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引子 中国的历史,从王权诞生之日起,便在统治与反抗、统一与分裂、分分合合中起落延展,无论厉兵秣马求富求强,还是卜神鬼观星象祈福寻佑,都无法实现历代君王企图江山永固的梦想。大治时的歌舞升平和大乱时的血雨腥风,演绎出一段段刻骨铭心的家国故事,也造就出令天地四海为之动容的一代人杰。 距离现在的一千四百年前,当时的中国,以长江为界一分为二,历时一个半世纪的南北朝已趋近尾声。江南属陈国,陈叔宝当皇帝,舞榭歌台,纸醉金迷;江北是北周大将杨坚建立的隋朝,逐渐平定北方各地,并虎视江南,伺机一统天下。 公元589年,隋文帝杨竖的二儿子杨广统领五十一万八千大军,分六路进攻南朝陈国,所向披靡。陈叔宝以长江天堑为屏以求苟且的希望转瞬之间化为泡影。隋朝大军渡江,直逼建康城下。 陈国都城建康,壮阔雄伟,坚实牢固,三国时的东吴以及后来的东晋,南朝宋、齐、梁各国先后建都于此。陈后主是一位荒于洒色、不理政事的昏庸帝王,他不顾国力虚弱,役使民力用沉香木和檀香木广建楼阁,与嫔妃美人饮酒作赋,日夜笙歌。隋军临江,他无动于衷,声言“王气在此,齐兵三来,周师再来,无不摧败。”建康城告急,他却还在宫中临春阁里,拥着当时天下最美的女人张丽华通宵达旦地歌舞着。 微风吹来,雕梁画栋的临春阁香气四溢,丝竹婉转,杯盏辉映。倾国倾城的张丽华身着舞衣,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她诱人的水蛇腰,穿梭舞动在众多宫人舞女之间,她的七尺长发充满挑逗地飘动着。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听着这轻柔美优的仙乐妙曲,眼前的美人倾国倾城,眉目含春,踌躇满志的陈后主忘情地狂饮豪歌,一双眼睛却始终不离美人那妙不可言的舞姿娇容。张丽华舞动得更加忘情热烈,连文武官员们也都陶醉其中。 这时,临春阁门口,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不等马站定便滚下马背,直向里面闯,却被内侍蔡脱儿挡住了。来人一脸焦急地:“请奏报皇上,采石戍主徐子健有重要军情呈报!” 蔡脱儿一脸不屑地说:“你没瞧见皇上正忙着吗?” “事关国家存亡,延误不得!” 蔡脱儿慢吞吞道:“徐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报忧不报喜。这节骨眼儿您要我给报这个?” 徐子健见面前这个宦官如此傲慢,大怒,跺着脚大声吼道:“建康城就要破了!” 蔡脱儿两眼一瞪,依然不急不慢地说:“就是杀进宫来了,我也不能给你报。” “国家就是让你们这种奸佞给亡了!”说完,徐子健一把抓起蔡脱儿向里摔去,撞倒了乐队、歌女,全场顿时大乱。 张丽华吓得扑进陈后主怀里,惊惶地尖叫着。陈后主一跃而起,大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徐子健闯上前正要向后主奏禀,蔡脱儿却一把抢过侍卫的佩剑,刺进他的后背。徐子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陛下……咱们建……建康城……,就要破了!” “啊?!”陈后主目瞪口呆,宫女、乐人们一片大乱,四处奔逃。 天色渐渐亮了,建康城朱雀门外,战鼓一阵紧似一阵。大将军李渊亲自指挥士兵攻城。城楼上的陈军还在负隅顽抗,箭矢齐发。隋军的又一次进攻失败了。 李渊拈弓搭箭,“嗖”的一声,向城头一督战敌将射去,敌将中箭倒地。李渊又连发数箭,箭无虚发,又射毙几名督战将领。城楼守军开始混乱起来。 隋军高颍、韩擒虎二位大将急催士兵紧擂战鼓。一鼓声响起,士气大振,攻城将士呐喊着再次冲向城边。失去统帅的陈国士兵再也无心抵抗,略加抵挡便四散奔逃。李渊率领大军涌入城中。 建康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些地方还在进行小规模的拼杀,到处是胡塌的房屋和百姓的哀嚎声。李渊、高颍、韩擒虎一边传令军队禁止抢劫杀掠,一边率队直取陈叔宝皇宫内阁。 昔日花团锦簇、燕语莺声的皇家深院此时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人们逃离时丢弃的衣物器皿。富丽堂皇的临春阁内鼓倒帷落,桌椅翻倒,酒盏杂沓,无主的乐器弃之满地,锦履绣鞋俯拾皆是。前后寻遍,却始终不见一人。 一军官匆匆而入,向李渊三位大将行过礼之后说:“启禀大人,奉晋王杨元帅之令,恭贺将军攻克建康,同时务请将军找到美人张丽华,尽速送回行辕,以此为本战首功。” 李渊听罢一愣,随即陷入沉思。 建康城秩序很快趋于安定,隋军恪守军纪,秋毫无犯,安抚百姓,封存库银。然而搜遍宫廷内外,仍不见陈叔宝和张丽华的踪影。 高颍、李渊和韩擒虎都感到纳闷:难道他二人乘破城时的混乱逃走了?但审问宫人内侍的时候,却没发现一点迹象。要么是自尽殉国了?对此,三人皆认为不可信。陈后主的懦弱贪生,也难有此壮烈之举。无论如何,找不到陈叔宝和张丽华,怎么回去向晋王杨广复命呢? “启禀将军,”一名匆匆赶来的士兵打断了三人的沉思,“御花园里有口枯井,里面似乎有人。” 李渊三人闻之一振,便随着那士兵直奔御花园。 古井边,几名士兵正冲下边大声问着:“下边有人没有?下边有人没有?”一名士兵还丢下几块石头,仍不见有什么动静。 李渊故意大声道:“既然没人,又是口废井,不如把它填了。” 众人齐应一声:“遵命。”话音刚落,井中却传出了声音:“不能填!不能填!快放绳子拉我们上去!” 李渊探身问道:“下面是什么人?” “朕是大陈天子。” 井下人的回答令众人兴奋不已,高颍不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士兵们吃力地从井中向外拉绳索,感到非常沉重。待拉出井沿,仔细一看,原来是三人拥在一起,果然是后主陈叔宝和他的张、孔两位爱妃。 后主陈叔宝何曾受过这等惊吓,早已面如土色,六神无主。张丽华却依旧千娇百媚、顾盼生辉。井边众人不觉被其美色吸引,个个心旌摇荡。 张丽华冲高颍微微一笑,道:“妾身张丽华,请将军带妾身晋见杨元帅。” 李渊冷冷地问:“为什么?” 张丽华媚笑着说:“妾身与晋王杨元帅原是旧识,这次他来,一定有心寻找妾身。”说完,她眉目含情向高颍望去。 高颍不觉心中一颤,暗自忖道:这般狐媚妖娆的女人,绝非天应吉兆,陈国灭亡,就因陈后主迷恋此人,若常伴晋王左右,只怕会…… 攻克建康,隋军上下一片欢腾,杨氏政权终于结束了南北对峙的局面,实现了全国统一,完成了“唯我独尊”的一统霸业。战乱过后,自然有许多人封侯拜相,加官进爵,士兵与百姓不再征战杀戮、流离失所,得胜之师自上而下笼罩在一片祥云里。 杨广的元帅大营设在城外,辗门外“帅”字旗猎猎飘动,夜幕下的军营火把高挑,军容壮盛。大帐内,晋王杨广身披战袍,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杨广是文帝杨坚的次子,生性勇武,力大过人,能征善战,只是为人狡诈,残忍好斗,令周围的人常生敬畏之心。 此时的杨广显得心神不宁,他走到一幅画像前,喃喃自语:“丽华,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求父皇让我亲自领兵出征吗?为的就是你呀。我曾经发誓,一定要从陈叔宝手中把你夺回来,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画中人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美艳不逊于真人,杨广不禁心猿意马,仿佛又置身于数月前的秦淮河上,与张丽华把酒言欢、柔情缠绵时的情景。张丽华娇躯轻倚,在杨广怀中呢喃细诉:“陈叔宝到底是当今南朝的皇上,你能够从江北偷渡来看我,作为一个女人,我已经很满足了。”杨广恨恨地说:“丽华,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灭了陈国,让陈叔宝作阶下囚,你我就可以长相厮守。”张丽华美目流盼,娇声道:“妾身就是喜欢晋王这番英雄气概。” 杨广欲火中烧,拥着张丽华正欲亲热,忽听岸上人声大作,一名婢女慌忙跑进船舱道:“不好了,不好了,皇上来了,马上就要上船了!”张丽华慌得一下子挣出杨广怀抱说:“晋王,你快走吧,我们决不能让他看到”。杨广还有些不舍:“丽华一一”张丽华急得催促道:“快走吧,我会等着你。”杨广无奈,起身离开美人。走到船尾,他回头依依不舍地望了张丽华一眼:“你一定要辛苦着我,我会来接你的。”说完便悄然滑入水中…… 夜深了,营中传来报更的梆声,把杨广从回忆中惊醒。他看着画中的张丽华,口中默念着:“丽华,那一次也不知陈叔宝有没有让你受委屈,以后我一定会疼你、宠你,……”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报:“启禀元帅,高大人和李将军回来了。” 杨广急切地问:“那张美人呢?” 侍卫回答:“听说也带来了。” 杨广喜不自胜地吩咐侍卫:“快请,快请!” 高颍和李渊一前一后走进大帐,杨广迎上前去贺道:“二位将军攻克建康,功不可没啊!” 高颍拱手道:“这都是托元帅的洪福。” 杨广亲切地拍拍李渊肩头说:“表兄,听说你在朱雀门外连发三十二箭,射倒三十二人,了不起!了不起!” “这是元帅的战略成功,高大人指挥得当,才有今日的战果。”李渊回道。 杨广高兴而又急切地把话题一转:“好!好!听说你们把张美人带回来了,在哪儿?” 李渊与高颍相视一望,回头向门外作一手势:“带上来!” 一名士兵端着红布罩着的托盘,放在杨广面前的长案上。 杨广狐疑地看看桌上之物,又回头问高颍、李渊:“这是什么?” “张丽华的首级。” 骤然间,杨广神色大变:“啊!你们竟然把张美人给杀了!” 他突然厉声地吼道:“是谁?是谁?谁敢杀了我的张美人?” 李渊上前躬身道:“是末将!” 杨广气愤地冲向李渊:“你……你……凭什么杀她?难道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吗?” “命令只是将张丽华送回行辕,并没有指明死活。”李渊脸色冷竣地说。 “狡辩!你这不是存心跟我作对吗?攻破建康,进入皇宫,里面的金银财宝、珍奇古玩任凭你们发落,我只想得到这么个女人。你不遵令执行,故意杀了她,你到底居心何在!难道就可以这样藐视我吗?” 高颍上前一步道:“元帅息怒。下令杀她的是我!” 杨广一惊,转身盯着高颍:“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 “元帅当记得姜太公蒙面斩杀纣王宠妃妲己的故事吧?如今下官同样不想让张丽华这种祸害来蛊惑元帅。” 李渊也说:“张丽华、孔贵妃以狐媚的姿色,迷乱陈主,二人实为祸水……” 杨广狂暴地大吼:“胡扯!”他拔出佩剑,在空中一通胡挥乱舞,但又感到无奈,奋力砍在案上。 “我要的是能歌善舞的张丽华,我要的是活生生的美人!我盼了多少天,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你们却把她杀了,你们把她还给我,还给我!”杨广吼得声嘶力竭,最后伏在案主痛哭起来。 高颍与李渊见状,悄然退出。 杨广独自坐在行猿大帐,哀哀饮泣,几次伸手想揭开托盘上的罩布,却又犹豫起来。最后终于把心一横,揭开盖布。案上的首级美艳如生,可惜心爱的美人已身首异处。一切都仿佛昨日,为了能与张美人长相厮守,他不惜统率大军南下征战。江山得到,而美人却如一缕烟云,不复存在。杨广面对摇曳的灯火,更觉黯然神伤:“对不起你啊!丽华,对不起你啊!” 恍惚间,张丽华的首级仿佛睁眼凄然一笑,随即落下泪来。杨广一惊,擦擦泪眼,才知刚才是幻觉而已。“丽华,丽华,”他又低低地自语起来,仿佛是在对张丽华倾诉:“你不要太难过,我会用高颍全家的首级来祭你。还有李渊,尽管他是奉命行事,我也不会放过他的。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放过他们的,绝不会放过!” (书本網 www.bookben.cn) 陈国既灭,隋朝大军又迅速镇压了江南一些豪强士族的反叛,完成了全国的统一。杨广觊觎帝位已久,终于以各种欺诈手段骗取隋文帝的信任。又培植私党,施展阴谋,使文帝废掉太子杨勇,改立他为太子。公元604年,隋文帝病卧宫中,杨广与党羽合谋诛杀文帝和兄长杨勇,登上了皇帝宝座,就是后来的隋炀帝。 不久,杨广以“诽谤朝政”为由将高颍诛杀,将其儿子充了军。只有李渊还算幸运,似乎因为姨表至亲的缘故逃过了噩运,还成了封疆大吏。然而杨广的心中始终没有忘记处死张丽华的往事,李渊暂时无事的真正原因是他手握重兵,且父子骁勇善战,杨广不得不忌惮三分。但杨、李两家也从此种下了怀恨、猜忌的种子,杨广总在伺机除去李渊这个眼中钉。胸怀大志的李渊父子也在静心等待一展鸿图的时机…… 转眼已过了二十六年。 大业十一年八月的一天,骄阳似火,年逾五十的李渊率长子建成、次子世民和四子元吉来到太原郊外猎场。 李渊左臂架着猎鹰,骑在马上。一名骑马的家将紧随其后,手中用枪尖高挑着一把系着红绸的宝弓。 李渊审视了一番披挂整齐的三个儿子,神情严肃地说:“今天围猎不同寻常,建成、世民、元吉,你们三人每人九支箭,不得损,不得失,以猎物多者为优胜,谁胜了就可以获得我们李家祖传的宝弓。” 三位公子摩拳擦掌,率领家将家丁一字儿排开。建成注意着世民的举动。世民的箭法在三兄弟中最高,他热切地望了望宝弓,然后轻抚马首,仿佛宝弓已非他莫属。一旁的元吉性急地张弓搭箭,在马上不安地来回扭动。 李渊一声令下,鼓声骤起,骏马奔腾而出。家丁们有的鸣鼓,有的吹号,还有的挥舞长鞭抽击着树丛草窝。被惊起的野兽凄声叫着四处逃窜。 这时,一位面目姣好的中年妇女来到李渊身边。她风韵高贵,气度雍容,但此时的神情,却流露出焦急和不安。她就是李世民的姨娘、李渊的妻妹窦氏。窦姨娘有些埋怨地悄声道: “姐夫,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 李渊一愣:“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窦姨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你还不了解孩子们的性格。” “我只是想要他们知道,要想得到任何东西都需经过奋力地拼斗,世上没有一样东西会唾手可得!”李渊说完取下鹰头上的皮罩。 窦姨娘还想拦阻:“姐夫,你……。” 李渊一抬右臂,苍鹰如疾矢般飞向天空。三位儿子的坐骑也似箭离弦,向被赶出的猎物疾驰而去。 窦姨娘不再言语,一脸忧愁地望着远去的兄弟三人,暗暗思忖:人们不是都说“知子莫若父”吗?可姐夫为什么却偏偏不懂得自己孩子们的心呢?李家这张祖传的宝弓,祖祖辈辈都是传给长子,可是今天却用这种办法决定宝弓属谁,万一被二郎夺去,那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唉!要是姐姐在世,她绝不会让姐夫这么做的。 一只狐狸飞奔跳窜。建成在中间,世民居左,元吉在右,从不同方向追围过去。 一声鞭响,建成拼命策马,超过了两个弟弟,他回头得意地一笑。世民不敢怠慢,用力紧夹马腹,又超过了建成。 马蹄翻腾,尘烟滚滚。兄弟三人暗暗较力。建成抬头发现跑在前面的世民正拉满弓弦,心中一急,用全力策马,却突然马失前蹄,“哎哟”一声翻下马来。 世民听到喊声,忙勒住马,跳下马背向建成奔去。他扶起建成,关切地问:“大哥,怎么样?”元吉却从身旁一驰而过,仍然追逐着逃窜的狐狸。 建成从地上一跃而起,脸色十分难看。世民还在问:“大哥,你没事吧?” 建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恼怒地抽打战马:“你竟敢摔我,你竟敢摔我!” 世民想上前劝阻,犹豫片刻又停住了。 建成发泄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他翻身上马,回头冲着世民阴沉着脸,挑战似地:“二弟,上马呀!” 世民若有所思,缓缓上马。建成拍马狂奔,马后扬起一团团尘烟。 在一处深深的草丛,世民发现有鹿角在扭动,他勒住马,慢慢地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将弦拉满。这时,他看清了原来是一只幼鹿,它丝毫也没有发现已身处险地,还在自由自在地觅食嬉戏,娇憨可爱。 世民慢慢地松了弓弦,看着天真的小鹿,禁不住露出了微笑。 突然,一只飞箭凌空而至,小鹿应声倒地,哀鸣不已。 世民回头看见手挽铁弓的元吉打马跑来,俯身抓起还在挣扎的小鹿举过头顶,得意地大呼:“二哥,你发什么呆呀?瞧,被我射中了!”说着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 世民看着远去的元吉,耳中的大笑声被乌鸦聒噪声所代替。他抬头望望天空,一群乌鸦正在天空盘旋,聒噪不止。世民感到有些烦躁,挽弓就是一箭…… 这时,在离猎场不远的堤岸上,一群男女侍卫护卫着一辆车辇正缓缓地行进。男侍卫手执长枪,女侍卫腰佩弯刀,整肃地走在车辇两侧。车辇四周围着纱幔,微风拂过,隐约可见其中斜倚着一位美人。 突然,一个黑忽忽地东西从天空坠落在队伍中,引起一阵骚动。侍卫们立即摆开阵势,严阵以待,后来发现是一只射落的乌鸦,才放松下来。 一位叫荷香的侍女提着乌鸦走到车前:“启禀公主,是一只被人射落的乌鸦。”说完,掀开纱幔,把乌鸦递了进去。 车辇中被称作“公主”的姑娘约有十六七岁,面容娇艳如花,一双美目秋水荡漾,虽然气度雍容,却也不失少女的天真顽皮。她从乌鸦头部拨出箭仔细端详着,发现箭杆上刻有“李世民”三字。 荷香在一旁不觉赞叹道:“真了不起!一箭贯穿咽喉,不知道射箭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年少气盛、好高务远的人。”公主说。 荷香调皮地追问:“这箭上刻有名字,公主认识箭的主人?” “名字是有,人并不认识。”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急响,李世民和随从家将李青从队伍后方赶了过来。 侍卫们立刻持枪围住世民:“大胆!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家辔驾?” 世民毫无惧色,问众人:“你们看见我射落的乌鸦没有?” 两名侍卫挺枪上前:“快走,快走!不然以闯驾罪名将你拿办。” “我只不过想要回我的猎物而已。”李世民说完,双手随意一拉一推,两名侍卫便向后踉跄退去。 众侍卫一见,正要一齐拥上。“住手!”荷香止住了侍卫,走到李世民跟前冷冷地说:“这位公子,我们公主让你过去!” “什么?你们公主‘让’我过去?” 荷香一愣,随即改口:“‘请’你过去,可以吧!” 世民被她刻意强调的话语逗笑了,随同荷香一起向车辇走去。 世民奇怪地问道:“你们公主认识我?” 荷香得意地一笑:“就是因为不认识而能说得准,才令人佩服!” 世民更感到好奇,问荷香:“她说什么?” 这时,两人已来到车辇前,荷香上前道:“启禀公主,这人说是要讨回他射落的乌鸦。” 公主望着车外的世民,下意识地玩弄着那支箭,明知故问:“乌鸦从空中掉落,可能是任何人所射落,凭什么说是你的呢?” 李世民略一施礼:“在下李世民,箭上刻有我的名字。”他隔着纱幔只能看见公主的轮廓。 “那就能证明是你射的么?” “我射飞禽有个特点,就是一箭贯穿咽喉!” 公主语含讥讽地说:“对,那是年少气盛,刻意炫耀技能,一心展露锋芒之人的特点。” 世民对她的嘲讽置之不理,自信地说:“也许你认为一只飞禽展翅之时可射之处甚多,为什么偏射那难以瞄准的咽喉?我告诉你,这是对自己的射箭技能没有把握者的想法。再说,一个技能高超的猎人,就是要射猎物的咽喉,应该使猎物免于受 伤挣扎的痛苦!” “你对你做的事那么有把握?”公主反唇相讥道。世民眼望随风舞动的车幔,故意玩笑道:“不错!比如说你的容貌如果跟你的声音一样美的话,我就会决定娶你做第二个老婆,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有把握娶到你。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因为我听说皇家的公主没有一个称得上美人的!” 公主一时娇容失色,怒斥道:“大胆!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起驾!” 乌鸦被抛了出来,世民一把接住,低低自语:“如果真是美人,就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车辇起动,带起一阵轻风,将车幔缓缓吹起,露出公主娇美的容貌。李世民大出意料,不由怔在那里。 公主欲将手中的箭扔给世民,突又停住,却忍不住探出头向世民望去,正与世民惊羡的目光相遇,不禁顽皮地一笑。世民早已看呆了。 此时的李世民还不知道,他邂逅的这位佳人就是隋炀帝杨广的掌上明珠出云公主杨吉儿。他更不会料到,他与这位出云公主在今后的动荡岁月里,还将演出一幕幕爱恨交织、难合难离的悲欢故事,杨、李两家的旧时恩怨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复杂难测了。 此时,车辇内的杨吉儿还在为刚才李世民的几句玩笑话气恼: “荷香,你说那个李世民可恶不可恶?” 荷香附和道:“可恶,简直可恶透了,他竟敢说公主姐姐不美!” 吉儿撅着嘴:“对呀,他还要我作他的小老婆,真要把我气死了。” 荷香劝慰吉儿道:“公主姐姐,你别跟那种粗人生气了,划不来的。” 吉儿却又忍不住辩解:“他可不是什么粗人,只是有点傲气罢了。男人有点傲气也不算是坏事啊!”说着话,手里还在不停地把玩那支刻有世民名字的箭镞。 荷香有所觉察,不禁抿嘴一笑,说:“公主姐姐,你看有人来了。” 吉儿不经意地问:“谁呀?” 荷香调皮地一笑:“李世民啊!” 吉儿急切地睁目四看,边问:“他在哪儿,在哪儿呀?” 荷香用手一指吉儿:“在你的心里呀!” 吉儿发觉泄漏了心事,不觉两颊绯红,娇嗔道:“好呀,你敢作弄我!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说着扬手欲打。 荷香急急地躲开,叫道:“莫打,莫打,哎,说曹操曹操到啦!” 吉儿不信:“你骗人!” 荷香说:“不骗人,你看啊!” 吉儿住了手,撩开纱幔向外望去,果然看见李世民和随从李青正被一群饥民围在中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饥民哭嚎着、哀求着,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盯着两匹马上挂着的黄羊、野雉等各种猎物。 李世民脸上现出的沉重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他毫不犹豫地解下猎物递过去,对那些饥民们说:“这是我打的猎物,你们拿去吃吧。” 饥民们一声欢呼,齐拥上来又争又抢,有的人还不忘道一声谢,有的却已迫不急待地抓来就撕就咬。李世民的浓眉不禁紧紧拧在一起。 车辇内的吉儿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她喃喃自语道:“世上竟有这样的事!” 荷香在一旁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还有吃人的呢!不过那个李世民的心还真好呢!公主姐姐……”荷香偶一回头发现吉儿手持那支箭,心思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山西汾阳行宫,专为杨广巡幸享乐之用。杨广常带大群宫眷和官员来此寻欢作乐。夜幕下的宫殿,华灯璀灿,火树银花,乐工弹奏着热烈欢快的宫廷乐曲。已经四十八岁的杨广居中高坐,文武百官分于两侧,宫人往来穿梭,送食斟酒。 杨广酒兴正浓,一边一杯接一杯地豪饮,一边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 大殿中央,黑美人昆仑女奴颇具魅力的身姿引得观者垂涎。她舞动腰肢,左右扭摆,动作夸张奔放,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她舞蹈的任何一个动作,她眼睛的任何一个流波,都使在场的男人们心荡神摇,不能自持。 杨广两眼发直地盯着昆仑女奴。她颤动着双乳,扭动着臀部,使出全身解数,充满诱惑地尽情舞着。杨广望着望着,仿佛又面对的是张丽华,一时竟痴在了那里…… 车驾在汾阳宫门前停下,吉儿由荷香扶持着走下车辇,匆匆来到宫门口。 内廷总管宦官汪英迎出,恭敬地说:“公主,奴才不知公主驾到,待奴才奏报皇上……” 吉儿一摆手:“不必!”说着径自走进宫门。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甬道和回廊,来到内宫。宫中仍然歌舞未停,热闹至极。 汪英陪吉儿走进来,高喝一声:“公主驾到!”众人闻声,立即停止歌舞,纷纷起立施礼。 吉儿未看见杨广,便问:“我父皇呢?” 总管低下头支吾着:“这……” 吉儿生气地喝问:“我问你,我父皇呢?” 汪英如哑人一般,张着嘴却无言以对。皇上去哪儿,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汾阳宫地下密室珠光宝气,处处锦绣。室中央放着一张宽敞豪华的床榻,榻上坐着有些惊慌失措的黑美人昆仑女奴。杨广紧紧地盯着她,眼里却仿佛看到的是张丽华妩媚诱人的笑容。他猛扑上去,紧紧抱住昆仑女奴狂吻着,叫着:“我的美人,我的张美人。”并伸手撕扯着她的衣服。 受到惊吓的昆仑女奴起初又躲又藏,渐渐地便顺从了杨广,用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杨广顺势把她摁倒在床榻上,却突然发现怀中的昆仑女奴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张丽华,于是跳下床榻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她不是张丽华!她不是张丽华!来人哪!快带她走!” 几名卫士闻声闯入室内,七手八脚将满脸惊悸的昆仑女奴架了出去。 杨广烦躁地走来走去,良久,才气咻咻地坐了下来。他回头望着竖在一旁和真人一般大小的张丽华的画像,喃喃自语:“丽华,我的美人,没有你,任何女人对我都没有意义,没有你,我的人生又有什么乐趣?丽华,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画中前张丽华似乎活了起来,一脸哀怨地向杨广诉苦:“你不是说,要杀掉李渊为我报仇吗?为什么这么些年来,一点儿都没有行动呢?” 杨广深情地说:“丽华,我从没有忘记李渊杀你的仇恨,只是时机没到。请你相信我,我的美人,我绝不会放过李渊!” “张丽华”有些不满:“你这个话我已经听够了。一开始说什么李渊是你母后最宠爱的外甥,你为了当皇帝,不敢开罪母后,我信了你。可是到了今天,你当上皇帝都已十几年了,我不仅没看见你对他有任何行动,他反而一年年地加官进爵。” “你要知道,李渊手里有强大的兵权,我必须准备完善才能行动,万一‘逼反’,反而坏事。我不会放过他的,绝不会放过他!只要一找到借口,马上被杀了他!”杨广低低的声音,又仿佛是自语。 “借口还用得着找吗?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张丽华”的声音。 杨广略一迟疑,随即下了决心:“好!李渊啊李渊,二十六年了,二十六年我时刻记着你有意杀了我心爱的张美人,这一次机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双手拥向张美人,却抓了个空。面对画像,杨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原来刚才是因酒过量而产生的幻觉。 夜深了,风中透着凉意,汾阳宫内依旧灯火闪烁,歌声绕梁。杨广再次下决心除去李渊,并在苦苦寻找时机。 此刻,在太原城中留守的李渊,正在府邸为长子建成夺得家传宝弓而大排筵宴,部属众人纷纷前来道贺。庭院中,松明火把照得通彻透亮。宾客如云,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木柴烧烤着猎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尽管如此,细心的窦姨娘还是察觉到了笼罩在几个孩子之间不睦的阴云。对此,粗心的李渊却毫无感觉。李渊高举宝弓,兴致勃勃地说: “今日高朋贵友纷纷来贺,李渊不胜感激,现在我李渊要当众传下祖传的宝弓啦!” 在众人一片道贺声中,鞭炮齐鸣,李渊笑吟吟地拱手还礼,然后高声说道:“大郎,这次比箭,你猎物最多,为父决定把祖传的宝弓传给你。望你今后持宝弓报效国家,也不负大家对你的期望了。” 建成道了一声:“谢父亲。”虽行礼如仪地接过弓去,但脸色却颇为阴沉。 李渊看出建成的脸色不爽,关切地问:“大郎,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疲劳。” 建成毫无表情地说:“孩儿不累。” 一旁的李世民端起一杯酒放至唇边,闻听此言,却又停住了。 李渊问建成:“要么就是酒饮多了?” “孩儿也没有多喝酒。” “那你今日为什么显得很不高兴呢?” “孩儿也没有什么不高兴。” 李渊见状,也不细究,转身向家将吩咐:“开筵吧!” 家将立即端酒捧盘,来往穿梭于席间。宾客们猜拳行令,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建成一手高擎系着红绸的宝弓,一手端杯,在众人的哄闹下一杯又一杯仰头狂饮。李世民却执杯想着心事。李渊见世民发怔,正欲发问,元吉来到世民身后,在他肩上用力地拍了一掌,世民一惊。元吉得意地说: “二哥,比输了就输了嘛,还想不开呀?” 李青上前欲向元吉解释,世民一摆手,李青又退了下去。 “二哥,你今天怎么了?一件猎物也没有,还丢了一支箭?”李世民看看元吉,并未回答。这时,建成醉熏熏地走来,对元吉说:“老四,你二哥的心事,你不知道,我可知道!” 元吉故意问:“大哥,你说二哥到底有什么心思?” “你二哥的肠子是曲里拐弯的!” 世民依然十分冷静地说:“大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歇息去吧!”说完去扶建成。建成猛地甩开他的手,瞪着眼睛嚷道: “别碰我!” 世民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 建成不依不饶地说:“告诉你,你的心思,别以为谁都不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李渊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提醒大儿子:“建成,你发什么酒疯?” “我根本就没醉,怎么会发酒疯?”建成梗着脖子说。 李渊有些生气:“不发酒疯,为什么当着宾客们如此胡闹?你要知道,今天大家都是因为你得了祖传宝弓,才来祝贺的。” 建成拿过宝弓,放在桌上,赌气地说:“这把弓,我不要!” 李渊惊愕地问:“你为什么不要?” 建成脸上显出十分的委屈:“这次是二弟故意让着我,我要得到宝弓,也不能这样得到!” “你凭什么说是二郎让给你的?” “父亲,您想过没有,凭着他的弓法、骑术,怎么可能连一个猎物也没得到?而且还丢了一支箭?” 李渊一怔,回头问世民:“二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像你大哥说的那样?” “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世民感到一时也无法说清。 “那是什么意思?我盼望你们都能成才,才激励你们争夺宝弓,我这样一视同仁,你却不思上进?” 建成冷笑道:“一视同仁?我家历代祖先都是把宝弓传给长子,可如今您却费了这么多心思传下宝弓。表面上,您虽然在训斥二弟,可是您的心思建成明白,您要传宝弓就传给他嘛,何必要斥责二弟给我们看呢?!” 李渊大怒:“放肆!” 建成借着酒力顶撞道:“父亲,建成生下来就是这种性子,心里有话就都说出来,不会像他什么事都放在肚子里!”说完,撇开众人,拔脚就走。元吉喊着:“大哥!大哥!”追他去了。 李渊气得两眼冒火,喘着粗气:“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转身自顾自地回到正厅,丢下满院宾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所从。稍后,才纷纷向唯一留下来的世民告辞回府。世民代父送客,连称:“得罪,得罪。” 窦姨娘跟着李渊走进正厅后,悄声说:“姐夫,我早就担心这种作法会带来麻烦。” 李渊气恼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连你也责怪我?” 窦姨娘并不在乎李渊生气,忧心忡忡地说:“如果早听我一句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李渊无奈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没错,我知道很多话不是我该说的,孩子不是我生的,但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而且姐姐临终前嘱咐我……”说到伤心处,她的声调不免有些哽咽,“所以这些话我不能不说呀!” 李渊无言以对,长叹一声,重重地坐在椅子里。窦姨娘忍不住落下泪来。 建成的卧室里,元吉还在陪建成饮酒。元吉举杯一饮而下,忿忿地说着:“可恶,可恶!” 元吉挑唆道:“大哥,要不是听你说,我还真不知道二哥会有这么多的心眼。” 建成又是满满一杯。 元吉不怀好意地说道:“这件事是发生在大哥你身上,要是我的话呀……”说着瞟了一眼建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给他来个……,”说着把酒杯掷在地上。 建成盯着地上的酒杯碎片。突然起身,取下墙上的宝剑,往外就走。 元吉赶快去拉建成:“大哥!” 建成瞪了眼元吉喝道:“你别拦我!” 元吉用身子挡着门说:“大哥,不管二哥怎么样,咱们可是亲兄弟呀!” 建成使劲把元吉推开,冲出门去,一边嚷道:“亲兄弟,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元吉望着远去的建成,眨了眨眼,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追出门外。 卧室内,世民正在灯下翻阅兵书,书上却时时浮现出吉儿俊俏的面容。他忙将书合上,可是那张脸依然在脑海里浮动着,挥之不去。世民紧闭双目,轻叹一声。 “砰”的一声门响,建成持剑闯了进来。世民急忙站了起来:“大哥!有什么事吗?”建成一动不动地:“我叫你把剑拿下来!”世民仍然站着没动。建成冲过去,一把摘下墙上的剑,回手扔给世民:“走!” 世民捧着剑,呆呆地望着建成。 “现在我要看看你的真本领,走啊!”建成说完,拉着世民走出了房间,来到庭院。 二人相向而立。建成刷地拔剑出鞘,冷冷地说:“开始吧!” 世民不知如何是好,一动不动:“大哥!” 建成急躁地说:“你来呀!”见世民仍是不动,便劈面一剑刺向世民。 世民急忙以剑鞘挡住,急切地问:“大哥,到底为什么呀?”建成又刺一剑,世民一边仍以剑鞘招架,一边急呼:“大哥!大哥!你我兄弟怎能以刀枪相向!” 建成不理世民,只是连连刺来。世民左右腾挪躲闪着,始终不拔剑出鞘。 终于,一剑挑破了世民肩部衣服。世民看看肩膀,再也压不住火性,抽出宝剑,二人相斗起来。一时之间,寒光闪闪,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家将李青闻声赶来,一见这个场面,顿时大惊失色,忙跑过去劝阻道:“二位公子,千万住手!”不料,斗得兴起的兄弟二人不但不理他,反而险些刺中他。他看难以拦阻,急忙跑去找人。 建成与世民愈斗愈烈,一剑快似一剑,银光飞舞。静夜中,两剑相击,迸闪出点点火花。这时,李青搬来了窦姨娘。 姨娘边跑边喊:“快住手!快住手!”并不顾安危闯入他们的格斗圈中。世民急忙撤剑入鞘,建成也一跃跳开。 “你们……你们是想让姨娘死,还……还是让姨娘活?”窦姨娘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气咻咻地断喝。 建成和世民低头不语。 窦姨娘伤感地说:“你们知不知道,我这个姨娘……为什么要留在你们李家呀!你们的娘……在临终时仍然放心不下你们,担心你们兄弟不和,逞强争胜……临终时拉住我的手,要我答应照顾你们……所以,我耗尽了青春,留在了李家,没日没夜为你们操心。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们长大成人以后竟手足相残,全无一点兄弟情义。你们想过没有,天下的贩夫走卒都懂得保国为忠,事亲为孝,友爱为仁。你们出自官宦之家,兄弟间却连一二点儿情义都不讲,以剑相向,将来谁还能指望你们尽忠、尽孝、行仁呢?” 说着说着,窦姨娘已泪流满面。建成与世民都愧疚地低垂着头。急急赶来的李渊见此情景,禁不住长叹一声。 世民慢慢地跪了下去:“孩儿不孝,伤透了姨娘的心,罪该万死!” 建成气犹未消:“我问你,为什么你一个猎物也没打到,你不是存心让我难堪?” “你听我说,”窦姨娘用手扶着建成的肩头,“那是你二弟看见了那些饥民好可怜,都快饿死了,才把那些猎物送给饥民充饥的。” “什么?”建成还不相信。 世民点点头:“大哥,因为那些饥民实在太饿了,看见什么食物都抢。我于心不忍,就把猎物给他们了。” 建成心有所动:“你……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世民委屈地:“我说出来,像是无理地同大哥争那把弓!” 建成愣愣地看看世民,使劲以拳捶胸:“我,我还算个什么兄长啊?世民,你原谅我吧。不然,你狠狠打我几拳。” “大哥,事情不能全怪你一个人,也怪我不能坦诚地明说!”世民十分诚恳。 建成一把拉住世民的手,不知说什么才好。 看见建成与世民兄弟和好,站在一边的李渊十分兴奋,李家的后代有望啊! 窦姨娘也面露喜色,会心地笑了。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下去。 这一日,李渊带着三位公子在园中散步,自从争夺宝弓的风波平息之后,三兄弟的关系倒似乎亲密了许多。只是世民常常以他的聪明才智博得父亲夸奖时,建成、元吉便会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不满。世民每每因此烦恼,除了窦姨娘,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倾诉。李渊对此毫无察觉。 此时,李渊竟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边走边向后面紧随的儿子们训话:“什么叫兄弟之情呀,你们三个说说看,……所谓家和万事兴呀……” 建成、世民、元吉三人跟在李渊身后,却只顾你推我拥地打闹嬉戏,根本没听见父亲在讲什么。建成、元吉互相一使眼色,突然发招,分别踩住了世民的左右两只脚。世民一惊,随即明白两人用意,就势两手推向两人胸前,乘他俩躲避之机脚下一旋,抽身跃出。建成、元吉追上,向世民双肩抓去,世民向后倒下,躲过这一抓。二人见有机可乘,各起一脚踢来,世民以两臂相挡,一双腿却出奇不意同时在二人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二人一跃跳开,落地方觉不对劲儿,低头一看,各人脚上均少了一只鞋。回头再看世民,他已从容地从地上翻起,双手举着两只鞋,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建成、元吉相视一眼,同时向世民追去。世民顽皮一笑,腾挪躲闪,二人一时无计可施。走在前面的李渊终于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严厉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三人急忙挤在一起,互相掩饰,异口同声地回答:“练功!” 李渊不满地看看三人:“练功?为父在训话,你们练得什么功呀!” 三人相视一笑,高声重复:“没错,是练功!” 等李渊转过身去,三人低头细看,建成、元吉的鞋子竟穿反了,又不免一阵嬉闹。 这时,家人来报:“老爷、公子,洛阳长孙府的少爷、小姐来了,正在正厅等候。” 李渊闻言,急忙带着三位公子向正厅走去。洛阳长孙氏是鲜卑贵族,后移居洛阳,祖上多做大官,与李渊祖上同在魏、周、隋历朝共事。两家世谊颇深,还在长孙无垢幼时,父母亡故之前,就把她许配给李世民。这次无忌赴外地就职,无奈之下,只好把妹妹托付给世伯李渊。 李渊一听,呵呵一乐:“那就择日完婚,也能使你在外安心啊!” 无忌纳头便拜,谢过李渊。 这时,李世民三兄弟也来到正厅。世民与无忌施礼完毕。无垢羞涩地叫道:“二哥。” 李世民这才回头看着无垢,猛然想起路遇的那位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无垢不知怎么回事,低下头去抚弄着衣扣。 李渊未注意到这一变化,呷了口茶道:“世民,我刚与你无忌兄商定,择个黄道吉日给你们完婚。” 无垢闻言心中一喜,斜眼偷看世民,见他怏怏不乐的样子,无垢感到十分不安起来。 吃完午饭后,众人聚在正厅听李渊讲长孙氏祖上旧事。门外一阵马蹄声响,李青进来禀报:“大人,圣旨到。”李渊急忙起身:“快快迎接。” 内侍率人进到正厅,高喝:“李渊接旨!” 李渊跪拜在地:“吾皇万岁!万万岁!” 内侍宣道:“着世袭唐国公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李渊即刻来汾阳行宫进谒。钦此。” “谢吾皇万岁万万岁!”李渊接过圣旨起身道:“请大人稍坐片刻,我入内更衣,即刻起程。” 内侍板着脸催促道:“不必了!外面就有车轿,请大人立即动身。” 李渊闻言,心中一惊。 李世民心情沉重,走进院子,直奔正厅而去。 正厅内挤满了人,李氏家族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全都聚集在这里。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听见元吉对着无垢兴奋地喊道:“二嫂,您可真是个大福星,您一来,父亲就要升官。” 无垢听了,满脸窘色,嘴角挤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紧接着,建成又发了话:“元吉,你怎么知道会升官?”元吉眉飞色舞地说:“皇上打老远下旨召见,那还能错……”“完全错了!” 李世民人还没到声先到了。众人闻声,纷纷回头向厅门望去,只见世民面色庄重,依门而立。 元吉不服:“怎么,我又错了?二哥,你是成心要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窦姨娘打断:“世民,你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吗?” 李世民立即答道:“是的,姨娘,孩儿刚才发现外边布满了披甲戴盔的骑兵,至少有百人,他们簇拥着父亲远去了。” 窦姨娘满腹狐疑:“那……那不像是召见呀?!” 李世民走上前来,站在窦姨娘跟前,低声说道:“恐怕召见是虚,拘捕才是实。” 窦姨娘着急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李世民沉吟不语。建成一跺脚,叫道:“你到底有什么馊主意,就快说出来嘛!” 元吉也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快说呀。” 窦姨娘急忙劝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吵了,在这个时候还记什么前嫌呀!”转头对世民道:“世民,你就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吧!” “那孩儿自行做主吧!”得到窦姨娘的应允,李世民走向众人,厉声说道:“李青,你立即通知府内上下人等不得私下议论此事。” “是!二公子,我马上照办。”李青行过礼,急匆匆走了。 李世民又对无忌道:“无忌兄,我看你还是尽快赴任所履职,如果家父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 “这……”无忌迟疑道:“此刻我怎么好一走了之呢?” “无忌兄,这个节骨眼儿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当然要请您鼎力相助了。”李世民诚恳地说。 无忌还在迟疑,这时妹妹无垢也劝道:“哥,李二哥既然这样说,那你就快走吧!” 无忌仍不放心,反问道:“妹妹,你呢?” 无垢正要说话,李建成在一边冷笑道:“哼,你要怕事的话,就请你跟你哥哥一起走。” 窦姨娘喝住:“建成,不得无礼!”又转向无忌:“长孙公子,你还是放心地去任职吧,令妹就暂时住在这里,你不必担心了。” 长孙无忌十分感激,施礼道:“多谢姨娘。” 一直未说话的李元吉开了口:“这就叫做庸人自扰。二哥啊,本来心眼太多,所以就会东想西想的。皇上敢把我老爷子怎么样?我李元吉和大哥也不会放过他的。”他说着还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然后冲建成一招手:“大哥,咱们何必像乞丐似地蹲在这儿呢?走,放鹰去!” 大厅里长孙兄妹十分尴尬。世民也低头不语,感到面子被伤到了极点。窦姨娘笑着走过来说:“长孙公子,他们年轻无知,请公子千万别见笑。” “哪里啊!”长孙无忌很大气地一笑,又转向世民:“世民,照你这么说事情会更加严重了。” 李世民眉头紧锁:“那……,皇上下诏接见家父,家父临行前什么也没有交待。无忌兄,我看与令妹的婚事只好暂时推后。” 无垢一愣,望着哥哥。世民接着说:“婚期嘛,也只有等家父回来后再行定夺了。” 元忌闻言叮嘱无垢道:“妹妹,虽然你未与世民完婚,但你已是李家之人了,不管李家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应记住你已是李家的人。” 无垢懂事地点点头道:“哥,我知道!” 无忌又说:“姨娘,小妹自幼娇纵,还望您多加教导。”说完施礼。 “您请放心!” 无忌又对世民一拱手:“告辞了!”说完转身走了。 李世民安排好无垢,连夜骑马向汾阳行宫驰去。当然,他内心放心不下父亲,另外,他还惦记着那位如花似玉的公主。见到无垢,反而更加思念她了。 汾阳行宫内,有一个人正在为李世民心绪不宁,人这就是出云公主杨吉儿。自从那日与李世民邂逅,吉儿的心就似乎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虽然世民的几句玩笑话刺伤了她的自尊心,但世民少年英武的形象却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分手之后,一路上她拿着那支刻有“世民”二字的箭镞看来看去,舍不得放手。眼下,她正呆呆地坐在那里出神,手中依然握着那支箭。 荷香叫喊着从外面跑进来:“公主姐姐,你看谁来了?” 吉儿一惊,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竟莫名地有些心跳。 门帘撩起,进来的是吉儿的奶娘王氏。 吉儿一见奶娘,惊喜之中不免有些失望,迎了上去。奶娘抢上一步,正要行礼,被吉儿搀住,亲热地问: “奶娘回家探亲,怎么这么几天就回来了呢?” 奶娘低垂着头,声音哽咽:“我想念公主,所以就……” 吉儿大惊:“奶娘,你怎么啦?”双手捧起奶娘的脸,发现了她脸上的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娘拭掉眼泪,木然地说:“饿死了!我的小孙孙饿死了!” 众人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荷香也忍不住陪着奶娘落泪,气氛压抑得让吉儿有些透不过气来。突然门外传来“吉儿、吉儿”急切的呼唤声。 声到人到,杨广一脚跨进门来,一把拉住吉儿,厉声说道:“吉儿,你好大胆子!没奉旨就敢私自出宫,我可要处罚你了。你可知道怎么个罚法吗?我要罚你……”他故意一顿,语气一转,“罚你与朕一起进膳!”边说边疼爱地抚摸着吉儿的头。猛然间,他发现吉儿情绪不对,便关切地说: “几天没见你了,先让父皇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他捧起吉儿的脸,见她泪光盈盈的样子,便问:“怎么?哭啦?哈哈哈……一定是想父皇了吧?都长成大姑娘了,别这么没出息,平日里你见朕像个小百灵鸟似地话说个没完,今天是怎么啦?” 吉儿突然抬起头问:“父皇,您还要巡边吗?”杨广一愣,随即说:“当然啦!巡边是要让人知道我大隋的国威嘛!” “父皇,您就别去啦!”吉儿几乎是恳求道。 “噢,原来是女儿关心我啦,放心吧!我的身体很好,还撑得住!” “父皇,突厥能永远向您称臣吗?” 杨广仰头哈哈大笑:“你呀,长这么大,还说小孩子话。” 吉儿追问道:“父皇,假如突厥有反叛之举呢?” 杨广拍拍吉儿的头顶:“傻丫头,我为什么把义成公主下嫁给他们和亲?突厥的一举一动朕都清清楚楚。” 吉儿不解地问:“义成公主是谁?” “她算来该是你的大姑,唉!”杨广感慨地说,“身为皇家的女儿,虽然名为和亲,实为人质。同时为自己的国家,还得甘冒生命的危险把消息传递出来!只要他们一有动静,朕都能了如指掌。” “万一他们起兵进犯,我们能有多少人马应战?”杨广十分自豪地说:“朕只消一声号令出征,天下人都是朕的兵。” 吉儿怀疑地问:“现在万民流离失所,田亩荒芜,草木吃尽,路有饿殍,百姓还能应征作战吗?” “饿肚子?真是笑话!”杨广不屑地说,“若是打开全国仓廪,他们十年也吃不完。你这个小丫头平常深居宫中,知道什么?快陪朕进膳吧!” 吉儿却激动起来,不再顾忌什么:“父皇,您只想着巡边,想着炫耀国威,根本就想不到那些挖河的民夫、抢吃生禽的百姓。我爱父皇,他们也会一样爱父皇吗?那些因征兵而荒田、因荒田而饥寒、因饥寒而吃人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甘愿征战吗?他们急了会吃人,也能推倒大兴城墙,亡我大隋!” 杨广越听越气,终于忍不住喝道:“胡说!”并扬起手掌向女儿脸上打过去。吉儿捂着脸颊,一双眼失望、痛苦地望着父亲。 杨广一时也僵在那儿,他看着刚刚打了吉儿的手,那只手在微微地发抖 第二章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户部尚书樊子盖打开一幅新的宫殿设计图,边给杨广审看,边指指点点地做着解释。在他们周围围了一群臣僚,也在仔细听着。樊子盖说:“后宫门外设有码头,陛下的龙舟可直接停泊在行宫后边……”杨广边听边满意地点头。末了,他对樊子盖道:“行宫一定要盖得很大,绝不能象汾阳宫这么小家子气,竟然让那么多官员没地方住,住到黎民百姓家去了,这简直是笑话。听见没有,至少应该那么大。” 正说着,苏威从便宫外匆匆忙忙地进来,行礼毕,口称:“陛下,臣苏威有紧急军情报上。” “紧急军情?”杨广的兴趣还在未来的宫殿上,竟对苏威的传报现出茫然的神情。 苏威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陛下,……河东叛贼毋端儿又谋反了,他……他纠集贼兵三万余人,正向汾阳杀来,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已经打过来了吗?”杨广漫不经心地反间,好象这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还没打过来,但有可能。我们必须立即给予剿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地最近的驻军是谁?”杨广问苏威。 “启奏陛下,是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唐国公李渊。”刚刚踏进宫殿的萧瑀答道。” 杨广沉思了片刻,然后问:“李渊?难道就再没别的人了吗?” 萧瑀解释说:“山西境内军政大权全由李渊一人掌管。” “可是,朕已经派人抓他去了。”杨广的话吓了萧瑀一大跳,他连忙问:“那是为什么?” 杨广眼冒毒光,恶狠狠地说道:“李渊……他拥兵自重,企图谋反。” 苏威迷惑不解:“陛下可有罪证?是否已发圣旨公布了其罪状?” “还没有。这次我派兵抓他来,只是要让他进宫晋谒。”杨广脸色阴沉地说,他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透出一股暗暗的杀机。 听了杨广一番话,萧瑀松了一口气道:“那就有救了,有救了。” 杨广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没等萧瑀再回答,苏威就喜气洋洋接过话头,替萧瑀作了解释:“陛下,李渊到来之后,您可责备其剿匪不力,任贼人肆意横行。如他愿戴罪立功,可着令即率部抵抗。若他得胜回朝,贼人之忧就可化为乌有;若他告输,便可借此机会削弱他的势力。” 杨广听罢,一言不发。盘算了半天,他终于说道:“这个计划还不错。”但是,站在一旁的萧瑀却忧心忡忡,冷言道:“这个主意好是好,但有一点不好。”杨广不悦,面带愠色质问道:“以你之见,有哪一点不好?”萧瑀惶恐不安地回答:“臣担心一旦渊剿匪失败,贼兵气焰嚣张之时,又有何人能抵御贼兵,担护驾之重任?”杨广略一沉思,点头道:“唔?此话也有一定道理。依你之见,应该如何是好?”萧瑀见杨广气色缓和,趁机进言道:“臣认为,待李大人到来之后,陛下可当面嘉许他劳苦功高,以激励士气,令其为陛下以死效命,到那时,自然能击败贼寇。”孰料萧瑀这一番话不说则罢,在杨广听了,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指着萧瑀大骂道:“好你个萧瑀,难道你不能再出个更好的主意?!”说完此话.杨广忿忿地拂袖而去,留下了尴尬的萧瑀和那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的众臣。 汾阳宫的地下宫殿里,杨广双手捧着张丽华的画像,喃喃自语道:“丽华啊,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眼前的画像似乎幻化成了真正的张丽华,张丽华那充满讥讽味的笑容直逼他而来,那是一张充满女性魅力的动人的笑脸,那脸因疯狂的笑扭曲得变了形,而且愈发变得阴森可怖。“你问我怎么办……哈……哈……你问我怎么办……哈……哈……哈……”那笑脸旋转起来,越笑越恐怖,越笑越阴森。杨广如坠进恶梦中一样,两眼无神,发出一种古怪的光。 就在这时,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幻觉。“陛下!陛下……”一丝微弱的、沙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外,从门外传来,那是汪英的声音。他将画像放回原位,整整衣服,然后拉开门。 汪英连忙禀报:“启奏陛下,有紧急军情,贼兵已离汾阳不足三百里了。”杨广微微一怔,这贼兵可来得真快呀,他竟有些吃惊了。 李渊已被钦差带领,由众卫士簇拥着来到皇宫外边。那些卫士在他身后站成一条长长的横线,杀气腾腾的。李渊面色沉重,他已经预感到有种不祥。就在他心神不定时,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宣,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唐国公李渊晋见。” 李渊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整整了衣冠,坚定了信心,然后,大步向殿内走去。 便殿里,文武官员分列两行,杨广端坐龙椅上。 李渊像平日晋见一样,趋步入殿。他还没来得及给杨广行礼,就见杨广突然站起,向他吼道:“李渊,你好大的胆子!”李渊见状,大惊,他越发感觉到此行凶多吉少。但是,面对皇上,他又无法解释。他内心打定主意,静观其变。于是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杨广见李渊既不解释,也不辨白,反而是愈骂愈恭顺,气也就消了大半。他走下皇龙宝座,一把搂住李渊的肩头说:“朕要是不派人请你,你还是不来看朕呀?”李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恭顺地答道:“臣不奉召,怎敢擅离职守。”杨广听了哈哈大笑,当即话锋一转,脸色又变了样:“表兄,你怎能如此固执?你不想想朕有多久没见你了?大家都到了山西,就不要守那些死规矩了罢。” 杨广一边说,一边挽起李渊的胳膊向殿外走。众大臣疑惑不解,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一阵儿叫、一阵儿笑的,只好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后,只有萧瑀一人在一边冷眼观看。 杨广和李渊热烈交谈,那股亲切劲儿,让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对亲兄弟。此时,李渊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肚里,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这次真的逢凶化吉了吗?” 李渊在四名卫士的护送下,骑马返回晋阳。一望无际的田野,被一条蜿蜒曲折的官道切开,那官道像一条黄色的带子,一直伸向天边。 半道上,他们碰见了骑马而来的李世民。 看见父亲安然无恙,李世民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下马请安道:“父亲,您回来了。” 李渊不解地问世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世民说:“孩儿本打算到汾阳去打探你的消息。” 李渊恍然大悟:“哦,我没事,只是皇上说好久没见我,要我来见见他。” 李世民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呢?”李渊笑了:“孩儿你不知道,毋端儿那余孽又反了,他聚众闹事,据说已纠集了三万贼兵,向汾阳杀来,皇上要我等尽快率兵前去剿灭。”世民问:“父亲打算立即进兵围剿吗?”李渊坚定地说:“打击这些乌合之众,越快越好,兵贵神速,事不宜迟,走,我们一起回去。”世民略加思索后,说道:“父亲,孩儿打算到汾阳去。”李渊看定世民问:“二郎,为什么要去汾阳?”李世民不语。迟疑了一下,他对李渊说:“父亲,孩儿回去后再禀告吧。” 望着面貌英俊的世民,李渊知道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也该自己飞翔了。他动情地说:“好吧,二郎,出门在外,可要小心谨慎,早去早回吧。” 父子俩道别后,李渊率卫兵继续沿官道前行。目送父亲远去,李世民翻身上马,他一扬鞭,向汾阳方向疾驰而去。 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一群野马正悠闲地吃草。晴朗的天空下,远方那小丘般起伏的群山清晰可见。李世民单人匹马,驰骋在这美丽的土地上,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快,不住地环顾四周,这旖旎的草原风光简直把他陶醉了。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不远处有群野马因为受了惊,狂奔起来。那嗒嗒嗒的马啼声,随着马群飞速的运动,形成一股强大的风暴,从草原上席卷而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千点万点浮动的光斑。那些光斑是从马背上闪出来的,它千变万化,神奇莫测,让人感觉堕入了光的深渊。 李世民被这动人的场景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美妙的大自然风光,也从未见过如此坦荡、如此自由不羁的生命野性的躁动。就在这时,李世民发现那马群的头马是一匹年轻漂亮的黑马,它鬓毛净亮,通体发着黑缎子般的光泽,四蹄修长,肌肉劲健,尤其是那奔驰时的优美体态,更是雄姿万千,神采不凡。他想,这匹马可真是马中极品,马中之王呀!他目视着那匹马四蹄奋飞,昂首前奔,犹如神驹,率领马群渐渐远去,然后才回过头,准备继续赶路。 突然,他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子也在向马群张望,显然,他也被马群那种一泻千里的气势吸引住了。看到这里,李世民的胸中立刻升起了一种征服的强烈欲望。他准备和那人开个玩笑。他狠狠地抽了坐下马一鞭,然后,双腿狂夹马肚,直奔黑马而去。那马在前边疾驰,他骑马在后边拼命追赶。渐渐地,他已经超过马群,离那匹乌黑锃亮的头马不太远了。 正在这时,有一人一骑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直扑黑马。他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刚才向马群张望的那个人。他身着汉人装束,口中呼叫着。在超过了李世民以后,他回过头对世民得意地一笑,那笑声中分明有与世民一比高低之意。他正是突厥王子突利。 李世民向突利报之一笑,便不动声色催马向前奔去。于是,在黑马身上,他们二人各自施展自己精湛的驯马本领。这样,本来就很热闹的草原更加热闹了,马追马,人追马,你追我赶,好不痛快。为了抢先得到那匹马,李世民和突利互相在捕捉中设置障碍,以避免对方抢先得到。毕竟是牧马人技高一筹,较量了半天,突利在抢斗中得一良机,翻身跃上黑马脊背。那黑马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立刻暴怒起来,它挣扎着,不时高声嘶叫着直立起来,欲将背上的人甩下来。没用几个回合,突利便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下来。黑马长嘶一声,继续向前狂奔。李世民见状,急忙去救突利,但见突利就地一滚,利索地爬了起来。突利对李世民摆手致意谢。李世民见突利无碍,便又纵马追赶。看看追上,他飞身一跃,稳坐在黑马背上。那黑马扬蹄奋踢,狂嘶不已,企图也将李世民甩下。李世民紧抓马颈,身体贴住马鬃,竟如磐石般稳固。那马见遇到劲敌,情知不是对手,便挫了几分锐气,大声喷着响鼻,不似先前那样狂拗,撒开四蹄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突利眼光中闪现着羡慕的神色,远远望着李世民娴熟的马上功夫。他向李世民招手致意,然后打马扬鞭,不一会儿,就在草原上消失了。 偌大的草原上,又剩下李世民单人双骑在踽踽独行。这草原是那么宽广无边,总让人感觉到走不到头似的。 这次驯马,是李世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驯马经历。这匹黑马后来被李世民称作“特勒骠”,成了李世民一生中所喜爱的六匹骏马中的头一匹,它伴随世民南征北战,度过了许多不平凡的岁月,立下了赫赫战功。 挑灯时分,李世民终于赶到了汾阳。汾阳宫外,他骑马缓行,宫墙内传出的阵阵欢乐声,深深地吸引着他。他站在马背上向墙内探望,见宫内灯火辉煌,一群俊男美女在小桥流水旁又说又笑,畅饮着美酒,品味着佳肴。杨广神采奕奕,被如云的美女拥着,不时地发出快意的笑声。在他的身边,坐着吉儿和弟弟杨杲。一片欢乐之中,吉儿神情忧郁,默默无语。 潺潺小溪中,从上游漂来用鲜花簇拥着的托盘,托盘上放满了美酒佳肴。其中一个浮盘上边搁有一盏花灯,灯旁置一锦盘。当它流过来时,人们都对它指指点点。 杨杲大叫:“你们快去抓呀,里边也许有奖,也许有罚。”人们既喜且怕,都想伸手去抓,但又不敢。只有一位年长的大臣胆大,他一手搭住托盘,打开锦盒,取出内中一个纸卷,交给身边的内侍。内侍开启后,立即宣读道:“赏,锦缎十匹。”那位大臣喜气洋洋,四下里随即响起一片赞叹、羡慕之声。 一位年轻的内侍,发现又漂来一盏灯盘,抢先挡住,他取卷交于内侍,不无得意地对刚才那位大臣说:“刚才了奖你锦缎十匹,这回我可要得到十二匹。”可结果却出他意料:“罚饮马奶十升,吃不能尽者,须倒在自己头上。”那内侍立刻十分懊丧。 众人哄笑间,内侍们抬来一桶马奶,那个受罚的内侍羞色满面,只好操勺饮之,直到腹胀如鼓为止。桶中剩余的马奶,任由内侍们浇在其身上。转瞬间,那个内侍便成了一只“落汤鸡”,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杨广原想用此举博得吉儿高兴,然而吉儿仍然默不作声,冷冷地望着这些愚男蠢女们的无聊举动。 灯盘不断流出,得奖者自然狂喜,受罚者也只好自认倒霉。有一老臣借夫人赏玩,夫人就在旁边,他却与夫人另一边的小姨子偷偷拉手,互传情意。而夫人竟仍无察觉,观看得有滋有味。然而,老臣的这个举动却被年幼的杨杲发现了。杨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召来一内侍,向其耳语。内侍边听边笑,然后去写了一张纸条,装入锦盒,放在灯盘上,不一会儿,这灯盘就出来了。 灯盘流出,有人欲挡,被内侍阻止。灯盘流至老臣前,老臣欲挡又止,谁知杨杲在他身后大声喝道:“快,拦住它!”老臣见是小皇子,不敢怠慢,越忙钩住灯盘,急忙打开取出纸条。内侍接过纸条,大声读道:“跪在夫人面前,自打嘴五十,同时向夫人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背着夫人偷心了。’”老臣听罢,羞惭万分。众人一边起哄,一边观赏老臣受罚。杨广见此,也不由得开怀大笑。他以为这个闹剧定会将吉儿逗笑,可回头一看,吉儿不知何时早已走了。 这一切,都被宫墙外的李世民看在眼里。他冷笑一声,骑马向夜色中走去。 花园僻静之处,吉儿一人独坐着想心事。 花园围墙边,有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树,树的下方,有一条宽约一丈、深约三丈的壕沟,里边布满锐利的蒺藜、鹿角,一旦人畜坠入其中,是很难活命的。这是为了宫中安全所设的。 月亮已升到中天,吉儿还在那儿闷坐。忽然,她发觉那棵大树似有动静,她回眸望去,立刻发现深密的树冠中似有人影晃动。原来是突利前来行宫打探情况,没想到他一看见吉儿,就被那忧郁的美貌吸引住了。 然而,就在突利全神贯注注视吉儿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由于突利的身体较重,他身下的树枝正在咯吱咯哎地出现裂痕,而突利由于看得太专注,竟全然不晓。 也是无巧不成书。此时,李世民恰好躲在这棵大树上。原来,李世民在沿宫墙行走的时候,发现了正在翻墙的突利。他觉得奇怪,也跟着进来看个究竟。然而,他万没想到在这里他竟见到了吉儿,而探望吉儿又是他此行的目的。他如痴如醉地望着月光下的吉儿,竟象玉石雕就的那般美,不由慨叹造物主的神奇之功。但他毕竟不同于突利,陶醉之余,仍不时警惕地眺望四周,倾听着院中的响动。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捕捉到了突利脚下树枝的折裂声。但是,还没等他提醒突利,就听见“咔嚓”一声,突利连人带树枝掉了下去。 “啊一一来人啊一一”吉儿惊得失声大叫,那声音在夜间听上去格外恐怖。 眼看就要坠入坑中,情急之时,突利一把抓住了这棵大树下的一根枯枝,这枯枝还算结实,暂时悬住了他沉重的身体。但是,突利的脚心还是被刺破,一股钻心的疼痛向他袭来。 侍卫闻讯向吉儿惊呼的方向跑来。 突利手攀枯枝,正在一点一点向上爬。他无意中向沟内瞅了一眼,这一眼竟令他毛骨悚然一一森白的月光下,那些锐器像无数只獠牙,发出可怖的幽光。他拼命向上爬去,突然感到枯藤微微一颤,情知要断,不由发出一声呼喊。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扯住了他酸疼的胳膊,他抬头看去,原来是李世民。他小声问李世民:“你怎么在这儿?”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他别作声。 吉儿见又有人从树上跳下来,就指着高喊:“这里还有个刺客!”众兵士围上前。李世民蹲下身,示意突利快走。突利还在犹豫,眼看侍卫围了过来,突利咬了咬牙,踩着李世民肩膀翻出了墙。 侍卫越聚越多,李世民陷入重围。借着火光,吉儿看清是李世民,不由一愣,连声高呼:“住手!住手!”然而她的声音被兵士们的吼声淹没,只听见兵士们的高喊声:“刺客在这里!刺客在这里!” 李世民武艺高强,左拼右搏,竟然使兵士们无法近身。他瞅了个机会,跃上高墙。就在这时,他瞅见火光映照下吉儿担忧焦急的目光,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在他要向墙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被乱箭射中肩部,身体失去重心,竟然坠入墙内。情急间,他跌跌撞撞沿墙向院内跑去,士兵们高喊着“刺客向后宫跑了”,尾随而去。 呼声渐渐远去,月光依然如水。迷离的夜色中,只有吉儿茫然地伫立在原地,许久也没动。 吉儿回到后宫,长廊上,她领着荷香急行。她边走边匆忙地对荷香说:“快,赶快去打听,一有消息,立即回来告知我。” “是,”荷香眨了眨眼,诡秘地笑着。 荷香走了,吉儿心神不安地向长廊的尽头走去。 此刻的行宫早已乱作一团,到处是兵士们搜索的喊叫声和一些受了惊吓的女子的尖叫声。 李世民忍住伤痛,躲在长廊边的一阴暗处,一队侍卫迎面走来,眼看要发现他了。紧急中,他打开公主寝宫的大门,闪身进去。兵士们走过,没发现任何动静。 吉儿独自来到寝宫门前。她低头开门时,突然发现地上有斑斑血迹。她急忙回头四顾,见四周悄无一人,立即拿出随身带的手绢将血迹擦拭干净。她舒了口气,正当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身后有人喊道:“陛下驾到!”杨广率众侍卫急匆匆向她这边走来。仓惶之中,她的手绢掉落地上。她上前行礼道:“孩儿参见父皇。”杨广见吉儿无恙,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当儿,站立在一旁的内廷总管汪英发现了那方掉落在地上的手绢。他瞄了瞄手绢,又瞄了瞄吉儿,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吉儿,你没什么事吧?刚才一眨眼,就不见了你人,又传出有刺客,朕真为你担心,以后再不要随便乱跑了。”杨广关切又疼爱地对吉儿说。 吉儿点头道:“是,父皇,您请放心,孩儿一切都好。”杨广回头又吩咐左右侍卫:“内宫前后,一定要严加搜查,绝不能让刺客惊了公主。”左右侍卫立刻答应“是”。 就在这时,汪英走到吉儿身后,拾起那块带血的手绢,并将手绢摊开,用双手捧给吉儿。吉儿大惊失色。 杨广满腹狐疑。“吉儿,你的手绢怎么全是血?” 吉儿灵机一动,急忙掩饰道:“噢,那是孩儿刚才流鼻血了。”她尽量把语气放得很轻松。 杨广见此,消除了疑虑,关切地说:“既如此,快召太医来看看吧!” 吉儿摇头道:“父皇,没关系,血已经止住了。” “吉儿,以后你可得多加注意身体啊。” 吉儿道:“知道了,父皇,您别再为这些小事操心了。” 就在杨广说话之时,汪英走到他身旁,满脸谄媚地向杨广进言:“陛下,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全,我建议先派兵检查一下公主的寝宫。”不等杨广回答,他又接着说:“万一刺客藏匿在公主寝宫里边……”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广打断了:“好,想得周到,就照你的意思办,好好搜查一下寝宫。” 左右侍卫听到皇上的旨意,正要进宫去搜,吉儿急了,挡住左右侍卫,对杨广说:“父皇,孩儿房内不会有刺客潜入,谢谢父皇关心,我看寝官就不用搜了。” 汪英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对吉儿说:“公主,为了安全起见,我看还是搜查一下好。” 吉儿脸一沉,厉声斥道:“我刚从宫里出来,若有刺客在里边,我还能在这儿为父皇接驾吗?” 汪英感到没趣,灰溜溜地站到一边去了。 杨广沉吟了片刻,然后说:“既然你确定宫里没有刺客,那就不必搜了。” 吉儿听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便娇声道:“谢父皇,孩儿当心就是了。” 杨广笑道:“好吧,孩儿,那朕就回去了。” 吉儿施礼道:“孩儿恭送父皇。” 杨广在内侍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吉儿见众人走远了,才跨进宫门。 吉儿关上宫门,环视屋内。她静候李世民出现,但未见屋里有任何动静。她大声对着屋子喊:“好啦,你不用躲啦,已没事啦。” 但是,屋内依然没有动静。吉儿纳闷了,李世民能藏到哪儿去呢?她开始在帐幔、床后等处寻找,却并无一人。“咦,这就奇怪了。明明进了我的寝宫,难道他能飞了不成?”她略加思索,心想:他一定是藏在屏风后边。她快步向屏风后走去,那儿仍然没有李世民的踪迹。 “不要感到奇怪”,头顶响起了什么人的说话声。那分明是李世民的声音,吉儿连忙循声望去。原来,李世民用背紧贴着房梁,脸朝下正看着她呢。李世民跳了下来,故作严肃地说道:“好,我在这儿,你现在可以叫人捉我了。” 吉儿笑了,调皮地问李世民道:“你怎么能认为我一定会叫人捉你?” 李世民说:“你刚才不是高喊捉刺客吗?现在刺客在此,当然可以捉了。” 吉儿赌气道:“你夜闯皇上行宫,不是刺客也是刺客,难道我喊错了吗?” 李世民也不示弱:“你没喊错,那就是我来错了。” 吉儿赶忙跑上前去,捂住李世民的嘴,悄声问道:“你来干什么?”声音变得温柔多了。 被吉儿这一问,李世民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讲起是好,他嗫嗫嚅嚅地解释道:“我……我来看你。” 吉儿不禁为之动容,她扬起头,有所希望地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推开吉儿,说:“我是来要回那支箭的。” 吉儿一听,倍感失望,不由低下了头。俄而,她用讥讽的口气对李世民说:“……哼,难道你那支箭真是个宝贝?依我看,你要箭,只是个借口。” 李世民故意逗她,一脸正色问道:“那么你认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吉儿想说又不好说出口:“你呀……你一定是有所图谋呗。” “企图行刺是不是?你大不了认定我是刺客而已。” 吉儿娇憨地说:“如果我认定你是刺客,你早就被抓走了,早就不能跟我在此说话了。其实,你说话大可不必拐弯抹角,完全可以直话直说。” 李世民被吉儿的奚落给弄窘了,他有些恼怒,但又不便发作:“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是为我来的。” 吉儿愣住了,觉得受到了深深的伤害,盛怒之下,她欲以掌击李世民,不想被李世民一把抓住手腕。 吉儿挣脱了李世民的手,愤怒地跑向柜子,取出用锦缎包裹的那支箭镞,将锦缎撕得粉碎,然后又将箭用力折断,向李世民抛去。 “拿去!拿去!你给我出去!你给我走!” 李世民见吉儿如此珍视自己的箭镞,深受感动。面对暴跳如雷的吉儿,他顿时无言以对,竟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吉儿还在生气:“你走,你走吧……” 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向外走去,不料却与刚刚进门的荷香撞了个满怀。 荷香发现了地上的断箭,又看了看两个人的神气,不禁大惑不解。心想:“他们俩这是怎么啦?” 李世民离开了吉儿,在黑暗的行宫园中蛰伏了一夜,等到拂晓时,他又一次折到长廊附近。在长廊的尽头,他发现微微的晨曦中,行宫中火光密布,显然,兵士们仍在密锣紧鼓地在四处搜寻。 李世民心中焦急万分,他想自己这次陷入重围,看来的确是难以脱身了。正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荷香。“跟我来。”荷香低声说,“公主姐姐命我来送你出宫。” 李世民感激不尽,连声说道:“多谢姑娘。”荷香戏谑道:“不用谢我,要谢谢公主才是,是她派我前来护送公子出宫的。” 天已经大亮。李世民来到宫墙之外,他正准备离去,突然发现一队骑兵向他疾奔而来。他心中一惊,欲躲不及。仔细一看,原来是突利率小乌鸦等人前来搭救他。 突利和众骑在李世民近处勒住马。 突利兴奋地叫道:“好啊,你也脱险啦!” 李世民爽朗地一笑。 突利放出一匹空骑。李世民翻身上马。 众骑飞驰而去,扬起一团浓浓的尘土。在朝霞的映照下,那景致煞是好看。 太阳已升得老高老高了,众骑来到旷野。突利向小乌鸦示以眼色,小乌鸦即挥手向众骑,跟随他掉转马头,向原路奔去。 天高地远,突利和世民并辔缓缓而行。 李世民不解地问:“你要跟我结拜为异姓兄弟,可你却不告诉我你的姓名和家世,这是为什么?” 突利扬起头,深沉地说:“因为我有难言之隐。我也不愿用假名来欺骗仁兄,所以才冒昧提出这个无理要求。” 李世民说:“好,既然这样,我成全你。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你的苦衷,我绝不会勉强你做出你不愿做的事情,说不愿说的话。” “那我们就在这里指天发誓,结拜为兄弟吧。”二人跳下马,跪在地上,指天盟誓。 就在此刻,只见小乌鸦疾驰而至,他飞身下马,先行一礼,继而附在突利耳边悄语一阵。突利听后,对李世民说:“大哥,我有急事,必须离开此地,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拱手与李世民道别,上马远去。 李世民猛然想起了什么,冲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今后我要找你,应如何联系是好?” “我会来找你的!大哥,多加保重一一” 天黑以后,突利率众回到营地。 连绵的帐篷,一堆堆篝火,像一条条火龙在暗夜中燃烧摇摆。 突利和小乌鸦驰近帐篷,守营的卫兵见是王子,执刀敬礼。突利将马缰交给小乌鸦,转身进入帐中。 帐内,突厥国王始毕可汗正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看一张地图。突利进帐时,他头也没抬。 突利向始毕可汗行过礼,问道:“父王还没安歇?” 始毕可汗抬头见是儿子,心头一喜,急切地问道:“突利,你可回来啦,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突利凑到父王身边,向父王说着什么,然后二人在地图前比比划划、指指点点着。 帐外,小乌鸦漫不经心地在拴马,两耳却在仔细地捕捉突利和始毕可汗的说话声。 碧空如洗。义成公主的大帐门口,小乌鸦手捧一个大西瓜,交给义成公主的丫环小萍。 小萍笑道:“小乌鸦,你真是个有心人,老远从关内给我们带西瓜来。” 小乌鸦讨好地说:“能够为你们效劳,我再高兴不过。”他意味深长地指了指西瓜说:“这个瓜是沙瓤,中间特别甜。” 小萍会意地点点头,说:“那太好了,我一定向公主转达你的好意。” 小萍捧着瓜进入帐篷,拿了一把刀将瓜切开,瓜心中掉出一粒蜡丸。小萍赶忙拿起蜡丸打开,见里边有一张纸条。她取出纸条,交给正在歇息的义成公主。义成公主阅后,脸色大变,气急败坏地说:“蠢!怎么蠢成这样!” 小萍见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关切地问:“娘娘,怎么啦?” 义成公主神色严峻地说:“怎么啦?可汗要发动我们突厥的全部兵马去进攻中原了!” 小萍焦急地问:“那该怎么办才好?” 义成公主恨恨地说:“我那个好大喜功的弟弟竟然领了一大群嫔妃,到边塞耍威风来了!” 义成公主陷入了沉思。作为大隋皇帝的姐姐,她当年嫁给突厥启民可汗为妻,成了政治交易的牺牲品。几十年来,她度过了多少个艰难痛苦的日日夜夜,“月是故乡明”,她是多么思念遥远的故乡啊!启民过世后,其弟始毕可汗继位,她的地位才发生了变化。可如今,她的弟弟不思进取,荒疏朝政,竟然荒唐到领着一大群嫔妃到边塞游玩,朝野上下会怎么看?何况突厥觊觎中原沃土已很久了。这可叫她怎么是好?她不由得长叹一声。 小萍也不胜焦急:“娘娘,那后果会怎样呢?” 义成公主道:“还会怎么样?可汗肯定会发兵攻击他。” “那可怎么办好啊?” 公主踌躇了半天,自言自语道:“看来得想办法把消息告诉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说完,她从颈上摘下一条金链,交给小萍。 小萍接过仔细看去,只见金链下边坠着个龙符,非常精致。 茫茫原野之上,小萍单人独马在暮色中飞奔。她神色焦急,不停地挥鞭策马。那马似解人意,跑得旋风一般快。 突然,在她的右前方,出现一队突厥的巡逻骑兵。 小萍眼疾手快,迅速跳下马来,人和马躲藏进茂密的草丛间。 巡逻的马队没有发现她,依旧向前走去。小萍见马队远去,松了口气。 黎明的旷野,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在威武的骑兵护卫下,向边塞驰去。 杨广端坐华盖宝车上,心情甚是愉快。 吉儿坐在另一辆车上,目光茫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萍骑马在村间狂奔,突然,她的马被拉起的绳索绊倒,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四名突厥兵自林间跑出前来捉拿小萍。 小萍拼命反抗,力敌四人,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受了伤的小萍终于得以脱身。 杨广的车驾依然在前行,不知何时,吉儿的车已走到队伍前头。 小萍踉踉跄跄地从前边的林中跑出,看见车队,大叫不止。终于,她体力不支,跌倒在地。荷香带两名女侍飞速赶来。 小萍挣扎着站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荷香说道:“快……快带我去见皇……皇上,我,……我有急事禀报……” 小萍边说,边吃力地从脖子上拉出金链来。 荷香带着小萍来到皇上的车驾前,吉儿已到了那里。 杨广接过荷香递上的金链,那金链下坠的龙符,正好与他的龙符合成一对。他问小萍:“果然是义成公主派来的人?” “是。公主让奴才禀报陛下,始毕可汗将出兵攻击銮驾。”杨广一听,大惊失色:“这……这可怎么办?” 吉儿听了,倒是极冷静地说:“既然这消息是真的,那我们就应该退进关内。此地离雁门关最近,我们不妨先撤至雁关门,以防不测。” 杨广见别无他法,只好说:“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吉儿叫过荷香,吩咐道:“传旨,迅速赶回雁门,请齐王率军断后。” 荷香领命去传旨。吉儿问道:“父皇,我记得你说那突厥的义成公主是我的……” 杨广接过话说:“是你的姑母,当年先帝和突厥修好,将她嫁给启民可汗作‘可敦'。” 吉儿不解地问:“可敦是什么?” “那是突厥语,是指皇后。” 吉儿指着父皇手中的龙符问:“这又是什么呢?” 杨广告诉她道:“这是个信物。凡我皇家女儿因和亲远嫁他国,都要把那个国家的军国大事设法传回来,传信人的身份,就凭这东西来确认。” 吉儿问:“如果父皇把我嫁出去和亲,也要给我这个么?” 