-----------------------------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借一下幸福》(红颜楼之二)作者:寄秋      内容介绍:      “小小,你要躲好喔,我们在玩躲猫猫,被抓到就要当鬼。”     那年,他将她骗进育幼院的柜子里,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他偷走了她的准父母,借走了她一生的幸福,     他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和照顾,     多年来不曾忘过对她的愧疚与思念,     现在,因为一桩国际贩毒案,他来到她身边,     她变得好美丽,好耀眼,好……女王,     她用带刺的外表守护家人,     如同小时候抖着手拿着弹弓,挺身保护被欺负的他,     她体贴的帮助一对卖花姊妹,就像小时候分食巧克力安慰他,     他的小小一点都没变,只是彻底忘了他,将他当成路人甲,     据说她得了幽闭恐惧症,七岁以前的记忆全部清光光,     该死,他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首先第一步,就是住进她家,对她展开“最贴身”的调查……      楔子      “小小,你就躲在这里,我们在玩躲猫猫,不管谁喊你都不能发出声音,不然就要换你当鬼喔!”      “嗯!我知道了,要躲好,嘻嘻!”      单纯的小女孩十分天真,才七岁的她乖乖地听小哥哥的话,把小小的身子藏在置物柜里,对于大人们的呼喊一概不理,捂着小嘴偷笑着。      她不晓得会客室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正等着她,也不知道置物柜的门被悄悄地上了锁,兀自开心的以为自己很会躲,没人找得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柜子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她觉得眼皮很沉重,好想睡觉,慢慢地、慢慢地,双眼阖上。      “找到没、找到没?”      “哎呀!没瞧见人,八成又跑到哪儿去玩了。”真伤脑筋。      “没办法了,只好向人家说声抱歉了。”真是可惜,不知道院里的财务还撑不称得住养这些孩子。      “只能怪那孩子福薄,没能有个富裕家庭,现在希望对方能考虑换个孩子领养。”      “也只能这样了,反正都是院里的孩子,他们谁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我们都会为他们高兴。”      一名恭敬有礼的少年由暗处走出,跟着育幼院里的老师走向会客室,看似温和的眼闪着早熟的锐利,迎向他未来的父母。      这是一对衣着高雅的男女,三十岁左右,男的身材高大但偏瘦,有些病容,女的端庄秀雅,一双笑咪咪的丹凤眼显得和善。      他们本打算收养一名女孩,也看中了活泼可爱的小女娃,可是等了半天却等不到心目中漂亮的小天使,最后退而求其次的带走十二岁男孩。      不要怪我,小小,我已经十二岁了,再不被领养就没机会,我不想一辈子没没无闻地当个普通人,院里没办法提供成长的最佳环境……我要出头,我要发达,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站在世界的顶端!      对不起了,小小,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把你该得的还给你,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接你……      望着越来越远的育幼院大门,男孩的眼底有着想要脱离贫困的坚决,以及对小女孩的歉意—他骗了她,而且偷了她的“父母”,她会恨他吧?      但她已经比他拥有的还多,她是那么人见人爱,院里没人会欺负她,她留下也可以过得很好的……男孩五味杂陈的想着。      苦涩,在心底扬起,他有些惴惴不安,想向身边的大人道出实情,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但随即想到过往在育幼院生活的种种,他瞬间咽回所有的话。      他不想回去。男孩的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那里的尽头有新的人生,要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      他只能前进了。      第一章      “什么降价百分之十?还要折扣……厉董,你真是爱开玩笑,这年头什么都涨,黄豆涨、面粉涨,连你糖尿病专用的奶粉都涨了两倍多,你要我拿什么去涨价?”      皙白修长的纤指不耐烦地点敲桌面,配合着酒红色高跟鞋不住点地,穿着白色羊毛长大衣、灰色字裙的清艳女郎显得十分不高兴。      “……厉董,你要是觉得和本公司合作损失惨重,那本人建议你找有公关经理陪睡的长华企业,相信你有得是耐心,货物Delay三、五个月送到你客户手中也无所谓,反正你是下半身还活着的猪,不用大脑的死猪头,女人肯张开大腿,你便口水直流,排汗泄精的磨细你那根放大镜都瞧不清楚的绣花针。      “还有,下次别再对我的职员伸出你那只肥肥的咸猪手,不然我一脚踢爆你的子孙袋,切了你不知安份的色心,再送你一桶馊水让你吃个过瘾,当猪要有当猪的格调,别妄想做人,穿上人的衣服不会使你更高尚……”      越骂越起劲的莫随红脸上带着使人迷炫的微笑,语气轻柔得彷佛山中的风微微拂过,柔中带媚,酥软了听者的心房。      不过熟知她呛辣脾气的人可是会赶紧闪避,离暴风圈越好越远,每当她语调越见轻柔之际,那就表示她肚里的火越烧越旺,靠近她的人准会烧成焦尸,别想活命。      因此,在烫金名牌的执行长办公室门口,身为秘书的小女人蹑手蹑足的贴着墙,里头的地雷区一步也不敢踏入,仅在门外观望,以防那把大火烧到自己身上。      “我风度差?”莫随红冷笑地耍玩拆信刀。“厉老肥,你给我听明白,要不是看在你儿子是我同学份上,我早宰了你这头猪祭天,你以为你是托了谁的福赖活到今日……威胁咯咯……不,我从不威胁人,只会付诸行动,我想你不会希望你那位主掌公司财务的老婆大人知晓你那些依依、小可、茉莉,一堆养在外头的小甜心吧!”      啪答!电话挂上。      一身名牌,走时尚风的莫氏船运女执行长相当不悦地咒骂两句不雅的脏话,坐在鳄鱼皮制成的旋转办公椅,更多的OS在心里泛散开来。      什么狗东西嘛!敢在她面前拿乔,贪得一点便宜就想得寸进尺,顺着竿子往上爬,当她是没有爪子的家猫,能任由他予取予求吗?还妄想人财两得,当她是一块上等肥肉吞了她。      哼!那头死肥猪大概八百年没照过镜子,也不看看自己浑身肥油抖呀抖,她又不是“ㄆㄨㄣ”桶什么货色都能吞,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要包养她,还讽刺“声名狼籍”的她一定嫁不出去,他是大发慈悲才愿意收了她。      ×的,她是声名狼籍又干他屁事,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没给他一次教训不会晓得自己有多烂。      “康心雅,马上给我滚进来,你贴着墙当壁虎呀!别以为打混摸鱼就能坐领高薪,你再四处串门子试试,明天我让你坐轮椅出门。”      一声河东狮吼,康心雅有如惊弓之鸟,身体不由自主地抖颤一下,脸色微白,吓得直接由门口滚进来。      本来她的胆子不算小,还有点见义勇为的胆识,但近年来受惊的次数以倍数成长,不时去跟恩主公庙的神明说哈啰,自从在上司日夜的压迫下,她的自律神经失调,战战兢兢地提心吊胆,担心怒焰女神的剑会扫向她。      “你这‘五体投地’是什么意思?我不晓得原来你这么崇拜我,把我当神一样膜拜。”笨手笨脚的家伙,要不是她的“附加价值”令人满意,不然早被拆得七、八块,等亲友上香。      “我、我……呵呵……学姊,早呀!你今天的气色真好,容光焕发,艳色四射,有着恋爱中少女的娇艳。”康心雅干笑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极尽谄媚阿谀。      “叫我执行长。”她冷凝着脸,眼中发出剥剥的红色火光。“还有,已经不早了,你知不知道我替你接了几通电话?包括那头死不要脸的厉肥猪。”眼刀一射,怒焰浓如一千度高温。      康心雅畏怯地缩缩脖子,“我……我在上班的路上看见一只小狗,它很可爱又很可怜,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所以、所以……呃,我就把我的早餐—”      “嗯哼!这是理由吗?”敢让她充当总机小妹,可见她的工作量还有增加的空间。      “不是。”康心雅一个劲的笑,企图以甜美的笑容掩饰自己迟到的事实。“学姊,不要太严肃嘛!我保证我会做好我的工作,在各部门布下眼线,绝对不会出大纰漏。”所以小小的突槌就不要太计较啦!      “是执行长,要我提醒你几次。”公私不分最要不得,而她屡犯不改。      对她的不长脑,莫随红又狠狠一瞪,重拍桌面。“我问你,厉老肥的业务是谁接洽的?”      “嗄这个……好像是业务部的小李……”是他吧!非常有上进心的新人。      “我讲过几百遍不接他的Case,你们的耳朵长到哪里去?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要我改用火星话吗?”这些状况外的天兵。      一脸崇拜的康心雅白目地扬声,“哇!学姊,你真厉害,居然会火星话。”      “你……你……你这个笨蛋,你究竟有没有长脑?”      挨骂的小秘书笑得很无辜,头低低地由眼角偷觑头顶冒烟的上司,心想着待会要泡杯降火气的莲藕茶,免得火山爆发,祸延九族。      “又在吼叫了,母狮子,打狗要看主人,好歹她是有主的。”轻责即可。      谁是有主的康心雅不悦地拨开放在头顶的大掌,离畜生和野狗远一点。      “罗经理,你是来报告贵部门的缺失吗?”又一个令她看不顺眼的家伙,偏偏这人是她重金网罗、不惜祭出“美人计”、“亲友牌”挖角来的精英,为了他赚钱的才华,她努力忍耐。      斯文的面庞闪过一丝笑意,身材高偏瘦的罗可深优雅地挪挪金边眼镜。“不,我是来邀功的。”      “邀功?”一双媚人的美眸立眯,迸射出凌厉眸光。      “厉董那笔生意我刚拿到手,比照去年多加一成运费,关税由对方自付,随着物价,我们得以适度的调涨运费。”      “合约签了?”自信很好,自大就惹人嫌。      “还热腾腾地摆在我桌上,执行长要过目吗?”他又笑了,有意无意地瞄向一旁扭来扭去躲着他的手的小秘书。      “厉老肥同意?”那头只想占便宜的猪可没那么好商量,不把价钱压到最低生意不可能谈得成。      职衔是业务经理的罗可深戏谑地朝她一行礼。“我直接找厉小开,你知道我说服人的能力一向不错。”      “是威胁吧!罗经理。”厉仕文跟他老子不同,不是猪,而是只不知人心险恶的小绵羊,一遇到心机深沉的大野狼,不被吃了才怪。      他呵呵地低笑,眸中闪着赞赏的流光。“学妹,你越来越了解我了,真叫学长我欣慰呀!”      “少说废话,拉业务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想邀功,等年底营业额达百亿再来分红。”哼!他打什么主意她会看不出来吗?“公司赚钱,我会拨出一笔经费提供员工国外旅游,欧洲十日游如何?还有美丽的金丝猫‘向导’作陪。”她看了一眼康心雅,意有所指。      “你……真是‘好有良心’的上司呀!”磨着牙的罗可深冷瞪她,断人姻缘会遭天打雷劈的—黑眸冷冽的说道。      等你追到人再来论英雄,逊脚学长。莫随红心情愉快地以眼神回道。      他翻翻白眼。“对了,小学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外面有一位非常赏心悦目的来客要见你,至于你这位失职的秘书我先带出去管教管教,有事没事别找她,因为我们要去喝咖啡。”      “什么喝咖啡,我才不跟你去,我要上班……啊!你别拉,放手……大臭虫,你是土匪呀!学姊,快救命,我被绑架了……”      莫随红扬手一挥,不去理会渐行渐远的呼救声,反正早晚会被吃了,早吃晚吃有什么分别,顺水推舟算是一点福利,喂喂贪婪的大野狼。      莫氏船运自清光绪三年成立,一路在风雨中成长,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商誉卓越。      邮轮、货轮、游艇等数百艘船组成的船队,每年的营收益高达数亿美金,惊人的实力当然引来眼红人士的觊觎,莫家的那些二世祖,没人愿意放过这块大饼。      莫随红接手以后确实遭遇不少困难,她的年轻、她的美丽都是一种话题,攻击者众,看笑话的也不在少数,虎视眈眈地等着她被击倒好坐收渔人之利。      其实在莫氏企业里,大部份的高阶主管都是姓莫的,或是和莫氏家族的姻亲,堂表亲戚一大堆,不论有没有能力,先占据了叫人眼红的肥缺再说,死也不退位,一度造***浮于事的财务危机。      上上任当家莫日阳早逝后,遗孀甘春柳入主公司却饱受抨击,不少堂字辈大伯小叔、姑表姨舅都逼着她让权,欺她一个寡妇无人撑腰,百般刁难,恣意嘲弄,要她扛不起重担自愿求去。      但她可算是一名坚韧的时代女性,咬牙硬撑,忍受着来自各方的诸多非议,并做出一番跌破众人眼镜的成就,让莫氏船运在稳定中求成长。      莫随红从小看着母亲在一群豺狼中讨生活,承受他人所不能承受的压力,十分心疼,于是她十五岁起便以打工名义进入公司帮忙,并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因此公司分别有保皇派和拥红派,前者推崇莫日阳堂叔所出的莫家正统子孙,认为血缘才是一切,后者则拥立实力坚强,又十分凶悍的现任执行长,马首是瞻地为她效力。      不过在莫随红不断引进新血的情况下,再加上她大刀阔斧砍掉一大半不做事只领闲差薪俸的“皇亲国戚”,敢与她叫嚣的声浪才终于慢慢变小,转为地下耳语。      今年二十八岁的她遇过不少对手,不论是老奸巨猾的前辈,或是油嘴滑舌、不学无术的后生小辈,她都能应付自如,绝不让他们在她身上占一丝便宜,遇强则强的战斗力让人退避三舍。      识人无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才华,她能第一眼瞧出此人的本质,是恶、是善,是否能为己所用,鲜少出错。      可是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却给她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纵使他一句话也没说,那股慑人气势仍隐隐散发,叫人畏而生寒。      她看不透他,而她非常不喜欢这一点。      “是你要见我?”      “我叫秦狼。”一身森冷的男子微启薄唇。      扬起眉,她身子往后一倚,轻转皮椅。“秦先生有何贵干?”      “秦朝的秦,野狼的狼,你听清楚了吗?”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她。      “请坐,秦先生,你站着的高度让我有威胁感。”他还没资格要她仰首。      唇瓣抿了抿,他又问了一句,“你不认识我?”      莫随红的神情转为不耐烦,眼露轻蔑。“你要是不想坐就滚出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目露难解眸光的秦狼并未依她指示坐上宾客沙发,他长腿一迈,就近拉了张折迭椅子过来,随兴一坐,视线不曾离开她一分一秒。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看着,她竟有一种快窒息不过来的感觉,很像她到了个狭小空间的感觉……见鬼了,她干么紧张,眼前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可是为什么她又隐隐有种熟悉感呢?嘶~头冷不防的痛了起来,一定是刚才被厉老肥气的,现在才发作。      想抽根烟缓和一下烦躁的情绪,但是在一双冷眸的盯视下,她微眯起眼打消念头。      烟瘾并不大的莫随红向来只爱一根烟抽上两口,剩下的便放在烟灰缸上,她喜欢香烟微微散发的味道。      不过她绝不在家中抽烟,因为她是个相当有责任感的大姊,对家里的弟妹十分照顾,只要对他们不好的事,她一概不做。      她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但对于领养前的记忆全无印象,宠她如命的养母给她全新的人生和未来,她非常珍惜,也深爱陆陆续续到来的家人,为了他们,她不惜把命豁出去。      “你要这样一直看着我吗?请说明来意,要不就请你离开,我工作很忙。”她不客气的道。      “我叫秦狼,是—”      “你说过了,用不着一再自我介绍。”烦不烦呀!她没那么多时间应付他。      浓眉往上一挑,他脸上微露有趣的表情。“有耐心点,女孩,听我把话说完。”      “女孩”她不悦的捻熄那根烟,觉得自己受到羞辱。      看得出她很火,美丽杏眸扬着熊熊火光,除了年纪一大把的长辈会叫她女孩外,没人有胆子以这种自家人语气轻唤,这男人无疑是找死,她最恨人家不尊重她以实力得来的成就。      女孩,对她来说是一种蔑词,意味着不成熟、难堪大任、小孩玩大车,不具任何威胁性。      他不理她质疑的语气。“我是国际刑警,奉命来台湾调查一起毒品****案。”      莫随红闻言秀眉微颦。“毒品****案?”那与她何干?      “请你配合。”      “我?”她讶然,错愕地直视他。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怀疑贵公司的船只从事不法勾当,夹带纯度甚高的海洛英来往国际—”突地,他话一停。      秦狼的神情极冷,发上、脸上淌着水,胸前一大片水渍,湿了灰白衬衫。      “真是不好意思,女人当家就是这点不好,容易受到惊吓,你不会怪罪吧!”她扬扬手里的空杯,状似懊恼地自嘲。      “我原谅你。”她眼中的得意太过明显了,叫人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真有风度呀!像你这种任人作践的男人不多见了,我们公司刚好少一名扫厕所的清洁人员,我会为你保留一个空缺,随时欢迎你来上任。”瞧他说得多宽宏大量,他以为他是谁。      “你不相信我?”      蜜色的唇发出娇媚笑声。“凭什么要我相信你,随随便便走进来的一个人指控我有罪,我就得信?是你太天真了,还是当真以为女人好欺负,随你搓圆捏扁,任意摆布?”      “我有证件—”一阵大笑声打断他的话,抽出一半的警徽似无用武之地。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作假,区区一张证件能证明什么?我建议你回监狱重修,学些有创意点的诈骗手段再来,也许我真会一时不察上了当。”拿三岁孩子的把戏来骗人,他未免太不长进了。      “莫小姐,请收起你放肆的态度,我确实是来自美国的国际刑警,如有必要,我会请当地警局证实我的身份。”秦狼的神情转为严肃,他这一趟来不是开玩笑的。      “放肆?”她冷笑地撩撩发,摆出令男人血脉偾张的姿势。“就算你是警察又如何,要是你有证据早就逮捕我了,何需旁敲侧击地引诱我认罪?”      “我们在墨西哥湾查获一批白粉,接头的毒贩供出****方式,‘远日二号’货轮你不陌生吧?”她要证据他双手奉上,就看她做何处理。      远……远日二号?莫随红脸色微变。“屈打成招、威迫利诱不是你们最擅长的手段?多少数目开个口,别想弄个罪名栽赃。”      这些远行的货轮长年在海上,航行各国各大航口载运货物,每艘船出海时日不一,在公司里,她能掌握人事或财务开支,每个心怀不轨的人都能一一揪出,可是对货轮的管理可就鞭长莫及了,更何况那些船员在她上任前就已存在,她没一一见过。      要人不贪不求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私底下瞒着她做了什么,她真的无从得知。      看她妄想以敷衍的态度打发,秦狼站起身,两手撑于桌面俯视她。“你知道我们一旦查出贵公司与毒枭挂勾,罪行有多重吗?”      “不要威胁我,我不是被吓大的。”她也怒拍桌子,一跃而起与他对峙。      “轻者吊销执照,贵公司将失去航权,重者负责人锒铛入狱,三、五十年才能见天日。”贩毒是相当重的罪名。      “你、你……你去查呀!我是清白的,不怕你罗织任何罪名。”莫随红气得指着他鼻头,牛奶白的肌肤因动怒而沁出薄红,娇艳无比。      “好,就从你查起。”她敢下战书,他没理由不接。      “我?”她睁大眼,一副意外又惊愕的模样。      看她讶异的表情,秦狼脸部僵硬线条放软地说道:“我相信你也想揪出是谁在背后搞鬼,给你一个机会,也等于给贵公司一条活路,跟我合作利大于弊,你不笨,应该会作出聪明的选择。”      她瞪他。      许久许久。      “主控权在我,我的人你一个也不能碰,除非有我的允许。”她妥协了,毕竟她也怕有不好的风声流入业界,影响公司营运。      “成交。”      看着伸向前的厚实手掌,莫随红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握,心里暗忖着,她要怎么做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先一步找出死不足惜的害虫。      不过,他也未免握得太久了,双目如盯上猎物的隼,牢牢锁住她,那眼中透出的热度不若外表冷冽,彷佛见到失联已久的故人一般。      见鬼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感到一阵战栗,由脊椎窜起。      “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难得有耐心的莫随红站在家门前,怒视跟了她一整天阴魂不散的男子,低视一眼他脚旁简便的军用背袋,这只狼不要太过份喔!      但某人显然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不厌其烦的重复,“为求便利,我想我们应该住在一起。”于公于私都方便。      “住在一起?”她嗤笑地以指戳戳秦狼硬如石头的胸膛。“很抱歉,我还是听不清楚,有胆你再说一次试试。”      看得出她的抗拒,他一把握住纤绵细掌。“你有义务提供我住的地方。”基于合作关系。      “义务我有什么义务要负责你住在哪里,你少得寸进尺,你们国际刑警组织有那么穷吗?付不出你的出差费。”      “随红,别忘了莫家船运的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别耍任性,听我的。”她没有出错的机会。      她的安危也是考量之一,一旦她出面配合调查,难保那些既得利益者容不下挡人财路的她,一发狠骤起杀机,以绝后患。      其实当初在美国时一知道这件事、一发现她竟是莫氏船运的主事者,小组讨论出这个计划他就先感到不安,因为她的安危是他最优先的考量。      是他太急迫了,一心只想见到失去连络多年的她,以为她会一眼认出他,却忘了人会变的,在时间的流逝中,记忆是最不可靠的。      “你……谁允许你随便叫我名字!”莫随红像被针扎了一下,气急败坏地往后一跳。      “随红,很美的名字,我喜欢。”他轻吟,恍若在呢喃一首诗。      “谁要你喜欢,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别见到女人就巴上。”她气呼呼地大吼。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让我多用一份心……”秦狼耳语般地低喃,话一出口化为一声叹息,飘散在风里。      对她,他有愧也有怀念,他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至今仍深深愧疚中,希望有朝一日能弥补她。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放不下那张信任他的小脸,圆滚滚的眼珠里闪着纯真以及对世界存有希望的光亮,软软的哝音充满令人心头一暖的甜。      