杨广看了女儿一眼,又看看远处茫茫的荒野,喃喃地说:“朕怎舍得把你嫁给那些一辈子只洗两次澡的人呢?” 车仗在卫队的护持下,回转南方。 黄昏,突厥兵马包围了雁门关。从雁门关向远方看,突厥兵高举的火把星星点点,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壮观。刚到雁门关不久的杨广正在关内行宫中歇息,就见乱矢齐飞,纷纷落入行宫内。宫女们吓得尖声大叫,瑟瑟发抖。慌乱的人群中,杨广搂着哭泣不止的杨杲不知如何是好。吉儿见大家乱作一团,喊又喊不住,便拎起一只大花瓶朝地上狠狠掷去。花瓶的破裂声震住了众人。吉儿厉声喝道:“大家安静!这样给人看见多丢人!你们不用害怕,射进来的不过是几支箭而已。强弩之末,是伤不了大家一根毫毛的。现在大家快动手,用东西将窗子挡住。”众人听了,都手忙脚乱地去堵门窗。 天色完全黑了,行宫大殿一片通明。杨广坐在殿上,身边分坐杨杲、吉儿,文武官员分立两旁。左卫大将军宇文述奏道:“经查,雁门关全城现有军民十五万人,所贮粮食仅够维持二十天,且雁门关郡所辖四十一座城池,已被突厥攻陷三十九座,剩下的只有雁门和齐王所守的县了。” 杨广听毕,问宇文述:“那……依你之见呢?” 宇文述道:“臣以为挑选精兵锐卒七千余,力保万岁突围是为上策。” 苏威上前奏道:“启奏万岁,轻军突围,此举万万不可取呀……” 杨广脸色不悦,问:“为什么?” 苏威道:“依臣之见,守城为上策。从敌我双方力量强弱对比看,我军守城还有能力。至于野外的骑兵战法,却正是敌人之所长。所以,臣以为陛下不可轻举妄动。” 户部尚书樊子盖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苏大人之见解极是。我军突围,万一失利,进退两难,若到那时,我们后悔莫及。因而的确莫如据城坚守,挫敌锐气,然后待四方勤王援兵才是上策。陛下若能亲自慰问守城士卒,那么,我军则士气大振,必能退敌。” 萧瑀也随之附和:“启奏陛下,苏大人所言不再征讨辽东,的确也关系着本城安危……” “为什么?”杨广不解地问。 萧瑀道:“目前将士们忧心忡忡,担心陛下打赢了突厥,又要远征辽东,所以,陛下只有告诉众人已决定赦免高丽,众人才能专心与突厥决战,若此,我军定可大获全胜。” 杨广深以为是,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第二日,杨广果然按樊子盖、萧瑀所言,率百官登城抚慰守城将士,一时间士气大振。守城隋军连续打退突厥兵的数次进攻,双方均有不小伤亡。直到天黑时,突厥兵才停止攻城。 吉儿在河边独自散步,她顺手捋下河边一棵树上的树叶,抛到河水中。树叶随河水漂流而去。 望着潺潺的河水、她的脑海中映出了初见李世民的情景。 雁门关行宫内,杨广和萧瑀正在议事,吉儿也在关注地听着。 萧瑀道:“我们已于昨夜派出了百名精壮士兵出城向各地守军求救了。” 杨广仍有担心:“他们能突破这重重的包围吗?” 萧瑀道:“即使他们牺牲九成,也有人能将诏书送到。”他说话时,显得很有把握的样子。 杨广又问:“难道再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萧瑀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吉儿也在苦苦思索。忽然,她眼前一亮,出现了她将树叶抛至河水中、树叶随水漂走的情景。 吉儿问萧瑀:“舅舅,行宫后边那条河流向哪里?” “你是说汾河?它流向黄河,经过……”说到这里,萧瑀突然停住了,似乎明白了吉儿问话的用意。“噢,我们的吉儿真聪明!”他由衷地夸奖着吉儿。 杨广倒给弄糊涂了:“吉儿又有什么鬼主意?” 吉儿对父王道:“我以为,若能将号召勤王之师的诏书写在一片片木牌上,注明凡拾得此牌交给官府者可获重赏的话语,然后将木牌陆续丢至水中,下游总会有人捡到。如此,我们被困的消息就会传出去了,我们也就得救了。” 杨广大喜道:“这太好了!不过怎样才能在城破之前,让援兵赶到呢?” 萧瑀思索片刻,道:“我们不妨施个缓兵之计。” “缓兵之计?” 萧瑀向吉儿瞄了一眼,道:“向始毕可汗议和,选一公主嫁给突厥王子突利……” 杨广不由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吉儿,怒道:“这件事我看不要提了!”说罢,他起身走出大殿,萧瑀紧随其后而去。 殿内,吉儿一人在不安地想着什么。 河边,几个内侍和宫女将刻有诏书的木片一一丢进河水中,萧瑀在一边监督着。木片顺流而去。 雁门关外,突厥兵又一次开始攻城,喊杀声此起彼伏,惊心动魄。终于,杨广下了决心,叹了口气对萧瑀说:“你所说的缓兵之计,去进行吧。” 此时的吉儿寝宫内,吉儿仍在拧眉思考着什么,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奶娘在一边动情地劝说:“公主,此事有关你终身幸福,可要三思而行,不可贸然从事啊!” 荷香沉重地说:“突厥兵围城这么长时间了,还有什么办法能解救皇上和大隋天下呢?” 奶娘斥责:“荷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你一点也不为公主着想?” 吉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荷香说得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要能解父皇危难,给国家带来和平,区区我个人又算得了什么?……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样说服父皇,让他答应我前去和亲呢?父皇在这个时刻,深念父女之情……我们必须首先说服他。” 奶娘问道:“公主,皇上真的会不愿你去和亲吗?”她的话中有一种不相信的语气。 吉儿道:“这会有假?父皇当着我的面,回绝了舅父的提议。” 奶娘欲言又止,说:“公主,有些话我不好当面说。” 吉儿被激怒了,说:“奶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一直敬重你,也感激您对我的慈爱之情,但你侮辱父皇,是我不能原谅的。” 奶娘惊恐万状,立即跪伏下来向吉儿请罪。 吉儿转身就走,荷香欲追。 吉儿怒气未消,喝道:“不要跟着我!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荷香走向奶娘,埋怨道:“奶娘呀,你这么大把年纪了,怎能说出这种冒犯圣上的话?幸亏公主心慈性仁,不然这是要杀头的。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公主发这么大的脾气。” 奶娘站起,泪流满面,反驳荷香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才不怕杀头……”说罢,她无奈地叹着气,噙着泪花,面色凄凉地走出房门。 荷香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汾河边,李世民正在饮马,刻有诏书的木片从上游漂来。 李世民俯下身掬水洗脸,一块木片漂至他手前,他捡起后顺手又撇到河水上方。木片又至,他再度抛开。木片冲到岸边不动了。 李世民起身欲牵马,那马叼起木片,昂首长嘶。李世民以为马淘气,拍拍马项,然后从马嘴中取出木片,又扔至地上。马似乎不悦,继续长嘶,并且不时用前蹄踩踏木片。 李世民倍感奇怪,“这马今天怎么啦?”他下意识地拾起木片,对马轻声说道:“好了,特勒骠,咱们该走了!”说完,他正要上马,却发现木片仍在手中,将要扔掉时,突然发现木片上写有字。看着那些文字,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峻。 李世民匆匆将木片揣入怀内,上马疾驰而去。 雁门关行宫,杨广正在和萧瑀商量和亲之事。萧瑀道:“突厥已答应和亲休战之事,他们的条件是,公主一到他们那边.他们就停战退兵。”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犹疑的眼光望着萧瑀。萧瑀知道皇上生性多疑,赶忙解释道:“这一切都是臣面见始毕可汗时听到他亲口答应的,不会有变。臣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倒是担心陛下一向疼爱会主,公主一去,陛下会难过的。” 萧瑀的话触到了杨广的痛处,他神色悲哀地说道:“我怎么能不难过呢?在朕的子女中,朕的确最疼爱的就是吉儿了……你叫朕如何向吉儿开口呢?” 萧瑀小心地奉劝道:“陛下,这个时候,可要以国家社稷为重。” 声音刚落,吉儿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父皇,父皇,请允许孩儿去和亲吧!” 杨广和萧瑀又惊又喜。 夜深了。吉儿正在床榻上熟睡。 杨广轻手轻脚进来,坐到床榻边,俯身慈祥地望着吉儿,情不自禁地撩开吉儿额前一绺黑发。 吉儿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是父皇,欲要起身,被杨广按住肩头。 杨广疼爱地说道:“孩儿,继续睡吧。” 吉儿坐了起来:“父皇,孩儿已经睡醒了。” 杨广顺手拿起床上衣服,披在吉儿肩上,不无伤心地说:“孩儿,父皇对不起你了。明日就是你我离别的日子了,这一去,咱们父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呀……” 吉儿含泪安慰道:“父皇,您不必太难过,我会照舅舅的话做的。到了突厥,我会见到大姑妈义成公主,她会照顾我的。只要解了围,说不定过几年我们就可见面。” |听吉儿如此说,杨广更加痛苦:“孩儿,你可不要怨父皇狠心,朕也不愿用你的一生换取自己的安宁。事关社稷,朕也无法呀!” 吉儿见父王痛楚,心中极为不忍,动情地说:“父皇,您可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父皇和国家安全,我就是丢了性命,也不后悔。” 杨广拉着吉儿的手激动地说:“孩儿,你真是朕的救星,每次都是你能使朕绝路逢生。” 杨广的话令吉儿迷惑不解,她问:“每次?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我以前可没救过你呀!” 杨广陷入回忆之中,说:“不是你,是你的亲娘。她为了救朕,牺牲了自己。” 吉儿更加不明白:“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为什么父皇不告诉我?” 杨广叹息一声说:“那时你还小。后来,朕几次想告诉你都没说出口。再说这件事让朕想起来就难过。唉,又何必提它哩!”说到此,杨广目光迷离,神色惶惶。 父皇越是这样,吉儿越是想知道。她急切地央求道:“父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点告诉我嘛!” “好,好!朕就告诉你。那是你出生的那天,正值你祖母独孤皇后诞辰。朕和即将临盆的你娘,在后花园设宴向你祖母庆贺。那天的景象给朕的印象太深了,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后花园里张灯结彩,朕陪同你娘在亭中小憩。大家正玩得开心,突然,黑暗中跃出一名全身漆黑的刺客,他冲进亭子,举刀就向朕刺来。你娘见形势危急,奋不顾身扑了上来去挡朕,刺客一刀刺进你娘后背,你娘尖叫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下。刺客没料到这个结果,一时竟怔在那里。这时,有人大喊‘抓刺客’,刺客见状,急忙逃走了。朕抱着你娘,万分悲恸。就在你娘将咽气时,你哭着落地了。” 吉儿听着,已泣不成声了。 “……你一出生,就给朕带来一连串的好运,从此朕由晋王被立为东宫太子,然后又登上皇位。今天你又为了救朕,要牺牲自己终身。这怎能叫朕心里安宁呢?想起你死去的亲娘,我好难过啊,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呀!” 终于,吉儿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恸,伤心地哭倒在杨广怀里。 杨广黯然神伤,轻轻抚慰着女儿,久久没有话语。 只有奶娘在一边不自觉露出一副痛恨鄙夷的神情。她双手紧握,待伸开手时,竟发现指甲刺破掌心,流出殷红的血来。 杨广又回到密室,展开美人张丽华的画像,喃喃自语道:“丽华,丽华,朕得到了江山,却失去了你。”他不由想起俩人的初次见面…… 湖光潋滟,当时的晋王杨广与张丽华泛舟湖上。张丽华依偎在杨广的怀里,娇声道:“王爷,妾身可不是天生淫贱之人,是为了爱慕英雄,才结下了这段孽缘。” 杨广用手指一点她的鼻尖说:“不是孽缘,是良缘。”张丽华幽幽地说:“孽缘也罢,良缘也罢,只是这样偷偷摸摸,令人难以消受。” 杨广抚慰道:“丽华,你务必要忍一忍,我也不愿意你再呆在那个昏君身边。” “王爷,论才干你绝非池中之物啊!” 杨广一笑,抚着她白晰粉嫩的脖颈道:“你放心,快了。” 张丽j华心中一喜道:“莫非你……?” 杨广点点头道:“我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美人夺江山。”说完,伸手拥住了美人张丽华。张丽华仰起脸,炽烈的目光紧紧盯住杨广,微微启开双唇…… 想到这里,杨广从思念中回到现实,默默地对张丽华的画像说:“丽华,我绝不会放过李渊!” 第三章 云府大营内,屯卫将军云定兴正在细看李世民带来的木片诏书,李世民在旁边观察他阅后的反应。 云定兴展开地图,一边看,一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对李世民说道:“这个不会有假,皇上正在边塞巡视,突厥趁机围攻,也有可能。李兄及时传来诏书,这太重要了。我立即率部前去雁门救驾,不知李世兄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李世民心内激动起来,说:“能随云将军出征,是在下身心所愿,但不知云将军麾下有多少兵马?” 云定兴说:“有五万之众。” 世民又问:“若以最快速度,何时可抵雁门?” 云定兴想了想道:“次日即可到达。” 李世民沉吟不语。 云定兴不解地问:“难道李兄认为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说:“不,不,我只是在想,诏书所写的突厥领全国军围攻雁门,我们如何以区区五万之师,与敌作战呢?” 云定兴若有所悟地说:“老兄所言极是。” 李世民想了想,对云定兴说:“可否请云将军拨少量人马,随小侄深入敌后侦察敌情,等我们回来后,再请将军定夺?” “世兄想法很好,但不知你准备怎样深入敌后?” 李世民指着地图对云定兴说:“在雁门与马邑之间,有一条敌我双方的空隙地带,小侄打算在此地区行动。” 雁门关内,行宫一片紧张气氛,一队士兵整装待发。在他们前边,停了一辆车辇,奶娘、荷香在那儿守候着。 已经到了出发的时刻,文武官员纷纷站在行宫大门口,全场一片肃穆,只有偶尔一声马嘶,打破沉闷的寂静。 杨广搂着吉儿的肩头,缓步从宫内出来。 吉儿脸上一副轻松的样子,似乎眼前的情景与自己并无干系。但无论怎样努力,也掩饰不住从那双顾盼有神的眼睛中流出的一丝忧伤与无奈。 吉儿在车上坐定,回头向杨广挥挥手,不由得心里发酸,再也抑制不住感情,潸然泪下。 杨广的双手兀自停顿在半空,半天落不下来。 吉儿突然站起,叫着“父皇”,然后跳下车辇,奔了过来。父女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终于,吉儿抹着泪,恋恋不舍地率众人上路了。车辚辚,马啸啸,车轮和马蹄卷起的尘土将和亲的队伍湮没了。 正在萧瑀率吉儿一行前进在旷野小道上的时候,一队突厥士兵迎面骑来,萧瑀很快看清了,领头那人正是突厥王子突利。 突利理也不理萧瑀,径自来到车辇前。他用长刀挑开车辇纱幔,发现了艳美元比的吉儿,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轻轻去碰吉儿的小手,又立刻象触电般缩了回来。他喜不自禁,打马绕着车辇奔跑,在士兵们的狂欢乱叫声中,他激动地表演起各种马技。小乌鸦领着士兵不断拍手叫好。 萧瑀、吉儿等人莫名奇妙地看着这些突厥人的举动,不知他们要干什么。 突然,突利策马跑到车辇前,一手掠起吉儿,将吉儿放至马上,急奔而去。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你们送亲的人到此为止,可以回去了。” 突厥骑兵从萧瑀等人面前呼啸而过。萧瑀木然地站在那里。 奶娘、荷香见状,急忙策马前去追赶。猛然,荷香马惊,人从马上坠落下来。 远处,吉儿在马上死命挣扎,用拳头捶打突利,并大声叫喊。突利扯下头布,塞住吉儿的嘴巴。 李世民率领一小队骑兵正在赶回。一名士兵飞马前来报告:“前边发现一队突厥士兵,掳走了一名汉族女子。” 李世民一听,急命士卒们追赶。 就在突利载着吉儿,得意洋洋地经过一片树林时,李世民策马冲向突利,冲他大吼:“放下那个女子!”说完挥刀向突利砍去。突利转身迎战。猛然间,主人都怔住了。 吉儿惊喜地看清了来者是李世民。她见来人正是自己朝夕思念、心中爱慕的世民,更是在惊愕中透出一丝狂喜。 李世民想不到在此巧遇突利,他不解地问突利:“怎么是你?” “大哥,”突利也没料到会碰到李世民,不无惊喜,跳下马,慌忙抱拳施礼。 李世民愤怒地指着突利质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突利瞪大眼睛,坦诚地说道:“大哥,不瞒你说,我是突厥可汗的王子,我的名字叫突利。” “你既是突厥可汗的王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骗得我还和你结拜兄弟?”世民愤愤道。 突利辩解道:“大哥,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你交朋友,因为我不愿意欺骗你,我才没用假名字。上次我在中原碰见你,为什么要乔装改扮,就是为了刺探军情。我怕连累你,怕你不愿跟我结拜,才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李世民不屑地说:“我当然不愿意跟一个经常骚扰我朝边关、掠夺我朝百姓财产的敌人结拜兄弟。” 突利解释说:“大哥,这跟我们这些小人物无关,这是我们可汗与你们皇帝之间的事情。” 李世民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掳掠一个弱女子呢?”说着用手指向马背上捆着的吉儿。这时,李世民才看清了马背上的女子竟是吉儿,不由大吃一惊。 他回头厉声质问突利:“你们怎么把她掳来了?” 突利辩解道:“她不是我们掳来的!” 李世民问:“不是掳来的,难道是她自己跑来的不成?” 突利笑了,说道:“大哥,你真聪明,说得一点也没错。” 李世民冷峻地对突利说:“现在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时候,你把她交给我,我要把她带走。” 突利若有所悟地看着李世民:“哦!你喜欢她?” 李世民一下子竟难以回答,变得结巴起来:“我……我……。” 吉儿听了二人的对话,深情地望着李世民。 突利见此,便很仗义地说:“大哥,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把她带走吧!” 吉儿闻言暗喜,乘机翻身下马。奶娘急忙过来为吉儿松绑,并取出塞在吉儿口中的头巾。 没想到世民却说:“我是来救驾的,不是跟你抢她的。” 吉儿听见此话,愕然地站在一旁。 突利以为世民不好意思,便说:“这都无关紧要,只要大哥你一句话,喜欢她带走就是了。” 吉儿期待地看着世民,希望他一口答应下来。但他看了一眼吉儿,没有作声。 吉儿睹气地将头扭向一边,不予理会。 世民见状,对突利说:“救人与憎恶,与喜欢不喜欢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因为喜欢某人,在她落难时去救她;也不会因为不喜欢某人,在她身处危险时,却坐视不救。” 这句话把突利惹恼了,他正色对李世民说:“大哥,我觉得你这么说话就太不像话了。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告诉你,我打心底里就喜欢这女子。”突利回头看了吉儿一眼,又对李世民说道:“只不过,我见大哥你也喜欢她,我才愿意忍痛割爱。假若你真的不喜欢她,我就要带她走了!大哥,痛快一点,给我一句话。” 李世民犹豫不决,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了半天,他依然执拗地说道:“我……我可不是为了喜欢她才来的。” 吉儿因失望而变得愤怒异常,她飞身上马,狠狠地打着马,向远方的林中跑去。她的心在哭,在流泪。她只想远远离开那可恶的地方,离开那可恶的李世民,再也不要见到他。 奶娘一见急了,她一边喊着“公主”,一边策马追去。世民望着远去的吉儿,担心、关切、焦虑等复杂的情感,从脸上流露了出来。 突利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我真猜不透你们汉人。你冒着生命危险夜闯汾阳宫,难道不是为了看她一眼吗?现在你把她气跑了,你又急成这副模样,可你竟说你不喜欢她,这究竟是何道理?” 世民面露愧色,无言以对。 突利看透了他的心思,鼓励他道:“大哥,走吧,我们去把她找回来,你带走她……” 世民望着突利,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感激之情。 吉儿毫无目的地在林中策马狂奔,她真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是就在这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吉儿的坐骑失了前蹄,吉儿不防,猛然从马背上坠落下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追赶吉儿的奶娘大吃一惊,她惊慌失措,赶忙勒住马,跳下来冲向吉儿,大声呼叫着。而吉儿双眼紧闭,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依然挂着泪花。 李世民骑马赶到,他跳下马来,从奶娘手中接过吉儿。望着这个他想爱又不能爱的美丽姑娘,望着她那苍白的脸上汩汩流淌的泪水,他的心中如山呼海啸,涌起一股一股滔天的感情之浪。他感到他对不起吉儿,吉儿是无辜的。这到底是谁之错?他一遍遍在心中发问,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抱着心中珍爱的姑娘,想草原深处走去。突利见此情景,带着他的人马悄悄撤退了。 天忽然阴了,一团又一团的乌云飘来。很快地,天空成为乌云的海洋,天地一下晦暗了许多。不一会儿,雷声隆隆,电光闪闪,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上倾泻下来。李世民抱着吉儿,任凭如注的大雨浇淋着他的身躯。他用自己的外衣裹住了昏迷中的吉儿,心中一阵悲怆,一阵凄凉。他抬头望了望那乌云遮蔽的正在下雨的天空,边走边喃喃自语:“我们……我们太累了,……我们该离开这个地方了……”而那吉儿如熟睡的婴孩,蜷缩在他怀中,一动也不动。 吉儿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世民怀中,便倦倦地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刚才满腹的怨恨随之化为乌有。她幸福地紧依着世民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大雨中,李世民抱着吉儿,和奶娘一起来到山中,他发现半山腰有一个山洞,便对奶娘说:“那儿可以避雨,咱们上那儿去吧。” 他抱着吉儿进入山洞。洞里很阔大,铺有干草,显然有人在此住过。他将吉儿平放在干草上,然后解下佩剑,放到一旁。 洞外仍旧大雨倾盆。李世民拾来柴禾,点燃一堆篝火。他用树技撑好衣服,在火旁烘烤,然后,又拿出一块湿手绢,轻轻地擦去了吉儿脸上的尘土。吉儿缓缓地睁开眼睛,深情地凝望着世民。两人目光相撞,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了他们的心头。篝火熊熊,映红了他们的脸膛,使他们的脸庞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金色的光晕。一对有情人沉浸在融融爱意、浓浓蜜情中去了。 终于,洞外雨停了,天色重新明亮起来。听罢吉儿的叙述,李世民对发生的一切仍然不解,他问吉儿:“和亲?你怎么会答应去做这件事情?”吉儿道:“我是为了父皇。”世民问:“难道是你心甘情愿的吗?”吉儿坚定地说道:“是的,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是父皇他一直把我带大。我有许多兄弟姊妹,他们一年也见不到父亲一次,而我却比他们幸运,倍受父皇钟爱。记得有一年,我卧病在床,身为天下万民之尊的父皇,竟然一夜没有合眼,陪在我的身边,不管别人怎样劝他,他就是不愿回宫休息。父皇对我的恩宠和慈爱,是我永远无法报答的,别说是牺牲我的幸福,就是性命,我也甘愿抛弃。” 坐在一边倾听的奶娘,似有所感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叹息引起了世民和吉儿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回头望着奶娘。 吉儿火了,她厉声问道:“奶娘,为什么每当我提起父皇对我的宠爱的时候,你都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说说,这底是怎么回事?” 奶娘见公主生气,急忙解释:“公主,我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 吉儿说:“可是你的一言一行,总让我感到全是这个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你是对的,还是错的,都请你说出来,我是不会怪罪你的。” “我……我……”奶娘吞吞吐吐,想说又没说出来。吉儿逼问道:“你说呀,说呀!” 奶娘犹豫再三,仍不愿吐口:“我还是不说为好。” 吉儿愈加恼了,道:“难道我不该受父皇宠爱吗?难道父皇宠爱我不对吗?” 奶娘喃喃自语道:“当然,你应该受宠爱,而且,皇上应该比天下任何父亲加倍地宠爱你。” 吉儿被奶娘的话说得莫名其妙。 奶娘嗫嚅着说:“因为你的亲娘就是为皇上死的。” “原来你是指这一回事,这事父皇全都告诉我了。”吉儿不以为意地笑了。 奶娘见吉儿仍蒙在鼓里,下定了决心,单刀直入地说:“可皇上告诉你的并不是事实的真相!” 吉儿大惊,忙问:“你怎么知道?” “昨夜皇上告诉你的,我全听见了。十八年啦,十八年前的那天,事情发生时,我就在现场……” 吉儿紧张地拉住奶娘,连连晃着她说:“那你快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奶娘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吉儿再一次急切地逼问:“快说,你快说,你告诉我呀!”李世民见状,安慰吉儿道:“你不要这么逼她。”他又转向奶娘,用缓和的语气说:“奶娘,不要让你们公主着急了,你就慢慢地讲吧。” 吉儿也说:“你不用怕,这里只有李公子和我在,即使你讲的不对,我们也不会怪罪你。” 巧娘说:“我不怕别的,怕的是我说的没有人会相信。” 吉儿好生奇怪:“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 奶娘迟缓地说道:“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够证明我说的是真话了。” 世民温和地说:“奶娘,你就说吧,公主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说罢他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吉儿。吉儿点头。 奶娘抬起头,望着世民和吉儿,徐徐讲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啦……” 十八年前的一天。在杨广王府花园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亭内,杨广两臂拥抱着嫔妃,在饮酒作乐。远处,传来了阵阵丝竹声。这时段达匆匆而至,俯身在杨广耳旁低语。杨广勃然变色,推开怀中的嫔妃,起身拂了拂袖子,左右侍从见状,纷纷退去。 见花园里没了人,杨广才问段达:“父皇跟母后真的会来?” 段达说:“消息可靠,说皇上跟皇后有意出来走走。” 杨广想了想说:“还是预先准备为好。把灯撤去一半,乐队全部离开,让宫女们回房去,找几个年纪大的来侍候。还有,把刘采女找来,母后喜欢多子多孙。” 奶娘告诉李世民和吉儿,那时候,当今的皇上还是位王爷,正跟当时的东宫太子杨勇争讨皇帝和皇后的欢心。而当时的先皇崇尚节俭,最痛恨奢侈浪费。那一天,王府后花园外,一队队士兵正在巡逻,不意一个刺客早已潜入府内花园,人们浑然不知。亭子内仍然灯火辉煌。 吉儿母亲刘采女腆着大肚子,在两名宫女和奶妈搀扶下进了亭子。看见杨广,刘采女说:“王爷,我一两天内可能临盆。这位是新来的奶娘,还没见过王爷。” 奶娘向杨广施礼。 杨广扫了奶娘一眼,颇不耐烦地说:“免了,免了!” 黑暗中,刺客一步步向亭子逼近。担任护卫的杨彪似乎预感到什么,警惕地四处观望。杨广无聊地坐在亭内,端起酒杯又放下。在刺客靠近亭子的同时,段达匆匆而来。 段达禀道:“王爷,刚才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和娘娘不来了。” 杨广失望地说道:“不来了?那就算了。” “我去把人都叫回来。”段达转身欲走。 杨广又一次拂起袖子:“算了,算了,没有兴致了,让她们通通走吧!” 这时,刺客陡然出现。他着一身黑衣,手提一柄长剑,向杨广猛扑过来。只听他大叫一声:“杨广,你往哪里走!”说罢举剑向杨广刺来。杨广赶忙躲避,慌乱中抓住刘采女遮挡,刺客一剑刺来,不料却刺中了刘采女。刘采女惨叫一声,转过头瞪大两眼,绝望地盯着杨广,慢慢倒了下去。刺客发现自己未杀到杨广,不由一怔。段达见状,拔剑向刺客冲来。刺客醒悟时,右胸已中两剑,他充满愧意地望了望刘采女,倒于地下。段达走上前,朝刺客身上补了两剑。 杨广在卫队保护下匆忙离开,任刘采女躺在那儿,不加理睬。奶娘从亭内跑来,看见女主人在地上悄然死去,不由得痛哭失声。忽然,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她才发现是刘采女腹中的孩子降生了。 杨广简直不敢相信人死后还能将孩子生下来,他赶忙转回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奇迹!奇迹!我看看,我看看……” 奶娘抱着婴儿让杨广看。杨广抬起头望望窗外,只见一轮红日正从云中透出脸来,不由喜上眉梢,说:“这是一个好兆头,日出云间,逢凶化吉。好,这孩子就叫吉儿吧,封她为‘出云公主'。”他吩咐下人们说:“给我养好她,我会重赏你们的。” 听完奶娘的叙述,吉儿珠泪涟涟,既悲又疑。悲的是母亲死得何其惨烈,疑的是她无法相信父皇竟有如此狠毒心肠。突然,她愤怒地对奶娘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仇恨我的父皇,竟然编造如此完美的谎话,要诬蔑中伤他?” 奶娘冷静地站起来,说道:“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的,因为我所讲述的是一件逆天理、悖人伦的恶事。谁能想到,有人竟然为了自己,拿一个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女人作挡箭牌?” 吉儿声嘶力竭地辩解道:“我父王不是那种人,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在说谎!你在骗人!他是一个仁慈宽厚的贤明君主,为了大隋,他不辞辛劳,开拓疆土,来到遥远的边关弘扬国威。现在,他身陷重围,命在旦夕,这一切,你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真不知你居心何在,竟然编造出如此荒唐滑稽的故事,来挑拨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奶娘并不慌乱,她冷静地对吉儿说:“那些都是你的想法,因为你从小就在皇上那乖张怪戾的溺爱中长大。你身居深宫,根本不知宫外的人间世事。你不知道,你心中慈爱的父王在天下百姓的眼里,只是一个好大喜功、不顾百姓死活、残暴无比的暴君……” 气急败坏的吉儿扬起手来,狠狠搧了奶娘一记耳光。奶娘面无表情地看了吉儿一眼,沉默着不说话,弯腰拣起了地上那把李世民的剑。 吉儿不能自持,她猝然冲向洞口。世民追过去,劝吉儿道:“世上的事许多都是虚虚实实,一时很难了解它的全貌。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会搞个水落石出的,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就在这当口,奶娘拔剑出鞘,李世民和吉儿闻声猛然回头,不等他们上前阻止,奶娘已飞快地将剑刃向脖颈抹去。他们俩不约而同惊呼:“奶娘一一”上前欲拉,但为时已晚,奶娘慢慢地倒下,被吉儿揽入怀中。 吉儿惊慌失措,抱住奶娘大哭道:“奶娘,奶娘,你不能死呀!”奶娘已奄奄一息。吉儿疯了一般摇晃着奶娘,万分懊悔地哭道:“奶娘,吉儿错了,吉儿不是成心要打你,你从小哺育大的吉儿,养育大的吉儿,怎么可能仇恨你呀!奶娘,你醒醒吧,你醒醒吧,吉儿离不开你,以后还要你来照顾……求求你,快回答我的话吧!你不能死,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能死呀……" 脸色苍白的奶娘慢慢地睁开眼睛,艰难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公主,你不要……难过……当我告诉你的时候,我就抱定了死的决心……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说的不是虚言假语……我希望你……以后要多劝说皇上……为百姓多想些……只有这样,才能……才能保住大隋江山……” 站在一旁的世民听到奶娘这些肺腑之言,不禁为之震动,一股敬佩之情涌上心头。 吉儿已哭成一个泪人,她拉着奶娘的手,抽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奶娘口中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低:“我要告诉你……我和你的亲娘是同胞姐妹……”话没说完,头一歪,咽了气。 原野中又多了一座新坟,李世民和吉儿给坟上加完了最后一抔士,跪着告别了奶娘。 两人并马前行。吉儿几步一回头,眼里噙满了泪花,依依不舍地看着那座孤零零的坟头。二人缓缓而行,心情甚是沉痛。如洗的碧空、旷远的原野无法使他们感到一丝快慰,相反,他们却强烈地感到一种令人十分难堪的压抑。 世民几次都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但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他鼓起了勇气,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对吉儿说道:“皇上被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哦,是怎么传出去的?” “我在河里捡到了求救的诏书。” 吉儿情绪低沉,漫不经心地说道:“想不到,真的起了作用。” 世民说:“云定兴将军的兵马已经开拔,正在途中。只不过与敌人相比,力量过于悬殊,一时之间,我们还无法集中大量的兵马。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时间。” “我来突厥最大的用意就是争取时间。”吉儿说。 在一条小溪旁,他们下了马。李世民在溪中浸湿手绢,递给吉儿。神情忧郁的吉儿投以感动的目光,接过湿手绢,拭去脸上的灰尘和汗渍。 世民将一个小风车放在吉儿手里。微风吹动了风车,飞快地旋转起来,吉儿才微微露出笑意。李世民见吉儿有了笑容,松了口气,说:“自从咱们相遇以来,我从来没见你笑过,你知道不,你笑的时候很美,就象雨后彩虹,给人以清新脱俗之感。” 吉儿望着面前这位英武潇洒、善解人意的年轻人,发自内心地笑了。在世民看来,她笑得那样迷人,那样甜美,不由得看呆了。 风车在风中转得更快了。突然,远处有数骑奔来,也有一人远远地大叫:“大哥一一大哥一一”,李世民听出来,那是突利的声音。 突利来到他们跟前,在马上兴奋地喊道:“还是大哥你行呀,比我先找到出云公主,哈……哈……哈……。” 突利下马,将马交给随从,走到溪边掬起水洗脸。 “大哥,小弟已为你们准备好了路上需要的干粮和水,过了这条小溪,向南翻过一个小丘,就是你们的边界啦。希望你们一路顺风,有朝一日若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小弟就高兴啦。” 吉儿问:“再往北是哪里?” “往北就到我们突厥的领地了。” 吉儿道:“我是要往北边去的。” 李世民和突利不解地相互看了一眼,又迷惑地望着吉儿。吉儿解释道:“你们兵围雁门,根据双方协定,只要我人一到,就应立刻退兵。这件事情,该不会发生变化吧?” 突利皱了皱眉头说:“我只知道有暂时停战一说,未曾听过要退兵。”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吉儿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她紧盯着突利问道。 “我从来说一不二,我真的没有听说过退兵这件事。”突利满脸严肃的样子。 “既如此,我要见你们的可汗,澄清事实真相。”吉儿断然道。 世民也明显地察觉到内中可能有诈,便说:“吉儿,此事事关重大,如今协议不清,就连王子也浑然不知,足见问题复杂。你若贸然去见可汗,是否能解雁门之围,现在看来还是个问题。” 吉儿思索了片刻,坚定地望着世民说:“事到如今,惟有我亲自前往,才能弄清楚事情原由。我想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不会嫌怪我的。”吉儿饱含爱意地望着世民。 “既然你意已决,我就只有祝你此行顺利了。不过,当你面见可汗之后,要力争使其履行退兵协议,以免夜长梦多。”李世民又转过身,真诚地对突利说道:“兄弟,你身为王子,当然知道履行协议的重要性。你回去之后,应力争促成协议。还有,尤其是公主,你要多加保护。” “大哥,这些不要你吩咐,对我来说,我认定公主是你大哥的了,放心吧。”突利调皮地对李世民眨了眨眼说。世民笑了,摇了摇头:“你这个信守诺言的王子兄弟呀!”吉儿作了这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深深震动了世民。他为吉儿的深明大义和刚烈情怀所感动,从心里产生了由衷的敬佩和爱慕之情。是啊,为了国家社稷,他和吉儿的儿女之情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又有突利这个仗义豪爽的好兄弟,一切足以使他放心了。 三人各自上马,临别时,世民深情地对吉儿说:“公主,请保重。”然后,他又对突利抱拳致意:“兄弟,一切拜托了。” 吉儿一往情深地望着世民,一双脉脉含情的大眼睛里流出幸福的泪花。突利看见这些,也为他们的痴情所感动。 突利带着吉儿一行向北行进。远处,有五六匹快马跑来,踏出一溜烟尘。 突利打马奔上一高处了望,当他看清来人之后,立即向前冲去。 来人是突利的三叔颉利。他们二人相遇,一言不发,就拔刀相斗。此时,双方随从也分别到达,他们各自为其主助威呐喊。 突利与颉利二人武艺高强,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武功不相上下。得一机会,颉利挑飞了突利手中的刀。 颉利用刀抵住突利咽喉,自负地对突利说道:“小子,不行啊,看来最近没有练功啊!” 突利突然跃身将颉利手中的刀踢飞,并趁势将颉利扑倒,调侃道:“三叔,你也不行了嘛!” 突利乘势将颉利拉起,两人亲热地拥抱,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突利奇怪地问:“三叔,你不是在雁门督战吗?怎么有空回来呢?” 颉利愤愤地说:“你还没听说呀,你老子有意要退兵了。唉,王兄他样样我都服气,就是这变来变去、拿不定主意、打打停停的打法我不服气。到了节骨眼儿上,你瞧,他又停了。” 突利劝导他说:“三叔,讲好的事,咱总不能反悔吧。”说罢,两人分别上马,边走边谈。 颉利问:“那妞儿呢?长得咋样?别又弄个什么破桶烂罐子,来唬弄咱们。听说还是什么公主。汉人很没意思,就喜欢搞这一套。” 颉利说着,用眼睛去扫视吉儿。出于一种好奇,他丢下正说话的侄儿,来到吉儿身边,上下打量着吉儿。吉儿裹着头巾,只露出一对迷人的大眼睛。颉利粗野地用手撩开吉儿的头巾,他看到的是一张愤怒的脸。 颉利被吉儿的美貌吸引住了,一种邪念从心底涌了上来,他轻狂地摸了一把吉儿柔嫩的脸颊,色迷迷地死盯着她看。吉儿大怒,一掌打掉了颉利的手。颉利被当众搞得如此难堪,火冒三丈,扬起手就要打吉儿,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攥住了胳膊,动弹不得。他回头见是突利,正要发作。可是,那双冰冷的眼睛使颉利不得不有所收敛,换上了一副不自在的笑脸。他掩饰地干笑几声,然后回身狠狠地抽了马一鞭,奔驰而去。 李世民率部卒回到了云定兴大营。见了云定兴,向他禀报了敌我双方的形势,并建议说:“始毕可汗胆敢围攻雁门,必定认为仓促之间我军不能按时支援。因此,我有一计,可依计而行。白天让军士遍插旌旗迷惑敌人,旌旗绵延数十里,越多越好。再用马拖着树木在后方来回奔跑,扬起漫天尘土,使敌人畏惧。一到晚上,可漫山遍野地燃起火把,敲起锣鼓,使数十里之外都能听到看到,以为我援军已经赶到,必退兵无疑。如若不然,敌众我寡,一旦受到攻击,我军必定难以抵抗。” 云定兴听罢,连连点头。他高兴地对李世民说:“世兄此计很好,就由你全权监督负责执行吧。事不宜迟,快行动吧。” 始毕可汗帐内,颉利正在忿忿不平地说:“撤兵?我不同意!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妞,要我十万大军空着手回去?这不行!眼看就要攻破雁门,进入中原后,我们有取不尽的金银珠宝,用不完的绫罗绸缎。现在一句话就要士兵们撤回,他们甘心吗?士兵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丢了腿,即使今天他们听了你的话,可以后咱们还要不要打仗,还要不要用兵?!” 始毕可汗不动声色地听着颉利的话,沉默着。颉利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这种说法也代表了士兵们的普遍情绪。可是,要攻破雁门,进入中原,真正象颉利所说的那样容易吗?和隋军打了多年的仗了,他深知不会那么容易,权衡利弊,他觉得小心没大错。 始毕思索了半天,对颉利说道:“三弟,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再打下去,我们已没多少便宜可占。对方毕竟是中原大国,兵多将广,粮草富足。今天来的出云公主,谁不知道她是杨广最疼爱的女儿?把她嫁给我们,可算把面子给足了。今后邻近诸国,谁会不以我们的马首是瞻,看我们的脸色行事呢?!何况,我们还有许多赔偿条件在内,所要的金银财宝,也是少不了的。战争这种事,你也知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我们一样也得死人啊!现在我们既已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也就适可而止算了。” 颉利不以为然,依然强辩道:“中原兵再多,将再广,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今天把他们困在了雁门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只要把他们的皇帝抓住,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再说,我们还可以借此时机,一鼓作气,直下中原,让王兄你也过一过皇帝瘾。” 始毕可汗心有所动,犹豫起来。颉利又趁机鼓动说:“王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休要三心二意了。我们不如现在就趁机打进雁门,活捉他们的皇帝。再拖下去,他们的援军一到,后悔就来不及了。与其那时浴血苦战,不如我们现在不惜代价,先打赢这一仗。” 始毕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颉利的意见:“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试试吧。不过,出云公主已经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颉利眼珠一转,嘻嘻笑着说:“王兄,这小妞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王子晋见一一”,话音刚落,突利进帐,向可汗、叔父施过礼。 始毕可汗对突利道:“孩儿,你来得正好,我已经跟你三叔商量过了,现在立即进攻雁门,捉拿杨广。” 突利被父王的决定搞得猝不及防,一时间瞪大两眼,不知说什么好。 颉利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地返回自己的帐篷,他刚一坐稳,婢女百合走了进来。 颉利吩咐道:“百合,我命你选五名信得过的侍女,负责照料出去公主的起居。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去看什么,有什么人去看她,都要清清楚楚给我记下来,并且随时要向我禀报。” 颉利奸诈地、意味深长地对百合笑道:“我的意思你懂吗?”百合会心一笑,答了声:“百合知道。” 颉利一挥手说:“你可以走了,好好记住我的话。” 他此刻心情舒畅极了。说服了始毕,按照自己的意见去进攻雁门,而且还把吉儿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多么快意的事情!他带着一种满足刚要闭目养神,就见扎旺慌慌张张走了进来。他眼睛微闭、慢吞吞地问道:“扎旺,你要干什么?” 扎旺谦卑地施礼道:“卑职现在正在履行大营营区的安全职责。” “好,我告诉你,出云公主行寨的安全,要特别加强,没我的命令,不许公主离开行寨一步。听见了没有?” 扎旺连忙答道:“遵命。” 吉儿行寨内。几名突厥侍女正在给吉儿梳洗更衣,不时端上各种水果和点心。吉儿表情木然,随她们摆布。一会儿,忽听侍女喊道:“可敦驾到!” 义成公主带着小萍及侍女走入帐内。吉儿见到从未谋面的义成公主,先是一愣,继而又惊又喜,激动地叫道:“大姑妈!”义成公主望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简直不相信这是她的亲侄女,她兴奋地问道:“你就是吉儿?”吉儿双目盈泪,动情地回道:“大姑妈,我正是吉儿啊!”义成公主扶着吉儿的双肩,仔细端详着吉儿,慈祥地说道:“孩儿呀,这一路上你可受苦了。来,让大姑妈再瞧瞧你。”她感慨万千地叹道:“刚学会走路的,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说着脸上略显出几丝惆怅。小萍见状,示意侍女们离开,惟有一旁的百合稍有迟疑。小萍再度向百合示意,百合无奈,只好悄然退出。 义成公主想到伤心处,已怆然落泪,感叹道:“皇家的女儿,不管长得多么标致,最后都要落得这么个远嫁异乡的命运。” 吉儿关切地问:“大姑妈,这些年来,你还好吧?” 义成公主摇摇头,无奈地说:“到了大姑妈这把年纪,好与坏已经无所谓了。倒是你,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还要担这么重的担子,让姑妈看见了,心疼啊!” 吉儿心中一阵凄楚,不由伤感地说:“只要能保住大隋的江山,我也认命了。” 义成公主心疼地拉起吉儿的手,抚摸着说:“孩子,真难为你了。” 义成公主见无外人,取下头上一根别致的簪子,将它交给了吉儿,轻声说:“你若想要见我,或者需要我帮助时,就把这枝紫玉钗戴在头上,自然会有人告诉我。如果我不来,也会有人跟你联络。” 吉儿会意地点头,说:“谢谢姑妈。” 义成公主又问:“你临行之前,皇上有无什么话托你转告给我的么?” “父皇希望大姑妈能早日促成可汗退兵。” “这个我能想到,到时候,我自然会见机行事。不过吉儿,你听没听到援军何时能到?” 吉儿看了看左右,低声说:“求援的消息确实传出去了,已经有云定兴的兵马赶来救援。现在唯一的一个问题是时间问题。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实施缓兵之计,为援军赶到争取时间。不过,不知结果会怎样。” 义成公主劝慰道:“好孩子,你不要太着急了。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许多事情是天意注定的,只要你尽力就行了。一切看天意吧。” 吉儿似有所动,呢喃道:“天意亲娘死在刺客刀下,却让我活了下来。现在还要为拿我亲娘作挡箭牌的人来卖命,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义成公主被吉儿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便问:“孩儿,你在说什么?”吉儿尚不及言语,帐外喊了声:“王子到一一”接着突利怒气冲冲地走进帐内。 突利见义成公主也在此,便施礼道:“公主,你可曾见过可可汗?” 义成公主见突利神色异常事关切地问:“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突利愤怒地说道:“我们的兵马,要立刻行动去攻打雁门了。” 义成公主、吉儿听了,大吃一惊。 “刚才就为这个,我还和父王、三叔发生过争执,可是他们决心已定,我已无能为力了。”突利忿然说道。 吉儿焦急地问突利道:“怎么回事?当初我们不是有协议的,先行停战,等我到来之后,再行撤兵。现在为什么又变卦了?这么做,又有何信义可言?” 突利狠狠地跺了跺脚,粗声道:“我也没想到他们如此出尔反尔。” 吉儿想了想,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去见你们可汗。” 突利和吉儿刚要离开大帐,被扎旺和卫士的长枪所阻挡。突利大怒,厉声问扎旺:“这是怎么回事?”扎旺不慌不忙地说:“启禀王子,卑职奉颉利王爷之命,为了公主安全,不能让公主离开行寨。”突利气恨恨地说:“他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扎旺,我和公王要去见可汗,快让她走。”扎旺仍不放行。突利火了,厉声说道:“公主和我在一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完推开扎旺和卫兵,领吉儿走了。 突厥营寨内戒备森严,刀枪林立,旌旗招展,一眼便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进了可汗大帐,帐内卫士环立。突利一见父王,赶忙施礼,吉儿却昂首挺胸,不予理会。始毕可汗脸色极为不悦,故意不睬吉儿,而是拖着长腔问突利:“孩儿呀,你带来的是什么人啊?” 突利恭敬地说:“父王,她就是出云公主。” 始毕可汗一脸嘲讽说:“是吗?不对吧?要是中原皇家公主,不会连起码的礼节都不懂。” 吉儿冷笑一声反驳道:“礼当发自内心,施于受尊敬者。” 始毕可汗瞥了吉儿一眼:“孤王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你尊敬?” 吉儿正色道:“阁下身为可汗,乃众多部族之盟主,当知信义之道,恪守诺言。如今,你我合议之约,墨迹未干,你竟然食言毁约,再度发兵攻打雁门。如此寡信,何以能使人尊敬!” 吉儿一番话,说得始毕面色红涨,神情尴尬。为掩饰难堪,他怒视着吉儿,以掌击案道:“好!不愧为皇家公主,果然有胆识!不过孤王告诉你,我绝对信守诺言,假如和亲婚事成立,当然依约撤兵;可如今婚事有变,只好兵戎相见。” 吉儿追问道:“变从何来?” “你们指名要嫁突利王子,只是孤王的三弟颉利也看上了你,令孤王十分为难。为了避免无谓的争端,我们决定送你回雁门,这难道不说明孤王信守诺言了吗?” 吉儿反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道理阁下难道都不懂吗?” 始毕冷笑道:“难道留下你再攻城,才算信守诺言?” 吉儿毫不客气地说:“如果阁下不怕贻笑天下,让子孙后代耻笑,尽管如此去做。” 始毕威胁道:“你不要以为孤王做不出来。”吉儿见可汗刁蛮不讲理,硬来不行,便将语气放婉转了些:“阁下刚才所言,婚约有变,是因突利王子与颉利王爷为争我而起。为了可汗便于处事,嫁与何人,我都从命,问题是你要遵约撤兵。” 听完吉儿的话,始毕可汗的神色方有所缓和,不由感叹道:“唉!我的子女中,只要有一个像你这样智勇双全、肯舍身为国的,那该多么好啊!现在孤王有心成全你,但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孤王实在遗憾。”说毕,他转身对突利说道:“明日清晨护送公主起程,务使公主安全到达雁门,不得有误。” 突利无奈,只好点头称是。 吉儿见事已至此,再努力也是枉然,便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攻打雁门?” 始毕可汗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马上就开始。” 吉儿急了,上前道:“不行!至少要等我安全回到雁门之后才算公平。” 突利趁机进言道:“父王,如果真打起来,我是没有办法送公主安全回去的。” 始毕可汗认为二人的话颇有道理,盘算了半天,终于对吉儿说:“好吧!我答应你。” 吉儿心中暗喜,告诫道:“阁下可不要再度食言。” 始毕可汗保证说:“你不进雁门,我绝不进攻。”始毕又对突利说道:“突利,明天即早送公主起程。” 吉儿回到行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趁侍女莱莉为她梳头之机,吉儿取出紫玉钗交给莱莉说:“你给我把这支簪子戴上。”茉莉接过簪子,替吉儿插在发髻上。这当儿,细心的莱莉发现百合正在注视她们的举动,想提醒公主。她低声对吉儿说道:“公主,您有什么吩咐?”吉儿回头说:“我没有事情呀!”百合不知她俩在说什么,忙折过来,盯着二人的举动。茉莉显得局促不安起来。百合看见,顿生疑心,怀疑她是义成公主派来的人。百合突然灵机一动,试探着问:“公主,是不是刚才茉莉冒犯了你呀?”吉儿笑笑:“没那么回事,我说头梳得很好。喔,对了,百合,那天你送来的葡萄酒非常甜,你能不能再给我拿一点来?”百合略为犹豫了一下,只好答应:“是,公主,我现在就去拿。”说罢无可奈何地出了帐篷。 看见帐里再无别人,吉儿指着头上的簪子问茉莉:“你认识这根簪子吗?”茉莉说:“它的名字叫紫玉钗。”于是,吉儿对着茉莉的耳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深夜,突厥大营灯火通明,士兵们整装待发,绵延数十里的营帐排列有序,煞是壮观。 浓浓的夜色里,钻出来一个黑影,那是一身青衣的小乌鸦。他机灵地躲过巡逻的哨兵,靠近了吉儿营帐。 月光如水,吉儿正在帐内熟睡。小乌鸦避开警卫,潜入帐内,一步步靠近吉儿卧榻。吉儿被惊醒,见床前有一个蒙面人,不由吓了一跳,正欲喊叫,蒙面人揭开自己蒙的面布,吉儿一看,原来是小乌鸦,不禁松了一口气。 小乌鸦轻声说道:“对不起公主,冒犯您了。义成公主要在下请示公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吉儿说:“你来得正好。天一亮,我就要被送回去。我一到雁门,这边就发动进攻,事情突然,你转告我姑妈,得设法拖延我离开的时间。” 小乌鸦点点头。 夜晚的原野,静如处子,朦胧的夜色中、天际间,慢慢出现一点点火把,那火把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很快就汇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在蜿蜒浮动。 火龙走近,一辆辆插满火把的车队出现在眼前。这是李世民的队伍。他骑在马上来回奔走,指挥士兵布下了疑兵阵。 士兵每两人一组,抬着插满火把的木架,不慌不忙地行进。 火把映照下,一张张黝黑的面孔闪着青铜色的光芒。士兵们充满警惕的眸予发出清幽幽的亮光。 突厥防地,一名正在放哨的斥候发现了南边的“火龙”,他立即叫醒了身边正在熟睡的同伴,对其耳语了一番。很快,那名斥候飞身上马,溶入茫茫的夜色中去了。 颉利被一阵叫喊声惊醒,他嘴里不高兴地嘟囔道:“是谁敢打搅我的睡觉?他是不想活了!”他怒气冲冲披上衣服,还没走到门口,那个斥候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一见颉利,他慌慌张张跪下报道:“王爷,不好啦,不好啦!我们在秃鹰山观察点发现大量隋军从南边向雁门关方向赶来。” 颉利大惊,急问:“有多少兵马?” “火光延绵数十里,应该不下二十万。” 颉利一听将信将疑。他对斥候一挥手道:“回去再仔细打探。” 一俟斥候退去,颉利已睡意全消,他在帐内踱着步子,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清晨,阵阵寒风从帐外吹拂进来。吉儿焦急地望着帐门。不一会儿,百合领着一行侍女,将备好的早点放到桌上。 吉儿心烦意乱地地对侍女们吼道:“我不想吃了,你们拿走吧!” 茉莉盯着烦躁的吉儿,转身端了一碗汤来,送到吉儿跟前,关切地对吉儿说:“公主,您马上要上路了,空着肚子可怎么走呀?我看你还是把这碗奶茶喝了。” 百合不满地斥责茉莉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呀?” 茉莉低头不语,退了下去。 吉儿看着令她厌恶的百合,冷笑着说道:“我还是喝吧,省得有些人看见我不高兴。” 百合讪笑着说:“哪里,哪里,看见你大家都很高兴。”说着,也退出帐外。 第四章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烈日之下,隋军防地旌旗猎猎,来回奔驰的战马,拖着树木,扬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每人手执一旗,在山顶上挥舞着。锣鼓声起,惊天动地,远远听去,似有千军万马杀来。李世民骑在马上,望着这宏伟的场面,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颉利领着数名将领,站在山头上,鸟瞰隋军。隋军防地那飘动的旌旗,漫卷的黄沙,着实令他琢磨不透:这些变化无常的汉人啊!我们进攻有希望获胜吗?隋朝的援军真的赶到了吗?眼前的景象应作何解释?……他想得头皮发麻,的确有些茫茫然了。 突利穿戴整齐,走进吉儿的帐篷,他边揭门帘边喊:“公主,可以起程了吗?”帐篷内,百合和侍女手忙脚乱地围在吉儿床前。突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步走到跟前,只见躺在床上的吉儿脸色苍白,表情痛苦,豆大的汗珠滴滴嗒嗒滚落下来。 吉儿捂着肚子,不断地呻吟着。 百合看见突利进来,匆忙禀告道:“王子,公主刚才还好好的,突然肚子就疼了起来。” 突利看到这情景,嘴角绽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吉儿,心眼真多。他挥挥手,百合会意领着众侍女赶忙退出。 突利见帐内无人,便戏谑地对吉儿说:“我在想,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使出什么招数来,赖着不走。这肚子疼的办法也实在是不错。” 吉儿忍着疼痛,娇嗔而无力地说道:“人家都快痛死了,你还要说风凉话。” 突利几乎笑了出来,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拆穿你的鬼把戏的。” 猛的,吉儿腹痛如绞,忍不住在床榻上翻来滚去。突利发现情况不对,神色立刻严肃起来,看来吉儿是真的病了,便急忙让帐外的侍女快去叫太医来。 突利担心地一把将吉儿搂在怀中,抚慰着她说:“公主,太医就来了,坚持一会儿,你可要忍住呀,你可要忍住呀……” 阵痛渐渐过去,吉儿情绪稍有缓和,只是那张脸白得如纸一般,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突利端详着吉儿。那张清秀姣好的面孔洁如白玉,明丽的眼睛里闪着聪慧和刚毅。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轻柔地触着他的肌肤,令他心驰神往。他看着安祥地躺在怀中的吉儿,一时间,激情像巨浪一样,撞击着他青春年少的心。 吉儿在突利怀中沉沉睡去,朦胧中,她看到了李世民,她感到自己是依在世民怀里,他温柔的手指正在轻轻抚弄着她秀美的脸颊和黝黑的头发,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温馨,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心爱的人。 突利感到了吉儿多情的蠕动,他浑身燥热,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吉儿的秀发和脸颊。吉儿似乎有了反应,将他搂得更紧了。一种难以自制的情欲折磨着突利,冲击着突利理智的大堤,他忍不住低头要吻吉儿。 突然,昏迷中的吉儿开始呼唤了:“世民,世民……”突利被呼唤声惊醒,他猛然想到了李世民,想到自己的承诺,一种愧疚之立刻泛上他的脸庞。 突利慢慢将吉儿放在床上,然后走出帐篷,直奔始毕可汗的大帐。 听完突利的叙述,始毕可汗哈哈大笑:“到底还是小孩子呀,她以为她肚子疼,我们就不送她去雁门关了,我就不动兵了!这样想,太天真了!” 突利严肃地说道:“父王,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她疼的那样子,我看不像假的,倒像病情不轻。” 始毕可汗想了想,说:“那好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突利和始毕可汗来到吉儿帐篷时,太医正在给吉儿号脉。诊毕,始毕可汗问太医:“公主病情如何?” 太医说道:“按脉象看,是忧心郁结,水土不服,饮食不适所致,但由于病情来势过猛……” 始毕可汗打断太医的说法:“你的意思是病情真的很重?” 太医点点头说:“从目前的症状看,我认为一时之间不宜远行。” 始毕可汗听了,默不作声。心想,公主的病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这难道是天意么? 突利暗自欣喜,趁机道:“既然这样,我们只能等她病好了再说。” 始毕沉思良久,断然说:“不,照预定计划,不用骑马,改用大车,送她回去吧。” 突利一听急了,极力劝阻道:“父王,万一公主路上病情有所变化,有个好歹,我们可如何向人家交代呢?” 始毕可汗无动于衷,坚决地说:“让太医随行,沿途照料好一切,不会有事的。” 大车拉着吉儿,在突利、太医和几十个士兵的护卫下,缓缓地向南行进。 吉儿病容满面,躺在车内,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就在吉儿和突利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颉利带着两名侍卫,急急忙忙奔进始毕可汗大帐。始毕见是颉利,倍感意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情况到底怎样?” 颉利有些恐慌地说:“我亲自观察了,依我的判断,该不下二十万。” 始毕沉思良久,踱到地图前自语道:“离我们最近的应该是云定兴的禁军,为数也才不过五万人,其它隋军各部都远在太原以南,即使昼夜兼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况且夜间行军,重在隐蔽,为何要灯火通明,鼓声大动呢?我以为,此中一定有诈。” 颉利说:“杨广这个老狐狸,如果他后边没有重兵跟着,我看是不敢贸然到这里耀武扬威的。何况自从我们兵困雁门以来,已快一个多月了,王兄,你有没有想过,就是远在长安的兵马此刻也该赶过来了。” 始毕可汗肯定地说:“最让我怀疑的还是为什么夜间行军要点燃火把,这根本就是个疑兵之计。” 颉利的看法决然不同:“我认为这是部队庞大、兵马众多,存心炫耀军威,以动摇我军士气,所以还是谨慎为好。” 始毕可汗面有不悦之色:“三弟,你先前曾说不能让士兵空手而归,不应该退兵吗?” 颉利辩解道:“王兄,你先前退兵,我坚决反对的理由是不应该为了一个什么公主和亲,延误了我们攻城的大好时机。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攻城的机会已经丧失了。因此,我们应该把握住,该进时进,该退时退。王兄,你须三思而后行啊!” 始毕可汗坚决地说:“那咱们迎头痛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颉利一惊道:“如果不是疑兵之计,我们可是鸡蛋碰石头呀!” 始毕可汗不耐烦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突然间胆小起来了?” 颉利回敬道:“当然啦,首先送死的是我带出来的那些子弟兵啊,玩完了,你的人马还在,而我却两手空空了。” 始毕可汗听了此话,顿时火冒三丈:“这个时候,你怎么和我分起你的我的来了?所有的人马不都是咱们的吗?” 颉利冷笑道:“到时候手上没两个本钱,我拿什么下注。” 始毕可汗大怒,拍案而起:“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的脑袋里还会冒出这些荒唐的想法!” 始毕的话被一声“急报”打断,传令兵紧急入内,跪下奏道:“启禀可汗,奉可敦之命,呈上紧急密函。” 传令兵送上密函。可汗拆阅后,脸色为之大变。 颉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紧盯着可汗,大气不出一下。 始毕可汗有些慌乱地说:“我们后方已有隋军出现……”他吩咐传令兵:“你立即快马赶上王子,让他率领所属兵马,迅速赶往后方救援。” 传令兵领命走后,始毕可汗神情沮丧,颓然坐了下去。颉利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突利率领的车已后方,出现了一匹快马,那是可汗派来的传令兵。传令兵在突利跟前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突利传达了可汗让他火速回营的命令。 突利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又实在放心不下吉儿,便来到吉儿车旁,撩起车幔,见吉儿脸色稍好,但仍在熟睡之中。他唤过小乌鸦命令道:“这里的一切由你负责,务必将公主安全送至雁门,路上可要当心啊……” 小乌鸦深感责任重大,连连答应:“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隋大业十一年九月十五日,杨广被围雁门之后的第一个月零两天,突厥始毕可汗解除了对雁门的围困,在一个夜晚悄然向北撤退了。这次战役,李世民初试锋芒,在义成公主、吉儿、突利等人的内应下,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杨广虽被救,但是他永远也搞不清楚,围是怎么解的。 就在雁门解围的第二天,吉儿、小乌鸦一行还一无所知,继续向南赶路。吉儿的病情已有好转,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她撩起车幔,欣赏着远处的草原风光。 到了一条小溪边,车队停了下来,小乌鸦端来水给吉儿道:“公主,喝点水吧,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吉儿接过水喝了下去。大家纷纷下马,有的饮水,有的洗脸。 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大家惊起,循声望去,只见四周围上来一群身着突厥便装的士兵。 小乌鸦反应敏捷,立刻上马,但还没等他坐稳鞍桥,就被对方首领扬起马鞭抽落下来。在落马的一瞬间,小乌鸦忽然觉得此人非常面熟。 来人是扎旺。他把小乌鸦打下马后,双方士兵展开了一场恶战。交战中,小乌鸦被扎旺一刀砍中,扑倒在地。他的部下有不少人负了伤。扎旺恶狠狠地吼道:“不要留下活口!”小乌鸦听见,立即闭上眼睛装死。 突厥兵冲到吉儿的车前,他们围着吉儿的马车狂呼乱叫,然后掉转马头,拥着车子向北而去。 茫茫无际的旷野上,施旗蔽日,马蹄阵阵,李世民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北方挺进。世民跨马走在最前面,他一身戎装,显得格外英俊威武。他一边前行,一边巡视着四周的动静。忽然,他发现什么似地望着远处,挥手下令停止前进,然后跳下马来,俯身把耳朵贴在地上,倾听着。接着他便跃身上马,指挥大军向西北方向快速前进。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处高地。世民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只见天边有扬起的尘土,于是快马加鞭,率大军追赶上去。 前面的马队是一群突厥散兵,领头的是三王爷颉利手下的扎旺。发现隋军追了上来,便率领马队拼命地往前飞奔。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他们被隋军拦截住。扎旺骑马出列,大声责问他们: “为什么拦住我们的路?我们是突厥百姓!” 李世民一言不发,策马走向突厥马队,停在一辆被众人紧紧围住的大车前,绕着马车走了一圈,觉得车子很有些可疑。这种车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突厥百姓所能用的,只有王府才拥有,这群人会是一般的突厥百姓吗?虽然突厥大军已从雁门关撤退,可是两国却还在交战,对可疑的来往车辆,还是要严加盘查。世民用手指着车子,问扎旺:“里面是什么?” “病人!” 世民命副将下马检查,扎旺拒绝道:“里面是女眷,不方便让你们看。”他见阻止无用了,便拨出了刀。副将土前欲强行检查,双方兵士纷纷亮出武器。一时间气氛显得非常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扎旺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隋军人数太多,早已把他们团团围住,便把刀放了下来,缓缓地说: “既然你非看不可,那就请吧!” 副将打开车门,里面躺着一个身着突厥服装的女子,她盖着棉被,长发披肩。见车门打开,转过头来看了看。世民在旁边望去,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放行了。 “打扰了!你们可以走了。” 扎旺率领马队继续前行。他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人群,哈哈大笑起来。在众多的突厥人中,穿着突厥服装的吉儿骑在马上,两手被绑在鞍前,那样子远远看上去很象是手持着马缰绳,一个突厥兵紧紧地挨着她,一把刀在背后顶住她的后腰。吉儿的眼光从一开始就追着世民,从希望、急切,到焦急、失望,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世民渐渐远去…… 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前,李世民命士兵们停下来,休息打尖。林边有条溪流,水声潺潺,他便牵马过去,让马饮水。他两眼盯着水面,忽然,发现水有些异常,便往溪流的上游走去。他猛然间站住了。眼前的景象令他大为惊讶:只见草丛中尸首遍布,有的被长矛刺穿,有的被刀砍伤,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被马踏乱的青草上,留下团团血迹。兵士们紧随其后跟了上来,四处查看着。突然一个“尸体”抽动起来,绊倒了一个兵士,那士兵大喊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李世民赶过去,让兵士把血泊中的那个人抬到了溪边,用水洗净脸上的血污,这才看清原来是小乌鸦。世民亲自为他包扎了伤口,看着他慢慢醒过来。小乌鸦虚弱无力地睁开眼,随即露出意外而兴奋的神情:“李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自你们突厥人马撤出雁门关后,常有散兵游勇趁火打劫,烧杀抢掠。我奉了云将军的命令,负责这一带的安全。另外,我自己也想借此机会,去探望一下出云公主。” “公子,公主她……”小乌鸦极度痛楚地说。 “公主她怎么了?”世民急切地问。 小乌鸦难过地说:“你们来晚了,刚才公主被一群土匪连人带车劫走了。” 世民忙问土匪是些什么人,小乌鸦说:“他们是突厥人,看上去很像是些散兵游勇。” 突厥人?世民想起刚才盘查的那群突厥人,那辆可疑的车,可是并没有看见公主呀!莫非……世民急忙站起来,对小乌鸦说: “我留两个人照顾你,我必须进快去追上他们。”说罢,匆匆跨上马,率军出发了。 他们穿边树林,穿过旷野,穿过山岗,却不见那群人的踪影。在一条小河边,他们止住了马。这条河是界河,那边就是突厥人的领地了。 副将说:“李将军,如果追过河去,我们就是孤军深入了,恐怕对我们很不利。” 李世民思索了片刻,便命副将率兵先返回营地,向云将军禀明情况,自己则策马扬鞭,涉过河去。 负伤的小乌鸦独自一个忍着伤痛,历尽艰辛,终于回到了突厥营区。远远地看见那熟悉的帐篷,强撑着坚持下来的他,总算松了口气,体力不支地从马上栽了下来。几个突厥兵把他扶到了突利的帐篷里,小乌鸦缓过来后,详细地叙述了他们遭到围杀的经过。说到最后时,他已经疲惫不堪,但他没有忘记告诉突利,领头的是扎旺。突利难以置信地问: “扎旺?你是说三王爷身边的扎旺?” 小乌鸦点点头,声音显得十分虚弱:“当时我只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在回来的路上,我才想起来,他是扎旺。” “你不会认错人吧?”突利仍不太相信。 小乌鸦十分肯定地说:“没错!就是他!” 突利立刻派家将前去把扎旺偷偷地抓了来,带到一个弃置不用的马圈里。扎旺感到莫名其妙,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突利骑在马上,扬起皮鞭冲他狠狠地抽了起来。扎旺左躲右闪,仍旧挨了不少鞭子。 突利一边抽着,一边厉声喝问:“说!是谁让你劫持公主的?现在她在哪里?” 扎旺躲避着鞭子的抽打,就是不回答。 突利驱马前奔,手中甩动的皮鞭雨点般落下,吓得扎旺跑向马圈边,想从栏杆下爬出马圈。站在四周的家将一见他过去,就举起长鞭向他猛抽。他被逼撵得团团转,最后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他喘着粗气乞求道:“我说!我说!” 突利急忙向父王禀告了扎旺的招供。始毕可汗听了大怒,立即带着突利来到颉利的大帐,谁知他竟不在帐中。 此时,颉利正在他的密室里。这儿关押着十几个女奴,有汉人,也有突厥人,平时她们由一个凶恶的女总管负责管理。吉儿也被关在里面。女奴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刚来不久的漂亮女子。其中一个叫金花的,身材与吉儿相仿。她颇不服气地注视着吉儿,慢慢移到吉儿身旁,羡慕地去摸她的衣服。吉儿躲闪着,金花突然冲上前,生气地用力推了她一把。正在这时,女总管来了,她示意女奴们离开这里,女奴们顺从地站了起来,离开了帐篷。其中一个动作稍慢了些,被女总管狠狠地抽了一鞭。颉利随在女总管身后走了进来,女总管收起鞭子,知趣地退了出去。此刻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颉利不怀好意地笑着,向吉儿逼了过来。吉儿不安地站起来,四处观察着,想找一条可逃的路,然而却无路可逃。她惊恐万状,一步接着一步地后退,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颉利狞笑着一步一步地逼了上来。 吉儿惊惧地问:“你……你把我抓到这儿干什么?” “你不是想打我耳光吗?好!我这次就是专门把你请来,让你打个够!你这朵带刺的玫瑰,真让我好喜欢哪!” 颉利淫笑着说。 吉儿吓得惊叫起来:“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颉利面目狰狞地将吉儿按倒在地,吉儿拼命挣扎着。这时女总管突然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在颉利耳边说了几句。颉利一愣,扫兴地撇下吉儿,匆匆走出门外。 颉利一进大帐,始毕可汗劈面就问他:“三弟,出云公主在哪里?” 颉利感到很意外,支吾着说:“呃……这个……王兄,你说什么?” 始毕可汗显得非常着急:“她人在哪里?赶快把她交给我!” “噢,王兄,你就为这点小事亲自跑到我这儿来啦?劳你大驾,我还以为是那皇帝老倌打来了呢!” 颉利故作轻松地说。 颉利显得很不耐烦:“王兄,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您的来意,其实我很清楚。你是为了你那宝贝儿子,想把她要回去,是不是?” 站在旁边的始毕忍不住了,叫道:“三叔,你怎么这么说?”始毕示意他别激动。 “三弟,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要用公主去和杨广重修旧好,免得他一公主为借口,出动重兵攻打我们。”始毕说。 “到底还是王兄看得远哪!好,我把人交给你就是了。” 颉利假惺惺地说。 正在这时,一名副将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启禀王爷,后帐起火了!”三人听了急忙冲出帐外。 只见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人们四散奔逃,喊声、叫声响成一片。颉利慌了,赶紧下令救火。兵士们又是端水,又是提桶,你碰我撞,叮叮咣咣,乱成了一锅粥。 余烟还在弥漫,烈焰总算熄灭了,然而能烧的都已经烧了,只剩下残木焦草,偌大的帐篷刹时间化作一片灰土。 望着这黑乎乎的废墟,颉利问左右:“里面的人呢?”面如灰土的女总管回答:“禀王爷,起火的时候都逃走了。” “你是说,出云公主也跑了?” 颉利吃惊地问。 突利一下子着急起来,忙说:“三叔,赶快派人去找呀!” “三弟,千万可别出岔子啊!”始毕可汗感到事态严重,不无担心地说。 突利亲自带着十几个人,漫山遍野地去寻寻公主。然而,直到太阳西沉时,还没有吉儿的下落。突利便命令点起火把,连夜搜寻。 漆黑的荒野,像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幕帐。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四野里传来阵阵野狼的哀嚎。突利率兵呼喊着,寻找着,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天亮时,人们已显得疲惫不堪。忽然,有个兵士喊着:“找到了!找到了!”并挥手向后边的人示意。 突利急忙奔过去。在一个大石头的背后,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手、脚都被狼吃掉了,腑脏也已经被掏空,脸上血肉模糊,能辨认的只有尸体身上的衣服。那是吉儿的衣服!突利愣住了,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使他悲愤交集,攥紧了双拳。 突利抱起吉儿的尸体放到了一辆马车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征服,盖在了尸身上,他亲自拉着车,步履沉重地往回走。车轮吱吱地响着,在他听来,那声音既像是声声悲痛欲绝的呜咽,又像是一曲凄惨无比的悲歌。 到了营寨,突利见到迎面而来的颉利,便狠狠地用眼睛瞪着他。颉利惊愕地看着尸体,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突利愤恨地指着他说:“都是你干得好事!” “少栽到我头上!” 颉利也怒目而视。“别仗着可汗,就敢对我如此无礼。” 突利气愤己极,一把抓住他的脖领,使劲地摇着。颉利挣脱他,并就势把他摔在了地上。两人打斗起来,随后又拨出兵器互相砍杀。刀光剑影中,颉利突然被撞倒在地,刀飞了出去。突利手握尖刀,对准他的咽喉狠狠地刺了下去,颉利惊恐万状。头一偏,刀尖从他的耳旁划过,深深地扎入泥土中。 回到大帐,突利独自一人默默地喝着闷酒。这时有人来报: “禀王子,外面有个姓李的人,要面见王子。” 突利仍沉浸在一片悲哀中,似乎没有听见禀报。蓦地,举起的酒杯停在嘴边。忽然,他若有所悟,激动地冲出门去,身着突厥服装的李世民就站在门外!突利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臂。 “大哥!” 李世民也很高兴地看着他,却猛然发现他的眼角溢出了泪水,不禁好生奇怪。进帐后,突利难过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一听,如同头顶响了声炸雷,惊呆在那里。 突利懊悔万分地说:“大哥!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公主,我没有用!”说着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 李世民狂怒地冲突利叫道:“你是对不起我!你答应过我,会保护好公主,可现在公主在哪里呢?身为当今可汗的王子,竟然连一个公主都保护不了!公主竟被狼吃掉了,我能相信吗?我能相信吗?”说着,他拿起面前的酒杯,痛苦地狂饮起来…… 突利欲哭无泪,痛苦地扭曲了脸。 