若是时间重来,他还是不后悔做了那件事,因为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紧紧捉住。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有非份之想,我答应和你合作是为了上千名员工,你别以为有便宜好占。”只要他敢逾矩,她一定让他痛不欲生。      瞧她认真的神情,秦狼有些想笑。“想扑倒我的女人不在少数,你确定你不是其中一个?”      他不介意让她扑,高举双臂任其蹂躏。      “作梦啊你!我眼光没那么差,你尽管系紧你的贞操带,我保证不会侵犯你的清白。”当他秀色可餐呀!让人食指大动。      莫随红的“声名狼籍”理由无他,因为她打十七岁起交第一个男朋友后,只要她觉得追求者不错便交往看看,一个换过一个不觉腻。      有人说她是在海边捡石头,捡来捡去总是挑不到满意的,老实说她自己的感觉也是,那些男人真的都不错,平均分数也有八、九十分,但就是达不到她心中百分百的对味。      因为男人“用”得凶,不到几个月就淘汰一个,某些被甩的人难免心有不甘,以为挖到大金矿却空手而回,难以入耳的言语便由这些人口中传出。      听她说得嫌弃,秦狼眼中微露不悦。“我们现在应该讨论这些事吗?”      “我也觉得挺无聊的,这条路出去左转有间汽车旅馆,环境清幽,收费合理,就算你偶尔想带个辣妹办事也很理所当然。”不用再花钱,方便又省事。      “你叫我住到那种地方去?”他不悦的问。      “是指点你一条明路,不要再像一条狗跟前跟后,我对你紧追不舍的行为很不屑。”她重话一下,不信赶不走他。      可惜莫随红的如意算盘没能如愿。      第二章      秦狼单手捉住莫随红的双腕,抬高向后压向古朴的红砖墙,身随吐出的气息俯向她,两人近得差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记住一件事,男人的力量永远优于女性,就算你有能力自保,但难保万一,只要有一次疏忽,你不再有机会重来。”“你……你放开我……”她扭动身躯,极力想摆脱他的栓拮。      “还有,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混混,而是为求利益不惜牺牲他人的大毒贩,你一个人两只手能保护谁?别忘了你一家都是女人小孩,是最好下手的对象。”他不想吓她,却不得不点明事实。      她停下挣扎的动作,眼眸深处流露惊恐,她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家人,她不容许任何人伤他们一丝一毫,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我们都有想保护的人,希望他过得比自己好,无忧无虑地活在幸一福里,快乐过一生。”他顿了顿,语调转低。“配合我不会减少你一分尊严,你不会想有人因伪此事而受到伤害。”咬着唇,她忍住反胃的酸气。“多久。你要待多久?”为了她最爱的亲人,她可以勉强忍受他几天。      “一个月--”“什么,要一个月?”她惊呼,抬起的头正好拂过他俯下的面容。      一瞬间,两人的呼吸都短暂停顿,四目相对,十分缓慢、若无其事般的移动彼此的唇,仿佛无意间碰触的吻并不存在。      有些不自在,但还不算太糟,两个成年人有意地淡化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让尴尬扰乱谈论中的正事。      “我是说一个月到半年,要看事情顺不顺利。”他不能大张旗鼓的搜查,只能暗着来,一步一步钓出幕后主使者。      闻言,莫随红不太高兴地低骂,“你不要太过份了,要我们包吃包住--”“一个月十万,租金。”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立即抢话。      “我有三个妹妹,年轻貌美又很单纯。”他一个大男人,说什么都不妥当。      “我保证一个也不碰,保持距离。”他对她妹妹不感兴趣。      “我怎么能相信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秦狼觉得跟她打交道,比起对付恐怖份子、抢救人质还辛苦,他慨然一喟,“我会把我身上所有的证件、支票,和你认为重要的东西一并抵押,好让你安心。”除了他的配枪。      她想了一下,眼波流转。“把我的手放开,我不是你的犯人。”莫随红的脾气虽不好,却也是个谨慎的人,今天稍早在公司,她已经由美国友人确认他国际刑警的身份,知道他应该是信得过。      “我可以住进你家?”他不放手,以此为谈判。      冷厉的眸子瞪了瞪。“记住,离我妹妹们远一点,不许给她们错误的遐想。”“那你呢?应该不在此限中。”他故意往她靠紧,营造出一股暧昧的氛围。      “别想太多,我会时时盯紧你,要是你一有不轨举动……我有收集刀剑的习惯,你若发现身上少块肉或多个血窟隆,千万别怪我。”丑话说在先。      那股想保护人的气势哪……和记忆中的一糗一样,勾动他心弦。“爱上你的男人一定很辛苦。”莫随红先是一怔,继而恼怒地从他束缚中抽回双手。“不劳操心,爱慕我的男人都是打不完的蟑螂,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但我想我应该可以忍受得了那份辛苦。”“嘎?”他的意思是他也想报名“小强特攻队”吗?      秦狼冷峻的脸微扬笑纹,以指轻抚她滑如羊脂的面颊。“别担心,我不会抛弃你,虽然你又凶又泼辣,活像母老虎。”“你在说什么疯话,我--”跟你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母狮子才一举起利爪,带着烟草味的浓醇气息俯身而下,攫住鲜艳欲滴的红唇,有如品尝美食般的尝咬、吮吻,引逗着她灵活丁香,在她意识过来想抵抗前先放开她。      说不上失落,却有些若有所失,莫随红轻扬睫羽,想发火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吻技很好,让她一时不小心就耽溺了。      “你不该勾引我。”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吻她。      “你说什么?!谁勾引你了!”她揪住他衣领,十分气愤。      “你。”淡淡的宜人香水味飘进鼻翼,他由着她“动手动脚”。      “姓秦的,你敢污蟆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存心找死。      秦狼再一次顺利地接住她的拳头,俯在她耳边低语,“在你出手前先注意左右有没有人,不要当小孩子的坏榜样。”“什么?”燃烧着火掐的明媚水眸一转,顿时抽了口气,莫随红有种乌云罩顶的愕然,脸上表情乍青乍红,满是说不出的恼怒和被捉弄的不甘。      他是故意的一那个吻,好让别人取笑她。她气愤的想。      在自家门口遭到一群街坊邻居的“观礼”,那感觉还真是不太痛快,尤其瞧他们一个个还自备小板凳,手拿思乐冰和爆米花,心情真××的不爽。      可她总不能对这群待莫家人如家人一般的老弱妇孺下重手吧!和平里的里民她没一个不认识,拜身为里长的妹妹所赐。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这个“带赛”的错,害她当众出糗,她不讨回公道怎肯甘心,不找机会踹他两脚,她火爆女郎的封号就换人做。      “大姊,好甜蜜哦!头一次看到你忘我的和男朋友拥吻。是不是好事近了?”预备犯案的莫随红眯眼一视,从人群中锁定正大口啃烤玉米的四妹,心底那股火又熊熊冒起,烧得两眼通红,想砍人。      “莫苔色,你立刻滚下来,谁准你爬树外还有,把你满嘴的玉米吐掉,要是你吃不下晚餐,我把整碗饭塞进你喉咙。”迁怒,无庸置疑,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唯独笨笨的莫小妹仍悠哉悠哉的爬下树,在大姊发怒地转身走入红颜楼时,她才慢慢地踱过来,以品头论足的眼光审视他们家近来第二个出现的成年男性。      然后,她用着怜悯的语气说道:“我大姊有春天症候症、夏天抓狂病、秋天躁郁、冬天暴走,一年四季都很难搞,你有保险吗?赶快去保一下,还有千万别忘了医疗险喔,长期住院就赚回来了……”低矮的灌木丛里有低低的呜咽声,像一头受伤的小兽蜷伏在那里。      个子小小的女孩放下弹弓,转头梭巡着声音来源,树极上的小鸟咱帕地振翅飞走她也不在意。      咦?是一个哥哥耶,他怎么在这里哭?      小女孩刷地拨开树丛,圆滚滚的大眼睛直盯着对方瞧。      男孩听见树叶拨动的沙沙声,转头看,怒眼一瞪,满脸防备神色。“你干什么?”她被吓一跳。哇,好凶的哥哥啊……啊,他额头上怎么有一个好大的肿包,跌倒了吗?“我以为是小狗狗在叫。”小狗?她耳朵有毛病吗?明明是他在哭……男孩不甘心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呼吸几口气止住哭到打一隔的抽噎声。真讨厌,她也是想来笑他的吗?笑他没有爸爸、妈妈,笑他哭得像个娘娘腔?      “你走开!”他赶她,这家天使育幼院名字骗人,根本没好人,应该改名叫恶魔育幼院,所有人都是坏蛋。      小女孩却不怕他的怒气,大胆的伸出手到他的额前,男孩惊讶得连忙想往后闪躲,却忘记自己是蹲姿而一屁股往后坐。      她也被他吓到,手一缩,放到身侧,只用眼睛帮他好好“诊断”。“嗯,肿那么大颗,一定是蓝波打的对不对?”蓝波是外号啦,他本名叫张小明,但是他不喜欢,硬是叫大家要叫他蓝波,他说蓝波是一个电影主角的名字,专门打坏人,很厉害的。      嗯,所以眼前这个哥哥是坏人吗?不像钦……男孩想起打他的那个高大男孩,听说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十一岁,但也不知他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头比他大将近一倍。      不过他也实在是太瘦弱了,自从父亲生意失败和母亲出车祸后,这一年来,他在亲戚间被当皮球踢,几天没好好吃上一顿是正常的,别说本来就偏俊秀的长相,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更是不长肉。      “要你管!”“好,我管。”小女孩嘻嘻笑。“我也被蓝波偷偷捏过,好痛喔,他叫我不要对老师笑得那么可爱,老师都只疼我。”哥哥不像坏人,他长得好好看,老师有说过,别人在哭要安慰他。      男孩看了她一眼,本想骂她说“你管个屁呀”,但她说自己笑得很可爱,他忍不住多瞄了瞄她,真的很可爱,好像玩具城里有在卖的洋娃娃。      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七七乳加巧克力,“小哥哥,帮我开。”她甜甜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男孩于是闷闷的接过打开,再递还给她。      她却摇摇头,“你吃。”“我才不想吃。”他撇过脸去,但不断分泌的唾液却说明了他的言不由衷。      “给你吃,吃了就不痛了。”她很坚持。      他狠瞪她一眼,她怎么知道他额头真的很痛!      “我吃掉就没有了喔。”接过巧克力后,他说。      “没关系,林老师每天都会给我一条,我明天再吃就好了。”小女孩还是笑咪咪的。      男孩大大口咬下,巧克力甜甜的香味,真的抚平了他的痛楚。“林老师为什么每天都会给你巧克力?”他知道那个老师,今天中午时他不过想多吃一碗饭,还被他凶说吃那么多干么。      “因为我很可爱啊。”她理所当然的说,眼睛不敢看巧克力,就怕自己看了就想吃,男孩吃掉一半,将另一半递给她。“嘿心。”他注意到了,她其实也很想吃。      “咦,你不吃了吗?那我要把它吃掉喔,老师说不可以浪费。”“嗯。”看着她舔了舔巧克力,一副满足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以前这种零食他要吃多少有多少,一股气闷又涌上心来。“你叫什么名字。”刚塞了满口巧克力的她含糊不清的说了自己的名字,他听不清楚,把小红听成了小小。      “小小,我叫秦狼,不是什么小狗狗,狼比狗勇敢多了喔,你要记住。      小小整天小哥哥的叫他,有时口齿不清一点,还真像小狗狗。      秦狼与小小成了好朋友,他很喜欢小小甜甜的笑,会让他想到玩具城里的洋娃娃,他会假装自己没有买最喜欢的手枪及汽车玩具,而是选了洋娃娃。      她是他的玩具,专属的。      放暑假中,不用上学,他陪着小小玩耍,小女生说她今天不想打小鸟,两个人玩着从电视里看来的结婚游戏。      不过,新郎和新娘都是小小一个人演,而他是饰演神父一角,小小跑来跑去的,一下假装新郎牵着新娘,一下又装新娘头低低的哼着结婚进行曲,然后突然又想到少了花童,自己又跑到前头撒着摘来的野花,忙得不亦乐乎。      “……新郎要不要娶新娘?”两人都忘记电视里的神父怎么说的,决定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小要说的那句--“艾嘟。”“是“IDo”。”他纠正她。他打小就是进双语幼儿园,英文发音标准得很。      “挨杜~”小小嘻嘻笑,像个天使。“叫你演新郎你就不要,你说的跟电视上的一样耶。”她顿了顿,“小哥哥,大人为什么要结婚啊?”他从阶梯上走下来,牵住她的手,很习惯的从她口袋里拿出巧克力,打开包装,折成两半,半条直接丢入自己的口中,半条递给她。“因为男生要保护女生啊。”“喔,”她嚼嚼嚼,又问:“那女生不可以保护男生吗?”“女生不会保护男生啦。”他笑。      “我会我会,我什么都会!”她抢着说。      “以后如果我们结婚,我保护你。”他皱皱鼻子,扮了个鬼脸,“我才不要给女生保护,我的老婆自己保护。”“……”沮丧的小小突然像想到什么,“那你当我老婆,我就可以保护你啦!”秦狼噗地笑出来,“我以后会变很强,不用人保护。”这是他对自己的期许。      他现在每天都很努力的多吃一点,就是希望自己能长得高一点、壮一点,这样他就不会怕蓝波他们那群坏蛋,不用整天躲着他们就怕被欺负。      才想到这个人,这群嚣张的家伙就出现了,有没有那么衰啊?他跟小小今天已经特地跑到育幼院附近的公园玩了耶。      “唷唷唷,有人跟女生一起玩,羞羞脸!”蓝波跟他的小跟班一副来意不善的样子。      秦狼脸色一变,拉着小小就想走。      蓝波身子一闪,挡住了他,取笑的说道:      “喔~娘娘腔,你一定没有小鸡鸡,才那么爱跟女生玩。”小红是全院老师最喜欢的院童,他们不会动她给自己找麻烦,之前有次偷捏她,留下印子,被老师发现,害自己被关禁闭了好几天。      但对秦狼这个娘娘腔可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功课好又怎么样?他是他们全年级的第一名,但跑步还不是都跑输他蓝波!      “喂,你们抓住他,我要脱掉他的裤子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小鸡鸡。”几个小跟班闻言吃吃窃笑,依言快手快脚的抓住他,一个人专门去挡住小小,不要让她来破坏他们好事。      “你们放开他啦!我要去跟老师说!”小小努力想推开挡住她的人。      “放开我!你们不要这样……”秦狼努力挣扎。      “不要这样……哎唷,好娘喔?!”蓝波故意尖声细气的学他,手使劲用力拉下秦狼的裤头,因为是硬扯的,短裤上的扣子飞出去,拉炼也坏掉了。      “住手,别这样……”蓝波一行人看着狼狈的秦狼只着一条内裤,哄堂大笑,蓝波还不想放过他,伸手又要去拉他那仅剩的遮蔽物一一道小小的阴影遮住了他,阳光下,弹弓上的橡皮筋像拉到极致,绷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呃……小、小红,有话好好说,你的弹,弹、弹弓不要离我那么近……”她瞄准的地方不是他的太阳穴就是眼睛,打到会死的!      那个原本挡他的跟班,捂着手臂正在那里跳脚,这小鬼天天吃那么多糖牙都没掉光,咬得他好痛。“放开小哥哥!”小小气势坚定的说,但握着弹弓的手却隐隐在发抖。“你……”蓝波咽了口口水,见她又把蓄势待发的小石头往后拉一点,怕她真放手,自己就死定了。“好好,放开他。我们走!”见他们一伙人离开公园了,松了一口气的小小手跟着一放,小石头却软弱无力的垂直掉地,她第一次拿弹弓对着人,好可怕喔。      她扁扁嘴,两眼蓄着泪,转头去看小哥哥--秦狼手抓住裤头,屈辱的泪水含在眼眶里,他发觉到小小的目光,忽然觉得好丢脸,他保护不了自己、保护不了一个女生,他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转身,在眼泪掉下来之前他从公园的另一个方向跑。不管小小在后头如何的呼喊他“小哥哥等我”。他心里不断呐喊着,我讨厌蓝波,我讨厌天使育幼院,我讨厌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死掉,我最讨厌的,是没用、懦弱的自己……小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小小打开男生寝室的门,探头探脑的像在找什么。      啊,小哥哥果然在这里,他躺在床上看故事书。      她咚咚咚的跑进去,扑靠在床边,讨好的说:      “小哥哥,我们来玩躲猫猫好不好?”自从上次小哥哥被蓝波他们欺负后,小哥哥就变得好安静,都在房间里看自己的书,也不太跟她一起玩了。      “不要。”她就知道。“来嘛来嘛,蓝波被林老师关禁闭,不会再随便跑出来欺负人了,我们去找小文他们一起玩……”她看到秦狼眼睛微微转动一下,随即又专注的定在故事书上。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也生小小的气,为什么她要是女生,害他老是被蓝波他们……关。他才不想跟其它小朋友玩咧,大家都是墙头草,今天跟他好,明天等看到蓝波,又都不理他了。      他知道是蓝波下的命令,谁敢跟他玩,那个人就等着完蛋。      这个世界很现实,他已经有非常深刻的体认,唯有自己先变强,别人才不敢看轻。      “你自己去跟他们玩,不要管我。”他闷闷的说。      小小拉着他的手撒娇,“一起玩、一起玩嘛,我们以前不都一起玩的吗?”“吼,你很讨厌耶,走开啦!”秦狼手一挥,却不慎用力过度,把她推倒在地。      小小苹果般可爱的脸扁了、皱了,倔强的嘟起嘴,“不要,小哥哥一起玩。”他瞥她一眼,有些气闷又没辙的把她拉抱起来,“有没有摔疼了……好啦好啦,我败给你,跟你玩就跟你玩,要玩什么?”算了,被笑就被笑,反正总有一天他会叫大家都知道,他是真正的男子汉。      满意的小小高兴的说:“躲猫猫,我去问大家要不要玩?”然而,从小在育幼院长大的小朋友很懂得判别情势,蓝波有警告过大家,不准跟秦狼这个娘娘腔玩,他们不想自找麻烦,没有人愿意冒着挨揍的威胁去跟小小还有秦狼打交道。      “可恶!臭蓝波!”秦狼气得踢大树一脚泄愤。      “小哥哥,那我们自己玩嘛。”不以为意的小小提议道。      “两个人怎么玩躲猫猫?”他没好气的说。      “咦?不可以吗?”小小说得很理直气壮,“小哥哥你当鬼,我先躲起来,你找到我之后就换我当鬼嘛。”说完,也不管秦狼答不答应,自己就一溜烟的跑进女生房间里,找了个自认妥善的位置躲起来。      “小小……小小……”秦狼跟着进到房间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女生寝室里空空荡荡的,大家都在外头玩。      置物柜里传来细细的闷笑声,他往那边看去。      这不是摆明了--我就在这里,来抓我吗?还笑咧!下次记得跟小小说,玩躲猫猫是不能发出声音的。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置物柜前,故意大声说:      “哎呀,小小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她昵?”随即听到柜子里又传来嘻嘻的笑声,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双手一拉,将置物柜的门打开“抓到你了!”空无一人。      秦狼慌了起来,手向柜子里抓了抓,没有,什么都没有。      小小呢?她到哪里去了?小小--秦狼喘息着从梦魇中挣扎醒来,他已经好久不曾再作过这个梦了,刚离开育幼院那几年,他常作这个恶梦。记忆中每回玩躲猫猫一定都会躲在那里的小小,在他打开柜子门时,都会比他先开口说:“被你抓到了!”可在梦中,那里只有黑暗。      以及沉默。      小小……如今,他是找到她了,然而她却已不记得他,对她来说,他就像置物柜里的黑色空洞一样,什么都不存在。      懊丧的抹了把脸。晨曦从房间的落地窗外微微透了进来,他往后躺,却是怎么样也无法再成眠。      第三章      红颜楼,多少红颜锁春光,一座灰墙傍池荷,三两柳垂柳临波照镜,花开缤纷映满绿地,一袭七彩羽衣染排了红颜面。      这座超过半世纪,风华依旧的红颜楼前有混种的百合和麝香玫瑰,以流水的形状半围绕着三层楼的房舍,后有欧式凉亭,肥硕的锦鲤穿梭底下的人工溪流,十分悠闲地摇摆肥大鱼尾。      眼前尽是绿地蓝天,百花盛放的美景。云是白的,在湛蓝晴空下轻足散步,仿佛世间的纷扰都在九霄云外,不需烦心。      站在二楼房间外阳台凝望这份世俗外的宁静,心情起伏颇大的秦狼慢慢的平静下来,他深呼吸几口带有花香的空气,不由得眼一闭,微微感受没有血腥味和枪弹齐飞的祥和。      好久没有这种平凡的幸福感,这些年来他经历不少事,也失去过曾经对他很好的人,他向老天抱怨不公,怨恨他的不平,一直以来他以为形色不露于外便是平静的表现,其实不然。      听着围墙外狗吠声,以及父母吆喝子女起床上学的声音,送牛奶的工读生骑着单车和订户打招呼,街边的幼儿园娃娃车播放着儿歌,催促着小朋友快快上车。      这是和平里每一天的开始,由吵杂的各种声响唤醒这片土地的人们,热热闹闹地吵过一番又归于宁静,除了鸟叫声外便无其它叫嚣。这才是真正的平静吧!属于心灵上的,在和平里最重大的事儿,大概是夫妻吵架,或是谁家的孩子挨揍了,没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      “头儿,你听见了吗?你那边进展如何,需不需要派人支持?”“安鲁?!”因为太过平静了,靠着栏杆的秦狼徜徉在绿意的怀抱中,直到耳后的卫星通讯器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放松的眉心倏地一紧。      “是的,头儿,我是安鲁,你在台湾查到了什么?要不要我们过去帮忙。”一个人毕竟力量有限。      “目前还没有用到你们的地方,暂时待在总部,随时监控海上船只。”虽说人多好办事,但有时也是一种负担。“好好盯着三岛由加夫,看他和谁接触,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准擅自行动。”还不到时候。      “……”那方沉默了一会,然后安鲁才艰涩地说道:“太迟了,头儿。”秦狼神色一厉。“什么意思,谁出事了?”“洛琳,她偷偷埋伏三岛由加夫屋外,结果误触警报器,被一群狂奔而出的狼犬咬成重伤,而为了救她,伯特死了,一枪毙命,在胸口。”一死一伤损失惨重。      “该死!她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任意行事,害死自己的同伴。      “头儿,你知道她太迷恋你了,她只是想表现给你看。”她错在太自信了,小看日本人的防卫。      她的行动被伯特发觉,他当然力阻她的蠢行。可是她一意孤行不肯听劝,让爱了她许多年的伯特不忍心她一人涉险,随后追上。      谁知这一去便是天人永隔,伯特的尸体被人丢弃在杂草丛生的沟渠边,是一名拾荒老妇发现了他。而洛琳奄奄一息的让路过的游客送到医院,及时捡回一条命。      “安鲁,替我向伯特的家人致意,望他安息。”丰厚的抚恤金也不能少。“还有,告诉洛琳,她不再是我的组员,伤愈后叫她自行调组,不要让我再见到她。”安鲁想帮她说项,但话到嘴边又全咽了回去。      头儿的决定没错,他们的确不需要一个会不服指令,擅自行动的成员。“是的,头儿,我会转告她。”只是闹成这样的收场,任谁都不好过。      “还有事吗?”他准备收线。      “头儿,我刚收到一个消息,听说上头要派人协助你,近日内会到台湾与你会合。”他说得很小声,怕被人听见似的。      “是谁擅作主张。”秦狼面一冷,显得阴沉。      “当然是头儿的头儿,咱们英明伟大的局长,听说派去的人是个大美女,头儿有福了。”