心情复杂的李世民,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突利帐中的地毯上,他的面前堆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纸风车,他还在那儿不停做着,想着……他想起和公主第一次见面时那难忘的一瞥,想起他做的纸风车给愁绪满怀的公主带来的开心一笑…… 在突利的陪伴下,李世民去祭拜吉儿。吉儿的坟在一个光秃秃的山丘上,坟边孤零零地栽着一株小树。 孤树伴孤坟,孤坟埋孤魂,还未走到坟前,世民就开始伤心落泪。他在吉儿坟前慢慢跪下,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 “公主,我来晚了!我从遥远的中原来看你,却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见到的只是你的孤坟野冢和你的名字!公主啊!公主!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来看你来了,带着你喜欢的风车来看你了。公主,你是不是很孤单寂寞?是不是还愁绪满怀?我不能留在这儿陪你了,就让这些风车来陪伴你,为你消除忧愁,接触寂寞吧。” 他拿出纸风车,一个又一个地插满坟头,一个又一个地插满小山丘。无数个色彩缤纷、瑰丽多姿的纸风车,在风中转动,流溢出动人的色彩…… 隋朝大军凯旋而归,浩浩荡荡的队伍开进了雁门关,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云定兴端坐在马上,走在最前面;李世民紧随其后。他身着战袍,手执长矛,显得威武英俊、气宇轩昂。将士们则个个精神抖擞。整个队伍看上去是那样威武雄壮。 云定兴和李世民安顿好军中的一切事务,前往行宫晋见皇上。当他们被宣入大殿时,皇上正在大发雷霆。当初,突厥兵围困雁门关时,为了振奋军心,鼓舞斗志,朝廷许下丰厚的奖赏,希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今敌兵已退,边塞安定,危机解除,文武百官在奏表中一致希望皇上能论功行赏,对此杨广颇为不满。他对着肃立在两旁手持芴板的文武百官,怒气冲天地训斥着: “你们还要争功?朕千里迢迢、不辞辛劳跑到边塞来宣扬国威,而你们做臣子的,平时疏于防范,临到突厥大举进犯,你们才慌了手脚,一个个象缩头乌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倒好,一个个全都跑了出来,你们还有脸要官要钱哪?”文武百官见皇上动怒,一个个头颅低垂噤若寒蝉。 纳言总监察长苏威,极善察颜观色,此时他站了出来,随声附和说: “启奏陛下,保护圣上,捍卫国土,此乃将士之天职。冲杀疆场就加官赏钱,岂不是创下恶例,以后怎么办?如果人人都升官赏钱,朝廷得准备多少官、多少钱?臣斗胆呈请陛下,对论功行赏之议再加斟酌。” 杨广盛怒之下,听此一说,气才略有所消。 户部尚书樊子盖见状,忙出班奏道: “启奏陛下,苏大人所言有失公允。倘若不是守城将士流血拼命,护卫皇驾,恐怕雁门早已被破。如今我们为了节省用度而失信于他们,将来又怎么号召天下,为陛下尽忠效力?” 杨广恼怒地打断他的话道:“都是你们,说什么在重赏之下,才能人人奋发,个个效命,结果让朕许下丰厚的赏赐。当初要不是这样说,不就没有事了吗?” 他又用手指着萧瑀说: “萧瑀,还有你的!狂妄自大的突厥人,有什么可怕的?你非要以朕最爱的出云公主来施缓兵之计,结果连她到底嫁给谁都不知道。你出的是什么主意?要不是看在你是萧皇后的弟弟的份上,朕要把你的脑袋拿下来。” 萧瑀惶恐万分,连连叩首:“请陛下恕罪!” 杨广仍不罢休:“朕看见你就生气,你给朕到河池郡当留守令去,明天就上路。” “谢皇上恩典。” 萧瑀惶恐万分急忙谢恩。 这时,云定兴和李世民进殿参拜皇上。杨广看见二人,立时转怒为喜,高兴地说:“太好了!云将军,你这一仗打得很漂亮。你给朕说说看,你是怎么以五万人马赶跑了突厥数十万大军的?” “启禀陛下,末将不敢居功,这都是末将的部将李世民的功劳,是他献上疑兵之计,才取得大胜的。” “李世民?是你身边那位英俊小将吗?” 李世民忙上前施礼:“末将正是李世民。” 杨广颇为欣赏地打量着李世民,夸赞道:“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聪明才智,朕觉得十分欣慰。你相貌不凡,向来定会出人头地,只要你效忠于朕,朕决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杨广又问起李世民的家世。当听说李渊是他的父亲时,杨广脸色突然一沉,说:“哦?你是李渊的儿子?他还没死吗?”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座而去。 李世民、云定兴和文武百官全都愣住了。云定兴悄声问世民: “世兄,令尊跟皇上是怎么回事?” 世民不安地回答道:“小侄实在不清楚。” 云定兴感叹道:“如此结果,真是料想不到!” 文武百官们冷眼打量着李世民。萧瑀走到他们跟前,亲切地拍着世民的肩说:“李世民,恭喜了!” 世民听了,感到莫名其妙。云定兴生气地说: “萧大人说话太刻薄了些吧?” “云将军,不要误会,我是真心诚意地向李世兄道贺。”萧瑀意味深长地说:“得到皇上的赏赐,加官进爵,固然可喜可贺,而皇上不奖不赏,其实更值得一贺……”说到此,他便打住了,不再多说什么。世民仔细品味着他的话,不得要领。 大殿上,文武百官们交头接耳。有的认为该有李渊的好戏看了;有的却说他与皇上毕竟是亲戚,而且手上握有兵权,否则就不会有今天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入夜,云定兴独自一个人喝起了闷酒,越喝越不是滋味,于是叫人请来了李世民。此时,他已有了几分醉意,见了世民,张口就说:“我心里很不痛快,真快憋死了,非发发牢骚不可。” “将军,你有什么牢骚,不妨一吐为快!” “咱们只靠五万人马就击退了突厥十几万大军,今天皇上却不肯论功行赏。不给我开官,也不给赏钱,这点我云某绝不放在心上。我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才打仗的,我是为了效忠皇上保卫大隋江山。可是,对你李世兄没有一个交代,我心里过意不去。你不顾自身安危,深入敌后,探查敌情,献出锦囊妙计,我们才未损一兵一卒,使突厥兵马不战而退。这份功劳还小吗?明日早朝,我一定要把你的功劳一桩桩、一件件详细地禀告皇上,请皇上论功行赏。“ 世民深为感动,向云将军拜了一拜,说: “多谢将军厚爱。家父一定有什么地方冒犯了皇上。小侄回去之后,定将此事禀明家父。至于这点微不足道的小功劳,不值得将军再向皇上提起。将军乃国家栋梁,身负重任,朝廷上少不了你,所以不能为了小侄而冒犯皇上。” “可是这件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云定兴忿忿不平地说。 “将军,如果说小侄有功劳的话,还不是您一手促成的吗?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请将军千万不要再提。”李世民言语恳切地说。 云定兴赞叹道:“想不到你竟能想得如此深远,能有如此开阔的胸怀,佩服佩服!李世民,你真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从云定兴房内出来,李世民信步来到行馆院中,没想到碰上了在此停留了很久的萧瑀。世民恭敬地说: “原来是萧大人,吵扰了您的清静。萧大大也住在这里?” “这里是雁门最好的馆舍,除了皇上,文武大臣们都住在此。” 世民略带遗憾地说:“如果早知萧大人住在此地,世民早就来向萧大人请教了。” “请教?这又从何说起?”萧瑀有些不明白。 “萧大人在朝堂上对世民的训勉,世民难以忘怀,但总捉摸不透其深意。望大人赐教。” 萧瑀推说那只是一时信口开河而不愿多说。他很明白“祸从口出”,以他现在的境遇,朝中之事还是少说为妙,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杀身之祸。即使感触再深,也只是点到为止。但是面对李世民,他很难再坚持。他感到世民的眼光有种震慑人的力量,让他不能不吐出肺腑之言。 他向李世民谈起了陶朱公范蠡。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在范蠡的帮助下发愤图强,重新打败吴国。范蠡在灭吴复国中,功劳是不可没的。可是后来他却携西施邀游四海,成为富甲天下的商人。他问李世民: “你说陶朱公在功成之后,为什么却飘然而去?” “因为他发现,越王勾践是个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人。” “如果勾践是个心胸宽阔、雍容大度的人,那么范蠡又会怎样呢?” “他将仍然是越王面前的好臣子。” “是个好臣子,历史上就不会有陶朱公这个人了,史书读起来也就很乏味、很无聊了!”萧瑀喟然叹道。 世民忽然若有所悟,朝萧瑀深深一拜道:“世民深谢萧公指教,当永记在心才是。” 萧瑀的这番话,如巨石投入水中,在世民的内心引起强烈的震撼,使他明确地看到自己的人生道路。 皇上寝宫内,灯火逐渐淡下来。杨广坐在案前,面对张丽华的画像,慢慢地倾诉着: “丽华,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我看见了李渊的儿子李世民!想不到,解雁门之围竟是他献的计……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啊?李渊那个家伙,我让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跑出来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儿子!他们父士心连心,将来一定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所以我要尽早把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另一个声音却在说: “你能杀他不早就杀了吗?起初,你是顾忌你亲娘独孤皇后,是他一手把你扶上皇帝的宝座。而李渊是她最宠爱的外甥,所以你下不了手。等李渊手上握了兵权,你又不敢随便动他。现在朝中武将个个图谋不轨,如果你此时除了李渊,谁还会替你忠心耿耿地戍守边关重镇呢?” 杨广非常矛盾,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突厥特使都蓝,奉了可汗之命,来到雁门关行宫晋谒大隋皇帝。他手捧托盘,托盘内放着一封书信和一个锦盒,锦盒里是突厥国宝龙涎珠。内侍迎上前接过了托盘,放在杨广面前。杨广看了一眼锦盒,点点头,拿起书信拆开。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得惊慌起来,转而又显得很哀伤,两只手不停地抖着,信纸飘落在地。最后,他转为愤怒,发狂了似地将贡品一掌打翻,龙涎珠纷纷撒落,滚得到处都是。他声嘶力竭地大叫: “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我要我的女儿,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都蓝吓得惊慌失措,文武百官也都愣住了。 杨广手指都蓝,命令左右:“把他给我杀了!” 樊子盖急忙拾起脚边一颗熠熠闪光的龙珠,走上前去呈给杨广,轻声地在他耳边低语:“陛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叫他是来献贡品、重修旧好的……“话还没说完,杨广反手就是一掌,把他打得翻滚下去。樊子盖跌跌撞撞爬了起来,稀里糊涂地跪倒在地,嘴里喃喃地说着: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杨广却根本不理他,任他跪在那里,只顾疯狂地吼叫着: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一一” 杨广表情沉重、神态黯然地走进吉儿的闺房,示意正在流着泪整理吉儿衣服的荷香离开房间。他独自一人环视房中的景物,眼光落在了一件衣服上,他捧起衣服仔细地看着。吉儿曾穿着这件衣服和自己一起游御花园,穿着这件衣服荡秋千,那衣服在空中飞舞起来,煞是好看。吉儿是那么快乐,自己也是那么快乐地推着秋千,把吉儿送得很高很高,吉儿不停欢笑着……如今物是人非,衣服留在了这里,可吉儿却……杨广的泪水滴了下来,他捧起衣服,轻轻地贴到脸上,不意触到一件硬硬的东西。他从衣服袋中拿出一个锦锻小包,一层一层打开,小包里面却是一根断了的箭镞。他仔细端详着,发现箭身上刻有字,凑在灯下一看,竟是“李世民”三个字,不由大吃一惊。他急唤荷香入内,质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荷香吓得跪了下来…… (更多好書盡在書本網 www.bookben.cn) 碧草茵茵的大草原上,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白云下面一群羊儿悠闲自在地吃着草,牧羊犬在周围来往奔跑着、吠叫着。身材窈窕的牧羊女手摇鞭儿,轻盈地走在其中,宛如仙女驾云而来。突利带着几个家丁,骑在满载猎物的马上。远远地看见羊群,他取下了水袋,向牧羊女喊着: “喂!小姑娘!小姑娘一一” 牧羊女看见渐渐走近的突利,停下了脚步。突利举了举水袋问道:“小姑娘,有水吗?” 走近前去,突利呆住了,手中的水袋滑落下来。他仔细端详着这张似曾相识的容颜,竟是那样熟悉。那姑娘酷似吉儿身穿着突厥服装,羞涩地看着突利。 突利失神地盯住她,问道:“你……你是谁?” 牧羊女默默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说话?”突利有些急了。 牧羊女依然默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滑到地上的水袋,用手指着远处的帐篷。 “你……不会说话?”突利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 姑娘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突利遗憾地望着她,无比的失望与惋惜。 从帐篷那里走出来一位老人,手中提着一袋水,显得步履蹒跚。他问突利:“小伙子……是不是要水啊?”说着把手中的水袋递了过去。 突利下意识地接过水袋,问道:“老大爷,她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你说什么?大声点儿!”老人侧过耳朵大声问。 突利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老——大——爷,她——是——你——什——么——人?” 老人这才明白,大声回答:“是我外孙女儿。” 突利仍然有些疑惑。 这一夜,突利辗转反侧,难以如眠。白天遇见的那个牧羊女,让她想起了吉儿。越想越觉得牧羊女像吉儿,便索性翻身下床,匆匆穿好衣服,出帐跨上马飞奔而去。 东方吐出了鱼肚白,晨曦中,突利来到前一天经过的地方。旭日照耀下的草原,霞光万道。突利骑马四处徘徊着,寻找着,终于,他看到了一个水袋。那是他的水袋,是昨天遗失在这里的。但是,他却找不到那顶就在不远处的帐篷,只发现一堆已经熄灭了的炭火。他拾起自己的水袋,跨上马,惆怅地回去了。 远处的一个废墟中,义成公主和牧羊女坐在一起说着话,小萍、突厥老人和侍卫们站在旁边。 “听说昨天你应对得非常好。我原以为把你安排在这儿再隐秘不过了,不会有人发现,谁想到,突利会突然出现!多亏了你的镇定和机智。如果稍有破绽,我的辛苦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说不定还会把我牵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义成公主庆幸地说。 “大姑妈,我真佩服您,把一切安排得如此妥当。不过,我难过的是,为了救我,牺牲了一个人的性命。”扮做牧羊女的吉儿说道。她仍是昨天那番装束,不过看上去更加漂亮了。 “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为了救你,即使是牺牲再多的人,我也会去做的。”义成公主叹了口气说。 女总管领着几个壮汉走了进来,对义成公主说:“启禀公主,护送的人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出发。” 义成公主点点头,又对吉儿说:“吉儿,你该好好谢谢她。这次救你出来,是她一手安排的。” 女总管忙上前施礼,见过公主,说:“保护公主是小的应该做的。祝公主此去一路平安!” 吉儿感激地看着她说:“谢谢你了!”说罢,她转身向义成公主告别:“大姑妈,我走了!” 义成公主搂住吉儿,依依不舍。 在四名侍卫的护送下,吉儿踏上了归途。经过一路奔波,终于来到雁门关附近,只见那关门上方“雁门关”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众人勒住了马,侍卫说:“公主,前面就是雁门关了!我们不便再送,请公主多加保重!” 吉儿感激地说:“辛苦各位了,多谢!” 侍卫们远去后,吉儿只身一人来到关下,她久久地凝视着“雁门关”三个大字,心情极为复杂。历经劫难,她终于回来了。此刻,她既感伤,又兴奋,几乎不能自已。然而想起马上就可以见到的父皇,想起奶娘曾说过的话,她不由黯然神伤起来。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一路风尘的吉儿走进了雁门关。 行馆门口,几骑马停在那里。李世民和云定兴走了出来,边走边说着话。 “李世兄回去见到令尊,请替我代为问候。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李世民抱拳道别:“多谢将军!小侄告辞了。” 恰在这时,心事重重的吉儿一眼看见李世民,急忙高喊:“李世民!李世民!” 无奈她正行走在集市上,这里人声嘈杂,而世民正扬鞭催马,马蹄得得,他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叫声。吉儿眼看他策马飞奔出了南城门,便紧紧地追了上去。不料情急中撞翻了水果摊,水果滚得遍地都是,小贩大叫起来,她被耽搁了。 待吉儿策马飞奔出南城门时,世民已经走得很远了。吉儿快马加鞭,毫不放松地追赶着。马儿越过山岗,越过小溪,渐渐慢了下来。吉儿不停地抽打着坐骑,还试图追赶上去。然而马儿却体力不支,突然前蹄跪倒在地,把吉儿从马上摔了下来。吉儿不顾一切地爬起来,见马儿已经口吐白沫翻倒在地,她用尽气力地摇着、拍着、拉着、哭喊着,终于,马儿勉强站了起来,刚迈出几步,又栽倒下去…… 不堪长途劳累的马儿,再也没有爬起来。绝望的吉儿两眼望着前方,望着世民消失的地方,泪流满面…… 戒备森严的雁门关行宫外,一骑马走近行宫大门。吉儿骑在马上,神情沮丧,听任马儿沿着狭长的道路缓慢前行。 “这里是行宫禁地,来人速速下马!”一声断喝传来,吉儿毫不理会,继续前行。卫队冲上前来,吉儿已跃身下马,顺手把马缰绳甩到卫队长手上。卫队长一愣。吉儿解下头巾,乌黑的发飘然而下,她厉声说道:“我是出云公主!” 卫队长又是一愣,仔细端详了吉儿一番,忽然哈哈大笑起:“你是公主?那我就是太子了。”卫士们随之爆发出一阵哄笑。 吉儿狠狠瞪了卫队长一眼,径自走进门内。卫士们伸出长枪拦住了她。她一声怒斥:“滚开!” 卫队长脸色一变:“大胆!竟敢强闯行宫,给我拿下!”士兵们蜂拥而上。吉儿一边奋力挣脱,一边喊道: “你们竟敢抓我!想造反哪!” 汪英听见喧哗声,带着小内待来到门前,喝问:“什么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卫队长急忙迎上前去,道:“总管,这名女子自称公主,强闯行宫。” 汪英顺着卫队长所指看去,不禁大惊失色,忽然变得口吃起来:“公……公主,你不是……?” 下面几个字,他没有敢说出来。于是他急忙喝退卫兵,亲自陪着公主走向宫内,边走边说:“这些天来,皇上为了公主,寝食不安。我侍奉皇上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皇上如此伤心!现在公主回来了,皇上不知该多高兴,这下该开心了。” 吉儿心情沉重,默然不语。汪英仍兴奋地说: “皇上正在花园里散心,我这就去禀报。” 吉儿阻止住汪英道:“等一下,我先回房去更衣梳洗。”汪英困惑地看了看公主,只好领着小内侍向御花园走去。 杨广一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什么?吉儿还活着?真的吗?!” “是的,陛下!” “这怎么可能呢?”杨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小的本来也不相信,还以为是遇见了鬼呢……”话至此,汪英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赶紧掌自己的嘴:“小的该死!小的胡说!?实在在真的是公主啊!公主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带她来见朕?!”杨广转而逼问道。 “公主说她先要更衣梳洗。” “见朕还要打扮?”想了一下,兀自笑了起来:“女儿家到底是女儿家!……走,带朕去看她。” 杨广兴奋地来到吉儿房门外,小内侍刚要去禀报公主,杨广用手势制止了他,自己悄悄走了进去。荷香正在给已经换上新衣的吉儿梳头,发现皇上进来,急忙跪拜,吉儿却端坐不动,泪水悄悄流下面颊。看着父皇那爱怜的目光,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扑他到的怀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微风吹过,送进缕缕清香。窗外,绽开的鲜花格外娇艳;房内,重逢的父女感慨万干。杨广爱抚地拉着吉儿的手,说道: “真不敢相信,朕最疼爱的小公主历经磨难,又站在了朕的面前!”转而,他纳闷儿地问:“怎么有消息说你死了呢?”杨广不提则罢,一提起来此事,吉儿便珠泪涟涟,她心有余悸地向父皇讲述起事情经过,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自己死里逃生的那一幕: 女总管叫走了颉利,带着金花又返回密室。她一反常态,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扫而光,变成一脸的恭敬,小心翼翼地走近吉儿,轻声说道:“公主,快跟我们走!” 吉儿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快,我们没时间了!”女总管看着疑惑不解的吉儿说:“我们是奉了紫玉钗之命来救你的!”吉儿一听,恍然大悟,便起身匆匆跟出房去。女总管回身在密室点了一把火…… 吉儿随着女总管骑马飞奔。来到一处营帐前,女总管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把吉儿让了进去。等候已久的义成公主欣喜地迎上来说:“吉儿,可苦了你了!快坐下!”她见吉儿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宽慰道:“这里很安全,你尽可以放心。待一切安排好后就送你回去。” 吉儿惊喜地气说:“多谢大姑妈!”义成公主示意了一下,一位突厥老人进来送上一套突厥妇女的服装。义成公主指着老人说: “他是负责保护你的人。吉儿,快把衣服换上,把你的衣服交给我。”义成公主说着,神秘地一笑:“这衣服还有大用呢!” 杨广听罢,才明白原来是李代桃僵。便说:“原来死的那个不过是穿着你的衣服的替死鬼呀,倒叫人虚惊了一场!父皇很为你伤心难过呢!” 吉儿道:“我心里一直很不安,为了救我,牺牲了一条人命!” 杨广却不以为意地笑了:“你真是个孩子!一条命算什么!你身上流的是朕的血,你是高贵的,为了你,死他千儿八百也值得!那些卑贱的生命能和你相比吗?他们有幸做你的替死鬼,已经很不错了!”吉儿听着,不禁想起惨死在刺客刀下的亲娘,泪水夺眶而出。 杨广见吉儿又在落泪,不禁奇怪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哭啊?” 吉儿伤感地回答:“我想到了为我而死的人,还想到了我的亲娘!她们的命也都那么卑贱吗?” 杨广愕然,继而满脸不悦地说:“你亲娘是为救朕而死的,她是心甘情愿的!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可是,我却听说,是你硬把她拉过来挡身的!” 杨广勃然变色,对着吉儿吼叫:“谁说的?谁说的?” “是奶娘,当年她亲眼所见!” 杨广恼羞成怒:“那又怎么样?就是杀了她,也没有什么!难道朕的命还比不过一个采女吗?”说罢,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俄而,他又一脚踢开房门进来,问吉儿道:“朕问你,你跟李世民是怎么回事?”吉儿惊讶地望着父皇。他又逼问:“你们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吉儿分辩道:“我们是清白的,没做什么苟且之事!”杨广气愤至极,用手指着吉儿说:“朕告诉你,以后不许与李世民有一丝瓜葛!” “我偏要跟他来往!我喜欢他,我愿意跟他在一起!要不是我的马跑不动了,我早就跟他走了!我根本不想回来!”吉儿倔强不屈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 杨广几近狂怒。 “我说我根本不想回来!不想再见到拿我亲娘做挡箭牌的人!” “来人啊!把她给朕杀了!……把她给朕杀了!”杨广怒吼着冲出房门。 吉儿一下子呆坐在床前。荷香跪在一旁哭了起来。不一会儿,执法宦官刁义领着三名小内侍走了进来,吩咐他们把捧着的托盘放在了桌上——一个托盘中放着碗毒药,一个放着一把匕首,另一个盛着白绫缎。刁义转向吉儿,垂手肃然而立道: “奉皇上旨意,赐死出云公主!” 刁义说罢,率小内侍跪倒在地。荷香大惊失色,吉儿却面无表情地缓慢移步,在托盘前站下。她的目光扫过三个托盘,然后端起药碗,慢慢凑近嘴边。随其后脆爬在地上的荷香,猛然冲了过来,打翻了药碗,又一|下子跪倒在吉儿脚边央求道:“不要啊!公主!不要啊!” 吉儿神情茫然地看着泼翻在地的药碗。刁义拾起空碗,从身上取出方巾,慢条斯理地把碗擦拭干净,又顺手把泼洒在地上的毒液擦干。然后重新把碗放在托盘中,一名内侍紧跟上来把毒液又倒进了碗里。 正当刁义和小内侍再次退后跪下时,汪英急匆匆地破门而入,看见吉儿,他松了一口气,对荷香道:“荷香,你先服侍公主休息,我们有事要商量!”然后走到刁义跟前去搀扶他。刁义漠然地看着汪英。 “刁义,先起来吧。”他边说边暗示着刁义。刁义站了起来,随着汪英走到门外。汪英看看四周无人,神情颇为严肃地对刁义说:“这件事还是缓一缓的好!” 刁义心存疑虑地望着他:“缓一缓?这……是皇上的旨意?” 汪英陪着笑脸:“当然不是!不过……你可是个明白人哪,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平日里对她宠爱有加。现在皇上下旨赐死公主,只不过是气头儿上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脾气,就像三伏天的雷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眨眼间可就雨过天晴了。如果皇上一消气,向咱们要人,你我从哪儿去变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公主来?!所以,还是缓一缓的好!”刁义听了沉默无话。片刻,他冷冷地说:“汪总管,您说的没错儿。不过一一那不是我的事儿,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我只不过是奉旨办事。” “嘿,这下子你可大错特错了!” 刁义一愣,盯着汪英。 “我看呐,这第一竿子打的就是你!你想想,皇上火头一过,问起公主来,你让我怎么说?待皇上追究起来是谁杀了公主,你又怎么办?到那时,我可就帮不上忙啦!” 刁义很不服气地分辩道:“要杀公主的又不是我!……我只是奉旨行事啊!” “你还能跟皇上去论这个理儿吗?皇上可是什么都不管,只管要人啊!” “汪总管,你这是……要我抗旨啊?” 汪英开导他说: “事儿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不过缓一两天行事嘛——若是皇上回心转意了,你能送上个大活人,岂不是立下大功一件了吗?而且,公主也会感激你一辈子的。那时,你可就是宫里面顶尖儿的人物了!” “可是皇上若是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哪?” “嗨!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就在这儿,什么时候不能办?”说着,他做了砍杀的动作,刁义仍然顾虑重重…… 汪英回到御花园,迎面遇上一队宫女,众星捧月般拥着一位美人,她容貌酷似张丽华。他摒退众人,围着那位美人转了几圈,不停地上下打量着。 良久,汪英才信服地说:“太传神了,皇上一定会深信不疑。” 那位美人莞尔一笑道:“妾身虽似张丽华,但实在不知该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 汪英面露得意之色:“皇上对张美人十分痴情,你要竭力让他忆起旧情,他就不会注意到其他小节。” “总管大人,儿女私情,妾身一定能随机应变。” 汪英猛地想起吉儿,收起笑容道:“出云公主相当聪明,你要尽量躲着她,避着她,以免让她识破。” 那位美人点点头,告辞而去,似一阵清风旋即不见了。 ((更多好書盡在書本網 www.bookben.cn)-2) 僻静的郊野,有一座久负盛名的庙宇——岳庙,相传是魏太祖曹操所建。这里供奉的是北岳大帝,时有慕名而来的人在在此瞻仰拜佛。此时正值晚春,院中百花盛开,花团锦簇,景色宜人。一条小道曲径通幽,远处松柏森森,一片肃穆。松柏掩映中,隐约可见大殿的红墙。 此时方隐士正带着小孙女在院中游玩。庙门口走进两个人中:男的三十多岁,女的二十出头。方隐士一瞥见那昂首阔步的男子,眼光陡然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由自主地跟到大殿前,看着他们两人走向神像参拜起来。那男子拜完,拿起神签欲卜一卦,他虔诚地祷告: “信徒李靖,京兆三原人氏j现年三十八岁,任职马邑县丞。幼读诗书,精研兵法,胸怀大志。如今天下盛传,隋杨天下将为李氏所有。故而捧忠义之心,吐肝胆之言,请神灵明鉴。李靖若有天子之分,请赐一圣签。”祷告完毕,他顶礼膜拜,毕恭毕敬地将神签掷到了地下。神签直立旋转着,慢慢地慢慢地停了下来,但仍然直立着,并不倒下。李靖诧异地看着,重又拾起签来,再次顶礼膜拜,再掷下,签依然如故。李靖第三次掷,仍没有变化。在不远处观望的方隐士也大为惊讶,心中暗暗称奇。李靖颇不高兴地踢了一脚,签才倒下,呈现出阳卦来。旁山的红拂女忙上前阻止他。李靖忿忿地说:“问三次都不回答,有什么灵验的?” “靖哥,神灵面前,不可以无礼的。”红拂女面有责怪之意。 这时,方隐士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李靖见此人面生,也欠欠身,彬彬有礼地答道“在下李靖。” “老朽方隐士。” “幸会幸会!” “恭喜先生啊!”方隐士拱了拱拳。 “老先生何出此言?” 李靖颇感奇怪。 “先生之签非阴非阳非圣,此乃异象!后又呈阳卦,它贵为君象,此乃吉兆也!敢问先生所问何事?” 李靖默然不语。 方隐士压低了声音问:“先生所问,莫非取而代之?” 李靖大惊失色:“老先生莫非是神人?” “不敢不敢!老朽略通阴阳八卦、相面之术。见先生气宇轩昂,相貌堂堂,所掷的之签又呈异象,将来一定会大有所为的!” 李靖急用眼看看左右,然后低声道: “老先生所言,足以使李某遭受灭门之灾,请不必再提了!”方隐士不觉一惊:难道我看错人了?有帝王之相的人,心胸不该如此狭窄,他能当此大任,成就大业吗? 他们两人一开始对话,红拂女便领走了小孙女,此时正和她在花园里玩着。一只彩球在她手中抛来抛去,突然,小孙女没有抓住,球滚了出去。红拂女急忙去追,没料到球正滚到刚进庙门的李世民脚下,停了下来。风尘仆仆的李世民顺手捡起来,递给站在他面前的红拂女。红拂女急忙道谢。 李世民来到神像前,祷告起来。 “北岳大帝在上,在下李世民。当今皇上昏庸无道,社稷动荡不安,连年征战,民不聊生。世民有鉴于此,不忍苍生百姓陷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久闻大帝有求必应,故此特来恳求大帝明示,苍生百姓何时能得安居乐业,共享太平?” 祷罢掷下签,签竟然也直立不倒。他反复三次,依然如此。 李世民拾起签,再行大礼:“多谢大帝明示!” 方隐士见李世民英气逼人,气宇轩昂,现在又闻听此言,立刻走上前来道:“小将军刚才连掷三签,非阳非阴非圣,会有何明示?可否请小将军赐教?” “不敢!签象表面看来虽无显示,但在我心中已得到了启迪。”方隐士请求说得再明白些。李世民笑着解释道:“我问得是何时国泰民安,既然不肯回鉴,想必大帝是要我们尽尽力,正所谓事在人为……” 方隐士面露钦佩之色,夸赞道:“想不到小将军年纪轻轻,竟能参悟到如此深奥的妙理!佩服!佩服!”一直在一旁观望的李靖,也走上前来,表达自己对李世民的敬重与羡慕。望着互相寒暄的两个人,方隐士暗自嘀咕:这两位英雄,都胸怀大志,又都具有帝王之相,不过,一个心胸狭窄,一个胸襟开阔,这一点区别就足以看出他们会有不同的命运。恐怕真命天子的宝位就要落到这位小将军手中了。 校场之上,李渊一身戎装,威武地端坐在高合上观看两军对阵。建成指挥着红军,元吉指挥着白军,阵法变幻,各不相让。突然,一匹快马急驰而来,从马上跳下家将李青,他兴奋地喊着:“二公子回来了!” 李渊惊喜异常地向远处望去。只见尘土飞扬中,李世民跃马飞奔,来到高台前。他勒住马缰绳,战马嘶鸣,马蹄高高腾起。他跃身下马,向高台之上的父亲禀告:“孩儿见过父亲!”李渊望着风尘仆仆的儿子,高兴地说:“好!回来的正好!来看看你兄弟演练阵法。” 从校场归来,李世民随父亲来到书房。李渊关心地询问此番出征的经过,世民一一作了回答。当李渊听到皇上在满朝文武面前问自己怎么还没有死,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一言不发,沉思良久,李世民望着沉思中的父亲,问道:“您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会忘掉这件事,不再计较了,原来他一直还在心里记恨着。唉!当初我真是太任性了,太年轻了!李渊喃喃自语着。 “父亲,究竟是什么事?” 李渊依然低声自语着:“高颍被诛杀,我就该有所警觉!想不到张丽华这么一个女人,竟然使他记恨得这么深!” “皇上记恨您,就让他记恨好了。现在群雄四起,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揭竿而起,独霸一方?”李世民浑身的热血又在沸腾,鼓动父亲说。 没想到李渊双眉倒立,怒视着儿子,喝斥道:“胡说!这种话怎么能从我们李家人口中说出?!真想不到,你得不到赏赐,居然会生出叛逆之心!” “得不到赏赐,反而更好。我非但不怪皇上,还要感谢皇上呢!如果我被加封进禄,仕途顺利,也许就此沉于声乐之中,不思进取,一旦陷入其中,恐怕就很难自拔了。这样岂不是会永远被人所驱使,疲于奔命,碌碌无为!”李世民并不在意父亲的发怒,侃侃而谈。 李渊勃然变色道:“住口!在李家的屋檐下,绝不允许说这样的话!”说罢,李渊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夜幕降临时分,李府上下灯烛明亮。家仆们端盘托盏,在大院里穿梭般来往,李家大大小小齐聚在厅堂内,为李世民接风洗尘。李渊正襟危坐在大堂中央,建成、元吉依次坐在右边,左边是世民、无垢和窦姨娘。李渊率先端起酒杯。 “今天二郎得胜归来,大家都很高兴。他此次出征一帆风顺,既立下了汗马功劳,又一切平安,实在可喜可贺!我们先为二郎干了这一杯!”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建成直夸二弟初出茅庐便旗开得胜,干得漂漂亮亮,有声有色,真不简单。元吉则一个劲儿地追问皇上有什么赏赐,封了什么官儿。 李渊忙接过话头,说道:“封官进爵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李家人才智超众,勇敢果断,能出人头地,并且在关键时刻能为皇上效命解围!” 窦姨娘也说:“世民啊,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能居功自傲,从此就自以为是!” 世民恭敬而谦虚地应道:“世民谨记姨娘教诲!” 这时,长孙无垢轻轻托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悄然起身,盈盈含笑地对世民说道:“二哥,我也敬你一杯!祝贺你立了大功,平安归来!”世民也笑着举起杯来,两人对饮。 李渊看着他们,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和身边的窦姨娘轻声细语。他们说的是李世民的婚事。现在世民既然回来了,李渊免不了又再次提起此事。他总以为孩子们的终身大事还是要父母来做主的,如果听任他们各自行事,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窦姨娘却不这么想。她姐姐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姐夫从来不关心孩子们心里在想什么,擅自为他们作主张。对世民的婚事,窦姨娘考虑得最多的,自然也是世民自己的想法。长孙无垢一到李府,世民就匆匆留下一封书信不辞而别,这使窦姨娘感觉到,这件事并不那么好办。这些话她也曾向姐夫提起过,可李渊并不以为然,说总不能因此把这门亲事给退了,还怪她只是些女人家的想法。现在旧事重提,她还是想让姐夫先看看世民是怎么想的。 盛大的家宴终于结束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漫步在庭院中,不觉一起来到了后花园。月光如水,给园中精致的楼阁亭台、花草山石披上了一层清辉。他们坐了下来,斑驳的竹影摇曳着映在他们身上,阵阵清香随风飘过,沁人心脾。 李世民对长孙无垢道: “真对不起你。你刚来,我就走了,对你很少有照顾。我心里很是不安,请你多多原谅!” “二哥!你也许有难言的苦衷,不要太顾念我了。我们的婚事,是以前父母们决定的,你我并不知情。如果你的心已另有所属,千万别为了我勉强你自己。”无垢非常恳切地望着世民说。 “长孙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李世民惊异地看着无垢问。 “我感觉得到,你对我们的婚事像是很冷淡的样子。如果你有什么话,尽可以跟小妹说明白,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世民看了看无垢,终于说道:“本来我很想告诉你,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既然你问到了,我就都告诉你吧。事情发生在你来这里之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遇到了当今皇上的女儿出云公主。 “见到她以后,我就很难忘掉了。后来你来到这儿,我才知道我们之间是有婚约的,因此想在与你完婚前,再见公主一面,好了却这桩心事……想不到,与她见面之后,却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我最后去找她时,见到的却是一堆黄土……”世民说着,想起那茫茫草原上那座凄凉的孤坟,和那孤坟上转动的风尘,泪水无声地落下。 长孙无垢听着,也不禁潸然泪下。她擦去眼角的泪,低声感叹道:“出云公主若是九泉下有知,定会为你的这番深情感到欣慰的!对一个女人来说,得到这些已经足矣。” 停了一会儿,李世民渐渐平静下来。他深情地对无垢说道:“这一切就象是过眼的烟云。今天我们能坦然相对,使我有机会把它告诉你,我心里已经轻松了很多,否则我会对你有一种歉意。我不愿对我未来的妻子隐瞒什么,我们要过一辈子的。” 无垢看着世民,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继而开心地笑了。 夜沉沉,雁门关行宫内悄无声息。寝宫里,杨广已在榻上安歇了。忽然他大叫道:“吉儿!吉儿!”坐了起来。他愣愣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须臾,才明白自己是在做梦。他静了静,才想起自己已下令赐死了吉儿,仿佛又看见梦中的吉儿手捧白绫,满脸哀怨地站在他面前。他大叫汪英。 汪英一步紧似一步地赶过来,听到皇上质问公主死了没有,一时不知所措,吓得不敢吭声。在杨广的再三逼问下,他终于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有。” 杨广又问:“为什么不按朕的旨意办?” 汪英抖抖索索地如实禀告:“小的是想陛下息怒后,一定会回心转意,照样喜欢公主、疼爱公主的……” 汪英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广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还是你最明白朕在想什么!好!赏!朕一定要重重地赏你!” 汪英这才吁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件事做对了。见皇上高兴,他又讨好地说:“陛下,要不要我去把公主请来,向陛下赔个不是?” 杨广想了想,问现在什么时辰。听说已是三更时分,便摇了摇头说:“不必了,让公主睡个好觉吧!” 此时,吉儿在自己房中并没有安寝。她吩咐荷香收拾点东西,随她一起连夜离开这里。.荷香手脚麻利地整理着,很快打点好了一个小包袱,便去告诉吉儿已准备完毕,该带的都已带上了。吉儿又示意荷香去门外观察一下动静。荷香轻轻推开房门,向外张望了一下,便一闪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荷香回来了,对吉儿点点头,低声道:“都已经睡了,我们可以走了。”吉儿却没有动,她环视了一下房间,显出几分犹豫。荷香轻声催促,她略显迟疑地问:“我们这一走,不会连累汪总管吧?”荷香急忙回答:“皇上身边少不了他,他不会有事的。公主,快走吧!别多想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个人悄悄地推开门走出来。三个值夜的内侍正低头打着瞌睡。她们刚抬脚站到他们中间,忽然一个内侍动了一下,把二人吓了一跳,愣在那儿。小内侍发出一阵呓语,又睡了过去。两人这才长出一口气,互相看看,蹑手蹑脚地沿着长廊走向宫墙。避开巡夜的卫兵,她们来到高高的围墙下。荷香从树丛中取出一架梯子,架到墙头上,放稳后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荷香慢慢地先爬了上去。她扒着墙头,探头望了望宫外,见四周空无一人,便向吉儿招了招手。吉儿也跟着爬了上去。主仆二人骑在墙头上,吉儿迟疑地望着下边,不知该怎么办。荷香轻声悄语:“公主,往下跳吧!”吉儿看了看荷香,又看了看宫墙内外,闭紧眼睛。“咚”地一声,两人一起落到地上。她们赶紧爬起来,躲到了暗处,身体紧贴着宫墙,屏住了呼吸。几个卫兵听到声音,从远处走来,向这里警惕地望着,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又转身离去了。吉儿和荷香这才走出来,匆匆地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清晨,宫中发现公主失踪了,内侍急忙禀告汪英。恰在这时,杨广又命汪英去请公主来。汪英一时吓傻了,急得直在房中转圈,手里不停地摇着拂尘,口中反复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无奈不敢怠慢,只好去见皇上。未及近前,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不止,嘴里不停地说:“奴才该死!”待皇上问起原因他才如实禀告了。杨广气得大骂“蠢材”。接着他又召刁义等几个内侍,对他们逐个儿痛家斥责。 “启禀陛下,都是汪英的主意,跟小的没有关系!”刁义赶紧为自己解脱道。 汪英气得浑身打颤,指着刁义道:“我是叫你留下出云公主,并没有叫你让公主跑了!” 杨广大发雷霆:“你们都给朕住嘴!听着!找不回公主,朕拿你们是问,谁也跑不掉!” 一望无际的原野空旷寂寥,只有一些简易的帐篷散落其间,三三两两的难民,在四处找寻着挖剩的野菜和可烧的柴草。连日奔波的吉儿、荷香路过这里,同情地注视着这一切。饥饿的难民呆呆地盯着这两位衣着华丽的青年女子。 刘大娘,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脸枯黄干瘪。她怀中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瘦成一把柴的孩子。孩子脸色苍白,不停地哭着,声音逐渐变得微弱下来。望着渐渐走近的吉儿、荷香,刘大娘一下扑了上去,跪在地上,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吉儿、荷香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刘大娘声音嘶哑地恳求她们:“好心的姑娘,求求你们,求你们了!” 吉儿赶忙上前去扶她。刘大娘不肯起来,仍然苦苦地哀求着:“好心的姑娘,我不为难你们,只求你把这可怜的孩子带走吧,给他口剩饭吃,救救他这条小命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带走他吧,我今生来世变牛变马也会报答你们的!” 吉儿、荷香听得落下泪来,非常不忍心地去搀扶刘大娘:“这往大娘,你先起来,有话我们慢慢说……” 猛然间只听有人高喊:“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难民们一听,像炸了窝的麻雀,惊呼着四散奔逃。吉儿、荷香诧异地四处张望,唯有刘大娘依然呆呆不动地抱着孩子跪在那里。远处,一队土匪骑着马冲过来,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马蹄踏平了那些简陋的帐篷,哭声、喊声响成了一片。荷香吃惊地拉起吉儿,躲闪着,吉儿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荷香急忙弯下腰去扶。土匪头子吴霸策马奔过,顺手抢过荷香身上的包袱。吉儿被荷香扶了起来,心里惦记着刘大娘,前后环视着,不料却被勒马转回身的吴霸发现。吴霸跳下马来,打了一声唿哨,几个匪徒围了上来。他面目狰狞,垂涎三尺,狂笑着扑向吉儿。 正在这个关头,两个人忽然从天而降,将他一脚踢开。吴霸栽倒在地上,滚了几滚,又翻身跃起,凶神恶煞地拔出剑来。惊魂未定的吉儿,这时才看清来人是李靖夫妇。红拂女护卫着吉儿、荷香,李靖与吴霸及众匪徒砍杀格斗。最终,吴霸敌不过李靖,被一剑刺中。众匪徒群龙无首,纷纷四散而逃。 旷野上一片狼藉,刘大娘僵硬地躺在路边,她已被乱马踩死,怀中还紧紧抱着断了气的孩子。吉儿不忍看下去,用手捂着脸,浑身颤栗不止。一旁的李靖夫妇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一俟吉儿情绪稍有好转,李靖问她们要去哪里,吉儿答说要去晋阳。红拂女一听高兴地说:“正好我们也路过晋阳。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结伴而行,途中也好护送、照顾你们……” 吉儿感激地说:“多谢姐姐了!能有幸遇上李大哥和姐姐,是我们的福份。” 于是四人启程上路,四匹马在阳光道上奔驰着。 几天后,他们来到一个小镇。镇子不大,只有一家悦来客栈。李靖夫妇对吉儿说:“我们就在这儿过夜吧,只好委屈公主了。”四人走进客栈,要了房间,各自歇息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吉儿难以入眠,独自坐在窗前,看着一轮明月沉思默想着。 荷香小心地问:“公主莫非又想起李公子了?”吉儿从窗外收回目光,嗔怪地看了荷香一眼,感伤地说:“现在,我倒想起父皇来了。都怪我一时任性,闯下了大祸。我不辞而别,不知父皇该多担心、多生气……” 荷香安慰她说:“公主,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出来了,担心、后悔都没有用,还是想想明天吧。明天就到晋阳了,你马上就能见到公子,大家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团聚?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吧?不知怎么,我老是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吉儿心事重重地说。 “公主,会有什么事呢?李公子那么爱慕你,你也那么喜欢他,明天一见面,怕是只会有好事呢!”荷香想说几句玩笑话逗吉儿开心。 “唉,要是像你想的那样就好了。”吉儿叹了口气后,不理荷香,又自个去想心事了。 同一轮明月下,李世民也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支断箭的另一半,思绪万千地抚摸着,然后又轻轻地把断箭放进锦盒里去。捧着锦盒,他不忍放手,终于,小心翼翼地举起它来,放在了高阁之上,珍藏起来。他把自己对公主那份感情深藏在了心底,锁了起来。他们这段凄婉、缠绵的爱情,也随之结束了…… 次日,吉儿、荷香、李靖夫妇四人终于到达晋阳。住进一家客店后,李靖向掌柜的打听李府在什么地方。掌柜的上下打量一下他,面有喜色地问: “客官也是来贺喜的吧?这几天唐国公府里可真热闹。” “噢?贺喜?”李靖莫名其妙。 “这几天府里有位公子要完婚呢!”李靖听罢愣住了。 李靖走上楼,关好房门,轻声对红拂女讲了几句。红拂女吃惊地问:“真的?是李世民?”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他。婚期就在今天。女方是洛阳名门望族——长孙家的千金!” “那该怎么办?”红拂女皱起了眉头。两人仔细商量了半天,红拂女才向吉儿的房间走去。刚要敲门,听到里面吉儿欢快兴奋的声音,她又犹豫起来。 房内,吉儿正在精心地挑选衣服。她一会儿问荷香这件衣服漂亮不漂亮,一会儿又换上另一件问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又问荷香穿哪一件合适。随身仅带的几身衣服都试遍了,她还是拿不定注意。每件衣服荷香都说好,在荷香看来公主如花似玉,这会儿又这么开心,更增添了几分娇艳与抚媚,当然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吉儿心里惦记着去见李世民的事,心里不免着急,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红拂女一敲门,吉儿便赶紧催荷香去开,不待对方坐稳,便急切地征求她的意见。红拂女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对她说才好。吉儿又问起什么时候去李府。红拂女望着她那动人的笑脸、兴奋的神情,欲言又止。吉儿见红拂女躲躲闪闪的眼光,吞吞吐吐的言语,大为奇怪,便追问红拂女发生了什么事。 红拂女犹豫再三,终于告诉了她李世民将要结婚的消息。吉儿一听,犹如晴天响了一个霹雳,傻了似地站在那里,手里的衣服摔在了地上,她竟浑然不觉。荷香神色黯然地扶她坐了下来。 过了一阵子,吉儿软弱无力地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红拂女和荷香对望了一眼,轻轻地走了出去。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如丝如缕的琐呐声。吉儿听着,不由热泪盈眶。喜庆的鼓乐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她的痛苦也跟着膨胀起来。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出来。 第六章 鼓乐声传来,正是李府。李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欢快的唢呐声中,喜气洋洋的李渊父子和窦姨娘在迎接客人。兴高采烈的宾客中,只有一位少年公子落落寡欢,心事重重,独自一人呆在那里。这情形被元吉看在眼里,他为那位公子的英俊潇洒所吸引,正想过去寒暄,可转眼之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少年公子避开旁人,四处张望着走进后院,来到厢房。她不是别人,正是吉儿!吉儿来到窗下,隔窗望去,见丫环们正为长孙无垢梳妆打扮,为她穿戴好凤冠霞帔……朦胧中,吉儿好象看到自己在荷香、红拂女等人的服侍下,盛装打扮,凤冠霞帔映得她笑意甜美,娇羞无比…… 李世民在自己房中,也正由李青和丫环们伺候着穿上新郎婚服,婚服的红色愈发衬出他浑身英气。那本该充满喜气的脸上却有一丝忧郁,只是不易被外人察觉罢了。窗外伫立着吉儿,她的脸贴在窗纸上,望着屋内的世民,泪如雨下。突然,唢呐声重又响起,李世民在众人陪伴下,走出房来。吉儿急忙闪避到一旁。世民望着一闪而过的吉儿,有种似曾相识之感,等他再回头看时,只望见吉儿远去的背影。他随着众人走出后院。 长廊上,留下孤独感伤的吉儿,显得那样的凄凉、失望…… 一身新郎打扮的李世民,一边向正厅走,一边想着什么。忽然他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看后院,对近旁的李青说了几句什么。李青点点头,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匆匆来到后院,左顾右盼地寻找着。忽然,他看见了长廊下倚着柱子喘息的吉儿,便快步走过去。吉儿远远地看见李青的身影,正欲离去,不料一阵昏眩,打了个踉跄,被急忙赶过来的李青扶住。李青问:“公子,你怎么了?” 吉儿闭上眼睛,缓了缓说:“不打紧,一会儿就好了。”话音显得微弱无力。 李青想搀吉儿到廊边坐下,吉儿下意识地躲着。李青纳闷地看着吉儿,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男装,慌忙垂下了头。 李青解释道:“公子,小的叫李青,是伺候我家二公子的。刚才,我家二公子看您面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怕怠慢了故人,故遣小的来招呼您。敢问公子贵姓?” 吉儿口中答道:“姓杨。”心中却沉沉的:故人?的确是故人……是故人!想着这些,一阵心酸。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为什么你家公子这么快就急着成亲?” “急?快?”李青被搞糊涂了,莫名其妙地不知如何回答。“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哦……我是说你家公子还年轻……”吉儿为自己无意中流露出的真情掩饰着。 “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一直思念爱慕着的一位金枝玉叶,因故客死他乡。公子他悲伤已极,心灰意冷。无奈父命难违,这才匆匆完婚。”李青感概地讲述着,吉儿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我有点不舒服,可以给我倒杯茶吗?” 望着李青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奔出后院,跌跌撞撞地来到宾客云集、热闹非凡的大门口,由等候在此的荷香搀扶着,一步一回头,泪水涟涟地离开了李府第…… 夜深人静,李府中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安歇了,只有洞房里红烛高烧,亮如白昼。世民偕同新娘仍坐在床边。无垢含羞地低着头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见世民一动不动,她忍不住轻轻地动了动,世民没有反应。她用手轻轻撩起红盖头的一角,透过凤冠上垂下的流苏,悄悄地看着世民。李世民呆坐在那里,兀自捉摸着李青回他的话:他姓杨,长得那么像公主,莫非是公主的兄弟?不对,他有什么必要微服私访?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愿透露真实姓名? “二哥!二哥……”无垢在一旁轻轻呼唤着他,而他根本没有听见,仍在沉思默想:他为什么要躲避?究竟会是谁呢?难道…… “二哥!二哥……”呆坐着的世民终于被喊声惊醒。看着身边关切地望着他的无垢,他愣了愣,不觉有些内疚。 “二哥有心事?” 无垢关切地注视着他。 “哦……没有,没有……”李世民搪塞着,又觉得不该这样对待无垢,于是问无垢:“我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无垢微露出皓齿笑道:“二哥,你是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人,虽没有把心事写在脸上,却也没有刻意去掩饰什么,隐瞒什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1:34   回复此发言 -------------------------------------------------------------------------------- 5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人都说,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但凡沉稳的人,成大器者都具备了这一点,看来我得多加注意了。” 世民不禁反省自己。 “二哥,你不觉得坦率真诚难能可贵吗?你不必有所顾虑。《战国策》有句话说得好:‘归真返璞,则终身不辱。'人只有去掉虚假与矫饰,才敢于正视现实,面对一切艰难险阻。即使是陷入困境,也能战胜挫折与困难,达到自己的目标。” 李世民惊异无垢谈吐如此不凡,不由抓住无垢的手,敬佩地说:“小妹,没想到你考虑得这么多,想得这么深。我总爱为这些事烦恼,你的话使我明白了许多,我觉得轻松多了。” 李世民成亲这一天,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喜庆的、兴奋的日子,但对吉儿来说,却是悲伤的、痛苦的时刻。这天以后,吉儿的笑容消失了,精神也萎靡不振,而她那割舍不了的感情,难以承受的痛苦不但没有减轻,反而与日俱增。她整天把自己关住房里,默默不语,独自垂泪。 荷香见公主如此颓丧,又是心疼又是焦虑,便去找李靖夫妇商议。三个人考虑来考虑去,不知今后该怎么办。李世民已经成亲,吉儿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皇上现在已南下洛阳,倘若送她也回洛阳,吉儿已决然地逃了出来,只怕不会选择这条路。李靖思考再三,提出还是先把公主送回东都洛阳,他们再转往瓦岗寨的好。荷香谢过李靖夫妇,便先回去禀明公主。 吉儿躺在床上,眼光呆滞无神,脸上泪迹斑斑。才几天的功夫,她就憔悴了许多,消瘦了许多,再也没有了往日公主的娇艳与活泼。听了荷香的话,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喃喃自语:“回洛阳?回洛阳……” 李靖夫妇来到吉儿房中时,她已起身等在那里。吉儿告诉他们自己暂时还不想走,李靖不解地问:“公主,为什么不走?世民已经成婚,你又不愿找他说明真相,怕搅扰了他。既然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你又何必……?” 红拂女打了断他的话:“靖哥,有些事是说不清为什么的,你一个男人家不明白公主此时的感触。我跟公主的情形有些相似,很能理解公主此时的心境。汉朝有首诗道:‘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近在咫尺,却难诉衷肠。隔不断的是心底里的一线希望,希望有一天能鹊桥相会……”红拂女的话触动了吉儿,顿时泪如泉涌。 “但是,公主,我还是劝你最好回洛阳……”红拂女柔声细语地劝道。 吉儿说:“多谢李大哥和姐姐。当初是我私奔出宫,而今我满怀的希望化为泡影……我有我难言的苦衷…… 红拂女也颇为感慨地说:“人为情苦,人为情困。人们渴求的是真情、挚情,又要摆脱真情、挚情,真是难上难啊!人要从情中超脱出来,只有靠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力量了。”吉儿被她的话所打动,心中默默地念着:“只有靠自己……靠自己了。” 李靖说:“既然公主要留下不走,那我们就只好自己上路了。”李靖夫妇站起身来,先告辞回去打点行装了。 一切准备就绪,吉儿、荷香送他们走出客栈,店小二已经牵着两匹马等候在门外。红拂女紧紧地拉着吉儿的手,依依话别。红拂女仍在苦劝吉儿和他们一起上路,吉儿坚定地摇了摇头。红拂女很失望,伤感地说: “把你丢在这里,我真不放心。公主,答应我,遇到难题就去找李世民,别太要强了。” “姐姐,你尽管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红拂女递给吉儿一个包袱说:“这是李大哥给你准备的,里面有些银两和可变卖的东西,足够你们主仆二人过一年半载的了,你拿着吧。”李靖也走过来,向公主道别,让她们自己多加保重。吉儿含着泪点了点头,眼看着他们飞身上马,渐渐远去。就在这时,躲在墙角窥视已久的一个小偷猛地窜了出来,撞倒荷香,一把抢走了吉儿手中的包袱,转身就跑…… 杨广班师回朝后,天天思念着公主,却不见公主的音信。他召来一个又一个的画工,到景华宫描摹公主的画像,并亲自在旁边观看,稍有不满,便命人拉出去砍头。一个又一个的画工就这样走进宫去,再也没有出来。 这天,又一名画工被召进宫,对着一幅美艳绝伦的吉儿的画像,描绘起来。杨广威严地站在一旁观看。画工神色紧张地低头画着,不敢停笔,满头的汗珠一个劲儿地往下落。他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皇上的不满与烦躁,这使他愈发地惶恐不安,握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忽然,皇上不耐烦地大吼道:“我的吉儿怎么会成这个样子?”画工大惊失色,画笔落到了地上,他急忙跪下来。杨广一把抓过画来,几下子就撕成了碎片,摔到了画工的脸上。接着大为震怒地斥骂画工: “你是什么画工?还说什么名满江南!你把我的吉儿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画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请陛下暂且息怒,千万别伤了龙体。小小一个画工,怎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笔都拿不住,就算是巧夺天工的神仙妙笔,也难画出令人满意的画儿来呀。”汪英陪着笑劝皇上。 杨广想想也是,使命左右:“限他在明天午时三刻之前完成这幅画,否则,拉出去砍了!”说罢,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画工听了,目瞪口呆地发怔,接着更用力地叩起头来,地上血迹斑斑…… 晚上,杨广做了个梦,梦见吉儿和自己在御花园中捉萤火虫。吉儿手中拿着丝网,在园中奔跑着。她一会儿追到东边,网子在空中飞动,轻快愉悦的笑声随之响起;一会儿又追到西边,扬起丝网一个劲儿地猛扑,兴奋而满足地笑声传得很远很远。他自己则跟在吉儿后边,追逐着一群群的萤火虫,一边跑一边笑。看着吉儿尽情玩乐,听着那撒满整个御花园的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他深受感染,向内侍要了一个丝网,也对准一群萤火虫用力地一扑。谁知用力过猛,差点摔了个跟头……他从梦中惊醒,望着墙上画像中含笑的吉儿,再看看辉煌的灯火,急急地唤来汪英:“传旨下去,限七日之内给朕捉十万只萤火虫来!” “陛下,小的没听错么?”汪英望着御榻上的皇上,不知所措地问。 “没错!” “陛下,这可难为奴才了。”汪英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怎么,连这么点儿小事你都办不了吗?”杨广不耐烦地问道。 “不,不是……陛下,奴才是担心萤火虫抓到后,不知怎么点数?”汪英小心地回复。 “你这个蠢材!怎么这么笨!你给我捉得越多越好!” 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文武百官被传到御花园,园中灯火通明,把偌大个花园点缀得格外迷人。众人分坐在几个亭子中,把皇上围在了中央,内侍们捧上美酒佳肴……看着皇上如此高兴,大家交头接耳,不知是喜还是忧。待内侍们把美酒佳肴撤下后,杨广挥了挥手,汪英走近亭子跪下道: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 皇上点头,汪英匆匆走下,来到花园一角。这里排放着几十个大箱子,上面覆盖着轻纱,每个箱子旁伫立着一名内侍。汪英手持黄色令旗,非常肃穆地向空中摇动。园中的灯火随之熄灭,霎时撒遍整个御花园,无数只萤火虫在园中飞动着,蔚为壮观。一时间,文武百官瞠目结舌,惊喜异常。而杨广却神情凝重,面带悲戚地站起来,慢慢走到亭边,遥望着远方,泪光点点…… 众人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园中一片寂静。杨广凝视远方,一声声深情地呼唤:“吉儿!吉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父皇为你找来了萤火虫,千千万万的萤火虫,等着你来抓呀!你看见没有?快来抓呀!快回来抓呀……”声声呼唤感伤、凄凉,催人泪下,汪英等人不停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御花园中,无数萤火虫仍在飞舞着,萤光点点;杨广仍在不停地呼唤着,悲声戚戚…… 夜已深了,杨广独自一人哀声叹气。大殿外的萤火虫仍不停地飞舞着。 “皇上。” 杨广一惊,从思绪中回到现实,抬头看见“张丽华”进来。她款款而来,走到杨广身旁:“皇上,妾身该死,惊扰圣驾。”说着她跑了下来。 杨广依然沉浸在对吉儿的思念之中,只淡淡地说:“爱卿请起,朕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爱卿,肤未宣,你也敢晋见。” “张丽华”幽幽地说:“妾身不忍心见皇上孤独寂寞,宁愿受责,也要来伺候皇上。” 杨广竟有些感动了:“爱卿,难得你一份心意,免罚,免罚。” “谢皇上。”“张丽华”站了起来,依着杨广。“皇上可要饮酒。” “不必了,不必了。” “那……皇上可要歌舞助兴。” “张丽华”想着法子哄皇上高兴。 “那……”她还在绞尽脑汁。 杨广猛然想起什么,问:“爱卿,你这丽华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张丽华”心里一惊,脸上仍装得镇定:“是陈后主取的。” “噢,听说他诗词做得很好,可是朕不喜欢。不过,丽华二字,取得可是亮丽华贵。” “张丽华”放下心来:“承蒙皇上夸奖。” 杨广又沉下脸,叹了口气。 “张丽华”关切地问:“皇上怎么了?” “如果吉儿现在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张丽华”眼珠一转,安慰道:“皇上,妾身曾研习易理,今见皇上忧心忡忡,暗中卜褂。从卦象看,出云公主安然无恙,不日必然安然归来。” 杨广高兴起来,搂着她说:“吉儿如果真的回来,朕一定好好重赏你。” “张丽华”娇媚一笑:“妾身并不贪赏,只求皇上宽心。” 杨广大笑:“爱卿,现在朕心宽很多了,准备酒菜,朕要跟你好好喝几杯。” 5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六章-2) 此时此刻,晋阳城一座废弃的大宅里,处处是残墙断壁,衰草凄迷,一片破败的景象。这里原本是位员外的宅子,前些年先是兵变,后又遭大火,使它变得面目全非。这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宅子就便废弃了。吉儿、荷香就住在这里,暂避风雨。她们是被客栈老板赶出来的。李靖夫妇留给她们的银两等被小偷抢走了,她们自己带的银两也用完了,连身上的首饰、随身带的几件衣服也都变卖光了。当店老板听说她们的钱财已尽时,就变了脸,把她们“请”了出来。多亏店小二指点,她们才找到这里,有了栖身之处。 病中的吉儿虚弱地躺在那里,呆呆望着夜色中那废弃的园子中一两点萤火。荷香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捧到她面前说:“公主,吃点儿面吧?”吉儿感激地看看她,又看看那碗面,发现面上还卧了一个鸡蛋。她非常意外地抬眼望着荷香。 “公主,您忘了?今天是公主的生日!”荷香提醒她。 “我的生日?”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涌上吉儿心头,她不由地潸然泪下。 荷香忙劝解道:“好端端的,怎么又难过起来了?今天公主应该高兴啊!” “往年每次过生日,我都是在欢笑与快乐中度过的。有父皇陪着我,我总是玩得那么开心,从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可是,今年……我再也不能痛快她玩、尽情地笑了!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过去,我总不能在我亲娘被杀的忌日里来庆贺我的生日!这一天,我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吉儿说着,感慨万端: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被蒙在鼓里的好!……奶娘啊,奶娘,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天下这么残酷的事情?不然,我还是父皇身边的宝贝,父皇的好女儿,也不会惹父皇生气了……荷香看着公主这么伤心,也偷偷地抽泣起来。吉儿见了,忙抹去眼泪,反安慰荷香道: “你瞧,我这一病,倒变得多愁善感了,把你也连带着惹哭了。” 荷香连忙遮掩着:“没有,没有……公主,快趁热把这碗面吃了吧。”吉儿问:“那你呢?”“我还有,还有!” 吉儿双手捧着那碗面,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现在日子这么难过,荷香为了自己的生日,不知怎么做出的这碗面,竟然还有一个鸡蛋,真难为她了!不知她为此花费了多少心血。如果自己不吃,荷香一定会非常失望、难过的,自己不能辜负了她的心!荷香我这辈子都会记住这份情谊的!想到这儿,她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送到嘴里,却咽不下去。她努力地咀嚼起来,又尝试着往下咽,总算强咽了下去,却噎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强忍着努力不吐出来,把脸都憋红了。荷香赶紧上前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忍心地说: “公主,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 “吃得下!吃得下……很好吃,味道不错。”说着,吉儿又挑起几根面。 “公主,我看得出来,你是在勉强自己,你怕我难受。不要吃了,公主!” 荷香边说边去取吉儿手中的碗,吉儿不放手,躲闪着,荷香上前去夺。争执中,碗打翻在地,两个人全呆住了,继而抱在一处,失声痛哭…… 洛阳华阳宫中,杨广高登宝座,阶下是武将王威、高君雅。杨广召他二人进宫,是想让他们前往晋阳,担任李渊的副手。皇上的意思很明确,明里是让他们帮助李渊歼灭盗匪,暗中却是节制与监视李渊父子的行动。二人领命离殿前,汪英拿出一幅画轴,交给了王威。 王威、高君雅奉了圣命,日夜兼程,一路奔波,来到晋阳,见到李渊,禀明了情况。王威和高君雅当众展开画轴,对李渊说: “这是皇上最疼爱的出云公主。自从去年在雁门关失散后,公主至今音信皆无。皇上非常着急,寝食难安,日夜思念着公主。便命天下最好的画工进宫,绘出了公主的画像,并通令全国,寻找公主的下落。此番出京,皇上便命我们把这幅画交与你,希望你能尽快查访,了却皇上的一桩心事。”说着把画轴呈上。 李渊接过画,对二人说:“你们一路鞍马劳累,请早早回去休息吧。明天中午,我略备水酒,为两位将军接风洗尘。” 王威、高君雅就此告辞。 他们一走,建成、世民、元吉就来到正厅。元吉颇感不快,不满地问:“父亲,这算怎么回事?” 5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渊略到责备地说:“四郎,你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改改你的性子好不好?有话等会儿慢慢说。”元吉讨了个没趣,退到了一边。李渊坐了下来,三个儿子按长幼之序坐在旁边。 李渊面色严肃地说:“我想听听你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四郎,你不是急着讲吗?你就先说说吧。” “父亲,当初皇上降旨要你出任晋阳留守,孩儿就曾建议过,希望父亲保举孩儿们担当副将。可如今,无端地冒出这个人来,岂不是耽误了孩儿们的前程!孩儿心里很不服气。” “你要是想当官,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你肯努力进取,大可不必为一个副将的职位愤愤不平。” 李渊又把视线移到建成身上:“大郎,你说呢?” “父亲,孩儿以为,这两个人的来意,十分明显。”李建成若有所思地说。李渊很注意地听着。 “晋阳留守副将一职,历来是由留守保举的。而今皇上却直接派两位将军来,可见有其深意。大概皇上对父亲不是十分信任,故命他们来做耳目。这样一来,恐怕以后我们处处都会受到节制。” “大哥说得不错,此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李世民接过话来说。李渊破感兴趣地看着他。 “父亲多年来一直驰骋疆场,为国尽力,为皇上效忠,却从不邀功争宠。父亲对百姓爱护有加,兢兢业业,克尽职守,而所有这一切,皇上却未必全都知道。以后可以通过两位将军奏报皇上,使皇上更了解父亲。此外,我们自己也应时刻警惕着,言谈举止要格外注意把握分寸,避免加深皇上的误解。” 建成道:“你何不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想让皇上知道的,就让二位将军传话过去;我们不想让皇上知道的,自己就多加小心?” 李世民说:“正是。”元吉却不赞同:“如今盗贼四起,烽火连天,只有晋阳暂且太平无事。皇上信不过父亲,还能信谁?若不是父亲忠心耿耿,皇上的天下早就少了一半了!” 李渊责备道:“四郎,你说话怎么这样不知轻重?我们李家深受皇恩,为国效力,为皇上尽忠,是我们的职责。目前我们不能稍有差错,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狂妄的话!以后说话要多加思量,当心留下把柄。” 元吉颇为不服,地头不语。 威严的公堂上,衙役们手持棍棒,肃立两旁,晋阳县令刘文静高坐在公堂之上,手里拿着一幅画,画上是十八个小孩子正执刀围杀一头羊。仔细端详后,刘文静让传上犯人来。在衙役们令人胆战心惊的“威一一武一一”声中,犯人被押上来,跪倒在堂下。这是一位老人,他慈眉善日,却面带惊恐之色。刘文静打量了他一番,猛一拍惊堂木,喝问: “这张图,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禀大人,是小的在路旁无意拾到的。” “你为什么在茶馆里当众说,图中的十八个孩子就是姓李的,想要造反?” “回禀大人,小的只是在茶馆里和友人闲聊,这幅图中所画,绝无他意呀,请大人明查。” “当众散布谣言,蛊惑民心,是要杀头的,你知道不知道?本官念你年事已高,又是无心之过,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不予追究。你回去好好反省改过吧!” 正在这时,公堂外突然闯进两名副将,几个兵丁紧跟着冲入,刘文静大为惊愕。来人二话不说,一挥手,兵丁们扑上前来,架起刘文静,拖拉出公堂。 地牢里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烂味儿。刘文静向四周看了看,甬道里,火把的光亮透过牢门射进来。借着这一丝光亮,他发现牢里还有一个人,背对着他。这个人慢慢转过身来,他借着光亮渐渐看清了那人的面孔,不由错愕地张大了嘴巴。“李大人?”他吃惊地叫道。 “委屈你了,文静!”李渊对他说。 刘文静不胜惊奇地看着李渊。李渊默默地取出圣旨递与他说:“昨天晚上,我接到了皇上的圣旨。” 刘文静急忙接过圣旨,匆匆地看了一遍,苦笑着说:“想不到皇上在游乐江都之余,还忘不了我这个芝麻官!这也算是皇上的恩宠吧。李密被逼上瓦岗寨,又干我何事!我和他只不过是姻亲,也要株连进去。造反的是他,我却被革职下狱。唐公,你说这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真是荒唐可笑!” “唉……”李渊叹了口气,“如今我身边的王威、高君雅,我的举动被随时注意着,有些事情不得不做给他们看。我也难那,文静老弟,你可要多担待呀!” “唐公的立场,我很明白。其实我这顶乌纱帽早晚都会被拿掉的,皇上不拿,别人也会拿的,说不定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老弟,你多虑了。” 刘文静摇摇头,颇为感慨地说:“唐公,你想想,皇上开凿运河,为的是什么?皇上不惜代价地调集数万名民工,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只是为了让他的龙舟能够畅通无阻而已……我看,这杨家的天下真会被李家代替了!” 李渊一怔,神色严峻地说:“老弟,何出此言?这话可不敢乱说啊!” “唐公,现在到盛传杨家将灭,李家将兴,你没有听过吗?今天我还看到了一幅在市面上广为流传的画。” 刘文静说着,从袖中取出那幅十八子杀羊图。 6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七章 刘文静被抓的消息传入李府内宅,李青急忙禀告公子。李世民正在灯下看书。无垢做着女工陪伴在旁,她时不时地偷瞧一眼埋头苦读的世民。见他放下书闭目养神,无垢轻轻招手,唤来了丫环秋实,让她去看看春华准备点心怎么还没来。秋实刚走,李青便来了。世民听了他的禀告,起身就走。无垢伺候他更衣完毕,送到门口。恰在这时,春华端着点心盘急急地走进门,看见公子,忙想下跪,不料情急间却打翻了点心。 无垢望着世民走远了,转回身让吓得还跪在地上的春华起来去把东西收拾干净。春华站起身时,无垢无意间发现她衣服上染有血迹,便吃惊地问:“你身上怎么有血呀?”春华低头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说不上来,竟害怕地哭了起来。无垢温和地安慰她:“有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说吧。” “奶奶,奴婢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春华惶恐不安地说。“我把四公子的侍女小玉给藏了起来。”春华如实禀告了无垢。 正去给公子准备点心的春华,刚走到拐角处,就突然发现倒在地上的小玉。见她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春华只好费力地把她拉到自己房中,放到床上,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端来热汤给她喂下。小玉渐渐地苏醒过来,看见春华,眼角立时溢出了泪水。春华拉住她的手,问她是怎么回事。小玉慢慢地说着,声音微弱无力,不时地停下来喘口气。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春华才明白小玉是专程来找她的。原来小玉怀了四公子的孩子,四少奶奶知道她有了身孕,便拚命地打她。为了孩子,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便逃了出来,实在没有别的去处,她只好投奔春华来了。 无垢听了春华的讲述,静静地沉思着。春华祈求地望着她。 李世民来到留守衙门的地牢里。刘文静见到世民非常高兴,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世民对他说:“我听说你的事情,很为你抱不平,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刘文静感叹道:“当今世上,该抱不平的事太多了!当今皇上自登基以来,四处巡游,屡建行宫,结果是劳民伤财;皇上又好大喜功,东征西讨,连年征战,弄得府空民穷。如今皇上又留连江都,沉湎声色,不理朝政,导致盗贼四起,使偌大个中原,四分五裂!只可惜,当今之世,却没有安邦定国的汉高祖刘邦,也没有关武中兴的刘秀!” “刘世叔,你就真的认为当今之世就没有一个救我黎民百姓、振我大好河山的英雄吗?” 刘文静明白他心有所想,故意激道:“我看是没有。” 李世民愤愤地说:“英雄不是没有而是无用武之地!刘世叔,我来看你,就是来和你商量,共图大业的。” 刘文静紧紧拉住世民的手,兴奋地说:“好!我总算没看错人。天下不乏英雄豪杰,但他们空具文韬武略,没有你这种凌云壮志。只要你高举义旗,我理当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李世民从留守衙门回来,已是半夜了。他匆匆换了衣服,就坐在书案前,思索片刻,然后奋笔疾书……终于,他放下笔,伸了伸腰。这时晨曦已从窗外泻入,天早已经亮了。他吹熄了灯,站起身来,这才意外地发现无垢仍在陪伴着他。他十分不忍,关切地说:“小妹,你怎么没睡?陪我坐了一夜?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呀!” 无垢只是温柔地笑了笑。看他拿起写好的东西又准备出门,便犹豫着说:“二哥!……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世民和婉地说:“等我回来好吗?我要去见父亲。”然后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要紧吗?”无垢温婉地回答说:“不要紧。你先去见父亲大人吧。” 世民走后,无垢略事休息,便在春华的陪同下去看小玉。小玉仍然躺在床上,看到无垢进来,忙挣扎着想起身施礼。无垢上前扶住小玉,让她躺下,说:“小玉,好好养伤,其它的事我来替你料理。”她对小玉说:“这事我想了很久,不便惊动老爷和夫人,免得伤了我们妯娌之间的和气。可是,如果我去向四少奶奶求情,以她的脾性,未必肯饶过你。所以,还是让春华今晚送你出府,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孩子出世后再说。需要用的钱两,我已交给李青,到时候他会来帮你们的。” 6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怎么行呢,公主?我想了很长时间,我要去找李世民,这次我可不听你的了。” “不!绝对不可以去!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去找他。”吉儿急切地说。 “公主,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当初你与李世民既无婚约,也没有海誓山盟,你何必拿自己的身体赌这口气呢?” “我并没有赌气,我只是讨厌他、恨他。”吉儿表情冷漠地说。 “是,你恨他,所以不愿跟李大哥他们去瓦岗寨,也不愿他们送我们回洛阳。你恨他,所以要留在这晋阳城,眼看着自己的病越来越重。难道你非要死在李世民脚下,才甘心吗?” 吉儿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格外恼怒,一阵急火攻心,嘴里刚迸出“放肆”两个字,就背过气去。荷香吓得慌忙伏在床边,又是叫又是拍的。好半天,吉儿才缓过气。她看着满脸恐慌和委屈的荷香,怒气渐消,慢慢平静下来。她握住荷香的手,恳切地说:“荷香,答应我,不要去找李世民。” 荷香点点头,泪水夺眶而出。 李世民在父亲那里碰了壁,很是烦恼。刘文静出主意让他去找晋阳行宫的宫监裴寂游说李渊,并提醒他裴寂这人老成持重,深藏不露,不是很容易就说得动的。李世民考虑再三后,独自一人去拜会裴寂,向他请教棋艺。裴寂拿出棋来,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和世民对弈。世民棋艺毕竟不敌裴寂,第一盘便负于对方。裴寂捻着胡须得意地说:“二公子,你的棋艺和老夫比起来,还差点功力啊!”说着,就径自将案上堆积起来的彩金收到自己身边。” “我不服气,要是不错了那一着,这该不会输的。裴大叔,咱们再来一盘。”说着叫李青又拿出几锭彩金来。 “一定奉陪!只是,彩金如此丰厚,老夫受之有愧呀!”裴寂不好意思地说,李世民颇有深意地含笑不语,又与裴寂楚河汉界地“杀”了起来。这一盘,他仍告输。裴寂让人撤下棋盘,端上酒菜,两人对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世民显得心事重重,闷闷不乐。裴寂以为他皆因输棋所故,便提议酒后再来一盘。世民摇摇头,推说心情不好。裴寂很是诧异,不解地问他原因。世民这时才直言相告道: “如今盗贼四起,各据一方,为取杨氏天下而荼毒生灵,弃我百姓于不顾。小侄多次奉劝家父,抓住大好时机,起兵以振朝纲,救我黎民百姓出水火,振我巍巍河山。无奈一再遭到家父的严厉斥责。眼看着大好河山就要四分五裂,在这重要关头,我能不忧虑吗?” 裴寂见世民如此忧国忧民,不禁十分佩服,夸赞他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难怪刘文静屡屡向我提起你来。好!老夫拚了这条性命,也要帮你完成这番雄心大志!” 世民向他深深地行了个大礼:“一切仰仗大叔了。” “我和令尊相识多年,他的刚直不阿,我很清楚。直言相劝,他必不会接受,所以多费周折,另找良策。”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裴寂特意将李渊请到行宫,陪他到御花园赏景。花园里,繁花似锦,争奇斗艳,那欲放的蓓蕾,绽开的花蕊,妩媚娇艳,清新脱俗,煞是迷人。走着走着,李渊停下脚步,颇有兴致地观赏起来。他看的不是花,是花丛中的人:张美人和尹美人各率一队宫女,在玩耍嬉戏。两队宫女,好似两条长龙,在追逐着,笑闹着。 “想不到此地还有如此明艳照人、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李渊大加赞叹着。 “哦?唐公,美女云集,这么多人中你指哪一个?” 李渊兴致斐然道:“裴监,你不觉得吗?喏,领头的那两个,美艳绝伦哪!”李渊的目光盯着最前面的张美人和尹美人说。 “唐公,果然好眼力啊!不过,你也只能是饱饱眼福,看看而已。” 裴寂语含讥讽地说。李渊听了迷惑不解。 裴寂说:“这两位美人深得皇上的欢心。皇上对她们是宠爱有加,每次巡幸晋阳,都少不了召这两位美人来伴驾。所以说,唐公也就只能看看罢了。” 不想李渊听罢倒紧张起来,忙道:“裴监,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呀!我哪敢有这种非份之想。” 裴寂哈哈大笑道:“唐公,在下只不过一两句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游罢御花园,李渊随裴寂回到房中。等侯在此的侍女们端盘托盏,送上酒菜,斟满酒杯。裴寂举起酒杯,向李渊敬酒,李渊一饮而尽,又回敬裴寂一杯。二人你来我去,痛喝豪饮。不一会儿,李渊便醉眼朦胧了,周围的景物和人都旋转起来,时混时清,时大时小,时远时近,模模糊糊,最后什么都看不清了…… 6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留守衙门的地牢里。囚在这里的刘文静正在专心地读书。只听牢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满身带伤、衣服上血迹斑斑、军官模样的人被狱官推进牢门,倒在了地上。狱官对刘文静说道:“刘大人,对不起!其他牢房都关满了,这个人暂时就关在你这里。”说毕便锁上牢门急匆匆走了。 刘文静急忙过来,想要扶持一下那人。那人奋力挣扎着,一把推开刘文静,径自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这几下子,还打不倒我。谢啦!” 刘文静奇怪地看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把你打成这个样子?”那人吃力地朝前走了几步,愤愤地答道:“这个时候要我带兵去打突厥,我不过才发了几句牢骚,就说我冒犯了圣上。呸!什么圣上?简直是万民的罪人!” 刘文静摇手阻止道:“喂,这位老兄!你可不要乱说话呀!”那人不屑地看了刘文静一眼,放大声说:“怕什么?大不了拿走我的脑袋!”刘文静苦笑道:“老兄,你有胆说,我可没胆子听你说。” 那人反唇相讥道:“这个年头,就是像你们这样胆小如鼠的人太多,所以才会天下大乱。” 刘文静缓缓地一笑,笑赶忙把话题一转,问道:“在下刘文静,请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那人答道:“在下梁得标,是高君雅手下的副将,幸会了!” 刘文静一听是梁得标,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他说:“梁副将,我们初次见面,也许是交浅言深。不过,我还是要奉劝梁兄几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梁得标说:“你有话尽管直说,你我同囚一室,也算是有缘份。”刘文静说:“我们是皇上的臣子,享受朝廷的傣禄,理应替皇上分忧解难。即使有一点委屈,不妨忍耐一下。天下之事,不尽人意者十之八九,梁兄又何必过于计较?” 梁得标听刘文静说这番话,一脸的不高兴,说:“你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去吃你的皇家傣禄,我吃我的牢饭。”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理刘文静。刘文静冷冷地看着梁得标。 在晋阳留守府王威的衙门里,狱官向王威施礼后说道:“禀告王大人,已经遵照大人之命,将梁副将关入刘文静囚室。” 王威嗯了一声,说:“很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吧?”狱官说:“应该不会,梁副将就像真的一样。”王威又问狱官:“李世民还经常去探望刘文静吗?”狱官答道:“三天两头总会来一次的。” 在留守衙门地牢里,刘文静正在专心地看书。梁副将在榻上翻来复去,难以入睡,不时地注意着刘文静的动静,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吆喝道:“喂!这小囚室里只有咱俩人,不说说话,聊聊天,会把人憋死的!”刘文静慢条斯理地将书放在桌子上,说:“你不是说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吗?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梁得标说:“你老兄开口皇上、闭口皇上的,我听了受不了呀!咱们不要说皇上,来说说天下英雄好不好?” “哦?”刘文静为之一动,看着梁得标。“远的不说,咱们晋阳城里就有个英雄人物,说不定你刘兄也认识。他就是咱留守大人唐国公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啊!难道你刘兄真的不认识?”刘文静听梁得标说到李世民,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是有人用苦肉计来套取有关李渊父子的消息,真可谓煞费苦心了!于是,他冷冷地回答道:“我听说过。” 梁得标一听更加得意,滔滔不绝地说:“这李世民,虽然小小年纪,却是一个智勇双全的英雄。他曾以疑兵之计,吓退了突厥二十万大军,解了雁门关之围。还曾在鼠雀谷一战中,手执神弓,箭不虚发,一连射杀贼兵二十多人,转败为胜。这样的少年英雄,谁不夸赞!我梁得标要是能和他这样的英雄人物结识,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刘文静故作不知:“哦?想不到我们晋阳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梁得标还在喋喋不休地说:“我听说,李世民现在四处结交朋友,广结贤士,而唐国公的手下又兵敬粮足,看样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着刘文静的神情变化,也更想从刘文静的话里套出一些有价值的内容。然而,刘文静的反应却令他十分失望。但他仍不愿罢休,盘问道:“刘兄,你真的不认识李世民?” 刘文静没有回答。他心里在考虑究竟是说“认识”,还是说“不认识”好。说认识,他厌恶梁得标一个劲儿地纠缠,自己不慎中会有什么疏漏;说不认识,明知骗不过梁得标,况且一会儿李世民一来,一切不就都清楚了么?正思虑间,牢门哐当一响,李世民走了进来。 李世民发现牢房内多了一个人,感到十分意外。他问刘文静:“呃,刘世叔,牢里又多了一个朋友?” 梁得标一听这话,还没等刘文静说什么,立即抱拳道:“这位是……?”刘文静急忙抢着说道:“哦,他是我的晚辈!”李世民却不在意地说:“在下李世民!” 梁得标面露喜色,忙起身诚服地向李世民施礼道:“原来你就是我心目中最敬佩的少年英雄李小将军!在下正在跟刘大人提起您的宏图壮举!”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李世民、刘文静的表情变化。“想不到你们原来就是好朋友?这……刘兄,你未免过于见外了吧?” 此时,刘文静心情有些紧张,他担心李世民一时说漏了嘴,急忙暗示李世民道:“这位就是副留守高大人麾下的梁副将!” “噢?”李世民打量着梁得标问道:“梁副将为什么身陷此地?”梁得标立即拜伏在地:“李小将军,梁某对您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如蒙不弃,等在下出去之后,愿效犬马之劳!如今我虽然人在牢里,可是我在外边还有不少兄弟朋友,只要您登高一呼,三五百人随时为您效命!” 李世民即忙向前扶起梁得标说:“梁副将,太好了,我正缺少像您这样豪爽的朋友!如果我能多交一些像您这样的好朋友……”没等世民的话说完,站在一旁的刘文静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世民看了看刘文静,立即明白了刘文静的意思,却依旧向着刘文静说道:“我们共商的大计还怕不成吗?刘世叔,您说是不是?”刘文静摸不清虚实,没敢冒失地应答他的问话。梁得标在一旁察颜观色,眼光在李、刘二人身上转来转去。 李世民告别了刘文静,前来晋阳宫找裴寂商量对策。裴寂一五一十向他说了李渊酒后安睡晋阳宫的事。“最巧不过的是,王威和高君雅还看见了张、贵两位美人。现在令尊大人当然了解其中的严重性,不得不为将来的自保而打算!”裴寂不无得意地说道。 李世民兴奋地说:“哦,王威和高君雅也看见了?更妙的是,今天我去看刘世叔,牢房里无缘无故多出一个人来,原来他是高君雅的副将,用苦肉计来探听我们的动向。结果我将计就计,把我起兵的意图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不久之后,定会有所反应。到那个时候,家父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6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好,二公子,那么你就应该趁热打铁,再去劝劝令尊大人了!”裴寂高兴之余提醒世民道。两个人喝了许多的茶,方才散去。 荷香在茶馆内自弹自唱,唱毕,她拿起布袋沿桌向食客们讨赏钱。见袋中铜钱只有少许,只好又操琴弹唱。如此几次,收入仍然菲薄。 荷香从茶馆回来后,对吉儿说:“公主,您看我们存的钱够看郎中的了,还是让我陪您去看看吧!”吉儿倚靠在榻上,神情已经有很大的好转,她说:“我已经好多了,没有必要浪费钱了。” 荷香不依不饶道:“当然要看。没有钱时我们没有办法,现在钱攒够了,为什么不去看呢?”吉儿只好骗荷香说自己真的好了,确实不用去看郎中了。荷香跪倒在吉儿的床前恳求道:“公主,您就看在我这片心意上,顺着我一次吧!”吉儿被荷香的真情所打动,终于答应了荷香。 荷香搀扶着吉儿去看郎中。街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穿梭。一个卖馒头的小摊上,热腾腾的馒头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衣衫褴褛的偷儿躲在角落里窥探那些香喷喷的馒头,拼命地咽着口水,饥饿状毕露。吉儿用头巾遮掩住嘴、鼻,与荷香缓缓而行。 元吉带着四个家丁骑马奔驰而来,行人躲闪不及,街上一时大乱。小偷趁机冲向馒头摊,顾不得馒头烫手,抓抢了几个便狂奔逃走。卖馒头的老人见状,高声惊呼:“强盗!强盗!”元吉闻听叫喊声,又见小偷在前狂奔,于是策马追去。等接近偷儿时,元吉拔出长剑,将小偷砍杀在路边。卖馒头的老人和路上行人见此情景都吓呆了。吉儿与荷香看见这一惨状,惊愕不已。 众人正在发呆,元吉已率众家丁奔驰而来。突然,元吉的坐骑受惊,直向吉儿及荷香这边冲来。荷香见情况危急,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吉儿,并乘势一把将吉儿推开。吉儿倒在路边,荷香却被受惊的马蹄踏过,昏厥过去。吉儿惊恐不已,而元吉却率家丁扬长而去。吉儿奋力奔到荷香身边,抱住荷香大哭不止:“荷香!荷香!” 吉儿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把荷香抬到郎中家里。郎中细心地为昏迷不醒的荷香包扎好伤口,摇着头,面露忧戚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唉!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他又转向吉儿道:“这位姑娘,我只怕是无能为力了!”吉儿一听这话,苦苦地哀求道:“大夫,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她……”郎中也十分焦虑地说:“不是我不救她,我所能治好的只是一些跌打损伤,她现在不省人事,看样子已经伤及头脑了。必须尽快去请高明的大夫看一看,说不定还能救她的性命。” 吉儿急切、惊慌失措地问道:“这里最好的大夫是谁?他住在哪里?”郎中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南大街的郭大夫,是晋阳的名医,不过,他的诊金恐怕不是咱们升斗小民出得起的!对了,骑马的是什么人?他们应该出这笔钱的。”旁边一人插话道:“骑马的是唐国公的四公子李元吉,谁敢去找他?不要命啦?”吉儿闻听此话,愤怒、惊愕不已。 吉儿安顿好荷香后,前去找郭大夫。她神色不安地走进郭大夫的堂屋,看到有好几个候诊者已等在那里。一个伙计迎上打量着吉儿,轻蔑地问道:“是你要看病吗?”吉儿说:“不是我,病人在家里。” “你想请大夫出诊?” “大夫在吗?我很急!”“你知道出诊的诊金是多少吗?”吉儿摇摇头。伙计伸出手来比划着:“五百钱!车马开销在外,先付诊金挂号。” 吉儿面露难色。五百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她求助地对伙计说:“先救人要紧,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病很重吗?” “是的,伤得很厉害,要是揪得快还来得及。”伙计听罢刻薄地说:“姑娘,既然伤得很重,赶快去找别人吧!看病还有赊账的呀?哼!”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吉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好失望地转身走了。 来到那间栖身的破房里,吉儿看着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荷香,心如刀绞。她拧了一块湿布,走到床前,含泪为荷香轻轻擦拭着脸,一边擦,一边轻轻地念叨着:“荷香,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以后的日子多么艰难困苦,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我听你的,去找李世民,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一定要撑下去。” 荷香毫无知觉地躺着,没有任何反应。吉儿凝望着荷香,然后缓缓走到案几前。案几上的一盆清水中,映出了她那清秀的脸庞。她端坐案前,以水盆作镜,开始妆扮。几滴晶莹的泪珠落入盆中,那张俏丽的面庞变得模糊起来。 李建成将吉儿的画像慢慢地卷起来,对李渊说:“这段日子,我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查访公主上了。”李渊叮嘱道:“你继续设法派人暗中查访,事关皇家颜面,一定要找可靠之人,千万不要传扬出去。这幅画像仍然留在你那边。” “孩儿知道。”建成将吉儿的画像放妥。这时,世民匆匆地跑了进来喊道:“父亲!大哥!” 李渊见世民急匆匆地样子,问道:“看你急的样子,有什么事吗?”建成也说:“二弟,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还好吧?在忙些什么呢?” 世民说道:“父亲,王威与高君雅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李渊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诚如当初大哥所说的那样,王威和高君雅来此的目的,是在监视我们。现在他们已经广布眼线,四处搜集有关我们的事情,甚至派人施行苦肉计,到刘世叔的牢房里套取消息。” 李渊和建成一听世民所说,都十分着急。李渊忙追问:“我遵旨查扣刘文静,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李建成也问道:“他们能从刘世叔的嘴里知道些什么呢?” “他们认定刘世叔是父亲的人,以为从刘世叔那里可以知道一些父亲的动向。再说,刘世叔无故株连下狱,心中当然不服,难免有些牢骚涉及当今。” 6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渊说道:“他本来就应该在狱中好好反省,以求皇上恩典才是。文静虽然是我故旧,但是我一向公私公明,即使他在言语上对皇上有所冒犯,那是他个人品德,怎么也牵扯不上我。” 李渊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些什么,不高兴地问李世民:“喔!对了,我听说你近来不时地去探望刘文静,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会不会落入别人的耳目之中?”建成也关心地说:“二弟!有些事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是不是和刘世叔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 李世民从父兄的话中听出,他们对于反隋建立大业都持消极态度,似乎连这事想都没想过。他想再试探试探,看父亲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和刘世叔是忘年之交,彼此性情相投,对当今天下大势见解相同。或许在高谈阔论中,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说出些狂妄的话来。” 李渊见儿子胆大妄为,怒气冲冲地斥责道:“准是你坏了事!有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招来灭门之祸!你到底说了什么?会不会被别人当成把柄?”建成也说:“二弟,你想想看,有没有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说出来,我们也好有个准保。” 李渊越想越气,愤然道:“哼,你要不是我儿子的话,我早就将你拿下,以谋反的大罪办你了!” 李世民一看火候已经到了,于是说:“父亲,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要逼害我们,甚至从王威那边放出谣言来,说父亲留宿晋阳宫……”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看了看李渊,没有说下去。 李渊一时怒起,拍案大吼道:“住口!你这话是从何说起的?”建成见父亲动怒,忙劝道:“父亲,您不必动气。有道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怕就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哥说得极是!他们如今步步相逼,我们已没有了退路。父亲,您应早作打算,以求自保!” 李渊对两个儿子所说的话怎么能不明白?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不能在他们面前流露出些许的蛛丝马迹。他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李渊,上不愧天,下不怍地,一片丹心,忠君报国。那些谣言中伤,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指着世民说:“我怕的倒是你!成天在外交游,又喜口出自狂言,如此下去,定会为我李家带来灭门大祸!” 李世民冲动起来,他不顾对方是他的父亲,反唇相讥道:“带来大祸的恐怕是父亲您对天下大势的看法混沌不清!”建成也没想到世民会出言顶撞父亲,急忙用手扯世民的衣袖,示意他休得胡言。世民无所顾忌,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下去: “现在我们的处境内外交困,危在旦夕。突厥不灭我们,皇上要灭我们;皇上不灭我们,乱民会灭我们;乱民不灭我们,乱臣贼子要灭我们。事到如今,父亲您还在口口声声地大谈忠君报国,只想作个顺臣,苟安于这个弹丸之地,让天下亿万苍生遭劫,让大好江山蒙羞?父亲,您于心何忍!” 建成听世民讲出这番话来,不免惊呆了。李渊更是气恨交加,扬起颤抖的手,朝世民重重地打了过去。“你,你这个一一”李世民傲然而立,大义凛然。 建成急忙跪倒在李渊身旁,恳求道:“父亲,二弟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您要多想一想啊!”李渊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迟迟难以落下。愤怒、激动、矛盾的复杂心情,使他一拳狠狠地撞在案上。他已经完全被激怒了,冲着李世民兄弟俩道:“滚!你们统统都给我滚!” 6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八章 建成和世民离开父亲的书房,在亭中的石桌前相对而坐。李世民既后悔惹父亲生气,又想不通父亲为何只是一味地责备自己,从不给自己一个商量的机会,摸不清父亲到底有什么打算。建成提醒李世民说,父亲四年前就曾与宇文士及谈过起兵反隋的事,说父亲凡事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等等。李世民听了,知道自己误解了父亲,反而生出一种歉意来。 建成有事要离去。还未等建成走远,世民发现他忘在桌上的画轴,急忙追过去递给他。建成受了提醒,对世民说:“二弟,父亲命我私下查访一个人,你先看看!”李世民轻轻地打开画轴,他不看则罢,一看便惊愣在那儿。 这是一幅画像,画上面那个绝代佳人正是当今天子的金枝玉叶杨吉儿。 世民与建成分手后,直奔自己的书房。他打开画轴,独自凝视着吉儿的画像,思潮起伏,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与吉儿相聚的温馨情景时间,感触万千,不能自己。 吉儿还活在世上,大哥建成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欢喜。那么,她现在人在哪里,他又该如何去找她呢?还有,反隋起兵的计划、贤德聪慧的妻子长孙无垢……他彷徨了起来,自己该干什么呢? 李世民突然从书桌前站起,冲出书房,跨上自己的坐骑,单人匹马向郊野驰去。他打马狂奔,跃过池塘,穿过青纱帐,奔过林间,他想借此痛痛快快发泄自己内心的苦闷。然而,心理上的郁结又怎么能靠这种办法排遣呢?最后,他驻马在山顶高处,迎风高喊:“吉儿,你在哪里?吉儿,你在哪里?”他呼唤着,然而,直到他喊不出声来,吉儿仍然未能出现。 此时的吉儿也正在寻找着李世民。 这天,光艳照人的吉儿意外地出现在李府门前。家人李旺看见吉儿,眼睛随之一亮,急忙迎了出来,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您要找谁?”吉儿答道:“我要找你们二公子李世民!”吉儿雍荣华贵的气质和不凡的言谈举止,使李旺不敢小觑。恰在这时,春华从门外进来。李旺忙向春华道:“春华姑娘,这位小姐是来找二公子的!” 春华初见如此绝艳的小姐,令她暗暗吃惊,便情不自禁地凝望着吉儿:“请问……?” “我找你们二公子李世民!” 春华又问:“请问小姐尊姓芳名?我好通报。”吉儿不急不恼,还是平静地说道:“我找你们二公子李世民。”春华见吉儿不报姓名,便说:“请小姐到里面宽坐,我去看看公子在不在。” “多谢!”吉儿说完便随春华走进李府。 李旺随后送进茶来,吉儿坐在客厅等候。李世民此时正坐在床边想着心事。长孙无垢轻轻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直送到他面前。世民回过神来,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显得无限温馨。 正好春华进来看见两人深情体贴的一幕,原本想禀告有人来访的事,竟不便开口。世民发现春华站在门前,忙问道:“春华,有事吗?” 春华忙掩饰地说道:“没……没事!”转身离去。她边走边想,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小姐知道,刚才来访的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肯说,人又长得那么漂亮,她找公子会有什么事情呢?难道是公子以前的外室不成?公子跟小姐成婚以后,不再理她了,所以现在才找上门来?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公子知道才好。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吉儿静静地在客厅等候着,只见春华手上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里放着几镒钱,来到吉儿面前,很有礼节地说:“对不起!小姐,正好我们公子不在,您一定是远道而来,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您笑纳!”说完,双手送上托盘。 吉儿见此情景,羞愤交加,挥手将托盘和钱打落在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红着脸,圆睁杏眼问春华。春华大吃一惊,没想到吉儿会有此举动,一时呆愣在那儿。 吉儿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她似乎想起什么,停了下来。她的脑海里闪现出躺在床上失去知觉的荷香,还有那个用手比划要五百钱出诊费的伙计。她意识到,她此行前来的目的还未达到。 于是,吉儿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钱,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枚一枚地拾了起来。 6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时,有一双男靴停在了吉儿的手边。吉儿抬头,眼睛顺着靴子往上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元吉。元吉也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她。吉儿突然想起他就是那天那个砍杀小偷、撞伤荷香扬长而去的人,不由地怒火中烧,狠狠地瞪着他。 元吉并没有注意到吉儿的表情变化,而是被吉儿的容颜惊呆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吉儿,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来,帮吉儿拾取钱币。 吉儿悲愤交集,只见她缓缓地站起来身来,一巴掌狠狠地朝元吉的脸上搧了过去,“哗啦啦”,铜钱抛撒了一地。她疯了一般朝门外奔去。元吉被打蒙了,呆呆地蹲在那儿,捂着发热的脸,一动不动。 无垢在书房里奋笔书写,春华心神不宁地走了进来。无垢见是春华惯搁下笔来问道:“她怎么样了?”春华失神地回应着:“哦……您是说小玉?她很好。在李青的照料下,她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可是,不知道四少奶奶肯不肯就此罢手?” 无垢想了想说:“这件事情由我出面,大概四少奶奶不会太为难她吧!” 小玉静静地躺在自己房内的床上,李青守候在旁。突然,一帮家丁闯进房来,小玉吓得惊叫一声。有两名家丁一把将躺在床上、吓得要死的小玉拖起来。李青冲上前去解救小玉,和其他几个家丁打斗起来。终因寡不敌众,眼看着小玉被两名家丁拖走,自己也被**在地上。 等家丁都走后,李青摇摇晃晃地去找无垢。一听小玉被抢走,无垢一脸惊怒之色,忙问李青:“抢走小玉的人,你认不认识?” “全是陌生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无垢见李青脸上、身上有几处伤,便关切地问他道:“你的伤要紧吗?还是找个大夫看着的好。” “不要紧的,只是点皮肉之伤,谢谢主母的关心!” “那你就快去敷药休息吧!” 李青走后,春华愤恨地说:“一定是四少奶奶干的!”无垢不免担心起来,说:“小玉再度落入他们的手里,真不知道又要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了!” 此时的小玉,已被家丁架到元吉府的内堂。几个家丁按住小玉的手脚,一个家丁向小玉嘴里灌药。小玉拼命挣扎,狠狠地把灌进嘴里的药喷了出来。然而,她毕竟力量有限,任何反抗也无济于事。 元吉的妻子何似兰冷眼站在一旁,看到小玉还在挣扎,恶狠狠地说:“我要让你尝尝偷我男人的滋味!你以为有了种,就可以乌鸦变凤凰了么?你不但永远是一只乌鸦,现在我要让你变成一只死乌鸦!” 小玉痛苦地挣扎着,渐渐难以支持。何似兰仍不依不饶地说着:“你还会去抱二少奶奶的腿么?以为她就能把我压倒么?我告诉你,我的胳膊比她的腿还粗!你这条贱命,别再梦想二少奶奶还会来救你。” 无垢恰在这时走了进来,神色威严地叫道:“弟妹!”何似兰愣了一下。小玉看到无垢出现,眼泪不由地夺眶而出,眼里充满了祈求的目光。众家丁被无垢的声威震慑住,均呆立在一旁,不敢动弹。室内气氛似凝固了一般。 何似兰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二嫂,我们家的家务事,您是非插手不可吗?” 无垢没有正面回答她,平静地说:“我给你送这个来了。”随即让春华端上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只翠绿夺目的冷翠寒玉镯子。何似兰几乎不敢相信,看看托盘里的翠镯,再看看无垢的神色,又看看春华那充满怒恨的眼神,惊讶地说:“你把这只传家之宝……给我?你这是想干什么?”无垢冷冷道:“我拿这个换小玉。” “二嫂,您没弄错吧?她只是个丫环,根本不值几个钱,为了她这条贱命,犯得着吗?”无垢说:“每个人都是父亲所生养,小玉虽是个丫环,她的命跟你我没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她出生在贫穷人家,你我有幸得到苍天的庇护,生活在官宦府第,得以衣食无缺,享尽荣华富贵。弟妹,生命没有贵贱之分,只有人性善恶之别。” 在场的人听了无垢的一席肺腑之言,无不为之动容,何似兰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在废弃大宅的那间破房里,荷香仍在昏迷之中。吉儿神色疲惫地走了进来。她一看见荷香那可怜的样子,不由得悔恨交加,使劲脱去外衣,摔在地上,痛惜地说:“都怪我不好!我浅薄、无知、没有用,只知道使性子、要面子,到现在还让你躺在这里。要是当初听了李靖的话,我们今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说着说着,吉儿颓然坐倒在地上。 7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吉儿并不知道,正当她处境艰难的时候,东都洛阳也正遭受着瓦岗山李密所率人马的围攻。洛口粮仓被饥民所抢分,杨广被列数十大罪状。坐镇洛阳的越王杨侗已无力抵抗,派了太常丞元善达单人独骑前往江都面谒杨广求援。大隋朝已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了。 然而,江都行宫楼内,乐工奏乐击鼓,舞女翩翩起舞,杨广短衣短裤,放荡地饮酒、跳舞,追逐侍女舞伎。萧皇后神色忧戚地端坐在中央,面孔冰冷。这歌舞升平、浮华奢侈的背后掩盖着的究竟是什么,她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 元善达在经历了千难万险之后,终于来到江都行宫前。他顾不得鞍马劳顿,一身灰尘,匆匆下马,要进宫面见皇上。而此时杨广却还在大口饮酒,疯狂地追逐拥抱侍女取乐。 元善达急匆勿地在行宫内的长廊里穿过,走过一重一重门禁,来到望吉楼前,被卫兵挡在门外。他焦急地等待着。这里一阵阵欢乐的歌舞声,夹杂着喧闹的人声,和他脑海里战场土的烽火硝烟、刀光血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他难以忍受。 过了好大一会儿,汪英才由楼内走出。元善达焦急地禀告道:“汪总管,下官太常丞元善达奉越王面谕,自东都前来面谒皇上,奏报紧急军情。” 汪英看了看楼门,又看了看元善达,无奈地说:“皇上正在忙着,一时半刻恐怕不能见你。” “请总管一定代为转报,洛阳军情紧急,我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赶来奏报皇上的。” “不是我不替你转报,实在是皇上他……”汪英还是一脸的无奈。这时,萧皇后走了出来。元善达急忙跪倒施礼道:“臣元善达叩见皇后娘娘!”萧皇后一见是元善达,不由得紧张起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洛阳怎么样?” 元善达禀告道:“启禀皇后娘娘,李密率百万之众围攻洛阳,现在城内粮草缺乏,已难以支持。”萧皇后一怔,她茫然仰望青天,思虑半天,最终下定了决心似地,转身进了望吉楼。 望吉楼内依然歌舞大作,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化装成小丑,拥着舞女作出各种可笑的动作,以取悦杨广。杨广一边喝酒,一边大笑不止。萧皇后神色沉重地匆匆走到杨广身边,想向杨广进言。然而,杨广根本不予理会,仍然大口地喝酒,手舞足蹈。萧皇后实在忍无可忍,骤然拍掌示意。 乐声停了,舞蹈也停了。萧皇后挥挥手,乐工、舞女全部退出望吉楼,只留下了站在大厅中央莫名其妙、醉醺醺的杨广和宇文化及。萧皇后宣道:“陛下宣元善达晋见!” 元善达急匆匆自殿外进来,跪在杨广面前叩见毕,然后将东都洛阳如何被李密所率百万贼众所圈,洛口粮仓如何陷于贼兵之手,以致城内粮食缺乏,自己又是怎样冲出重围来到江都,通通向杨广禀告了一遍。说到最后,不禁失声痛哭。萧皇后也在一旁擦拭泪眼。 杨广看着眼前的情景,酒意似乎有些醒了。宇文化及却讥讽道:“他们一定是欺侮王爷年纪幼小,想趁机向陛下表功罢了。否则,他单人匹马又怎么能冲出百万之众?这简直是在欺瞒皇上。”杨广听了此话,怒气冲冲地一拂衣袖,带着醉意,和宇文化及离开了望吉楼,只留下了泪眼未干的元善达和无奈的萧皇后。 宇文化及一步不拉地跟在杨广身后,献媚道:“陛下,元善达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扫了陛下的雅兴,现在让臣再为陛下安排个地方,继续玩乐。陛下看好不好啊?” 杨广转过身来,眼含泪水,悲愤交加。猛然间,他挥起手来,用尽气力狠狠地向宇文化及打去。宇文化及被**在长廊上。这一瞬间,杨广仿佛老了许多,步履不稳地往前走去。他内心是痛苦的,然而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要去反省自己,也许只有反省才能使他得到片刻的安慰。 来到密室,他神色疲惫,两眼红肿。“张丽华”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她紧皱眉黛,满脸怒容地说: “你看你这副样子,衣冠不整,容貌不修,行为放浪,哪儿像一个兆民所赖的天子?” 杨广悲痛地听着,不由得发出狂笑:“哈……哈……,我哪里是什么兆民所赖的皇帝?天下的人恨不得把我拉出去碎尸万段,大家都把我当成了荒淫无道的昏君,连宇文化及这狗东西都把我当作一无所知的白痴,以为编出了几句让我听了心头舒服的话,就可以讨我欢心。其实我是多么的痛心啊!我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东都洛阳,眼看就要落在叛贼李密的手里,可是我发不出一兵一卒去救他们,我又怎能向元善达说出我心里的老实话呢!他千里迢迢,单人独骑,冒尽风险,从东都洛阳来到江都求救,我却是如此这般地对他。元善达,我实在对不起你!” “张丽华”又说:“杨广呀!杨广,既然你知道天下百姓在唾骂你,文臣武将又背叛你,你为什么不赶快振作起来,奋发图强,反而沉迷于酒色之中,不理朝政?难道真的要让大隋的江山断送在你的手里?你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吗?” 杨广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朝“张丽华”扬了扬说:“丽华,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鹤顶红。天底下最毒的毒药鹤顶红,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立刻就可以让人死亡。我早就准备在身边了,我会随时向天下百姓和我的列祖列宗谢罪。” 听杨广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张丽华”的感情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激动地说:“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啦?既然你有寻死的决心,为什么没有消灭这帮乱臣贼子的胆量?为什么不赶快回到京城,去稳定民心,振奋士气,收拾日益败坏的朝纲,而要躲在江都作个苟且偷安、懦弱无能的昏君?你分明是胆怯!用酒色来隐藏自己的心虚、害怕,你根本就是一个懦夫……懦夫……懦夫……” 杨广实在听不下去了,“张丽华”对他的指责都是切中要害的。他以手指着“张丽华”,口中狂喊着:“你是懦夫!你是懦夫!你是懦夫……” “张丽华”不再言语,呆呆地望着杨广。 杨广还在喊着:“我不是!我不是!我才不是懦夫!我是夏商周三代以来最英明的皇帝,我的疆土超过他们,远比他们的广大!我的财富、我的粮食,比秦始皇、比汉高祖要多得多!我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最英明的皇帝……”到最后,杨广已经开始嘶喊着了:“最英明的皇帝,最英明的皇帝……” 密室里不断回响着杨广和他那不断狂喊着的声音。 (八-2) 荷香仍旧昏迷不醒。吉儿自从那天从李府回来后,一直后悔不已。但是,她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救荷香,只好整日整日地坐在荷香的身旁守护着她。疲惫的她不时地打着瞌睡,眼皮沉重得像石头,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 响起了几声谨慎的敲门声,昏昏欲睡的吉儿被惊醒。她打开门一看,不禁怔住了。门前站了很多人,有闻名全城的郭大夫、马大夫、方大夫,还有家丁、侍女模样的人,站在他们身后。吉儿一时不知所措,瞪大眼睛看着。 三位大夫恭敬地向吉儿施礼后,径自走到荷香床前为她诊治。跟在众大夫身后的那些侍女、家丁,有的手中捧着锦衣,有的捧着银两,有的捧着精美的食物,他们向吉儿恭敬地施礼后鱼贯而入,迅即开始忙着整理室内各处。 吉儿静静地站在门口,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她不知道该问谁,该问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明白,这一定是时来运转了一一上苍有眼! 吉儿看着眼前这些人们在忙乱,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这一切毕竟是真真实实的,一串泪珠莫名其妙地从她的脸颊上滚了下来。一个叫小珊的丫环款款地走上前来,弯腰施礼道: “小姐,我叫小珊,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侍候您。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吉儿感到非常奇怪,问小珊道:“你家主人是谁?” 又见小珊微微一笑,说:“对不起,小姐,主人吩咐过,奴婢不能说。”说完,一施礼便退下去了。 吉儿越发感到迷惑不解。这时,三位名医已经会诊完毕,正坐在桌前讨论处方。吉儿关切地走了过去。方大夫看见吉儿,马上起身一揖,道:“老朽方瑞和,这两位是本地名医郭公亮大夫、马一之大夫。”郭大夫与马大夫也连忙起身作揖。方大夫又道:“那位姑娘经我们会诊,是脑部受伤,因而昏迷不醒,我们已作了处理。据脉象看来,百日之内应可清醒。其他皮肉之伤均无大碍,请小姐放心。不过……”方大夫环顾四周,沉吟道:“此处稍嫌狭隘,不宜养病,依老朽之见,如能迁居地势干燥、空气清新之处,对这位姑娘的病情好转大有禅益。” 吉儿听罢,为难地说:“这一时之间叫我如何搬动呢?” 谁知第二天小珊就来禀告:“小姐,我家主人找了一处适合养病的园子,望小姐速速搬去。” “你家主人到底是谁?”吉儿追问道。 “恕奴婢不敢说。” 为了荷香的病,吉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她马上收拾起细软,带着荷香,随小珊来到了一处园子。 这座园子很大,湖光山色,亭台楼阁,景色十分宜人。再看她们的房间,清新淡雅朴素中流露出一种华贵的气息。吉儿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姐,这个地方您还喜欢吧?”小珊的话把吉儿从遐想中拉了回来。看着这个神秘的侍女,她又一次问道: “你家主人到底是谁?我很想跟他见个面,向他道谢。” “我家主人怕惊扰了小姐,所以没有跟小姐见面。” “你家主人对我如此殷勤周到,我心里实在不安。” “小姐,您请放心,我家主人完全是出于一片至诚。”说完,小珊便翩然退下。 这时,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荷香突然动了一下。吉儿马上走到床榻前,见荷香依旧昏迷,便轻轻地在床榻边坐下。望着荷香,她内心百感交集。 谁能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变化!这处美丽的园子让吉儿想起了在东都的日子,想起了她的景华宫。“这一切真像在梦里呵!”吉儿内心暗暗地感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不解的谜又涌上了心头。“有谁会对我们这么体贴周到呢?”世民的身影猛然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难道是他吗?” 窗外,一个男人的影子闪了一闪。“谁?”吉儿警觉地站起身来问。窗外却寂然无声。吉儿揉揉眼睛,再看那窗外,除了花红柳绿之外,什么也没有。“莫非眼花了不成?”吉儿轻叹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床边。望着依旧昏迷的荷香,吉儿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就这么呆呆地坐了不知多久,小珊走了进来。 “小姐,别再犯愁了,身子骨要紧,奴婢陪小姐去花园里散散心吧。” “也好。”吉儿缓缓地站身来,随小珊来到了园中。 7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花园里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芬芳的花香和婉转的鸟鸣,使吉儿紧缩的心慢慢舒展开了。路边,一朵殷红的玫瑰刚刚绽开,晶亮的露珠还在娇嫩的花瓣上滚动。吉儿不禁蹲下身来,捧起花朵,凑在鼻子边嗅着。突然,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吼叫:“别碰我的花!”吉儿大惊失色,忙站起身来四下环顾:花园里除了她和小珊外,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刚才窗前一闪的人影正是李元吉。他在吉儿的窗前已窥了好一阵,不料被吉儿发现,便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何似兰听到他回来了,忙从内屋出来,迎上前道:“回来啦?” “嗯。”元吉看也不看她,用鼻子答应了一声。 似兰示意侍女退下,又问道:“好几天没回来了,是不是又去玩你的花花草草了?” 元吉脸一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兰见状,便不敢再多嘴。 “你先进去,我还有事。”元吉粗声粗气地说。何似兰只好快快地离开了。 元吉在书案前坐下,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他心神不安,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终于,元吉按捺不住,又朝花园走去。 一进花园,他就看见吉儿那婀娜的身姿掩映在鲜花丛中,他连忙躲到一棵树后,贪婪地看着,……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那声吼叫。 吉儿被吓回去了。元吉后悔万分,他忙令人把那枝花剪下来,用银盘托着送到吉儿房中。 吉儿在花园受了惊吓,全没了赏花的情绪。回到房中,她惊异地发现梳妆台上赫然放着那枝玫瑰。 “小珊!小珊!”吉儿惶恐地大叫道。 “小姐……”小珊应声而至。 “这花是谁拿来的?” “是我家主人让奴婢放在这儿的。” “你家主人究竟是谁?” 小珊又一施礼道:“请小姐原谅,奴婢实在不敢说。” “不敢?”吉儿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残阳如血。晋阳城外走来了一队残兵败将,一个个盔甲不整、丧头垂气。主将高君雅沮丧地骑在马上,缓缓地穿过了城门。他奉命率兵前往马邑协助太守王仁恭抵抗突厥的围攻,不料连连失利,只好丢盔弃甲地逃了回来。 李渊听到这个消息非常优虑,他担心本来就忌恨他的皇上会由此而加罪于他。所以,自从高君雅回来以后,他一直心事重重、寝食不安。李世民实在不忍父亲如此焦虑,便面见父亲道: “父亲,您一个人在此地担心忧虑,于事无补。依孩儿之见,不如把刘文静召来共商对策。此人思路清晰,见解精辟,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有独到之处。听听他的说法,也许对父亲有所禅益。” 李渊一听,很不以为然地说:“你要弄清楚,刘文静是奉皇上旨意扣押的钦犯,让他来替我作参赞,岂不是存心要陷害我?” “可是,此人的确是个人才。与其我们在这儿空着急,不如请他拿个主意,这又有什么不妥呢?” 李渊听了更加生气,手指着世民道:“你呀!你与刘文静迟早会给我惹出祸事来。这样不去,我非把他解送到江都去,向皇上表明我的心迹。” 李世民见父亲不肯采纳自己的意见,只好悻悻地退下。他来到裴寂的府上,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假借李渊的名义,将刘文静救出牢狱。 狱官接到要将刘文静解送江都的公文,便将刘文静押上了囚车,交给了一名护将。护将带着四名护兵押着囚车扬长而去了。 囚车一出城,很快就改变了方向,最后停在了一座村庄前。刘文静走下囚车,环顾四周,心中犯了嘀咕。正在这时,守候多时的世民与裴寂迎了上来,拱手道: “刘世叔,委屈您啦!” “刘大人,你气色蛮好的嘛!” 刘文静先吃了一惊,立刻就欣喜地笑了:“怎么回事?我以为真要把我解往江都,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这都是二公子出的主意啊。”裴寂笑着指了指世民。 “走,别站在这儿,我们进去喝杯茶。”世民打发走了护将与护兵,将两人邀到一座农舍里。 “唐公知不知道此事?”刘文静急切地问。 “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世民道。 “刘大人,”裴寂呷了一口茶说:“这次二公子为了救你出狱,真是用足了苦心哪!” 刘文静忙起身向世民深深地一揖:“二公子,文静就不言谢了。” 李世民赶紧扶住他:“世叔不必多礼,今后有劳世叔的地方多着呢!” 刘文静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裴寂神秘地笑着说。 “世叔不必着急。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再陪你到处看看。”李世民说道。 “不必了,看到你们,我的精神就好多了。”刘文静急切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于是三人一同走出了农舍。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但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铁匠铺里“叮叮当当”,工匠们在忙着打造刀、枪、剑、戟等各种兵器;农家院里,妇女们飞针走线,赶制着各类征衣。马厥里,瞟肥体壮的战马在嘶鸣;校场上,武威抖擞的兵士在拉弓射靶,操练各种阵式。刘文静越看越欣慰,越看越兴奋,他突然明白了,笑呵呵地说:“世兄,看了你的准备工作,我对你的信心就更足了。只要唐公肯点头,不怕大事不成。” “是啊,”裴寂赞许地说:“二公子是个有心人哪!他为了这件事,已经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出了多少力。能有今天的规模,不容易哪!” “佩服!佩服!”刘文静对世民越发敬佩不已。 刘文静一离开牢狱,梁得标就急忙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王威。王威和高君雅匆匆赶到狱中。 “刘文静呢?”王威问狱官。 “奉大人之命已解往江都。”狱官答道。 “什么命令?”王威厉声问道。狱官见状,不敢怠慢,忙拿出盖有官印的公文说:“小的是接到这封公文,查验无误之后,才让他们把刘大人押走的。”王威接过公文,和高君雅一同仔细察看。 “我们去问问李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君雅说。 “不,”王威稍加思索说,“依我看,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如果李大人真是要把刘文静押解到江都去的话,不会不让我们知道的。嗯,有诈!有诈!” 梁得标也说:“末将也觉得这件事其中有诈,才立刻禀告两位将军的。” “你做得很好。不过你的身份要特别留意,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让李渊他们产生怀疑。”高君雅对梁得标说道。 “末将明白,请将军放心。这里的上上下全是末将的亲信,不会泄露一个字的。” 王威满意地点了点头。 夜已经很深了,长孙无垢独坐在桌边,望着摇曳的烛光,等候李世民归来。侍女春华轻轻地走过来:“小姐……”长孙无垢没有动。“小姐……”长孙无垢一惊,很快,她觉出春华的声音有些异样,便问春华:“怎么啦?” “小姐……”春华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照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长孙无垢关切地看着春华。 “小姐您看……”春华犹豫不决地说:“您看公子最近是不是常常回来很晚?”无垢一听,脸上掠过一丝不悦:“春华,公子回来得晚,甚至于不回来,一定有他的事情。有些话不该你说的,不该你提的,都不要说,不要提。你是我的陪房丫头,对公子的事情要谨慎!” 春华听罢,满腹委屈地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跟小姐说。”“你到底要说什么?”春华心一横,不再犹豫了:“这件事搁在我心里已经好几天了,我想跟小姐说,又怕我做的不对,怕您责怪我。”无垢温和地说:“我不怪你,你说吧。”于是,春华便把在心里闷了几天的事说了出来: “好几天以前,我去探望小玉。回来时,在门口看见了一位非常美丽的姑娘,她的气质很高贵,可是神情却很严肃。我问她找谁,她说要找我们家公子。” 无垢不禁愣了一下。春华看了看她,打住了话头。无垢示意春华接着说下去。 “我又问她姓什么?找公子有什么事?她不肯说,只说‘我找你们家公子李世民。’我一再问她,她只是重复地说这一句话。我觉得非常奇怪,心想,也许是公子以前的外室?于是我……”春华犹豫了一下,“我就自作主张,拿了些钱想把她打发走。谁想到她却把钱狠狠地丢在了地上。可是后来,她又自己捡了起来。看样子,她好像很需要钱。”春华说完这些,偷偷地看了看无垢,无垢一言不发。 “小姐,那位姑娘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春华好像自语又好似问无垢。无垢陷入了沉思,不再理会春华。春华知趣地退了下去。 入夜,长孙无垢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那位姑娘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春华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公子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无垢苦苦地思索着。烛光摇曳,蜡烛已经燃尽,最后“噗”地跳了几跳,熄灭了,屋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时世民回来了。他悄悄地摸进屋里,见床上的无垢一动不动,以为她已睡熟,便脱下外衣,又走了出去。世民一出去,无垢马上坐了起来,也披衣跟了出去。 7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来到书房,专心地在灯下读起书来。不一会儿,无垢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世民抬头见是无垢,微露吃惊。他疼爱地对无垢说:“你不是睡了吗?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 无垢温柔地说:“倒是你,刚回来,还没歇一下又忙起来了。我真担心你的身体,不要太辛苦了。” “辛苦我倒不怕,只要事情进行得顺利。”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无垢关切地询问道。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具备,只等父亲的决定了。可是他老人家仍然举棋不定。”世民露出了烦躁的神情。 “你也不要操之过急。父亲的人生经验和阅历比我们丰富得多,也许有许多地方是我们这个年纪顾虑不到的。” 无垢委婉地劝解道。 “也就是因为父亲的阅历太多,凡事过于谨慎,往往会坐失良机!有些事情是需要明快果断、一鼓作气的。” “好了,世民,先把这点心趁热吃了吧。” 世民接过点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无垢看他情绪比较稳定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自己的心事:“春华说,前几天有一个很美的姑娘到府里来,指名要找你。”世民一听,怔了一下,忙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不肯说。” “她长得什么样?” “春华只是说她很美,很高贵。” “快,快去把春华叫来!”李世民点心也不吃了,在书房里翻找起来。 当春华睡意朦胧地跟着无垢走进书房的时候,世民正对着一幅画沉思。春华走到近前一看,不禁叫道:“就是她!就是这位姑娘!”世民把画往春华面前放了放,急切地说:“你仔细看看,现在你睡意很浓,也许看不真切,到底是不是这个人?” “是,一点儿也没错!”春华肯定地说。 “她到底是谁?”无垢关切地问。 “她是吉儿公主!”李世民说着,神色凝重地把画收了起来。 “公主?”春华吓了一跳,睡意顿时全消,“怪不得她穿的衣服虽普通,却透出一种高贵至尊来。” 无垢也关切地说:“以她的身份,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找上门来的。依我看,她的情况一定很紧急。” “是啊,可是她既然知道我住在这里,找来此地,为什么就不再来了呢?”世民觉得很奇怪。 “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现在得赶快设法把公主找到。”长孙无垢焦急地对世民说。 “你说得对,天一亮就叫李青立刻带人去找。要找遍晋阳城的每一个角落,一定要把公主找到。另外,尽量不要泄露公主的身份。” “是。”长孙无垢答应道。 春华一看这情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急忙跪倒:“请公子、小姐恕罪,奴婢不知道闯了这么大的祸。” “起来吧,”李世民温和地说,“不知者无罪。” 第九章 夜晚,吉儿准备入睡了,小珊伺候着她卸妆。吉儿又提起了心中的那团疑问:“小珊,你家主人真是个奇怪的人。既然常来,为什么不愿跟我见面呢?你能不能转告他,我很想当面谢他?” 小珊紧张得浑身一抖:“奴婢不敢说这个话。” “为什么?”吉儿不解地问她:“你只是转告我的话,又有什么不敢的?” 小珊一边替吉儿梳着长发,一边说:“小姐,您不知道,我们府里的规矩严得很。主人没有问起,我们做下人的是不能随便说话的。”“说了会怎么样呢?”吉儿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了……说了定会……”小珊欲言又止。吉儿见小珊不愿再说,只好不再追问了。 小珊伺候吉儿卸完妆,又走到床榻前整理被褥。吉儿在她的身后突然问道:“你家主人姓李对不对?”小珊吃了一惊:“小姐,你怎么知道的?”吉儿也不回答她,只是自语道:“李家的规矩会这么严吗?”小珊伺候吉儿睡下后,就离开了。吉儿躺在榻上苦苦思索:“世民会对下人这么苛刻吗?他为什么常来此地却又从不跟我见面?难道他有了家室有所不便?这看起来不像世民的所作所为。可如果不是世民,又有谁会对我们这么殷勤周到呢?”这些问题缠绕着她,使她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清脆婉转的鸟语一阵阵地传入房里。室内散发着芬芳的香气。她坐起身,睁大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花海之中,房间里到处都放着鲜花。吉儿又惊又喜,想叫来小珊问个究竟,但却无人应声。 吉儿快步来到荷香房里,只见小珊与侍女正在为荷香洗脸梳头。她刚想开口问个明白,却见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花匠模样,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里一校修剪过的玫瑰在白绢的衬托下愈发娇美。 “你是……” 来人弯着腰谦恭地把花捧在吉儿面前:“我是花匠,给小姐送花来。”吉儿微笑着拿起花,温和地说:“谢谢你,下去吧。”可来人却迟疑地呆立着,不肯退下。 “你还有什么事吗?”吉儿问。 “嗯,这位小姐还没有好啊?”花匠问道。 “是啊,我就在为这个着急呢。” “是不是大夫没有用?” “我也不知道!但现在一点起色都没有。”吉儿的语气中禁不住流露出焦灼。 “她怎么会伤得这么重?”花匠小心翼翼地问。吉儿不由怒气冲冲地说:“都是那个李元吉干的!在大街上骑马撞了人,连头都不回一下就跑了!”来人一听,浑身一颤,忙转身离去了。 吉儿望着花匠的背影,觉得有些蹊跷。 小珊为荷香梳洗完毕,问道:“小姐,还有什么事儿吗?”吉儿问道:“我房里的花是谁放的?” “这个……” “这个花匠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能让他随随便便地跑进来?”问话时,吉儿仔细审视小珊的神色。小珊只是支支吾吾着。吉儿对这一切越发疑惑,但是为了荷香的病,她无暇深究。 第二天,花匠又来送花。他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束花,来到吉儿房中。吉儿怀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花匠不敢正视吉儿,低着头把花放在梳妆台上,转身离去了。吉儿亦尾随他而去。 只见那花匠大步地穿过花园。在花园的那头,突然出现四名侍女,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吉儿更加疑惑,悄悄地继续跟踪。那人进了屋子,侍女们立刻伺候他更衣。他脱下了花匠粗布短衣,拿下唇边的胡须,换上了一身锦袍。在窗外偷窥的吉儿不由大吃一惊:这不直是那天骑马撞倒荷香的人吗?原来他就是李元吉!吉儿不由地怒火中烧。 她受了莫大的侮辱似地回去了,正待对小珊发作,却惊奇地发现荷香的嘴唇微微地噏动着。“荷香!”吉儿转怒为喜,一把搂住荷香,叫道:“荷香!我是公主啊!” 昏迷了许久的荷香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用陌生的眼光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吉儿的脸上。“我是公主啊!”吉儿急切地喊道。“公……主……”荷香终于说出话来了。“荷香……”吉儿悲喜交集,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滴到了荷香的脸上。“荷香,我等你醒来,等得好苦啊!” “我怎么了,公主?”荷香吃力地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我们不能呆的地方,我们得赶快离开。”荷香莫名其妙地看着吉儿。吉儿也顾不上解释了,她费力地将荷香扶起。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李青一大早就奉命率人在晋阳城四处寻找吉儿,很快便打听到她们曾在城东的一所宅院里住过。李青回去禀告了李世民,两人一起匆匆地赶到这所宅院。推开院门,只见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昏暗的房里灰尘盈尺,蛛网遍布。世民环顾四周,寻找着什么。墙角扔着几个破药罐,说明这里曾住过人。突然,世民发现满是灰尘的床边扔了一片纸,捡起一看,是一张大夫开的方子。他将药方交给李青,吩咐道:“去,立刻找出开这张药方的大夫来。” 李青拿着这张药方在全城的药铺里挨家挨户地打听。终于有一家药铺的伙计认出了药方上的笔迹,告诉他,这可能是本城名医郭公亮大夫所开。 李青立即来到郭大夫的府上。谁料郭大夫断然否定是他所开:“这不是我的药方!”李青不信,说:“可药铺掌柜说是您的笔迹。”“我说不是,就不是的。送客!”郭大夫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李青满腹狐疑地离开郭府,经过门房时,他看见一个家仆正靠在墙跟晒太阳。李青心生一计,他走上前去对那个家仆说:“兄弟,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好啊!”那家仆一听,马上喜笑颜开。 李青带着他来到了一座酒楼,叫了一大壶酒、几碟小菜,两人便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李青频频向家仆劝酒,不一会儿,家仆就醉意朦胧了。李青趁机问他药方是怎么回事。原来这药方确系郭大夫所开,但他惧怕那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李元吉,所以不敢承认。 “现在病人在哪儿呢?”李青急切地问。家仆四下张望一番,凑到李青耳旁低低地说:“我告诉你可以,可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跟别人说的。”家仆神秘地说:“她们现在就在李元吉购置的一处宅院!” 李青打听清楚连忙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世民。世民听罢,让李青带路,匆匆赶到那处宅院。俩人径直闯了进去,迎面正和小珊相遇。小珊慌忙向李世民施礼道:“二公子!” “公主在哪里?”“公主?”小珊一时莫名其妙。“快说,她们人在哪里?”李世民急不可耐地催促。 “二公子,”小珊“扑嗵”跪倒在路当中,“二公子,没有四公子的吩咐,奴婢不敢……”李世民一把推开小珊,继续向里奔去。 他推开了一间又一间的房门,终于看见吉儿与荷香两人正惊慌地坐在床榻上。吉儿冷不丁见到门口出现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主一一” “世民一一” 吉儿终于见到了世民,万般的委屈、思念和怨恨涌上了心头,不禁百感交集,转过头去。世民深情地望着吉儿,缓缓地走上前去,怜爱地拉起吉儿的手。 “世民!”吉儿颤声叫道,眨眼之间已是泪流满面了。“公主!”世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将吉儿紧紧地拥入怀中。 在一旁的荷香和李青也激动地流下了泪水,随后赶来的小珊看着这情景,顿时惊呆了。 李世民将吉儿、荷香接回府中,把她们安置在府中最好的房子里。世民与吉儿两人共叙别情,互表爱意,陶醉在重逢的喜悦中。 李元吉听说二哥把公主接走了,顿时火冒三丈。他带着随从飞马回到家里。进了家门,他马也不下,打着马一路狂奔,丫环和家丁们吓得纷纷躲闪。李元吉找遍各个房间,均不见二人身影,一气冲到了后花园,恰好看到世民与吉儿紧紧相依在一起,不由妒火中烧,那双瞪得铜铃似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一把抽出佩剑,疯了似地跳下马,直冲了过去。世民感觉不对,一把推开吉儿,闪身躲过,李元吉又砍杀过来。就这样,一个疯狂砍杀,一个连连退避。最后,世民被逼到墙角;李元吉挥着剑冲了过来。恰好李青带着家丁赶到,一见这个场面,谁也不敢上前阻拦。情急之中,李青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抛向世民。世民接过剑,抵挡着野兽般疯狂的李元吉。 正在这时,闻讯而来的李渊带着建成赶到了。 “住手!住手!”李渊边跑边喊,“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但是失去了理智的李元吉毫不理睬,举起剑狠狠地朝世民刺去。李渊抽出剑挡住了元吉的攻击。 “住手!”李渊朝着元吉怒喝一声。元吉看见父亲,一下子泄了气,“咣当”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剑,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月色溶溶,江都行宫的御花园中,杨广正在萧皇后的陪伴下饮酒赏月。他举起酒杯,望着夜空,沉吟半晌,然后指着天上的一颗星对萧皇后说:“你看,那颗就是紫薇星,是天子的星宿。”萧皇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深蓝的夜空中,有一颗闪闪烁烁地星星挂在天边。杨广带着酒意说:“它的明亮或暗淡代表着天子的国运昌隆或衰败。你看,现在这颗星暗淡无光,闪烁不定,说明朕的江山已经不长久了。朕告诉你,有人在密谋要朕这颗脑袋呢!” 萧皇后听了,埋怨道:“陛下,这么好的月夜,应该饮酒做乐才是,你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杨广仰天而笑,举起酒杯,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洒脱地说:“看开一点,看开一点嘛!”他伸长脖子问萧皇后道:“你看看朕这脖子,漂亮吗?”萧皇后不解其意,迷惑地看着他。杨广自嘲地用手指指自己的脖子说:“好多人都想砍哪!” 萧皇后不悦地说:“陛下,你怎么老说这种话!臣妾陪陛下饮酒,是为了能让陛下宽心快活,尽说这些晦气话,不是扫人兴吗?”杨广微微一笑道:“喝酒不光是为了快活啊!它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让朕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烦,什么都不管哪!”说着又大口灌下了一杯酒。 “陛下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萧皇后委婉地劝说道:“陛下,我们还是回长安去吧。在这个地方,真要有人存心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就只有束手就戮了。” “不准跟朕说这些!”杨广龙颜大变,把酒杯重重地放下,“难道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萧皇后吓得噤口不语了。 这时汪英走到近前:“启奏陛下,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有急事求见。” “你先问问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好事就让他来,坏事就不必了。”杨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汪英施礼后转身匆匆离去。“唉,在朝上朕坏事听得太多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落个耳根清净。”杨广对萧皇后说。 这时汪英又急急地奔了进来,奏道:“启奏陛下,宇文大人说是个大好的消息。” “大好的消息?”杨广半信半疑,“宣他进来吧!”汪英领命而去。 片刻,宇文化及一路小跑地进来跪伏在地,兴奋地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杨广苦笑着说:“朕还有什么事值得恭喜?” “陛下,晋阳传来急报,出云公主找到了!现在公主一切安好,请陛下放心!” 7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什么?吉儿找到了?”杨广万分惊喜地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现在人在哪里?” “公主现在晋阳留守李渊李大人的府中。”宇文化及回道。 “那快让李渊派人送吉儿到江都来。”在一旁又惊又喜的萧皇后急急地插话道。 “且慢!”杨广挥手制止了萧皇后。他来回踱了几步,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对宇文化及说:“传旨李渊,出云公主暂留晋阳,好生照看。” “臣遵旨!”宇文化及施礼退下。 萧皇后不解地问道:“陛下,你日夜难安地思念了吉儿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她的下落,却不让她到江都来团圆,这是什么道理?”杨广不慌不忙地说:“李渊这个家伙,虽然讨厌,但还不失为一个君子。吉儿在他那里,朕还能放心。再说李渊的儿子李世民,才貌出众,武功超群,吉儿跑到晋阳,还不是想去找他吗!” “可是,陛下即使有赐婚的想法,也该让吉儿先回来啊!” “回来?”杨广叹了一口气,“朕是怕回得来,出不去呀!你难道不知道吗?江都已经是朝不保夕了呀!” “陛下……”萧皇后还想再说什么,杨广已经转过身去,望着夜空沉思起来。 半晌,杨广感慨道:“凡事都有轮回,贫富贵贱,甘甜苦涩,生生死死,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李渊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做出了举义的重大决定。不料,这消息很快就被人泄露了出去。这天深夜,高君雅、梁得标来到了王威的府上,三人聚在书房里密谋。 高君雅说:“已经有人向我密报,李渊正在派人四处招兵买马,意图不明。” “这分明是要反叛嘛!”王威立即接道:“虽然我们名为副留守,可实际上皇上是要我们来监视李渊的一举一动的。如今,李渊的叛意已经昭然若揭,我们也须尽早设法!” “对,”高君雅赞同道,“如果再不想办法,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将会是头一个脑袋搬家的人。” 王威在书房里来回地踱者,自语道:“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所以,君雅,我们要立刻采取行动!” 高君雅献计道:“李渊已决定五月十五那天去晋祠祈雨,那天他一定不会多带随从。我们可就此将他拿下!” “好!就这么决定。那天你在晋祠四周埋伏好亲信人马,到时候听命行事。梁副将,你那天要紧随在我身边,看我的眼色行事。只要李渊稍有反抗,便立刻将他就地正法,毋须犹豫。” “遵命!” “哦,我要提醒你,”高君雅插言道,“晋祠里边,除了护卫最高官长的侍卫以外,其他人等是一律不得携械入内的。梁副将,你必须预先作好安排。” “是!” 三人如此这般地在书房里密谋。谁料隔墙有耳,窗外廊下,世民的好友刘世龙把他们的密谋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正待转身离去时,不料袍角带倒了放在廊下的花盆,发出“哗啦”的声响。室内的人立刻警觉地跑出来。可是廊下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堆破碎的花盆。三个人正在疑惑,突然一团黑忽忽的东西从房檐上跳节,“喵呜”一声,朝花园跑去。原来是只猫!三人不由地松了口气,相顾而笑,又回到了书房。这时,刘世龙从暗处闪出,悄然离去了。 7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九-2) 五月十五日拂晓,大地还没有苏醒,一切都笼罩在晨霭之中,晋祠内外悄然无声。一会儿,从薄雾之中闪出一个人影,轻轻地穿过庭院,走入正殿。这个人影正是梁得标。只见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正殿,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来到神案前,悄悄地从身上取出利剑,藏于神案下,之后悄然离去。 梁得标离去不久,高君雅又带着一群兵士来到晋祠外。他安排一部分兵士悄悄地埋伏在祠外的树林里;又带着其余的一部分潜入庭院,分散到祠内各处。很快,各个厢房里、大殿前后、墙角暗处都设下了埋伏。晋祠内杀机四伏,从外面看去却祥和宁静,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太阳终于跳出了东方的地平线,把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小鸟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一切都苏醒了。晋祠内这时已聚满了众多的文武官员,他们肃立成行,等候着李渊的到来。王威和高君雅则伫立在祠门前恭迎。 不一会儿,李渊在儿子李建成和李元吉以及卫士的簇拥下,骑马来到祠前,王威、高君雅急忙迎上前去行礼。 在王威和高君雅的带领下,李渊缓步向大殿走去。两名卫士则被阻在祠门两侧。建成和元吉正要随同李渊一起入内,旁边走出一个卫兵道:“两位公子,请解剑后入内。”两位公子对望了一下,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解下了随身的佩剑,交给随从。 建成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元吉道:“世民到了没有?” “没有吧,如果到了,他应该随王威他们来迎接父亲呀。” “他会跑到哪儿去呢?出来的时候,父亲没有见着他的人,已经很不高兴了。” “是啊,他又不是不知道今天的事。”元吉也不由地埋怨着。兄弟两人边说边走入了正殿。 大殿里,李渊恭立在正中,王威、高君雅两人分立左右,众文武官员分列两旁。元吉和建成则立于李渊的身后。 祈雨仪式开始了。担任礼官的梁得标宣:“上香一一”一边将一束燃着的香递给李渊。李渊恭恭敬敬地献上。 “献爵——” 梁得标又将爵递给李渊,李渊献上。这时,王威和高君雅在后面诡异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殿内,祈雨仪式一项接着一项顺利地进行着,殿外,埋伏着的兵士一个个地摒息以待…… 直到最后,礼官喝道:“礼成一一”晋祠内外顿时钟鼓齐鸣起来。 钟鼓声中,祠外的树林里突然惊起一群飞鸟。守候在门前的李渊的两名卫士一见情况有异,立即抽出了佩剑。一阵乱箭飞来,两名卫士旋即中箭倒地。 祠内,钟鼓一响,大批的兵士冲进了正殿。文武百官顿时惊慌失措,乱做一团。建成与元吉见势不妙,立即冲上前去保护住父亲。梁得标向前一跨步,抽出了预先藏在神案下的剑,分别掷给王威与高君雅。 他俩提着剑,逼近了李渊。李渊还未从突变中反应过来:“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王威得意地回答:“你叛逆皇上,图谋造反,这一切已经昭然若揭,还问我们干什么?梁副将,快把他拿下!”梁副将冲上前来就要捉李渊。 元吉着急了,大吼一声:“休得无礼!”便向梁副将扑了过去。 元吉这一吼,带动了建成和其他拥戴李渊的武官们,他们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赤手空拳地与王威的人马打在一处。 毕竟寡不敌众,尽管建成、元吉和李渊他们奋力抵抗,但终究敌不过对方手中的兵器,他们渐渐地退到了祠内的一个角落。 这时候,祠外那些埋伏在树林里的兵士冲向大门,准备接应祠内的伏兵。 正在危急之际,晋祠外的大道上卷起了滚滚尘土。一大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过来,没等王威和高君雅的人马反应过来,就被冲乱了阵脚。原来是李世民带着义军赶到了。他们迅速地解决了祠外的兵士,冲进了晋祠。 祠内,建成、元吉和李渊的抵抗已如强弩之末,父子三人都受了重伤。