安鲁微带羡慕地道。      他冷哼,没再多说的结束通话。      看来他得跟局长沟通一下,要他及时收回成命,少派什么闲杂人等来坏事。      “谁?”不寻常轻盈的脚步声一靠近,秦狼迅雷不及掩耳的闪身过去,反手一扣--“啊--你、你在干什么,我在自个家中还惨遭暴徒攻击吗?”简直太没道理了。“是你!”他立即松开手,眉头颦起几道山岭。      有人在自己家会像个贼似的走路吗?也怪不得他会误会,只先凭本能动手再说。      “还好是我,要是你伤了我的弟弟妹妹,我准和你没完没了。”揉着发疼的皓腕,双目瞪如牛眼的莫随红摇下狠话。      什么嘛!她已经够暴力了,还有人比她过之而无不及,早知道他是行动派战警,她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让他住进家里来,他们一窝子女人小孩,谁禁得起他重力一击。      “我以为你们还在睡觉。”她冷冷一睇,“别自以为是,我们家的人一向早起,跟着早觉会的婆婆妈妈一起运动、跳土风舞,以后没看清楚人的长相就别乱出手,我们家没人承受得了你一折。”他别太草木皆兵,他们家还会闯进歹徒不成,她住在和平里快二十年了,还没个小偷敢来光顾,光是里民们守望相助的阵仗就比十个警局的警力还好用了。      “我瞧瞧,有没有伤到筋骨。”秦狼伸出手,想查看他无心造成的伤势。      “免了,少假好心,我可不想连手都没了。对了,你几时要展开调查先通知我一声,我好做安排。”她一掌拍开他的手,拒绝多余的好心。      莫随红爱憎分明的性格十分鲜明,当她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是想尽办法刁难,便是当对方是隐形人般的漠视,让那人受尽苦难知难而退,不再在她眼前出现。      秦狼有股独特的风格,慑人的气势,浑身散发落拓的男人味,让人觉得他有种粗犷的性感,有型的五官看似强硬,但若不经意勾起一抹笑,会激起女人想靠近他的欲望,挖掘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柔情。      这也是她厌恶他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太像男人了,充满迫人的阳刚味,让她不自觉的感到威胁,继而生起反抗之心。      她讨厌别人比她强势,一个家中只能有一个发号司令的王,而她不打算把主控权易主。      “还有,该吃早餐了,我来是想先提醒你,待会不管我妹妹问你什么,你一概要回答不、不是、没有,不准乱回话,让她们误解我们的关系。”不、不是、没有,她在训练一只应声虫吗?      自有打算的秦狼轻扬浓眉,深不见底的瞳孔闪烁着一抹狡光。      餐桌上摆满--豆浆烧饼和油条、用料丰盛的海鲜粥以及注重养生的五谷粥,而另一端则是猪肉汉堡、煎德国香肠、烤土司、半生熟的金黄荷包蛋,兼具营养和美味。      非常丰富的早餐,足以应付一上午的体力,可用餐的气氛十分诡异,除了第一次出现莫家餐桌的秦狼外,其它人显得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餐盘,不时投以注目视线。      大家都很想开口问,但是在见到吃惯中式早餐的莫家大姊拿起刀叉,奋力地切蛋、叉德国香肠,并用凶狠的眼神警告,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让雾一样的谜团继续搁在心里发酵。      莫家小妹莫苔色沉不住气,灵活俏皮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决定找死。“秦大哥,你在追我大姊吗?”噗哧,三、四道浊色液体往前一喷,圆睁着黑亮眼睛预防凶案发生。      秦狼看了看娇欲小妹,再瞧瞧一脸杀气的暴戾大姊,神情偏冷地喝起咖啡……不,更正,是可可,颜色相近的缘故让他误取,他皱了一下眉头,显得不太满意,觉得自己被骗了。      “不是。”喔--失望的声音大小不一的扬起,包括一个厚脸皮,一住就不走的恶霸--“风花雪月冰城”老板风浪云。      “那你们在谈恋爱吗?”不死心的莫苔色又问。      顿了顿,峻目一扬,“不是。”“你们没有在谈恋爱?”她讶然,一双筷子很不礼貌地指着客人。      “没有。”他回答前看了一眼莫家大姊。      到目前为止,秦狼的应答方式完全符合莫随红的要求,“不是、没有”,美目正欣慰的放软,未再“追杀”他,不过她放心得太早了,好奇心重又有冒险家精神的小妹又继续发问--“可是我看见你们在门口接吻,大家都看到了,你们不会吻假的吧!”她看得都脸红了,心口卜通卜通地跳,兴奋地想大叫--是我大姊。      “不。”完全符合莫随红的三不标准答案,但她显然非常的不满意,龇牙咧嘴的瞪向他。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玩真的,大姊以前交过不少男朋友,你是第一个她带回家的男人,你们一定感情很好。”可惜妈去了北海道赏雪,不然她准会拿出农民历,算算看哪天是好日子。      她就说嘛!她眼力一点二,怎么会看错两人吻得如痴如醉、缠绵徘侧的画面,大姊的手还勾在人家头上,用力的搓扯人家的发。      现在街头巷尾的好邻居们都在讨论大姊的新恋情,待会她到街上转一圈,肯定听得到她不知情的内幕花絮,真是太期待了。      恋爱学分是零的莫苔色错将推拒的拉扯看成爱得激狂,她自呜得意理解力一流,高兴地笑得嘴都阖不拢。      “吃你的饭,小妹。”话真多。      莫随红凶狠的脸色一点也不影响么妹的好心情,她越说越起劲,“大姊,你不要害羞了,难得有人没被你打跑,你要感恩啦!终于出现个冤大头……”说着说着,她终于发觉不对劲。“二姊你筷子掉了,三姊你感冒了吗?怎么手一直抖。”咦,连小弟都怪怪的?“等一等,小弟,等一下四姊带你去神经科挂号。你的脸皮在抽抽耶!”不会是中风的先兆吧!他才国一。      见苗头不对的风浪云已经悄悄移位了,他囫园地吞下一碗粥,在餐桌底下握紧未来老婆的手,一有状况就赶紧带着她逃难。      老二莫绿樱在叹气,老三莫紫苏无奈的苦笑,小弟莫喜青猛翻白眼,心里都有共同的露--这个老四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她到底要耍笨到几时?      害羞?!亏她说得出口。      方圆十里内……不,包括附近十几个村子邻里,没人相信凶狠又泼辣的莫大姊会害羞,她的字典里查不到那两个字。      “不,小妹,该上医院的人是你,我想精神科的医生肯定乐于研究你这个特殊案例。”能白目到这种地步实不多见,应该进行脑部解剖。      “大……大姊,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后知后觉的莫苔色顿感头皮发麻,干笑地装死。      好凶的眼神,大姊在瞪她啦!      “如果你有一个光说废话不长脑的妹妹,你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去。”要不是她是她妹妹,她早掐死她了。“可……人家关心你嘛!你们吻得好唯美……”她越说越小声。      “你看错了,我眼睛睫毛倒插,他在帮我取出,你说是不是?”莫随红在桌子底下朝秦狼踢了一脚,要他附和她的谎话。      他平静地抬起眼,目光不带温度地看她一眼。      “不是。”又是她规定的“标准答案”“不是?!”她嘴角微微抽动。      “耶!我就说他们在谈恋爱,大姊还死不承认,不肯给人家名份……呃,大姊,你别瞪我,我吃腌萝卜。”两道厉光一扫,莫苔色双颊涨红地赶紧猛塞食物。      莫家的早餐一向像打仗,赶上课的赶上课,赶上班的赶上班,里民一有事,吃到一半的里长就得放下筷子,认命的扛起职责。      可今天大伙的用餐速度异常缓慢,一个个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即使墙上的钟显示着他们快迟到了,还是没一个起身,低着头数芝麻和残屑。      关心,是很好用的借口,毕竟家里多了个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健壮男人,看起来危险又充满侵略性,他们总要先探探他的底,再决定该用何种态度对待。      客人?那就客气点,点头即可,毋需多言,以礼相待。      家人?那就多点和善,早晚问安,嘘寒问暖,展现欢迎之意。      “姓秦的,快点解释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不要让她们想歪了。”莫随红威胁着。      “不。”“不?!”她娇艳脸庞为之扭曲。“你是什么意思,想害我被误会吗?”“不是。”“那你是想和我唱反调喽!”她忍不住扬高分贝,丢刀丢叉。      “没有。”“你不要一直装个死人脸敷衍我,我们没有在谈恋爱,明明是你强吻我!”她才是吃亏的人。      “不。”他相信她乐在其中,因为她其实有所响应。      她瞪眼,表情很杀。“除了不之外,你都没别的话好说吗?难不成是我求你吻我?!”“不是。”她本身就是个诱惑,引诱男人走向灭亡。秦狼眼中闪过一抹炽热,隐于瞳眸之中。      “秦、先、生,你要逼我抓狂吗?我不是有耐性的人。”而他在挑战她的极限。      “没有。”看着她,他以纸巾拭嘴。      “你……”莫随红忍无可忍的拍桌子起身,满口的脏话伴随怒掐冲向喉口。      此时心思细腻的莫紫苏似察觉了什么,她一脸纳闷地偏着头。“大姊,你该不会规定他只能说“不”、“不是”、“没有”吧?”以大姊的个性极有可能这么做,避免家人的七嘴八舌。      经她一提醒,大家立即面露恍悟地喔了一长声。      而表情微恼的莫大姊则瞪向遵守约定的秦狼,气他用三句话反将她一军,害她找不到台阶下。      “你可以说其它话,随便你了。”她有些赌气地说道,气他也气自己。      真的?他挑起眉。      “你不要再装聋作哑的使眼力,我看不懂你的眼神在说什么。”她脸微红,双掌握成拳。      “还有,把事情解释清楚,不要让这几只小鬼妄加猜测。”小鬼?      三个年纪超过二十,有投票权的“成年”妹妹面面相觎,她们已经“老”得用不到小鬼这称号,大姊指的应该是小弟。      三人自动把“几”个消去,变成“一”个。      莫随红的人生历练是很丰富,但比不上天生带着狐狸心性的秦狼,他深邃的黑眸转着一抹精光,若无其事的握起身侧女子的手,在她怔愕之际轻啄红唇--“你们大姊不希望我多说,不过你们也看得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秦狼狡猾的以模棱两可的方式任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别人心里的想法与他无关,他不负任何责任,什么都没说才是最高招,是不是情人由着大家说去,并非出自他的口。      “你……”他根本是搬柴加火,越烧越旺。      “哇!未来姊夫,你真酷耶!你臂上的肌肉是怎么练的?可不可以让我摸一下。”好结实的臂肌,愤起的线条不比戴维雕像差。      “莫苔色,你上课要迟到了。”这个小花痴,没见过男人吗?      她头也不回地回道:“没关系,这堂课的教授不点名。”嗯!嗯!他不知道有没有胸毛。莫苔色像个好色女一样地朝秦狼的胸口瞄去。      “我有关系,因为你的学费是我付的。”她才是老大,她说了算。      脖子一缩,她调皮的吐吐舌。“干么这么小气,人家问一下也不行……”“你再说一次试试。”她拳头已经抡高,准备家暴。      “好啦!好啦!不说了,我去上课了。未来的大姊夫,你千万不要被我大姊吓跑了,晚上回来时我再诉你大姊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她是报马仔,可爱的小间谍。      “莫、小、四--”你皮在痒了。      河东狮一吼,莫苔色颤了一下,连忙抄起书包和莫家小弟,脚下踩滑轮似的一溜烟冲向屋外,险险赶上快开走的公交车。      “你,跟我来。”可恶,非和他好好算帐不可。      被女王点名,神色自若的秦狼尾随其后,上了那辆红色跑车急驰而去。      “他们在谈恋爱吗?”目瞪口呆的风浪云只能以惊悚来形容。      莫绿樱听到男友的话,抬起头与妹妹相视一笑。“就算没有也快了,大姊是逃不掉了。”逃?      是她让男人逃之夭夭吧!谁有本事擒获一头喷火的母狮子。      这一天,穷极无聊的和平里民又三三两两聚首,开起赌局,赌莫家大小姐这一次恋情能撑多久,那可怜的受害者几时会鼻青脸肿的夺门而出,大喊--爱情无罪,女人是恶魔。      拭目以待。      “姓秦的,你是什么意思?三番两次让我下不了台,看我被气得牙痒痒的你很爽吗?”她一定要跟他说明白,不许他再恶搞。      “我的英文名字叫洛奇,你可以喊我洛奇,或是秦狼,单名狼字也成。”她的脾气何时开始变得那么坏?      “管你是洛奇还是弱鸡都与我无关,我问你,为什么再三误导我妹妹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在一起?!”这是栽赃!      “我有说什么吗?”秦狼的表情是怪责的,好似认为她不该把责任推给他。      “你……”她语塞,嘟起嘴生闷气。“就是你什么都不说才会令人误解。”“不、不是、没有,你的要求我全做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他暗讽她在找茬。      “我……”向来辩才无误的莫随红头一次找不出话反驳,他确实遵守她定的协议,她简直是搬石头砸脚……钦,等等,她找到一条罪名了。      “那你那个啄吻是怎样?根本就是存心陷我于不义,让人看了越描越黑嘛!”“只是早安吻而已,别想太多。再说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的事不会因捕风捉影而成真,除非你暗恋我。”而他不排斥。      早安吻?!去你妈的早安吻啦!      莹亮明眸因愤怒而睁大。“你不要往脸上贴金,我绝对绝对不可能暗恋你。”她用了两个绝对,表示意志有多坚决。      莫随红是标准的“外表协会”会员,她欣赏的是纯红齿白的美形男,不能太胖,不能太矮,穿着打扮要有雅痞风,不可以有比女人胸部还大的六块肌。      她历任男友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帅、美、俊、谈吐幽默,和娇艳美丽的她站在一块才能让画面出色。      不过交往后才知道,王子原来个个是青蛙,总觉得跟自己心中梦想的王子差一大截,随着年岁增加,恋爱谈得越来越少,近一年来几乎无绯闻传出。      所以依她的标准,皮肤接近古铜色的秦狼绝不在她选择之内,他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累月在外头晒太阳的粗汉,目冷唇抿,五官过于阳刚,和美沾不上一点边,要她看入眼更是难上加难。      但是,世事难料,有些事通常由不得自己作主,比如,爱情。      “不要说得太斩钉截铁,意外往往防不胜防。”天底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少啰唆,方向盘还给我,这车是我的,换我来开。”她不想承认他开车技术比她好,一路平稳的感觉不到正在开挖的颠簸路面。      若是她能老实点,放下一些骄傲,其实她会发现自己满欣赏沉稳型的男人,他男性的刚强和充满力量的身躯比那些花美男更吸引她,给予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秦狼斜睨一眼,转动方向盘。“为了行人和车辆的安全着想,我强烈建议你需要一名驾驶优良的司机。”“少瞧不起人,从我拿到驾照那天起,我没收过一张红单。”她咬牙切齿地说。      “没收过不代表以后不会,以你横冲直撞的敢死队驶法,若有人突然冲出,你来得及踩煞车吗?”他当头浇下一桶冷水。“多少交通事故源自驾驶的过度自信,一个孩子没有父母、双亲失去儿女,那种天人永隔的痛你能体会吗?”“你……”莫随红感觉有什么在心头扎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觉得痛,是因为他话里的悲伤吗?      “你有爱你的家人,更要懂得珍惜自己。”她永远是幸运的那一个,不论命运如何苛待,上天总将最好的给她。      秦狼握住方向盘的手倏地一紧,黑眸趋冷,他以为他可以从她身上偷走幸福,但到头来才知是奢想。      “秦狼,你不快乐吗?”一开口,莫随红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么在意他过得好不好?!      冷冽的嘴角微微一掀。“我很快乐,起码我得到我要的。”成功和财富。      “那你……”瞧了瞧他冷硬的侧脸,她顿时打住不提他看起来很忧伤。“哼!算了,车子暂时让你开,记得晚餐时一定要跟我妹妹他们解释清楚,我们不是一对。”“不。”“不?”她上下两排贝齿直磨。“你还没玩够是不是?”“不是。”他自有用意。      耀如星辰的美眸闪动红色火光。“不、不是、没有,你真玩不腻。”她受够了,他要是再说一句“不”、“不是”、“没有”,她管他们会不会出车祸,她先让他撞车。      “不。”一见花拳飞至,他轻松以一掌握住。      “我的意思是先让他们误会我们在交往。”“我才不要!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她一点也不想被误会。      “我们是朋友吗?”他反问。      莫随红不假思索的一应。“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多伤人的一句话。薄抿的唇一勾,微露苦笑。“既然不是朋友,我以什么名义住进你家?”“这……”他说得好像也对……秦狼条理分明的分析,“若是我们以情侣的姿态出现……先不要反驳,听我说完,一来,我光明正大的跟你如影随形而不会起人疑窦,二来也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让你妹妹们生活在饱受毒枭威胁的阴影中。”她静静的听着,心里想着是家人的安危。      “第三,我进出你公司也有正当借口,别人当我们正在热恋当中,不会对我有所防范。”方便他进行调查。      “热恋当中?”她一脸诧异,蔑然的睨视他。      “你怀疑?”她似乎很不以为然。      莫随红嗤笑地说道:“你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高于恒温的热源,谁相信你热得起来,靠近你的人不被冻成棒冰才怪。”“是吗?”他语气转低,变得危险。      没想到一句话会引来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她先是惊讶他一百八十度大回转紧急停车,接着沉重的身体压了过来,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他浓厚的呼吸便已侵入她微启樱唇。      火,迅速地在两人体内燃烧。      她扭动着,不是为了挣开,而是热得想要更多,纤纤皓臂攀着扎实颈背,十指攀着石头一般坚硬的背,紧如血蛭。      她感受到汹涌的火热向她袭来,烧得她几乎快与他融为一体。      不只是莫随红感觉到两人之间要命的需索,连心要激起她全身热情的秦狼也感到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快融化在火中,在她唇舌间寻着天堂入口,全身心的呐喊着要得到她。      火的飨宴,情欲的延展,不知不觉中,他们投入了感情,藉由肢体的交缠,浮现的是更深层的在意,只是在这时候没人有心思意识到这层。      “你……你干么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美丽佳人揽着粗颈,仰首想继续。      同样喘息不已的秦狼拉下她的手,为她整理微露酥胸的衣襟。“警卫在看。”“什么警卫……”她分心一瞧,顿时满脸飞霞的坐正,将拉高至大腿的裙摆下拨,又恼又急的低语,“你应该提醒我到公司门口了。”“我说了。”现在。      “你……”她不敢看自己的糗样有多撩人,理好衣裳后便推门下车。      莫随红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她慌乱而不安,匆匆地疾步快行,就怕人家瞧见她红通通的脸庞和放浪形骸后的妩媚。      但来不及了,最新出炉的桃色八卦,像野火般烧展开来。      第四章      “这给你。”一只闪着银光的首饰塞入莫随红手中,她怔了一下,不解其意。      “这是什么东西?”似花又似蝴蝶,羽翼中藏着刻纹细腻的瓣蕊。      “发饰。”不等她拒绝,秦狼动作灵巧地为她别上,顿时增彩几分。      “等……等一下,这看起来很贵。”她伸手欲取下,却遭到阻止。      “便宜货,不值几块钱。”黑发衬着闪烁星光,果然美不胜收。怕她会偷偷拿下,他刻意压低声音说道:“里面有追踪器,以防万一。”什么呀!还以为他是想送礼一表衷情,讨她欢心,结果是她想太多,落得难堪。      冒着瑰丽色彩的泡泡瞬间破灭,她月眉一竖,狠狠地以高跟鞋鞋跟踩过他大脚,转身就走,不理会他错愕的苦笑。      哼!幸好她不喜欢他,不然准被他气得吐血,这男人不懂浪漫又长年住在北极,看上他的不是雪女便是大脚怪,一个不怕冷,一个全身是毛,冻不僵。      不过……真不喜欢吗?      抚着发上银饰的莫随红微微失神,神情懊恼又娇慎,丝毫不觉办公室的门开了,有人进入。      “是钻石吧?”“嗯,应该吧!”她下意识地回应。      “值不少钱喔!”“几百块。”他说的。      “是几百万才是,这每颗钻石的切割都十分精细,依我看绝不少于五百万。”尤其花心和蝶目的那几颗是极品中的极品,罕见的粉红钻。      “管他几百万。反正不是我出钱……”一察觉有只手摸上发饰,莫随红立即防卫性的一挥。      “不许碰……啊!同学,你干么啦?”公关经理罗可颂和罗可深是同胞兄妹,她刚好是莫随红的高中同学,大学又念同一所学校,一起混了四年,感情好得让人以为她们搞蕾丝边,一度绯闻满天飞。就因为感情好,加上紫苏妹妹的好手艺,让贪吃的她被心机重的坏同学拐骗成功,还买一送一,附送一个精明老哥--虽说罗可深会来跟妹妹没关系,他的目标是迟顿如化石的小学妹。      “好奇咩,你这个钻石发饰谁送的?出手真大方。”没点家底还送不起。莫随红神情忸怩了一下。“自己买的啦,犒赏我又老了一岁。”“少来了,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野兽派的你根本不喜欢设计这么繁复的小饰品。”不符本性。      “什么野兽派,我看你才是禽兽派,专门摧残幼苗。”她都没说她这个变态女的嗜好是收集美少男咧。      罗可颂坦然地耸耸肩,不介意让人知晓她的新男友只有十八岁,小她十岁。“说吧!母狮子。你的新欢是谁,我见过没?”“不是新欢。”莫随红咬牙说道。“那是……”她眼珠子转了一下,随即高声一扬。“喔!是今天大家议论纷纷的新炉主。”“新……炉主?”莫随红嘴角抽描了一下,还真笑不出来。      罗可颂笑得暧昧地以肘一顶。“滋味如何呀?听说你被吻得浑然忘我,差点在大街上演春宫秀。”“闭嘴,我不想有人被打飞出去。”她扬起拳头,警告着。      “好啦!好啦!不糗你了,不过一名国际刑警的待遇能有多高,竟然能毫不眨眼地洒下重金。”换成是她还不一定舍得花这笔钱。      “他说里面有追踪器。”“你信?”“你说呢?”她当然不信。      罗氏兄妹是少数知晓秦狼身份的人,莫随红信任他们,名义上虽是上司下属,但实际上他们也是大股东,各拥有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五股份。      前几年经济风暴时,莫氏船运也差点因资金周转不灵而宣布倒闭,是他们基于一份深厚情谊拿出全部积蓄资助,是助莫氏度过难关的大功臣之二。      一开始两兄妹还不愿收下股票,只说拿回本金就好了,可是莫随红以不收就别再当朋友为由强迫,他们才勉为其难地接手。      可是,这是一个阴谋,两人深深后悔至今,因为至此以后他们就被绑死了,沦为莫随红的奴隶,冲业务、拚业绩,交给哥哥负责,长袖善舞的摆平猪哥老板和媒体的小事,妹妹出马即可。      这也是莫氏船运有个脾气火爆,常常得罪人的执行长却不会倒的主因,有两大超级战将护航,她根本不用担心生意不上门。      “看来这位高深莫测的秦先生另有收入颇丰的副业,我看你干脆以身相许,先赚饱一票再说。”异想天开的罗可颂如此建议。      “你认为以我现在的身价需要如此委屈吗?”