那些拥护他们的武将大多已经战死。王威、高君雅和梁得标三人挥舞着利剑,冲了上来,抵住已经无力抵抗的父子三人。王威更加得意忘形了,他喝令梁得标道:“事不宜迟,立即将他们绑住押到江都去。快,去叫外边的人进来接应!” “是!”梁得标急忙转身去击鼓号令。 8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从四面八方冲进来的竟是李世民的义军。李世民率领义军再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祠内王威的队伍。混战中,世民一剑刺死了梁得标。李渊父子三人被人救走。 战斗很快结束了。结果与王威所料完全相反,他与高君雅双双做了世民的俘虏。李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地对世民说:“幸亏你及时赶到了!”李世民搀扶着李渊坐下,说:“孩儿迟来一步,让父亲受惊了。” 李渊看着王威与高君雅二人,问道:“这两个人该如何处置呢?”世民胸有成竹地向在一旁恭候的刘世龙使了个眼色。 刘世龙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拟好的诉状,恭谨地向李渊呈上:“禀大人,卑职要控告王、高两位副留守图谋不轨,意在反叛。” “哦?”李渊颇感意外,他忙接过诉状,打开细看。被缚的王威与高君雅不禁惶然。 看完诉状,李渊不禁大怒,他厉声喝道:“大胆!你二人竟敢私通突厥,图谋叛国!”王威与高君雅听了,大吃一惊。 王威不服,道:“刘世龙告我们私通突厥,完全是无中生有、反咬一口的阴谋诡计!” “是啊!”高君雅也说:“诬告我们私通突厥,就得拿出证据来!” 正在这时,一名兵士飞马来报,突厥前来进犯,已离晋阳城数十里了。在场的人一时都面面相觑。 晋阳城外的旷野中突然卷起了冲天的尘土,尘雾中传来的战马奔腾嘶鸣的声音使整个旷野为之震动。只见颉利为首的不计其数的突厥兵马,排山倒海般地蜂涌而来。在高处了望的隋朝士兵见到这般情势,忙派一人策马前往晋阳城去通报。 晋祠内,李渊接到探报,神情严肃地再一次问那兵士:“突厥真的来犯了?” “回大人,不计其数的突厥兵马正飞奔而来,现在距离晋阳城已经不到二十里路了。” “再去探!”李渊命令道:“一定要弄清楚来犯的突厥兵力!” “是!”兵士急忙退下,起身上马,又疾驰而去。 李渊再次转过身来,愤怒地看着王威与高君雅:“你们不是要证据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厥来犯,难道不是你们反叛的最好证据吗?”王威与高君雅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二人目瞪口呆,惊吓得说不出话来。李渊对一旁守候的义军一挥手:“把他们押下去。”王、高二人被兵士押了下去。 李渊略带迷惘地看了一眼世民问:“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呢?”李世民未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也许是天意吧!”旋即,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他正色对父亲说:“当务之急,就是如何面对突厥来犯了。” “是啊,我们该怎么对付呢?”面对大兵压境,毫无准备的李渊不免有些慌乱。世民胸有成竹地向父亲建议:“快请众文武官员到议事厅商议对策。”于是李渊便传令兵士,去请众位文武官员速来议事。 不一会儿,建成、元吉、裴寂、刘文静等文武官员陆续来到了议事大厅。紧张不安的气氛充满了议事厅的每一个角落。众人都在小声地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进犯。李渊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对众人说:“这次突厥以五万之众,直驱我晋阳,事态之严重,我就不必详说了。建成!” “孩儿在!”建成马上站起身来。 “我们的兵力,目前在此地的一共有多少?” “真正有作战能力的,不到两万,其余所募义军,正在训练之中,恐怕派不上用场。”建成回答。 李渊听了,心中不由一紧:“突厥素来善战,加上敌我兵力如此悬殊,对此,我们不能不慎重考虑。各位可我什么好的主张?” 裴寂缓缓地站起来说:“大人,敌强我弱,已是事实。我们不如暂避其锋,退出晋阳,再徐图大计为好。” “裴叔说得对,”李元吉马上起身呼应。“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唯有退出晋阳,我们才能保存实力。” 李渊听了不由眉头紧皱。他又问李建成:“建成,你以为呢?” 李建成也赞同退出晋阳的意见,他说:“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只好这么做了。” “我反对。”世民呼地站起身来,坚决地说。 李渊看着世民说:“世民,你反对退出晋阳?” “不错!”李世民神情严肃地说:“晋阳是我们的根,我们的本,岂能轻言退出?长久以来,我们经营晋阳,不知投下了多少心力,又岂能轻言放弃?我们倘若因为突厥来犯就仓惶出走,请问,这对晋阳的百姓们如何交代?对前来归顺的义军们又该如何解释?如果就此龟缩退却,还谈什么起义反隋、逐鹿中原的大计?” 李世民的这番慷慨陈词,说得建成、元吉与裴寂无言以对,整个大厅沉寂无声。 刘文静起身道:“二公子的这番话,不但一针见血,而且高瞻远瞩,一切还请大人定夺。” 李渊沉思了半晌,反复权衡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这里的确是我们的根本,单凭这一点,就不能退出晋阳。”李渊又问世民,“剩下的问题是:突厥即将兵临城下,世民,我们又该如何与之抗衡呢?” “我已想好对策,父亲请放心吧。”李世民踌躇满志的样子,似乎已经拒敌于千里之外了。 8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时突厥的兵马已经来到了晋阳城外,摆开阵势,一重又一重地围住了晋阳城。只见旷野中旌旗招展,战鼓擂动,显然,他们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颉利和突利骑着马来到一处高地,远远望去,只见晋阳城的四个城门都洞开着,城门和城墙上没有一片旗帜,也看不到一兵一卒。颉利大惑不解:“李渊那老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一个守城的土卒也没有?” 在一旁的突利也很奇怪,他对叔父说:“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计谋。” 颉利一听,狂傲地大笑起来。突利问道:“三叔,你笑什么?” “他们汉人最喜欢玩这种花样。李渊那老小子如果以为我是司马懿,他就错了!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颉利不屑地说。 李世民在晋阳城摆开了空城计,但是狡猾的颉利并没有轻易上当。晋阳城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这天黄昏,众官员又聚集议事厅。前途是凶是吉,谁的心里都没有底。大厅里的气氛非常沉重,一片死寂。终于,元吉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打破了沉默:“突厥根本没有退兵,二哥唱的这出空城计,恐怕是唱不下去了。” “是啊,”建成也说:“我看空城计只能是惑敌于一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我们必须想出个万全之策才好。” 裴寂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大人,眼下唯一的万全之策,属下认为还是退出晋阳为好……” 刘文静忍不住站起来打断裴寂的话:“大人,坚守晋阳早已确定,万万不能……” “你们就别再争了!”心烦意乱的李渊打断了刘文静的话头,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世民,不由皱紧了眉头问:“世民怎么不在?” 李世民此刻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这时一名兵士匆匆进来施礼:“参见将军!” 世民急忙问:“我要你打探的事情,你可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来犯的突厥主帅是颉利,副帅是突利。” “副帅真是突利?”李世民的脸上掠过一丝欣喜。 “确是突利!”兵士肯定地回答。 李世民开始急速地在书房里踱步。片刻,他停在了那位兵士的面前,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兵士忙跪倒说:“将军有事,敬请吩咐。” “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我要你去完成!” “是!” 突厥兵马的营地设在一片小树林里。突利的大帐外戒备森严。突利在小乌鸦的跟随下,穿过营地回到自己的大帐。小乌鸦连忙伺候突利卸去盔甲。这时,突利突然眼前一亮,他看见了一个纸做的小风车。他大为惊异,走过去拿起了小风车,端详片刻,转过头来问小乌鸦:“是你弄来的?” “不是。”小乌鸦摇摇头。“那……哪儿来的?”突利沉思片刻,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他环顾整个大帐,发现帐篷后面有一破洞。他从裂口中探出身去,又看见一只风车在帐篷后面空旷的草地上不停地转动。他眼睛一亮,想起了和世民一起在吉儿的坟上插风车的情景,不由一阵惊喜。他迅速从裂口处跳出来,上前拾起风车,继续往前走。在树林的边上,又发现了一只。他快步上前拾起,然后在树林里不停地逡巡,兴奋地喊道:“大哥……大哥……”然而树林里除了摇曳的树影与哗哗作响的树叶声外,半个人影也没有。突利不禁有些失望。他正缺离去,又发现了一只风车,这只风车和一封信一起被钉在一棵树上。突利连位上前取下信,打开一看,正是李世民遒劲的笔迹: “知悉你来,甚为欣慰,拂晓时当于松林坡相候一一知名不具。” 读完信,突利欣慰地笑了。这时,一片枯叶飘了下来。突利猛然飞身跃起,一把将一个躲在树上的士兵揪了下来。“你是什么人?”突利厉声问道。那兵士正是李世民派往突利营寨传递消息的,他吓得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突利把风车放到兵士眼前:“这是你放的?”兵士连连点头。突利松开了他:“回去告诉你们将军,到时我会恭候!”“是!是!”被吓坏的兵土连滚带爬地跑了。 第二天拂晓,晨雾迷蒙中,突利单骑快马地向密林中奔驰。李世民早已等候在那里了。突利远远地看到世民,飞身跃下马,一连几个空翻,奔了过去,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8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大哥,好久不见了!”突利不胜惊喜。 世民松开了突利,双手拍着他的肩头说:“遗憾的是,你我兄弟每次相见,都处在微妙的情势之中。” 一席话使突利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与世民拉开了一定距离。“能见到大哥,太高兴了。”突利客气地说。 “应该不止于高兴。”李世民神秘地说。 “哦?” 世民微微一笑:“我还要为你解除缠绕在心头唱的一个沉重负担。” “我不懂……”突利困惑不解。 李世民轻轻地击了两下掌,晨雾中飘逸出一个身着素衣但依旧雍容的美丽的姑娘,仿佛仙女下凡一般。突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得呆住了。 “是……公主?你……你不是已经……?” 吉儿凄然一笑:“我并没有死……” “但是……”突利转而问世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民看了吉儿一眼,对她说:“你告诉他吧。” 于是,吉儿便把后来发生的一切细细地告诉了突利。最后,吉儿说:“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让人伤心的人间了吧?”突利又是感慨又是敬佩地叹息道:“我真想不到……” 世民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突利的肩膀说:“既然公主活得好好的,你心中的负担也该解除了,对不对?” “多谢大哥让我见到公主,”突利由衷地说,“我也祝福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听了这话,李世民显得有些尴尬,吉儿也深深地低下了头。看到这副情景,突利感到很困惑:“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吉儿连忙抬起头,转移开话题。她恳切地对突利说:“世民希望你们能够退兵。” “退兵?”突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了步,上下打量起世民和吉儿二人,仿佛在看路人一般。 “是啊,突厥为什么非要跟汉人征战呢?”吉儿恳切地说道:“你可以劝劝你三叔,请他退兵!” 突利略带不悦地打断了吉儿的话,他提高声调说:“别叫我为难!我有我的立场,我不能这么做,真的不能!” 这时,李世民走过来轻轻地对突利说:“我有件非常机密的事,想跟你单独谈谈。”于是突利随世民来到密林中的另一处。世民把起义反隋的打算告诉了突利。突利大吃一惊,他望着世民:“你们……真准备起义反隋,取而代之?” “不错,”世民坚定地说,“但是这是个艰巨的目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跟你们突厥修好,彼此保持和平。突利,我问你,”世民目光犀利地看着突利,“你们之所以一再来犯,是不是冲着当今皇上?” “对,杨广那厮是我们的眼中钉,非把他连根拔除才痛快!”突利狠狠地说。 “既然如此,目前只有你们退兵,我们才能全力从事起兵反隋的大计。” 一番话说得突利不由地心动,但他仍有所顾虑:“只是……这次出兵,主帅是三叔。” 世民不失时机地打动突利:“出云公主问得好,突厥为什么非要跟汉人征战呢?我也要问你,突厥与汉人为什么不能止战修好,进而和平共处呢?突利,你迟早是会继承可汗位置的。只要起义成功,你我之间的战乱纷争就可以永远平息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突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世民的这番话一字不漏地也传到了不远处的吉儿的耳朵里。几天来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李氏父子将要起义反隋的残酷事实明白无误地摆到了面前,吉儿的内心矛盾痛苦到了极点。但面对严峻的形势,她只能暂且将痛苦埋藏进心底。 当天夜里,突利来到了颉利的大帐里,劝说他退兵。颉利一听,非常恼怒。他“霍”地站起身来,狠狠地拍着桌子,喊道:“退兵?我已摸清楚了,李渊那老小子玩的是空城计。眼看着晋阳城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退兵?” 突利一看正面劝不了,便迂回地劝解道:“李渊尤其是李世民用兵,经常不按常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上次解雁门关之围,就是个例子。三叔判断他们在玩空城计,说不定他们早已另有安排,就等着我们上钩呢。再说……” “不要再说了!”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颉利粗暴地打断了突利的话,“别忘了,这次我们大举挥兵南下,就是要把那挡路的李渊老小子给铲除了不可!拿下晋阳城,可是当务之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突利见颉利一点也听不进去,只好怏怏地离去。 (更多好書盡在最愛小說網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李世民一方面从突厥内部进行瓦解,迫使他们退兵,一方面想好第二步对策。 在主战还是主退上,官员们形成了两种意见,在李建成、李元吉、裴寂与李世民和刘文静之间甚至形成了明显的两派对立。对此李渊感到左右为难。在这天晚上的商议中,双方又争吵了起来。 裴寂首先对世民的退敌方案提出了质疑,他说:“二公子提出施用疑兵之计,实在太冒险了!试想突厥人也上过一次当,还会再干一次傻事么?大人千万要三思而行。” “裴叔的顾虑很有道理。”建成马上接着说道,“倘若把我们仅有的兵力调出城去布什么疑兵阵,成功则可,万一被他们识破,只将怎么办?如果照此去做,我们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兵力,极可能会被突厥全部歼灭!” 刘文静当即反驳道:“兵临城下,军情危急,我们还有迟疑顾虑的余地吗?二公子的计策,与第一步的空城计互为因果,息息相关。此举固然是有些冒险,但唯有如此,才能使突厥兵与由困惑不定以致动摇退却!” 李世民目光炯炯地扫视着父兄,一字一句地说:“我并不想为自己所提的方案辩护,既然固守晋阳早已确定,这就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走的路,可用的办法。” 李世民的大将风度和沉着稳健似乎鼓舞了尚在犹豫不定的李渊,他决定不再议论此事,便召来传令官,下令依计行事。于是,整个晋阳守军迅速行动起来,分成许多小股,在浓密的夜色掩护下,分别从几个城门潜出城去。 第二天,天刚破晓,晨雾还未散尽,只见两支大军旗帜鲜明,锣鼓喧天,浩浩荡荡地朝晋阳城开来。突厥探马急忙奔回大帐报告颉利。颉利带着突利登上一个高处,看到大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开进晋阳城。“这是怎么回事?”迷惑不解的颉利不由地紧锁住了眉头。在一旁的突利乘机劝说:“一定是他们的援军到了。” 颉利心中不由一震。 这时,远远地又看到一身盔甲的李世民率领着一支骠悍的骑兵,从城门中快速驰出。“你看!”突利忙指给颉利:“他们的精锐部队都藏在城里,现在又来了援军。”颉利不得不信服,叹道:“隋军真是神速啊!” 李世民这条虚中有实、实中含虚的计策,果然发生了作用。颉利搞不准真假,不敢贸然进军。在城外等了两天,看到无机可乘,只好鸣锣收兵,撤离晋阳城。 被围困了好几天的晋阳城里欢声雷动。李渊带着三个儿子来到城楼上。远远望去,最后一拨突厥兵马正在退却。不动一兵一卒便吓退了气势凶猛的突厥,李渊不由地欣喜万分。他拍着李世民的肩膀说:“世民啊,能保住晋阳这个老窝,可全是你的功劳。”站在一旁的建成、元吉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元吉更是妒恨不已。 李渊回到了府中。连日的紧张、劳累使他感到疲惫不堪。窦姨娘亲自端来了洗脸水,关切地问:“姐夫,听说你又当着建成、元吉的面夸奖世民了?” “本来就该夸奖嘛!”李渊不以为然地说,“要不是他的计策,晋阳能不费一兵一卒就使突厥退兵吗?” “夸奖世民是应该的,”窦姨娘说,“可是最好别因此刺激了建成和元吉,你说是吗?” “噢,你看我又忘了。”李渊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连连说:“以后我注意就是了。” 窦姨娘绞好毛巾,温柔地递了过去:“你累了,快用热水擦把脸吧!”李渊伸手去接,一下碰到了窦姨娘的手,两人不由地像被电击了似地颤了一下,眼中同时一亮,却很快又熄灭了。 李渊先打破了尴尬,说:“我始终记得你姐姐的叮咛。”窦姨娘意味深长地说:“我从来就忘不了姐姐的嘱托。”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病危中的李夫人躺在床榻上,拉着她的手,哀怨地说:“老爷……他就是不懂得孩子们的心……这几个孩子都好强……好胜……弄不好……我们家会出大事的……你一定……一定要替我随时提醒老爷……要设法使他们兄弟关系融洽……让他们结成一条心……”想到这儿,窦姨娘便对李渊说:“怎样能够让他们兄弟之间没有隔阂,没有二心,是你这做父亲的最重要的责任。” 李渊为自己辩解道:“我已经尽力了。原先我就怕建成和元吉妒忌世民的才能,故意把他俩调到河东去,可是为了将来的大事,又不能不把他们调回来。大家在一起,难免有想法上的分歧与争执,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8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我只是遵照姐姐临终的嘱托,随时提醒一下你罢了。”窦姨娘幽幽地说,随后便转身出去了。 李渊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长孙无垢正在家里翘首盼望着丈夫归来。终于,满脸疲惫的李世民在回廊的尽头出现了。无垢急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突厥早已退兵,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行辕里有许多善后事宜急待处理,所以回来晚了。” 无垢温柔地说:“你已经连续忙了好些日子了,先吃点东西,再好好地睡一觉吧。” 世民顺从地跟着她向房中走去。然而没走多远,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对无垢说:“已经好几天没去看公主了,我想先去看看她,你回去等我好了。”说完,撇下怅然的无垢,急急地向公主房中走去。 吉儿自从那日从密林中回来,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矛盾之中。她经过反复地思索和痛苦的斗争,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离李世民而去。荷香已替她收拾好了行囊,两人一起走出了客房,穿过花园,准备不辞而别。正在这时,世民快步迎面走来。意外地相遇,双方都不由停住了脚步。 “你要去哪儿?”世民见吉儿手臂挽着包袱,心里已明白了几分。 “离开这里!”吉儿毫无表情地说。 世民惊呆了:“离开这里?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吉儿决绝地说:“于公于私,我都必须离开这里!” “我不懂!”世民不禁惶然。 “你懂的,你只是不愿承认而已!”吉儿尖刻地说。“于公,你们已经决定起义反隋,目标正是我的父皇;于私,你已有了妻室……”吉儿说不下去了。 世民急切地扑上前,一把紧握住了吉儿的手,恳求道:“吉儿,别走!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为什么这样轻易地又要分开呢?再说,只要我们有心,很多事情是可以慢慢改变的……” 吉儿缓缓地抽回了被世民握住的双手,背过身去,眼泪不由地滚落下来,伤感地说:“我们能改变什么呢?告诉我,你能放弃起义反隋吗?我又能改变是父皇的女儿这个事实吗?还有……” 这时,长孙无垢突然在他们身后说:“公主,可否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吉儿低下头无力地说:“当然是去江都投奔父息。”无垢亲切地走上前,诚恳地说:“晋阳距江都何止三千里路!如今沿途各地,烽火四起,战乱连绵,到处都是反隋的兵马。以你特殊的身份,如何才能安全抵达目的地呢?”吉儿无言以对。无垢看了看世民,又说道:“我明白,公主很喜欢世民,世民也很喜欢公主。同样地,我也爱着世民。这件事其实我已想了很久很久,我认为,我们三个人一定可以找出一个最妥当的方法,和睦相处的。” “不,我不能这么做!”吉儿内心痛苦地喊着。 无垢诚恳地对着吉儿说:“公主,我至诚地希望你能留下来,至少是暂时留下来,把所有的困难冷静地一一想过,再做打算,好吗?” 一时间,吉儿不知如何表白才好。看着这一幕,李世民也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既为吉儿有所心动而欣喜,更为无垢的明智大度而折服。 议事厅里,一扫突厥来犯时的紧张与沉重气氛,众官员个 个神情激昂、精神振奋。李渊踌躇满志地说:“一旦入关成功,就废掉杨广,立留守长安的代王杨侑为帝!” 8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干嘛要立杨侑为帝?父亲大可取而代之,自称为帝呀!”李元吉急躁地说。 “四郎,这就是大人高瞻远瞩之处了。”裴寂微笑着代李渊解释道:“如此一来,非旦名正言顺,而且能号召天下。” 李渊说:“起兵入关之前,有件事必须有个妥善解决,那就 是突厥的问题。大家可有什么高见?”李渊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众文武官员。 李世民站起来道:“孩儿建议由刘文静出使突厥,与之修好 结盟,以绝后顾之忧。” 李渊深表赞许:“这是上策。二郎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 来大家听听。” 李世民朝刘文静示意了一下。早有准备的刘文静不慌不忙地说道:“属下建议大人亲撰一封信,递交给突厥的始毕可汗。文词语气不妨客气一点,但是该坚持的地方一定要坚持。突厥方面极可能会派兵助战,我们只能象征性地接受,而把问题转移到马匹上,希望突厥方面能够多多支援我们马匹,越多越好。兵员数目,则越少越好。” 李渊频频点头,命刘文静尽快出使突厥。 随后,李渊又说:“我等既然起义,就应该打起自己的旗帜,不能再用隋的旗号了。”李世民建议道:“民间已有歌谣‘桃李子得天下',这首歌谣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我们不如应了这句歌谣,以红白两色为旗,表明桃花红李花白的意思。”众官员纷纷附和。李渊欣然同意:“好,就用红白两色。最后就是西河郡的问题了。目前晋阳所属五郡之中,只有西河不从,而且郡守高德儒还杀了我们派去的使者,因此入关之前,一定要收复西河。” 建成一听,抢先道:“孩儿愿率兵讨伐西河,请父亲允诺!” 裴寂也在一旁帮腔:“大公子有这番志气,可喜可嘉,此去必能一战成功,大人就允诺他吧。” 李渊思忖片刻,说:“这是我们义军出兵的第一仗,关系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看就由建成与世民共同领军吧!从现在起,你们要加紧整军训练,不得有误!” 兄弟二人领命而去。 几天之后,刘文静来到了突厥大营。突利领着他进了始毕可汗的大帐。刘文静恭恭敬敬地把李渊的亲笔信交给了可汗。 可汗看完信,徐徐地站起来,对刘文静说道:“我突厥国同意同李渊的义军结盟,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们突厥的好处,我并无异议。唯一叫我不解的是,为何不让突厥派遣一支大军,协助你们起义反隋呢?” 刘文静微微一笑道:“这样做恐怕会适得其反。” “此话怎讲?”始毕可汗看定刘文静问。 “回可汗,突厥派遣大军协助我方作战,必然会招致中原众多军民的反感,这样一来,就事倍功半了。不知可汗以为如何?” 始毕可汗思忖片刻,觉得刘文静说的不无道理,便说:“好吧,我就派一支精兵,象征性地协同你们作战好了。” 刘文静谢过可汗的美意,婉转地说:“派兵之事,目前尚可暂缓,因为现在我们的兵士还相当多,所缺的只是精壮有力的战马。” “好!”可汗一听,爽快地应诺道:“就这么办吧,我先卖给你们马匹,需要时再拨给你们兵士。” 刘文静一听,大喜:“在下叩谢可汗!” 8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十-2) 隋朝的皇宫内,此时已是一片大乱。激愤不已的杨广,拼命地控制住颤抖着的身体,“霍”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拔出佩剑,冲着惊惶失措的文武官员嚷道:“李渊他……他真的起兵谋反了?” 宇文化及据实以报:“启禀陛下,根据确切军情,李渊不但杀了王威、高君雅,即将讨伐西河,而且公开宣言,要废掉陛下,改立留守长安的代王为帝!” 杨广大怒。他疯狂地挥舞着佩剑,乱砍乱劈殿内的梁柱,歇斯底里地喊着:“反了!反了!李渊,朕非要杀掉你这个叛贼不可!” 文武官员吓得乱作一团。宇文化及竭力保持着镇定,继续 奏道:“陛下,如今形势十分火急,务请陛下尽快拿出对策才好。” 杨广眼中喷火,狠狠地说:“李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立即传朕令,着大将军屈突通、宋老生,迅即调遣关中精兵,分别驻守河东、雀邑,互为犄角,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绝不能让李渊进入长安!” “遵旨!”宇文化及匆匆退下。 杨广收起佩剑,转过身来,正要向龙椅走去,突然一阵昏眩。一旁的汪英急忙上前扶住。好一会儿,杨广才又恢复了神志,他粗暴地推开汪英等人,踉跄地径自向后宫走去。众文武官员,一个个面面相觑。 后宫里,“张丽华”垂头坐着。萧皇后在一边说:“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仙,也不管你真是劫后余生的张美人,或者是汪英讨好主子送来的替身,这段日子里,你的确使皇上过得舒坦、安宁。”她停了一会儿,又说:“听说,你不但是没有施媚祸主,反而时刻劝谏皇上远离酒色,一振朝纲。哀家着实感激你。” “张丽华”仍低垂着头,低声说道:“贱妾不敢。” “"皇上不是没有实力,而是缺乏勇气,现在干戈已起,全要靠你去鼓励皇上了。”萧皇后对她抱有一丝希望。 “贱妾当全力而为。”“张丽华”仍低垂着头,不敢看皇后一眼。 这时,杨广嘴里喊着:“爱卿,爱卿”,向后宫赶来。 萧皇后急急说道:“全看你的了。”说完躲了起来。 杨广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张丽华”急忙迎了上去,妩媚地笑道:“皇上,皇上请消消气。” 杨广吼了起来:“现在火攻眉睫,叛兵四起,叫我如何消气啊!” “张丽华”收起笑容:“皇上躲在江都,绝非上策,必须立 刻回到长安。” “那不是叫我去送死!”杨广气急败坏地说。 “皇上的话也许有理。但那至少是勇敢战死,也比在这儿坐 以待毙要好。” 杨广发怒起来:“不!我不能回长安!决不回!” “张丽华”毫无惧色,问:“皇上,妾身要斗胆问皇上,传 说皇上诛杀杨勇,弑杀君亲,可是真?” 杨广闻言,惊怒而又无奈。 “张丽华”又说:“皇上弑杀亲人要有何等勇气,怎么没有勇气对付敌人呢?” 杨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皇上,张丽华爱的是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不是一个无胆鼠辈。皇上,请立刻集结兵力,重返长安,背水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呀!” 杨广似乎被说动了,喃喃自语:“重返长安?重返长安?” 躲在一边的萧皇后也泪流满面。他们都明白,大隋的命运已经朝不保夕了。 这天夜里,李世民与吉儿来到花园凉亭中。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两人都心事重重,一时相对无言。突然两人同时开口:“吉儿,我……”“世民……”又同时停住。“你说吧……”“说,”吉儿哀怨地说道,“我已经没话好说了!” “我知道你有许多话要说!”世民早已猜透了吉儿的心事。 “说了有什么用?能改变既成的事实吗?”吉儿无力地说。 “这不像以往你说话的口气!” “我已经不是以往的我了。”吉儿感慨万分,“我自己都想不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对人、对事的看法、想法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能说给我听听吗?”世民关切地注视着吉儿。 “世事变化,真犹如白云苍狗,这句话的真意我现在算是深切体会到了。”吉儿再一次感慨地说道。 “你竟然有这种感触?”世民略感惊异。 吉儿款款地说道:“别的不说,单以你来讲,原本献疑兵计,兴勤王之师,解父皇雁门之危难;可现在你却要起兵反他,陷父皇的城池。这么大的变化,我会没有感触吗?” 世民解释道:“‘木之折也必通蠹蠢,墙之壤也必通隙。'事物的变化总是有其原因的。” 吉儿痛苦地说道:“你反他、叛他,我并没有责怪你,可是你竟然当着我的面骂他!你难道没有想过,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 世民温柔地拉起吉儿的手,抚慰道:“吉儿,你要知道,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哼!”吉儿甩开了他的手,愤然地打断了世民的话,“这种借口说给无知的百姓听,或许他们会相信你;对我说,你不觉得选错了人吗?” 世民耐心地说道:“你误会了我们的意图。如今打着反叛你父皇、消灭大隋旗号的势力,大大小小有一百四十多股,可以说是遍地烽火。如果再没有人出来平息这些跟盗贼没有区别的匪众,所有的黎民百姓都将永无宁日了!” 吉儿沉默了。李世民换了一个话题说:“吉儿,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不要让这些事来烦扰我们了。”他轻柔地拥住吉儿。吉儿再也忍不住了,在世民的怀里饮泣起来:“我知道……父皇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对……可是,他毕竟是我父皇啊!”世民轻轻地抚摸着吉儿:“不用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任时光静静地流逝。 良久,吉儿抬起脸来深情地注视着世民:“明天你就要走了?” “很快就会回来的。”世民在吉儿的耳边悄声说道。 “打仗的事情怎么说得准呢!”吉儿不无担忧。 “我有把握可以马到成功。”世民安慰道。 8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吉儿又沉默了,望着一轮明月陷入了遐想。 “你在想什么呢?”世民轻轻地转过她的脸来。 “唔……我在想,下一次月圆的时候你会在哪里?”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一定是在思念你。”世民深情地说。 “不可能!” “为什么?” “你明日出征之后,一定戎马倥偬,奔波在战场之上,何来时间思念我?”吉儿怅然道。 “这样好吗?”世民用充满爱意的目光凝视着吉儿,“不管我身在何处,只要是月圆之夜,我一定会对着皓月呼唤你。” “真的?”吉儿感动地说,“我也会向明月倾诉我对你的思念。如果你能静心倾听,我想明月一定不会辜负你我的心意,把我们的相思传达给彼此。” 两人再次紧紧地拥在一起。一轮明月在夜空中静静地注视着这对有情之人。 这边,李渊与窦姨娘、无垢正在商议着世民与吉儿的事。 李渊问无垢道:“我听你姨娘说,你对出云公主的事有所打算?” 无垢回道:“父亲,媳妇并不是有所打算,只是有个想法,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倒说说你的想法。” “不知父亲是否知道公主流落在外的原因?”无垢试探地问道。 “我已经听说,是为世民。说起这件事来,我觉得委屈你了!”李渊略带歉意地说。 “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是觉得公主住在府里,时日一久,难免引起蜚短流长。” 李渊赞同地点点头:“这话倒是真的,再加上不懂事的四郎……” 无垢接着说道:“所以媳妇想请父亲早日为公主与二哥完成大礼。” 李渊大为惊讶:“你要他们早日完婚!那你一一?” 窦姨娘在一旁替无垢说道:“无垢对我说,世民认识公主在先。她并不计较什么名份,只要能让公主与世民完成心愿就好!” 李渊深受感动:“你的胸襟实在宽大,世民有你这么个贤内助,我这做公公的真该替他庆幸。不过,我李家绝不会过分委屈你。尽管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但你总是我李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这一点,你就是想推让我也不会答应。” 窦姨娘也劝说道:“这是对的!无垢,你也不要再推让。”她转而对李渊说:“姐夫,现在你就择个日子,早早让他们完婚吧!” “可是,明天世民就要领兵出征了。”李渊想了想,“这样好了,现在我们什么也不提了。等世民凯旋归来,当天就给他完婚,让他有个意外的惊喜!” 这话正巧让从外面进来的李元吉听到了。他想了想,急急地转身离去。 第二天,校场上到处飘扬着红白两色的旗帜。准备出征西河的义军战士个个精神抖擞,在建成和世民的率领下,接受李渊的检阅。 这是起义后的第一支出征队伍。这次出征的成败关系着李氏帝业能否兴起,李渊因此特别慎重。他不但让两个儿子共同领军,而且还选派了温彦博做他们的谋士。 检阅完毕,李氏父子三人与温彦博盟誓:团结一心,共创大业。随后,建成与世民告别父亲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一日,世民与建成经过一处民宅,见几名义军正在卸下民宅的门板,搬走院内的柴禾。这家的老两口带着媳妇与小孙子在一旁恐惧地望着,敢怒不敢言。李世民上前喝道:“张得胜!”那位正在卸门板的兵士转过身来,见是世民与建成,忙撇下门板,跑过来行礼:“属下在!” “你在干什么?”李世民厉声问道。 “将军,属下正在向这位大爷借门板和柴禾呢!” “你这是‘借’吗?”世民气愤地问。 “难道还要买不成?”张得胜不解地嘟囔着。 李建成忍不住在一旁劝解道:“二弟,何必为这种小事烦恼,我们走吧。” “不,这可是一桩大事。”李世民认真地说,“从今以后,不管义军向百姓要什么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都要照价付钱。”说罢便示意跟随的武将把钱交给了老大爷。 在一旁感激不已的老两口带着媳妇和孙子忙向李世民叩谢。老大娘激动地说:“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没瞧见过这么好的军队!”媳妇也感动地说:“婆婆说得对,神明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小孙子奶声奶气地插言道:“你们一定会打胜仗的,爷爷,对不对?”“对,对,当然对!”老大爷一连声地说。李世民听了,不由欣慰地笑了。 8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一路上,李世民军纪严整,赏罚分明,受到了广大将士的爱戴和沿途百姓的欢迎。所到之处,百姓们扶老携幼,夹道欢呼,纷纷给义军递来茶水和慰劳品。义军战士也不白拿百姓的东西,所受之物均当场付钱。 西河郡府内一片紧张,一名武将向高德儒报说:“郡守,李建成与李世民所率的叛军已经抵达西河城下了!”高德儒一听,忙跟着武将登上城墙。放眼望去,只见阵容浩大的义军已经团团围住西河城,摆好了厮杀的阵势。 一身戎装的李建成远远见高德儒出现在城墙上,和世民策马来到城下。二人在城下勒住战马,建成指着高德儒高声叫阵:“高德儒,你还不快开城门投降?”高德儒毫不理睬。建成被激怒了,大声嚷道:“你杀了我们的使者在先,不肯投降归顺在后,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城上的高德儒向身边的武将示意放箭。顿时,雨点般的箭矢向建成他们射来,世民忙策马上前,将建成救出了险境。 回到帐中,建成仍愤愤不平:“那高德儒分明是虚张声势,我们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发动攻城呢?” 李世民冷静地分析道:“大哥不要动气。高德儒见我军初抵西河,便闭城不战,以逸待劳,为的是避开我军之锐气。如果现在就发动攻城,只怕会适得其反。” 建成不以为然道:“那么该怎么办?” 世民笑而不答:“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现在我想去巡视一下,一同去如何?” 建成稍加迟疑,便跟着他走出了军帐。 义军军营整齐有序,到处都有兵士在来回警戒。世民他们走到一处帐前,发现担任警戒的一名义军兵士面有病容,便停下来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没有。”那名义军兵士矢口否认着。建成眉头一皱:“既然没病,就拿出精神来,好好站哨!”“是!” 这时旁边的一位义军兵士说道:“报告将军,他确实生病了。而且,他家里的老母亲也重病在床。”世民听了,当即下令:“周阿顺,你马上派人替代他,让他好好养病。另外,再派人立即请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也要医好他母亲的病!”生病的兵士感动地连忙跪下:“将军大恩大德……”世民忙扶起他,关心地说:“快别说了,把病养好才是最要紧的事。” 这时,传来了一阵喧哗,李世民忙和建成一起奔过去。只见卫兵正在阻止一群想通过哨卡进城的百姓,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一位老者抗议道:“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这是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通过这里!” “可是我家住在西河啊,不让我回家,你可知道我家人会有多担心!” “是啊,我妻子快要临盆了,我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的,你们不让我进去,这可如何是好!”另一名男子嚷道。 一位老妇人也哀求着:“兵爷爷,就行行好吧!我仅有的一个孙儿病了,我好不容易买了药回来,你们却不准我进去,我的孙儿他会……他会……”老妇说不下去了。 卫兵冷酷地说:“命令就是命令,求也没用,你们死了这条心吧!”百姓们哗然。 正在这时,世民与建成快马赶到了。问明情况后,世民下令道:“让他们回西河去吧!”建成一听,一脸的不高兴:“这不是以人力支援高德儒吗?” 世民解释道:“不然。高德儒残害百姓,多一个人进城就等于他多了一个敌人。况且,我军为民除害,城中的百姓尚不知晓。放这些百姓进去,可以替我们广为宣传啊!”一席话说得建成默然。李世民随之下令道:“从现在起,要让西河的百姓们自由出入。”在场的百姓不由地欢呼起来。 很快,西河城内到处都在传说议论李世民的义军如何军纪严明,体恤百姓,秋毫无犯。守城将士的军心也动摇了。这时,李建成方恍然大悟,意味深长地对世民说:“我终于明白了,你所谓的时机,指的是民心士气啊!”世民微笑着说:“不错,我们应该记住,民心士气可以载舟,也能覆舟。现在既然时机已经成熟,明天一早,我们可以攻城了!” 李世民的见解果然应验了。在民心士气的双重鼓舞下,攻克西河城成了一件水到渠成的事。镇守西河的隋军纷纷倒戈呼应,城里的百姓打开城门,迎接义军的到来。高德儒见势不妙,正想仓惶出逃,却被手下两名倒戈的兵士杀死。很快,西河城上便飘扬起了红白两色的义军旗帜。 这真是一场干净利落、漂漂亮亮的大胜仗。从出兵晋阳到凯旋归来,前后只用了九天的时间。 凯旋这灭,李渊亲率元吉和文武官员到城外迎接。众多的百姓和义军喜气洋洋,等待着凯旋大军。忽然军乐大作,世民与建成率领的义军出现了。人群中欢声雷动,载歌载舞。李渊欣喜异常。 世民与建成飞马来到李渊面前,翻身下马施礼:“有劳父亲大人亲自相迎,实在不敢当……” “哈哈!”李渊开怀大笑,“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兄弟首战告捷,收复西河,真是大吉大利!照你们这样用兵,即使横行天下,也会毫无阻挡的了!” 一旁的元吉不由醋意大发,嘟着嘴说:“都是父亲不让我随军出征,所有的光彩,全被他们抢走了。” 李渊劝解道:“元吉,你还年轻,有待好好磨练。再说,以后征战还多,会少得了你的吗?” 元吉欲言又止,心中仍是不平。李渊转过身来,慈爱地握住世民和建成的手:“你们都很辛苦了,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李世民回到府中,长孙无垢已在内厅设下家宴。她亲自为世民添酒端饭,不停地给他夹菜,关怀备至地说:“你一定要多吃一点,补补身子。” 世民想起了吉儿,他放下碗筷,问道:“公主好吗?”无垢身子微微一震,略带慌张地说:“她……她很好……” “吃过饭,我要去看她。” 无垢连忙劝阻道:“你累了,还是先睡一觉吧,起来再去看她,好吗?”世民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听从无垢的安排。 睡梦中,世民看见全身素白的吉儿身上沾满了斑斑的血迹,异常凄切地向他缓缓走来,不断地呼唤着:“世民,世民……”李世民不时大叫起来:“吉儿……吉儿……”他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在一旁照料的无垢急忙扶起他,关切地询问道:“你怎么了?”世民心有余悸,紧张地说:“我做了个恶梦,梦见公主满身是血,我要去看她!”边说,边下床更衣。 无垢一边帮着他更衣,一边忧心忡忡地说:“不能不去吗?” 世民一听,立刻起了疑心:“公主她……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无垢极力掩饰着慌乱,世民将信将疑:“没有就好!”他边走边系衣带,朝公主房中奔去。 不知所措的无垢心神不安地坐在床榻上发呆。 第十一章 李世民脚步匆匆地走过回廊,来到客房外。他敲了敲门,无人理应,再敲,仍无动静。他推门而入,呈现在眼前的是人去楼空的景象。世民吃惊地呆立房中,神情茫然。 这时长孙无垢悄悄走来,站在世民背后满眼含泪地说:“她失踪了。” “你是说……?” 无垢点头:“公主离开这里显然不是自愿的。” 世民无法置信,忍不住大声吼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快告诉我!公主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无垢缓缓抬起头,泪流满面:“三天前……” 无垢话音未落,李世民摇着无垢的双肩,焦急地说:“三天前,你发现了三天,你居然延迟了三天才告诉我,这是不可宽恕的,你知道吗?” 无垢生气地甩开李世民的手,激动地说:“从一个做妻子的来说,丈夫的身体才是我最关心的,我关心的是你肩头的重任。这三天来,你和父亲密商大事,日不安食,夜不安枕,你叫我怎能忍心将公主的事告诉你呢?” 世民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无垢又说:“我总是把事情往好处想,经过三天,我再也憋不住了,二哥,你尽管恨我吧!”说完哭着搂紧世民说道:“我们赶快派人去找公主的下落,好吗?” 世民黯然神伤地说:“叫人上哪里去寻,哪里去找啊?”说完轻轻推开无垢,走出客房。无垢在身后伤心地哭着:“二哥,二哥……” 世民来到元吉的住处,在大厅门口,总管拦住了匆匆要入内的世民,告诉世民元吉不在家,狞猎去了。 无边的旷野上,一名蓬头垢面的囚犯,宛如一头困兽般在前拼命狂奔,李元吉骑着一匹快马亢奋狂笑地在后面穷追不舍。若干家丁也骑着马,落后好一段距离在后面追赶着。元吉在马上射出一箭,箭中囚犯手臂,他几乎要仆倒,但又拼命全力向前狂奔。元吉高兴地哈哈大笑,策马追赶,正要再射上一箭。这时世民驱马赶到,见状大声喝道:“元吉,你这是在干什么?” 元吉得意地回答道:“狩猎呀!” 世民沉下脸来,指着犯人说:“他是人,不是兽,你怎么可以拿他做狩猎对象?” 元吉理直气壮地说:“他是判了死罪的囚犯,我只是代为处决而己,怎么又有什么不妥?” “就算他是死囚,也自有执法的人,你怎么可以私下用这种 方式来处决他?” 元吉不服气地一甩头:“我高兴!” 世民严厉地说:“由不得你高兴,你不能随意破坏了律法,快把他送回牢里去!” “如果……我说不呢?”无吉紧盯着世民说。 “元吉,你别逼我去禀告父亲,到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元吉想了想,恼怒地转身命令家丁把囚犯带回牢里去。家丁们押着囚犯离去了,元吉也正要策马离去,世民又叫住他。元吉勒马,回头不悦地说:“你还想找我什么麻烦?” 世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元吉,你知不知道公主到哪儿去了?” 元吉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露出了冷笑:“公主不是被你 藏在客房了吗?你怎么反问我她到哪儿去了?” 世民沉痛地说:“公主失踪了……” 元吉打断了世民的话:“失踪了?就算公主失踪了,又干我何事?别把所有的事都往我身上推!”说完,转身打马离去。世民欲追,想了想,又止住了。 李世民坐在书房沉思着,面色凝重。无垢悄声地走进书房,世民纹丝不动。无垢轻轻叹口气,关切地说:“二哥,我明白你在为公主的安危担心忧虑,可是,你也应该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茶饭不思的。” 世民摇了摇头,对她说:“小妹,谢谢你的好意,我吃不下。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一下,你先去歇着吧。” 无垢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悄然出去。 无垢走后,世民依然呆坐桌前,心里不住地念着:吉儿,吉儿你在哪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远郊野外有一幢独立的木屋,木屋外几名家丁在担任警戒,李元吉策马远远奔来。见到元吉匆匆抵达,总管急忙趋前相迎,问道:“公子,不是说今天不来的吗?” 元吉道:“我放心不下。一切还好吧?” “公子放心,我已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这边。”总管边说边开启了木屋的门,引着元吉进来,随后拉开地上的一块挡板,打开了通往地穴的暗门。元吉顺着阶梯走了下去。洞里灯火辉煌,鸟声啁啾,挂着好几排鸟笼子。里面是元吉饲养的各种奇异珍贵的飞鸟。杨吉儿与荷香被囚禁在这里。 9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吉儿坐在床边,在想着什么。荷香在一旁发现了正在外边窥视的元吉,她走到吉儿身边悄声说:“公主姐姐,他来了。” “我感觉出来了,你别动,也别出声,让他过来。”吉儿轻声说道。 门外暗处的元吉,见吉儿与荷香动也不动,就有些急躁起来,几经迟疑,最后慢慢打开暗门,悄然走进了洞穴。吉儿和荷香仍装作不知道。元吉更急躁了,先是干咳了两声说:“公主,我特地向你请安来了。” 吉儿与荷香还是不理。 元吉无法,挨近了吉儿说:“公主……” 吉儿蓦地站起,转身面对元吉,恨恨地说:“果然是你!” 心中有鬼的元吉竭力保持镇定:“公主别生气,请你到这里,实在是万不得已……” 吉儿厉声打断了元吉的话:“万不得已?你派人把我们掳到这儿来,竟然还说是万不得已?” 元吉小心地说:“这里应有尽有,不愁吃,不愁用,请公主安心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好不好?” 吉儿冷笑道:“就像这些鸟儿一样?不好,当然不好!李元吉如果你还明理的话,就放我们出去!” 元吉沉下脸道:“原先我把你当神,你不当,现在我只好把你当鸟,好不容易把你捕捉来,我绝不会放你出去的。” “世民迟早会发现你阴谋的,难道你不怕他会找你算帐?”吉儿厉声道。 元吉冷笑道:“现在大家都忙着出兵的事,他又是父亲最得力的左右手,哪有功夫管这档子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吉儿气红了脸,竭力克制住自己:“你到底想怎么样?” 元吉看了看笼里的鸟,得意地说:“我要你像我的这些鸟儿一样,永远供我玩赏。不过嘛……你不是鸟,你是人,而人都有心,所以我更要你拿出真心来陪伴我。” 吉儿怒不可遏地大喝:“你别做梦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元吉并不生气,笑道:“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没关系,我们慢慢耗下去好了,我绝对有耐心陪你把这场游戏玩下去。” 元吉冷笑着转身走出洞穴,荷香过去想要拦住他,被他一掌**在地。荷香起来奔到吉儿身边,抱着吉儿双肩焦急地问:“公主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呀?” 吉儿沉静地安慰荷香:“别急,越急事情会越坏,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行辕议事厅里,李渊正神情严肃地对文官武将们说:“经过我们的召募整训,目前已经有了三万精兵,义军正式起义南下,攻占关中,将是指日可待的事。因此,有关人事布署,应该有所确定。” 说毕,李渊任命李建成为陇西郡公,兼领左领军大都督,统帅左翼义军;命李世民为敦煌郡公,兼领右军大都督,统帅右翼义军;命李元吉为姑臧公,留守晋阳,负责义军后勤事宜。 9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元吉听到让自己留守晋阳,不禁暗自高兴,心想这下可以和吉儿在一起了。世民看到元吉的神情,颇感疑惑。 正在这时,一名武将匆匆来报,突厥特使柱国康鞘利求见李渊。李渊命速请进大厅。康鞘利进见,李渊亲切有礼地迎了上去说:“有劳柱国千里赶来,失迎,失迎!” “谢谢大人,您太客气了。我奉可汗之命,运了一千匹战马前来,李大将军要不要看看?” 李渊笑着点点头,率众人一同去看马匹。为数众多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批突厥战马排列在广场上。康鞘利陪同李渊巡视那些战马,世民、建成、元吉走在李渊身后,裴寂和文武官员则在更后面跟着。 康鞘利得意地说:“这一千匹战马,可是我为李大将军亲自挑选的,你可满意?” 李渊微笑道:“很好,很好……” “既然很好,想必李大将军会把这些战马全部买下了?” “我当然想全部买下,只是……” 康鞘利不禁驻足,问:“只是什么?” 李渊面色变得沉重起来:“实不相瞒柱国,此次举义讨隋,百废待兴,任何事都需前钱,所以……将军府所剩的公帑很紧,看样子,我只能买五百匹了。” 康鞘利听了,不禁大失所望,不再言语。李建成和元吉大惑不解,不知父亲是何用意。裴寂也不禁皱起眉头。只有世民脸上闪出一丝微笑,转瞬即逝。 李渊吩咐人带康鞘利先去歇息一下,随后率众人回到议事厅。 “父亲,起义在即,我们迫切需要战马,父亲为什么只置五百匹呢?”李建成忍不住发问。 裴寂思忖片刻,道:“禀大将军,我裴寂愿意拿出私蓄,代大将军买下另外五百匹战马。” 李渊见众人误解了他的意愿,不禁笑了起来,说:“你们都 不明白我的真正用意……” 世民起身:“父亲的真正用意,可是以退为进?” 李渊赞许地望着世民说:“一点也不错!想那突厥多的是战马,而且十分贪财,如果我们这次一下子把一千匹战马全都买下来,他们会送来更多的战马,到时会弄得我们财力枯竭,无法再买。现在只买五百匹,剩下的一半,难道他的会再大费周折地运回去?到时候,我们不但能购买,说不定还能赊帐呢,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听了皆有省悟,纷纷点头,只有建成、元吉怏然不语。 裴寂佩服地说:“有了大将军这番盘算,讨隋之事,该是事半功倍的事了。” “裴公过奖了……”李渊又想起什么:“刘弘基,我的女儿三娘和女婿柴绍,你可通知他们赶紧离开长安了?” “回大将军,末将已在十天之前,派遣专人带着大将军的亲笔密函,火速赶往长安了。” 李渊点了点头。 黄昏,长安城柴绍家里,李三娘与柴绍正在真刀真枪地切磋武艺。若干回合下来,不见高下。一声急呼,三娘突地发动一轮猛攻,柴绍有些招架不住,急忙跳出圈外,但还是摔倒在地。三娘赶紧过去扶他起来。 正在这时,风尘仆仆的信差匆匆进来,将密函拿出递给柴绍。他看罢密函,面色凝重地对三娘说:“父亲即将举义入关,以安天下,叫我们立即离开长安,前去跟他会合。三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三娘果断地让柴绍立刻出发先去跟大军会合。柴绍听了,惊讶地看着三娘。三娘解释道:“我们一块儿走目标太大了,极可能摆脱不了隋军的追捕。我是个妇道人家,单独行动反而更好些。柴绍,就这么定了,你先走吧。” 柴绍拉着三娘的手,深情地看着三娘:“可是,你留下来,我非常担心。” 三娘对他笑笑:“放心,我一定会设法和父亲会合的。你再不走,缉拿我们的人恐怕就要到了。”她轻推柴绍道:“走吧,嗯?” 柴绍看看三娘,有些放心不下。这时,三娘的贴身丫环青霜把收拾好的包袱递给柴绍。柴绍接过包袱,一咬牙狠心上马离开了柴府。 傍晚,三娘正在卧房整理行囊,青霜匆匆进来,告诉三娘柴绍已经安全离开了长安。三娘放心地点了点头,对青霜说,她准备到户县去投奔在山区组织义军的堂叔李神通。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打杀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青霜有点惊惶,三娘把行囊背在肩上,拔剑出鞘,对青霜说:“我来阻止他们,你带人快走。” 蜂涌而至的隋军早已攻入院内,少数家丁们寡不敌众,节节败退。三娘奋力挡住隋军,与他们战在一起。青霜乘机掩护家丁们乘夜色离去。大批隋军将三娘困在中央,企图活捉三娘,但三娘仗着武艺高强,毫不畏惧。一时间隋军竟不能得逞。三娘并不想恋战,拔身而起,翻墙而过,消失在一片夜色里。隋军愕然,等他们追出柴府,哪里去寻三娘的踪影? 次日凌晨,三娘与青霜及家丁们汇合一处,赶往户县。隋军在大路设了关卡,十余名隋军在担任警戒。隐藏在暗处的三娘,看着戒备很严的检查哨,对着青霜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一会儿,一名家丁背着柴草,扮成樵夫的模样,与挑了一篮蔬菜、扮成村妇模样的青霜向检查哨走去。三娘带着家丁们借着树丛的掩护,也悄悄向检查哨挪近。 “站住!”为首的隋军小头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家丁吱吱呀呀说不出话来,用于胡乱比划着。青霜怯声地说:“我丈夫是哑巴,我们带了柴禾菜蔬,准备到长安去贩卖;没想到京城物价飞涨,根本无人问津,我们只好回家。” “谁知道你是不是叛贼李三娘的贼党?脱了衣服,让我们好好检查。”隋军小头目色眯眯地盯着青霜,下流地说。 装作哑巴的“丈夫”上前挡住,被隋军**在地。“还不快脱?”其他几名士兵也围上调戏着。青霜装作不得己的样子,缓缓去解衣扣,趁脱外衣之际,她霍然从里面抽出一把短剑;同时,摔倒在地的家丁也一跃而起,自柴禾里抽出兵器,两人同时向哨兵猛击。猝不及防的哨兵正要反击,这时,埋伏在周围的三娘率众家丁冲了出来,眨眼之间十余名隋军倒地身亡。三娘率众人匆匆通过检查哨赶往户县。 李渊和窦姨娘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李渊笑着举杯道:“莲妹,明天即将誓师起兵,多谢你为我饯行,这些佳肴全是我最喜欢吃的,辛苦你了。” “辛苦的不是我,而是你呀!你要举义出兵,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这不是比我更辛苦吗?” 李渊深情地凝视着窦姨娘说:“有你的关心,还有大家的同心协助,我李渊还怕不能成大功立大业吗?” 姨娘躲开了李渊的目光,低头道:“这一次出征,我们短时间内势必要分开了,姐夫,请多保重。” 听了这话,李渊起身来到窦姨娘身旁,用力揽住了窦姨娘的肩头,热切地说:“莲妹,我……” 窦姨娘急忙起身,按捺住狂跳不己的心,装着平静地说:“姐夫,时辰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我跟三个孩子还有约,失陪了。”施礼之后,她抬头望了望,慢慢转身离去。李渊有些怅然,心里暗暗思忖:莲妹啊莲妹,你真是用心良苦,处处都为我着想,这叫我如何……? 天色已晚,在李府庭院的楼阁内,同样也摆了桌丰富的酒菜。建成、世民、元吉三兄弟正坐在桌边等着姨娘。 窦姨娘来了,她倒了一杯酒,坐在桌边,举起酒杯,面对建成与世民恳切地说:“这次你们随父出征,又都身负重任,除了自己要保重外,一定要倾尽全力,帮助你们父亲完成救国救民的大业。李家是兴是亡,就全看你们几个是否同心协力、相互合作了。” 建成和世民听了姨娘的话,既激动又兴奋,他们使劲点着头,回答姨娘道:“我们会的,请姨娘放心。”姨娘宽心地笑了。建成和世民因想着明天的事,吃得不太多,只有元吉自始至终低着头不停地吃着,他在回避着世民猜测的目光。 “姨娘,你为何不吃?又在想什么?”发现姨娘根本没吃,而是在拨弄着手上的筷子,世民不禁问。“我在想筷子的故事……一双筷子,一个有普通力气的人,一下子就能把它给折断了;两双筷子放在一起,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把三双筷子牢牢地绑在一起,那么力气再大的人,恐怕也不能够轻易地把它们给折断了,你们说是吗?” 建成、世民听了姨娘的话,明白了她的用意,世民回答道:“姨娘放心,我们三个兄弟会牢牢地团结在一起的。” 窦姨娘欣慰地笑了起来。她见元吉一直没有讲话,便转向元吉说:“元吉,瞧你!为建成、世民饯行,你也算是半个主人,怎么只顾着自己吃呢?”元吉仍低着头,含糊其辞地说:“谁叫姨娘做菜这么好吃嘛!” 说得窦姨娘和建成都忍不住笑了,只有世民笑不出来。 吃罢饭,姨娘吩咐三兄弟回去休息。这时夜已深了,李世民悄悄推开门,见无垢还在等他,桌上摆了几样精致小菜。看到世民进来,无垢急忙迎上去,拉着世民说:“二哥,连续两场饯别宴下来,想来胃口已没了。我只为你准备了几样爽口小菜,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这样最好不过了。”世民有点心不在焉,坐在桌边端起酒杯,愣愣出神。他还在想着元吉的事。无垢轻轻推了他一下,问:“二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元吉,很怪……” “怎么了?”无垢不明白地问。 “以他的性子,当父亲命他留守晋阳时,他定会争着吵着要随军出征的,但是他却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这是为什么呢?” 无垢听了这话,有些不安地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吉儿……” 世民未及答话,这时李青匆匆进来。 世民对无垢道:“小妹,我有要紧的事交待李青,你先去歇着吧。” 无垢答应着,带丫环出去了。 “四公子那边有什么可疑之处?”看着无垢走出门,李世民才转身问李青。 李青摇摇头:“还没有!” 李世民自信地说:“如果我判断得没错,公主的失踪肯定与四公子有关,你一定要好好注意他的行踪,明白吗?” “明白!”李青又问:“倘若公主的失踪果真跟四公子有关呢?” “你就当机立断,设法将公主救出来,先把她安置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火速告诉我。” “这件事……”李青犹豫了一下问:“这件事可以让夫人知道吗?” 李世民想了想:“还是最好别让她知道,以免增加她的担心。” “小的知道了,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 李青施礼之后,匆匆离去。李世民沉思了片刻,也回寝室了。明天就要出征,成与败尚不知晓,无垢在床榻上坐着等着世民,见他回来,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如果失败,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夜晚…… 9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十一-2)大业十三年七月五日清晨,晋阳城南广场上,红白相间的旗帜纷纷迎风飘扬,成千上万的义军精神抖擞,整齐肃静地站立着。 号乐声起,李渊率李建成、世民、元吉及大批文武官员,威风凛凛地登上高台焚香祭天,礼拜完毕,号乐声止。一片静穆之中,李渊目光炯炯,扫视一周义军,朗声宣读起兵檄文:“夫天地定位,否泰迭其盛衰,日月著明,亏昊贬其贞满,帷神莫测,尚乃盈虚,矧兹王道,能无悔吝?克先帝世,炎汉、商、周,拨乱乘乾,多止年所……” 在这篇起兵檄文中,李渊极力推崇了隋文帝的功德,揭露了杨广的暴政,阐明王朝兴衰犹如天地自然的变化一样,无可抗拒。最后归结到起兵主旨,在于废除杨广,尊立留守西京长安的代王杨侑。 李渊激昂慷慨、抑扬顿挫地朗读檄文时,全场义军群情振奋。誓师完毕,李渊一声号令,李世民与建成右左护卫,李渊率着三万军士,由北向南,朝西京长安进发。 这时,只见红白相间的旗帜,飘扬于原野山谷之间,得得的马蹄声,铿锵的刀枪剑戟碰撞声,轰鸣于三晋大地。 江都宫内大殿上,那张龙椅空空如也,众文武官员们惶恐异常,议论纷纷。只有宇文化及独处一隅,冷漠地看这一切。 “皇上已经三天没上朝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李渊那叛贼,业已起兵晋阳,直向西京扑去,皇上不但束手无策,竟然连朝也不上了!” “光在此发牢骚又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好好劝劝皇上。” “好好劝劝皇上,谁去?你去?你去吗?皇上的脾气你又不 是不知道!” “我去!”宇文化及挺身而出,大喝一声。 众官员齐转过来头看着他。宇文化及看着大家,凛然说道:“当今情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宇文化及就算人头落地,也要死谏皇上,请皇上立即赶回西京,力惩叛贼!”说完,宇文化及大步向殿外走去。文武官员们愕然之余,不禁对宇文化及肃然起敬。 宇文化及带着贴身随从朝宫外走去,随从感到大惑不解,忍不住上前询问:“大人,这条路是通往宫外的吧?” 宇文化及停住脚步,发出一阵阴阴的冷笑:“你以为我真的要去死谏皇上?那只是做做戏,让那些人看看而已!为什么不让杨广就这样龟缩下去呢?等他的那颗心腐了、烂了,斗志全丧失了,那么一来,我宇文化及取而代之的时候就到了!” 朝堂上议论沸沸扬扬,而在内宫里,杨广喝着酒,已经醉眼朦胧了。这时“张丽华”走了进来,跪在杨广面前道:“臣妾叩见皇上。”杨广扶起她:“来,来陪朕喝两杯。” “丽华”拥着杨广埋怨地说:“陛下,西河五郡,四郡都已归附叛贼了,陛下还在喝酒。” 杨广大笑道:“正因为如此,朕才要喝个大醉,忘掉一切烦恼。” “丽华”满眼含泪,幽怨地:“妾身自以为侍奉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想不到终日陪伴的是一个怨天怨地的酒鬼!皇后也对陛下寄予希望,看来妾身和皇后只有先走一步到阴曹地府去迎接陛下了。” “不,我没醉!就是李渊站到我的面前,我也敢斩他的首级!”杨广狂乱地喊着。泣不成声的“丽华”抽泣着看着皇上说:“陛下,反叛你的不是李渊一个人,而是天下民心啊!顺民心者昌,逆民心者亡,这是天理啊!在这最后一刻,你只有一件事可做了。” “什么事?”杨广停下脚步问“丽华”。 “诏告天下,坦诚罪过,立即退位让贤。” “不,张丽华,你……”杨广异常恼怒,一巴掌把“张丽华”**在地,抽出宝剑,逼着“张丽华”的胸口恶狠狠地说:“你说,你不是张美人,你是李渊派来的奸细!你要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 “张丽华”冲着皇上凄惨一笑。 “你笑什么?” “能被陛下赐死,是妾身的无尚荣幸。我真的很高兴。” “你,你……”杨广盯着“丽华”看了半天,然后泄气地扔掉宝剑,跌坐在地上,摸过酒来,猛喝几口。“张丽华”扑过去抢过酒,哭着叫到:“陛下,陛下……”杨广已倒在地上,醉如烂泥。 “张丽华”望着瘫倒在地的杨广,失声痛哭。她竭尽全力把他拖到床边,看到了杨广御榻上那幅张丽华的画像,愣住了,扭头出了房门。 过了很久,萧皇后来到内宫,发现杨广衣冠不整地醉卧床边的地上,她刚要扶起杨广,一眼看见了御榻上的画像。萧皇后犹豫了片刻,一把抓过画像撕了起来。 响动声惊醒了杨广,他睁开醉眼,看见皇后的举动,大怒。他踉跄跃起扑向皇后,厉声问:“你,你在干什么?你知道我心中的丽华是多么重要,你为什么毁了我的丽华?为什么啊,你……?” 萧皇后躲过杨广,冷静地对他说:“臣妾毁掉的,只是藏在陛下心中的恶魔,唯有如此,大隋的国脉才有可能延续,陛下的皇位也有可能得以保住……”狂怒的杨广不等皇后说完,取过剑来,拔剑出鞘,指着皇后:“你胡说!你……既然毁了我的丽华,我……就要拿你的人头来偿还,我……我要……” 皇后毫无惧色,只是两行清泪流下脸庞,她望着杨广说:“杀吧!来杀臣妾吧!陛下既然不能彻底醒过来,大隋的江山难以保全!杨家的天下也将灭亡,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杨广冲上前去,高举着剑,正要向萧皇后劈下,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双手颤抖着,下不了手。皇后跪下乞求道:“陛下,求你醒过来啊!……快醒过来!” 歇斯底里的杨广冲过去,一把揪起萧皇后的头发,将她拉起,猛力一推:“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扑倒在地的萧皇后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抽泣着踉跄而去。杨广扔掉手中剑,奔到被撕得四分五裂的画像前,跪下来,拥着破碎的画像,悲恸地大哭:“丽华……丽华……” 美人已逝,江山在他心里再也无所谓了。 三娘率家丁突破隋军围堵赶到李神通的山寨,得知李神通被史万宝给扣押了,并限定山寨的人在十天内凑足二十万钱赎他,否则就要押解送京。三娘闻言焦急万分,带领众人急忙赶往史家山庄。 史家山庄庄院内,五花大绑的李神通站在院中,对面太师椅上坐着史万宝,他正冷笑地看着李神通道:“李神通,今天可是十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没人送钱来,我可要把你押解送京了!” 9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神通毫无惧色,大义凛然地说:“史万宝,亏你还是什么长安大侠,我劝你招募义士,响应李渊起义反隋,你却反过来要押我赴京,这种行径,岂不叫人耻笑?” 史万宝大笑,指着李神通道:“哼!当初我们分明约定好了 的,以比武为断,你赢了,我响应李渊起义;你输了,则押你赴京。结果你输了,对不对?” 李神通正要反驳,门外传来刀枪撞击声。史万宝眉头不由一皱,站起身来。 三娘率青霜与家丁们冲进庄院,与壮士们格斗起来。双方打得正不可开交,这时,史万宝大喝一声:“住手!” 壮士们停了下来,史万宝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喝问:“你们 是什么人,竟敢来到我的庄院来撒野?” 三娘挺身而出道:“我是来接李神通回山寨的!” 史万宝上下打量着三娘,不禁大笑:“就你这个娘们?我劝你还是回家好好伺候你老公吧!” 三娘冷笑一声,指着史万宝说:“既然你以比武决定了李神 通的命运,我也要用比武来讨回这个公道。我赢了,你乖乖交出李神通;我输了,则任凭你处置,你看如何?” 听三娘这么一说,史万宝一楞,然后直摇头说:“这……不,不成,好男不跟女斗,我史万宝堂堂一个七尺须眉,岂能占你小女子的便宜?” 三娘朗声一笑道:“史万宝,别拿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作搪塞,你是不是怕了?” 史万宝面色大变,不由发火道:“怕?你竟敢说我怕了?比就比,谁怕谁啊?”转身向壮士们:“拿兵器来!”壮士们拿过两柄大刀,三娘抽剑出鞘,两人刀来剑往地杀了起来。 不知杀了多少回合,三娘与史万宝仍不分上下。史万宝有些急躁,突地一阵猛攻,三娘看准时机,胸有成竹地以退为进。史万宝不知是计,攻击更猛烈了,他大喊着挥刀砍向三娘。三娘不慌不忙,退着退着,瞅住机会,刷刷两剑银光闪烁中,史万宝的兵器落地。 青霜兴奋地喊道:“三娘赢了!”李神通也大大松了口气。 壮士们一个比一命惊愕,不知所措。落败的史万宝冲到三娘面前,大叫:“杀了我吧!你干脆杀了我吧!”三娘急忙扶起史万宝,真切地晓以大义:“史大侠,瞧你也是一条铁铮铮、有血性的汉子。如今皇上昏庸暴戾,官逼民反,天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为什么不揭竿而起,为国家为黎民出一份心力呢?” 史万宝羞愧而又感动地说:“史某惭愧之极……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一旁的李神通插话进来:“她叫李三娘!是李渊的掌上明珠!” “原来如此!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必李渊一定是个有德有能的盖世英雄了!……好,我决定了,史某本但要跟随李渊,而且要尽我所能,纠集各方豪杰志士,加入你们起义反隋的行列!”说完,走过去,亲自解开了李神通身上的绳索,爽快地对三娘、李神通说:“咱们进屋详谈。” “好!”三娘欣慰地笑道。二人随史万宝步入大厅。 夜晚,雷电交加,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贾胡堡指挥所外,担任警戒的义军主兵被雨浇得浑身湿透,仍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设在一个祠堂里的指挥所很简陋,而且多处在漏雨。李渊站在一张地形图前,对建成、世民、裴寂、柴绍等文武官员说: “在这个位置,是两支实力强大的隋军,一是驻守霍邑的宋老生,一是驻守河东的屈突通……目前杨广困守江都,已成瓮中之鳖。但不论是据有河北的窦建德、江淮的杜伏威、镇守东都洛阳的王世充、盘踞开封前薛举、跨有河西的梁师都、飙起伐北的刘武周等,都兵多将广,并已形成巨大势力。所以,义军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解决宋老生,攻下霍邑、河东,然后进军关中,直捣西京长安。而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解决一个最迫切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跟据有中原、拥兵达数十万之众的魏公李密相处……” 裴寂凝神静思了一会儿,对李渊说:“大将军,对李密,当前的情势是敌强我弱,上上之策,最好是与之修好为妙。”裴寂之说正合李渊之意,他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唯有如此,才能让李密牵制住洛阳的王世充大军。这样一来,我们进占关中,就可以大大减少压力了。” 世民道:“父亲刚才所说,确是事实。目前全国群雄割据,实力的确也都比我们强大。但他们也都有不利之处。一是彼此之间互相斗争形成牵制;二是都未能占领关中,取得优势,只是各霸一方,各自为战,因此,我们在最短期间攻占长安,依据关中的地理优势,进而再利用群雄之间的矛盾,各个予以击破,应该说不是难事。” 听了世民的话,李渊极为振奋,高兴地说:“很好,世民的这番见解,足以作为我们今后的基本战略。建成,你以为如何?” 建成起身从容说道:“父亲大人,我同意二弟的看法。我们应该掌握时机,长驱入关,号令天下,如此我们就能大造声势,扩展势力,那时扫荡群雄,统一天下也就容易多了。” 正在这时,一名武将全身湿淋淋地匆匆来报,并递给李渊一封信函。 “禀大将军,魏公李密派人送了书信。” 李渊打开书函看着,不由眉头紧皱,气愤地说:“哼,李密狂妄自大,自视兵力强大,想当盟主!” 建成听了,生气地说:“父亲,李密确实太狂妄了!我们何不修书怒叱,即刻剿除他!” 世民闻言急忙阻止道:“大哥莫要急躁,当今之际,我们不可树敌太多。”李渊沉思了片刻,想到世民说得对,现在如果开罪于李密,岂不是又生一敌?不如与之周旋,等到关中平定,再图之不晚。于是他取过笔墨,立即修书一封,表示同意李密为盟主,语言至为恭敬。 李密收到李渊的回函,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他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等到平定了王世充,攻占了洛阳后,挥师关中,进军长安。即使李渊占领了长安,他以我为盟主,不过也只是多了一只手臂而已。 天仍然下着滂沱大雨,满地泥泞。大营内到处是过膝的积水,士兵们一个个好不狼狈,有的人拼命设法将积水弄出营帐,还有人干脆将帐篷往地势较高的地方搬迁。 在积水中担任戒备的义军,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世民与建成冒雨策马缓缓地巡视着营区,见到这些景象,世民与建成感到非常况重。 回到帐中,建成与世民默然相对喝着闷酒。外面,雨依然哗哗地下着。李建成感到内心十分烦躁,忍不住霍然站起,望着外面说:“已经连降十天大雨,大雨不但把我们困在贾胡堡动弹不得,士兵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不能作战的程度了,况且,最让人不安的是粮草已经快用完了!” 世民缓缓站起,安慰说:“大哥,父亲不是派柴绍回晋阳运粮了吗?” 建成忧心忡忡地说:“但是柴绍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啊?” “天无绝人之路,沉着点!”世民坚定地说。 建成急了,大声喊道:“你叫我怎么能够沉着?我要去找父亲好好商量商量对策。”说完,建成匆匆离去。 世民本想跟上去,但又改变了主意,坐下想批阅公文。没看几行,又一阵心烦,站起走到大帐门口。外面大雨依然,世民不禁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李青是否找到吉儿的下落……” 吉儿仍被元吉囚禁在洞穴里。刚吃过早饭,荷香躺倒在地,脸上痛苦不堪地抽搐着,弯腰捂着肚子,嘴里喊着:“疼,疼死我了!”吉儿赶紧跑到门边大声叫人,一会儿,总管匆匆跑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吉儿焦急地说:“你看,荷香病了,快带她去看看大夫。”总管站在门外摇头不肯,说四公子吩咐的,不允许她们离开这里一步。吉儿恳求总管道:“求你行行好……” 总管有些怀疑,说:“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呢?我倒先要看个清楚……”说着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来。到了荷香身边,他俯下身来,想看看荷香怎么了,这时,吉儿在总管身后拿起个花瓶,狠狠砸了下去,总管顿时晕倒在地。 装病的荷香一跃而起,取过总管手上的一串钥匙,急忙道:“公主,我们快走!” 吉儿拉着荷香出了洞穴,穿过曲折的地道,来到木屋的底下,掀开挡板,爬了上来。屋里没人,外边也是静悄悄的,她们觉得奇怪,但顾不上许多了,匆匆穿过屋前的一片空地,打算逃到小树林再说。 这时突然响起元吉的怪笑声,埋伏在四周的家丁们蓦然出现了,手执兵器的家丁将吉儿与荷香团团围住。 怪笑声中,元吉嘲弄地对吉儿说:“你们想逃?没想到吧!我正要跟你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吉儿与荷香惊愕之余,默不作声。 元吉气恼地大声喝道:“还不快把她们押回去!” 四名家丁应声上前,押着吉儿与荷香进了木屋。这一幕,全被藏在不远处小树林中的李青看了个一清二楚。 倾盆大雨依旧毫不留情地下着,整个大营浸泡在一片汪洋中,往来的军士艰难地从泥里拨出双足,不住地抱怨,咒骂着鬼天气。 指挥所内空气异常凝重,李渊沉重地缓缓站起身问:“建成,柴绍的粮草还没运到吗?” 建成垂头丧气地道:“回父亲,还没有……” 李渊叹口气:“唉!大雨还是不停,眼看粮草就快用完了,这样下去……” 正说着,一名军士来报,刘武周勾结突厥兵马进犯晋阳。 李渊脸色突变,走到报消息的军士跟前问:“此事当真?” “回大将军,军情来自晋阳,不会错的。” 李渊面色苍白转过身对众人说:“大雨不歇,粮草将尽,再加上刘武周勾结突厥要犯我晋阳,真可谓雪上加霜啊!” 裴寂道:“大将军,晋阳乃五郡中心,更是我们的根本所在,一旦有失,我军将无退身之地。不如立即北还,援救晋阳,再作道理。” 裴寂话音刚落,世民立即起身反对。李渊有些不悦,问世民有何道理。世民激动地说:“天晴以后,困境很快就会摆脱。刘武周垂涎晋阳,但有使者刘文静何在突厥,他们岂敢真正轻举妄动?况且我们兴军旨在解救黎民百姓,如今还没打上一仗,便要撤退,即使守住晋阳一城之地,又跟割据一方的盗贼有什么不同?” 听了世民的话,裴寂的脸色十分难看;李渊也恼怒起来,大 声发令:“立即通令三军,准备后撤,违者军法处置。” 世民急了,刚要说什么,被建成拉住,劝道:“父亲已下令了,咱们就准备去吧。”说着把世民拉出了指挥所。 这时天色己晚,雨仍然下个不停。世民回到自己的军帐内,坐卧不宁,踱来踱去。帐外人马喧嚣,军士们正在做撤退的准备。世民终于下定决心,冒着大雨,向建成的营地奔去。他对大哥仍抱有希望,想与大哥一起劝劝父亲。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一撤兵,想要再从头来得等到什么时候?” “世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你说服了我,又有什么用呢?” 世民感到仍有一丝希望,恳求道:“大哥一一”建成走过去拍了拍世民的肩膀,亲切地说:“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 世民哀求道:“大哥,我求你跟我一道去见父亲,请他撤销这道命令……我们一起去求……父亲一定会答应的。” 建成看看世民,犹豫不决。世民用热切而焦急的目光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终于,建成下了决心,说:“好,那我就推迟一个时辰后撤,你去找父亲,我等你消息。” 世民跑到父亲帐外,跪倒在泥泞的地上放声大哭。帐内的李渊吃了一惊,急问:“侍卫,什么人在号啕大哭?”侍卫摇头说不知,李渊急忙出帐,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二章 李渊在众人的护卫下匆匆走出大帐,见世民全身湿透伏在泥水之中,悲恸地号啕大哭,不由得大惊失色,问:“世民,出了什么事?下这么大的雨,你为何在这里痛哭?” 世民抬起一张泪脸,一把抱住父亲,恳切而痛惜他说道:“父亲,我们义军原本是为了反隋暴政,救天下苍生才组织起来的,前进则人心振奋,战无不胜;后退则失其本旨,不战自败。倘若宋老生乘此追击,义军必败无疑。死亡在即,孩儿……孩儿怎能不大悲大恸?” 泪水和雨水在世民脸上纵横交流,李渊大为动容,伸手要扶世民:“起来,世民,快起来。” 李世民却固执地坚持着:“父亲坚持退兵,孩儿起来又有什么用?退兵即死,不如就死在这里!” 犹豫片刻,李渊终于心有所动:“好,好!我不退兵就是了,快起来!”边说边将世民扶起,“问题是左军已经出发,怎么办才好?” 李世民胸有成竹地说:“右军整装未发,左军号令虽已发出,但请父亲写下手令,我立即去追。” 李渊还在迟疑。世民催促道:“父亲,机不可失,否则悔之晚矣!” “好!我写!”李渊终于下定决心。 裴寂将写好的手令交给李渊:“大将军,手令已经写好。” 李渊接过手令匆匆看了一眼,便交给李世民,说:“世民,速去速回。”转身吩咐随从道:“去煮一碗姜汤给二公子暖暖身子。” 李世民感激地说:“谢父亲!不过事不宜迟,我还是先去传命吧!” 李渊欣慰地拍了拍世民的肩头,亲切地说:“好吧,见了你大哥,把为父的意思告诉他,不要再生事端才好。” 世民点头答应:“孩儿记住了。”转身策马飞驰而去。李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慨道:“这孩子倒真能为我分忧啊!” 持续了很久的阴雨天气终于熬到了头,久违的太阳开始关照这些祈盼速战速决的人们。义军的土气随着天气的好转也在一天天增长,厌战、颓丧的情绪逐渐被求战的斗志所代替。世民和建成每天都衣不解甲地四处巡视,督促各军将士加紧营寨的修复。 这时又传来好消息:试图进犯晋阳的刘武周和突厥军马已经退兵,晋阳安然无恙了。顿时,笼罩在义军将士们头顶的阴云消散了。柴绍押运的粮草也随即赶到。李渊大喜,后顾之忧已全部解除,现在可以一心一意对付宋老生了。 宋老生屯守的霍邑,西北有汾水为阻,东南耸立着险峻的霍太山,依山傍水,易守难攻。 清晨,山雾刚刚散尽,李世民做向导领着父亲在山上羊肠小道走走停停,寻找着攻击霍邑的有利地形。随从们在不远处警惕地跟随着。 “这条山径,果真能通往霍邑吗?”李渊不放心地问世民。 “回父亲,我已派人试过了,从这儿能直通霍邑城下。我们如果从大路向霍巨进发,必被守城的宋老生发现;倘若由这条小径偷袭,必会出奇制胜。”世民极有把握地说。 李渊若有所思,犹豫片刻后说:“这里很好,只不过路径狭窄,只能容得下单骑通过,万一那宋老生派兵在半路伏击我们,进退无路,只有束手就擒了。再说山路险峻,军士不惯爬山,必会产生恐惧和疑虑……” 世民想了想说:“父亲顾虑得极有道理……我们得想一个主意,保证一切顺利。” 李渊点点头,随后和世民转身回营。 第二天一早,一个白发白衣、全身上下一片白的庙祝,不顾左右义军的阻拦,大步向指挥所走去,边走边大声嚷叫:“别拦我!我有天大的机密要见李大将军。别拦我,让我进去!”然后推开众人,冲到指挥所大门外。担任警戒的义军们手执兵器挡住他的去处喝令:“站住!休要大声嚷嚷!” 庙祝不听,偏更大声嚷嚷,而且手舞足蹈起来。“我要见李大将军,我非见他不可!” 听到外边的喧闹声,李渊率建成、世民、裴寂出来,朗声说道:“我就是李渊,这位老先生是……?” 庙祝急向李渊施礼,拱拱手说:“我是霍太山山神庙的庙祝,是霍山神派我来见李大将军的。” 李渊不信任地把脸一沉,说道:“神明莫测,你怎能看得见山神?我看你也是一个凡人,又如何能够与山神交谈?” 庙祝理直气壮指着李渊,大声说:“是由神托梦给我的,他告诉我说:派你传话给大唐皇帝,若要攻打霍邑,应从东南方山径进军,必能一举而破宋老生,事成之后,请为我修缮增广庙宇。这些句句是实话,务请大将军切记!”说完,庙祝就像来时一样,旁若无人地飘然而去。 ) 李渊开怀大笑道:“山神下示,可谓是老天助我成功!战国时,山神会诚信对待赵襄子;这次显灵,应该也不会辜负于我。” 在场的义军们听了,见了,一个比一个兴奋起来,欢声雷动,坚信一定能攻克霍邑。 第二天,义军个个精神抖擞,井然有序地沿着羊肠山径向霍邑进军。山上红白旗迎风飘扬,李渊偕同建成、世民欣喜地站在高处巡视着。 李建成对昨天的事有些不解,感慨道:“没想到那个庙祝一番话,竟然鼓舞起了弟兄们这么大的士气。” 世民忍不住笑了,说:“大哥,那个庙祝是父亲叫裴寂找人扮的。” 建成似有不信地看着父亲。李渊只是一笑,神色又转严肃,说:“如果能一举攻下霍邑,我一定要备足三牲,好好酬谢霍太山山神。” 建成闻言,这才信服。不过,在此又输给了世民,实在难以甘心。他偷眼窥视世民,见他脸上有春风得意之色,心中不由有些失意。 霍邑城内。宋老生一听李渊大军已至,大惊失色地霍然站起吼道:“什么?李渊那叛贼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是怎么来的?怎么我们竟没有发现?快随我去看看!” 在副将与谋士的簇拥下,宋老生登上了城墙放眼望去,义军的前锋业已抵达。只见红白旗帜迎风飘扬,义军军容整肃,马壮兵强。宋老生眉头紧皱,下令:“闭门守城!” 宋老生紧闭城门,不肯应战。李渊派建成与世民整日在城外挑战。被逼无奈的宋老生终于忍不住出城迎战。两军相交,杀声震天,尘埃蔽日,隋军大败,四散逃命。宋老生拼命突围,终因寡不敌众,被义军所杀。 隋军丧失主帅,军心动摇。李渊立即下令攻城,不到两个时辰,霍邑就被义军拿下了。第一仗便大获全胜,鼓起了士气,全军上下一片欢腾。李渊又按世民的建议,论功行赏,优待俘虏,归附者重赏。 三管齐下的结果,来自四方归附的人马如潮水般地涌来,不但壮大了义军的阵容,更造成了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的声势。 不久,李渊大军进逼黄河岸边的河东郡城,与屯城守将屈突通对峙。 屈突通紧闭城门,任义军百般叫骂,他只是在城楼上冷眼观望,并不出战。几位副将都按捺不住,要出城拼命,被他劝住了。他对部下说:“我等一定要记取宋老生人死城亡的教训,无十足的把握,决不出城与其作战!” 几名副将俯首听命。屈突通又道:“目前李渊叛军进驻龙门,我们扼守河东,一方面要阻止叛军渡河入关,另一方面要防止他们突破潼关,东向洛阳推进。”他又扫了属下一眼,严厉地说:“如有任何人违抗命令,即使是我的至亲至友,也一律按军法严办。” 正在此时,一名副将匆匆来报:“将军,李渊的叛军开始攻城。” 屈突通一阵冷笑,沉静如常。 在刘弘基的率领下,大批义军前仆后继,勇猛攻城,然守城隋军早有准备,城上箭如密雨般射下,义军中不少人中箭,伤亡极多。 刘弘基也受了轻伤,他见局势并不很妙,不得不下令攻城的义军后撤。 城上,亲自在督战的屈突通得意地笑了。 就这样,刘弘基率领义军三次攻城,三次不能得手。屈突通不管义军如何叫阵,坚不出战。 黄河边上,心情沉重的世民正在苦苦思索讨敌之计。这时,不远处有两个农家打扮的男女孩童在追逐嬉笑,这不禁使世民想到了吉儿…… 晋阳城世民府中,无垢忧心忡忡地在房中踱来踱去。这时窦姨娘从门外进来,无垢急忙迎上去,施礼后问:“姨娘,找我有事吗?” 姨娘笑了笑,拉过无垢的手,亲切地说:“无垢,我听说你为公主失踪的事一直在自责,是吗?” 无垢低下头满含歉意地说:“是我不好,没尽到照顾之责。” “现在自责也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设法找到公主。” 无垢诚恳地说:“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那就好,不过呢,有些事应该找个帮手才好。” “以姨娘看,这件事应找谁帮忙呢?” 姨娘以目示意无垢,神秘地说:“元吉的媳妇,她不是很辣吗?她应该是个不错的帮手。”无垢愣了一下,马上省悟过来,冲姨娘会心一笑道:“我这就去找她。” 元吉的妻子何似兰正在房中与丫环说笑,看到无垢来了,热情地站起相迎:“二嫂,快进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无垢微微一笑说:“我是来找弟妹帮忙的。” 何似兰颇感意外,随即又爽快地说:“二嫂,你说吧,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做。” 无垢看着何似兰,一板一眼地说:“出云公主失踪了。” 何似兰不相信地盯着无垢:“出云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呢?” 无垢叹口气:“看样子公主是被人强掳去的。” “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无垢轻声说道:“老爷不让说,怕传扬出去不好。” 何似兰点点头,若有所思。无垢看在眼里,心里想这个帮手是找对了。 鸟笼里,美丽的鸟儿想飞出去,但仍被鸟笼所困。鸟笼前,吉儿木然地伫立着,看着笼内的鸟。想到自己像这些鸟儿一样被囚禁在这里,吉儿伤心地长叹一声,过去把所有的鸟笼统统打开。鸟儿飞出了鸟笼,但是飞来飞去,仍然困在地穴里。 荷香忍不住叹气道:“公主姐姐,你把鸟儿放出来,但它们还不是被囚禁在一个更大的笼子里么?” 吉儿不禁颓然坐下,伤心地流下泪来。 黄昏时分,李元吉衣冠楚楚地正要出门。何似兰猛冲上去,挡在门口说:“你不能出去!我今天绝对不让你出去!” 元吉冷笑道:“笑话!别挡我的路。” 似兰有点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我偏要挡,我知道你做的好事,是你把公主掳走了!” 元吉吃了一惊,随即把脸一沉,挥起手一巴掌打向妻子,并吼道:“不准你胡说!” 何似兰摔倒在地,哭了起来,拦住元吉叫道:“我就是不让你走!你每天晚上都出去,天快亮才回来……你一定把公主藏在外边,对不对?” 元吉火了,猛力推开她道:“我告诉你,要是再跟我乱说的话,我就打死你!”说完大步跨门而出。 何似兰挣扎着爬了起来,双眼冒火,追出门外。 李元吉快马急驶过郊道,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远远尾随。他快马加鞭赶到木屋外,总管急忙迎了上去。 “我的宝贝……平安无恙吧?”元吉关心地问。 “公子,当然,当然,一切都平安无事。”总管一脸的谄笑。下了马,元吉正要步入木屋,远处一名家丁骑马奔来,大声喊:“四公子!四公子!” 李元吉听见喊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家丁快马赶到,翻身下马,奔到元杏面前气喘吁吁道:“四公子,大将军派专人回来,请立即到行辕处理一桩十万火急、有关后援的事情。” 元吉满脸不悦,交代总管道:“办完事我再来,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说完,元吉带着满脸的不悦上马离去,家丁也随同离去。 这一切,被匿身暗处的何似兰尽收眼里,她的脸上满是妒恨。 何似兰的神秘出现,使匿身另一腊处的李青惊讶不已,也使他决定再观望一下,等待更佳时机。 漆黑的夜空,一轮残月被一大片乌云所吞噬。家丁们在屋周围架起几堆篝火,总管放心地回屋休息去了。见总管离去,几名家丁懒散了起来,拿出般子,围蹲在一角赌了起来。 何似兰躲躲闪闪、轻手轻脚地挨近了木屋。她偷眼观望,不见木屋里有人;低头又看到脚边有些柴草,便计上心来,冷笑一下,抱过柴草堆在木屋墙边上,将火引燃。浓烟过后,火苗很快窜了起来。 发现起火的家了们乱成一片,不断大叫。 准备见机行事的李青乘机潜入木屋。 总管大惊失色地正要奔出木屋,被藏在暗处的李青用木棍击昏在地。 李青从昏倒的总管身上找到了一串钥匙。烟雾中,李青想找地穴的入口处,但情急之间怎么也找不到。 地穴里,吉儿和荷香也闯到了空气中的浓烟所散发的焦味,二人呛得直咳嗽。正在这时,李青终于打开暗门,冲了进来。吉儿、荷香惊喜万分,不知该说什么。 “失火了,公主……你们快跟我走!”李青说罢,引着吉儿、荷香急忙奔上阶梯。从地穴入口出来时,火势越来越大了,已经无法从正门冲出去。 李青折身向木屋里奔去,边招呼吉儿和荷香:“快跟我走!” 三人从木屋后的窗子里冲了出来,脱离了险境,向屋外的小树林跑去。昏倒的总管被烟呛醒,看见浓烈的大火,急忙挣扎起想从正门冲出去,这时,梁柱塌下,总管惨叫着被大火吞噬。 屋外,已经赶到的大批家丁正拼尽全力在救火。大火渐渐平息,但木屋已被烧毁。 狂乱焦急的元吉又气又急,跺脚大骂着:“快救火!快!快!你们再不快把火扑灾,我……我就会把你们全杀了!” 匿于暗处的何似兰见到了,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转身离去。 火终于被扑灭了,公主与荷香全无踪迹。元吉见状既喜且忧:喜的是公主没死,忧的是公主不知被谁救走。想到公主会被人救走,元吉大恼,下令:“这一带我常狩猎,地形很熟,我们分头去找,一定要把公主找到。”说完带众家丁分头追去。 李青领着吉儿和荷香逃到一条浅河边,疲惫不堪的吉儿险些摔倒,荷香眼明手快一把搀住。李青见状只好停下来,吉儿、荷香坐在石头上大口喘气。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青焦急地向远处望去,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吉儿挣扎起身对李青道:“李青,咱们还是马上赶路吧!” 三人沿着河岸没走多远,后边的马蹄声赶了上来,李元吉大笑着对吉儿喊道:“宝贝,你逃不掉,快跟我回去吧!” 吉儿怒视着李元吉,李青抽出剑挡住吉儿与荷香。李元吉刚想扑向吉儿,又一阵马蹄声踏着河水哗啦哗啦过来。他惊愕地回头望去。只见突利王子、阿史那燕公主偕同刘文静等率突厥兵马涉水而来。元吉心虚恐惧,急忙掉头,率众家丁落荒而逃。 惊喜交加的吉儿,再也支持不住了,昏厥倒地。突利赶至吉儿身边,翻身下马,关切地望着吉儿。阿史那燕见状,调皮地冲突利做了个鬼脸。 刘文静听着李青低声叙说着吉儿失踪、他救险的前后经过,双眉皱起,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到第二天黄昏,吉儿仍昏迷不醒。突利守在床边,焦急地等待着。那燕进来,看见突利全神贯注,就拉了拉他的胳膊,说:“阿哥,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小姐就是那位名叫吉儿的公主喽?” “没错!”突利头也不回地说。 “瞧你这副心疼关切的样子,当然错不了。”那燕调皮地说。 “突利……是……是你?”吉儿终于醒来,看到眼前的突利,挣扎着要起来。 突利急忙劝阻道:“公主,还是躺着吧!” 吉儿看着突利,有些疑惑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奉父王之命,率了五百轻骑,准备支援李大将军,路过附近,见到……听说那个想掳你的人,是世民的四弟?” 吉儿叹口气:“对,说来话长……” “那就暂时别说嘛!”那燕插话道。 吉儿闻言抬头,见那燕走了过来。“我的意思是说,公主身体还没恢复,说多了话不好,反正……来日方长嘛!”那燕接着说。 “这位是……?”吉儿看着突利问。 “她是我阿妹,名叫阿史那燕,是我三叔的女儿,能文能武,是位女中豪杰。” “看得出来。”吉儿轻声说。 “我才看得出我阿哥对你的一番情意呢!”那燕恳切地对吉儿说。 突利尴尬地拉了那燕一把:“阿妹,别乱说……” 那燕不以为然地说:“我才没有乱说呢!在突厥,阿哥天天嘴上总挂着公主的名字,他明知道公主的心上人是李世民,只好把那份情意深深埋在心底。阿哥,你说,对不对?” 听了那燕的话,吉儿羞涩地低下头。突利竟尴尬地张嘴结舌:“阿妹,你……你就别再说……说了好不好?” “害臊了,是不是?不过嘛……我对那个李世民倒蛮好奇的,阿哥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是公主真心喜欢的不是阿哥,而是李世民。我恨不得能见到李世民,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那燕还想再说,一看吉儿不自在的样子,便走近吉儿,孩子气地说:“嗳,我这个人的毛病就是有话不能藏在心里。公主,如果我冒犯了你,你一定得原谅我才是,好不好?” 吉儿见她并无恶意,也释然一笑道:“好……当然好……” 突利拉那燕到一边,悄声说:“公主刚醒过来,你就让她安静一下。” 那燕促狭地笑了:“瞧你这么关心公主,岂不是不打自招吗?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还是识相点为好。” 吉儿与突利更显尴尬,两人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突利告别吉儿后,来到了刘文静的帐内:“刘将军,你找我?”刘文静忙走过来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眼下最好不要让公主去见世民。”突利惊讶地问:“为什么?”刘文静道:“大敌当前,多有不便。” “怎么说?” 刘文静分析道:“囚禁公主、而且仍想掳走公主的不是别人,正是世民的四弟元吉。如今起义反隋刚起步不久,倘若世民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对元吉大大不满。这样一来,岂不会造成两人对立,互结怨仇?” 突利沉重地转过身去,思忖半晌,回过身来说:“我想应该问问吉儿。”刘文静一听,不便再说什么。 第二天清晨,突利端了一盘水果去探望吉儿。吉儿正在荷香服侍下梳洗,见突利进来,神情变得颇不自在。突利关切地请她吃些水果,吉儿摇摇头,却说:“我想去江都。” 突利闻言大吃一惊:“去江都?难道……你不想去见世民了?” 吉儿主意已定,恳切地说:“去江都一是不愿造成世民兄弟之间的冲突不和,其二是因我父皇最疼爱我。现在父皇有难,也就更需要我在他身边。我怎能弃他不顾,反而去找要消灭他的敌人呢?” 突利感到很为难,但仍想规劝吉儿:“公主说的固然有理,但……你能否再考虑一下?” 吉儿断然道:“我已反复考虑好了,不管路途有多么远,危险有多大,我都一定要去江都。” 突利见劝也无用,便只好由她了。 10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十三章 太阳快要落山了,一切景物都披上了一层暗红色。野外的秋风已有了一些凉意,突利不由打了个寒噤。他双手抱在胸前,踱步沉思着。吉儿要去江都,路途迢迢,万一有什么好歹,自己如何向世民交待?可是如果去护送吉儿,那燕妹一人带五百名突厥兄弟能行吗?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阿哥!阿哥!”那燕急匆匆赶来,略带撒娇地说:“阿哥,我找你半天,原来你躲在这儿。” 见突利还在想着什么,那燕一脸严肃地问道:“阿哥,你真认为我挺能干吗?” “当然。”突利点点头。那燕又追问:“你认为我能代你率五百兵马去支援李大将军吗?” 突利大惑不解地问:“阿妹,你的意思是……?” 那燕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说:“我这个人嘛,有时话很多,有时呢,只想点到为止。阿哥,我看公主想去江都心意己决,可是路途遥远,再加上兵荒马乱,你放心得下吗?” 突利终于明白了,感动地说:“但是……我也不大放心阿妹……” 那燕笑着打断了突利的话:“别忘了有刘文静,阿哥还不放心吗?” 突利见那燕眉宇间已透出坚决,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于是他不再犹豫,执手施礼道:“阿妹,那就拜托了。”这时,天已黑了下来,突利感到浑身轻松,急忙向吉儿的军帐走去。 吉儿眼里噙满泪水,柔肠欲断。她与世民情投意和,可他又偏偏是父亲的仇敌。想着父皇对她的疼爱,脑海里偏偏又出现世民桀骜不驯的神情;思念世民,却又想起疼爱自己的父皇被困江都。这时,突利进帐,并没注意到吉儿的痛苦,兴高采烈地说:“吉儿公主,我决定陪你去江都。” 吉儿极为惊讶地问:“你不是要去与世民会合吗?” “让阿妹去吧,有刘文静协助,凭阿妹的胆识谋略,应毫无问题!” “可是……”吉儿还在犹豫,“路途遥远,险阻重重,我……怎能再麻烦你?” 突利走到吉儿身旁,恳切地说:“能为你做一点儿事,是我最高兴的,怎么能说麻烦呢?再说,我早就答应世民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上次在突厥一时疏忽,我已感到对不起世民。公主,这次你去江都,路途遥远,万一发生什么事,我能对得起世民吗?” 一番话情至意切,吉儿感动地泪流满面,转过身来望着突利。突利看着楚楚动人的吉儿,竟有些动情地说:“答应我,让我陪你去江都……好吗?” 吉儿默默地点头。 河东郡城,两军仍僵持着。 李渊召集义军文武官员来到龙门县衙。这儿现在成了义军的大本营。李建成慷慨陈词,力主倾尽全力,强行攻城。 裴寂一向与建成交好,此时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赞同地说:“大公子所言甚是。那屈突通拥有四万精兵,凭借河东坚城顽抗。我们不将之攻下,倘若长安一克,退路为其所断,腹背受敌,那就会处于险地。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攻克河东,然后再西进长安为善。” 李世民对建成的主意本不赞同,又不便当众直接反驳他,恐怕引起气量窄的大哥的误会。听裴寂也主张攻城,他实在忍不住,起身向裴寂执手行礼,然后对父亲说:“裴叔所言,乃万全之策。但当前情势,我有不同看法。” 裴寂、建成闻言,眉头不禁皱起。世民道:“兵法云:兵贵神速。我们连战皆捷的声威,足以使长安守军闻风丧胆,夺取长安如同摇落枯叶。倘若河东长攻不下,那长安必有防备。如此以来,我们只能坐失良机。况且关中各自为战的各路军民,尚未有归属,我们如不早去加以招抚收编,恐怕他们将为隋军所有。” 大多数人或叫好或点头附和着世民。裴寂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笑一声问:“舍河东而直攻长安,假如屈突通断我归路,又如何是好?” 李世民对他一笑,转向李渊说:“父亲,我军西攻长安,志在必得。本来就没有退回的打算,又何必怕断我归路?何况我军攻下长安,直捣其巢穴,屈突通即为丧家之犬,只有归附一途,又怎能断我归路?这一切还请父亲定夺。” 李渊感到左右为难,想了想说:“事情重大,我再作慎重考虑。”他略一沉吟,又说:“这样吧,建成、世民,你二人分别率人前去收集有关河东更翔实的军情。” “是!”李建成与世民领命而去。 翌日清晨,李世民、刘弘基率领一小队义军,借着大雾,悄悄逼进河东郡城。 突然,杀声四起,隋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李世民率义军仓猝应战,奋力拼杀。隋军呐喊着,越围越紧,情形也更加危险。李世民发现西南方隋军较薄弱,急呼刘弘基:“快!我们从这边突围!” 义军紧随世民身后,奋勇拼杀,逼得隋军急急向后退去。屈突通的副将刘挺挥剑逼迫隋军再次反扑。李世民搭弓放箭,“嗖”地一声,直射刘挺咽喉。刘挺大叫一声,坠马而死。隋军顿时大乱。 李世民和刘弘基乘势冲出。见隋军并未追赶,世民当机立断,对刘弘基道:“隋军伏击我们,他们一定了解我们这次行动,快去救援大哥。” 李建成同时也遭到伏击。他被堵在山谷里。隋军从高处冲下,杀声四起。李建成率众奋力拼杀。刀枪碰撞声、呐喊声、哭叫声,震动山谷。 李建成看到寡不敌众,义军士兵越来越少,拍马向后冲去,企图突围。屈突通的另两名副将指挥隋军只围堵建成。一名持戟的隋将刺伤了建成的左臂,他忍住剧痛,挥刀向隋将砍去,隋将血流如注,倒地身亡。 建成倚住一棵大树,气喘吁吁,惊魂不定。隋军士兵见他受伤,无力再战,都急欲抢功,向他围拢过去。建成横刀在手,决心以死相抗。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飞驰而至,马上跳下一位突厥公主。她护住建成,手持弯刀与隋军厮杀起来。建成看到好似天上掉下的突厥公主如此神勇,也奋力冲杀起来。 这时,刘文静率领着突厥人马从后杀来,隋军大乱。突厥公主这才放心,扶着建成,关切地说:“没事了,我们已经没事了,撑着点……” 李建成微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俊美的突厥公主。李世民、刘弘基赶来与突厥兵马会合,杀败了隋军后也赶了过来。世民驰到建成跟前,跳下马关切地问:“大哥!你没事吧?” “还好……多亏了这位……”建成不知该怎么说。 刘文静赶过来向世民介绍说:“这位是突厥公主阿史那燕。她率领五百轻骑,支援我们……”随即对那燕道:“这位就是二公子李世民。” 那燕一直以为自己刚才救的就是李世民,听刘文静一介绍,才知认错了人。她松开建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世民。 李世民有些不自在起来,说:“多谢公主率领兵马前来支援,家父一定非常高兴……被救的是我大哥李建成。” “我就说嘛,我阿哥口口声声说李世民如何神勇,怎么会这样……”那燕看了一眼建成,率直地说。 建成尴尬地低头不语。李世民没注意到,只是奇怪地问:“你阿哥是谁?” “我阿哥就是突利!” 世民高兴地问:“他也来了?” “不,他——走——了!”那燕故意加重话气。李世民不解地望着她。那燕诡秘地一笑,什么也不再说。 李建成在一边尽管有些失落,可是那燕刚才的英勇与现在的举手投足、谈笑风生使他怦然心动…… 李青躲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世民,不知该如何告诉世民关于吉儿的一切。 10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十三--2)庆功宴在龙门县衙摆开,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酒过三巡,李渊举起酒杯,热情地对那燕说:“公主远道率兵助我义军一臂之力,同时又救我大郎建成出险,这番盛情至意,我代表义军,向公主致以最大的敬意!” 那燕喝了酒,更显得春风满面。她也端起酒杯道:“大将军这么说就过奖了。自今以后,我们就是您麾下的一支义军了,您说是吗?” 李渊精神一振道:“说得好!” 那燕又说:“除了五百轻骑,我们随后就送来两千匹战马,大将军喜欢吗?” “岂止喜欢!我们连连征战,正缺战马,你们真是雪里送炭。”李渊又想起什么,对世民、建成说:“我已决计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围困河东,以防屈突通救援,大部兵马则直趋长安。” 建成根本未听父亲说什么,只是两眼紧盯着那燕公主,发现她的眼中流溢着异样的光彩,只是落在世民身上,心中不觉生出一股醋意。 黄河岸边,柴绍指挥士兵忙碌地准备着渡河用的木排。号子声远远传来,那燕在军帐里坐立不安,正想出去,李建成手捧锦盒进来,那燕一愣,又坐到梳妆台前。 “公主,为感谢公主相救,这几样珠宝,还请公主笑纳。”李建成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并把锦盒放在案上。 那燕奇怪地问:“你们出来打仗,还带着珠宝?” 建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战利品。” “不收!”那燕干脆地说。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那燕打断他的话道:“大将军已经送了我不少贵重礼物。我是来打仗的,请将军不要勉强我。” 建成不由地肃然起敬,道:“公主初到,请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引公主四处走走,不知……?” 那燕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多谢将军好意,只是……或许水土不服,我有些不适,能否改天?” 建成无计可施,无奈只好告辞。那燕看他出门,舒了口气,但又想到什么,柳眉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夜色笼罩下的黄河像一条泛着银光的带子,滔滔东去。李世民望着奔腾的河水,凝眉静思。自见到李青他就满腹疑问,他不在太原找吉儿,却跟着突厥人马跑到战场干什么来了?他乘黑把李青带到黄河岸边,准备细细地询问。李青起初只是闪烁其词,然后便默不作声。 月光把世民的脸映得惨白,他蠕动着嘴唇,轻声唤道:“吉儿,吉儿……” 李青望着世民,见他如此为情伤心至极,不觉间泪涌了出来,跪在地上哭着说:“我……对不起公子,是刘文静刘大人叮嘱我不要告诉你真情。刘大人也是用心良苦,他怕……他怕你会跟四公子发生冲突……” 李世民扶起李青,急切地问:“难道吉儿的失踪,果真与元吉有关了?” “是的。”李青于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世民。 听了李青的述说,世民还有些担心,问李青:“这么说,突利陪吉儿一起去江都了?” “是。” “我真担心……”世民话音未落,那燕插话道:“你应该放心才对!”边说边走了过来。 李世民示意李青离去,然后问那燕:“请问公主,我为什么应放心才对?” “因为有我阿哥呀!你尽管放心,有再大的事,只要有阿哥在,你的宝贝公主肯定会安然无恙的。我太了解阿哥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多少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李世民不解。 “的确是为了你。因为你是他最敬爱的大哥,公主又是你心爱的人,再加上他心里又仰慕公主,阿哥就义无反顾这么做了……”说着,那燕叹了口气:“有时我也不懂,阿哥哪一样不如你,可是公主真正喜欢的,偏偏是你而不是他。听阿哥说起你,我只是感到好奇,真正见到你,似乎不只是好奇了。” 李世民倒不知说什么好了。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内心也如河水一样平静不下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李建成什么时候过来的,直到走到跟前,两人才发现他。建成径直走到那燕跟前,体贴地问:“公主不是有些不舒服吗?” 率直的那燕毫不掩饰地说:“我就是有些不舒服,才出来透透气,没想到遇上了世民,让我原本的劳累和不愉快一扫而丝。更没想到的是你又出现在这里,刚刚离开的不舒服,马上又回来了。” 10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在世民面前受到那燕公主如此的美落,建成感到十分尴尬,心里很不是滋味。 世民想缓和气氛,岔开话题,问建成:“大哥的伤好点了没有?” 建成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我的伤会好得快一些!”建成又绕了回来。 那燕一听,插话道:“没想到你的伤跟我的不舒服,犯的是同一个毛病……讨厌某个人!” 幸好这时刘弘基策马急驰而来,兴奋地大喊:“二位将军,三娘带了大批人马抵达龙门了,大将军请你们立即回去!” 三娘与李神通、史万宝一路北上,沿途招募义军,到达河东时,已有七万余人,声势浩大。李渊欣喜若狂,已不像往日那般矜持。三娘的到来,不仅带来了人马和士气,更是因为除了元吉还在太原外,全家都团聚在河东战场上了。 “通、通、通”,一阵急促的脚步,建成、世民回来了,后面跟着阿史那燕。三兄妹相见,自是一番亲热。三娘忙不迭地回答两位哥哥的问题,突然发现他俩身后站着位突厥公主,只是微笑着望着他们。 三娘走到那燕面前问:“这位是……?” 建成抢着介绍:“她是突厥的阿史那燕公主,这次率了五百轻骑,特来支援我们义军的。” 那燕依然微笑地执着三娘的手,坦率她说:“听说三娘武艺高强,改天还想领教一番呢!” 三娘朗声笑着应道:“好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裴寂高兴地说:“义军有这两位巾帼英雄,可谓如虎添翼啊!” 三娘转头问李渊:“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入关呀?” 李渊笑着指着三娘道:“三娘一来,就催我披挂上阵了。好!明天清晨渡河入关!” 第二天,李渊亲自指挥义军,浩浩荡荡地渡过了黄河。一路上,义军所向披靡,隋朝守军望风而逃,三秦士庶豪族争相归附,仅用四天时间,义军就进至朝邑,李渊将行营安置在长春宫。 自义军晋阳起兵时的三万人马,眨眼之间已壮大到二十万。李渊并不急于进攻长安,他企图兵不刃血,攻占京城。为此,他檄告朝廷百官,表示出兵是为了隋朝的安定,同时愿拥代王杨侑为帝。 杨侑此时年仅十三,闻李渊兵临城下,惊恐万分。父皇杨广远在江都,他感到束手无策。急召左翊卫将军阴世师、郡丞骨仪商议对策。 阴世师主张紧闭城门,抵抗到底。骨仪则阴毒地献计,将李渊祖坟掘出焚毁。 这一消息传到义军军中,立即炸开了锅,群情激愤不已。建成、三娘双双请缨作战,愿为先锋,全力攻下京城,以雪此恨。 裴寂向李渊建议:“禀大将军,阴世师与骨仪竟敢将大将军上五代祖宗坟墓全部挖掘焚毁,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长安坚闭不出,大将军以德报怨,反长了隋军志气。老朽认为还是准备攻城作战吧?” 李渊拈着胡须,思忖了一会儿,平和地说:“此事固非常可恨,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仍以为上上之策是兵不血刃进占长安……” 建成还想说什么:“父亲……” 李渊手一挥,果断地对众人说:“我心意已定。这件事固可恨,但这足以激起义军同仇敌忾之心。另外,我们要强调起兵在于仿效周公,废杨广,拥立代王。” 李世民深深理解父亲的苦衷。义军虽然打了几场胜仗,进军长安也较顺利,但与其他势力相比,还比较弱,即使损兵折将,打下长安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他向李渊建议:“父亲,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应先扫荡、劝降、收编长安周围势力,最后孤立并包围长安?” 世民的话,正中李渊下怀,父子俩可谓不谋而合。李渊不由兴奋异常:二郎年龄虽小于建成,可是谋略、勇武均在其上,且日渐一日地显露出文韬武略的厉厉锋芒。欣喜中,他命建成在渭河以南、世民在渭河以北,各率一部人马,平定这一地区。 阿史那燕看没她什么任务,忍不住上前道:“大将军,突厥兵马是来助战的,务请大将军派遣任务。” 李渊极欣赏这位突厥公主干练与直率,便不加思索地说:“好!公主,就请你率突厥部加入南路,协助建成作战吧!” 听了父亲分派,建成好不得意,而那燕则掩饰不住失望地低下头去。 长春宫花园里一片金黄。裴寂陪李渊散步赏菊,阵阵清香沁人心脾。裴寂看李渊情绪很好,上前低声说道:“攻下京城,指日可待。我以为……废杨广,拥立代王杨侑为帝的事是否另作考虑。” 李渊停下来,不解地问:“裴寂,你这是什么意思?” 10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裴寂神秘地说:“大将军也可以称帝……” “不行……不行!”李渊打断他的话。“我们起兵并非反隋。何况,我们的势力还很弱小。” 裴寂会心地笑着,还想再说什么,随从来报:“禀大将军,突厥公主求见。” “快请!” 看那燕进了花园,李渊亲切地迎上去问:“公主前来,有何贵干?” 那燕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我想……能否参加北路的作战?” 李渊笑着满口答应:“好,没问题!不过,公主为什么要到北路跟世民一起作战呢?” 那燕被问住了,只是尴尬地一笑,没有作答。 李建成在军帐内坐立不安,不断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烦躁。三娘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问:“大哥,你怎么了?” 建成闻声,先是一喜,看是三娘,又有些失望地跺起脚来:“真是急死人,马上要出发了,仍未见公主来!” 三娘一听,劝慰道:“大哥,大军调动,难免会耽搁时间,公主或许正在途中……” “不可能!”建成焦急地打断了三娘的话,“我派人去了几趟她的军帐,都不见踪影。” 看着建成的神态,三娘敏感地觉察到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说:“大哥好像对公主特别关心……” “我喜欢她。”建成脱口而出。他在妹妹面前坦露了心扉,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掩饰地自语道:“但愿……公主马上出现。” 此时,那燕已拿了李渊的手令兴冲冲去找世民了。李世民与刘弘基正在说话,见那燕前来,不禁诧异地问她:“你怎么来了这里?”那燕兴高采烈地说:“我来协同你一起作战来了。” “父亲不是请你协助大哥了吗?” 那燕得意地一笑:“那只是口头命令。我这儿有大将军的亲笔手令。”边说边拿出手令,往世民手里一塞,“我准备一下,请你等我一同出发。” 那燕走后,世民看着手令仍在发呆。一旁的刘弘基却吃吃地笑了:“二公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李世民不解地把手令翻来覆去地看。 刘弘基摇摇头说:“难怪人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主分明很喜欢二公子噢!” 听他一说,世民不禁哑然。 晚饭时,李世民命人准备了几个小菜,心事重重地喝着闷酒。 那燕正好赶来,笑盈盈地执起酒壶:“世民,我敬你一杯……”她见世民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由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世民苦笑:“是你向家父请求,家父才写了那纸手令的吧?” 那燕得意地笑了:“对呀!”她两眼充满柔情地望着世民,心里奇怪他怎么问起这个。 李世民苦笑着说:“我是怕大哥误会……” “他有什么好误会的?”那燕起初不以为然,但又一想,假装不高兴的样子问:“难道你不愿与我在一起?” “当然不是!”世民急忙解释。 那燕格格地笑了:“那就喝了我敬你的这杯酒。” 李世民正要举杯饮酒,恰好建成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满脸焦急之色的三娘。 李建成听到那燕公主到世民那里去的消息,简直气坏了。他认定是世民在捣鬼。他忍不住冲出军帐,要去找世民论理。三娘不放心,也追了过来。建成进来时,看到那燕正笑咪咪地劝世民喝酒。 建成手指着世民,气得浑身哆嗦,大嚷:“你凭什么把公主弄到你的帐下?父亲是把公主派给我的!” 那燕愣在那里。李世民倒很冷静,起身把父亲的手令递给他:“大哥,这是父亲的手令。” 建成看都没看,一把打落地上,说:“一定是你玩了花招,父亲才会下这种手令……” 那燕听他这么一说,急忙解释:“你弄错了,手令是我向大将军要的……” 三娘也劝道:“大哥,既然如此,你就快跟我回去。” 建成用力摔开三娘的手,恼怒地说:“不!除非公主跟我一起走!” 那燕一听,有些恼怒地说:“如果我说不呢?” 建成先是一愣,又指着世民说:“一定是你指使公主这么做的!”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解释,那燕公主抢先道:“谁也不会教我怎么说,怎么做!再说,我也不会听别人的!这些全是我个人的主意。”她逼视着建成:“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问大将军。各位,我先行告退了!”说完,怒气匆匆地回去了。三娘也有些生气地望了一眼大哥,追那燕去了。 10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建成像只斗败的公鸡,低着头呆呆地站着。世民走到他面前,恳切地说:“大哥,我知道你喜欢公主,我会帮你的。”见建成不信,又说:“大哥,这是我的承诺。既然你那么喜欢公主,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赢得公主的芳心。如今京城尚未攻下,群雄并起,我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你我兄弟,唯有精诚一致,就像姨娘所企盼的那样团结在一起,才能襄助父亲完成大业。大哥,你说对吗?” 建成虽然未说话,但明显地受到了世民这番话的感染。 江都宫内,偌大的大殿上空无一人,空荡荡地令人感到败亡的气息弥漫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文武官员群集殿外,议论纷纷:看样子陛下不会来上早朝了,听说他已经疯了…… 杨广这时正在寝室里躺着,他衣冠不整,头上一片乱发,胡须也已不知多久没整理过了,嘴里嘟嚷着:“丽华……丽华……” 这时一阵阴风四起,朦胧中,杨广看见满身是血的“杨勇”,有如鬼魅般地站在他面前。杨广惊悸地问:“你是大哥?”“杨勇”向杨广缓缓走来,说道:“亏你还叫我大哥!你还晓得我杨勇是你大哥!当年你在父皇面前诬我害我,为了废掉我,你使出了多少恶毒手段?你终于得逞了,让我遭到父皇的误会,以致被处决冤死。” 杨广全身颤抖着,吓得直往后退,嘴里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大哥……你……弄错了,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身后又传来阴森森的声音。杨广更加惊悸地转过身,看到脸上发黑的“杨坚”,厉鬼般地凄笑着也向他缓缓走来,边走边说:“是你的奸谋,才让我糊涂地废掉杨勇,并且冤杀了他……是你!你狠毒地让我在病中喝下了你奉上的汤,让我毒发而死……也是你,在我死后的当去晚上就**了我的爱妃宣华夫人……” 杨广退到了墙角,已无处可退了。他猛地拔剑出鞘,狂乱地大叫:“你们……想怎么样?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杨坚”与“杨勇”逼近杨广。他猛挥着剑,不断狂乱地向“杨坚”、“杨勇”砍劈,同时还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杨坚”、“杨勇”鬼魅的身影消失了,他还在疯狂地挥舞着剑。 萧皇后焦急地进来,关切地问:“陛下!陛下!你怎么了?”杨广满脸是汗,边狂乱挥剑砍劈边喊:“我要杀掉父皇!我要杀掉大哥!我要杀了他们!” 萧皇后看到杨广疯狂的样子,难过的泪水涌了出来。想了一会儿,满脸是泪的萧皇后最后终于下决心出去了。 在花园里,萧皇后碰到了正急匆匆赶往皇宫的“张丽华”。 看见皇后,“张丽华”急忙施礼:“臣妾叩见皇后娘娘,臣妾正要去侍候皇上。” 皇后听了不悦地说:“我原指望你能劝醒皇上的迷梦,显然你没有成功。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皇上……皇上已经疯了。” “张丽华”听了急忙说:“皇后,皇上没有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皇后打断她的话说:“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皇上得的是失心病,已无药可救了。” “即使皇上当真疯了,还请皇后娘娘恩准,让臣妾侍候皇上。” “张丽华”恳切地对萧皇后请求道。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入宫的使命是李代桃僵。如今你可以自由离去,我会给予赏赐的。”说完萧皇后准备离去。 “张丽华”急忙走上前说:“妾身并不贪图赏赐,妾身只是觉得皇上非常可怜,所有文臣、武将、贵妃都离他而去,就连皇后娘娘也……” 萧皇后瞪了“张丽华”一眼:“嗯……我不怪你出言不逊,目前江都已是危城,摆在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我作为一国之后,有权处理皇上晏驾之事,我要皇上死得有尊严,不能假手于人。” 听了这话,“张丽华”跪在萧后面前央求道:“请皇后娘娘恩准妾身侍奉皇上。妾身曾答应过皇上,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离开皇上身边。” 萧皇后生气地说:“现准你自由离去。但你若擅闯皇上寝宫,定斩不赦。”说完拂袖离去。留下的“张丽华”还跪在地上,悲痛伤心地泪流满面。 11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十四章 宇文化及听别杨广失常的消息后,欣喜若狂。他久存谋逆之心,苦苦等待了多少年。这个消息无疑给他带来一线希望。 萧皇后来到他的府上,又无疑是雪中送炭。她担忧着长安的安危,请宇文化及率兵救援。宇文化及怎么也没想到垂涎日久的江南兵权轻而易举地握在了手中。他并不急于发兵,只是以操练、整肃为由,像个猎手一样等待着最后时机。 宇文化及时刻注意着宫内的动静。江都宫内已是一片衰败景象。杨广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他时常自言自语着:“吉儿,我的吉儿呢?为什么这么久没见着她了?她病了?还是在生我的气?”每念及吉儿,杨广总是涕泗横流。 吉儿、荷香和突利、小乌鸦自从与那燕公主分别后,日夜兼程赶往洛阳。 晚秋的太阳,炙烤着荒漠。水已喝完,仍不见有人迹。四人嘴上都泛起一层白色的干皮。吉儿骑着马,有些支撑不住,头晕眼花。突利回头见状,停了下来,关切地问:“公主,你还撑得住吗?” 吉儿勉强点点头,咧咧嘴没有笑出来。 突利心想,公主金枝玉叶,哪儿受过这种罪?心里不由一阵难过,对小乌鸦吩咐道:“你带公主继续向南走,我去找水。”说完策马飞驰而去。 小乌鸦领着吉儿、荷香又走了二十多里,突然发现了一条小河。三个人扑到河边喝着清凉的河水,欢快地嬉笑着。 三个人喝足了水,坐在河边等着突利。 一阵马蹄声响,只见十余名衣衫褴褛的盗匪围了上来。 小乌鸦护在惊恐的吉儿和荷香前面,轻声说:“别怕!” 一名盗匪淫笑着说:“大哥,这里不但有水,还有两个俏姑娘,啊……哈,哈哈……”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头目双眼死死盯着吉儿,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其他盗匪手持钢刀,紧紧围住三人,并不上前,只是呐喊着助威。 小乌鸦举起弯刀,向匪首砍去。两人在河滩恶斗起来。匪首身高体壮,抡起大刀虎虎生风。小乌鸦起初还能抵挡,后来渐渐有些吃不住了,只是不停地躲闪。 那匪首只是不急不慢地一刀一刀砍来,边斗边用眼瞄着吉儿。他像卖弄武艺一般,并不急于杀死小乌鸦,好像怕杀死他没有了配角自己也无趣似的。 小乌鸦心里又气又急,拼尽全身之力猛抡着弯刀,但总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正在他着急万分之时,只听“嗖”的一箭,射中匪首后背。小乌鸦乘势上前,将他砍翻在地。其它盗匪见势不妙,鼠窜而去。 突利手提宝弓飞马而至,看到吉儿完好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他拿出干粮说:“我们吃点儿东西再赶路吧!” 吉儿脉脉含情地望着突利。突利正分着干粮,看到吉儿火辣辣的眼神,不由一怔,低下头去。 小乌鸦拿着干粮,拉荷香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笑着递给荷香说:“敢不敢尝尝?” 荷香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来,喝了一口,呛得咳了起来。 小乌鸦乐得哈哈大笑,见荷香生气地要走,才急忙道歉:“对不起荷香,这是我们突厥酿的酒,对身体很有益,我才让你喝。” 小乌鸦接过葫芦自己喝了起来。他又想起了什么,问:“荷香,我听你把公主叫姐姐,那你也是公主了?” “你管呀!”荷香不客气地抢白了他一句。 听荷香这么说,小乌鸦像是明白了:“那我知道了,你是个丫环,公主疼爱你,才与你姐妹相称。” 荷香生气地瞪着小乌鸦:“我才不是丫环呢,你再叫我丫环,我撕烂你的嘴!” 小乌鸦不解地说:“你不是公主,又不是丫环,你到底是什么呀?” 荷香抽泣着哭了起来。 原来,荷香的妈妈是个宫女,被皇上宠幸后,生下了荷香,可是皇上一直不知道。荷香十三岁时,妈妈因年龄大了被宫内总管发卖,荷香本是被一起发卖的。这件事被出云公主知道了,看荷香非常可怜,就替她求情,把荷香要到自己身边,以姐妹相称。 听了荷香的哭诉,小乌鸦安慰着她:“原来如此。对不起,荷香,我让你伤心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待你。” 泪流满面的荷香激动地点点头。 “小乌鸦,该走了!”突利喊道。小乌鸦边答应,边示意荷香擦干泪。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又出发了。 11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进入洛口地界,突利警觉起来,叮嘱吉儿等人务必谨慎。李密兵多将广,在反隋势力中,实力最强。 他们找到客栈,突利派小乌鸦上街打探消息。回来时刚走到客栈门口,与正要出门的程咬金撞了个满怀。程咬金气得大气骂。小乌鸦连声道歉。 程咬金是李密帐下一员虎将,手中三板斧很少有人敌对。听小乌鸦说话,他警觉起来,问:“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我自西边来……请见谅!”小乌鸦支吾着,扭身进了客栈。 程咬金转身正要走,发现地上小乌鸦掉下的酒葫芦。他捡起来,打开一闻,一股浓烈的带有马奶味的酒气扑鼻而来。只有突厥人才喝这种酒。程咬金疑窦顿生,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 小乌鸦带来的消息给所有的人带来了不安。吉儿听说李密已下令当晚在全城搜捕可疑之人,顿时感到忧心忡忡。 突利也很担忧,但仍平静地安慰着吉儿:“公主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尽快赶到洛阳。” 突利这句话,恰巧被窗外的程咬金听到。 残月又被一片雾云遮住,客栈院子里漆黑一片。突利、吉儿在前,荷香、小乌鸦在后,顺着墙根,蹑手蹑脚来到后院马厩。 忽然我四周亮起许多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为首的二人正是秦琼与程咬金。他俩哈哈大笑,一挥手,部众举着火把,团团围住了他们。突利呆住了,看见吉儿、荷香已是面无人色,只好扔掉手中的刀。 秦琼、程咬金连夜分别审问突利、小乌鸦和吉儿、荷香,折腾了一夜,也没问出什么名堂,二人很是懊丧。 天边微微露出曙光,晨曦悄悄爬上了窗板。秦琼暗暗着急,他示意程咬金来到院子,悄声道:“我独自去王世充后方打探军情。这几人很可疑,你把他们押回瓦岗寨,交由魏公发落,如何?” 程咬金也是满脸的疲惫,点点头道:“这几个人的确像是大鱼,丢掉了怪可惜的。我这就押他们先走。” 吉儿此时已知道他们是瓦岗寨魏公李密的部众,心中急如火焚。如果一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况且突利和小乌鸦还得因自己而受牵连。想着,她偷眼看看突利。 突利也是焦急万分,无奈双手被缚。他真怕到了瓦岗,吉儿公主一旦身份暴露,他岂不是对不起大哥世民吗?当时自告奋勇地陪吉儿去江都,正是为了自己做为一个朋友的承诺,把吉儿完好无缺地交给世民。可现在,四人被起兵反隋的李密所俘,一到瓦岗,必定凶多吉少。 队伍前面一阵骚乱。只听程咬金喝问:“什么人?” “路人!”来人骑马佩剑,不急不忙答道。“路人不走官道,走到这里干什么?”程咬金仍不放心。 “饮马。”来人边回答,边向队伍里的吉儿四人望去。 这时,吉儿认出了来人是在太原救过自己的李靖,惊喜交加。李靖忙使了个眼色。吉儿低头不语,极力控制着因有了一线希望而产生的兴奋感。 程咬金真有些生气了,厉声喝道:“走!走!饮马到别处去饮!”李靖闻言,转身就走,走不多远,又回头望了一眼吉儿。 李靖与红拂女是去三原探望病中的母亲。因急于赶路,两人不走大道,专拣山径小路。这天正好看见程咬金押着吉儿等人,李靖不由好奇心起,自己单骑闯来,发现了吉儿、荷香。 红拂女闻听吉儿被俘,竟有些不相信:“怎么会是她?她应该在晋阳才对!” 李靖想了一会儿,才说:“可能是李世民派人护送公主回洛阳,中途被俘。”红拂女闻言有些急了:“掳她的又是什么人?” “在这个地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可能是李密的部众。”李靖冷静地分析着,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救出吉儿。 “既然是公主,我们该怎么办?”红拂女焦急地催促他。李靖望着快要过来的队伍说了两个字:“出奇。”然后道出了他的计策。 红拂女娇弱无力地骑马迎着程咬金而去,李靖隐藏在一旁。 “干什么的?”一执刀的士兵看来人是个女子,抢上前问。 红拂女下了马,满面愁容:“我在生病,错过了打尖的地方。请卖些吃的给我。”那士兵紧紧盯着红拂女姣美的脸庞,正嬉皮笑脸要说什么,程咬金大着嗓门嚷道:“走!这里不卖吃的。” “请老爷行行好,我这里有钱。”红拂女边说边拉拉鞍后的包袱。“哗”的一声,包袱突然破了,铜钱稀哩哗啦撒了一地。士兵们霎时乱作一团,蜂拥而上,人人争抢。 程咬金气得大吼:“大家不要抢……”话音未落,李靖跃马直冲到突利跟前,挥剑割开吉儿、突利身上的绳索。突利抢过一把刀掩护着吉儿正要向后撤去,程咬金抡着大斧猛扑过去,李靖挥剑迎上,双双厮杀起来。 三斧之后,李靖仍不依不饶,剑光缠绕着程咬金左右。红拂女、突利抢过马匹,护着吉儿、荷香冲开一条血路。李靖看他们走远,虚晃一剑,抽身拍马而走。程咬金本已心怯,也不再追赶,只是气得哇哇大叫。 李靖、红拂女与吉儿、突利等奔到了官道,李靖看突利勇武豪爽,这才与他们分手。突利心内非常感激李靖夫妇,若无他们相救,吉儿陷于李密手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现在吉儿投奔洛阳,王世充虽仍控制着这一地区,但兵革凶险迹象十分明显。乱世之中,人心难测…… 突利不敢再想下去了,扭头叫道:“公主。”吉儿苦笑着说:“以后别再叫我公主,免得身份又被人识破,惹出麻烦事。” 突利想想有理,就问公主该怎么称呼才好。“叫我吉儿就行。”吉儿笑笑说。 “可是我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吉儿,你认为我们前去洛阳,妥当吗?”突利终于说出了他的担心。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王世充毕竟是父皇的臣子……”话未说完,吉儿突然感到不适,直想呕吐。突利看她脸色不对,忙问:“公……不!吉儿,你怎么了?” 眼尖心细的荷香上前对突利说:“让我陪公主……不!陪小姐去树林里歇息一下,一会儿就会好的。”说完小心地扶吉儿下马,向路旁的树林走去。 走到树林深处,吉儿再也忍耐不住,呕吐起来。吐完后,吉儿才感到缓过劲来,迷惑不解地问:“我……我这是怎么了?没有胃口,却又呕吐……” 荷香附在吉儿耳边轻声道:“公主姐姐是不是怀孕了?” 吉儿怔住了,不由陷入了沉思…… 数月前在晋阳李府。阳光很柔和地透过树阴,洒在窗纱上,窗纱随风轻拂。吉儿躺在榻上酣睡。朦胧中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床榻前晃来晃去,睁开眼发现世民正出神地望着自己。她冲世民笑了笑,慵懒地问:“荷香呢?” “我让她到外面去了。”世民不安地像有什么话要说。“有话要跟我谈?”吉儿问。 世民点点头,在室内踱着步,感到无法启齿。吉儿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忍不住了:“是什么事,让你如此为难?” 世民终于挣出了一句话:“我对不起你……”吉儿一怔,说:“为什么还说这种话?我不是说过,只要你对我的心意不变,我不在乎你娶了谁。再说,无垢姐姐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你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世民转过身,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另外做了一件……你不会原谅我的事……” 吉儿吃了一惊:“你说做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事?”世民沉重地点点头。吉儿逼问着:“到底是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地,让人急死了!” 世民转过身,面对吉儿,终于下定决心:“如今天下情势,你知道不知道?”吉儿摇摇头。 世民又问:“你父皇的所作所为呢?” 吉儿有些急躁了,不耐烦地说:“你要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 “我……我们要起兵反抗你父皇了。”吉儿不信,世民又说:“本来我不想告诉你,可是我又不愿瞒着你,欺骗你。” 吉儿眼里充满了泪水,说不出话来。世民继续说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各方人马,只要稍有实力,都起来反抗你父皇的暴政。” 吉儿终于哭出声来,叫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尽管天下的人都反抗父皇,尽管他做了对不起天下人的事,可是你……你难道没有听过‘爱屋及乌'这句话?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做?” 11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世民急忙解释:“吉儿,我的确不愿让你伤心,让你难过,可是……。” “不要可是了!”吉儿打断他的话:“是我瞎了眼,是我被鬼蒙了心!我历尽艰辛来找你,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神情严肃起来:“吉儿,对你个人来说,我的确是不该如此;可是对天下苍生来说,我却非如此做不可!只有这么做,我才能阻止你父皇的暴政;也只有这么做,才能救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吉儿,我恳求你抛开父女私情,站在天下百姓这边看看,我是不是该这么做!吉儿!” 吉儿悲痛欲绝。父皇与世民,她只能选择一个人,可是谁她都难以舍弃。她只是捶打着世民的胸膛,渲泄着内心难以排解的忧伤。 世民理解吉儿的痛苦,任她捶打着。他将吉儿拥入怀中,温柔地吻起来。吉儿依着他,这是她的初吻。 她不再哭泣,变得温顺起来。吉儿喘息着,紧紧搂着世民,甚至能感觉他剧烈的心跳。她失去了父皇,她不能再失去世民。世民现在是她唯一的依托。她动情地吻着,与世民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李靖、红拂女与吉儿分手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到了关中,红拂女想把吉儿的事顺便告诉正在围攻长安的李世民。李靖坚决反对,告诉红拂女他与李渊有过节,不想再见到他。红拂女听李靖如此说,也就不再追问。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林中昏鸦盘旋聒噪。一阵风吹过,卷起落叶,发出飒飒的响声。 跟在李靖马后的红拂女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正想趋马赶上李靖,告诉他这种感觉。突然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罩住李靖。红拂女抽剑欲上前搭救。李靖大喊:“快走!” 红拂女看李靖已被缚住,自己寡不敌众,只好拍马逃去,另想办法。 李靖是被建成手下的士兵当作奸细俘获的。他被带到建成军帐时,建成先是一惊,继而大喜,命人先去禀报父亲李渊,然后自己亲自押李靖到长春宫。 李渊得此消息,大喜培望,拍案叫道:“李靖,我非杀了他不可!我非杀了他!” 三娘闻言,上前恳求李渊:“父亲……女儿请你能够原谅李靖。再说事隔多年……” 李渊咬牙切齿打断她的话:“原谅他?你难道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对付我吗?就算你忘了,我可没忘,我永远也不会忘!” 柴绍感到左右为难,在三娘身旁着急地搓着手。 三娘泪流满面,十年往事,浮上了心头……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清晨。三娘与李靖背着行囊,拼命奔逃。狂怒的李渊率建成与家丁们骑马紧追。 三娘终于跑不动了,精疲力竭。李渊率人追上来团团围住了他俩。李渊跳下马,指着李靖大骂:“好大胆子,你竟敢拐骗我的女儿!” 三娘连忙解释:“不!父亲,李靖没有骗我,是我甘心情愿要他带我走的!” 李渊理也不理三娘,仍对李靖说:“我三番五次告诫过你,同姓万万不能通婚,你为什么不但充耳不闻,反而要带三娘私奔?” “三娘跟我两情相悦,互爱至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李靖大义凛然地说。 李渊气得讲不出话来,只是指着李靖:“你……你……” 李建成看父亲气得长髯乱颤,拔剑出鞘道:“父亲,不要跟他讲了,既然他欺负三妹,我来收拾他!”说着他挥剑刺向李靖。 李靖举剑迎战,两人打了起来。三娘见状大叫:“大哥,不要打了!”她要冲过去阻止他们,但被李渊紧紧拉住。 李建成武功远逊李靖。起初李靖有意让他,但建成不识,只是一味下狠手。李靖气恼起来,长剑一挥,刺向建成脖颈。建成急忙躲闪,哪知这一刺是虚,剑向下一带,划伤了建成右臂。 建成受伤,无疑是给李渊火上浇油。他松开三娘,执剑冲了上来。三娘急得哭着恳求:“别打了,别打了!”但两人谁也停不下来。 盛怒之下,李渊恨不得一剑刺死李靖,于是招招取其要害。李靖自然不敢怠慢,躲闪腾挪,出了一身冷汗。 渐渐地,李渊体力有些不支,但仍一味拼命狠斗。李靖心想,我给建成面子,他却非要杀我,故而迫不得已伤他。你李渊一大把年纪,我更得让你,你却非置我于死地。想着他偷眼去看三娘,见她泪流满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一分心,李渊一剑刺向其小腹。他急忙用剑一挡,顺势一拨,却伤着了李渊右臂。家丁们一涌而上,但不敢近前,只是手执兵刃紧紧地围住他。 三娘哭叫着扶着受伤的父亲。李靖急切道:“三娘,我们走!”三娘哽咽地说:“你走吧!……你一个人走吧!”李靖不言语,只是委屈地望着三娘。她又哀怨地说:“你走吧!你看我还能跟你走吗?把受伤的父亲跟哥哥扔下不管,跟你走吗?” 李靖动情了,也感到委屈:“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三娘看看受伤的父兄,凄楚地说:“这大概就是命……老天给我们的命……” “三娘,路得靠我们自己走,我们不能认命。走吧,三娘!”李靖期待着。 但三娘心意已决,泣不成声地说:“很抱歉,我只有辜负你了,我没有想到不肯认命的结果会是这样……你走吧!我会想你的,念你的……走,快走!” 李靖向李渊跪下行了礼,然后牵过一匹马,看也不看三娘,飞奔而去。 从此以后,三娘已有十多年没有听到过李靖的讯息了。没想到再相逢,竟会是这样的情景。三娘泪流满面,跪在李渊面前:“父亲,事情已过多年,女儿求您就忘了过去的恩怨吧!” 李渊怒气冲冲道:“我忘不掉!我还是要杀李靖,非杀他不可!” 三娘不知再怎么恳求,只是伤心地抽泣着。柴绍更是左右为难。一直不语的裴寂上前扶起了三娘,让柴绍先与她回去歇息。但三娘执意不肯,坚持要等大哥押解的李靖。 此时,李世民正在军帐内与那燕对弈。世民喋喋不休地埋着建成的优点。那燕不耐烦地站起说:“请你以后别再为你大哥吹嘘了,否则……” 话未说完,刘弘基匆匆来报:“禀将军,有个自称叫张一妹的年轻少妇,说是有紧急事宜求见。” 世民听了,惊讶地站起说:“是红拂女?快请!” 刘弘基退下后,那燕促狭地说:“我看你对年轻妇女倒蛮有缘啊!” 李世民认真地说:“公主误会了,这位红拂女是李靖李英雄的红粉知己……”正说话间,刘弘基带红拂女进了军帐。 红拂女向世民拱手行礼道:“将军!务必请将军搭救李靖。” 世民大吃一惊:“李靖?他在哪儿?” 红拂女把李靖被擒经过告知了世民。世民闻言,果断地带红拂女和那燕向长春宫赶去。 李建成刚押着李靖进来,三娘就忍不住急忙上前,竟不顾众人在场,动情地叫:“李靖!” 乍见三娘,李靖不禁止步,不胜感慨地问:“三娘,你可好吗?”三娘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点点头道:“好!我很好!”李靖舒了口气,仍然深情地望着三娘,丝毫不理旁人。 李渊大怒,把三娘拉到一边,厉声质问李靖:“李靖,你可知罪?” 李靖不卑不亢答道:“我不知自己有什么罪?” “你……擅闯禁区,分明是奸细,还说不知犯了什么罪?” “我李靖只因母病,急于回三原,路过此地……” “你还狡辩!”李渊打断他的话。 李靖大笑起来道:“大将军领军起义,本是为了替天除暴乱,现在放着大事不干,难道要以私怨来杀我吗?” 李渊闻言不禁怔住。这时,建成忍不住开了口:“放肆!父亲,把他拖下去斩了,看他还有多硬!” 李渊还在迟疑着,世民匆匆进来,身后跟着那燕和红拂女。 “父亲!”世民向李渊施礼道:“孩儿恳请父亲,将这位壮士放了。” 刚听了李靖那番话,李渊气已消了大半,但还是不愿就此了结,问世民:“我为什么要放他?” 世民恳切相陈:“父亲,现在正是我们最需要用人的时候,李靖是一位难能可贵的人材。我们倘若仅为了过去一点恩怨而杀了他,那不仅仅是失去了李靖这位人才,更重要的是断了天下英雄投奔您的路啊!” 李渊还在迟疑:“你凭什么说他是人才?” “撇开三妹的一身武艺都是他所教的不谈,孩儿亲眼见过他的义行,的确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难好汉。除此之外,他还精通兵法,擅长谋略,孩儿相信他必然会是一位卓越优秀的领兵将领。”世民自信地说。 李渊犹豫不决地扫了一眼柴绍。柴绍上前对李渊说:“大将军,原本是轮不到末将开口的,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自从娶了三娘,我们夫妇相敬如宾,美满和谐。过去的一切,并不重要……” 红拂女也上前跪下恳求道:“大将军,民女跟随李靖多年,知他早想成就一番大业。如果大将军能尽释前嫌,他必定会肝脑涂地,效忠义军!” 裴寂看李渊心有所动,便顺水推舟道:“既然众人都这么说,我看大将军就网开一面吧!” 李渊这才下了“台阶”,对李靖说:“好!既然世民这么器重你,你就暂时在他帐下效力好了!” “多谢大将军!今生今世,我李靖当矢志效忠,永感恩德!”李靖有些动情地说。 李渊看着李靖,调侃道:“我身上的伤,到现在变天的时候还会痛呢!”说完,大笑起来。众人也都笑了,气氛热闹起来。 唯独李建成怏怏不乐。不但没杀李靖,反而让世民笼络了过去,他感到很不顺气。 第十五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初九,义军们仅以一天时间,就势如破竹地攻下了隋朝的京师长安。李渊立即颁布了临时约法十二条,将隋朝所订的苛法一律废除。义军所到之处,纪律严明,秋毫不犯,深得士绅百姓拥戴。 巍峨的宫殿,李渊气宇轩昂地率百官拾级而上,得意之情油然而起。 进长安后,裴寂时不时提醒李渊该登基称帝了。李渊含而不露,笑而不答。这一天,李渊与裴寂在后花园散步。此时已是深秋,姹紫嫣红的菊花使园内一片锦簇。李渊边看边感叹着杨广的奢华。 裴寂根本没听李渊说什么,只是按自己的思路小心翼翼地问:“唐公您辛辛苦苦举义为什么?浴血争战又为什么?当然是取得天下。现在攻下了京师,当然是该登基称帝,何必还捧着那个小孩子?” 李渊闻言一惊,故作镇定地反问:“你以为我的一切作为,都是为逞一己之私欲,想取杨广而代之吗?” 裴寂忙解释道:“尽管您全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但顺天应人也是很重要的!唐公,如果能早登大宝,才能安定天下人心呀!” 李渊看侍从们离得很远,才低声对裴寂道:“你要知道,如今天下情势纷乱,有点势力的,不是聚众起兵,就是自立为王。如果我们也称王道帝,与他们那些乌合之众有何区别?再说名义上我们尊奉代王为帝,实际上权力仍在我们手里。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立于不败之地。” 裴寂听了连称佩服。李渊心想,只要等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只要稍加顺应……但他嘴上却故作神秘地说:“这些话我只跟你说,在孩子们面前都不曾透露过。我的心思只有你知道。” 裴寂一阵感动,领着李渊穿过石拱桥,来到一座大殿前,亲自推开门,请李渊入内。 大殿宽敞高大,里面已安置了酒席,左右上方围的全是纱幔。 李渊喝了几口酒,长叹一声感慨道:“如今终于体会到南陈后主如何会亡国,杨广为何又会众叛亲离了。” 裴寂心想,莫非李渊是对请他宴饮有什么想法吗?只听李渊又说:“醇酒美人,歌舞逸乐,谁又不能不喜欢,谁又能沉浸其中而能自拔呢?这些都是腐蚀人心最厉害的毒药。” 裴寂闻言心中一紧,刚要说什么,又被李渊打断:“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今后路途还遥远,我们绝不能让浮华逸乐给麻痹了。” 裴寂有几分谄媚地说:“唐公明鉴。”李渊一笑:“裴寂,你不会认为我扫你的兴了吧?” “你那么英明,我佩服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扫兴的念头呢?”裴寂看李渊要走,急忙说:“唐公,还有两个人……” 李渊不解,扭头望着他。裴寂略一迟疑,鼓足勇气说:“这两个人正等着能面谒唐公。” 李渊点点头。只见裴寂拍拍手,从纱幔后款款走出的竟然是晋阳宫的尹、张两位美人。 李渊惊喜道:“原来是你们!怎么会在此?”“是裴大人派人接妾身二人来的。”说着,尹、张二美人一左一右挟住李渊。 李渊脸上禁不住露出了欢喜的笑容。裴寂感觉轻松起来,示意尹、张二人为李渊敬酒。李渊竟有些飘飘然了,与尹、张二人相拥而坐,交杯换盏。 裴寂看在眼里,得意地微笑着。 这时,一名内侍匆匆而入,向裴寂耳语几句,然后退下。裴寂笑逐颜开,向李渊贺喜。 李渊忙问:“是建成跟刘文静破了河东?”裴寂举起酒杯:“正是,而且还生擒了屈突通。” 李渊喝尽了手中的酒,兴奋地说:“太好了!这屈突通可抵十万大军!咱们走,回大厅去!” 屈突通已五十多岁。他骁勇善战,精研兵法,且有独到见解。尤其是他为人奉公正直,一丝不苟。当年隋文帝时期流传着“宁服三斗葱,不见屈突通”的说法,足以说明他的刚正。李渊早先曾派人前去劝降过,结果被屈突通割了首级送回,令李渊唏嘘不已。这次俘住了屈突通,李渊下决心一定要网罗住他。 李渊、裴寂来到武德殿。众人肃立施礼。屈突通双手被缚,毫不理会,仍昂然而立。 李渊看见屈突通,欢喜地为他解开绳索。没想到松了绑的屈突通摸了摸脖子,毫不领情地道:“李渊,我绝不会投降的!我只愿我这脖子受你一刀。” 李渊一愣,仍耐心地说:“屈将军,我李渊珍惜你是个人才,也尊敬你刚正不阿的人格,才一再劝你同谋大事,你又何必杀了我的人?” 屈突通一阵冷笑,道:“谁叫我投降,我就杀谁!包括我的亲生儿子。” 李渊怔住了。 屈突通眼里噙着泪水道:“你的手下俘了我的寿儿,并命他来劝降。我就大骂寿儿,并命左右将寿儿射死了……” 李渊听了不觉动容。 屈突通突然跪下,哽咽地说:“我屈某蒙国家厚恩,受两朝皇帝的恩宠,唯有以死相报,怎么可以投降?请你杀了我吧,求你成全我。” 李渊的兴奋早已消失,甚至有些恼意了。 这时,李世民走到屈突通面前说:“屈将军,你错了!你忠贞不二,不事二主,已经错到了糊涂的地步。你这叫愚忠!” 屈突通大怒。 世民不容他开口,继续说:“屈将军,我请问你,你忠心耿耿的皇帝,是否倒行逆施,官逼民反,弄得普天之下,百姓流离失所,黎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使得神人共愤?” 屈突通被世民这一问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李世民看他心有所动,又问:“屈将军,我再请问你,你对杨广所谓的忠,造成的结果,是否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这难道不是愚忠又是什么?”世民放缓了语气,诚恳地说:“屈将军,我以为忠是有选择的。要对明主忠,对天下百姓忠,对社稷宗庙忠。唯有如此,忠才有意义,你说对么?” 屈突通沉思不语。过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转身向李渊:“罢了!罢了!李大将军,我能否问你一件事?” 李渊诚恳地说:“你尽管问。” “你们义军当初决定舍河东而直取京城的战略,到底是谁拟定的?” 李渊自豪地指着世民:“他!吾儿李世民!” 屈突通不能置信:“你?如此善于用兵,非常人所能及。况且又这么年轻,佩服!佩服!”世民谦逊地一笑:“屈将军过奖了。” 李渊趁势顺水推舟,笑着问:“既然屈将军这么看得起世民,那么愿不愿意在他旗下为未来的大业共同效力呢?” 屈突通迟疑片刻,终于答应了。 众人随着世民与屈突通宴饮去了。武德殿只剩下李渊和裴寂。 李渊对裴寂道:“想想世民收服屈突通的那番话,我真为世民感到骄傲。”裴寂倒没有那么兴奋,阴阴地说:“大将军也应有所遗憾才是。世民先后收服了李靖和屈突通,抢走了所有的光彩。相比之下,建成可就黯然失色了,建成心里不知会怎么想?” 李渊想想也有道理,心情不觉沉重起来。 就在攻克京师的第六天,李渊把十三岁的代王杨侑迎到大兴殿,登上了天子御座,同时改年号为义宁元年。他就是隋恭帝。在新皇即位的诏书中,尊奉远在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并宣布李渊晋阳起兵以来的所作所为是大拯横流、拥戴皇室的义举。 不久,年幼的皇帝又不诏任命李渊为俘黄铖、使将节、大都督内外军事、尚书令、大丞相,并进封唐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同时封建成为唐国世子;世民为秦公,任京兆尹;元吉为齐公,在晋阳设镇北府。 李渊此时志得意满,大权在握,他静静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那燕在李渊的再三请求下,也住进了丞相府。在草原上长大的那燕,适应不了府中的生活,总是觉得不如住在军帐舒畅。不过,对于屋子里的各种华丽陈设,她虽是突厥公主,以前也从未见过,禁不住好奇当,时摸摸敲敲,大开了眼界。 吃过午饭,建成来约她去骊山离宫。那燕一愣,随即婉言谢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有约了。世民约我也是去骊山。”说完并不理会建成,仍在欣赏着屋内的陈设。建成一听,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赶到世民居住的承乾殿时,世民正聚精会神地伏在地图上。他喊了两声,世民才抬起头,见是建成,忙起身相迎:“大哥前来,可有什么事?” 建成只是厉声质问:“你不是承诺过,要帮我赢得公主的欢心吗?你的承诺到底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世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火。 “那你为什么背着我约公主出游?” 世民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竟笑了起来:“大哥!那是为你约的。” 建成听了,不禁又惊又喜。 那燕脱掉戎装,换上汉人服饰,显得更加娇媚动人。她早早来到离宫,焦急地等待着。但她盼来的不是世民,而是建成。 当她看见建成骑马奔来时,立即涌上阵阵不快和失望。建成跳下马,亲切地走到那燕身边说:“对不起!父亲临时有事找我,所以来晚了。” 那燕并不关心他说什么,只是问:“世民呢?” 建成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二弟不能来了。公主……我陪你也是一样,我准备……”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问你,你究意背着我搞了什么鬼?”那燕气恼地打断了他的话。建成有些可怜地望着她。那燕并不理他,翻身上马,冷冷地说:“你不是说世民有事吗?好!我这就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 建成慌了,上前拦阻道:“公主……二弟是一片好意,他是……” 那燕什么都明白了。她感到眼泪从心里往外涌,她用力推开建成,拍马而去。 这时,天下起了大雨。秋雨打在身上,透心地凉。建成骑马狂奔,呼喊着那燕的名字。雨越下越大,天也暗了下来,仍不见那燕的踪影。 午夜时分,雨停了下来。李世民这时才得到了那燕公主失踪的消息。他看到满身泥迹的建成失魂落魄的样子,竟有些同情起他来。 世民率人分头寻找起来。他在离骊山不远的地方,发现了那燕公主的一只骨雕手镯。略一思索,他策马向山上赶去,在半坡上终于找到了昏厥的那燕公主。 天拂晓了,那燕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建成眼里布满了血丝,焦急地等待着。一名侍女上前劝他休息,他执意不肯。他要等到公主苏醒过来。 公主醒来时,建成伏在床边睡着了。那燕的呻吟惊醒了建成,他站起来兴奋地说:“公主醒了……公主放心,你受了风寒,多休息就会好的!” 那燕挣扎着起身,有气无力地说:“世民……我要见世民。”话没说完,又躺倒在床上,嘴里喃喃地念叨:“世民,我要见世民……” 建成愣了一会儿,命侍女去请世民。 世民回来后,担心着公主的病情,可又碍于大哥,只是一人在屋里来回踱着,坐立不安。这时听侍女说公主有请,匆匆赶来,竟也不顾建成,握住了那燕的手,关切地问:“好些了吧?” 那燕温顺地点点头。 “什么都别说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那燕撒娇地笑着说:“我只听你的话。我一定好好休息。”说完,看了建成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建成见那燕对世民如此亲昵,心里真不是味。 李渊在长安渐渐安定后,朝内的事务业已摆顺,闲暇时间也多了起来。 这天,他与裴寂正在书房闲聊往事,元吉突然闯了进来,纳头便拜:“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李渊一愣,看是元吉,恼怒地说:“你怎么把镇北府大小事务扔下不管,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元吉自恃父亲宠爱,理直气壮地说:“我可是一片好心,替父亲把留在晋阳的家眷送过来呀!” 李渊闻言,望着元吉称赞道:“好!你做得好!”又问:“家眷之中,来了些什么人?” “该来的都来了,包括姨娘在内,随后就到。”元吉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地说:“对了,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推代王为帝呢?自己当皇帝那有多好?再说……” 李渊看了一眼裴寂,厉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你就在武德殿后院暂且往下。” 元吉高兴地走了。他没想到他的到来又勾起了李世民对吉儿的思念和对他的愤恨。 世民听到元吉到来的消息,立刻要去找他,被刘文静苦苦拉住,劝他不要为了吉儿与元吉再起冲突。 世民忍着,但总感到有股气憋在肚里。他独自一人悄悄溜到武德殿后院。 元吉乍到京城,看见美女如云,兴奋异常,心里便有些不平起来。想自己远在晋阳,两个哥哥却在长安享尽荣华富贵,为何不在长安多呆些日子玩玩呢!此时,他正搂着几个妖艳宫女打情骂俏,玩得十分开心。 正在兴致高涨时,世民闯了进来。元吉愕然,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问:“二哥,你来干什么?” “跟你算帐!”世民愤愤地说。 宫女们知趣地纷纷退下,元吉的好兴致被打断,又不快起来,明知故问:“算帐?你跟我算什么帐?” “当然是关于出云公主的事。” 元吉还是装着糊涂说:“出云公主?她跟我又有什么瓜葛?”世民恼怒地说:“大丈夫敢做敢当,你分明掳了公主,将她囚禁在一处地穴里,还放火企图烧死她。你死不承认,太令我失望了。” 元吉急于辩解,脱口而出:“放火烧死吉儿的不是我……” 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改口道:“不!我的意思是说……” “不用再说了!”世民打断他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那把火是你妻子何似兰放的。” 无吉愣了片刻,大叫起来:“我不信!不信!” 世民冷笑道:“你可以不信,但有人亲自看到她在放火。你还想抵赖与公主失踪毫无瓜葛吗?” 元吉恼羞成怒,霍然拔剑出鞘,指着世民道:“你要怎样?到底要怎样?” 世民义正辞严地说:“我要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元吉狂笑地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话未说完,挥剑刺向世民。 11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元吉!”有人大叫。 元吉闻声住手,见是窦姨娘已走了过来。世民惊喜地迎上问候:“姨娘,你怎么来了?” 窦姨娘看看元吉,才说:“是元吉把我们从晋阳送过来的。刚在门口,听到你俩争吵,就进来了。”说着她又拉过元吉说:“有关出云公主的事,你的确错了,应该向世民郑重道歉。” 元吉垂头丧气,默不作声。 窦姨娘这才告诉世民:“无垢快临盆了,她也来了。” 世民一听,兴奋异常,一种要做父亲的幸福掩去了与元吉发生的不快。 世民乍一见无垢,觉得她像是换了个人。她腆着肚子,笑咪咪地迎了上来。桌上早已摆好了精致的菜肴。 世民扶无垢坐下,自己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端详着。无垢被看得不好意思,举杯对他说:“世民,我以茶代酒,敬你!” 世民举杯一碰,一饮而尽。无垢啜了口茶,望着世民娇羞地轻声问道:“二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将要为人父的世民掩饰不住喜悦,兴冲冲道:“当然是男孩最好,连名字都已有了。” 