她没好气的一睇。      “这倒也是。”她呵笑地托着腮,装出梦幻美少女糗样。“啊!对了,你要我们查的事有点眉目了。”“喔?说来听听。”果然还是自己人可靠,国际刑警只能办大案,子弹乱飞时管用。      “我查到你那个堂叔最近出手很阔绰,常常向外人夸耀他有一个很会赚钱的儿子,每个月三,五百万孝敬他……”乍听自家货轮涉及毒品案件时,莫随红立即调来她亲信,从内部秘密调查起,设法找出涉案者,想先行处理。走私海洛英是多大的罪行,此事若被揭露,不但商誉受损,多年来努力维持的优良企业形象毁之一旦,万一各级主管受到牵连,那多冤枉。      她得先为自己的员工设想,虽然口头承诺秦狼要帮助破案,但其实仍以公司为重,她得在第一时间掌握所有状况,不可太相信外人。      能掌管一间上市的大型企业,莫随红靠的绝不是运气,她几乎将全部心力投注在公司里,日以继夜的撑起这个重担,前阵子她就是太拚了,连感冒了都没空看医生,硬是撑着,撑出三十九度半高烧,差一点把聪明的脑袋烧成白痴。      被吓坏的一干亲朋好友都不许她太过劳累,自动自发地承接一些她肩上的重担,所以她此时才能悠哉地动动嘴皮,指使他人跑腿,不需事必躬亲。      “……莫风有个情妇,十分低调,我们要不是有深入调查也不知道有这人存在。她长得相当艳丽动人,来头也相当惊人,其母是金三角泰国毒王的女儿泰莎,而父亲是日本商人,从事进出口贸易--。”莫随红打断她。“可颂,你不觉得有古怪吗?如果连我们这种寻常老百姓都能追查到毒王,没道理国际刑警查不到,他们只要设个饵便能逮捕中间人,再循线往上揪出大盘,根本不必和我们合作。”除非另有玄机。      “这……”好像有那么一些怪异。“唉!动脑的事不要找我,你和我哥慢慢研究,你们都是足智多谋的奸臣,肯定能找出被模糊的焦点。”说到罗可深,莫随红的眉头微微一挑。“我们亲爱的康心雅学妹呢?我记得她的工作是我的秘书,凡有人到来需由地先通报。”不会又去开闲差了吧?被某人诱拐。她猜得没错,临时假条赫然在眼前。      “呵……不好意思,我哥说家里耗子多,先借用你家小菲佣,反正有个“特助”在,你不会太寂寞。”罗可颂微笑地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特助?”一声怒吼震动墙上的风景画,它摇晃了两下又归于平静,如镜面般的压克力板反射出一张气愤不已的男性面孔。      莫家人得天独厚,每一代子孙都相貌堂堂,“姿色”比脑袋发达,男的俊俏,女的娇美,个个出色,包括年过三十的莫风,他同时也有父亲的风流,女人对他来说只有新旧之分,他从不费心讨好。贪财贪色的大有人在,一个走了又来一人,来来去去随时有新衣可穿。      可这两、三年来他却异常地迷恋一个外国女郎,新鲜感和热度不曾稍减。      “是的,请你配合。”一点也不恭敬的“特助”阻拦莫风去路,态度坚决,面无表情。      “见鬼了,我可是莫氏船运的总经理耶,怎么不晓得几时堂妹这里多了一位特助?!”根本不尊重他,连码头都不来拜一下。      “小职务罢了,不需大肆宣扬。”以他目前的“低调”,相信公司上下无人不知晓他是谁。      “既然自知是小职员也敢拦我,你知不知道我有权开除你,让你回去吃自己。”盛气凌人的莫风仗着有父执辈撑腰,向来横行霸道,自封太子爷。      “职责所在,我不能让你调阅公司机密档案。甚至更改货轮航线,你必须先请示执行长。由她批准。”“好呀!居然搬出泼辣女了,你以为她护得住你吗?”未免太天真了。      莫风不理他的警告,径自伸手要去拿取档案,但铁臂迅如雷,倏地攫住造次的手。      “你……你好样的!我们这就去找莫随红,看她怎么向我交代。”莫风吃痛地一扬眉,连忙抽回手置于身后,假装一点也不痛地偷揉差点折断的手腕。      可明明是位居高位的人,气势却明显矮人一截,走在前头的特助沉稳内敛,神色傲然,而落于人后一步的总经理则像是他的小跟班,提着公文包,威仪不足,不够气派,缺乏在上位者的泱泱大度。      莫风越想越气,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特助也太嚣张了,搞清楚,谁才是老大好不好!他不爽的大力推开执行长室的白色门板--莫随红听到门撞到墙发出好大一声,抬起头来,“你有什么事?莫总。”她称呼职称,意即公事公办。      一声莫总,让莫风神气地仰起胸膛,“还能有什么事,你这特助是打哪来的?怎么没知会我一下。”但他的得意在瞧见堂妹勾起唇角时顿时一缩,心下莫名起了怯意。      “有需要吗?我用个人这种小事,应该不用莫总你烦心吧。”此话一出,莫风的身体又萎缩了三分之一。      他深吸口气,勉强挺起胸膛,“谁说是小事,你知不知道他刚刚以下犯上,态度张狂,对我语出冒犯,我要你立即开除他!”敢让他难堪,他就叫他混不下去。      “你要?”莫随红冷笑地旋开笔盖,在白纸上画猪头。“莫总,等你坐上我的位于再来命令我,他是我的人,你最好礼让三分。”一听她要他一个总经理向特助低头,他当场火冒三丈。“莫随红,你以为你能嚣张到几时,等我得到过半的董事支持,你等着狼狈的滚下台吧!”他不信治不了一个野种,莫氏船运属于真正的莫家人所有。      “我想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持股最大的董事长刚好是我妈,除非所有的股东都朝你靠拢,否则你拉下我的机会不高,而我们一家子持股百分之四十五。”加上罗家兄妹是百分之六十,完全掌控全局。      他恼羞成怒地涨红脸。“反正……反正他目中无人,我今天非跟你讨个公道不可。”借题发挥的莫风想重挫她的锐气,砍不了她左右手罗氏兄妹,拿个小兵开刀也好,下下马威,叫人不敢小觎他的实力。      “喔!他做了什么?”她轻轻一问。      “嘎……”他顿时一愕,气掐灭了一大半。      他哪有胆在她面前坦诚他打算开启档案,想从中动手脚,好方便他谋取暴利。      “莫总,把你的肥臀移开我意大利进口的缇花丝绒沙发,全世界只限量十张,我怕你坐垮了就买不到一模一样的。”跟她斗,他还早得很。莫随红那张刻薄锋利的嘴,一遇到被她归为“人渣”的敌人,便会毫不留情的攻击,不留余地。      商场上讲究快、准、狠,给敌人留后路便是灭自己生路。因此她遇妖砍妖,遇魔斩魔,她的狠是被磨出来的,她的呛辣是环境使然,面对一双不友善的眼睛,她必须挺身而出保护年幼的弟妹,即使她大不了妹妹们几岁,长姊作风根深蒂固。“你……你这个杂种,你敢奚落我……啊!你……你干什么?放手,放……放手……”痛痛痛……他的手快断了。      莫风的脸色涨成猪肝色,很没用地吓出一身冷汗,他颐指气使的手落入一只结实铁掌,一个反扣后压,骨头移位的喀啦声清晰可闻。      “道歉。”声极低,男音。      “道、道什么歉,她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孤儿,是我堂婶未经族人同意抱来偷养的……啊~~”杀猪声又起,他痛得差点下跪求饶。      “我再说一遍,立即道歉。”活似阎王的秦狼冷着脸,看得出心情不是很愉快。      “为什么要……我说的是事实……哎唷喂!痛!莫随……随红堂妹,快叫他住手,顶多我以后不叫你野种……手……要断了……”他整张脸只有一种颜色一惨白。      多个人来分财产,对七、八岁小孩子来说并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在大人说嘴的耳濡目染下,小孩子的残酷犹胜于大人,尤其是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争产的娃儿,家族中不满的声浪更是到达最高点。      这些人一见有“外人”欲侵犯他们的权益,担心家产不保,平时你争我夺的众人居然团结起来,矛头向外。      可想而知莫随红姊妹被欺负得有多惨,纵使养母像只老母鸡地护着她们,难免有力有未逮的时候,族中人恶言恶语不曾少过,严重的甚至动手动脚的偷袭。      四姊妹都很孝顺,隐忍着不向母亲提起,怕她伤心难过,在亲族间难做人,因此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也磨练出坚韧不拔的独立性格。      小喜青的运气比较好,他来到这个家的时机正好是几位姊姊已懂得反击了,而且略占上风,没人敢太为难他,找他麻烦。      “秦特助,不要让他的血弄脏我的沙发。”“不流血就成吗?”冷冽的眼进出森寒眸光,隐含杀气。她假意思忖,以指轻画柔美下巴。“我讨厌汗臭味和口臭,别让他的汗往下滴。”“你……莫随红,你别太嚣张,难怪没人爱嫁不出去--”莫风的怒骂声顿时一消,取而代之是汗流浃背的惊恐。      “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不识时务。      头下脚上,倒挂在窗户外的莫风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望着十层楼高度,一股尿意再也忍不住。腥臭的尿骚味迅速在裤档周围晕散。      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往下看,一条小命就掌控在粗壮的手臂上,他尝到倒流的尿液,全身发抖然后又因恐惧而慢慢僵硬。      “秦狼,送莫总回去。”莫风以为他死定了,“回去”还有另一层含意,他当下脸一白,两眼一翻,晕死在半空中。      等他醒来时已是当天下午,衣服被人从中割了一个心型破洞,长裤变成短裤还多了开档,脸上写着一无胆狗熊。      最叫他气愤难消的是,盖在身上的纸全画上猪头,一共有百来张,脑袋开花空无一物,暗示他是没脑的猪头。      “莫随红,给我等着瞧,不让你向我磕头认错,我莫风两个字就倒着写--”      回音四起,“莫风~莫~风莫~风莫?风莫……哈哈……痛快,真想瞧瞧他睁开眼的糗样,平时不可一世的叫嚣。欺老凌幼,没想到胆子比老鼠还小,居然不禁吓,屁滚尿流的厥过去,真是太没出息了,愧为莫家子孙……”莫随红拍着桌子,乐不可支地笑眯眼,张狂而豪放,丝毫不顾忌形象问题,狂野的笑声让她双眸发出折照亮光,灿烂得如同日正当中的阳光。      美丽的她因为笑而酷红了双颊,细嫩的肌理透着水漾光泽,辉映着桃红色唇蜜,仿佛流光中的仙子乘风而来,让原本清艳动人的容貌更显明媚,美得叫人惊叹。      “他一向都这么对你吗?”低冷的嗓音里有着压抑。      笑意方歇,美眸流媚。“小事一桩,这些年我回报他的“红利”可不亚于他加诸我身上的。”有仇报仇,这是她的处事原则,行之有年。      “他骂你野种,你一点都不生气?”她竟能若无其事地接受,当做闲来一支。      “生气?”她再度笑出声,眼角微含涩意。      “他还是小学级的,我听过更不堪入耳的蕴眼骂。”“我以为你是幸福的。”秦狼心底泛起一抹心疼,苦涩地想着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是呀!我是幸福的,如果不是有妹妹们在背后支持我,我想我是撑不过来。”她很感恩的道。      “对不起。”一句迟来的抱歉。      一怔,她讶然地看着他。“你跟我说对不起?”他的表现未免太奇怪,好像十分痛心她的遭遇,一脸自责样,愧疚万分的没能及时伸出援手,甚至还跟她说对不起?唔,他应该是指为她遗憾的意思吧?      “对不起没能挡下他,让他闯入办公室骚扰你。”这是他的错。      喔,他是指这个啊,但为什么她会有个怪异的感觉,觉得他想说的不只这么简单?      她想起另一件事,顺势转移话题。“对了,我问你,你有没有在我的办公室装窃听器?”她可不想一举一动都遭到监视。      眉头一皱,他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我是主嫌疑犯,难道你没将我列入头号黑名单?”她是船运公司负责人,被怀疑也是正常的。      秦狼闻言后却看了她许久许久,久到她差点要跳起来骂他温吞,一个小问题要犹豫半天,让她空等。      “我相信你。”那双眼太清澈,如纯净的湖泊,映照出心底的正直和坚强。      “就这样?”她有被敷衍的感觉。      “我没有在你的办公室装窃听器。”没必要。      瞧她一眼狐疑和不满,秦狼忍不住弯起嘴角,取笑她多想。      他永远不会怀疑她,一双信任的纯真眼睛始终萦绕脑海中,那个脸小小、嘴小小、手也小小,跟在他身后用甜软嗓音喊他小哥哥的妹妹。      小小,是他少年时期唯一的温暖,是当年卑劣的他,抢了她的幸福。      在国外时,他无数次的想,将来,他一定要找回她,好好照顾地,给她锦衣玉食,让她永远当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可等他真正有能力了,他却下意识的延迟寻她的事,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几番迟疑挣扎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透过管道找到她,也回了台湾一趟。      那时,她是风靡校园的校花,健康开朗,活力四射,脸上洋溢受尽宠爱的幸福光彩,他看着,胆怯了,竟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会破坏了她拥有的快乐。      他没信心能给她同等的幸福,收养她的家庭家世背景比他能给她的还好还多,而且,他也害怕面对她的那一刻,若她知道,自己那自私的行径,还会愿意再叫他一声小哥哥吗?      这一回她被卷入毒品走私案,他才再也顾不了那些矛盾纠缠的思绪,只想第一时间就来到她身边,揪出真正的元凶,他真的没想到,她什么都忘了……      “可是你不觉得我有很大的嫌疑吗?整个公司都由我管理,搞不好我是知情不报,或者有分一杯羹。”她故意这么说,想看他的反应。      “树大有枯枝,鱼肥有人偷,再密实的网也有漏洞,你没办法防堵到百分之百。”她不明白他对自己的信任从何而来。“你为什么敢肯定我没涉案?”“因为你的美色。”“嘎?!”呆住。      “因为我爱上你。”“……”瞪眼。      这就是信任的基础。      爱她,已经很久了,当然,以前是那种对妹妹的疼爱,可爱又贴心的地不懂烦恼为何物,露出少了两颗牙的天真笑容,让人忍不住打心底疼惜。      再见到她时是--亭亭玉立的十九岁女孩,身形修长,容貌姣好,亮眼的外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围在她身边的男孩多如繁星,将她当公主般捧在手心。      这回重逢后,她美丽的姿态,娇媚的银铃笑声,娇嫩甜腻的双唇,所有她的一切如罂粟般绽放致命的吸引力,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坪然心动,为她倾心?      他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告白,但话就是这么不自觉的溜出口,也许是听到她的生活过得并不如他原先以为的幸福无忧,让他觉得,现在的他,应该给得起让她欢笑的快乐。      对她的感觉还是好多好复杂,而这些愧疚、自责、心疼、弥补……全源自一种情绪。      那就是爱,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冲动,最原始的占有与保护欲。      她,他要定了,也保护定了,他欠她的,他会用全心全意的爱情来还。      “秦狼,你耍我!”可恶,他反将她一军。      自己也真是的,居然还没用的心突然急速跳动了下……他低笑,“为什么你不觉得我说的是实话,真的爱上了你,毕竟你是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我不该把持得住,受你美色所诱是当然的。”“你不是那种人。”她直觉的回答,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      “为什么?”莫随红羞恼道:“你很奇怪叹,干么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早上那记失控的吻蓦地浮现心头,如果她够诚实的话,她会承认其实自己也是对他有感觉的。      要不然,她不会让他继续那个吻。      秦狼眼神深沉,见不到底,定定的看着她,“我爱你。”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不介意再说一遍。      身子一僵,她不自在的转过头,闪躲他炽热的视线,“同个把戏想耍几回?你当我傻子不成。”“好吧!那我假装不爱你。”他表现出妥协的无奈,像在应付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双眉一横,她不想再在这问题上夹缠下去。      “别说这些废话了!对了,事情你究竟查得怎么样了?”她是个成熟而有魅力的女人,男人的甜言蜜语早听多了,她故意提起公事,要自己把注意力转开,好不再在意他的告白为内心带来的冲击。      “在这里说?”他转头环视周遭。“你不怕有人窃听?”闻言,她顿时横眉竖眼。“你不是说你没有偷装窃听器?”“我相信你,但不表示别人亦有同感,你的位置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眯起眼,莫随红心浮气躁地勾起他手臂。      “好,我们换个地方长谈。”      第五章      浓浊的粗喘声,娇嘤的吟喔声,一声一声高起低落,肉体交缠,交织着淋漓汗水,沾湿了高雅的素面床单。      长发狂野的披散着,宽阔的背肌上交错着激情的血痕,四处散落的衣物,这是一场迫不及待又极致享乐的性爱,让人在地狱边缘痛苦挣扎,又攀向天堂,与上帝同在。惨不忍睹的裸背淌着鲜血,虚软的瘫向布满吻痕和齿印的娇躯上,秦狼一个翻身让力气用尽的母狮子躺在他胸口,身体的某一部份仍与她紧紧结合,大掌轻柔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她湿透的黑发。      他的女人。他骄傲的想。      “天呀!你对我做了什么?”该死,她浑身无力,一点也不想动。      他勾起满足一笑,“我才要问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被下咒了,难以自拔地要不够她。      “瞧我做了什么,这是不对的。”而她居然放纵自己,毫无理智地和他缠斗一回又一回。      他声一沉,显得不豫。“哪里不对?”莫随红气恼地咬了他一口,继而无力地枕着他颈侧。“就是因为太对了才是不对,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和你上床,然后没有一丝后悔,还觉得跟你做爱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事情是怎么发生?她记得他们本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可是就那么刚好遇到附近商家都在周年庆,公司附近停满车辆,大小餐馆、咖啡厅、茶亭人满为患,叫她为之气结。      红色保时捷在大马路上绕来绕去,竟无一处可去,没耐心的她一个火大,就叫秦狼把车开向住家巷子口左转的那间汽车旅馆,这下总不会有人打扰了吧?!      不知是她表达能力差,还是他会错意,总之两人才刚一进门,她还来不及开口,整个人就被他压抵住门板,随即落下的吻吮去她所有声音。      炽狂的欲望之火迅速蔓延,两人的唇不曾离开彼此的身体,一路吻到床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减少,当他们双双躺上柔软床铺时,早已身无寸褛。      是谁脱的?没印象。      当他顶开她双腿,沉腰一挺之际,那充盈的饱实感让她有灵魂被贯穿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随着他律动的速度快速涌上,几乎让她全身的细胞愉悦得快死去。      在高潮中她几乎快晕死过去,秦狼这不知餍足的兽极力吸取她一身气力,让她活来死去,死去又活来,他带给她的刺激及享乐,无人能及。      “你取悦了我。”她似叹息似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秦狼低笑,亲吻她的耳。      “你还笑得出来,我们根本不该发生关系。”那会让事情变得更混乱。      “我不介意。”他故意在她颈上做记号,标明所有权。      “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她越想越不开心,扯发大叫。“啊--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看着他放柔的脸庞,她忽然觉得他“秀色可餐”,非常有男人味,再多来几回也不腻……完了、完了,她该去精神科挂号,明明是她最讨厌的男人类型,怎会有种心动的感觉,想和他一直走下去,执手到老。      “我们都疯了。”他喜欢拥着她的满足感。      她一听,非常不高兴的瞪着他。“你才疯了,根本不正常。”“那么和疯子上床的你又如何呢?,”他不忘提醒两人刚做过的事。      “是男人就别再提这件事,免得我多背一条杀警罪名。”她考虑要杀人灭口。      他动了动腰,让留在她体内的分身更为深入。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还有,我们没有避孕。”想象着和她一样可人的小女孩,用甜柔含蜜的童音喊他“爸爸”……秦狼冷硬的面容微露柔软,一丝暖流流过心窝,眼神变得温暖。      “什么,你没避孕?!”莫随红惊恐地大叫。      要不是身上还压着“重物”,她惊得差点往上跳。      “我想我没有时间想到后果。”欲望袭击而来太汹涌,根本无理性出头的空间。      “你,你--”她抖颤着唇,想象着该从哪里给他一刀。      “若是有了就生下来,我不会逃避属于我的责任。”他从没想过生养孩子,直到此时。      “什么责任!你以为你有本事养一个孩子吗?别忘了你在美国,我在台湾,难道你想把小孩对半切,一人一半不成?”他说得简单,一点都没想过他拿什么当人家父亲。      他沉默了,眼神多了一份深思。      “而且你也要看我要不要生,现阶段的我根本没时间生孩子,我没当母亲的准备。”光是公司就够她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理会“婴儿炸弹”。      “你敢拿掉我的孩子?”他怒视着她。      莫随红什么都大,尤其是胆子,人家高喊一声,她便回以咆哮,绝不输人。      “在我身体里的一块肉干你屁事,你一不是我老公,二不是我父亲,更非我的兄弟姊妹,你以为你有权利管到我头上吗?”他算老几呀!      “这情形随时可以改变。”他会成为最有资格管束她的人。      “你要变尽管去变,不要扯上我……”她突然看到专为情侣办事设计的镜子中的自己,顿感两人的对话着实可笑。      “秦狼,我们到底在争什么?连个影子都没有的孩子也争执得面红耳赤。”      不吵了,太累了。      她算着危险期,暗暗祈祷别中奖了,她不是不要孩子,而是时机不对,对象也有待商榷,她不想贸然生下不在期待中的孩子,对小孩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如果真有了,我要你生下来。”他坚持的道。      她神色佣懒地一挥手。“再说吧!我很累。”从不晓得做爱是这么累人的事,整个人昏昏欲睡。      “但是我一点也不累,还活跃得很。”秦狼往上一顶,引来她妖娆的呻吟一声。      她攀着他的颈子,尽管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还是不想示弱。“不要急于证明你的男性雄风,精尽而亡的例子不是没有,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先来谈谈你要我配合的那件案件。”她很刻意地扭扭臀,让体内的他更加硕大。      “不急。”他咬牙,阻止她甜蜜的折磨。      “但我很急,平空多了个走私的罪名,换做是你也不会想被当成罪犯看待。”她又扭了一下腰,却不让他挺腰冲刺。      “别动。”一豆大的汗流下额头,滴在她雪白的胸前。      她趁他“无法动弹”时使劲一翻身,两人还是没有分离,她得意地跨骑他上头,指腹带电般的抚过他紧实胸膛。“其实你很希望我动吧?”是的,她说对了!“魔女……”“没错,我是很坏,男人对我是又爱又恨,你觉得有商量的余地吗?”她没动,可煽情地伸出小粉舌,轻吮他修长手指。      “你……你想知道什么?”