无垢惊喜地问:“已经取了名字?” “我们现在住的是承乾殿。倘若真是男孩,就取名承乾如何?” “承乾?很好,这个名字的涵义很好!不过……”无垢沉吟着。 世民急切地问:“不过什么?” 无垢有些疑虑地说:“下受上谓之承,是承袭、接受的意思。乾者,天也,代表着天子与君王。承乾两个字在一起,就是继承天下。如果我们为孩子取这个名字,可能会引起他人的私议,觉得二哥有非份之想。如今大哥已晋封为世子,将来要承袭唐王。再说父亲大人若登大宝,大哥必定被立为太子。我们的儿子取名承乾,是要继承谁为天子?所以这个名字定会使人猜忌,给小人以挑拨的口实。” 世民恍然大悟,对无垢的细心精明深表佩服,连声赞道:“有道理!有道理!”他又叹了一声,说:“我只想到承乾二字的涵义,却没想到这可能引起无谓的争议。我真怕兄弟之间失和。” 无垢平和地说:“这也是我的担心。为了出云公主,四弟与你已有很大的芥蒂,再不能让大哥产生误会。” 听了无垢的话,世民竟然有些庆幸起来,无垢不但学问渊博,而且思维缜密。有她为妻,可免除许多过失。想到这儿,世民心情舒畅起来,笑道:“那时还是请父亲大人赐名吧!” 一个风清日丽、天气晴和的清晨,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划过承乾殿的上空,李氏一门的长孙落生了。李家上下一片欢声笑语,承乾殿堆满了贺礼。 那燕也备了礼物送来。无垢依在床榻上,感激地对那燕说:“公主不但来看我,还带了礼物,真是不敢当。” “应该的。”那燕说完,探身去看婴儿,赞道:“长得多可爱啊!”她望望世民又看看无垢,接着说:“一双大眼睛,跟世民一模一样,不过嘴巴倒像夫人。” 世民、无垢相视一笑。 那燕忽然严肃起来,犹豫地问无垢:“夫人,有件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无垢笑了笑,道:“公主请说。” 那燕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一眼就喜欢上你儿子,可不可以……让我当她的干娘?” 无垢笑着同意了。整个大殿充满了温馨、喜庆的气氛。 那燕在离开承乾殿回寝宫的路上,遇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建成。 “我到处在找公主,”他看着满脸冰霜的那燕,竟结巴起来,“这……是这样的,我……我想请……请公主……” “我很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失陪了!”那燕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匆匆离去。 建成碰了一鼻子灰,望着远去的那燕,狠命地向回廊的柱子踹了一脚。 这一切,被建成夫人冰如的贴身侍女冬梅看在了眼里,她悄悄转身回去了。 冰如正在梳妆打扮,见冬梅进来,便屏退左右,急忙问:“世子去找的什么人?” 冬梅喘着气道:“公主,那个突厥公主。” 冰如感到有些意外,自语道:“哦,他喜欢那个骑马打仗的……” “可是那位公主好像不喜欢世子。”冬梅惴惴不安地说。 这更令冰如吃惊了。她望着宫外的老槐树,沉思起来。 12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十六章 夜色降临了。东宫巍峨的殿堂被黑色的帷幕所笼罩,远处, 重重飞檐挑起一弯新月。 此刻,冰如正陪着世子建成饮酒,她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建成,心里暗笑:一个大男人,竟然这般沉不住气…… 建成低头看着酒杯,脑子里却满是那燕的音容笑貌,一刻也摆脱不开,整个人似痴迷了一般。 冰如终于叹了一声:“建成……” 建成毫无反应。 冰如怯怯地说:“我,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想帮你。阿史那燕公主她……” 突然建成抓起酒杯,狠狠地掼在桌上:“别提她!别提她!” 冰如住了口,她忽然可怜起自己的丈夫来了。她低下头咬住了嘴唇。在心底深处,她决心要不惜一切帮助丈夫,让他达到他自己都还不清楚的目的,让自己也能如愿以偿。 建成仍然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这时冬梅进来禀报说元吉来了。 建成一跳起身,撇下冰如,大步走向书房。 元吉一贯是容易激动的人,此时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原指望大哥建成以世子的名份替自己压一压世民,可是大哥的糊涂常使他不满。一见建成进来,元吉先是大大抱怨了一通,说他不该取消了生辰酒宴,让建成无话可说。 建成正为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有些后悔,忽然又听见元吉提起了父亲,一时竟没回过神来问:“你,说什么呢?” 元吉跺脚道:“父亲这些日子不过是演戏罢了,我相信……迟早他要登基。而你,也早晚该是太子!” 建成一怔,心里敲起鼓来。 元吉冷笑道:“大哥,不是小弟说你,虽然世民不是长子,可他处心积虑,一心要在父亲那里攀高枝……大哥如不小心应付,将来这太子之位还难说归属呢!” 建成又是一怔。元吉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事,然而不知怎么,那燕的影子仍不停地在他面前闪现,使他魂不守舍。 元吉却长叹起来:“大哥,你终日这么心神不宁的样子,又怎么能让人放心?不就是一个突厥女人吗?如果喜欢搞来就是了呗!” 建成脸上略显不快,说:“什么突厥女人?是阿史那燕公主!” 元吉道:“只要你能真正定下心来做你该做的事情……阿史那燕公主,我会想法子把她弄到手交给大哥!” 建成一听,脸色才有所好转,问元吉道:“你……有什么办法?” 元吉神秘地笑道:“弄来给你就是了……” 第二天,李渊在武德殿摆下筵席,专为庆贺世民之子的降生。李氏一族齐集,热热闹闹地很是让李渊欣慰。筵席开始后,李渊站起身,面带喜色地举起杯,对所有在座的家人说:“这是我们李家入京后的头等大喜事,今日,大家共饮一杯,以示庆贺!” 众人春风拂面一般,痛痛快快干下各自杯中之酒。一俟众人坐定,李渊微笑道: “世民夫妇要我替孩子起名,想了很久,都不满意,谁知偶有灵感,突然想起一个,真是得来全不费力啊!” 李渊言罢得意地大笑,命人取笔墨来。他饱蘸浓墨,大笔一挥,纸上写下“承乾”两个大字,然后环视众人,等待反应。 世民不由一喜,看看无垢,两人立时心照不宣。 冰如顿时如坐针毡,狠狠地瞪了世民夫妇一眼。 李渊款款提起这幅字,对众人道:“承乃承前启后,乾为刚健不息之象。大哉乾元,万物之始,乃统天下。” 世民接过这幅字,与无垢双双向父亲施礼道:“多谢父亲为小儿赐名!” 窦姨娘眼尖,察觉到了冰如的表情,便问李渊道:“姐夫这名字取得涵义深远,不知是怎么想起的?”她说此话的用意,原本是想岔开话题。 李渊一笑道:“也是我这孙儿命里该得此名!” 冰如一听,脸上更挂不住了。 窦姨娘忙问:“姐夫这话从何说起?” 李渊忍不住大笑道:“世民他们住着的不正是承乾殿吗?”众人恍然大悟,都哗然笑了。 唯独冰如例外。建成却不看冰如的脸色,只顾笑道:“父亲原来是捡了个现成的名字呀!” 冰如狠狠看了丈夫一眼,不由痛恨丈夫的愚笨不堪。她已经完全没了心情,对面前的酒菜竟也反感起来,真想一把掀翻了这桌子……但她尽力克制住自己,没使发作出来,脸色却格外难看。 酒席散后,建成、冰如辞别丁父亲,一起往回走。建成见冰如板着脸、不高兴的样子,本不想管,但还是问了声:“你怎么啦?” 冰如气不打一处来,委屈地道:“建成,我就不信你不明白,这孩子取的名字完全是针对你的呀!” 建成不经意地一笑道:“一个小孩子名字能怎么样呢?会有什么机关不成?” 冰如见建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气愤,道:“我告诉你,父亲一旦登基,必然会立世民为太子的……” 建成大惊失色,停下脚步,问:“你听谁说的?!” 冰如正色道:“世民夫妇一听父亲给他们儿子取名,那副得意劲儿你难道没看出来?父亲给取了个‘承乾’的名字,这还不够明白吗?‘承先启后,大哉乾元,万物之始,乃统天下。'这是《易经》对乾的解释。说得更简单些,乾其实是‘天'也就是‘天子'之意,实际上这个孙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承袭皇位的……这全是父亲的心思,也是世民的用意呀!” 建成边听边寻思,觉得冰如的话很有道理。他越想越不对头,猛然转身往回就走,却被冰如一把拉住。 建成涨红着脸:“我要去问问父亲!” 冰如摇摇头说:“这件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心中有数不就得了,问能问出什么来?” 建成一听有理,便不再坚持。心想父亲尚未登基,立太子的事还遥远无期,何必小题大作,惹父亲不悦呢?想想又暗恨冰如一一这女人永远不会让自己有好心情! 一旁的冰如也在暗中发狠,低声说:“我一定想办法,将来非让父亲立你为太子不可!” 冰如想起了裴寂和元吉。她在心里把这两个人掂来倒去,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地位拢他们。 渐渐又入夜了,那燕公主打扮了一番,独自一人来到宫中后花园。 她心里纷乱如麻,不知道世民这么晚约自己到这里来干什么,但心里却充满了兴奋和期侍。 望着这夜色,那燕隐隐感到一丝伤感。 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唿哨。那燕一惊,回过身来,不意猛然遭到了几个蒙面人的攻击。她不及思考,急忙出拳伸腿,忙于招架,和几个蒙面人混战在一起。不远处,有一个黑糊糊的人影站在一边,并不动手。 那燕大喊:“什么人?在宫内也敢做见不得人的事?!” 12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远处那人仰天大笑,那声音剌激得那燕几乎昏厥:“嘿嘿……见不得人的事?你那燕公主不是正等着做见不得人的事吗?!” 那人说罢,窜将上来就要伸手去抓那燕。 偏在此时,传来李渊的一声断喝:“住手!” 那燕定神一看,见是李渊和裴寂率了侍卫们赶了过来。那伙蒙面人一见不妙,打声唿哨就要退去,不意世民带了一大群侍卫迎面堵住退路。世民喊一声“哪里走!”冲将上来,和那伙人展开拼杀。 李渊大喝:“抓住他们,格杀勿论!” 领头的蒙面人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去自己面上的蒙布,拖着哭腔喊:“父亲……别杀了!是我!元吉呀!” 李渊和众人都惊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燕公主,她羞愤难当,转身跑去。 李渊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一挥手,回武德殿去了。 众人押着元吉连忙跟上。正走着,李渊猛然住了脚,头也不回地问元吉道:“元吉,你可知罪?!” 这一声冷冷的问话把元吉吓坏了,他双膝一弯跪于地下,不敢答话。 李渊猛地回身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胆敢……胆敢绑架那燕公主!你居心何在?” 元吉看见李渊气青了脸,心里一颤,嘴唇哆嗦了几下,还是没说出什么来。李渊把手一挥:“斩了!推出去快斩了!” 世民、建成见侍卫上去扭住吓傻了的元吉,连忙一起跪下求情。李渊气昏了头,根本不听,狂叫道:“少废话!快快推出去斩首!” 众侍卫不敢怠慢,拖了元吉就往外走。正在这时,窦姨娘匆匆赶来,她示意侍从把元吉放开,然后对李渊委婉地说:“姐夫,四郎纵使有错,也该问个清楚……” 李渊仍是一脸怒容:“事情这么清楚,还问什么?” 世民也上前说道:“父亲息怒!请父亲先进殿歇息……就让我问问四弟何以如此吧。” 不等李渊反应,元吉先就急了眼,大声喊了起来:“你问我何以如此?我告诉你,全是因为你,是你造成的……” 世民心里一颤,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了。他感到元吉是真的在恨自己。 元吉接着声嘶力竭地吼叫:“你先夺走出云公主,现在又抢夺那燕公主!一听说别人喜欢的,你马上跳出来争夺……父亲,我不为别的,只为出一口恶气,才为大哥出此下策!我实在看不下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个人抢了去……” 李渊不等他说完,几步上前就是一记耳光,气愤地说:“自己胡做非为,还敢抵赖他人!那燕公主乃是颉利可汗之女,关系我们与突厥之利害关系!你……” 元吉低头不敢吭声了。 李渊对此痛心多于悲愤,他看看建成,又扫了一眼世民,他不理解兄弟间何以为个女人这么不识大体。他问建成:“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建成一接触到父亲的眼光,便吓得六神无主,他也想不到元吉竟这么大胆,忙说:“父亲,我喜欢那燕公主……可我,绝不会指使四弟去做这种事情。” 李渊又厉声问世民:“你呢?” 世民低声:“只是公主对孩儿颇为青睐而已!” 李渊痛惜地仰天长叹一声,好半天做不得声。他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元吉,气便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你给我马上回晋阳去!没我的命令,不可离开晋阳半步!” 这时,裴寂匆匆跑来禀告:“大丞相,那燕公主……她正收拾人马,准备回突厥去!” 李渊惊呆了。 世民连忙说:“父亲,孩儿去设法留住她!”话刚出口,世民突然有所意识,嘎然止住,他不禁懊悔起自己的冒失来。然而李渊却催促说:“快去!断断不可让公主就这样走了!” 世民无奈,只得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其实,那燕并非真的要走,她是实在咽不下元吉侮辱自己的这口气,有意让他下不来台罢了。她知道李渊一定不会放自己走,所以当世民诚惶诚恐地找她来时,那燕心里的气已消了大半,高兴得意之余,她想小小地要挟世民一下。那燕心里暗自笑着,故意不给他好脸色,看世民局促不安地前言不搭后语,只觉得此人更加可爱了。最后她还是心一软,只提了一个条件,今后但凡世民出征,我那燕一定要相随左右…… 看着世民退了出去,那燕心里反倒觉得元吉帮她做了件好事,想着,她不自笑着骂了句:“蠢材!” 世民离了那燕住处,天已拂晓。此刻,他不由想起了远方的吉儿,这种想念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折磨,有时竟突然闪出抛却一切去找吉儿的心思,而且越来越强烈……心下暗说:吉儿呀吉儿,你这会儿也在想我吗? 吉儿当然在想着世民,只是她所要忍受的是更多的痛苦。怀孕的强烈反应使她精疲力竭,她又不愿让突利知道,怕给他增添麻烦。 渐渐地已近洛阳。这天,他们找了个地方下马休息,不巧,吉儿又想呕吐,便慌忙拉了荷香躲到一旁。突利见状,担心地叫过小乌鸦说:“小乌鸦,公主这么不舒服,我怕她有什么病瞒着我,你去看看好吗?” 小乌鸦点头去了。 没一会儿,小乌鸦一脸喜色地跑了回来:“好啊!真是太好了呀!” 突利奇怪,忙问:“怎么啦,这么高兴?” 小乌鸦笑着说:“看样子是怀了娃娃呢!她一定怀娃娃了!” 突利先是一怔,继而笑逐颜开地跑了过去。 以突利的性格,任何困难都是不在话下,该高兴的事情他是绝对会大大高兴一场的,有时候汉人的隐讳只能让他觉得是见外了。 吉儿在突利再三的逼问下,迫于无奈,只好告诉突利自己已经怀了孕,是世民的骨肉。她对突利那种由衷的喜悦十分感动,甚至在私下里拿突利与世民做比较。她觉得突利最可爱的一面是他对情义的极为看重和胸怀的博大旷远,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也是她格外喜欢突利的缘故。 12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登高远眺,已可以隐隐看到洛阳城了。突利对于去洛阳仍有几分担心。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吉儿。吉儿却不这样看,她说越王杨侗是自己的亲侄子,王世充仍是隋将,应该会礼遇自己的。可突利认为如果进城,必为王世充所制。杨侗还是个孩子,连自己尚不能自保,何况杨吉儿?一路走来,到处烽烟,人心已经大乱,难保那王世充没有反心。 但突利终于拗不过吉儿,大家还是决定先进城再说。于是命小乌鸦前往打探,并与隋军联络,通知城中王世充,说出云公主驾临。 王世充听说公主驾到,忙率众出城迎接。从未与皇帝的金枝玉叶谋过面的王世充,一见天仙一般美貌的吉儿,惊讶之余,生出一种邪念来。他决定设法留住公主,不让她离开洛阳半步。 因此,王世充一听说公主要立即赶赴江都,便吓唬说李密已反,此去一路绝不太平;并说自己正在调集兵马,准备前往江都勤王,请公主暂住洛阳,等候消息云云。同时老奸巨滑的他还试图打听吉儿一行人从何而来,跟随的这几个人又是谁等等。 吉儿很讨厌这个老辣的家伙,顺口胡诌了些瞎话蒙他,她也从王世充口中得知,突厥并没有乘中原战乱大举入侵。 王世充不便多问,只好送吉儿先去歇息。他告诉吉儿,说皇上目前情况很好,身体和精神都不错,仍在江都行宫中寻欢作乐。 吉儿似听非听的,并不言语。 在江都行宫,此刻,杨广正满身污秽地躺在密室里。他已经神经错乱了,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吉儿……别生朕的气……吉儿……朕不是有意那样做的……吉儿!” 守在一旁的萧皇后满脸泪水,表情木然。 朝臣中最为得意的是宇文化及。眼看大隋朝廷将垮,杨广已是掌中之物,眼下只不过是等待时日罢了。看到那些蹙眉蹇首、忧心忡忡的众臣们,他不由得感到好笑。想到一俟他们见到自己黄袍加身、端坐御座时将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神色来,得意之色更加溢于言表。 这时,侍从来报,令狐行达有要事求见。 他一见令狐行达就问:“怎么样?” 令狐行达全副戎装,施礼后兴奋地禀报:“以丞相之德高望众,江都左近十数万兵马都愿肝脑涂地追随丞相!” 宇文化及大喜,他极力压抑住兴奋之色,又问道:“宫中有什么动静?” “回丞相,宫内魏司马已经驱散全部内侍宫女人等,一切尽在丞相掌握之中!” 宇文化及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忘情地端起酒杯,手却猛得一抖,酒洒了一身。他仰天大笑起来。 杨广这时候在密室中又一次发作了。他满头是汗,张着惊恐的双眼,一把抓住萧皇后,嘴里嘶声喊叫:“走开!快走开!你们别来烦我!” 萧皇后知道,皇上又产生了幻觉,他一定是看见了先皇和自己的哥哥。萧皇后感到一阵阵绝望,她意识到此时国已不国的情势已无可挽回。眼下,她只能厮守在皇上身边,听天由命了。 宇文化及终于趁乱反了。他率军冲入宫中,见宫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最后,索性一把大火点着了行宫。顿时,华丽的宫殿火光冲天,地下血流成河。 密室之中,杨广昏昏然地斜靠在墙根。萧皇后已得知宇文化及造反的消息,她将杨杲领进密室,然后扶起杨广轻轻摇动:“陛下,陛下!臣妾带杲儿来了……还有龙袍和梳洗的东西,请陛下更衣!” 杨广昏昏深沉地摆摆手:“怎么啦……?” 萧皇后说:“宇文化及反了,他正带人杀进宫来……” 杨广听了竟是一笑,低下头去。 萧皇后拿起龙袍对杨广说:“陛下为九五之尊,天子驾崩一定要不失体统……陛下更衣吧!” 杨广似乎清醒了诗多,点头笑道:“朕早已等待着这一天!来,为朕梳洗吧……”说完,他用手摸了摸身旁的杨杲,杨杲顿时流下了眼泪。 宇文化及领人冲进密室。在那一刻间,皇帝、皇后、皇子的目光都一齐投向了他。也许是昔日皇权的那种神威,或许是做惯了臣子的缘故,不知怎么,狂妄的宇文化及竟被深深震慑住了。他不由诚惶诚恐地向杨广施了一礼,道:“臣宇文化及参见陛下、皇后!” 身后的令狐行达、裴虔通二人竟也随主施礼。 杨广沉下脸问:“宇文化及,朕何罪之有,竟要这般如做乱?” 12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宇文化及全身一震,如梦方醒,立时明白了自己此刻应当是个什么角色,便把心一横,抬起头直视杨广道:“陛下之罪在于扰民。陛下耽于酒色,疏于朝政,倒行逆施,连年征战,极尽荒奢之能事,使天下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国无宁日!且陛下残害忠良,近信奸佞!这般天人共愤之滔天大罪,陛下何以还有颜妄称无辜!” 杨广轻蔑地笑道:“朕是对不起天下百姓,可你们这些人在朕的身边又何曾受到过半点委屈?如今也借天下百姓之名谋反叛逆!以朕一人,食不过尔尔,服又当几何?再言奢侈,若无尔等为臣的忠言劝谏,又能为害百姓多少?有罪者不在朕一人!” 宇文化及脸一红,大声喝斥:“天下同心所怨,毋须多言!封德彝,宣读大隋朝当今皇上之罪状!” 书生打扮的封德彝从宇文化及身后走出。 杨广见了他,又是亲切地一笑:“封德彝,你是读书人,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起来?” 封德彝顿感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竟无法面对杨广宣读。见他犹豫不决,宇文化及暗骂一声“废物”,夺过他手中的文告就要展开宣读。 忽然,杨杲挣开萧皇后的手,一蹦上前,抢过宇文化及手中文告,三两把扯了个稀烂,嘴里还叫着:“反贼,要杀便杀,何须捏造名目!” 宇文化及恼羞成怒,不待发话,裴虔通已经手起刀落,把杨杲砍死在地上。 萧皇后发出一声揪心裂肺的哭喊,上前紧紧抱起杲儿,号啕大哭起来。 杨广发疯般冲了过来,手指宇文化及一伙人:“你们……你们何以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令狐行达挺刀上前,欲杀杨广,杨广厉声喝道:“天子驾崩有其死法……不得以兵刃诛杀,取鸩酒来!” 令狐行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看宇文化及。宇文化及点头示意,令狐行达转身走了出去。 杨广这时已经全不知道何为恐惧,他的心里闪过无数张面孔,只有一个人是最清晰的一一他心爱的女儿出云公主。想到吉儿,杨广心里一痛,害怕自己落下泪,忙拼命驱走这个念头。他款款扶起哭成泪人的萧皇后,颤声对她说:“皇后,朕多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原想补偿,现在也只有等待来生了……” 萧皇后痛不欲生地抱住杨广大哭。 不料令狐行达却是两手空空进来,他不耐烦地大喊:“反正是死,何必这么繁琐!宫中乱成一蹋糊涂,叫我上哪儿去找鸩酒?” 杨广苦笑了笑,解下御服内的一条练巾递给裴虔通道:“这是朕的练巾,你们用它好了!” 令狐行达上前按住杨广,然后与裴虔通把练巾在杨广脖子上绕了一圈,两人各执一端。杨广似乎还有话说,直瞪瞪地看着吓呆了的萧皇后。宇文化及一挥手,二人各自狠狠用力。可怜一代帝王两腿一蹬,一命归西去了。 众人离去后,只有萧皇后呆呆地坐在尸体旁。当第一线曙光射进窗里时,萧皇后开始忙碌起来。她翻掉所有的被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出一块床板,把它拉到杨广尸体旁。她歇了口气,转身要去寻找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尖细的声音,把她吓得半死。回头一看,原来是总管汪英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 萧皇后捂着胸口问:“汪英!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汪英连连叩头道:“娘娘恕罪!奴才是来给陛下收尸的……万望没有惊扰娘娘!” 萧皇后万念俱灰,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宇文化及缢死杨广后踌躇满志,多年的愿望至今已快有了了断。刚走到行宫门口,迎面遇上了“张美人”,他大喝一声:“站住!” “张美人”毫无惧色,冷冷地说:“我去晋见皇上,你凭什么拦阻?” “皇上?哈、哈、哈……”宇文化及大笑之后,咬牙切齿地说:“暴君杨广已自缢身亡,你就等着晋见新皇上吧!” “张美人”一听,娇容失色,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厉声质问:“是你们害死了皇上?” “是又怎样!昏君无道,人人皆可诛之。”宇文化及紧紧盯着“张美人”,垂涎欲滴,干笑了两声道:“美人,同我回府吧,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美人”默不作声,低头思忖着什么。宇文化及以为她心己动,默默地期待着。 突然,“张美人”抬头怒视着宇文化及,骂道:“无耻之徒!天下就因为有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才国乱民穷。你们作恶多端,搜刮民脂民膏,反而嫁祸于皇上!你们也只能得逞一时,老天有眼,会惩罚你们的!” 宇文化及听着她淋漓尽致地痛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只见她骂完后猛扑到一侍卫身旁,抢过宝剑。宇文化及以为这女子要拼命了,急忙拔剑在手。 没有料到的是“张美人”并未向他刺来,而是将剑刃狠狠向自己粉颈一抹,杀身成仁了。一股殷红的鲜血溅在了行宫门口青色的大石狮身上。 宇文化及呆了许久,才还剑入鞘,有气无力地下令:“厚葬!” 几天之后,宇文化及借着萧皇后之名,拥立杨广之侄秦王杨浩为帝,自己为大丞相,独揽了朝中大权。事实上,隋朝到了此时,已经名存实亡了。 杨广被弑的消息很快传到洛阳,王世充听说宇文化及立了杨浩为帝,自称大丞相,心中极为不满,心想,一个弑君的反贼竟然都敢这么狂妄,那我王世充再这么委屈自己就太没道理了。 他决定拥立越王杨侗为帝。在王世充看来,越王杨侗乃杨广嫡孙,立其为帝,自然比杨浩这个旁系侄子要名正言顺许多。 对于宇文化及于三月二十七日率领大军离开江都西上,王世充很清楚,所谓杀回京师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他对形势了如指掌。他知道宇文化及第一个目标必然是黎阳仓,由水路经彭城,取黎阳仓以补充粮秣,这才是宇文化及的如意算盘。但是这样一来,就让王世充喜上眉梢了。他对一直与其僵持的李密正没办法,这回宇文化及取黎阳仓,有如抽李密的筋骨,李密一定会回头咬宇文化及……想到这里,王世充不由点头一笑,自语道:“不论谁家,休让我王世充看到破绽。你们先打,我不会光是观战而已的!” 他看看窗外,对自己这么快就下了一连串决心非常满意。他叫过一员副将,下令让他先率些兵马去封锁住出云公主的行馆,杨广死了的消息暂时不能让她知道。 吉儿的行馆忽然遭到了隋军的包围,出入一时困难起来。吉儿一边为突利还没回来担心,一边奇怪王世充的举动。这两天,她听到许多乱七八糟的消息,所以心神不宁地一早就托突利出去打探,可是现在却又发生了行馆被围的事情……这些恐怕都非偶然吧! 几天来,吉儿已经隐约听到一些传言,说父皇已经罹难,宇文化及造了反。可是吉儿不愿也不敢相信,她一路奔波要去见的父皇已经不在人世。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落泪,希望能听到突利带回来一些让自己欣慰的消息。 吉儿、荷香、小乌鸦等人来到行馆的门口,眼巴巴地等待突利。看见全副武装的隋军副将,她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公主,在下是奉命保护公主……近来城中可能混入乱民。”副将施礼道。 吉儿手扶着大门:“我想见王将军一面,还烦你去通报一声!” 副将又是一揖:“回公主的话,我家将军出城巡视去了,估计短期内回不了洛阳。” 吉儿刚想再问,远远地几个隋军把装哑巴的突利推推搡搡,急得突利一阵啊啊呀呀地喊叫。吉儿忙用手一指,对隋军副将说:“那人是我的亲随,早上出去抓药,你快放他进来!” 副将犹豫了一下,挥手让军士放了突利,然后对吉儿道:“公主,在我家将军尚未回来之前,请公主及手下不要再走出行馆。在下有命在身,望公主不要为难!” 吉儿拉住突利,转身进了行馆。她已经从突利脸上看出一些不祥之兆,急于想问个明白。 突利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吉儿等人期待的目光,只好说道:“街上贴出了告示,你父皇……的确已遭宇文化及的毒手。现在王世充已拥立越王杨侗为帝啦……吉儿,事已至此,你千万别太难过了。” 不待突利说完,吉儿早已泪流满面了。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的李渊也得到了杨广被弑、宇文化及立杨浩为帝的消息。在拿到奏报的一瞬间,李渊竟落了泪。他掩饰不住悲痛,一路哭着走出大厅去。 世民心里乱成一团,他隐隐从父亲的哭声里听出一种隐语,这等于昭示了父亲将要登基的兆头。他不知这会带给他什么,但是还是感到一阵心慌……自己帐下新近笼络了两位先生,他们是房玄龄、杜如晦。这两人都是了得之辈,他决定回去和他二人商议一下。 回到承乾殿,在书房里,他见着了房、杜二人,向他们说了朝中之事。 房玄龄说:“从现在的情势看,唐公登基只是时间问题……不必我们操心,唐公将成为大唐皇帝!” 世民心里一阵激动,嘴上却没说什么。 杜如晦正色道:“因此,将军要把握时机,考虑大唐皇太子的册立问题!” 世民猛然转过身,对二人道:“可是……大哥已是世子,他做太子是顺理成章的。” 房玄龄仰面一笑道:“天下之事,无所不用其极……这里的变化怎么说都不过份,何况将军之功,非世子所能比拟。如不立将军为皇嗣,想必众将也有异议……” 世民紧皱双眉道:“这恐怕不妥吧?” 杜如晦说:“将军差矣!英雄处世当仁不让,这样恭让反而令人生疑呀!” 世民有些焦躁,一挥手道:“这事都不必再多说了,我意己决,若父亲到时册立我为太子,我也不会推辞;万一立大哥为太子,我也不想再争执了。我不能做对不起大哥的事情!” 房、杜二人一听,不再言语。 12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与此同时,建成与冰如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建成初始倒没什么,皆因冰如从旁点破李渊的用心,这才也急了眼。两人想了半天,事不宜迟,便去向裴寂请教。路上,冰如决定向裴寂摊牌。 裴寂一见建成夫妇,马上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他客气地将他二人让进客厅,心里一阵盘算:建成鲁钝不明,冰如却是冰雪聪明,一定是她的主意。两人来找我,肯定是为了太子的事情。裴寂心中暗笑道,其实就算建成你不来找我,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 果然,冰如开门见山,求裴寂指一条路。 裴寂一笑,正色道:“令尊大人人如其名,唐公的心事真同深渊一般难测呀!如同晋阳起事时一样,他一方面斥责我等的劝谏,一方面早已做好一切准备。至于唐公登基之后,何人将立为太子,在下就难以断言了!” 冰如一急,站了起来:“裴叔,建成是长子,难道立他为太子还不是顺理成章之事么?” 裴寂一阵冷笑,道:“难说。” 建成也慌了,急问裴寂:“何以难说呢?” 裴寂道:“世子与太子完全是两回事,太子将来是要承继皇位的,因此,唐公心里一定也在斟酌。毕竟世子身边有一个人可与世子争夺太子宝座!” 建成脱口而出:“可是……世民?” 裴寂点点头:“如果世民出来相争,恐怕世子并无优势呀!” 冰如连忙央告道:“裴叔,无论如何,务请裴叔在父王面前替建成多多美言。大恩大德,等建成当上太子,一定加倍报答!” 裴寂看看着急万分的建成,轻轻一笑道:“此事在下自当竭尽全力。相信在下于令尊面前还多少有些面子,请世子放心就是了!” 建成与冰如听了,方放下心来,千恩万谢后告辞而去。 李渊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定,他已隐隐感到自己将要坐上龙椅,等待百官们的朝拜了。但是说不清有什么事总是让他感到心中瞀乱,一种虚空无助的感觉,使他觉得眼前任何东西都索然无味。 裴寂躬身走了进来。李渊见了,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裴寂把厚厚一本表册递了过来,李渊并不接,而是问道:“这是什么?” 裴寂答道:“不瞒唐公,这是由我领衔、共有文武两千余人联名写的劝进表。恳请唐公能顺应民心,即位称帝!” 李渊心里一乱,问裴寂:“你为何这样逼我?” 裴寂不慌不忙地说:“唐公,称帝之事可谓上为七庙,下安万民,非同小可,如不早早决断,恐怕生出变故!” 李渊沉吟片刻说:“就算我同意即位,有件事我还没想清楚,一时难以拿定主意!” 裴寂笑了:“唐公所言之事,可是关于册立太子?” 李渊知道瞒不过裴寂,便说:“知我者裴寂也……此事重大,若草率安排,恐有闪失。不知你对此事有何高见?” 裴寂又是一笑:“唐公之功绩在于人心所向,此乃唐公所以成就大事业的根本……若留人口实,四处宣扬唐公不智的话,恐非唐公所愿!” 李渊道:“有话直说!” 裴寂单刀直入道:“世子建成为人忠厚,毫无过失可言。由世子而太子,天经地义,顺理成章!除他之外,不知唐公还有何犹豫呢?” 12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渊不语。 裴寂又说:“唐公,既如此,我当早做准备,为唐公开国登基安排有关事宜。” 李渊欲言又止,却也没有横加阻拦。 义宁二年的五月十四日,隋朝末代皇帝杨侑在诏书上称自己效法尧舜,将皇位禅让于李渊。杨侑时年十三岁,李渊五十二岁。 皇宫内的金銮宝殿也随之易名为“太极殿”。 六天之后,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在太极殿举行了登基大典,接受群臣的朝贺。国号定为“唐”,年号改为武德元年。大赦天下,官加一级,所辖之地皆免三年赋税,并废郡制,建立以刺史为长官的州制。 从五运推绎,黄色成为国运的颜色。 就这样,李渊带着满腹心事做了皇帝。他很清楚,国力尚薄,百废待兴,如果册立太子不当而引起内讧,天下必然大乱,已得到的一切也将付诸流水。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建成与世民都在期待着,只是建成急迫些、世民沉着些而已。但这种互不相让、同时又都不主动提出的态度更让李渊举棋不定了。 建成是长子,虽然迂一些,可是的确从无过失,名份上不立他为太子说不过去;世民功高盖世,连自己的天下也是他打下来的,手中更握有兵权,虽然不至于谋反,但若他一旦心存不满,将来反而会给建成留下祸患。如果立建成,显然世民将会不满;如果立世民,建成生气与否倒不打紧,这名份上又如何自圆其说呢? 李渊不禁左右为难。 这天夜里,李渊只身在太极殿外徘徊。他看着巍峨的宫殿、天上的浮云和时隐时现的月亮,感触良多。册立太子之事,成了他最大的一块心病,一想起来,便令他头痛不已。立谁都不能让自己满意,但最不能容忍的是被迫做出决定,他甚至有个荒唐的主意,看谁逼着自己要当太子,他就偏立另一个……唉,建成又有什么逼自己的本钱呢!李渊为之摇头不已。 窦姨娘来了,给李渊带来一袭长衫,以避夜寒。她见李渊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姐夫可有心事?” 李渊看了看她,苦笑了一下。 窦姨娘又问:“可是为了皇嗣的册立?” 李渊深深叹息道:“知朕者,莲妹也。朕的心事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你的。” 窦姨娘摇头说:“姐夫君子一生,胸怀坦荡,有什么事情又何以能瞒过一个村妇?” 李渊轻轻笑了。 窦姨娘道:“姐夫一向坚定,从不为他人左右,竟然也为这件事情这么忧心……不如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替你分忧!” 李渊一时感动起来。对这位相伴左右、知冷知热、聪慧过人的贤淑女子,他有什么不可向其倾吐的呢? “莲妹,所谓人在高处不胜寒。现在朕才体会出帝王为什么称孤道寡,因为他们内心真的很孤独,有心事,不能随意向人吐露;有烦恼,更不能尽情向人倾诉。” 窦姨娘不解地问:“你身边难道没有信得过的大臣吗?” “当然有,但帝王忧心的都是与社稷命运有关的大事,稍有不慎,被有心人乘机左右,可就造成大乱了。”面对窦姨娘,李渊索性倒出了近日的烦恼:“立太子本来是件简单的事,只要效法旧例,立长子就是了。可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社稷安危、国家富强、万民百姓的和平就维系在他一人身上,所以太子必须具有洞悉事理的头脑、坚定果断的性格、坦荡宽大的肚量、仁慈刚正的品格,还有文韬武略的才能。” 窦姨娘笑了,道:“姐夫,既然定好了太子人选的条件,在孩子们当中您认为谁最有资格的,立他不就行了吗?” 李渊道:“要说起来,这三子中,唯世民具备太子之才!” 窦姨娘笑了:“那你还犹豫什么?” 李渊叹口气道:“莲妹可还记得当初在晋阳时,我将祖传宝弓传于建成的事吗?当时建成与世民都有不满,若非你来圆场,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窦姨娘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太子之事不同于传一把宝弓……事关国运国脉、百姓安康。望姐夫不拘小节,还是册立德才兼备的世民为上策。如果建成不服,以姐夫与世民之聪明智慧,一定能慢慢化解的!” 李渊点了点头。 月色朦胧,李渊与窦姨娘两人拖着长长的身影久立无语。 第二天,李渊仍未决断。 冰如如坐针毡,认为一定出了什么变故,让父皇这么久拿不定主意。她的不安更让建成心乱如麻。 到了晚上,建成的机会来了。 李渊请了裴寂到尹、张二美人处饮酒,裴寂感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在尹、张二美人的娇声劝酒之中,李渊暂时忘却了烦恼,一杯接一杯痛饮。 裴寂见皇上高兴,趁机说:“陛下,臣有一言事关重大……” 李渊见裴寂一脸严肃,便挥手让尹、张二美人与众侍从退了出去。 裴寂施礼道:“陛下,太子之事的确拖得太久了!满朝文武无不议论此事……” 李渊听又是此事,大为不悦,问道:“他们议论什么?” 裴寂道:“陛下迟迟不立太子,外界传言是陛下慑于世民重兵在握,恐有变化所致!” 李渊不动声色,看着裴寂。 “陛下立太子事关国体,运筹一段时间在所难免,臣并不想妨碍陛下圣虑。然而日久天长,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呀……” 李渊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那你以为如何才能防民之口呢?” 裴寂说:“陛下心里为难不外乎世民、建成二人。世民战功卓著,文韬武略确非凡人。不过,陛下前日与臣一同到马场去,那匹汗血马可是千里神骏……然而不服约束,即使能日行千里,又于陛下何益?” 李渊听出了裴寂的弦外之音,心中不免生气,他隐忍不发,只是拈着胡须沉思。 第二天,李渊临朝。册立太子的事情终于可以诏告天下了。朝堂上,百官交头接耳,都在暗中猜测太子将为何人所得。最紧张的自然莫过于建成和世民。建成紧闭嘴唇,两眼不安地四下扫视着;世民微微闭了双眼,竭力保持一副镇静自若的表情。 12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终于,李渊来了。朝堂上等待的大臣们不禁为之一振,整个大殿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裴寂手捧诏书站在殿中阶前,庄重地宣道:“宣秦公李世民出班听旨!” 世民出班跪下。建成晃了晃,险些没栽倒。这时,只听裴寂又宣道:“宣世子李建成出班听旨!”建成似没听见,仍呆在那里不动,一旁有人推了他一下,他方省悟。 兄弟三人并排跪在了阶前。 在李渊登基后的第十六天,即六月七日,李渊册立世子建成为皇太子,封世民为秦王,领尚书令。 就在太子之事明朗三天后,长安被一骑飞报搅乱了:自立为王、国号西秦的薛举父子,亲率大军进攻泾州,矛头直指长安。 长安城内,另一个消息也在不胫而走,说秦王府中兵来将往,个个全副武装,一派临战的气氛。 裴寂听说,不免心慌意乱:薛举大军直逼长安,倘若世民再生出反心,内外夹击,只怕这长安城难保了。到那时,首当其冲倒霉的,定是他和建成无疑。想到此,重加心惊肉跳,便进宫去见李渊。 李渊一听裴寂所言,也不免一惊。 裴寂说道:“臣担心……万一秦王不服册立太子一事,生出祸端!” 李渊断然道:“不可能!世民不是这种人!” 裴寂叹了一声:“薛举之兵灾尚不知派谁去平定,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 李渊大为生气:“朕派谁?派建成,恐怕连你也不放心吧!大唐开国第一仗,如果战败,长安即刻不保!这周围强敌环伺,你我何以言退路?派世民,朕如何开口?领兵打仗之事应是太子,凭什么又让世民去?” 裴寂不敢回答,只是拿眼去睃皇上,冷冷地说:“眼下能否派动他也是两可之事呀!” 李渊想了想,对裴寂道:“你随我一同去秦王府看看!”说罢,急步走出宫去。一路上,君臣二人竟无话。 世民得知薛举兴兵之事,未等父皇召见,便召集众将在府中商议如何出兵御敌。他打算明日早朝即向父皇请战,并建议在他出征期间,尚书令一职暂由建成兼任;他心里暗谢薛举给了他以退为进的机会,让他得以摆脱册立太子之事曲的难堪境地。 他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会在夜里驾临秦王府。这让他出了一身的汗,急忙率众跪下接驾。 李渊听了世民的想法,很是激动,他欣喜地扶起世民,让世民讲讲破敌的策略。 世民也不推让,说道:“儿臣认为,陇西是薛举,河西有李轨,只有远交近攻方是上策。可遣使赴河西结好李轨,使他不至于去帮薛举;如此一来,则以全力一举摧垮薛举!” 李渊大喜道:“真乃妙计!二郎,朕委你为讨伐西秦行军元帅,刘文静任长史,殷开山为司马,明日一早火速登程!” “儿臣遵旨!” 一边的阿史那燕有点急了,上前道:“启奏陛下,我也想率突厥人马随同秦王起兵伐西秦!” 世民听了,心里暗急,他不希望那燕随他前往。李渊却仰面一笑道:“公主一番美意,朕岂有不准之理?此事但找世民商量即可。”他看看左右,道:“朕与世民有话说,你等先退下。” 在场的众人皆退了出去。 李渊善意地问:“世民,太子之事你可有怨言?” 世民见父皇如此间,不免慌乱,连忙表白:“儿臣不敢!儿臣毫无怨言!” 李渊道:“即使你有怨言,朕也不怪罪你……只是国家初创,李姓一家人千万不可失和。但见一丝一毫的裂痕,则国将不国……待局面稳定下来,国家安定之后,朕一定设法调整!你只记住朕的话吧……” 12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十八章 世民对父皇的许诺感动不已。 这一切,太子建成当然毫无所知,他只知道那燕公主欲随世民出征了,这是让他痛心疾首的事情。所以李渊一宣布他暂领京师军马,他立即赶到即将出发的那燕公主那里。 建成见到那燕,不好直接阻止,而是从旁相劝道:“公主,父皇命我调度节制兵马以防李密。眼下我尚缺骑兵,因此请公主务必留下协助!” 那燕以为这是李渊的意思,登时急了眼:“皇上准了吗?” 建成面有得意之色道:“正是父皇准我调度的……” 那燕略一思忖,忽然干脆地答应下来:“那好吧,只好如此了!” 建成没料到那燕公主如此痛快地答应留下,不禁又惊又喜。谁知那燕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里,待太子走后,她还是上马出城了。这深深刺伤了建成的自尊心。 前方燃起了战火,后方自有人焦心。 长孙无垢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父皇请求让自己赴前线抚军,一方面慰问将士,一方面振作军心,同时也探望一下世民。 李渊经过一番考虑,总算同意了。命三娘陪着无垢一同前往世民军中,也顺便看看前线唐军战况,为何久久不见捷报传回。 世民从前曾在扶风大败过薛仁呆,自以为这次并不必费多大力便可打败薛举。只要此次战役能大获全胜,则自己在父皇乃至朝臣心中的地位就远在太子建成之上了。然而事与愿违。薛举并非无能之辈,其实力的强大也不在唐军人马之下。何况世民一到前线便身染重疾,无法出阵对敌。无奈,只好让刘弘基、殷开山打头阵。而刘、殷二人远非、薛举对手,于是首战失利,唐军阵脚已经有些不稳。世民一着急,病情更加严重。 前去抚军的无垢、三娘挤在唐军的败卒中艰难向前,最后甚至连香车也被乱军抢走了。无垢见军队大量败退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焦急万分。 世民躺在大帐之中,面色苍白,身上忽冷忽热。把个刘文静、那燕等人急得满头大汗。几个人手忙脚乱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休息,那燕仍坚持留在帐中照看尚在昏睡中的世民。后半夜,世民全身发冷,哆嗦着抖成一团。那燕急忙找来几条厚毯,盖在世民身上,可世民仍然紧闭双眼,全身哆嗦着。那燕没了办法,急得眼泪也流了下来。突然,她脱掉外衣,自己也钻进毯子里面,紧紧抱住世民那抖动的身体,拼命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世民的躯体。 天亮时,世民醒了过来。他感到口渴难耐,睁开眼睛要水喝,猛然发现自己怀里竟然紧抱着炭火一般的那燕。世民大惊失色,连忙叫醒那燕,让她速速起身穿衣,他自己则向那燕背过身去。等那燕穿戴好后,他立刻叫人去叫刘文静等人进来,以免与那燕单独在一起。那燕见世民清醒过来,心中万分欣慰,回想昨夜与心爱的人同衾共枕,幸福之色不禁溢于言表。 其实世民并未康复,他强撑着坐起来,嘱咐刘文静等人一定要坚守,千万不可一时意气,再与薛氏父子交锋。正说着,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众将见了,力劝世民先回长安治疗,留下他们坚守,世民坚持不肯,争执问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那燕提出由她护送世民回京,刘文静想了想,只好点头同意。 这时,城外西秦军又在叫阵。他们把唐军俘虏赶至阵前,百般羞辱,并让士兵在阵前叫骂。殷开山忍无可忍,满眼喷火地对刘文静道:“刘大人,殷开山求战!” 刘弘基阻止道:“元帅再三叮嘱,不可出战。” 殷开山不待刘文静开口,又说道:“刘大人,元帅之所以下令避战,只因大人乃一介文官。如今西秦人马在阵前挑战已久,不若趁地时他们防备松懈,出城迎战。此乃大人建功立业之良机,末将愿为先锋!” 刘文静因一直在秦王帐下,未受李渊拔擢,心中总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惆怅,他知道要想出人头地,恐怕只有沙场立功一种途径了。经殷开山如此一说,不由他不点头。 恰在这时,无垢与三娘来到前方。那燕想不到自己竟在此碰上了无垢,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她见无垢围着世民忙前忙后,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收起公主脾气,在一旁帮忙照应。 世民醒来时,见自己已被拉离前线,不免又气又急,命无垢立即送他返回。正在此时,前方又报,说刘文静大举出兵,惨遭西秦军伏击,竟致损兵过半,连刘弘基也被薛氏父子俘虏去了。薛氏大军乘胜掩杀,前线形势变得越来越危急。消息传至京城,李渊为之惊骇不已,下诏将刘文静、殷开山两人革职下狱,并向前线增发援兵。 尽管无垢一再竭力隐瞒,世民还是得知了这一消息。他又气又悔,直用拳头狠狠擂床,声嘶力竭地大骂:“刘文静,你害死我啦!” 无垢与三娘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无法劝解盛怒之下的李世民。那燕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情急之间,竟让她想出一个主意来。她暗自思忖,薛举新胜,必然轻敌放松警惕,如果乘机夜袭西秦军大营,打它一个措手不及,兴许能奏奇效也说不定。这么想着,她独自出了大帐,仅率三十名精壮骠悍的突厥壮士,出营而去。大伙并不知道她去哪里,只道是领着随从去散心,就随她去了。 世民在病痛与败绩的双重煎熬下,忽然发现不见了那燕公主,又添了十分的焦急。眼下的形势如此危急,如不能出奇兵,恐怕根本无法抵挡西秦大军。他也有夜袭西秦军大营的打算,只是无法决定让谁去担此重任。世民清楚,西秦军乃乌合之众,首脑一失随即崩溃……如果西秦还能被打败,则自己的病也一定随之烟消云散了。 可是,目前难道就这么干瞪双眼等着吗? 那燕乘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西秦大军的营寨。营寨内的情况果如她所料,值勤哨兵极少,各帐内皆是喝酒划拳之声,看来的确是疏于防范。那燕大喜,命将士四处放起火来。大火一起,正在饮宴的薛举父子立刻跑出大帐察看。那薛举带了几名随从匆匆而来,迎面正与那燕公主相遇,薛举只当是自己手下的士卒不小心弄着了火,万没想到大军之中竟然冒出了突厥人。他稍一犹豫,眼疾手快的那燕手起刀落,一刀取了他的首级,鲜血喷射出老远,那些随从反应过来后,吓得哇哇怪叫起来,营中顿时大乱。那燕只当是杀了一员将领,没想到砍翻的竟是薛举本人,随即提了那血淋淋的首级,与手下飞马杀出西秦军寨,向唐军营地跑去。西秦军此时尚稀里糊涂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天已近拂晓,那燕一行人马得胜回寨,高兴得放声大唱起来。 自那燕率兵士出营寨后,守寨将士便告知世民,说那燕只带几十余骑而去,不知去了哪里。世民当时以为她只是出去散心,并没在意。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仍不见她回来,世民等人便着急起来,派人四出寻找,皆无踪影。因那燕只带很少人马,世民并没想到她是去夜袭敌人营寨,而是误以为她迷失方向,走错了路,无法回来,因之一夜未能合眼。 见那燕安然回来,手中提着一颗人头,世民惊讶之余,放下心来。尚不及细问,有探马来报,说主帅薛举被杀,西秦大军像潮水一般退去,一夜之间已不见踪影,世民登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浑身一阵轻松,扶着无垢起身,感到病痛也被西秦军带走了。他激动万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两眼只是直勾勾地盯在那燕脸上。 那燕从未见过世民这种火辣辣的眼光,一时窘得满脸通红,含羞地问世民道:“元帅可曾说过,谁要退了西秦大军,奖赏便由他自己提出?” 世民喜不自胜地连连点头:“是呀,我说过!公主只身潜入敌营,这……难为公主了!” 那燕脸一红,然后大大方方地说:“我所要的,只有一条,就是你立刻回长安治好你的病。这个要求过份不过份?” 世民没料到立了头功的那燕竟如此说,不由一愣,继而充满感激和爱意地笑了。 这是世民自出征失利后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吉儿被王世充围在洛阳,焦急万分。这天,她正与突利商量准备连夜偷偷溜走的事,王世充来了。 王世充一进门便得意地大笑,问:“几日来公主安好吗?” 吉儿不客气地回道:“被王大将军软禁在这里,我还能安好吗?” 王世充依然笑道:“公主误会了,世充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公主。”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江都?”吉儿转身盯住王世充逼问。 “哈、哈、哈……我看这事不用瞒你了,皇上已被宇文化及所杀,你不用去江都了。”说着,他脸色一沉,道:“现在连李渊那小子都想称帝!我王某也要过一回皇帝瘾,国号已经想好,就叫‘郑’。我要请你当皇后。” 突利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骂声“无耻”,扑了上去。侍从扭住突利,王世充向突利挥手就是一拳。他生气的是突利竟然装作哑巴瞒过了他。 王世充又一指吉儿,狠狠地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明天我都会派人来接你的。”说完扭头带人走了。 吉儿眼含热泪,扶起突利。事情紧急,需赶快商量如何设法从这儿逃出去。 吉儿忽然想起什么,她拉住突利说:“曾听父皇讲过,东都宫阙建造之初,就修有几个供逃逸的暗道,以备不测。这座行馆也是东都宫阙的一部分,恐怕也留有暗道,咱们不如找一找,或许有希望。”于是,几个人分头去找。 第二天一大早,王世充兴冲冲地带着花轿,前往行馆迎娶吉儿,行馆守门军士惊慌失措地报说公主等人没了踪影。王世充不信,进去一看,果然人去屋空,气得几把扯下身上的新郎装束,命手下速去追赶。 吉儿他们借以脱险的暗道只通到城外。出了暗道口,四个人撒开腿拼命向南跑去。 吉儿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手拉着突利与荷香奔跑。渐渐的,身后有什么声音响起。突利回首一看大惊,对众人叫道:“后面有追兵!快躲一躲!”恰好近旁有一片树林,几个人便钻了进去。 在林深处,小乌鸦意外地看到一个隐蔽的洞穴,大家急忙钻进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这时,追兵也追至此处,下马四处搜寻着。见一无所获,便上马又向前追去。 夜幕降临,无法看清路的前方,又怕遇见追兵,吉儿他们只得在洞穴中暂避,等天亮再说。 吉儿心急如焚,又为自己这么拖累突利而感到深深的内疚。吉儿虽是女流,却从未把自己当作弱者,凡事任性好强,喜欢争强斗胜,如今却被人保护起来,成日提心吊胆,让突利为自己操心,更觉着对不起突利。 突利这会儿大概是累了,正微闭双眼,靠着洞壁休息。 “突利,我想……我太拖累你了。” 突利并没睡着,他睁开眼看着吉儿道:“别胡思乱想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明天事情一定少不了。” 吉儿犹豫了片刻,仍说:“我想,是不是让我和荷香往南去江都,你们还是去找世民吧!” 突利一愣,随后激动起来,道:“我突利言行必果,你怎么到了现在,还这么说?” 吉儿暗中落泪了。 突利安慰她说:“别说这些了,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 吉儿不再说什么。 以吉儿的个性,想怎么做就要怎么做,别人是很难左右的。 第二天一早,突利醒来后,发现吉儿与荷香已经不见了。突利大惊,摇醒尚在睡梦中的小乌鸦,急忙四处寻找。 恰在这时,几名隋军押着荷香与吉儿过来了,突利与小乌鸦见了,急忙掩在树后。等这些人走近后,突利大喝一声,冷不防从暗处冲了出来。军士大惊,撇下吉儿和荷香,围住突利二人拼杀。突利与小乌鸦左冲右挡,奋力护住吉儿、荷香,边战边退。突利身上不慎中了一刀,他让小乌鸦带着吉儿、荷香先走,自己在后断路。 等他摆脱隋军后,在林中,他发现吉儿靠着一棵树喘气,却不见了荷香和小乌鸦,一问吉儿,方知二人失散了。 在树林的另一端,小乌鸦与荷香正因找不见吉儿而着急流泪。浓雾很重,看又看不见,喊又不敢喊。只能在雾中摸索寻找。 天已大亮,渐渐地,雾像来时一样无声退去。 小乌鸦与荷香来到黄河岸边。不远处,咆哮东去的黄河令人生畏。他们远远望见一群隋军正站在岸边看着什么。晨风将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清楚地送过来。原来是他们在河边发现了吉儿的鞋子,还有突利的那把弯刀,正在犹豫着回去如何交差。显然,这些隋军认为吉儿已和那个带突厥刀的哑巴跳了黄河。 “突利王子……”小乌鸦听了,忍不住放了悲声,身后的荷香却已经晕了过去。 就在小乌鸦与荷香误以为突利与吉儿已经罹难时,突利正与吉儿躲在屋下的一条石缝里。突利为避开尾追不舍的隋军,只好把吉儿的鞋子扔在崖边,还把自己伤口的血抹在石上,把心爱的弯刀也抛弃了。 这个主意不仅骗过了隋军,也使小乌鸦与荷香误以为他们真的死了。 突利与吉儿蹲在石缝里,无法观察追兵是否退去,只好一直这么呆着。天色暗了下来,空中乌云密布,眼看一场暴雨将要来临,黄河扭动着身躯,发出了雄狮般的怒吼。吉儿不由颤抖起来。连日的疲惫和惊吓,加上又冷又饿,吉儿抱紧双臂,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突利看着她,难过得心都要碎了,险些落下泪来。他像兄长那样,伸出胳膊把吉儿拢入怀中。吉儿在睡梦中,身不由己地也抱紧了突利。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吉儿醒了,也见突利尚在沉睡着,便轻轻地把突利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又搭在突利身上。 吉儿爬了几步,来到石缝口,刺眼的阳光使她眯起了双眼。天空一片湛蓝,鸟儿在苍穹下自由自在地翱翔着。吉儿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死去的父皇,不禁以手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声惊醒了突利,他见吉儿背着自己哭泣,正要开口去问,一想又住了口,一个人悄悄出了石缝。 当突利带了食物回来时,吉儿已经平静下来。突利默默地将吃的递给吉儿,吉儿只吃了很少一点,便吃不下去了。突利找了些破布,帮吉儿裹住了双脚。 突利抬起头时,和吉儿的眼光相遇,他心里有些发慌,嗫嚅着说:“嗯……我是怕你冻着,才抱着你的。”说完低下了头。 吉儿感激地又要落泪,忙说:“我……没关系!我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突利道:“公主……吉儿,咱们去长安找世民吧!” 吉儿摇摇头。突利愣愣地盯着吉儿。 吉儿坚定地说:“我想请你陪我去江都!” 突利急了,忙说:“吉儿!你身怀有孕,这里距江都何止千里,再说……” 吉儿道:“不必再说了,我一定要去江都!” 突利见吉儿心意已决,犹豫一会儿说:“那好!咱们走吧……我得背着你走了!” 吉儿感动之极。突利毫无怨言地这么拼命帮助自己,难道只是为了与世民的兄弟之谊吗?她不由向突利送去深深的一瞥。 在突利的再三催促下,她缓缓地趴在突利宽阔的背上,突利背着她离开了这里。 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吉儿和突利终于到达江都。这座名城之繁华热闹,让突利大开眼界。两人不便在城中多露面,便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进了房间,吉儿这才安心了一些。突利塞给店小二几文碎银,小二脸上马上堆起了笑意。 突利说:“你帮我们打点水来,再弄些吃的!” 小二客气地说:“洗脸水马上就来……只是客官想吃些什么呢?” 突利问吉儿:“想吃点什么?” 吉儿已很累了,倚在床上说:“随便弄点什么吧。” 小二马上接过话头:“小店有江都的特色点心,小的去给夫人和官人弄上两笼蟹黄包子,两个鳝糊面,再来一盘肴肉、清蒸鲥鱼肚肠让官人下酒!” 突利笑笑道:“酒就不要了。” 吉儿也轻轻一笑,对店小二说:“酒还是来一壶吧……只是菜多了些!” 小二摇摇头说:“不多,不多!这算什么多?管教官人和夫人不够吃。那先皇帝杨广还不是馋我们江都美食,不小心撑死在江都了么?”小二说完,颇为得意地笑了。 真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吉儿登时低下头,红了眼眶。 突利却问了一句:“小二,那先皇帝的坟你可知道在哪里?” “那谁知道?要知道,恐怕早有人将他掘出来鞭尸了!” 132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突利一看吉儿难过,连忙把小二打发了出去。 店小二摇头出来,让厨房里准备饭菜,又把洗脸水送了进去。他只觉得这对小夫妻有点古怪,正想忘了这事,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小二回头一看,却是位豪富打扮的老翁。老翁盯住小二问:“刚才可有一对夫妇住进你们店里?” 小二点了点头。 老翁又问:“他们是哪里人氏?”边问边将一锭银子塞进小二手心。小二心喜,忙道:“回您老的话,这两人从北边来,说是姓杨,女的已有身孕……,噢,对了,他们还打听杨广……不,先皇帝的坟来着。” 老翁撇下小二出去了。他走到街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眼睛却不停地向客栈门口扫,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很久,突利大步从店里走出来,往另一侧走。老翁见了,立即起身追了上去,老远便叫:“小哥留步!小哥留步!” 突利停下脚,眼含戒备地看着老翁。他见老人一脸诚恳的样子,便随同老翁拐进一条暗巷。 老人看着四下无人,纳头便拜:“汪英叩见附马爷!” 突利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自己定是碰上吉儿父皇身边的人了。于是扶起汪英,问起了宫中和城内的情况,汪英一一告诉了他。突利确信此人无疑后,才领他去见吉儿。 原来汪英从杨广死后,离开皇宫,在江都城中定居,是江都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富户。他寻找吉儿已有很长时间,只是不见吉儿下落。这日偶然见到一对青年“夫妇”的身影,那女的很像是吉儿,他便跟在他们身后看个究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失踪日久的先帝遗孤杨吉儿终于被他找见了,他汪英也总算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了。 见了一身平民装束的吉儿,想那昔日的金枝玉叶竟如此落魄,汪英忍不住放声大哭,吉儿也早已成了泪人儿。主仆二人相对哭泣,互间各自情况,悲怆得不能自己,连突利也掉下泪来。 末了,汪英提出让公主住进他的府中。吉儿起初有些不愿,但一想自己身子已经沉重,行动非常不便,只好答应暂且住下来,等孩子降生后再作打算。 133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十九章 秦王府李世民的卧室里,无垢正亲自为躺在床上的李世民喂饭。 李世民皱着眉头,推开无垢手中的碗道:“我吃不下了。” 无垢劝道:“再多吃一点,御医说的,这对恢复体力很有功效。” 李世民坐起身道:“我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躺在床上,才会躺出病来。” 这时,李渊来了。 李世民听说父皇驾到,急忙下床,在无垢的扶持下来到大厅。 李渊带了数名内侍走了进来,世民、无垢、春华等急忙施礼。 李渊关切地问:“你怎么出来了?快回房躺着去!” “回父皇,儿臣的病已经痊愈。这些日子以来,蒙父皇多次亲自前来探望,儿臣实在愧对父皇。” 李渊大度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错并不在你。世民,你也就不必再放在心上了。” “回父皇,这次战败,儿臣深以为耻。儿臣一定要记取教训,绝不再重蹈覆辙。” 李渊听了,不禁轻叹了一口气道:“倘若建成、元吉能够像你一样就好了!” 世民急忙道:“父皇千万别这么说……” 李渊又叹了口气:“自晋阳起兵以来,攻城掠阵,冲锋克敌,凡重大胜利,哪一件不是你的功劳?再说……” 正说着,那燕来了。她兴冲冲地进来,两名侍女在后抬着一篮水果。那燕见李渊在这里,忙拜道:“陛下安好!” 李渊道:“不必多礼,坐吧!” 那燕谢过座,对李世民道:“世民,父王派人特地为我送来了吐鲁番的水果,美味爽口,非常好吃,就留给你吃吧!” 父皇在场,世民有点尴尬:“这……” 李渊笑了,道:“世民,公主的一番好意,你就领了吧!”他向那燕道:“这一次你力挽狂澜,使整个战局转败为胜,功不可没,朕打算在近日内举行一场盛大的欢宴,以表示谢意。” 那燕笑着说:“陛下的这番美意暂且存着,留待日后再说,目前恐怕不是时候。” 李渊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那燕道:“我以为,西秦的军队虽然撤退了,可是薛举的儿子薛仁杲决不会就此罢休,还会变本加厉入侵骚扰的。” 世民道:“公主的见解至为正确,薛仁杲极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必须提高警惕才是。” 正如阿史那燕所料,薛仁杲果然咽不下这口气,丧期未满,即兴师来犯。李世民病体虽未完全康复,又再度领军,与薛仁杲大战于高班城外的浅水原。最后李世民大胜,薛仁果投降,结束了这场战争,也稳定了整个西北的局面。 消息传至京师,李渊大喜。然而高兴过后,不禁又有所忧虑起来,他对群臣说: “今天虽然降服了西秦,安定了我们的西北,但是统一全国的路途尚且遥远。东都洛阳的王世充,拥立越王侗为帝;江都的宇文化及则奉秦王杨浩为帝。这两股大势力都是打着杨隋旗号的大股势力。还有号称拥兵百万的李密,现在虽然败在王世充手里,可是他在河南、山东的实力是不可忽略的。此外,河北的窦建德,江淮的杜伏威,江南的沈法兴、李子通,河西的李轨,朔北的梁师都,华北的刘武周,荆湘的萧铣等人,也都拥兵自立,割据一方,所谓乱天下者也……就地盘的广狭、兵马的数量和强弱而论,这些割据势力大多不亚于我们,有的甚至远胜于我们……坦白说,朕只是拥有关中一隅之地的一个皇帝而已。因此,我们决不甘于据守关中一地,一统全国才是我们努力的目标。” 不久,潼关外最大一股势力李密首先崩溃瓦解。瓦岗寨最重要的军事将领徐世绩首先入关投诚。李渊久闻他的大名,早有网罗之意。乍一见他,便抑制不住兴奋,不顾大唐皇帝的威严,走下御座,拍着徐世绩的肩膀,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赐他姓李,在秦王世民手下效力。徐世绩感激流涕,叩谢皇恩。 最让李渊兴奋的是李密亲率两万部属,投降大唐。李渊一得到消息,就命裴寂负责接待。在一路上,每天都安排人带着犒赏,安抚李密,使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数日后,李密率军到达长安。满朝文武百官在太极殿前列队相迎,仪式十分隆重。 李密领魏征、秦琼与程咬金及部将们缓步通过夹道,直达太极殿前。 李渊在殿内下了御座,满面笑容,亲自迎了出来。李密见了李渊,连忙跪倒行礼,身后众人随之。李渊连忙扶起李密,拉着他的手进入殿内,一同接受百官朝贺。 李密归顺唐朝后,李渊只封他一个从三品,为光禄寺卿、上柱国,赐爵邢国公。光禄寺卿掌管的是宫廷的膳食、宴会和祭祀时饮食供应等杂务,这对曾经显赫一时、任过一方雄主的李密来说,是个不小的刺激。他原本以为来到大唐至少可以当上宰相,然而李渊却只封了他从三品,大有瞧他不起之意。这是他后来反唐的原因之一。魏征则主动要求前往山东招抚李密旧部,被封为秘书丞。李密归附之后第一项任务,是被派往豳州,代表皇上迎接李世民凯旋。 在豳州,李世民意外地见到了秦琼和程咬金,不胜惊喜,对他二人说:“真想不到有幸能在此地见到二位将军,这还得多谢世伯呢!” 李密开玩笑说:“你高兴见到他们,又为何谢我?” 世民笑道:“世伯如果让二位将军留在长安,小侄不是无缘得以相见了吗?” 李密大笑:“原来如此……哈……哈……” 程咬金却在一旁嘟囔:“哼,满口假话!认都不认识,却有幸无缘地说了一大堆……” 李世民冲他一笑道:“就我来说,能见到英雄和孝子,的确是件三生有幸的事。” “我们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孝子。”程咬金提高了声调说。 “程将军太自谦了。提起程咬金的三板斧和山东好汉秦二爷的一双铁锏,天下有几个人不知道,几个人不佩服的呢?” 程咬金怔了怔,问李世民:“你还知道我一些什么?” 世民朗声道:“你对母亲的孝行,同样传遍天下。” 那燕插嘴道:“连我都知道呢!” 程咬金黯然道:“我要真是孝顺的话,就不会把老娘丢在瓦岗寨,自己一个人跑到此地来了。” “大丈夫胸怀天下,做母亲的人有这样的儿子,虽不在身边,也是高兴的。”世民由衷地说。 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秦琼这时也说:“元帅这个话极对,你不要一提起娘亲,就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程咬金佯装生气,对秦琼道:“你少说我!谁像你,只要看见他娘的小媳妇跟小娃子,第二天马上就病歪歪的了。” 那燕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李密对众人说:“你们看,把公主都惹笑了。他们呀,只要在一起,没有一天是不斗嘴的。” “秦将军的宝眷呢?”李世民关切地问秦琼。 秦琼回道:“留在家乡了。” “山东历城么?” 秦琼一怔,好生奇怪:“元帅如何知道?” 李世民笑着说:“对英雄好汉的事,我不过多注意一些罢了。” 李密不禁对李世民暗自佩服起来。 李世民击败西秦大军,俘获薛仁杲部后,除将首领薛仁杲一人押解进京外,将其他将领悉数释放,仍统率其旧部,戍守唐朝西部边陲。他这样做的目的,是用攻心战赢得西秦兵士的信任,从而铁下心为唐朝死命效力,以保西北边疆长期安宁,没有战事。李世民此举令李密不胜佩服。更使李密及薛仁杲降部大为吃惊的是,李世民竟在降军之中挑选出五百名精壮骁勇之士,充当元帅帐下的警卫及他本人的带刀宿卫。此外,他还将大批降卒扩编成唐军,每日演习操练,一应待遇皆按制配给,毫无短缺。 最让那燕捏足了一把汗的是,世民竟要去校场检阅降卒练兵,并且不带一个贴身护卫,而是由那几百名带刀宿卫相陪!那燕不禁又气又急,忙赶来元帅中军所在地豳州衙门阻止,力陈亲临阅兵场地的种种危险。 “难道你对自身的安危一点都不顾吗?指挥的将军是他们的人,全副武装的士兵也是他们的人,你单身一个人校阅,到时只要一声口令,甚至一个暗号,人家立即就可以解决你,这你难道没有想过吗?”那燕担忧地说。 “我当然想过。但是你要知道,他们刚刚归顺,心中尚存疑虑,如果我们对其不予信任,便不能取得他们的信赖,又何言归顺呢?” 那燕道:“哪有当主帅的人为了赢得降卒的心,随便涉险的哩?” “对降将降卒,只有三个办法。一是‘养’。如今降卒超过十万,我们得用多少粮食去养他们?还得派多少人看守他们?二是‘杀’。杀降卒,就是杀自己。因为你杀了降卒,就会坚定了对方士兵必死之信念。士兵们会想,横竖是死,不如拼到底。等到人不怕死的时候,那种力量就难以估计了。三是‘用’。用是三者当中最好的办法。” 那燕道:“你这个说法我并不反对。只是你没有必要亲自校阅,而且还要挑五百人担任带刀侍卫。假如他们有二心,随时都可以取你的性命!” “我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世民坚持说。 那燕气恨恨地说:“我看你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入夜以后,在李密等人的住所内,李密、秦琼、程咬金正在议论着阅兵之事。 程咬金道:“哼!我看李世民那小子要倒霉了,喜欢逞能,吃了灯草灰,放的是轻巧屁!哼!检阅!命都给你剪休掉了!” 秦琼道:“你呀,也不要太看不顺眼他,这个人不会是莽撞、轻佻的人,我看他有胆量这么做。” 程咬金冷笑道:“我知道他会怎么做。等到检阅即将开始时,他便托病不来,不就临场逃脱了么?” 秦琼摇了摇头说:“我看李世民不是这等怕死鬼!” 程咬金说:“你不信?我跟你打赌,随便赌什么,我们请李公作证。” 秦琼向李密:“李公认为如何?” 李密感叹道:“我没有想到李渊会有这么一个儿子!倘若他无此子,绝对没有今天的局面。由此看来,李世民绝非等闲之辈,他会是将来真正英明的贤主,日后平定群雄割据的祸乱非他莫属!” 程咬金不相信地问:“李公真的认为他会比他老子还厉害?” 李密肯定地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刚破晓,李世民就起身装束,准备检阅。这时,那燕全身铠甲,佩刀而至。她发现李世民没穿铠甲,不由放心地笑了起来。 “不去检阅了么?” 李世民好生奇怪,问那燕:“你怎么会这样想?” 135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那燕道:“你既没有穿铠甲,又不佩宝剑,我自然这样想!” “我去的是校场,又不是战场,穿戴那些干什么?”李世民毫不在意地说。 那燕上下打量了李世民一眼,说:“你这样子,任何人只要一刀就可以刺杀你,一箭就可射死你!” 世民笑道:“你放心!没有人会刺杀我,也没有人会射死我。你在这里等我,检阅一完,我立刻就回来。” 那燕气得说:“你没看见,我全身披挂而来,就是要陪你一起去么?” “我不用你陪!”世民回答得很干脆。 那燕担心地说:“万一有什么变化……”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李世民朗声一笑:“假使真有变化,你去又有何用呢?” 那燕生气了:“那你是在赌命罗?” 世民道:“你又何必疑神疑鬼?” “你……”那燕被世民的不近人情急得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不愿与她再争执,半开玩笑地说道:“你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早饭!”说完昂首出门而去。 那燕气得把头盔取下来,往墙上砸了过去:“哼!你当我是你什么呀!” 校场上,军旗飘扬,乐声阵阵。明盔亮甲的唐军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刀出鞘,箭上弦,整齐肃立,阵容浩大。李世民在西秦军降将宗罗侯、翟长孙的陪同下,骑马进入校场,开始检阅军队。 一名手执长枪的年轻骑兵神情紧张,汗自额头不断流下。当李世民检阅到他面前时,他手上的长枪突然松脱,朝李世民身上倒了下来。 李世民伸手接住。宗、翟二将脸色大变,宗罗侯气得拔出腰刀,立即要杀该骑兵。李世民忙用长枪将刀格住,笑着向他摇摇头。 “宗将军,他是过于紧张所致,不必太难为他。” 宗罗侯说:“按军令,校场之上惊扰主帅,杀无赦!” 李世民不经意地道:“我替他向宗将军求个情,就派他给我作贴身护卫吧!”宗罗侯只好表示遵命。 李世民把长枪亲手交到那名骑兵手中,并轻拍其肩道:“不要慌,心里放平和一点,就不会松脱了。” 年轻骑兵满眼是泪地点头称是。宗、翟二将亲眼见到这一幕,不得不为李世民的宽仁大度而感到由衷敬佩。 景色秀丽的江都瘦西湖畔,在夕阳照射下更显得风光旖旎,风情万种。距湖不远的汪英宅第里,吉儿与突利此刻正在期盼着什么。 两名仆人点燃了大厅的灯烛,又默默地退了出去。吉儿忍不住焦急地问:“汪英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突利道:“一定是还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 吉儿不无伤感地说:“来到此地已经这么多天了,眼见父皇就躺在墙里边的流珠堂里,我却没有办法进去。” 汪英终于回来了,脸上是一副劳累疲倦的神态。一进门,话也顾不得说,便往椅子上一瘫。 吉儿关切地问他:“汪总管,怎么样啊?” 汪英失望地摇摇头说:“唉!奔波了一整天,一点门路都没有找到。朝代一换,人也跟着变了,整个江都宫半个熟人都没有,拿着钱还送不出去。” “这么说来,想买通宫里的人放我们进去是不可能了?”吉儿不免失望。 “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不过,只要在江都,总会有办法的。”汪英道。 突利在一旁对汪英道:“吉儿是想祭过了皇上之后,好赶到长安去生产。” 汪英一听,极力反对:“身怀六甲的人,怎么经得起旅途的奔波哩?西去长安,就算是天下承平的日子,也得走上三、五个月;何况如今烽烟四起,到处都是自立为王的盗贼,什么时候才能到长安?万一在半道上生了怎么办?” “可总不能就呆在此地等呀!”吉儿无可奈何地说。 汪英却颇为坚决:“当然要等,等生产完了,等你身体复原了,你抱着孩子一道去祭先帝,也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 吉儿痛苦地说:“在天之灵!……要真是如此,我就不会这么急了。父皇的魂魄还不知在哪里飘荡哩!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祭奠,好让他老人家安息!” 突利问:“我们怎么进去?” “翻墙!那地方很偏僻,墙也不太高。” 汪英道:“那太危险了!要是被发现了,万事俱休!” 吉儿对汪英说:“你在家等,我跟突利一块儿去。他只在墙外帮忙接应,我一个人进去,一定会找到流珠堂的!” 136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汪英怀疑地说:“你怀着孕,能翻上跳下的吗?” 吉儿道:“这孩子命中注定要受颠簸,长途的骑马跋涉折腾这么多日子都没事,现在跳那么几下,我想也不会有事!” 入夜以后,吉儿、突利、汪英三人悄然来到江都宫宫墙边。看看四下无人,突利便欲帮助吉儿爬上墙。 汪英说:“先把我弄进去,我在里边好接着公主。” 吉儿道:“你就在外面等我们好了。” “不,里边屋子太多,不好找,除非我带路。” “可是你……” 汪英道:“别看我年纪大,力气还有。” 汪英边说边跳上去抓墙沿,没抓住,却摔了下来。 汪英一面爬起来,一面说:“扶我一把,一定可以!” 突利帮助汪英翻过去,然后又帮吉儿过去,最后自己才进入墙内。 宫墙内,汪英带着二人,东闪西避地挑暗处行走。七折八弯后,来到一处所在。汪英用手指指前面黑黝黝一座屋子,示意给吉儿和突利。他们定睛看去,月光下,隐约可见匾额上的“流珠堂”三个大字。 汪英侧耳听了听,确定无人之后,蹑手蹑脚过去,轻轻推开了门,三人闪身进去,汪英遂将门关上。 堂内佛像前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像团鬼火在游荡。房内阴气森然,吉儿不由地打了个冷噤。 汪英点了支蜡烛,领着二人来到停棺的厢房前,发现门被一把大锁锁住。突利转身到院子里,在地上找到一块石头,来到门前砸锁。 静夜中,那响声特别刺耳。 这声音被不远处的两名更夫听见,他们蓦地停下脚步,其中一个惊问:“什么声音?” 另一个则吓得索索发抖:“不知道!好像是流珠堂那里……” 这一个惊惶地说:“流珠堂?有人说那里不干净,又说棺材里的人死得不甘心,到了夜晚就捶棺材。” “我的妈呀……你别说了好不好?我……我……”另一个几乎掉了魂,僵直地站着。 “你怎么啦?”这一个问。 前者不肯说,后者用灯笼照照他,发现他的脚下是一片水,裤腿湿漉漉的。 于是,胆稍大的那位不屑地骂道:“***,你真有出息!” 门锁被砸落后,突利等人推门走了进去。借着烛光,他们看清了房内停放着一大一小两具木板棺材。 吉儿见了,不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在大棺材之前,哭道:“父皇……女儿来了……” 汪英流着泪点上了带来的香烛,在两具木棺前放好,与吉儿、突利一同跪下祭拜先帝。吉儿伏在地上伤心地哭泣着。 汪英怕时间长了会被人发觉,劝道:“公主,我们该走了!” 突利也说:“对,时间久了会出麻烦的。” 吉儿一听,渐渐止住了哭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杂前的脚步声和人声。突利一见不妙,忙领着二人快速地冲到院中大门口,拉开门,发现一群士兵已经离门口不远。他转头对汪英说:“汪总管,你带公主躲到外面树丛里去。” 汪英、吉儿溜出门躲进树丛里,突利却躲在门后。 士兵们冲进门来,突利忽然把门合上,为首的二人撞在门上,晕了过去。 士兵们大哗。 突利趁乱溜了出来,会同了吉儿、汪英就跑。 一名士兵发现了他们,嚷道:“这边……这边……这边有人!” 士兵们朝突利他们方向追来。 突利顿足道:“糟了!没有时间翻墙了!” 汪英指着前方一侧说:“那边有道便门,快随我来!” 三人跑向便门。士兵们远远追来。 突利见追兵已近,情急生智,他打开了门,并不出去,却拉着吉儿和汪英躲在院内的树丛之中,一动不动。 士兵们冲到便门前,见门大开,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突利见士兵们去远,才领了二人悄悄溜出了便门。 十一月二十二日,李世民的部队凯旋抵达长安,在闹市当街斩杀了薛仁杲。原本在浅水原因战败而被革职的刘文静和殷开山也都被皇上赦免复官。 为此,李密部将程咬金极不服气,他对秦琼说道:“你瞧他的祥子,真是泥菩萨放屁一一神气!” 秦琼问:“你是在说谁呀?” “当然是李世民!” 秦琼一听,不禁笑了,说:“他哪点不该神气?消灭了西秦,活捉了薛仁杲,收了十万多降兵降将,而且个个愿意为他效死,连魏公那么傲气的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又凭什么不服气哩?成天的嘀嘀咕咕、嘟嘟囔囔,像是用西瓜皮擦屁股一样,没完没了的!” 咬金被秦琼一阵抢白,不高兴地说:“嗳,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扯出这么一大篇来!” 秦琼道:“我是看不惯你存心找碴儿,而且心口不一!” 程咬金不明白地问:“什么叫心口不一?” “就是嘴硬骨头酥,心里想的跟嘴巴说的不一样。你要是心里真对他不服气,我秦叔宝的脑袋马上搬下来给你。” 程咬金顿时语塞。 正说着,侍卫进来报说秦王府执事李青求见。秦琼命请进来。 李青进来,恭谨地向二人行礼:“小人李青给二位将军请安。” 程咬金不理会,头扭向一边。 秦琼问:“有什么事吗?” 李青道:“秦王为二位将军准备了两座府邸,请将军过去看看是否满意?” 程咬金嚷了起来:“两座?你看,李世民要把我们分开!” 李青正想说什么,秦琼问:“在哪里?” 李青道:“就是前面不远,请让小的带路。” 秦琼招呼程咬金:“走,我们去看看!” 程咬金赌气道:“我住这里就好!” “那去看看我的嘛!走吧!”秦琼拉住程咬金的臂膀,程咬金勉强跟随而去。 秦琼那座府邸中的院落里,他的十岁儿子秦怀玉正在一名师父的指挥下练拳。 秦琼等三人进来后,看见那孩子,似觉面熟,并未立即发现是自己的儿子。倒是那怀玉发现了秦琼,惊喜地叫着“爹,爹”跑了过来。 “是……怀玉?”秦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向他跑来的儿子发愣;程咬金也张大嘴巴怔在那里。 这时,秦夫人在一名侍女陪同下,出现在大厅门前。 秦琼更加惊讶,向夫人道:“你……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向李青:“是元帅……?” 李青含笑点点头。 秦琼激动万分,含着泪说:“三年……三年了,我连孩子都……都不认识了……” 李青拉拉咬金,示意离去。 