他汗流得更急,全身紧绷如一块硬石。      “真的只有毒品走私这么简单吗?你还有什么忘了告诉我。”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瞒了她什么。      她还想知道什么?她想起过去的事了吗?噢,这魔女她怎么起来了,这种速度……慢得似在凌迟他又像在延长他的快乐。他微喘息,“能说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也就是不能说的事你还是决定放在心里,让它发酸发臭?”她重重一坐,让自己整个包容住他。      “随……随红,你的逼供方式太卑鄙了。”对男人而言是一种酷刑。      “那你说是不说?”她双手轻抚自己的双峰,极尽媚态,臀部深深浅浅的摆动起来,忽快忽慢的节奏让对方根本捉摸不定,只能任她带领。      秦狼紧闭双唇,克制着快倾泄而出的欲望之源。      “美色诱惑有没有用?”吹着诱人香气,她问。      他苦笑地定住她的小俏臀。“你要我回答是或不是?”她根本是玩上瘾了,以折磨他为乐。      “若你的答案是前者嘛!我会嘲笑你意志薄弱,轻易被女色所诱,若是后者,我会敬佩你高风亮节,居然能抵抗恶魔的飨宴。”而他八成抵抗不了又不肯屈服。      “你……”他一摇头,面露不得宣泄的痛苦神色。“玩火自焚,你听过吗?”“什么?”一阵天旋地转,莫随红发现她又处于劣势,位置颠倒地被压在底下,秦狼长驱直入冲击她的深处,难以自抑的呻吟声逸出鲜艳檀口。      “女人要学着温驯,别太强悍,让男人有保护你的机会。”他愿做她的骑士。      “你……啊……嗯……”咬着唇,她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只能断断续续地吟喔出猫似的泣音,随着他有力的动作而扭腰迎合,一同飞向极乐殿堂。      是谁隐藏在阴暗处?      锐利的黑瞳透着冷厉冰芒,射向树影摇动处,皎洁明月高挂半空中,光和影交错的糗糊界线,隐隐浮动人的气息。      虽然对方十分巧妙地融入阴影中,却难逃秦狼耳目,他屏息一扫视,轻易梭巡出其身形。      风,带着微凉的香气,夜里绽放的晚香玉悄悄吐露芬芳,花朵成串斜倚墙边,告诫夜归的人儿别在危险边缘寻乐。      “你先进屋去,我去附近商店买烟。”他随口编出个借口。      “我记得你不抽烟?”至少他没在她面前抽过,还没收她整包烟。      “我现在想抽了。”他做了个烟瘾犯了的动作。      凝眸一睇,莫随红揪住他的上衣往前一扯。“记得我抽的薄荷凉烟,顺便帮我带一包。”“不。”“不?”她眼弯弯,笑得风情万种。      “你在戒烟中。”女孩子抽烟有碍健康。      “错,是你在戒烟,而我只是不想破坏你的好习惯。”在他没瞧见的空档,她仍能偷渡一、两根过过瘾。      “好习惯需要保持下去,包括你。”趁没上瘾前戒掉,对她来说并不难。      “嗯!没错,那我们进去吧!谁都别抽,免得教坏小孩子。”想支开她,他的动作做得不漂亮。      “随红……”他眼露峻色。      她嫣然一笑,推了他一把,扬手一挥。“随你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就算你当着我的面偷情我也不能说什么,男人是不受控制的野兽,谁能管得住你的春情勃发们?!”美目往他下半身一瞄,含讽带诮地留下阵阵幽香,她没让他多做解释地转过身,一眼也没回头看的走进家门。      莫随红的笑含有深意,她不担心他会背着她搞什么鬼,最爱窥人隐私的和平里里民自会监控他的一举一动,乐当她的报马仔。      不过男未婚、女未嫁,他做了什么她真的管不着,上过床的男女不代表承诺永远,成年人的游戏只求一晌贪欢,再多就腻了。      “咳!咳!大姊,你在干什么?”很猥亵耶!      偷偷摸摸地像在做贼。      “少啰唆,你的望远镜借我。”被推开的莫喜青往后一跌,跌在床铺上,他挣扎地爬起,眼看土匪大姊翻箱倒柜地抡走他十岁的生日礼物,抱着要价十万的仪器往三楼阳台跑去。      为了保护心爱的宝贝不受到暴力摧残,正在抽长的身子当然往上直追,谁都晓得莫家最粗鲁的人非大姊莫属,她最不会爱惜“别人”的东西。      两人这样一跑一追,泡茶中的老二莫绿樱放下茶具,整理厨房的三妹莫紫苏也搁下洗了一半的碗,以及正看小说的老四莫苔色,全都好奇的尾随其后。一个小阳台挤满莫家五姊弟,外加一个看热闹的风浪云,大家伸长了脖子往外瞧,想搞清楚屋子外头有什么新鲜。      “大姊,你在看什么?”黑幽幽空荡荡的一片,真能看得见什么那绝对有鬼。      “别吵,我在赏鸟。”咦,到底在哪里?怎么一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大姊,晚上没有鸟,它们都在树上睡觉。”莫喜青好心的提醒道。      可是他的鸡婆显然未获青睐,一颗爆栗往头上一敲,他痛得两眼泪汪汪。      其它姊姊们见状只能同情地揉揉他的头,同时庆幸被家暴的不是自己,真是好里佳在。      “我看猫头鹰不行吗?你懂不懂什么是观鸟不语真君子。”吵死了,害她角度老是调不准。      “观棋不语真君子啦!大姊会害国文老师哭红双眼……别再打我,我闭嘴。”他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三缄其口。      “怕什么,你属老鼠呀!你帮我瞧瞧这望远镜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都看不到人?”要是害她错过重要镜头,她非把他宰了煮掉。      她不过是抬起手将没用的小弟拉到跟前,可几个姊妹一瞧见她手臂举高,上身全不约而同地向后倾斜一百二十度。生怕被她流星拳扫到。      “咳!大姊,盖子没旋开。”其实他很想笑,但被怕打,只好猛咳。      在她眼神示意下,他认份的架起三角架,调整好倍数,主动为暴力……呃,亲爱的大姊找寻目标物。      “蠢、笨、呆,明知道我要用还不旋开,你下个月的零用钱想减半是不是?”啊!找到了……咦,两个?      无端挨骂的莫家小弟嘟叹着谁知道她要用,他又不是天上神仙会掐指一算,白眼一翻的自认倒霉,拿起另一架背带式的小型望远镜,加入偷窥行列。      他不看则已,一看忍不住惊呼出声,引起其它人不满的嘘声,他回头想说抱歉,但在瞧见身后的景象后,两眼顿时一凸,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人手一架望远镜。      好大的刺激呀!他受到伤害,原来莫家人都是变态。表面道貌岸然是假相,他被骗了好多年。      伤心地拿起望远镜左右瞧瞧,他哀莫大于心死,即使邻居王伯伯和王妈妈也躲在窗帘后偷看,还有徐大姊母子共享航海用望远镜,他一点也不觉得惊奇了。      唉!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和平里除了他外,没一个正常人。      莫喜青边摇头边感叹,人小鬼大地数落大人的不知羞耻,他左手托着望远镜,右手调着焦距,聚精会神地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他也是变态。      “出来。”一道拉长的影子映在柏油路上,随着路灯的光线慢慢缩短,一条美丽的倩影出现在路的另一端,踩着柔和的月光走到秦狼面前。      那是一张极为出色的面容,猫似的眼眸透着琉璃光泽,鼻梁高挺,双唇微翘,长长的睫毛好像两把扇子,褊呀褊地褊出两只珠光凤蝶。      仔细一打量,便会发现她是个混血美女,五官比东方人深邃,艳光四射。      “是你?!”秦狼眯起凌厉眸心,不敢相信见到的人会是她。      “怎么?你看起来很意外,不给我一个欢迎的拥抱吗?”克丽丝汀·安展开双手,作势要来个热情的拥抱。      “麦克叔叔知道你要来吗?”他却动也不动,冷漠以对。      肩一挑,她姿态优雅地将一头黑发往后一撩。      “他知不知道并不重要,我想来就来,他不会阻止任何我想做的事。”她的语气任性中带点赌气,凝望他的双眼里有着爱慕和怒气,似在恼怨他的某些行为超过她所能容忍的范围。      “太胡闹了,你马上回美国,不许来扰乱我的工作。”秦狼退了一步,避开她欲抚上胸口的柔荑。      “谁胡闹了,我是总部派来协助你的,你不能驱逐我。”她好不容易才来到他的身边,不可能离开。      “我是你大哥,自然有权利请求总部取消你的任务,你还不够稳定。”缺乏自我调适的能力,在情绪上。      “上头认为我是搭配你的最佳人选,还有,你是我父母收养的养子,并非我的亲大哥。”她没说是她自动请求派任,放弃内部升迁机会。      “你是我妹妹,永远都是,我答应过养父养母要照顾你一辈子。”这是他摆脱不了的责任,对死者的承诺是没有收回的一天。      克丽丝汀的父亲是华人,母亲是中义混血,因此她遗传外祖母的长相,打小就像个洋娃娃一样美丽动人,大家都宠她。      三岁时,她被保母抱走了,对方要求巨额的赎金,否则将切下她身上某些部位,直到她的父母愿意付钱为止。      但由于警方的疏忽,引发和绑匪的枪战,而她也在这场混战中下落不明。      没多久后,有人在某处墓园发现一具无名童尸,身上的衣物和特征都和她相仿,也有安氏夫妇送给女儿的满月戒,伤心欲绝的他们这才接受女儿已死的事实。      也因为太过思念女儿,所以远渡重洋来到台湾,决定认养和女儿年纪差不多的女童,聊慰丧女之痛。      但是阴错阳差的,他们带回美国的是个十二岁少年。      没人想得到,十年后,克丽丝汀居然回来了,她声称自己对失踪的这几年全无印象,当年死去的女童根本不是她,不过是巧合罢了。      亲生女儿出现了,受宠的养子难免受到冷落,即使他依旧是养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可他已产生随时遭遗弃的危机感。      “用不着拿我死去的父母当借口,我们不是没在一起过,当时你可不认为我是你妹妹。”她还记得他拥抱她的感觉,在他身上她得到生平最大的快乐。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我不会再重蹈覆辙。”当时的胡涂是误把她当浮木,被遗弃的恐惧太庞大,让本能大于理性。      当后来两人的事被养父发现时,他只说:      “结婚,或是结束这段关系,你自己选择。”他谁也不偏袒,同是他疼爱的儿女,他希望他们得到幸福。而秦狼选了后者,因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爱克丽丝汀,无法给她养父所谓的幸福。可是克丽丝汀却误会父亲故意拆散两人,以养育之恩施压于他,迫使他为报恩之情而不再理会她,为此多次和父亲起争执,并把前来劝和的母亲推倒于地。      过了没多久,安家莫名地发生了一场大火,安氏夫妇疑似喝酒过量,未能及时逃出火场,活活烧死在卧室床上。      人尚未下葬,克丽丝汀居然笑咪咪寸缕不着地走到秦狼房间,想重回他的怀抱,直说两人之间的阻碍已经不在了,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秦狼当然很震惊,当下就推拒了她,他甚至怀疑她杀了自己父母,然而苦无证据,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不过他至此已对她起了防心。      “那不是错误,我会用行动表现给你看。”只要是她的东西,她都要一一拿回。      秦狼一惊,倏地捉紧她手臂。“你想做什么?”她冷冷一笑,笑得飘忽。“我能做什么呢?不就是上级交付的任务。”“不许你伤害她。”克丽丝汀的手段他太清楚了,她一向不是个会心软的人。      “她?”棕色眸子转为阴沉。“你似乎很紧张我们的监视目标?”“她不是你的目标。”他表情严厉的警告她。      “是或不是由我自己判断,你和她上床她就注定成为我的敌人。”一个必须消灭的敌人。      克丽丝汀其实早就来到台湾了,她暗中收集资料,监控可疑人物,想在掌握确切证据后再出现,好赢得他的赞扬。      但她没想到会一次又一次见到他和那个姓莫的女人出双入对,举止亲密有如爱人,上升的妒火无法抑止,数度几乎无法忍受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最过份的是,他们居然进了旅馆,一待就是一整天,终于把她逼得露脸。      嫉恨,会烧毁一个女人的理智,克丽丝汀即将拿出嫉妒女神的巨斧、斩断两人所有的联系。      第六章      “啊!完了、完了,快抱住大姊,别让她太冲动,亲吻是西方人礼仪,绝不是我们保守的东方人所想的那种淫乱行为……啊!花盆,小、心,不能往下丢,那是妈最喜欢的君子兰……”这个抢救、那个惊叫,莫家老二从后抓住莫随红的双臂,莫家老三则赶紧移开危险物品,小弟护着他的望远镜,好担心它会成为一堆废铁。      说起莫家大姊的脾气,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平常练练拳、挥挥手臂那叫“运动”。“被练”的对象顶多痛得两眼冒泪泡,还不至于有什么损失传出。      可若她不只是想运动而已,情绪飘到最高点,那么前后三条街得赶快净空,否则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满街受害者,有冤难诉--跟里长告状也没用,莫家大姊比里长大。      莫随红不像妹妹莫绿樱学过正统武术,她全是胡使蛮力,没有章法的全凭本能,出力重又让人捉不着方向。      “大……大姊,那是女儿墙,拆不掉的啦,你要不要试着撕纸?我刚买的《哈利波特》一到七集请你笑纳。”为了顾全大局,莫喜青含着泪光,忍痛贡献珍藏。      顿时纸花如雪花般四下飘散,封面上苍白少年的头只剩下一半,拿着魔杖挥舞的松发女孩少了眼睛,荣恩的脚不见了。莫家大姊表面上对感情事不在意,过去几段轻狂爱恋都能随风散去,可是她毕竟还是摆脱不了女人与生俱来的天性,没办法忍受男人下了床后马上又去抱另一个女人。      她是矛盾的,嘴上说管他去死,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彼此有交友自由,但真让她瞧见了,还真让他非死不可,自由不过是随口喊喊的口号罢了,她是绝对的君权,永远的女王。      动心,当然有那么一点点,不然真当她是荡妇吗?随随便便就能跟男人去开房间,最讨厌的类型不一定永不来电,往往最不可能的事最有可能发生。      所以她放的感情绝对比她想象的多,只不过被她自个给否认掉,许是自幼在育幼院长大的关系,她很保护自己,怕被伤害,打从心底排斥她会爱上不可能留下的男人,然后等着被遗弃。      遗弃,被丢下,每每光是想到这个词。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她用潇洒来包装易碎的心,用不在乎来掩饰害怕,她总是告诉自己,先走的人是她,她就不用忍受孤单的……等候。      “放手,紫苏,你的身体不好,去一旁休息,不要再抱住我的大腿--”成何体统,她有那么恐怖吗?      “大姊,你平静了吗?”天太暗,看不出她的脸色是好是坏。      “我没生气,干么要平静,你们全都给我放开手!”当她通缉犯呀!又抓又抱的,还来个十字锁定,让她动弹不得。      “真的吗?大姊,我听见你磨牙的声音。”战战兢兢的莫苔色不敢放开环腰的手,一脸戒慎。      莫随红牙龈一咬紧,忍气一甩。“人生有三急,你们想害我惩尿态到得膀胱炎吗?”“啊!尿急呀,怎么不早说。”误会、误会,他们以为她要冲出去杀人咧。      她十分无奈,这群弟妹们是在做什么?摆这副阵仗是想降妖伏魔不成,她也不过一时发疯而已,他们早该见惯不怪了,几时见她真闹出人命来们嗟!大惊小怪。      “咦?你们瞧,好像开打了。”莫紫苏的一声讶呼,让挤在阳台上的众人七手八脚的抢望远镜,目标对准路灯下的一男一女……呃,什么时候又来了个男人?      再仔细一看,那不是和平里的无赖霸王风浪云,他去凑什么热闹?想被大姊活活打死呀!      咦?咦?咦?他在指哪里?那个方向……那个方向不就是他们现在的位置?      不会吧!他……他居然出卖他们?      太丢人了,被抓个正着,快闪、快闪。他们是家教严谨,待人谦和,修养极佳的莫家人,绝不会做偷窥他人的肮脏事,他们在观星……对对对,观星,打死不认龌龊行径,今晚的月亮真圆,满天星辰在眨眼睛。      “啊!小心,你们跑什么跑,见鬼了呀!”真是没规没矩,连她也敢撞。      “没……没事,大姊,你继续当猫头鹰,我去看书,要考试了嘛!”“咳!我的碗还没洗完。”“茶冷了,要收茶具。”“我……我去哀悼我的好友哈利。”呜!开个追悼会好了,怀念他心爱的《哈利波特》全集。      看了看最后一个走的莫喜青捧着一堆废纸冲下楼,虽然觉得古怪但莫随红也没多想,一个人的阳台空旷多了,不会有人挤来挤去,她拉了张休闲椅坐下,两眼凑近望远镜。      人呢?      不信邪的她又转动手中的望远镜,从门口的路灯看向--路口的招牌,再转看绑着红布的大树公,纳闷地看看小区造累的小鱼池。      太奇怪了,才三分钟没注意,怎么连只小猫都不见了,那两个人该不会跑去开房间了吧--“谁去开房问?”没注意自己喃喃自语发出声音,一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男音,她随口一回--“当然是那对狗男狗女,一嗅到对方体味就发春。”两条腿的畜生。      “狗不会开房间。”“那一对例外,大马路上也随地苟合。”还在她家门前,简直伤风败俗,败坏善良风气。      “外面没有人,你到底在看什么?还看得咬牙切齿,气愤难当。”“不就是死不要脸的秦狼和他那个没节操的淫妇。”她骂得顺口,一点也没察觉某人颈侧的青筋浮动了一下。      “我?”他做了什么让她严重批判的事?      “我说的是色欲嚣心的秦狼,又不是你……秦狼?!”莫随红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外头,又瞧瞧近在眼前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会分身吗?      “色欲熏心?”秦狼的声音很低,隐含一丝质问。      眨了眨眼,她的变脸功夫也着实厉害。“烟呢?给我一根。”“没买。”他盯着她,眼神深幽。      “没买?”她故意挑起眉,以身体遮住近百公分的望远镜。      “先说你干了什么事,遮遮掩掩的不像你的个性。”他不费力气地越过她肩头,视线停留在藏不住的犯罪证据上。      瞧他揭穿了她的小“嗜好”,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我在观赏夜间“禽兽”的活动。”一语双关。      “禽兽?听起来像在骂人。”眯起眼,黑如石墨的眸心闪耀着趣色。      “有吗?是你想太多了。嗯,夜深了。该去睡……”她心虚的不敢直视他像能看透人心的眼。      铁臂倏地一出,揽住她纤纤柳腰。“承认自己的感情很难吗?”“什……什么感情,你不会又要说你喜欢我的鬼话吧!”她气呛了一下,想逃避。      “不,是你喜欢我。”秦狼一语进逼她的心。      “谁喜欢你!少作白日梦了,自恋也要看看自己的条件……唔……唔……”这个该死的男人!      俯下身的大脸准确无误地吻住娇艳芳唇,他以舌欲顶开娇媚唇瓣,却意外遭到反抗,无预警地被推开,让他倒退了两步。      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挥来,他不闪不避,鲜红的五爪印便烙在脸上。      “不要用吻过别人的唇来吻我,我有洁癖。”莫随红奋力地以手背抹唇,仿佛他的吻带有细菌。      那气愤的小脸,唇角不悦的抿着,空气中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酸意。刀削的脸庞沉郁,他不发一语的看着她,突地,他举起手,她以为他要打回来,气势不输人的扬起下颚,狷狂的迎视。      没想到,他开口的却是--“你爱上我了,小小。”秦狼低笑的抚向她白嫩的耳朵,顺着颈线停在锁骨处,温柔的抚弄着,眼底的柔情如一阵闪电瞬间冲进她的心湖,激起阵阵波涛。      天使育幼院,上一次看到这块招牌时,已是十八年前的事。      秦狼将视线从斑驳的招牌上移向庭院里的荡秋千与溜滑梯,还是十八年前的模样,只是都更旧了。庭院里空空荡荡,没半个小朋友在游戏,他看了看表,下午一点半,他知道这是院童们的午休时间,这规矩到现在还是一样的吧?      会进来这里,是意外,今天他到这附近来调查一些事情,觉得街景熟悉。下意识的走着走着竟给他寻到往昔的记忆,此时大门微敞,然而他无意进入,转身打算离开--“咦?先生,你找谁呀?”一道苍老的声音蓦地叫住他。      秦狼撇过头,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张院长,十多年未见,他老了许多,本来半白的头发现在全都如雪。“我……没事。”笑得和蔼的老院长眯起眼,透过老花眼镜打量着他,“嗯,嗯,你看起来很眼熟……哎呀,瞧我这脑袋,不管用喽,年纪越大忘性也跟着变大……”“院长,我是秦狼,十岁来到天使育幼院,十二岁时被收养,到了美国去。”不忍老人家一脸苦恼的模样,他主动解释。      “秦狼……啊,原来是你呀!”老院长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记得你小时候跟小红那丫头很要好不是?钦,说来也是巧,最近院里准备翻修,我在整理一些杂物时,发现一封小红当年写给我的信,她对你可真好呢,呵呵,没想到过没两天你就回来了,这一定是神的旨意啊!”老院长手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喃说了句“阿门”。      “信?”秦狼疑惑的挑起眉,“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老院长热情的招呼着他,“来来,进院里说,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吧?!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见老人家径自领头往院里走去,他也不好拒绝,跟在后头。老院长叨叨絮絮的讲着往事,他并不十分注意听,经过寝室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很眼熟的置物柜,那个在他梦中出现无数次,纠缠着他,让他愧疚、让他心碎醒来的置物柜一恍神间,他好像看到小小的身子缩在置物柜里,嘻嘻惩住笑的声音,他甚至有个错觉,仿佛只要走过去打开柜子。小小就会咧着天使般的笑靥,朝着他软软的喊“小哥哥”……“秦狼、秦狼!”老院长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你过来看,我刚说的就是这一封信。”他伸出手接过信,信纸是普通的白报纸,纸质都泛黄了,铅笔字迹歪歪斜斜的,还没上小学的小小不会几个大字,用注音写着--“呵呵,这小丫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只画了一团红红的颜色代替,你的名字却写得清清楚楚,也不知是谁教她的喔!”那个“把”还少写了提手旁。      老院长话锋一转,“这件事你大概忘了吧?那年院里募款不足,你们快开学了,可是学费怎么样都凑不出来,或许是有孩子们听到老师在谈论这件事,小红才写了这封信给我,我看她八成是不想上学,拿你来推托。”不是的,不是这样,秦狼被这封信勾起回忆,那年夏天,院里气氛很欢乐,蓝波等人高兴的嚷着,真高兴再也不用去上学,没钱读书最好,独有他,一脸闷闷不乐。      小小问他,“不用上学就像每天放暑假耶,我们可以一直玩,这样不好吗?”“不好,不读书的人一辈子都没用!”他恶狠狠的凶了她这一句。      然后,开学注册日过了,院里果然筹不出钱来,有老师说,他们能还有饭吃就不错了,他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想离开这里,他不想整天得躲蓝波他们,免得他们来挑衅,他不想没书念,以后还谈什么成就,他不想就这样过完一生,有对夫妇来说要收养小孩,他满心祈祷,希望对方会选中自己,然而他们却挑中了小小,他好嫉妒,更多的是害怕,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他知道被收养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于是,他耍了心机,抢了属于小小原本该有的幸福。      他真的没想到,在他这样卑劣的设计着小小的幸福的时候,她竟如此为他着想,他记得,她一直安慰他说,他一定可以去上学的,她会去拜托院长,她不读书没关系,他读就好,他可以当她的老师……眼眶红了,秦狼满心的愧疚与懊悔满到快让他承受不住,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他好想马上回去抱着他的小小,跟她说,对不起,谢谢你,虽然她会听不懂,但他还是想告诉她……“对了,说到小红,也不知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老院长叨念着。      “她……”他瘠痉的出声,“很好。”“你们还有连络呀!哈哈,太好了、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啊!”老院长又开始讲起其它的往事,蓝波怎么样了、小毛现在也回来院里服务……可这些事全没往秦狼心里去,他的眼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封信,一遍又一遍。      小小?!      小小是谁?      为什么她听见他低柔的嗓音唤她小小,心底竟泛起一阵轻颤,好像在被她遗忘的过去里,也有那么一道很遥远的声音,回荡在风中。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她应该认识他,可是却把他忘了一忘了一个曾在她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      但是她想了一整天,还是想不起有关他的种种,在养母收养她之前,她曾大病一场,在走过一次鬼门关后,过往的一切她全忘个精光,只记得养母的手牵着她,走出灰墙泥地的育幼院。      她爱秦狼吗?      其实她不敢多想,敢爱敢恨的她也有懦弱的一天,她不晓得为何在面对他时,她总感到一丝莫名的害怕,似乎他会再伤害她。      莫随红怔住了,下意识地摸着腕上的蒂芬妮手炼,原先的钻石发夹被她一气之下给捏坏了,当她今天一早醒来时,手腕上就多了链子。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送的,但没人点破,她默默地戴着,不去想它所象征的意义。      偷偷觎了眼身旁的秦狼,她也说不上来,他给她的感觉有些凝重,他说他想跟她谈一件事,带她来到市区一栋摩天大楼顶楼的旋转餐厅。      一定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她才会一时不留意,被他拉进电梯……“什么,你有密室幽闭症?!”电梯扶摇直上,一层一层的灯号不断交替,数字越跳越高、越跳越高,停留在二十二层,它顿了一下,金属门扇开欧。      但是走出来的不是平时意气风发的高傲女子,她脸色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全身冒着冷汗的虚软着,脚不着地的被抱出电梯。      此时的莫随红有说不出的凄惨,她不只神色自得吓人,还颤抖地捉住秦狼的手臂,无助得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嘤嘤低泣,什么威风和张狂全不见了。      这其实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下午从育幼院离开后,秦狼直接到公司带走她,几番想启口说对不起却不知从何说起,遂想先好好吃一顿,也许气氛到了,话就自然能说出口。      可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大胆到连蛇、鼠、蟑螂等都不怕的女人,居然一进电梯就脚软,还拍打着电梯门大喊着出去。      他被吓到了。这一点也不像她,除了紧抱着她给予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你意外什么,人不能有弱点吗?谁生下来是十全十美的。”身体微颤的莫随红双臂环膝,坐在电梯旁的阶梯上。      她公司里的私人电梯是透明的,空间相当宽敞,能清楚的看到外面景色,还有能开启的窗户,她一感到呼吸困难便开窗,让新鲜空气流通。      今天真是大意了,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发现这是直达顶楼、餐厅专用的电梯,不停其它楼层,想逃逃不了的感觉让她吓得失态了。      “为什么你有密室幽闭症?你发生了什么事?有人伤害过你吗?”目光染上血红,秦狼愤恨地握紧拳头,有着想杀人的冲动。      如果伤了她的人此时就在眼前,他绝不会放过他,定要他受十倍百倍高于她当初所受的痛苦。      她虚弱地低咆,“我……我怎么知道,打小就……就这样……”“打小?”是多小,他离开之后的事吗?      “对啦,反正我什么都不晓得,是妈妈带我去百货公司时,我才发现自己不能忍受狭小的空间。”她会有种窒息感,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那时你几岁?”“八岁还是九岁吧!我记不清楚了。”那时养母快被她吓死了,母女俩就抱在一起哭。      “在那之前呢?譬如六、七岁时的印象。”他们还在育幼院时,她最爱玩的游戏是躲猫猫,而她总藏在置物柜里。      每次当做鬼的他一打开柜子,她总是笑咪咪地说在里面小小的好温暖,就跟在妈妈怀中一般,她好爱躲在小小的地方,还拉他一起躲,两人窝在连转个身都不能的小空间,她笑得特别开心。      曾几何时,她的最爱反成了最怕,视同畏途,没有出口的密闭室囚禁了她的灵魂,那一声声哭喊,一滴淌泪水,仿佛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刺入他心窝。      “太久了,我哪记得住,不过……”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一下,捂住嘴避免反胃。      “不过什么?”“其实七岁以前的记忆我全忘了,是育幼院院长告诉我妈,我妈又告诉我,在她领养我之前,还有一对来自美国的华人夫妻想收养我……”但是那一天不论他们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不知藏在哪儿的她,后来那对夫妇领养了另一个男孩,大伙儿忙着欢送他而忘了要找她。      过了一天一夜后,大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院长和老师们都很紧张,动员全院的大人小孩一起找人,生怕她遭遇不测。      “……最后他们在置物柜里找到泪流满面的我,因为我身上有巧克力,所以全身爬满蚂蚁,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什么?!”秦狼惊骇地松开手,瞳孔訾张。      凶……凶手是他?!      她自我解嘲地说道:“不用太惊讶啦,被抱出来的我早就不省人事了,在加护病房住了好几天,醒过来时蚂蚁噙咬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知痛是什么感觉。”在医院的事她还有一点点印象。      那时当她睁眼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的小床变大了,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天花板,连帮她打针的大姊姊都穿着一身白衣服。      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她以为她上了天堂,所以很多人围着她,有医生叔叔、社工阿姨、院长,老师和小朋友都来了,大家还一起吃蛋糕,庆祝她重生。      “出院后不久,妈妈来了,原本她想领养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继承香火,可是听到院长对我悲惨际遇的描述,她哭得淅沥哗啦,抱着我说: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她,她会健健康康的长大,平安如意。”想到往事莫随红很没用地哭了,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怕被人瞧见她也有柔软的一面。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她。这句话对她的影响很深,也深深地烙印在地脑海里,她记得她当时做的第一件事是擦干养母的泪,再握起她的手,用甜甜的软音说:“我要做你的女儿,一辈子孝顺你,妈咪。”一声妈咪,养母笑了,笑中带泪地抱紧她,还说女儿比较贴心,决定领养她。      那一天,大手牵着小手,两人都很开心地走出育幼院,迎向新的生活。      “你说你母亲原来想领养十一、二岁大的男孩?”秦狼震惊极了,她的话有如道疾雷劈中他。      “是呀!我妈到现在还常提起,她说她早相中一个很沉稳的男孩子,可是被一对美国夫妇先带走了,她才退而求其次被脾气乖张的我赖上。”不过她边说边带着慈祥的笑容,其实一点也不后侮当初的选择。      “你的……密室幽闭症没看过医生吗?”他的双手在颤抖,无限懊悔涌上心头。      是他,是他,都是他的错,他一时的私心害了她,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若是他少一份自私,不先抢了她的收养机会,自己也会有很大的机会被莫家收养,她也不会被重男轻女的莫氏家族排挤,吃了不少苦。      一念之差竟有如此大的转变,如果他一开始就让养父养母带她走,那么是不是他就不会认识克丽丝汀,或许,后来的悲剧也都不会发生,他们会仍活在世间。      他错了,错得离谱,上天向他开了好大的玩笑,原来訑早做好安排,却被他的急躁搞砸了,原本他们会有更好的人生。      秦狼觉得无颜面对她,他愧对她太多太多了,不知该如何承受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而且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莫随红苦笑,“你看我这狼狈像已经好了吗?我小时候更惨,怕黑,怕一个人独处的房间,后来看了好几名心理咨询师才慢慢克服,你说我是不是很糟糕?”在她成为凶悍的小女生之前,一度她也很怯弱,胆小得见到黑影就尖叫。      “不,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我爱你,我的小小。”她要吃多少苦、历经多少折磨才有今日的勇敢,她是勇子向自己挑战的斗士。      他低喃着她的小名,无意勾起她任何不好的回忆,但那一声小小传进她耳朵里,她的眼神多了迷惑,好像有什么闪过脑海。      不过她是习惯往前冲,不会向后看的母狮子,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不重要的事就让它过去,她照样过日子。      “秦……秦狼,你抱我抱太紧了,我想吐。”她很不舒服。      “要不要去洗手间?”他一把抱起她。旁若无人地走向女厕。      “不用了,不用了,你放我下来,我们先进餐厅叫点东西吃,垫垫胃就没事了。”她没那么脆弱,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不要紧?你别硬撑。”明明还白着一张脸,却不肯让人看轻。      “你这个大男人啰峻个什么劲,我饿了,你要负责喂饱我,这是男人的天职。”她以纤指戳他胸口,慎恼他的婆婆妈妈。      秦狼涩然笑道:“是的,女王陛下,希望你不会吐在餐桌上。”      第七章      震惊与愧疚压根无法形容秦狼心中的感觉,满腔的歉意还是说不出口,他吃得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的吃相。      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莫随红下意识的将一口切好欲入口的沙朗,叉起送到他嘴边。“你怎么都不吃?这很好吃喔,五分熟刚刚好,来,分你。”他仿佛看到那个五岁的小女孩,递给他巧克力的模样。      喉头像梗了硬块,闷闷的,说不出话来,他张嘴将牛肉咬下,早先时候想说的话全都随着美味的料理咽回肚子里去。      “对了,你找我是要谈什么事?”吃得差不多了,正在享用甜点的莫随红开口问。      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避重就轻的道:      “没什么,想说我们一直没正式约会,想带你来享受一下浪漫的气氛,没想到却反倒把你吓得半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无所知的莫随红,一想到自己曾对她做过的种种伤害。他内心的苛责也就越深。      他想,他是错了,但他不会放弃爱她。在他瞧见校园中放声大笑的她以后,他的一颗心就失落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回来。      儿时的情谊,成年后的悸动,为两人之间牵起一条线,牵绊一生,他会珍借,学着放开胸襟,不再重复相同的错误,他是深爱她的,此刻,这件事是如此清楚无比。      爱让人脆弱,也让人勇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他该做的是把握当下,为了他所爱的人。      她不记得了也好,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约会?!我还以为你找我是要谈你在调查的事。”真是看不出来他是这么浪漫的人。      餐厅景色、餐点口味不错,算是有帮他加到分,女人再怎么能干还是抗拒不了罗曼蒂克,她越来越觉得,爱上他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爱……咳,她有些不自在的以餐巾拭了拭嘴角。“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先走了吧?可颂她们还等我回去加班。”秦狼想了想,是有件事他得交代她。“那就到车上说吧。”两人离开餐厅,当然,这回是走楼梯下去,帮他们开安全门的服务生还一脸莫名其妙,不懂为什么有人电梯不坐要爬楼梯。      上了车,秦狼平稳地将车子开出。      “你找出连络人了?”声一低,她追问道。      他顿了下才说:“还没有,不过已锁定几名嫌疑犯,近日内他们可能会有所行动。”“什么行动?”“我放出你有意重组公司的消息,让年纪到的高层主管提早退休,注入新血轮,更改航线和换掉不适任的船务人员。”她一愕,柳眉倒垂,“你送我去死?”“没那么严重,我会保护你。”明知她脾气不好,秦狼还是忍不住因她一脸震惊而笑出声。      “这还不严重,你分明拿我的肉身去挡战车,怕我死一次不够,最好肢离破碎,辗成肉泥。”他还敢若无其事的笑。      公司重组意味着股票会有动荡,光是股东那方面她就很难交代,他们要是不来烦死她才有鬼,每个人都想赚钱而非赔本卖儿女。      还有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莫家长辈。这些人平时上班不打卡,爱打高尔夫,泡酒店是高手,若有人想动他们的大位,就算吊着点滴也会冲来公司和她拚命。最难搞的是航海人员,他们早就成群结党,弄得不好说不定会发起罢工,让她麻烦收拾不完。      所以他的做法无疑是置她于死地,让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来朝她吐口水,虽然他说的是她日后打算推动的工作,但不是目前能做的事。      “不许说那个字,你会长命百岁,富贵一生。”他不会让她出事。      莫随红嗤笑一声,“你在拜寿呀!干脆来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也许我会开心点。”人活百岁若卧病不起有什么意思,人人富贵那谁要穷?她的福气若厚泽绵长,铁定不是他的功劳,因为他正在计划的铁定会害死她。      “这些琐事你不用费心,我会处理,现在你仔细听我说--”秦狼用心要保护她,可她毫不领情地打断他的话。      “你能怎么处理,你以为特助的权限很大吗?出了问题他们找的人是我,到时你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烂摊子还不是得由我收拾。”他大可不负责任地放一堆假消息,断她生路。      车里的温度忽地下降三度,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臂一紧,浮起青筋。      “你认为我是这种人吗?”他的声音低得有如北极的风雪。      莫随红顿了顿,表情过于高傲。“你要我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是觉得我还好傻好天真吗?”“我不会一走了之。”他保证。      “谁晓得,你对我并不坦白,你我都晓得你瞒了我很多事,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情,你有你的工作要完成,而守住公司是我的责任,你拿什么说服我毒品事件一旦爆发开来,还有多少人能待在工作岗位上?说句难听的话,莫氏船运的存亡与否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其它人的生计问题也不在你的考虑内,你心里想的是你身为国际刑警的使命,而非我竭尽心力想保住的公司。”他们的立场不同,各有各的难处。      他无语。      诚如她所言,他心里除了上头派下来的任务外,唯一的牵绊便是她,他没想过莫氏船运会面临什么状况,甚至因此走入历史。      他想带她回美国,给予她他所有的一切,不希望她再如此辛苦的鞭策自己,为别人奔波劳碌,他认为莫家没有她不会有所不同,反正会有人接下她的担子。      原来自己一直是自私的。秦狼苦笑。“停车。”“什么……”嘎吱一声,秦狼踩下煞车。      “你想干什么?中途停车是件相当危险的事……”这女人,她究竟有没有注意听他讲话?!      “我要买花。”降下车窗的莫随红看也不看脸微黑的男人,秀腕一伸,招唤卖花的女孩。      “买花?”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了?      蓦地,秦狼的眼一眯,注视走近的卖花女孩,她的年纪很轻,大概十七、八岁,挽着花篮的手不自然地内弯,而脚是跛的。      女孩的身体明显被大火纹身,在她身后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裙子叫姊姊,那娇惑讨喜的模样让他联想另一张可爱小脸,喊着大哥哥的小小也同样用依赖的眼神看着他……“我全买了。”“全买?”诧异的不只是卖花姊妹,还有掏钱掏到一半,有遇到女孩便会买花的莫随红。      “请你把它包成花束,我要送人。”怕惊吓到卖花女,秦狼刻意放低声音。      “呃,请……请你等一下,我先把红姊姊的花给她。”女孩先抽出一小束海芋,再动作缓慢地拆解原先已绑好的花束。      一声红姊姊,可见买花和卖花的人必有一定的交集,才会熟悉的互称名字,互动一点也不见生疏。      女孩手脚笨拙地打着蝴蝶结,一旁的妹妹见状赶紧帮她拿好缎带。拿起小剪刀前刀出尖角形状,不忘拿起手帕帮姊姊擦汗。      叫人动容的画面,这也是莫随红坚持向小姊妹买花的原因,她曾提议资助她们,要接她们回“红颜楼”,可是她们不肯接受,宁愿自食其力,女孩曾说世上比她们困苦的人更多,她要把机会让给别人。      很贴心的一句话,却令人心酸,其实姊妹俩的生活不好过,家中还有久病卧床的老奶奶,以及好赌嗜酒的父亲,她们怕拖累她才不愿接受她的好意。      不过莫随红也尽量不着痕迹的帮助她们,她先让这一家人搬到和平里,住进水旺叔家没人住的小平房,算是帮忙看着房子不用房租,每个月她的里长妹妹会为她们申请各项补助,顺便“管教”不事生产的赌鬼兼酒鬼父亲。      “咦?你……你干么……”像是受到惊吓,泼辣的莫大小姐瞬间涨红脸。      “送你。”她有一颗和花一样美丽的心。      “送我?”望着双手抱不住的大花束。她腼腆地躁热了耳根。      秦狼微笑。“很衬你。”“为……为什么送我?,”她语气迟疑的问,心里为着这一束花而欢喜不已。      “因为对不起……还有,我爱你。”“嘎?”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      “任务结束后我不会抛下你一人,我要娶你。”用一生一世来还她借他的幸福。      “娶我?!”她吓得两眼瞠大,差点咬到舌头。      他这是在求婚吗?嗯,很像,她怀中有一大束花,再加上个钻戒就更像了。      秦狼失笑地在她唇上一啄。“用不着太惊讶,要不是喜欢你,我不会迫不及待地要了你,违反不得与涉案人走得太近的规定,对你,我用了真心。”“等等,先别急着表白,那个女的呢?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可没忘了那一幕,他们两人又搂又吻的黏在一块。      一提到克丽丝汀,他的神情明显蒙上一层阴色。“她也是国际刑警,但是你离她越远越好,不要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怕她泄了你脚踏双条船的底?”她不以为然地哼道,认为他心中有鬼。      “不,她是我妹妹。”一个跟恐怖份子一样危险的不定时炸弹。      她大惊。“你跟自己的妹妹搞不伦?!”莫随红不晓得的是,克丽丝汀答应秦狼暂时不找她麻烦,条件交换是一记吻,因为长期观察莫家的她知道他们会偷看,故意上演一场戏好逼退情敌。      “克丽丝汀是我养父养母的亲生女儿,我是他们的养子,我们之间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而他最错的一件事便是沾上她。      “什么,你也是人家的养子啊?”      “啧!亲爱的,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叹啡,好个浪漫花束,你……哈哈……你大概是第一个被玫瑰花毁容的倒霉鬼。”天呀!太好笑了。      捧腹大笑的罗可颂指着莫随红被玫瑰花刺扎伤的娇颜,一点也不怕朝自己射来的两道怒掐,开心调侃。      “请在“亲爱的”下面加个同学,我们搞蕾丝边的传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需你加油添料,让大伙儿多点消遣。”她已经很呕了,这死女人还消遣她。      “咯!咯!咯!最新版的流言你一定没听过,要不要我好心点泄露一二?”色彩鲜艳的水晶指甲晃呀晃,食指与小指微翘。      “不、要--”狠狠一瞪,眼皮上多了一条痕的美目冒出火掐。      罗可颂一屁股坐下,根本不管人家要不要。      “大家都在传现在你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这旧爱要怎么办……心雅,你移一下位置,这边的阳光有点大。”晒得她头晕脑胀。      “喔!”学姊有令,学妹莫敢不从。      饱受压榨的小助理十分认命,她椅子一移,继续为花脸上司上药。      “言归正传,你到底在玩什么?把自己玩得面目全非,差点吓出我的心脏病。”她拆开一块瑞士巧克力往嘴里塞,不忘施惠未来大嫂。      至于“伤员”嘛,很抱歉,她太丑了。有碍观瞻,她不屑分享。      莫随红抬起脚想踹她,却被她溜掉。“第一,你没有心脏病。第二,我不是在玩。第三,我的车子被撞……”“哇!七百八十二万的保时捷,谁舍得给它撞下去?”心疼哟!好好的一辆车都撞得掉漆了。      她先关心的不是人,而是车子,在来探望好友之前,她先去停车场看了一下损害情形,然后再上来嘲笑……呃,慰问老同学。      “罗可颂,你尽管说风凉话,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看她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嘿!不好意思,我要请假。”罗可颂随随便便丢出一张请假单,上面只有两个字一病假。      至于什么病嘛!她解释是说三妖六魔九精怪全爱上她,所以她大受惊吓,要去收惊。“你敢请假--”莫随红面露凶光,直接在假单上用红笔画下一个大×。      “为什么不请,这年头人人都怕死,我也不例外,谁晓得你在外头惹到什么牛鬼蛇神,为求保命,我当然要离你远一点。”她很爱惜生命的。      各人业报各人担,她还年轻,不想太早死,有个身手不凡的国际刑警随身保护,坚固耐用的跑车都撞成那样,那身边没有护花使者的她不是更惨?      她想想还是别赌运气好了,她这人除了财气比较旺外,倒没其它的好事发生,她还有大把的财产没败光,不想玩命。      心雅就好命了,大哥肯定会舍身相救,而她啊是哪边凉快哪边待,没人会在乎她的死活。      唉!真凄凉呀!二十七岁的女人没人爱,只有钞票陪她度过漫漫长夜。“和公司有关,不是我。”莫随红大概地解说了一下,告知目前现况。      买了花,告别了卖花姊妹俩,车子原本行驶得很平稳,谁知就在公司前的十字路口,他们刚停下来等红灯,一辆暴冲的黑色奔驰就往车尾直撞。      虽然没看清是何人驾驶,肇事车辆飞快窜入车阵里,但她知道那是莫风的座车,左侧车门有被她用钥匙刮出的那朵花。      为什么撞她,她猜大概是秦狼的乱放消息起了效果,看吧,她就说他会害死她。      “哇塞!你一定要准假,不许说不,我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你们莫家人的私事外人不宜插手。”故事精采但凶险,她不想插一脚。      “罗宋汤、京酱排骨、酥醉鸡球、局烤青花菜、龙虾意大利面、普罗旺斯小牛排,还有……”“够了、够了,我口水快要流下来,算你卑鄙,我留下来和你同生共死,同葬一墓。”哼!      就会用这一招,太无耻了。      美食是她的罩门,而紫苏妹妹的厨艺……苏!      先吸一下口水,免得出丑。      “怯!谁要跟你同葬一墓,你自己出入小心点,把你家的保镳带上……噢!轻点,康心雅,你是不是趁机报复我平日对你大吼大叫啊!”痛死了。      早知道就不要虚荣地捧着那束花,后座空位大得很,随便一扔都成,搞得现在自找罪受。      “学……学姊,我拔刺。”很无辜的康心雅呐呐地一缩脖子。      “刺呢?”为什么比刚才还痛?      她吞了吞唾液,嚅嗫地道:“它……它扎进……呃,肉里……”“什么?”莫随红喷火的大吼,两颗眼珠子瞪得快凸出眼眶。      “学姊,我不是故意的。本来快拔出来了,可是你一喊我就吓到了,反而把刺推进去。”她说得都快哭了,一副受虐小媳妇的糗样。      “那是我的错喽!”莫随红声音阴沉,好像死了一百多年的古井女鬼,穿着红衣来索魂。      “我错了。”她羞愧地低下头,先认错再说。      人的性格可以扭曲到什么程度,看她就知道,长期活在学姊们的淫威之下。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一定觉得自己错了,学姊没错,她们比她聪明一百倍。      “谁错了呀!报行长,你又欺负我家的猫是不是?”薄凉的男音隐含威胁,由西装外套挂在臂弯上的斯文俊秀男子口中发出,他挪挪金框眼镜,笑得有几分玩世不恭地推门而入。      在他身后是手臂血迹未干的秦狼,以外观来看,他绝对伤得比让人伺候的莫随红重,额头的撕裂伤由左眉往上深入发根,伤口内翻,呈现深红色。      车祸之后,他第一时间护送莫随红就近先回办公室,他随即连络属下讨论此桩意外,不,该说蓄意伤人事件。      她的秘书和罗可颂都还在,据说她们本还有个企划案要讨论,而康心雅留在公司,罗可深自然也不会走远。      其实以秦狼的身手可以一点伤都不会有,常年的训练让他临场反应很敏捷,头一偏便可避开破裂的前窗玻璃。      可是他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状况发生时第一动作是身一覆,以背挡下因撞击而进射的车窗,护住莫随红因此才挂彩。不过事出突然,他也没想到玫瑰有刺。埋在花束当中嗅闻的娇容顿成仙人掌,一点一点的小刺坑有如出暮麻疹,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错觉。      “姓罗的,你为什么没帮他包扎,瞎了你的狗眼呀!没见到他在流血吗?”可恶,她在心疼什么劲,身体是他的,血流光了干她何事。      盯着微沁的鲜红,顿感刺眼的莫随红愤而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可是不去看,她心口又纠结成一团,好像有万只蚂蚁在骚动,啖咬着她纤细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痛着,很不好受。      “一点血死不了,你舍不得就自己来帮他上药,这两个电灯泡我帮你带走,记得要颁张感谢状给我。”瞧她紧张的,要是他们俩之间没有鬼谁相信。      面露微笑的罗可深一手一个,左拥右抱地净空三十坪大的办公室,把空间留给大难不死的别扭小女人。      末了,他还轻佻地眨了眨眼,要她好好把握春心荡漾的大好时机,他会顺手将门上锁,看他们两人要在里头浴血狂战或是翻滚激吼都可以,他保证不会有人打扰。      “你没伤着吧?”先开口的不是伤势可笑的莫随红,而是眼泛担忧的秦狼。      “先关心自己啦!这一身血想吓死人呀!你以为自个是动作片的英雄不成,肥伤口当成光荣勋章。”气死人了,真不懂得照顾自己。      莫随红气愤地拨开他的手,让他以为她拒绝他的关心,神情顿时不悦,但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打从心底的感到窝心,原来她不是要推开他,而是要去握住他的手。      她将他拉至长沙发坐下,细心地检查伤口。      “我受过更重的伤。”意思是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用不着理会。      闻言,她狠狠地瞪他。“我不会为你心疼,绝对不会,你不用搬出过去的战绩来考验我的心脏硬度,存心找死的人不值得同情。”“随红,我没事,你不必为我哭。”他语气温柔地拭去她眼角泪滴,笑得深情。      “谁哭了,我从来不哭……”泪水滴在手背上,她忿忿一抹眼。“我是伤口痛才哭,都是你害的,你要我这张脸怎么见人。”一点一点的红起码要三天才会消除。      “我会负责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这些小红点半点也无损及她的美丽,在他心底,没有人比她更美。      “少来了,骗小孩的话谁不会说,你终于把蛇引出洞了。”而她这个饵还得继续提心吊胆。      瞧她怨恨又不甘的神情,心中涨满爱的秦狼怜惜地抚着她的小脸。“你是我心目中最耀眼的北极星,没有你的指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落下深吻,浓浓的爱怜灌注其中,传入她心口最柔软的位置。      不知是怕扯痛他的伤口,抑或是她也渴望这个吻,两人吻得谴卷、吻得缠绵,欲罢不能。      爱意蔓延,她知道,自己已沉沦了,这个男人,她爱定了。      第八章      空气中飘散着情欲的气味,淡淡的罂粟味道使人肾上腺素上升,亢奋不已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而莫风就像沉浮欲海的小虫,着迷于伊莉莎妖艳的胴体,一次又一次的宣泄欲望不愿离开,膜拜她完美的肉体,任由她以着高超的性爱技巧引领他飞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降落在女神的胸脯。      “伊莉莎,我的宝贝,我为你倾倒,你是我身体的救赎。”没有一个女人及得上她,她简直是上帝专为男人雕塑的极品。      “风,我爱听你甜言蜜语,你多说一些哄我开心。”细腰丰臀,赤裸的女体磨蹭着莫风,嗓音有些低沉沙哑,有如陈年醇酒烧灼过喉咙,佣懒中带着异国口音。      高轨美艳的伊莉莎有副惹火的身段,她的皮肤滑细得像刚泡过牛奶,引人遐思,让人想咬上一口。      “好好好,你是我春天洒落的花瓣,铺满我整个胸口,你是夏日翱翔的凤凰,火热了我的心。更是秋天的仙子,引我走进梦幻仙境,还是冬的女妖,迷惑我全部的感官……”他有如中了女人香,对怀中女子言听计从,举凡她放出的屁都是香的,迷恋的程度超乎想象,让旁人觉得不可思议。      “风,爹地说这次的货轮怎么还没到,航行时间好像太久了。”涂满球丹的纤指在他敞开的胸口画圆,轻揉慢抚,极尽挑情。      一提到这事,莫风不免有气的坐直上身,“还不是那个死女人,说货轮有漏油问题,需要停在维多利亚港进行维修。”“可是那边催得很急,货再不上船无法向客户交代,爹地急得头都大了。”船再不开,很多人都等着少颗头。      伊莉莎娇媚地轻偎着,枕边细语催促他想办法。      “我也很急呀!上回赚的都快花光了。一些账单、房贷快到期了,没把钱弄到手我也不安心。”因为太容易赚了,所以花得也快。      “你不能动用总经理的权力,直接要求船开往美国吗?”上亿美金的海洛英不快点送出去不行,还有……“那个”。”      伊莉莎描绘亮彩眼影的眼闪过一丝阴光,她能不能过富贵人生就在此一搏。      莫风面露阴郁。“她盯我得很紧,好像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一有动作她便出现。”“要我帮你吗?”她口含剥好的葡萄,往他嘴里一送。      “暂时还用不着,我刚叫人撞了她一下,她要是聪明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他阴阴一笑,俊逸的容貌被贪婪占满。      “如果她不肯低头呢?我们真拿她没辙不成,听说她是个顽固又不肯轻易认输的女人。”对付这种人必须下重药。      他不屑一嗤,“如果她不懂得识时务,我们也用不着跟她客气,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种能成什么气候,还不是我堂婶罩着她。”一想到老来发痴的堂婶他就一肚子火,一只脚快进棺材了,还兴起收养小孩的胡涂想法,甚至将莫家百年基业交在一个外人手中。      怎么,莫家没男人吗?分明是瞧不起莫家子孙,想让他们一辈子被女人压在底下。      “何不一不做二不休,让她从此消失变你知道我外公手底下有些人专做清道夫的工作。”细白长指在脖前做了抹颈动作,眼露狠厉。      闻言,莫风惊恐地睁大眼,咽了一大口口水。      “不……不必这么狠吧!好歹她是我名义上的堂妹。”他的心还不够狠,良心未泯,他是痛恨莫随红老挡他财路,夺走人人渴望的大位,可终究是从小就认识的亲人,他再怎么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也不会对自己人痛下杀手。      “你当她是你堂妹,但她可有一天敬你为堂兄?若你不先发制敌,她迟早会藉机除掉你,你想到时谁是得意笑着的那个人?”想成大业者就必须六亲不认。      点起一支烟,伊莉莎柔媚地吸了一口,再轻轻地往他脸上吹,白色的烟雾在他眼前散开,淡淡的暗香飘进鼻腔,他顿时恍惚地一笑。      “伊莉莎,你好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一个、两个、三个……三个伊莉莎。      开始呵呵直笑的莫风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他拥着美女的手似乎使不上力,举起又垂下,眼神显得涣散,精神无法集中。      “噢!吾爱,你要为我变强悍,我需要你有力的臂膀拥抱我,帮我飞向神的国度。”她趴在他的胸前又咬又吮。      “是的,是的,你要什么都给你,快满足我……”“你的满足就是我的满足,那我的需要你可愿意给我?”伊莉莎眼带娇媚地诱惑着,低哑的嗓音充满穿透性的引诱。      “你……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他一定双手捧到她眼前。      “我要你拿下莫氏船运,成为莫式船运的总裁,风风光光的娶我过门。”“风……风风光光的娶……娶你……”听到个娶字,原本神情恍然的莫风忽然一惊,顿时清明了几分。      他不可能娶她,因为他早就结婚了,老婆孩子在加拿大,他是迷恋她,但还不到抛妻弃子的程度,他一直以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情妇,没发现他神智渐渐清醒的伊莉莎继续说道:      “想要掌握大权就得先除掉所有障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先为自己着想,那个女人留不得。”“这……”他迟疑了。      就在这时一阵很淡的甘菊香味飘来,他吸了一口,感觉神情气爽,同时也看到窗户边站了一位戴着蝴蝶眼罩的女子。      这下子,有如有桶冰水往头上淋一般,瞬间什么性致都没了,他眼球一凸地将伊莉莎拉开,迅速拉起毛毯遮盖自己。      人是有廉耻心的,关起房门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要开放任其观赏,以东方人保守的民族性,一把刀砍了他还比较快。      “你是谁?”犹如夜游神,猫似的眸子流转着一抹诡异流光,仿佛脚不着地的轻盈身子无声地来到床前,森幽的冷然气息笼罩一室。      伊莉莎惊顿觉有异,想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一管布朗宁手枪抵着她太阳穴。      “别冲动,伊安,我知道你是练泰国拳出手,但我此行是来跟你们合作,并不想杀人。”留着他们还有很大的用处。      伊安是谁?      谁又练泰国拳?      满脸疑惑的莫风看了看情人,不过也知道此时不宜发问。      “什么合作?”伊莉莎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纤细的手臂隐隐浮起肌肉的线条。      “我想要一个人消失,而你们不想某人碍路,刚好我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人。何不给彼此一条方便路走?”他们是最好利用的对象。      借刀杀人。      “那个女人?”她痛恨至极的碍事者。      “是的,那个女人,如何?”伊莉莎思付了一下。“我有什么好处?”“好处?”她轻笑着,有些蔑意。“我会让停留在维多利亚港的货轮驶向纽约,你觉得怎样?”“真的?”伊莉莎有些怀疑。      “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相信我,不过我要提醒你,别忘了江目腻的价值远大于你的冒险。”富贵险中求,不信他不上勾。听闻江目腻由这陌生女子口中乍出,伊莉莎眼底的杀机更炽。“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晓得他们研发出的一级生物武器,准备经由台湾运往北韩?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正如我也不打算揭穿你的真实身份,我们互蒙其利。”“你……”伊莉莎脸色大变,仓皇地看向莫风。“你晓得什么?”对方冷诮地看了一眼她遮也不遮的胸部,说了一句,“做得很好……”“等等,我同意了,你说我该怎么做?”时机还未成熟,她的身份不容轻易泄露。      一头雾水的莫风完全摸不着头绪,只觉两人的对话十分诡谲,而由两个女人满意的眼神,他当下明白事情已经决定了。只是,在他眼中原本性感迷人的泰国美女伊莉莎,怎么脸上的妆一脱落,竟有几分像男人……猛地打了个冷颤,他不自觉地手脚冰冷,看向伊莉莎柔美的背,心中的疑虑越积越深。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一道曼妙的身影走近,啜着樱桃汁的莫随红尚未抬起头,清脆偏冷的嗓音先一步响起,而且不等她响应,来者已无礼的拉开座椅,与她面对面地坐在她对面。      午休时分,她被男友挟持出来,以吃午餐之名行约会之实,一顿饭吃到变成下午茶。      秦狼刚刚接了一通电话,起身不知到哪去讲他的机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搭讪,还是个女人?!      秦狼养父养母的女儿,他名义上的妹妹,害她狂饮一桶醋的小狐狸,克丽丝汀·安,秦狼警告过要她远离的对象。      “你不开口说话吗?”对于她的静默色,克丽丝汀的眼神多了一丝被冒犯的愠色。      她耸耸肩。“对你,无话可说。”女人的心态她会不了解吗?不就是战败者的垂死挣扎,想借着一点挑拨,一点暧昧言语,妄想夺回不属于自己的宝座。      她是非常有风度的胜利者,不打落水狗,也不会计较谁是男人的最爱,反正明显可见是她占了上风,何必挂怀无足轻重的情敌。      “无话可说?!好个无话可说,你真有自信,一点也不担心我和洛奇之间发生的事,你很沉得住气。”她小看她了。      “好说好说,你也不差,明明被抛弃了还来纠缠,我不得不佩服。”她不会死缠男人,只会一刀砍死他。      面色一沉,猫眸闪着戾色。“我是他妹妹。”“我知道。”莫随红一挑眉,好像这件事不重要,不需要一提再提。      “也是他的女人,我们曾在一起过。”克丽丝汀得意地说道,以为她会脸色大变。      谁知她只无聊地打个哈欠,“妹妹呀!多吃点菜,发育才会好,男人对纸片人是不感兴趣的,可怜的秦狼,居然没得挑,跟个小男孩上床。”她摇头又叹气,好像克丽丝汀的身材真的不够看。      三十四E对三十二C,莫随红胜出。      “你说什么?!你敢嘲笑我?”克丽丝汀被她一番话激怒,气得嘴角扭曲。      “没人会把过去的丰功伟业挂在嘴边,那是老人家的专利,看不出你这么会保养,一把年纪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论起嘴上功力,她可不输人。      身处豺狼虎豹环伺的都市丛林。她早被磨出一身钢筋铁骨,没点生存能力还能立足商场吗?      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对于她看不顺眼的人,当然不会给予好脸色,多年来的教训告诉她,人前一张皮,眼、耳、鼻、舌、口,人后一张脸,贪、嗔、痴,怨、慎,人家怎么待她,她便还之其身,不用留情,人非圣贤,除不尽七情六欲。      也就下说该发脾气就发脾气,该要泼就要泼,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别人存心来找麻烦,姿态摆得再低也没用,人家看你好欺负只会气掐更高,原本只是打一巴掌了事,最后却可能一掌打死人。      因为你善良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打你打谁,这便是人性。      克丽丝汀唇线紧抿,怨恨的由齿缝挤出声音,“你当他没骗你吗?三天前的晚上凌晨一点到三点,你问过他在哪里吗?”两个问号,莫随红顿时神色微变。“我管他去哪里,那时我在睡觉。”她问了,而他回答有点事要办,要她先睡。      “他在我的床上,我们是分不开的,他喜欢我“服侍”他,在他身下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骗人、骗人,她一定在说谎,他怎么可能在和她激战过好几回后。还有体力应付其它女人,她的话不能信。      “你有注意到他身后两条抓痕吗?那是我们激情中留下的证据,你瞧瞧我这双手像不像猫瓜子?男人爱死了我在他们背上刮着。”克丽丝汀真是的,她聪明的脑袋里是装了稻草不成,人家随便几句话就让她气得两眼发火,看不清事实真相,一把火白发了,她果然是笨蛋。“少耍嘴皮子,你……”“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用餐,这是本店招待的白酒,请慢用。”骄傲的克丽丝汀被打断话居然不恼怒,反而露出一抹可疑的笑。      不过莫随红并未注意到她古怪的反应,蛾眉微蹙地凝视走远的女服务生,她觉得她太美了,来当个服务生好像很浪费,应该去当明星才对。      而且那个口音……她想到莫风的泰国女友,有一回她打他的电话,接听的那人声音有点低哑,和这个女服务生十分相似……“莫小姐,你还有机会后悔,只要你不再缠着洛奇,我保证你能平安地走出这栋建筑物。”“平安地走出去……”她隐隐感到不安,喝了口白酒平息心口的躁动。“你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想杀了我吧?这里的目击证人可不少喔!”该死的男人,他是有多长舌啊,讲通电话讲那么久!      “你不用找了,他不会来得及英雄救美,有通来自美国的紧急电话绊住他,你是不可能等到他的。”她可是费了一番工夫做安排。      “你到底想做什么?”咦?喉咙怪怪的,像有火在微烧。她捂着咽喉,露出不舒服的神情。      “你到底想怎样?”“越来越痛苦了是吧!仿佛有把火往上烧,视线慢慢变糗糊了?”快了,她撑不了多久的。      “你……”她不只喉咙灼痛,连胸口也阵阵抽痛。      等他好不容易听管家说完,才刚挂上电话,安鲁众人又来电请示,说他们一行人已按他的指示住进某饭店,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时间又耽搁了。      而抡过电话的洛琳则浙沥哗啦地说了一堆呕心爱语,然后又说出一件惊人的事实,他心头当下浮起不祥的预感,没等她说完便结束通话。      但是,还是迟了一步,看见被收拾得整齐的桌面,他心口一凉,人就像被暴风雪冰冻住,四肢僵硬地感到椎心的害怕。      小小被带走了。      她被谁带走,是何目的,有没有受到伤害,现在在哪里,是否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囚室里……天,她的密室幽闭症又发作了怎么办……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他惊心,他忧虑,他心急如焚,整个人犹如从高空坠地,越接近地面越惶恐,直到摔个粉尸碎骨。      他的痛说不出口,双手握成拳。一拳击碎墙面,手背流出的血正是他此时的心情,他恨自己又再一次拖累他爱的人。      安氏夫妇是这样。他的小小也因他而受累,要是她有个万一,他……一滴清澈的泪滴落地面,进射嗜杀的烈掐。      第九章      “唔……头好晕……喔!痛……”痛苦的呻吟声从船舱底部传来,摇晃的船身让人更晕眩。      “拜托,不要睁开眼睛,我不想再一拳打晕你。”打女人他会有愧疚感。      正想张开眼睛的莫随红听见近在耳旁的熟悉男音,她蓦地一怔,有些愕然他为什么在这里,而她又在什么地方,为何不能睁开眼睛?      头很痛,下巴更痛,她觉得全身好冷,好像泡在冰水里,僵硬地想伸伸手指头都不行。      “莫风?是你?!”“是我,你很意外吧!”他苦笑着。      “你这个笨蛋,你居然绑架我。”噢!痛……连大吼都受不了。      他发恼地反吼回去,“你才是笨蛋,你要不要睁开眼看我们处境有多惨……啊!不不不,不要睁眼,我求你了,姑奶奶。”莫风的语气含着惊恐,破天荒的求她,莫随红真是被他搞胡涂了。“不是你绑架我?”“见鬼了,我是很想这么做,可是我的胆子还没那么大。”他也怕法律制裁。      撞撞车屁股顶多判个车辆肇事,不是什么大罪,自家人搓圆一番就讲和了,可绑架耶,他一想起莫随红那一家子女人,以及挺她们到底的和平里里民,他气先弱了三分。若是堂婶再出面,他根本连屁也不敢放。“那是谁做的,你一定清楚。”不然他也不会倒霉的来和她作伴。      “这……呃,是……是伊莉莎和一名戴着眼罩的女人。”他表情很弄,忿忿中夹着一丝难堪。      经他一说,莫随红这才想起来是谁要害她。      “那是克丽丝汀,一名国际刑警。”“什么,国际刑警?”他惊呼,有些难以置信。      “伊莉莎不是你的女人,为什么你也被抓?”他们不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吗?      “还不是为了你,你还好意思提醒我干了什么蠢事。”他现在是后悔莫及,难得良心发现竟落得如此下场。      “我?”她十分讶异。“对,就是你。”他一脸愤怒。      莫风听见伊莉莎和安抓到了莫随红,他越想越不安,虽然他很气愤她老和他做对,三不五时与她大吵一顿,不过都是莫家人,关起门来自己人吵一吵没什么大不了,可让外人欺负到自家人头上,他又觉得很不应该。      好歹是个堂兄,总不能真见死不救吧!至少去瞧一瞧,看能不能帮上忙。      没想到被伊莉莎发现了,她很生气地打了他一耳光,说他吃里扒外,是个没种的男人,而他一火大也赏她一巴掌,所以下场就是被一脚踢下船舱,一同当阶下囚。      “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打晕我?”她的下巴还痛着。“啊……这个……嗯,你……你晕了……”他心虚不已,惶惶然的连忙后退。      “你、打、我--”一见她又要发狠,莫风赶紧大声一吼,“是你发神经,突然又哭又喊,还连踹了我好几脚,一直在尖叫,我压不住你,只好一拳打晕你。”那时的她太恐怖了,像个疯子,惨叫不休又咬人,尖锐的叫声快刺破耳膜,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活活被她打死吧!      第一次他怕下手太重,她大概两分钟就醒了,第二次她打黑他一只眼,胸口也被她足踢了一脚,所以他力道稍微加了一些,她因此多晕了五分钟。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已经遍体鳞伤了,再打下去,不死也半残,这次再见到她有清醒迹象,被打怕的他立即出声,阻止她再痛下杀手。      她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想不透,可能空气质量太差气味难闻,让这位向来崇尚名牌的时尚女不习惯,才会又抓狂又发疯地想拆了整艘船。      “……莫风,我们所在的地方空间大不大?”莫随红的声音很轻,隐含惊惧的颤音。      “是不大,刚好够我来回走十步。”比他家的浴室小一点。      “光……光线呢?”不是很明显,但看得出她在冒冷汗。      “一盏小灯,像快坏了,闪了几下忽明忽暗……呃,你……你不会又来了吧!我先声明我已体无完肤……哇!你……谁叫你又睁开眼……”那是一种本能,人家越说哪件事不能做,反骨的人偏是想尝试一下,看是不是如人所言,真的不能做。      其实莫随红也想闭着眼装死,睡着了心底就不会发寒,可是她偏是问出不如不问的状况,再加上自行想象,她的密室幽闭症又发作了。      只是她这次没法拳打脚踢,僵直的身体恍若有千万只虫子在叮咬,她嘤嘤低泣,咬着唇忍受痛到想撕裂肌肤的嚼咬感。      “喂!莫……随红,你打我好了,不要哭……”没看她哭过,还真是很奇怪的感受。      “呜……秦狼……我要秦狼……秦狼……我好痛……”她想见他,好想见他……“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囚犯耶!我上哪找你口中的狼。”莫风烦躁的抓头,一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模祥。      “……秦狼……秦狼……帮我……好黑!好暗……有蚂蚁咬我……小哥哥,小小很乖,没有出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小会怕……谁关灯了……啊--有鬼……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嘎?怎么回事,谁是小哥哥啊?这里有蚂蚁吗?不过小强倒是不少。      看她一脸痛苦的屈着身,脸上泪流不止,莫风心里也不好受,油然而生的同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安慰一番。      突地,一道黑影跃过囤积如山的货物,先他一步抱起倒在地上抽泣的她,他原本以为有人要伤害她,正想出声一喝,乍然大亮的灯光照出那张刀凿的峻容。      “咦?秦狼?!”他……他居然来了?      “……不要走,不要走,好多蚂蚁在飞……小小会害怕,小哥哥,你放我出去,里面好暗……呼!呼……没有空气,我喘不过气来了……秦狼……秦狼。你在哪里?我不能呼吸……帮我……帮我……”神智混乱的莫随红充满惊惺,她时而像七岁的小女孩,哭喊着要人家放她出去,时而又似无助的女人,一心想找最爱的男人,希望他能帮她解除冰寒入骨的痛苦。      因为痛得难以忍受,她的手胡乱地挥舞,想抓住什么。      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她冻僵的小手,收拢于掌心覆在胸口,以体温暖和她。      “不怕、不怕,我来了,慢慢呼气再吐气,不要急,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他们对她做了什么?竟然让她哭红了双眼!      “小……小哥哥……”眯起的视线看出去,一个瘦长的男孩正朝她走来。      “秦狼,我是秦狼。”握着她的手,秦狼的眼眶也是红的。      “秦狼?”努力睁眼一瞧,小男孩的身影逐渐飘远,一个高大男人的影像凝聚成形。      是男孩,也是男人,两人的形体重迭了,如潮水般的记忆不断涌现。      “是我,我来救你了,不要担心,这次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会牢牢地抓住你。”他握得很紧,怕一松手她会从眼前消失。      就像那个梦,门一开,里头只有无尽的黑暗眼神是迷蒙的,由迷惑转为讶然,苍冷的唇缓缓地浮出一朵美一丽的笑花。“我爱你,秦狼,我一直想告诉你这句话。”“我也爱你,吾爱,甚过我生命。”他怎能没有她,他的心为地而跳动。      “再……再看到你真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啊!好痛,我的胸口好烫,快烧起来了,水,给我水,热……我要融化了……”“小小,你别吓我,冷静点,你哪里不舒服……”瞧她忽冷忽热的蜷缩着身子,心如刀割的秦狼也慌了手脚,他不断地压制她想捉伤自己的手,眼中含泪地想代她受罪。      “不要在那里卿卿我我了,赶快逃出去,以后要情话绵绵的时间多得是,不急于一时,先脱身再说。”当情侣们在数落花、哀春秋的时候,一旁总会有颗杀风景的灯泡,适时地打断人家的你侬我侬,在热火上洒水,使其降温。      急得跳脚的莫风爬过五十公吨的黄豆,正打算逃生,他发现后头没有跟上来的声响便回过头,没想到竟看到那对难舍难分的爱情鸟正吻得忘我。      这是莫氏船运的货轮,刚由美国南部开进港口,里头载满黄豆和大麦,一包一包的迭到顶,其实能活动的空间不多,想要站直身走真的有点困难。      因为是夜晚,船舱口很暗,只靠着里头一盏微亮小灯照明,所以进来容易,找人不成问题,可要出去就难了,得摸黑找出路。      所幸对船体结构还算有些了解的莫风能派上用场,他用打火机照明在前头领路,秦狼打横抱起莫随红,让她的脸紧贴他胸口,不去看周遭狭窄的环境,尾随其后。      可就在他们刚一踏上甲板时,马上有十几支枪指着,持枪者肤色黝黑,是一群泰国人,站在众人中间的是衣着暴露的伊莉莎。      “想走?你们有没有先问过我。”想把人带走,未免也太天真了。      “让开。”秦狼语气森冷,丝毫不把指着他的枪放在眼里。      “呵……死到临头还敢猖狂,你以为你有几条命,能挡得住子弹乱飞?”仰头娇笑的伊莉莎轻抬细腕,腕上刻有古代文字的银环在月光下闪着辉芒。      “要不要试试看在我死前能抓几个垫背的?”他像一名战神往前大步一跨,全身散发着骇人寒意。      他这惊人的气势让拿着枪的泰国佣兵竟惊惧地退了一步。      “没用的,用不着做垂死挣扎,你身手再快也快不过要命的子弹,何况你还抱着一个女人。”根本毫无胜算。      黑眸一沉,阴狠冷残。“我的人在赶来的途中,你们一个也逃不掉。”秦狼能迅速的找到心爱的女子,靠的是他送给佳人的一只蒂芬妮手炼,上头一颗钻石底部黏有小型卫星追踪器,不过因为她被囚禁在船舱底部,以致他多花了一些时间才锁定发讯处。      心急的他未待其它组员做好准备便先一步夺门而去,他一刻也不想耽搁,一想到他的小小正在受苦,脚步更加飞快地往前奔驰。      “那又如何,在他们赶到时,你们已经死了,一、二、三,三具尸体并陈。”而她的人早就离开,不会留下来等死。      一、二、三……怎么会是三?应该是二吧!      见她数到自己的莫风立即脸色发白,很没用地想跑向情妇身边。      “宝贝,你不会连我也杀吧!我对你的心可是始终如一,没有变过。”好歹看在过去的情份,饶他一命。      “你想救她?”伊莉莎面色泛冷,纤指比向秦狼怀中的女人。善妒是女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当自己心爱的男人背着自己抢救另一名女子,无疑是一种背叛。      “她姓莫,我也姓莫,我们是一家人是抹灭不掉的事实,你和戴蝴蝶眼罩的女人密谋杀害我们莫家人,我岂能见视不理?”光是莫氏宗亲一人一口口水,就足够淹死他了。      绑人囚禁他尚能接受,以此做为威胁灭人威风,等人屈服了再放人,这种手段安全又有效,他也算做得心安理得。      可是偷听到的话却叫他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毒辣的两个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堂妹活命,协议好要让她饿死,等尸首被发现时,人家会以为地是失足跌落舱底,无力自救而枉死。      “那我算什么?我跟了你三年,你几时才要迎娶我?”伊莉莎恨恨地问道。      “呃,这……”他眼神闪烁,呐呐地没了下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嘴里口口声声说什么真情真意,我猜虚情假意的成份居多,你根本不爱我。”一听一片真心遭到污蟆,莫风也不甘一不弱的回道:“你又何尝不是骗了我很多事,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迟迟不问出口,就是怕真相会让他难堪到无地自容。      “我是男是女有什么差别,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爱过我。”她要的很简单,无非是一份真爱。      虽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莫风倒学会了莫家四妹的白目,通常在四面都有枪口对着的情况下,不管爱或不爱,绝对要毫无迟疑的点头,以免惹来身上到处是弹孔的下场。      可他不知是气极了还是犯傻,居然专挑人家最痛的伤口踩,还顺便洒上一把盐。“我要是知道你是男人,我碰都不会碰你一下,太变态了,谁会跟个人妖上床,你变得再像女人还是男人,让我想吐。”语毕看伊莉莎脸色变得难看,一副被人说中事实的阴沉样,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反胃地想呕,这些年他竟然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假女人。      不是他歧视同性恋情,而是不甘自己被骗了,何况他是性向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去爱男人,即使伊莉莎的变性手术很成功,比女人还女人。      “你……好,你很好,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我伊安算是看错你了。”她一扬手,笑得特别阴郁。“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你在性方面令我非常满意,可是你这番话无异是签下死亡证书,我成全你,”“什么?”他自己找死?!      伊莉莎手一挥下,众多枪口一致对向三人,扳机一扣准备送他们一程,黄泉路好走,奈何桥难渡,有人结伴同行才不会寂寞。      就在这时候,莫风突然惊恐的惨叫一声,背后被人狠狠一推,他像滑行的鱼货冲向伊莉一边,她没料想到秦狼会卑鄙地拿他做盾牌,一时间没留意来不及将他推开,两人跌成一团,一上一下的唇贴着唇。      接着枪声大作,烟硝弥漫,护着心上人的秦狼低下身,动作极快的掏枪射击,转眼间击中七人。      援军也及时到来,岸边灯火大放,照射灯集中甲板,让人无从逃逸。      功败垂成的伊莉莎爬起身,气愤地一脚踢开前情人,行动粗鲁得如男子般,美丽的容颜上覆盖一层寒霜,仰起头冷冷的笑道:“你以为你们赢了吗?看看那个女人,她临死不远了。”她拿出一只小鼓,轻轻拍击。      说也诡异,她每拍一下,全身忽冷忽热的莫随红便莫名的抽痛一下,身体蜷曲,不停地呻吟哀号。      “你做了什么?快住手!”伊莉莎一脸得意的大笑。“你不晓得泰国有一种邪术叫降头吗?在她喝下那口白酒后,她已经中降了。”什么,那酒不是迷药,而是……惊愕不已的莫随红抱着自己,强抑内心翻滚的痛楚。      “替她解降,不然……”秦狼将枪指向地,目含冰刃。      “不然你能怎样呢!杀了我吗?”伊莉莎有恃无恐的高举皮鼓,故意敲得更急,折磨他的女人。“我活不了,她也别想好过。”“你……你别太猖狂。”他一枪击破她的鼓,暂缓爱人的痛苦。      鼓破,伊莉莎怔愕当场,眼中微闪一丝慌色。      “没有鼓,你还是动不了我,除非你想让你的心上人陪葬。”她在虚张声势,神色不定地找寻逃脱路径,伺机而动。      “我会杀了你。”秦狼狠厉地说道。      心一惊,她更加慌乱,“杀了我也没用,她照样得死……”蓦地,伊莉莎双眼圆凸,喉结暴出,一道鲜红液体由眉心流出,她看向船桅上开枪的女人,不甘心地往后一躺,两眸到呼吸停止都没闭上。      同一时刻,莫随红也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眼球往上翻,嘴角流出腥浓的黑色液体,胸前剧烈的起伏忽然静止,没了心跳。      “谁开的枪?!”秦狼訾狂地大吼,双目梭巡到满脸挑衅之色的克丽丝汀,她扬起美丽笑容似在说一我不过击毙可疑的嫌疑犯而已,你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第十章      “妈,你怎么回来了?”甘春柳女士七十好几了,可是保养得宜,看起来像五十出头,和女儿们站在一起如同真正的母女,不会有人在背后窃笑某某人的祖母来了,祖孙情深。      她是个走过时代悲剧的容智妇人,丈夫的死曾让她一蹶不振,一度想寻死,但坚强的她熬过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走向正面的人生道路。      而后女儿们的陪伴更让她此生了无遗憾,在她们都成年了后,她才放心实现和丈夫生前的约定,愿在有生之年游遍世界各大城市,探寻天地的尽头。      “我一听到老大没气了,吓都吓死了,六神无主的抱着你们薇薇安阿姨大哭,哪还有心思玩,赶紧买了机票赶回来。”看得出来她的眼眶还有点红肿,不知哭了多久,毫无保留的母爱令儿女们动容。      “妈,我没事了,惊吓到你真是不孝。”脸色红润的莫家大姊看不出一丝憔悴,她左手一勾的挽住母亲的手。      “真的没事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听得心都碎了,未语泪先流。      甘春柳仍是不放心地看看女儿,确定她毫发无伤才安心。      而一旁的莫苔色则羞愧地吐吐舌头,接受姊姊们责备的眼神,其实她是一时心急说太快,刚好手机没电了,忧心如焚的母亲只听到上文,没了下文,等她想到要换电池再重拨已过大半天,她老人家早上了飞机,连络不上。      “没什么,到船舱点货,不小心撞到头晕了过去,大家找到我的以为我没气了,才会吓得手无足措。”莫随红以眼神警告弟妹们,要他们口径一致,不得说溜嘴。      MF35被藏在五十公斤装的黄豆里,大约一百五十寥口左右,装在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香水瓶里,企图鱼目混珠的闯过海关。      国际刑警行动快速地逮捕三岛由加夫以及情妇泰莎,并销毁多处毒品交易站,上亿美金的毒品全数没收,近期将悉数烧毁。      而莫氏船运并未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波及,秦狼以“协助办案”为由上禀总部,得以逃开刑罚责任和媒体的骚扰,一切回归正轨,如常的出货进货,一点也不受余波荡漾的影响。      走私毒品本是重罪,不过大家都看见莫风“扑向”伊莉莎的英勇行径,在莫随红的请求下,秦狼将他的行为表扬为自我牺牲的光荣,“卧底”敌方破获贩毒交易,成功拦截毒王进军国际的野心。      而克丽丝汀的毒计并未得逞,她以为杀了伊莉莎,莫随红也活不了,没想到误打误撞,反而救了她欲置之死地的情敌。      解降的方法有二,一是下降的人愿意解除,二是下降者死去,当时鼓破的伊莉莎故作镇定,她赌他们不懂降头,想在绝地里求活路,因为她也不想死。      “你们喔!就是怕我担心,这也瞒、那也瞒地不让我知晓实情,这一番孝心我能体会。”没白养她们,一个个乖巧又伶俐。      “妈,我们真的很好,你用不着操心,你长途旅程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莫随红一使眼神,莫绿樱便接手一扶,莫紫苏则帮忙提行李,小妹扮幼稚的哄母亲开心。      接着莫喜青默默递上室内拖鞋,让母亲的脚舒服些。      甘春柳揉揉太阳穴,笑得虚乏。“是有点累,我先上去躺……啊!对了,外头有个年轻人捧着一束花,不知要找谁?”“花?”莫家成员立即好奇地冲到窗边观望,一瞧见熟悉的高大身影,大伙儿掩嘴吃笑,十分大方地将大姊推出红颜楼外,让她和情郎来个名副其实的楼台会。      只见莫随红又是娇羞,又是气恼地走向秦狼,气他让自己成为街坊邻居的焦点,内心又喜孜孜地接下花束,娇慎不断地偎向他。      “你不是回美国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她以为两人得久久才能见上一面,还在想这段感情要怎么继续下去。      “我请长假,准备追求你。”其实他已正式向上头递辞呈,打算接手养父的事业。      先前他将养父遗留下来的公司交给专业经理人代管,现在决定移回台湾,就近监管“花名在外”的大女人。      “就只有花而已吗?”她故意摆谱,高傲的仰起下颚斜睨。      他轻笑,低头吻住阔别半个月的唇。“还有浪漫的惊喜,你耐心点。”“是吗?不会又有你的爱慕者想追杀我吧!”一个克丽丝汀就够她受了,她可不想时时处于惊险里。      秦狼挑起眉,笑意更浓。“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处理?”这个字眼听起来好像不太和平。      “你不会想知道过程,专心地享受我的浪漫追求就好。”他笑着为她戴上价值一亿五千万的奢华扇形钻炼。      克丽丝汀被总部以人格异常瑕疵为由予以革职,她不死心的跑来对秦狼纠缠,甚至以死相逼,却不慎的自食恶果,弄假成真,遭车追撞,造成大脑受损,目前住进美国南部一家私人疗养院。      医生说她的脑伤复杂,最严重的情况是,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好,无法苏醒。      秦狼对她有些同情,又觉得她自做自受,若不是她妄想抢走别人的爱情,也不会遭遇到后来的不幸。      这个道理他深刻体会,多年前,他也曾如此自私的借走别人的人生,现在,他要用自己的下半生来还,倾其所有,爱其所爱。      “想用钻石收买我?”抚着项链,莫随红的女性虚荣心被满足了。      “不,以我的一颗真心。”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左腔跳动的心口上。      一抹美丽的笑花在她脸上漾散开来。“秦先生的诚意我收到了,我同意你的追求。”“我爱你,莫小姐,一辈子用我的生命爱你。”他也笑了,满眼满心只容得下她的身影。      “我也爱你,但……有仇不报难消气。你就委屈一下。”她阴阴一笑。“什么?”秦狼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记又快又狠的拳头击向他腹部,他痛得弯下腰。      “不好意思了,小哥哥,小小说这是你欠她的,嘱咐我一定要讨回来。”莫随红优雅地向四周“偷窥”的邻居挥手致意,神色倨傲得像个女王般,俯视臣服于她裙下的不贰之臣。      旧恨消除,爱情上场了。      天使育幼院募款餐会,热热闹闹的在育幼院的院子里展开。      由莫家老三莫紫苏掌厨,精致又美味可口的外烩餐点让每个人吃得赞不绝口,和平里里民在美女里长的号召下,来当一日义工服务生,务求所有宾客吃得开心,钱才会掏得多多。      长袖善舞的莫氏航运公关经理罗可颂,像只花蝴蝶般周旋在众人之间,今儿个来的客人可是个个大有来头,身家都十位数起跳不说。还有不少待娶金龟婿,如果顺利的话她可以顺便把自己推销出去,破除最新一版不实流言,居然说她这旧爱被女老板抛弃意志消沉中。      冤枉啊,她只是不小心感冒,身体虚一点,脸色惨一点,莫随红那女人有人要她最高兴,因为某人会压着这位工作狂去约会,让她没时间加班,而自己这下属便能早早滚回家。      同样的受益者还有康心雅,她一有空,罗可深最开心,卯起来“赶进度”,嗯……罗可颂探头左右看了看,瞧见不远处一对连体婴,钦,好刺眼,他们想亲热也得挑一下地方嘛,学学她老板那一对,早半小时前就不知溜到哪里去温存了。      不管他们了,赶紧朝小开们放电抛媚眼,她没忘自己肩负的重责大任,姻缘没一撇没关系,她可是有“募款金额”的业绩压力,没达到铁定会被老板狂电。      育幼院寝室,一群小朋友围着一个老旧的置物柜,不解为什么它会动来动去的。      “好奇怪喔,是有地震吗?”小明问。      “应该不是吧,只有柜子在摇啊!”小丽说。      “嘘,你们有没有听到,柜子里面好像有声音耶。”小安接着说。      “有有,声音细细的,好像有人在哭,还有喘气的声音……”胆子最小的小胖往后退了两步。      “该不会……柜子里有鬼吧?”小明又问。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好可怕,小胖,是你吗?”小丽怯怯的问。      “不是,这是女生的声音,她说她要出来。”小安镇定的回答。      四个人相视一眼,突地,不知是谁先哇的一声大叫出来,接着几人纷纷转身赶快往外跑。      小小的置物柜里,以不可能的角度和姿势,塞着两个成人,秦狼在下,身上趴坐着亲亲女友,两人的身体间紧紧相贴,身体的某部位也是。      秦郎腰动了一下,柜子也跟着晃动,身上的莫随红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呻吟。      “该死的,我到底是吃错什么药,才答应跟你进来这个见鬼的柜子里。”窄得要死,头一动就会撞到柜子顶,又乌漆抹黑的,就算睁大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噢,怎么可能啊她居然敢睁开眼睛?      意识到自己正睁着眼,一瞬间她有种快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蓦地,她感觉到自己的唇被攫住。从他那儿不断晡来温暖气息,他的味道,令人放松,她安心的沉沦在这个吻里,不再挣扎。      好一会,秦狼才放开她,唇仍贴在她嘴边说:      “因为,我会跟你一起进来,不论这里面有多黑,有多可怕,都有我陪着你,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人,忘了找你,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会躲进来这里也算是误打误撞,稍早之前两人无意间逛到寝室来,看到这柜子,莫随红一脸惊惧,让他愧疚不已,遂半惩罚性的也要把自己“关紧闭”,体会她当初所受的痛苦。      莫随红当然说不必了,但他执意要这么做,后来也不知怎么拉扯的,两人就成这模样--中间加了很多激情、儿童不宜的画面,所以门得关起来,十八禁嘛!      “噢……小哥哥……狼……”莫随红咬牙忍耐一波波涌上的快感,喔,他最好就是这样边讲着腻死人不偿命的情话,边在她体内兴风作浪,她现在满脑子、全身心只感受到他的热情,什么恐惧症都忘光光了。      他奋力耸动着,置物柜摇晃越来越剧烈,在他们两人攀上天堂高峰时,一声,倒了。      小明、小丽、小安、小胖听到声响,跑回来偷偷躲在窗户外看,看见一散发、服装不整的女人缓慢的从置物柜里爬出来--“啊!柜子里真的有鬼啦!”      红颜楼里还有更浪漫的故事,千万别错过--      *莫家大美女里长莫绿樱和打小结下的冤家风浪云精采对手戏,系列1021红颜楼之一《霸王跟班》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