程咬金省悟过来,随李青出了大门。 程咬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李青:“我……我的家在哪里?” 李青指着紧挨秦琼府第的一个大门说:“你快进去吧!老夫人正在等您哩!” 程咬金一听,当下撇开李青,就急切地往门里冲去,一面跑一面呼喊:“娘……娘……娘……” 程母听见喊声,从正屋里出来。程咬金看见母亲,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面前跪下,禁不住哭了起来:“娘……儿子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娘了哩……” 程母边笑边落泪道:“起来……起来……混帐东西,见了娘好话不说,尽说这些丧气话!这些年不见,做娘的还没有责怪你,你倒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你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用不着哭呀!难道你不怕为娘心里难过?” 程咬金一把抹去眼泪,点点头说:“娘说的是,儿子不该哭。儿子只是心里惭愧,没有能好好侍奉娘亲,但万万想不到今天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娘。” 程母道:“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派人来接娘,又准备好了这么大的房子,还安排了家人侍女,怎么却说想不到老娘会来?休要拿老娘玩笑。” 程咬金忙解释道:“娘,不是儿子派人去接你的呀!” “那又是谁呢?” “是秦王李世民!” 程母问儿子:“就是这次打胜仗的那个王爷?” 程咬金点点头,愧悔万分。思量了几日后,程咬金决定向李世民负荆请罪,然而这位鲁莽汉子请罪的形式却叫世民哭笑不得,由此却更加喜爱他了。 这天,李世民率一干人正待出门,当他翻身上马时,猛然听有人喊:“元帅,元帅!”只见光着上身的程咬金跑了过来,双手反缚在背后。侍卫一见,立刻拔刀摆开阵势。李世民见是咬金,立刻跳下马来,示意护卫退下。 “程将军,你这是为何?”李世民不解地问。 程咬金跪倒在地,深深地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来向……元帅……请罪……” 世民伸手将程咬金扶起,并为他解缚,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程咬金激动得语无伦次:“元……元帅……我……我不是人……我……我是畜牲……” 李世民沉下脸来道:“休得瞎说!”又解下身上披风,为咬金披上,关切地说:“这么冷的天,当心着凉,快回府去吧!” 程咬金不由得大哭起来。从此,他死心塌地地追随着李世民,立下了赫赫战功。 138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二十章 武德二年春天,在马邑称帝的刘武周起兵作乱,又挥师南下,企图占据晋阳。刘武周是马邑人,两年前,即隋大业十三年的二月,他杀了马邑太守王仁恭,起兵依附突厥,被突厥封为“定杨可汗”;后来又干脆自己称起皇帝来。这次,他在突厥的支持下,派遣大军直扑大唐王业兴起之地一一晋阳。 据守晋阳的齐王元吉得到消息,顿时惊慌失措,一时之间竟没了办法。众将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怎样是好。 “窦诞,你有何主意?”元吉问大将窦诞说。 窦诞无言以对。 “宇文歆,你呢?” 宇文歆道:“兵临城下,惟有出战,拼个你死我活!” 元吉见别无良策,只好硬着头皮叫刘德威,命他率领老弱守住晋阳,自己带领大军出城与刘武周决一死战。 其实,元吉所谓的决一死战,事实上只是个幌子。武德二年八月,他仓惶地率同大军,带着妻子家眷,抛下了晋阳城,连夜向长安逃去。 晋阳城陷,元吉逃回长安,京师为之震动。李渊大为震怒,他指着元吉斥道:“晋阳是大唐的根本,你怎么如此糊涂,竟然在一日之间就轻易把晋阳给丢了?” “回父皇,儿臣只是丢了一块土地,驻守晋阳的将士,儿臣可是一个不伤地撤回了长安,再说这是宇文歆出的主意……”元吉推卸责任道。 李渊一听,吼道:“宇文歆!” 宇文歆惶恐地应道:“臣在!” “元吉年幼,朕派你辅佐他左右,就是要督促他,劝导他。你却纵容他胡整乱来,这又该当何罪?” 宇文歆愈加惶恐:“臣知罪……” 这时,朝班中突然站出礼部尚书李纲,上前道:“臣李纲,奏请陛下三思。陛下当初派了窦诞和宇文歆二人,共同扶助齐王。齐王年轻气盛,平时骄横过甚,窦诞身为齐王至亲,从未规劝、教导他,反而帮他遮掩过失,使得所属官员愤愤不平。宇文歆经常向齐王进谏,使得齐王不悦。半年前,宇文歆上表奏呈齐王逼死奶娘,放纵士兵抢夺百姓财物等不法之事,齐王才被免去并州总管一职。从此看来,宇文歆并无错处,倒是应由窦诞承担罪过才是。” 李世民奏道:“父皇,儿臣以为,晋阳失守,元吉应负最大责任。父皇最好不要怪罪他人,以免影响士气。” 李建成在一旁作壁上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元吉则愤愤然,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世民。 李渊见险些误会了宇文歆,不免有些尴尬。他下了御座,扶起李纲道:“亏你及时说出,否则朕会伤了无辜的。” 李渊又扶起宇文歆,对他说:“世民说得对,这次事情的责任全在元吉一个人,与你没有关系,是朕错怪你了!” 宇文歆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轻轻地叫了一声:“陛下……” 退朝之后,李元吉就像疯了一样,抓住什么就摔什么,直到满地狼藉,他才气喘吁吁地依在椅子上,恶狠狠地吼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对世民的仇恨更加难以化解了。 何似兰始终坐在一旁冷笑着。她并不去劝元吉,只是不时地抬起手腕,借着烛光,欣赏着“冷翠寒玉镯”变幻的流光溢彩。 世民并不知道因为早朝时发生的事,他已深深得罪了,元吉。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沉浸在对吉儿的思念之中。 吉儿来到江都已有两个多月。江南的秋天,下着连阴细雨,使她变得更加烦躁了。她对世民的思念也日益强烈起来。 当她告诉汪英,想动身回长安时,老人着实吃了一惊,劝道:“公主想早日回到长安去团聚,当然是好,只是你身怀六甲……” 吉儿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不方便,可是再拖下去,我就要生病了。决不能因为我,把孩子拖坏了。” 说起孩子,汪英好像理由更充分了:“你要是为孩子着想,你就应该在这里把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再走才是啊。”他见吉儿不再言语,放下心来,又说:“不瞒公主说,这些年来我有了一些积蓄,虽然不能让你像过去那样风光,可也不会让你在生活上感到不便啊!”他又扭头求援似地望着突利说:“殿下,你说是吗?” 突利冲他一笑,转向吉儿说:“我也认为应该走,只是要谋划一下,我们不能说走就走。” 一直微笑着听汪英说话的吉儿,见突利也有走的念头,这才坚定地对他们说:“我早已想好了,我们坐船走水路。” 突利惊喜地问:“从江都坐船可以到长安么?”吉儿边思索着边说:“照理说是可以的,我们从江都走邗沟,也就是山阳渎,再入通济渠到洛阳。到了洛阳,我们走黄河到潼关,然后再坐船通过广通渠到长安。” “你所说的‘渠’和‘沟’都是人们开凿出来的运河?”突利兴奋起来。 “对,广通渠是从长安到潼关的运河,是为了便利把粮食运到京城。通济渠是大业元年开凿的,经过洛阳东入淮河。邗沟是从山阳经江都流入长江,又叫山阳渎,是春秋时吴王夫差所开的运河。” 突利惊叹道:“你对运河知道得还真不少!” 吉儿竟有些自豪起来:“父皇规划的时候,我常常在他的身边。父皇常把开运河的好处,说给我听。” 突利觉得有些不解,未加思索脱口而出:“当初你父皇开凿运河不是为了巡幸游乐吗?”吉儿低下头,委屈地说:“大家都是这么说。其实,父皇本意并非如此。” 突利还在追问:“那是为了什么?” 139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提起父皇,吉儿有些幽幽地说道: “父皇在没有登基之前,曾经任过江都的总管。他深深了解,江南的物产丰饶,可是江南的粟米布帛,想要运到洛阳和关中一带,得花费许多运费。因而他才想到利用水道来运输。可是原先的河流彼此不能沟通,父皇沿用太皇开凿广通渠的例子,把河与河之间用渠道贯穿连通,让南方的船能直接航入到北方,也能使货畅其流、物尽其利,原因嘛,自然是为了富国。父皇开凿永济渠,二则是为了讨伐高丽,便于运输军需用品。” 吉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说:“父皇常说有史以来,他是最富有国家的皇帝,天下所有的粮仓都是满满的。也许是国家太富裕了,有了足够父皇挥霍的财富,因此才害了他。”说着,她的眼圈红了起来。 汪英颇有同感,不无遗憾地对吉儿说:“皇上如果能稍稍为百姓想想,减轻一点点徭役和赋税,天下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也许是天意吧。”吉儿甚至有些可怜起父皇了。“要不是父皇怎么会像疯了一样四处巡幸,一再地出兵讨伐高丽?” 见汪英与突利都默不作声,吉儿又对汪英凄然一笑,道:“请你去雇一条船。有了船,我们就立即离开。” 汪英诺诺着出去了。可是直到黄昏,他才回来。他满脸透着失望和无奈,对吉儿说:“我跑遍了所有的码头和船家,原以为有钱还能雇不到船,谁料船家一听要走那么远的地方,都不愿去。” 吉儿心里一凉,急忙问:“船家不愿去,是嫌我们去得太远?” “这也是原因之一啊!”汪英拍着手说道,“更主要的是兵荒马乱的,人们不愿为了两个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突利看吉儿急得柳眉紧蹙,不由上前问道:“你们汉人不是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说‘人为财死’,这不就是说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么?” “这话当然有道理。我也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出了十万钱,可是你猜他们怎么说?”汪英故意望着突利,看着他焦急和不解的神情,竟有些得意地说:“他们说,没了命,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突利无话可说,只是望着吉儿,看她有什么主意。 吉儿坚决地说:“水路不行,就雇辆车,我们走旱路。” 汪英一副为难的样子:“公主,能不能等生完孩子再走?到那时,局势也稳定了,车、船都好雇了。” “我就是担心路上拖个吃奶的孩子累赘,所以才急着上路呀!”其实她是想让李世民亲自看到孩子的诞生。 汪英眼睛一转,答应着出去了。 吉儿焦急地踱来踱去。一会儿,她累得气喘吁吁,抚着隆起的肚子,愁眉苦脸地坐了下来。 突利看她焦急的样子,也感到心烦意乱。他来到街上,找了家酒店,要了一坛酒,自斟自饮起来。突利内心如焚,他十分担心独自领兵作战的那燕,虽然她是女中豪杰,能文能武,可她毕竟还小,万一有什么闪失,自己如何回去向三叔颉利交待?原以为把吉儿送到江都就万事大吉,谁料想一晃就是几个月,怎能不急人呀! 他喝着酒,突然听到邻桌有两人议论着。 一个问:“这几天接到生意没有?” 另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喝完杯中酒叹道:“唉!半个月都没接到了。” 那人又问:“瓢子漏了?” “瓢子倒是好的,就是没人上啊!” 那人颇有同感地说:“这年头,还有谁要出门呢?码头上的瓢子都排得满满的,连个问价的都没有。我看,要是靠行船过日子,”他用手指夹起一颗五香花生米,往嘴里一抛,才发出了感慨:“难噢!” 大胡子倒满酒,道:“往年我一年要跑好几趟通济渠。现在我连‘羊肚子’都跑不上。” “山阳渎。”那人不客气地纠正道,“羊肚子,哼,还牛肚子呢!” 突利兴奋起来,赶忙过去与船家商定好起程时间,然后急匆匆跑回汪府。 天已经黑了下来,屋里燃起了蜡烛。烛火跳动着,忽明忽暗。吉儿仍独自坐着,满脸忧戚地等待着汪英。 突利把雇到船的消息告诉吉儿后,她竟有些激动了,眼眶红红的。忽然,她又觉得奇怪,问突利:“真是怪啊!汪英怎么说雇不到船呢,难道他在使什么阴谋?” 突利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也觉得不解,只好劝慰吉儿:“我已与船老大约好,明天一大早起程,尽快离开这里。” 吉儿点点头。 正在这时,汪英回来了。一进门,他就抱怨不休:“公主,真是流年不利呀!车夫跟船家一样,有钱也不肯赚。” “没有雇到车?”吉儿问。 “是呀!” “没有雇到正好!”吉儿说完望了一眼突利。 “公主不急着走啦?”汪英嘴角流露出了笑容。 吉儿摇摇头道:“走!今天突利在码头上遇见一艘去洛阳的船,已经定好,明天一大早就开船。” 汪英愣了。 饯别宴后,已是深夜。吉儿正要歇息,一名侍女托着汤药进来。吉儿接过,喝了两口,不禁眉头皱起: “怎么这么苦?” “这就是大夫开的‘安胎补体益母汤’,小姐每天晚上喝的就是这个。”侍女道。 吉儿不由想到汪英故意不给雇船,疑心又起,道:“太苦了,我喝不下。”于是把药又递给侍女。 夜深了,吉儿难以入眠,只觉得头晕眼花,虚汗淋淋。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不停地做梦,直到黎明时,她再也忍不住,呻吟起来。 突利闻声赶到,见吉儿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不由焦急起来。汪英这时也走了进来,见状,急急地对突利说:“殿下,你照顾好公主,我去请大夫。”说完,又急急地走了。 突利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感到吉儿的病来得真有些奇怪…… 140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刘武周的南下引起李渊的恐慌,他急调裴寂率大军东渡黄河,直抵晋州。 对于父皇这一决断,李世民感到忧心忡忡。他太了解裴寂了。裴寂位居高官,引起朝中多人的不满和嫉妒,因此他只是想借此事建立战功。但事实上,裴寂不懂军事,而且未打过一天仗。面对强悍的刘武周,他怎能打赢呢? 更让李世民烦心的是,听说刘武周的大军中还掺杂着突厥兵马。如果刘武周真与突厥人勾结起来,那燕公主会怎么样呢? 那燕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但她不敢轻易相信。她只是等到阿金回来后才了解了大概。 阿金告诉她,刘武周平时与突厥关系密切,这次倾全力南下,说不定是有突厥撑腰,因刘武周的大军中确实混杂有突厥兵马。 那燕闻言大吃一惊,这使她沮丧到了极点。自己带兵来协同大唐作战,可是突厥又暗中支持刘武周。她感到了一种处于夹缝之中的苦恼。真不知道李世民知道了会怎么想。 那燕坐立不安,来回踱着步。阿金小心翼翼地问:“公主,要不要上街转转,我陪你去散散心?” 那燕想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商铺里货物充裕。许多胡人、波斯人与汉人讨价还价,以手比划着价钱,争得面红耳赤。那燕看着这些情景,更觉得突厥只有与汉人和平相处,才能互惠互利。想起这些,她又感到烦躁起来,于是和阿金上了一家茶楼,凭窗而坐,呆呆地望着大街,大口大口地喝着茶。 突然,茶楼下的争吵声引起了那燕的注意。她探头向下望去,看见小乌鸦与荷香正在争执着什么。 那燕与阿金急忙跑下楼去,喊道:“小乌鸦!” 小乌鸦正在荷香面前恳求着,听到喊声,扭头发现了那燕公主。他拉着荷香走到那燕面前。 “小乌鸦,你们怎么在这里?突利呢?”那燕奇怪地问。 小乌鸦低下了头。荷香顿时泪如泉涌,哽咽着说:“公主姐姐……还有突利……王子,他们都……” “都死了。”小乌鸦嗫嚅着接过话说。 “啊!”那燕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荷香抽泣着述说完分离那天的经过,还告诉她吉儿公主已经怀上了李世民的孩子。 那燕心如刀绞,但仍强装镇定,对小乌鸦与荷香说:“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世民。为晋阳失守和裴寂出兵的事,世民已经够烦心的,我们不能再给他增添烦恼了。” 荷香哭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回到秦王府不久,李世民就知道了一切。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李世民倒背着手,在园中散步。裴寂出兵河东,不敢与刘武周的先锋猛将宋金刚交战,只是强逼百姓焚毁粮草,坚壁清野。百姓不服者立即被杀。一时间怨声载道,甚至还有百姓聚众造反。如果自己不出战,只怕河东要丢掉啊! 就这么边走边思忖着,他忽然觉得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疾步走了。李世民急忙绕道抄在了她的前面。原来是荷香!她怎么回来了,却不见吉儿?他大喝一声:“荷香!” 荷香正边走边回头望着,被这一喊吓了一跳。荷香低下了头。李世民奇怪地问:“荷香,你怎么会在这儿,公主呢?” “我……我不知道。”荷香支吾着。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跟公主情同手足,怎能说不知道呢?”李世民不由提高了嗓门,“荷香,你快点儿告诉我!” 荷香望着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道:“公主……公主姐姐她死了!”说完,泪如泉涌,放声大哭起来。 李世民惊呆了,难以置信地问:“死了?她怎么会死呢?她怎么会死呢?” “她为了爱你,还怀了你的骨肉。”荷香用衣袖擦着眼泪说。 “我的骨肉,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荷香反问道:“你知道她有多为难吗?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公主姐姐怎么会告诉你?” 荷香一连串的责问使李世民哑口无言。 荷香抽泣着,索性统统地说了出来:“她为了爱你,她什么都不说;她为了爱你,远走江都,在去江都的途中罹难死了!” 李世民傻了一样,只是摇着头,喃喃地说:“不会的,不会的!” “都怨你!都是因为你,公主姐姐才会死。要不是她爱你,她根本就不会死!”荷香厉声抱怨着,把一切痛苦都倾倒在李世民身上。 141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如五雷轰顶,呆呆地立在那儿,荷香什么时候走的,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那燕看到李世民酩酊大醉的样子,就明白他已知道了一切。 李世民两眼发直,磕磕绊绊走了进来。那燕伸手欲搀,他一甩胳膊,嚷道:“你……你别管我,我要和突利……吉儿一起……喝一杯。”说着,他扑到桌前,端过酒壶,一仰脖,又灌了一大口。“嘿嘿”地一阵笑之后,他又端起酒壶,含糊不清地说:“突利、吉儿……咱们喝个痛快!喝……喝……” 那燕使出全力抢过酒壶,李世民回身要抢,脚下一绊,跌倒在地,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吉儿……吉儿……” 那燕把他搀上床榻,伏在他身上。李世民的泪水打湿了枕巾,还在轻轻地唤着:“吉儿……吉儿……” 那燕望着李世民,竟有些可怜起他来,不由紧紧搂住他,柔情道:“世民,我就是吉儿,我就是你的吉儿!” 李世民絮叨着:“我对不起你呀,吉儿!我对不起你。” 那燕把头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前…… 夜深了,李建成还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他得到手下禀报,得知李世民醉卧那燕宫中,不由妒火中烧。 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他取过佩剑,恨不得马上就杀死世民。 刚走到门口,建成看见元吉急匆匆赶来。 “大哥,你这是去哪儿?” 建成不愿说,只是冷冰冰地问:“你有什么事?” 元吉并不介意,笑道:“大哥,我也许能猜到你去哪儿。不过,我以为你现在去实在是下下之策呀!” “那我就忍了吗?”建成气愤地叫着。 “不!”元吉冷笑两声,把建成又拉了进去,才阴阴地问:“阿史那燕是哪一国的公主?” “当然是突厥公主。” “那我再问你,进犯晋阳的刘武周跟什么人又有勾结?” 建成恍然大悟,思忖良久,才说:“这……这恐怕对公主不利吧?” 元吉冷笑着说:“越是对公主不利,才越是能把她和世民拆散呀!大哥,这不是你所希望的事吗?” 建成犹豫着。良久,他紧紧地盯住元吉,向他点点头。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正好照到了李世民脸上。他睁开眼,发现了身旁的那燕,大为诧异:“哦,公主?公主,我怎么在这儿?我是不是有所冒犯?”说完,他急忙跳下床榻。 那燕脸微微一红:“你喝醉了,一直喊着吉儿的名字。我告诉你我就是吉儿,你就安心地睡了。”那燕也下了床榻,走到世民身后,轻轻地说:“其实你……我也愿意代替吉儿。”说完,她热切地期待着。 没料到世民竟发了一会儿呆,才嗫嚅道:“我……我们该上朝了。” 李世民和那燕并不知道,此刻建成和元吉已经在朝堂上奏皇上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那燕是突厥公主,刘武周又勾结突厥来犯,一旦那燕里应外合,事态就更严重了。何况,世民与那燕交往甚密,也有通敌谋叛之嫌。末了,元吉装出一副忧虑地样子,道:“父皇,我们决不能姑息养奸,到时一旦有变,可就悔之晚矣!” 李渊始终拈着胡须静静地听着。他心里明明白白知道这是建成和元吉嫉妒世民。可是世民兵权太重,日久恐怕对自己也不利。派裴寂率军去河东打刘武周,就是指望他打个胜仗,压压世民的锐气。谁料到出兵数月,仍无捷报传来。看来,率兵打仗的事还得依赖世民。这么想着,他看元吉急切的神情,才 悠悠地问了一句: “元吉,那你以为应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元吉心中大喜,上前奏道:“父皇,儿臣主张将那燕公主秘密处死,然后对外宣布,她患重病而亡。” 建成闻言大吃一惊,狠狠地瞪了元吉一眼,急忙奏道:“启禀父皇,儿臣主张将那燕公主软禁起来,交由我来看管,以隔离她与世民的交往。” 李渊拈须不语,到此他已完全明白建成和元吉的目的。他实在不敢指望这两个儿子在军事上能为自己分忧。建成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元吉则因自己骄纵,更难以胜任独当一面的行军统帅。灭刘武周,自己还得仰仗世民。他难以赞同两个儿子的建议,只是不动声色地考虑着。 建成、元吉望着他,急切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恰在这时,李世民和那燕公主来了。 李渊望了一眼建成、元吉,问那燕:“据说刘武周大举来犯,是突厥为他撑腰,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那燕施礼奏道:“启禀陛下,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自刘武周入侵以来后,我特意致函父王,主张突厥与大唐交好。另外,我力劝父王,如果真与刘武周有来往,则立即中止。” 李渊心中一喜,那燕公主在与突厥的关系上,份量可谓不轻啊! 这时,李世民也上前奏道:“启禀父皇,如今刘武周自北面来犯,王世充又在东边虎视眈眈。如稍有不慎,形势会对我们极为不利。因而我们更应与突厥修好。此外,据儿臣了解,刘武周勾结突厥一事,只是他假借突厥旗号,狐假虎威,与那燕公主毫无关系。” 李渊听完世民一席话,正好借梯下台,频频点头:“好!好!世民所言也是朕的心意。”他转对那燕说:“公主的一番表白,朕感动之至。从今以后,朕升你为世民帐下副帅,不知意下如何?” 李渊看到世民和那燕欣喜的样子,也深为自己的决断感到得意,不由又扭身训斥建成和元吉: “你们两个应该惭愧才对,既对情势认识不深,处理事情又没有分寸。我警告你们,以后不要到朕面前来奏报这些无聊的事了。” 建成原本只是想借故把世民和那燕分开,万没料到事与愿违,父皇反而升那燕到世民帐下为副帅了。他沮丧到了极点,回到府中,便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冰如看在眼里,心里既恨又怜,本想告诉他自己已交好父皇贴身内侍贾仁,以后他会及时告诉她皇上的一切。可是看到建成朦胧醉眼,她又改变了主意。她依在建成身边坐下,夺过酒杯,劝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建成,你就别再喝了。” 建成口齿不清地叨叨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冰如凄然一笑,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能指望建成让她顺顺当当地当上皇后了。她甚至在心里默默地祝愿着,希望裴寂打败刘武周,得胜回朝。裴寂的胜利,也许会使父皇不会在军事上在倚重李世民了。 第二十一章 冰如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的希望没几天就全部落了空。 裴寂所率的唐军遭到刘武周麾下宋金刚率同尉迟敬德等猛将的痛击,遭到惨败,几乎全军覆没。刘武周进而攻占河东各县,势力直达黄河东岸的蒲州。 关中震动。李渊愤怒地下诏,监禁败逃归来的裴寂。 李世民得到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他已顾不上与建成的纠葛,紧急召集秦王府文武官员商讨击败刘武周的策略。 李渊听说后,心中一喜,裴寂兵败的阴影也随之驱散了。他带着内侍贾仁悠闲地来到秦王府,像是无意中碰见了聚集在此的文武官员。 李世民望着眉头紧皱的李渊,小心翼翼地问:“父皇,您驾临可是为了刘武周的事?” 李渊重重地叹了一声道:“贼势如此猖狂,一时我们恐怕难以与之抗衡。朕以为,我们应放弃大河以东之地,坚守潼关就足够了。”说完,他扫视着世民帐下的文武官员,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无忌感到诧异:“陛下要放弃河东?” 李渊点点头。 李世绩道:“皇上要放弃河东,未免太可惜了!” 程咬金按捺不住地嚷道:“陛下,臣愿充当先锋,去把刘武周的头砍下来!” 众人群情激愤,李渊心中暗喜,但他仍不动声色地说:“唉!朕如此决定,难道是心甘情愿吗?朕也是无可奈何呀!” 李渊这句感慨果然起了作用,李世民动情地说:“父皇,晋阳是大唐创业的基础、国家的根本。黄河以东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如果现在丢弃晋阳,除儿臣殊感痛心之外,相信所有为之浴血奋斗过的将士,私下一定会有怨言。父皇,请您三思啊!” “世民,依你之见,该如何才好?”李渊见火候已到,便进一步向世民逼问。 李世民与那燕相视一眼,看到了她鼓励的目光,便侃侃而谈起来:“裴寂之所以全军覆没,在于策略失当。只要策略得当,一定可以转败为胜。” “唉!”李渊看到世民已完全“咬钩”,但他还不松口:“只是这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合适为帅的啊!” 李世民激动起来:“父皇,给儿臣精兵三万,保证打退刘武周,收复晋阳。” 李渊这才高兴地说:“世民,你身经百战,而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要你肯去,那朕就放心了。” 说完,他令大家统统退下。只剩下他们父子俩时,李渊拍拍世民的肩膀,亲切地说: “世民,这次你若能够收复河东与晋阳,进而一统天下,朕愿意改立你为太子。”李渊又一次向世民许诺。 李世民深知这个许诺过于遥远,于是连忙说:“父皇,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儿臣要调兵遣将,准备出击刘武周。” 李渊满意地点点头。 当李渊得意地把这次促使世民出兵的经过告诉窦姨娘后,窦姨娘深深不以为然。 “姐夫亲莅秦王府,分明是想让世民挑起这副重担,去对付刘武周。你却故意不把它说出来,绕着圈子,直到世民主动提出为止。姐夫,你这是何苦呢?” 李渊还沉浸在自己成功的喜悦中:“莲妹,这只是一种方法啊!” “姐夫,父子之间还讲什么方法!我相信,你直接告诉世民,让他挑起重任,效果可能会更好。世民是个聪明人,姐夫的意愿连我都能看出来,更何况世民呢?”窦姨娘又赞许地说:“世民是个好孩子,他顺着你的心意,主动提了出来。” 李渊并不服气,他不愿争辩,竟有些赌气地说:“好吧!除此之外,朕还做错了什么?” 窦姨娘有些抱怨地说:“你不该答应世民,如果他能收复晋阳,进而一统天下,你就改立他为太子。” 李渊声音提高了许多,还透出了些不耐烦:“这并没有错啊!坦白说,朕内心也早有此意,要改立世民为太子。因为世民不论在战功和才能上,他都……” “姐夫,”窦姨娘打断他的话,“难道你想重蹈杨广的覆辙吗?” “这又从何说起?” “杨广、杨勇争夺太子,使隋很快灭亡。姐夫应汲取这个教训。更何况,出云公主和那燕公主的事正使世民与建成、元吉兄弟之间水火不容。姐夫不应再推波助澜,使事情弄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李渊思忖良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莲妹,为什么朕处理社稷大事尚能圆满合理,而处理家事时反而常常犯下不该犯的错呀!” 李渊的好心情此时已烟消云散,他有些后悔起来。不过,他后悔的是自己不该在世民面前耍那个小花招,让世民竟然不动声色地让自己‘咬了钩’,而且还表现出一种大智若愚的气度。 这么想着,他还真有些佩服起世民来了。 李渊在秦王府中对世民的允诺很快就传到了东宫。建成暴跳如雷,马上要去找父皇论理,被冰如死死劝住。 建成坐在那儿气得说不出话来。冰如默不作声,看他稍稍平静了下来,才说:“建成,你怎么一点儿也沉不住气呢?父皇的允诺是有条件的。收复晋阳,一统全国,这不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吗?我们完全有时间做好充分的应对。” 建成看到冰如镇定的神色,一把扳住她的肩头,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冰如内心觉得建成实在可怜,她不愿说更多的话,只是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裴寂。” 第二天,冰如亲自带了几盒佳肴去狱中探望裴寂。裴寂大喜过望,感动得老泪纵横。 “裴叔,建成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还望裴叔谅解。”冰如一副恳切的样子。 裴寂一摆手:“不敢!不敢!你与建成这番心意真是令我感动。自从下狱以来,以前成天巴结我的亲朋好友一个也不露面了。”他不禁感慨系之。 “放心好了!皇上一定会释放你的。” 冰如劝慰道。 裴寂不相信地望着她。 冰如解释道:“裴叔,皇上如果真怪罪你的话,就不会让你在这里应有尽有了。”她莞尔一笑,轻声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不但可以使裴叔马上释放出去,而且还可以官复原职。” 她停了下来,静观裴寂的反应。见他急不可待的样子,冰如才说:“这法子……很简单,裴叔可以写一封文辞并茂的长信给皇上,主要是对战败的事表示自责,另外就要极力写你与皇上的交情,而最重要的是……” 裴寂恍然,频频点头。冰如故意停顿下来,看他又要着急,才说:“最重要的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地提醒皇上。别忘了,在晋阳行宫与尹、张两美人相识,还是裴叔您成全的。” 裴寂听她说完,暗暗吃惊这个女人的机谋,不禁对她佩服之至。 144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冰如走后,裴寂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于是修书一封,托人上奏给李渊。 武德二年十月,李渊在华阴长春宫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为李世民统领的大军送行。回到长安不久,他就释放了裴寂,而且官复原职。 吉儿在江都抱病卧床多日,虽经大夫诊治,仍未见有好转。她感到浑身乏力,疲惫不堪。 汪英派人又去请来江都名医蒙大夫。诊断完后,蒙大夫望了吉儿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到客厅。 突利跟了出来,急急地问:“大夫,为什么休息了那么久,吃了药,人还是感到软弱无力?” 蒙大夫不慌不忙地说:“这种病,复原本来就慢;再加上小姐怀有身孕,我不能下重药,只能慢慢调养调养。” 突利正要再问,只听汪英接过话说:“蒙大夫的话有道理呀,孩子是不能不顾忌呀!” 突利脱口而出:“可是这样拖下去,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拖下去,就无法启程了。” “姑爷、小姐要出远门?”蒙大夫顺嘴问道。说完,他见汪英和突利有些尴尬,不禁后悔起自己的多嘴来。 汪英掩饰道:“是亲家希望她回去生产。” “这可不行!”蒙大夫满脸关切地说:“以小姐的体质来看,在这一年半载之内不要沾她有舟车劳顿,要好好歇息才是。” “什么?”突利大吃一惊,不相信地问:“一年半载?” 蒙大夫还想再说什么,汪英连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小心的。蒙大夫,我送你。”说完,汪英给蒙大夫使了个眼色。 他这一瞥,被突利看在了眼里。 汪英送蒙大夫出门,突利悄悄地跟了上去。在花园的墙下,他看到汪英给蒙大夫手里塞了一个小袋,蒙大夫满脸谄笑地告辞而去。 蒙大夫欢喜得急急向家里赶去,刚转边街口,就撞见了突利。他看突利神色不对,扭头想跑,被突利一把抓住,拖到僻静处,厉声喝道:“好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捣的鬼!” 蒙大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汪老爷……叫我干的。” “你给小姐开的什么药?” “舒骨散。服下这种药会浑身乏力,只要停服,马上就会好了。” 突利大吃一惊,又问:“汪老爷为什么叫你这么做?” “不知道啊!”蒙大夫带着哭腔说。他拿出汪英送给他的小袋,道:“汪老爷送我这些珠宝,就是在堵我的嘴。我的确不知道呀!” 突利气不打一处来,抽出尖刀,杀死了蒙大夫,满身血迹地赶回汪府。 吉儿这时已经下床,慢慢地在屋内来回踱着。汪英跟在一旁喜眉笑眼地说着:“大夫说我好福气,说我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马上又要添外孙了。”他看到吉儿怏怏不乐地样子,连忙解释:“你可别在意,是大夫这么说的,我也不好跟他辩解,只好由他随便说去。” 吉儿淡淡地说:“有福气的人才可以做你的女儿。” 这时侍女端来汤药,汪英接过来,殷勤地对吉儿说:“来,让我喂你。” “我不想喝!喝了以后昏昏沉沉地就是想睡觉。” “能睡觉才会好起来呀!”说着,他把药递到吉儿的嘴边。 吉儿摇摇头道:“让我自己来。” 注英执意要亲自给她喂,恰好这时,突利回来了。 一进门,突利就指着汪英大骂:“还不住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吉儿看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大惊,问:“突利,这是怎么回事?” 突利愤然说道:“他买通蒙大夫,天天给公主吃浑身发软的药。” 吉儿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汪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汪英眼里噙满泪水,低头不语。 吉儿放缓了语气,又问:“汪英,你这样做总是有理由吧?” 汪英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位道:“我也不知让什么迷了心窍,我就是舍不得让公主走,想让公主留下来,一辈子伺候公主啊!” 突利呵斥道:“胡扯!这算什么理由!”吉儿劝道:“让他说嘛!” 汪英用衣袖揩了把眼泪,慢慢跪在地下,抽泣着说道: “老奴是个苦命人,自幼没有爹娘,在外流浪。后来……后来被人卖在宫里……有幸侍……侍奉先皇。多蒙先皇……错爱,对老奴格外恩典,才让我这个……孤儿,在宫里能够身居要职,跟那些王公大臣一样……也有荣华富贵。可是……荣华富贵弥补不了我的身体缺残。看着别……别人有家室,看着别人有……儿孙,我的心里……难受极了,只能暗暗地流泪。我做梦也没想到,在国破主亡之后,还能遇见公主,我……我……”他慢慢走到吉儿面前,“我心中的欢欣啊,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像侍奉先皇那样侍奉公主。公主,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我也曾……为了救公主……甘愿冒着违抗圣旨的罪名,所以……我的心里总有着……同是一家人的想法。……上次,探听去江都行宫的路上,遇见士兵盘查,我就不由自主地……说公主是老奴的女儿。虽是……一句随机应变的话,可实实在在是老奴藏在心底、平常不敢奢想的愿望。也就是这句话,使我迷了心窍。我……我一心一意要把公主留下来,我就拖着公主迟迟不去拜见先皇,说雇不到船,还用药……这些都是老奴……在鬼迷心窍的情况下做的啊……”说着,汪英伤心地号啕大哭起来。 吉儿早已哭得如泪人一般,她在汪英对面跪了下来,两人紧紧地看拥抱在一起,放声大哭着。 这时,内外响起了一片喧叫,一名家人惊惶失措地跑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衙门的人,说是姑爷杀了人,要来抓姑爷,被管家挡住了!” 汪英镇定自若地看了眼吉儿,吩咐家人:“请他们到前厅坐,我马上来。”他又快步走到一个大箱子前,边走边说:“殿下,你快带着公主从后门走,外面有一条河,河里那条船是我们家的。你只要划到码头,就可以改乘大船走了。”说着,他捧出一把珠宝,塞给突利,然后在吉儿面前跪了下来:“我不能送公主了。请公主放心,老奴一定挡住他们。”说完转身向前厅走去。 吉儿潸然泪下,动情地叫道:“汪英!”汪英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吉儿。 “义父,你要多多保重,等下次见面我再正式拜见义父。” 汪英嘴唇动了一下,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有吉儿这句话,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吉儿和突利从后门溜出来后,跳上船,解开缆绳,急急向码头划去。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映在河面,泛起粼粼金波。吉儿透过依依杨柳,又望了一眼远处雕梁画栋的汪宅,在心里深情地为汪英祝福着。 船行数日,越接近北方,天气越是寒冷。吉儿经过一路颠簸,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不停地蠕动,她隐隐地担心,怕赶不到长安,孩子就会迫不及待地降临。 终于,在一个黎明,吉儿经过阵阵巨痛之后,产下一个健康、结实的男婴。 李世民率领大军渡过黄河后,扎营柏壁。他严明军纪,安抚民心,很快就受到了当地士绅的拥护。 军事上,李世民坚守不出,养精蓄锐,以不战来挫伤刘武周急战的气焰,而以小股精锐兵力,深入后方,骚扰其心腹地带。 秦琼、程咬金、刘弘基和那燕各带一路人马兵分四路,各自出战,使宋金刚首尾难顾。一时,他竟摸不清唐军主力到底在哪儿,成了没头苍蝇,率领大军四处就撞起来。 这天,突利和吉儿沿着黄河西行,快到潼关时,听到岸上战马嘶鸣,人声鼎沸。突利忙向船家打听,一听是李世民正带大军攻打刘武周,高兴地嚷了起来:“公主!快收拾东西,咱们上岸找世民去!” 弃船登岸不久,他们就遇到一小股刘武周的散兵游勇。两人被围在当中,突利手持弯刀,奋力拼杀着。吉儿怀里的婴儿大声啼哭着,急得她只是躲在突利身后,不住地发抖。 随着马蹄声响,一队突厥兵马掩杀过来。突利一眼望见那燕公主,不由高兴地大叫:“阿妹!” 那燕看见突利和吉儿,激动地迎了上来:“阿哥,我还以为你们都罹难了!” “谁说的?”吉儿问。 “荷香和小鸟鸦呀!” 突利笑道:“我们还以为他们罹难了呢!”说着他一指吉儿怀中:“阿妹你看,这是世民和公主生的孩子,可爱极了。” 那燕一怔,又淡淡地笑道:“可爱,的确很可爱。” 吉儿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怪异,便问:“那燕公主,世民……世民他在哪儿?” “世民,”那燕略一思忖,道:“世民在长安。” 突利感到奇怪,问:“不是他领军来的吗?” “不错。可是他临时奉诏回京了。” 突利叹了一声对吉儿道:“真是不巧,我还以为你们马上可以团圆了。” “阿哥,我马上派人护送你们回长安。”说完,那燕向阿金下命令。 突利看她急切的样子,问:“阿妹,你为什么叫我们现在走,不让我们去营地休息一会儿?” 那燕尴尬地一笑,又望着吉儿怀中的婴儿道:“也许快一点儿,你们还可以赶上世民。” 吉儿急于让世民见到孩子,也催促突利赶快上路。 不久,秦琼、程咬金和殷开山在美良川大破敌军,活捉了刘武周手下大将尉迟敬德和寻相。 他二人被带到军帐。李世民走到尉迟敬德身后,亲自为他解缚。 尉迟敬德昂然而立,猛一甩身,喝道:“你想干什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久闻尉迟将军骁勇善战,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希望你能为我大唐效力。”说着,他解下缚在尉迟敬德身上的绳索。 尉迟敬德双目圆睁:“哼!败军之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少跟我尉迟敬德来这一套!” 程咬金气得把大斧架在他的脖子上,大骂:“奶奶的,元帅是看得起你!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你!” 李世民急劝:“不要莽撞!要好好款待两位将军。”他又面对尉迟敬德和寻相,诚恳地说:“两位将军,我刚才所提有关报效我大唐的事,不必勉强,请慢慢考虑。我军乃正义之师,世民谨以至诚,邀请两位将军,共同为大唐效力。”说完,他把二人领到帐外,指着营门又说:“我这里的营门是敞开的,愿去愿留,可以自行做主。” 尉迟敬德狐疑的目光望着世民,不相信这是真的。 李世民回到军帐,见那燕正不安地等他。 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温和地问:“那燕,脸色这么难看,是否太累了?” 那燕支吾着,摇了摇头。 “还是因为误了军情的事?其突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为了一点儿小事,就放在心上。”李世民猜测着说。 “我……我对不起你。李世民,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那燕嗫嚅着。李世民大惑不解。 那燕下了决心,走到李世民面前,拉住他的胳膊道:“李世民,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也对不起……” 李世民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全知道了。” 146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你都知道了?”那燕没想到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李世民自信地说:“一个做主帅的人,连这一点都掌握不了,早就该撤职了。” “世民,你真不怪罪我?” “也不能完全怪罪你,但是我能体会到你的处境和苦衷。”李世民笑着说。 “真的?”那燕惊喜得难以置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世民认真起来:“这不仅仅是对你。每位部属我都会去全力信任他。我相信他们也都会尽全力去完成我交待的任务。我认为成败并不重要,只要全力以赴,那就是克尽职责。身为主帅,不就是应有这种雄心吗?今天,你虽然未与刘弘基、程咬金和秦琼他们汇合成为主力,但我相信你一定是遇到了劲敌。再说,他的三人也发挥了力量,把刘武周手下两员猛将生擒过来……” 那燕听他说得并不是一回事,一直犹豫着是否告诉他吉儿的真情。最终,那燕还是感到难以启齿,扭身跑出了军帐。 翌日清晨,李世民刚刚起来,就听到外边一阵喧嚣,接着有军士来报:“败将寻相已经逃走,程将军缚了尉迟敬德。”李世民闻言,连忙奔到帐外,看到程咬金正率着几名军士绑着尉迟敬德推推搡搡地走来,不禁大喝:“住手!” 程咬金大着嗓门嚷着:“元帅,那个寻相跑了,尉迟敬德也会跑,所以末将就先发制人,把他抓了起来。” “如果尉迟将军想逃的话,他会比寻相逃得更早。”李世民走到程咬金面前又说:“程将军,你这么做,还有谁敢投效我们大唐军队呀!” 程咬金施礼道:“末将知罪,请将军恕罪。” 尉迟敬德虽不言语,但目光中已流露出对李世民的敬意。 李世民又亲自为尉迟敬德松了绑,一同来到军帐。他拿出几锭银两,对尉迟敬德诚恳地说:“大丈夫胸襟开阔,以崇高的意气彼此以诚相待。如果尉迟将军坚持要离开的话,那么这几锭银两给你做路费,也算是我个人的小小心意。” 尉迟敬德闻言,大为感动,跪下拜道:“元帅如此信任敬德,敬德当以死相报。” 收服尉迟将军不久,刘武周、宋金刚率大军逼近。 李世民率领士气高涨的唐军将士,大败刘武周和宋金刚。两人先后逃往突厥,后来均被突厥人所杀。不但晋阳、河东收复,刘武周原有的三十县,也全部归大唐所有。 快到长安时,吉儿兴奋地不住对怀里的婴儿絮叨着:“我们快回家了,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突利见她急切地样子,就命阿金先赶回秦王府禀告李世民。 无垢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喜得难以置信:“阿金,真是出云公主带着孩子回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无垢又问:“是从哪里来的?” “末将是从前线奉命特地护送公主回来的。” “哦。”无垢关切地问:“那么元帅还好吗?” “元帅?”阿金一愣,“元帅不是奉诏回京了吗?” “元帅回京?你听谁说的?” “我听阿史那燕公主对出云公主说的。” 无垢又问:“是那燕公主命你送出云公主回京的?” 阿金答道:“是。” 无垢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于是,她急忙命春华准备车马,出城迎接吉儿。 147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二十二章 李世民并不知道吉儿与突利已经回到了长安。他还蒙在鼓里,仍如以往一样,去伤兵营帐巡视。 大帐内躺满了伤兵,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李世民走到一位正痛苦地呻吟的伤兵面前蹲了下来,关切地问长问短。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禀告,秦王府派人来报,说出云公主与突利王子已回到了长安。 李世民霍然站起,先是一愣:“真的?”当得到确切回答后,他竟丢下一干随从,冲出大帐,翻身上马,急急向长安赶回。 吉儿、荷香、突利、小乌鸦等人正在为再次相会而激动万分的时候,李世民一步当作两步地进来。吉儿见到世民,悲喜交集地叫了他一声,扑进了他怀里,忘情地哭了起来,直哭得人们眼睛发酸,连突利等人也流下了眼泪。 吉儿在世民怀中抽泣着说:“我没想到,今生今世,我还能跟你相见,一切都好像置身梦中……” 李世民频频安慰道:“不是梦,是真的。吉儿,从现在起,我再也不准你离开我一步了。” “我们的孩子呢?” 荷香递过怀抱的婴儿。 李世民接过婴儿,疼爱地仔细端详着,边喜滋滋地说:“他长得真乖巧,逗人喜爱。”这时,他才注意到突利。 “突利,好兄弟!” 突利兴奋地叫道:“大哥……” 李世民将婴儿递给了吉儿,与突利紧紧相抱。 世民真诚而激动地说:“突利,我该怎么样向你致意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呢?” “什么都别说,大哥,真的什么都别说。”突利连连摇手道。 久别重逢后李世民对吉儿的那股亲热劲儿,令那燕看着极不舒服。特别是在酒宴上吉儿谢她救了她母子,并照顾了世民,更使她产生了深深的恼意。吉儿的一笑一颦,世民的每个眼神,使他们之间的那种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了。越是这样,那燕越是浑身的不自在,酒席未散,她便先行告退了。 那燕的这种神情,别人尚未察觉,而却被突利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席散后,他来到那燕的住处,果见那燕一脸的不高兴。他轻轻唤道:“阿妹……” 那燕似未听见,一动不动。 突利走近那燕,惊异地问:“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那燕真的哭了起来。 “阿哥,我心里不好过……” 突利怔住,继而恍然悟到了什么,他问那燕:“阿妹……难道……难道你喜欢上了世民?” 那燕又背过身去,猛跺着脚道:“没有,我没有!” 突利笑道:“阿妹,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加上世民告诉我的一些事情,两者加起来,事情就非常明朗了,你又何必否认……” 那燕气得跺脚:“没有,就是没有嘛!” 突利不禁叹了口气道:“就算没有好了。不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许……可以让你悟出些什么。” 那燕不语,但在听着。 “我不否认,我很喜欢出云公主,真的很喜欢。但是为了大哥,也为了公主,我愿意把这份喜欢埋在心底,然后把它转变成一种尊敬,一种友谊,一份关怀……” 那燕没容突利说完,叫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办不到!” “阿妹,你听我说!”突利还想再劝,那燕却不再听,奔进了卧房。 突利无奈,忧心忡忡地长叹了口气走了。 所谓久别胜新婚。李世民与分别近一载的爱妾吉儿团聚后,欢喜之情自不必说,那股浓烈的欲火从见到吉儿时起,就已在全身熊熊燃烧了。只是碍于人前不好表露而已。他好不容易盼到席散人去,就情急不可耐地将吉儿拥至房中。 善解人意的吉儿早已不能自制,但大家闺秀的风范使她一直在众人面前极力不失态,其实那颗心早已飞至世民怀中了。当世民关上房门后,她竟如一团烈火般扑进世民怀中,捧着他的脸颊狂吻起来,激动的泪水又流了一脸。 李世民轻轻为她拭去泪,解开她的衣带,那些丝衣绸裤一件件向她脚下滑落。世民只觉得她那具有磁石般吸引力的身体变得如同丝帛一样绵软,于是被强烈的神动驱使着,疯狂地在那上边吻了起来…… 吉儿娇柔地呻唤着,扭动着,一边用那双细如玉葱的纤指摩娑着世民的脊背。那种舒适的、麻酥酥的感觉顿时传遍了世民的全身。于是,他倾尽全力地投入了那温软的体内,随即,整个人似乎飘飘乎乎了起来…… 打败刘武周回长安后,刘文静得知裴寂官复原职,不由怒从心头起。同为晋阳举义功臣,裴寂会拍马溜须,所以当上了右仆射,知政事,而自己最多也不过做个纳言,现在跟随秦王战功累累,反而被贬为户部尚书了。论起学识才具,我刘文静哪点逊于裴寂!这么想着,他的心情日益烦躁黯淡。 这天,他酒后又动手打了小妾周氏,周氏一时气恨,便将刘文静憎恨裴寂,发誓要杀了他的话密告了冰如。 冰如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一五二十对建成说了。两人密商一阵后,决定利用刘、裴矛盾挑拨离间,借机除掉刘文静,削弱世民的力量。 裴寂从建成处得知此事后,果然怒不可遏,便写了一份奏章,弹劾刘文静与其弟刘文起无视天子,意图谋反,望皇上明察。 李渊接表大怒,命裴寂与萧瑀速速逮捕刘氏兄弟,严加审问。 李世民得知刘文静获罪之事后,异常焦急,见父皇盛怒之下,又不便去求情,只好与房玄龄等人商议。 房玄龄道:“这件事异常棘手,如晦与我都认为大王处于两难之中,因之处理起来,不能不慎。” “你只管明说,毋庸讳言。”世民道。 “文静是大王帐下的重要谋士,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如今他被控谋反,罪名实在太重。大王倘若置身事外,将对帐下所属造成莫大打击;但是大王若仗义执言,挺身而出,恐怕又会遭到皇上误会……” 杜如晦接着房玄龄的话尾说:“文静酒后失言,这件事原本可大可小,如今却弄得风风雨雨,叫人不得不怀疑,背后是否有人在操纵。” 世民看见无忌进来,急切地迎了上去,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无忌一脸的沉重:“萧瑀极力为文静辩解,造成裴寂本能定罪,现在皇上亲自在审问文静了。” 李世民态度坚决地说:“我要去为文静讲几句公道话。” 无忌劝阻道:“大王,此事孟浪不得,务请三思……” 世民反问道:“我不救文静,谁还能救他呢?”说罢,他大步走出了书房。 廷审刘文静的地点设在李渊的政事厅内。 刘文静与弟弟刘文起被戴上铁镣,跪在当地。 李渊怒视着刘文静道:“刘文静,你还不知罪么?” 刘文静尽管惶然,仍力持镇定地说:“陛下,臣承认因心中不平,酒后失态,口出怨言……” 李渊打断文静的话:“口出怨言就是谋反!朕问你,你有没有辱骂朕昏庸无能?” 刘文静低下头:“臣……记不清楚了。” 李渊再喝问刘文起,刘文起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哆嗦不止。 “你从实招来,你大哥到底有没有辱骂朕?”李渊厉声问。 刘文起结结巴巴地说:“大哥有……但是臣没有……陛下开恩!” 李渊转向刘文静道:“你弟弟都承认了,你还硬到何时?难道你对朕的大不敬,还构不成谋反的罪名么?” 一旁的萧瑀实在忍不住了,对李渊说:“陛下,刘文静的确对皇上大不敬。但是这大不敬与谋反之间尚有区别,臣以为应再斟酌为是。” 就在这时,李世民匆匆赶到。 李渊眉头一蹙,问道::“世民,你怎么来了?” “回父皇,儿臣来,是为了陈述刘文静对大唐的贡献。没有他当初在晋阳的运筹帷幄,就没有今天的局面与成就。儿臣来,是为了恳求父皇网开一面,法外开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刘文静的错,务请父皇能够从轻发落。儿臣愿向父皇保证,刘文静绝无谋反之意,还请父皇明鉴!” 李渊沉吟半晌,转身问裴寂:“裴寂,你有何看法?” 裴寂见李世民亲自前来,就知道他是为刘文静求情,心中早已忿忿。见皇上问他,便冷冷地说:“回陛下,若论起刘文静才略,确实无人能比得上。但他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口出狂言,谋反的意图昭然若揭。当今王世充、窦建德等兵势强盛,天下大局未定,塞外的突厥又是我们的劲敌。现在倘若赦免刘文静,不予治罪,必定会留下严重后患。” 李渊见二人各执一词,各有道理,一时难以决断,使命暂把刘文静及其弟押回大牢,听候发落。 不料李世民前脚刚走,李渊便下令处决了刘文静、刘文起二人,并派人抄了他们的家。世民悲愤不已,恨恨地叫道:“裴寂啊裴寂,你何苦要这样赶尽杀绝!” 见李世民悲愤难抑,无忌从旁劝道:“当今之计,大王唯有一个忍字。” 李世民激动地说:“无忌,你叫我又怎么忍得下来?” 无忌坚持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玄龄和如晦推测这件事幕后一定有人指使,这极有可能。倘若这也是皇上间接在向你试探,你就更应慎重,不要感情用事。” “父皇他试探我什么?他对我不信任么?” 无忌冷静地分析道:“文静之所以会被处死,罪名是谋反二字。皇上何尝不知道他是也你帐下的重要谋士?因此,在此事的背后,自然就附带了另一层很微妙的含义,于是奋试探你对他的忠诚与否,就是势在必然了。” 李世民仔细想了想,默默地点点头。 “……因此,大王必须化悲愤为力量,自现在起,集中全力完成一统天下的使命。到那时,皇上允诺过改立大王为太子的事……” “这些就不必去说它了!至于裴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把这笔帐记在心里的。”李世民恨恨地说。 这天早晨,突利在宫中遇见了那燕。他见那燕精神较好,便关切地问她:“阿妹起得好早,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那燕笑道:“你不也起得很早么?” 突利想想笑了啦,说:“我一会儿要去见世民。” “你去见世民?我有个很不错的主意,你去跟世民说好不好?”那燕对突利说。 突利半开玩笑道:“既然是很不错的主意,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世民说?” 那燕娇声道:“人家现在不想见他嘛!” 正在这时,阿金引着康鞘利进来。 “禀公主、王子,颉利王爷特使康鞘利到。” 康鞘利分别向突利、那燕致意:“属下拜见王子、公主!” 突利问他:“叔父派遣你来,可有什么重大事宜?” 康鞘利道:“回王子,始毕可汗重病危急,颉利王爷命属下接王子立即回突厥。” 突利听了,大为震惊。 “父王病重危急?康鞘利,我父王生了什么病?又有多危险?” “有关详情,颉利王爷有亲笔信函,要属下面呈王子。” 149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康鞘利边说边递上一封密信函。 突利拆开信函看了,面色极为沉重。他对那燕说:“叔父对父王的病也语焉不详。阿妹,有关统率突厥兵马协同唐军作战的事,叔父希望你能继续负责下去。” 那燕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突利道:“时间紧迫,我去向世民辞行了。” 三日后,突利告别众人上了路,李世民等人一起依依不舍地相送。走了一程又一程,突利停下马来,对李世民说:“大哥,莫送了,都回去吧!” 李世民道:“不,让我再送你一程。” 突利叹道:“每次都与大哥聚少分多,实在遗憾。”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请你代我向始毕可汗致意。” “我会的。” “希望有那么一天,汉人与突厥能够真正和平共处,到那时,你我兄弟也就可以分少聚多,好好相聚在一起了。”李世民感慨地说。 “希望这一天能够早点来到。”突利颇有同感地说。 两人的后边,吉儿与那燕并肩策马,缓缓向前。她们一直沉默着,彼此有些尴尬。 吉儿终于打破了沉默,说:“介不介意我跟你说一件事?” 那燕看了看吉儿道:“当然不介意。” “当初我跟世民重逢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娶了无垢,因此,本能地想逃避开。后来无垢劝阻了我,她说她愿意跟我共同拥有世民……” 那燕脸上起伏着变化,欲言又止。 “现在,我不能跟无垢比,但我想说,也更想做的是,自己能像无垢一样同样地对你说,别再试着想逃避,相反的,去用一种坦然、自然的态度,去面对爱……公主,我这么说是否太冒昧了?” 那燕感动地紧握住吉儿的手说:“不……公主,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 吉儿想起了什么,赶上突利,从颈上取下一条项练,送给突利说:“突利,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处。这条项练跟着我很久了,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请你收下,作为纪念!” 突利感动地将项练揣在了怀里,深情地凝视着吉儿。 康鞘利在很远处叫突利了。突利在马上抱拳道:“大哥,公主,阿妹……我走了,你们请保重!”说罢,策马急驰而去。 跑不多远,突利突然又回身大声叫着:“阿妹,你不是有个很不错的主意要告诉世民吗?快说呀!”说完便打马向远方奔去。 回去的路上,李世民微笑着问那燕:“公主有什么很不错的主意要告诉我?” 那燕迟疑着不肯说,吉儿以微笑鼓励她。那燕不再迟疑,道:“我仔细观察你的战法已经很久了,从你的战法中,我有一个想法,可以用一千名精锐骑兵、一千匹骏马组成千骑神兵,每骑黑衣黑甲。一旦发起攻击时,黑浪涛天,排山倒海,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还怕敌兵不望风而逃?” 李世民大喜道:“果然好主意!”当下即命人召来尉迟敬德、秦琼、程咬金等人去府上商议,然后分头行动不提。 却说建成、元吉见世民组成了“千骑神兵”,更加以为世民野心已见端倪,大有呼之欲出之势,故而也频频加紧活动。为了扼制世民军权在握,建成想出了一个先发制人的办法,出兵攻打洛阳的王世充,让元吉任前锋。倘若李渊不准,无有任何损失;如果打赢,则重兵在握,不须再惧怕世民。 李世民早已料到建成会有此举,只是有裴寂在父皇面前的全力撺掇,他顾忌父皇一口答应下来,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不由十分地忧虑不安。长孙无忌劝他沉住气,以观动静,待机而行。 夜深了,元吉来到宫中。他知道父皇有晚睡的习惯,便大摇大摆径向御书房走去。元吉在兄弟中排行最后,年龄最小,李渊极为宠爱,很多时候都由着他的性子来。因之元吉并不惧怕父皇的威严,倒是常常借着厚宠有恃无恐,把什么人也不放在眼里。 他去了御书房,向父皇请了安后,见裴寂也在场,便直截了当地说:“父皇,儿臣愿意统率大军进攻洛阳,保证在一个月之内将王世充首级割下,献与父皇!” 李渊不信,挖苦他道:“瞧你大言不惭的样子!你以为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朕看你把弃守晋阳的教训一古脑儿全给忘了吧?” 元吉红了脸,不服气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呀,父皇……” 一旁的裴寂道:“陛下,不管怎么说,元吉这番报效国家的心意是非常难得的。他固然年纪还轻,缺乏经验,但若能辅佐以干练老将,也必能独当一面。况且世民所负责任太重,也应该让元吉分分劳。不知臣之下以为如何?” 李渊似有所动,问裴寂道:“依你看,能辅佐元吉的干练老将何人较适当?” 裴寂道:“臣以为世民帐下的大将,如……” 正在这时,李世民不期而至。元吉见了,不由慌乱起来。李渊问:“世民,你怎么来了?” “回父皇,儿臣听说四弟自愿请缨,意欲参加攻打洛阳战役,谨建议让元吉当儿臣副帅,一则磨练四弟实战经验,二则也好就近照料,不知父皇是否认为可行?” 李渊大喜道:“如此说来更好,朕便放心了。” 裴寂对这个结局并不满意,但碍于世民在跟前,他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洛阳之役打响后,鉴于洛阳城易守难攻,李世民第一阶段采取的策略,是以大军渐逼其城;另派精锐兵力,攻打洛阳附近州县,让洛阳孤立无援,使王世充成为瓮中之鳖,逼其投降。 在震天的杀声中,李世民率同那燕、尉迟敬德、程咬金与秦琼等组成的千骑神兵,一律黑衣黑甲,有如黑色潮水般地冲入郑军阵中,很快就造成郑军的溃败。 洛阳城中的王世充听到败绩,大惊,忙召集部下商议对策。 王世充的大将单雄信道:“陛下,唐军孤立洛阳的目的极为清楚,倘若我们再按兵不动,就中了唐军的奸计!” 王世充问:“以将军之见,又如何是好?” “倘若只闭城自守,外无援兵,内乏粮草,迟早要被攻破;如果主动出击,打通和外界的联系,或者还可以死里逃生。” 王世充狠狠拍了几下桌子,恼怒地紧握拳头道:“朕倒想见见李世民这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王世充派人向李世民下了战表,约定明日午时双方兵戎相见。 第二天午时已到,只听一声号炮,城门开启,王世充在武将们的簇拥之下,策马出了城门。 城外,李世民率那燕、元吉、尉迟敬德、秦琼、程咬金、屈突通与刘弘基等策马向城门缓缓驰来。 旗帜分明的两队人马,逐渐向对方靠拢,在距洛阳城数百米处摆开战阵。 王世充见李世民生得英俊勇武,豪气勃发,心中不由暗自赞叹,心想决不可小视眼前这位年轻将领。他扬了扬鞭子道:“隋室灭亡,群雄并起,唐在关中称王,郑在河南称帝,二者各自为政,互不干扰。世充未曾西侵唐土,而秦王突然举兵东来,却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威严地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现在四海之内都听大唐号令,唯独你不肯听令,这正是我来的原因。” 王世充不以为然道:“这又是何苦?彼此停战讲和,岂不是更好!” 李世民道:“我是奉命来取东都,并没有让我来讲和。” 王世充不语,低头沉思着。 “你如果停战来降,则能转祸为福,富贵可保;如想顽抗,则唯有刀兵相见了!” 王世充大怒道:“好狂妄的三尺童子!好,给你点厉害让你领教!” 王世充用鞭一指,身后将士如箭矢般冲了出去,与唐军奋杀一场。双方你来我往,不分胜负。因天色渐暗,唐军无心恋战,后退二十里安营扎寨。 这以后几天,任凭唐军如何叫骂,郑军总是不出战。元吉心急,在元帅营帐里大吵大嚷起来。 “王世充已成了瓮中之鳖,我们为何还不攻城,坐失良机?!”与元吉的冲动相较,李世民显得格外地冷静。 “没错!王世充虽然已成瓮中之鳖,但尚有将士数万,如果逼得太急,必然全都缩进城中。有数万人守城,加上洛阳易守难及,就不是一时之间所能奏效的了!” “那我们又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世充在洛阳逍遥吗?” 李世民断然道:“自然不是,现在我们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策略了。要设法引诱王世充出来作战,大量杀伤他的人马,削弱他的力量,然后再攻城不晚。” 他命屈突通率本部五千人马,远离大军安膏,引诱郑军攻击。 屈突通引五千军到别处扎寨后,果然引起王世充的注意,他派单雄信去探虚实。单雄信回来后,讲了这支人马防守松懈、士气不振、武备不齐等情况后,对李世民为何在此安营的用心大惑不解。 王世充大笑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说李世民善于用兵,朕看他不过尔尔!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朕要亲自统率三军,歼灭屈突通,挫挫那黄口小儿的锐气!” 震天的杀声中,王世充亲自率大批精锐人马倾巢而出,企图消灭屈突通军。屈突通部虽顽强抵抗,却毕竟寡不敌众,急向李世民求援。 从无吉,秦琼他们站着的一处高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天际升起的烽火。 元吉见了,好不急躁:“屈突通已经升起求救的烽火了,二哥怎么还不来?” 由秦琼、程咬金与尉迟敬德所率的千骑神兵已在附近待命。 这时,在王世充不顾一切地猛烈攻击下,屈突通所率的唐军已呈败势。 屈突通大叫:“快,再放烽火求救!” 于是,第二次告急的烽火又升腾起来。 元吉沉不住气了,跺脚大叫道:“急死人了!屈突通已经二次告急,二哥还是不见人影!快,快,给我上马,我要去救屈突通,快!” 尉迟敬德等将正要上马,只听世民大喝了一声:“慢!” 李世民与那燕飞骑赶到,两人一身黑衣黑甲。 元吉恼怒地冲到世民身前道:“屈突通已经支撑不住了,你还叫我们慢点?” 李世民冷静地微笑道:“我估计屈突通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让王世充再损耗些气力吧!” 正如世民所料,屈突通所率的唐军尽管也呈败势,但仍坚守不退,拼命抗拒郑军的猛攻。王世充眼里布满了血丝,大吼一声,统率郑军全力向唐军猛烈攻击。 远处出现了第三次求援的烽火。 李世民见状,大喝一声:“上马!” 元吉、尉迟敬德、秦琼、程咬金、刘弘基等纷纷跳上马背。 李世民一抖马缰,那马嘶叫一声,箭一般自高处俯冲而下,旋风似地驰向战阵。 千骑神兵也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潮水般地随后俯冲而下。 屈突通再也抵挡不住郑军的猛烈攻势,只好率着残部边打边撤。王世充乘机掩杀,唐军危殆万分。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李世民、那燕率领千骑神兵杀到,数不清的铁蹄横冲直撞,将郑军冲得七零八落。 王世充见状,不禁大惊失色。 屈突通见大队援军已到,精神登时大振,也领军还击。 唐军两下夹击,让王世充吃不住劲了。他带领少数兵马,在单雄信的力战之下,才得以幸免被俘,突围而去。 王世充兵败之后,又统率郑军向唐军发动攻击,再次被李世民彻底击溃。自此之后,王世充再也无力出战,唯有闭门固守洛阳城中了。 突利等人在回突厥国的途中,一路风尘仆仆,餐风露宿,马不停蹄。 这天,来到一片密林中。 突利警觉地观察着诡异的密林,策马来到康鞘利跟前,悄声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康鞘利尚未及答话,林中跳出数十个蒙面人,将突利等团团围住。 见到杀手们并不是突厥人,突利大声喝问:“你们这些吐鲁番人要干什么?” 杀手们并不答话,自四面八方向突利等人发动猛烈攻击。 突利与康鞘利等急忙应战,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杀。 突利见形势危急,向康鞘利大叫:“用马挡住他们,快!” 经突利一提醒,康鞘利等跳下马来,将马打得飞跑,以阻挡杀手们的攻态。 杀手们不能得手,四散跑去。 一场危机暂告结束,但突利等人失掉了马匹,只能徒步前进了。 突利不解地问:“这些吐鲁番人为什么要杀我?” 康鞘利惊魂未定地说:“属下也不知道。王子,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事,属下还是回去请救兵的好……” 突利想想:“那你就快去快回!” 康鞘利急忙骑上仅剩下的一匹马,仓惶奔去。 黄昏的荒野中,突利与小乌鸦等人疲惫不堪地走着。远处有一座废墟,突利指着它对小乌鸦说:“我们今夜就在那里露宿。” 将至废墟时,猛然听到从那里传来女人的叫声:“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突利与小乌鸦急忙自两个不同方向朝废墟奔去。 废墟里,两个中年男女倒在血泊里,已经死了。海蓝,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少女,长了一双大眼睛,正被几名盗匪捉住,为首的盗匪不怀好意地向海蓝逼近。 “快放了她!”小乌鸦忍不住了,出奇不意地跳了出来大叫道。 为首的盗匪转过身,见到只有小乌鸦一个人,便拿着刀走了过来。 “臭小子,你说什么?” 小乌鸦毫无惧色:“我说你们快放了她!” 盗匪张狂地大笑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正在这时,突利跳了出来,向盗匪一阵砍杀。 盗匪们猝不及防,被砍死砍伤了好几个人。 盗匪见状不妙,丢下海蓝,落荒而逃。 海蓝悲恸地大哭起来,扑向倒地死去的中年男女,叫道:“爹!娘!” 夜幕降临后,废墟里生了一堆火,火舌炙烤着穿在刀刃上的兔肉。不一会儿,突利取下烤熟的野味,递给木然坐在一旁的海蓝。 “你需要吃点东西。” 海蓝摇摇头说:“我不饿!” “你叫什么名字?” “海蓝!大海的海,蓝天的蓝!” “除了父母,家里还有什么人?” 海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没有了,爹娘被强盗杀死了,家里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突利也难过得不知所措。 “别难过……你真的不吃点东西?”他关切地问海蓝道。 “我真的不饿!”海蓝仍旧摇着头。 “那你就休息吧。” 海蓝躺了下来,突利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说:“好好睡一觉,你会觉得好点的,睡吧!” 海蓝闭上了眼。 拂晓时,小乌鸦猛力摇醒了熟睡中的突利,说:“王子,海蓝姑娘她……她不见了!” 突利侧过身去一看,果然不见了海蓝的踪影。他急忙与小乌鸦分头去找。 其实,海蓝并未走远,她在唱荒漠上蹒跚着。突利追上了她,告诉她自己是突厥王子,他可以保护她时,海蓝睁大天真的眸子,不相信地看着突利。 当康鞘利领着颉利找王子时,也给王子带来了一个惊人的噩耗:始毕可汗的病情十分严重,已不久于人世了。 突利悲恸万分,不能自持,狂乱地策马向前奔去。 这时,远在突厥国内、濒临死亡的始毕可汗躺在床上,一双干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半空。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不肯就此合上眼睛。 突利日夜兼程,终于赶了回来。他疯了一般奔到始毕床前,跪了下来,哭道:“父王一一” 始毕可汗的一只手微微在动,突利急忙紧握住了父王枯瘦如柴的手。 始毕似乎想讲什么,嘴唇微启,但很快舍了起来。 突利急忙道:“父王,你要说什么?你有什么话要跟孩儿说?” 始毕可汗又恢复原状,没了动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半空。 “父王一一”突利扑到父王身上,号啕大哭起来。 “突利,你要节哀!” 颉利劝他道。 突利忍不住问道:“父王他究竟患了什么病?为何走得这样快?” 颉利轻轻拍着突利的肩,沉重地说:“三个月之前,大哥患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全身剧烈疼痛,高烧不已。我将全突厥的名医请来为大哥诊治,不见效果,更找不出真正致病的原因。半个月之前,他的病情恶化,才派遣康鞘利前去长安找你。” 突利听了,本想再询问什么,但又改变了主意,低头去抹眼泪。 几天后,按照突厥人的习俗,将火化始毕可汗的遗体。火化那天,天空刮着萧瑟的风,凄凉地卷起了阵阵黄沙。 祭师们诵经施法前,始毕可汗的遗体被抬着抵达了火化场。突利身着丧服,跟在始毕可汗遗体后。 始毕可汗的遗体被抬上了高高堆起的柴垛上。祭师们开始诵经施法。他们戴着面具,舞动着长剑,咿咿呀呀地乱舞着。 颉利挽着义成公主出现了,所有在场的人都向他们顶礼膜拜。突利见到这个场面,不禁皱起眉头。 火化开始了。几名突厥兵点着柴垛,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始毕的遗体很快就被烈焰吞噬掉了。 风吹乱了义成公主的头发,颉利伸出手去为她理了理。义成公主动也不动,脸上却是一片寒霜。 突利默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海蓝的视线关切地落在突利身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扑闪着,似乎也表明着什么。 始毕可汗的葬礼结束后,颉利郑重其事地向侄儿宣布,义成公主已是他的妻子了。对于这点,突利并没有感到震惊,而是出奇地平静。 突利的极度平静,让颉利隐隐感到不安,而义成公主却不断地向突利询问唐朝国内的事情。最后她问:“宇文化及……真的已经死了吗?” 突利据实以告:“是的,宇文化及败在窦建德之手,早已被窦建德所杀。” 义成公主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他死有余辜!那么,绞杀杨广的这笔帐,我又该去向谁索讨?” 颉利笑着解释道:“公主是杨广的妹妹,她一直对哥哥被弑、皇室被**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这份恨意,就一直延伸到了李渊的大唐。” 突利听了,不由地发怔。 “还有,大哥在病危之时,就将可汗的位子让我暂代。现在你回来了,你说怎么是好?” “三叔,自从回来以后,我一直好像置身梦中……这些就暂时别去谈它了,好么?” 颉利笑了起来道:“我了解你的感受。毕竟你离开了很久,很多事情一时还适应不过来,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谈末迟。” 深夜,始毕大帐内的突利坐在一角睡着了。一阵风从帐幕外吹了进来,把灯吹熄了。 “突利……突利……”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始毕可汗苍老而哀戚的唤声。 突利猛然间惊醒醒,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父……父王?” 大帐内毫无动静。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利……突利……” 突利大为惊骇,叫道:“父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渐渐地,那哀戚的声音似乎又到了帐外,突利循声奔出大帐,口中不停地叫着父王。 大帐外,海蓝见到突利疯狂地奔走,不由大吃一惊。 始毕的声音一直将突利引至荒漠。漆黑的荒漠上,他的鬼魂出现了。 “父王……”突利向父王的鬼魂跪下。 那鬼魂飘浮在荒漠之上,时隐时现:“去……去查一查我的死因……去查一查……”那声音听上去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人浑身发冷。 一阵强劲的风沙吹过之后,始毕的鬼魂消失了。 “父王……”突利大叫着,那声音在夜空下的荒漠中显得无比凄厉。 “王子……”焦急的海蓝奔了过来,急忙扶起了突利。“王子……你怎么了?” “我看见了父王……他在跟我说话……你看见没有?”突利抓住海蓝的手问,他的神志者上去有些恍惚。 海蓝看看四周,茫然地摇着头。 突利猛力摇晃着海蓝的身子,嘶哑着声音大叫:“有的!分明有的!父王要我查一查他的死因,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蓝不知该如何回答,只知紧拥着突利,用身体去抚慰他。 李世民举兵攻取洛阳,历经大小一百余次战役,却由于王世充的死力坚守与抗击,竟连攻不下,眨眼已过去了八个月。全军将士,无不心焦。虽洛阳城中粮草即将耗尽,然唐军军饷业已匮乏了。偏在这个时候,身为副统帅的李元吉提出了班师回朝的主张。 李世民一听,不禁怔住了。他问元吉:“班师回长安?四弟,你何以提出这种建议?” 元吉理直气壮地说:“我军长期作战,将士疲惫不堪,士气委靡不振。在这种情况下,为何不班师回朝,稍事修整,再作下一步打算?” 李世民认为元吉的想法好荒唐,便道:“四弟,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我们班师回朝,可能就会丧失再攻打洛阳的机会?再说大军一撤,王世充不会乘机掩杀我军吗?依我看,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能把八个月的艰辛困苦,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 元吉冷笑道:“这是你的偏见。班师的事,你为何不问问别人的意见呢?” 那燕道:“我赞成世民的主张,坚持下去,直到攻破洛阳为止。” 元吉扫视着屈突通、秦琼、尉迟敬德与程咬金,问他们:“你们怎样认为呢?” 屈突通正要说什么,世民猛拍桌子,大声喝道:“谁再说什么班师回朝,就拖出去问斩!” 李世民斩钉截铁的态度,使元吉再不敢说什么,只是更加气恨世民。 (二十三--2)黯淡的天色下,李世民单骑策马,抵达一个高处。他下了马,自高处眺望下去,深思起来。 那燕单骑而来,她跳下马,走近李世民。 “世民,你还在为不能立即攻下洛阳而伤神烦恼?”那燕轻声问道,言语中饱含着关切。 李世民叹了口气,遥指远处下方说:“洛阳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而我身负父皇的重托,又怎能……” 一条蛇向那燕爬了过来,那燕毫无察觉。突然,那条蛇向那燕蹿了过来,李世民急忙拉开那燕,叫一声“小心!”自己却不慎被蛇咬伤。没过多久,毒性便发作了,李世民浑身发抖,伤口火辣辣地疼。 那燕忽然想到什么,拨出一把匕首来。 李世民惊问:“你……你要干什么?” 那燕扶李世民坐下道:“帮你把毒给吸出来。”说着,她用匕首将李世民伤处附近衣服割开。 世民忙阻止道:“别……别这样!” 那燕命令道:“别动!唯有这样,才能救你,别动!” 说着,那燕俯下身去,嘴对着乌青的伤口,不停地吸吮着李世民体内带有毒汁的血液。 李世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燕为他这么做,大为感动,不知说什么才好。 当那燕停止了吸吮,抬起头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李世民发觉了,忙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燕的身子颤抖着,说:“为你吸毒的时候……毒液多少也吸入了我的身体。我只是有点冷,不碍事的!” 李世民本能地紧紧抱住了那燕。他问:“还冷吗?”那燕躺在李世民坚实的臂弯里,头靠在宽阔厚实的胸膛上,她感到自己仿佛驾着一叶轻舟泊在风平浪静的港湾中,那么地宁静和安祥…… “再抱紧我一点……”她梦吃般地说。 李世民更紧地拥着那燕,她甚至感到了那种热乎乎的亲切的鼻息。这使她激动起来,不觉心旌摇动。她不再颤抖身子,而是捧起那张年轻英俊的脸,贴在自己火热滚烫的脸颊上。两人情不自禁地长吻起来…… 缠绵过后,那燕伏在李世民宽阔的胸前,脸上尽是满足和欣喜。 “世民,我们终于能够真正在一起了!” 李世民仰视着上方,重复着那燕的话,“是啊,我们真正在一起了。”脸上却露出一丝惘然。 那燕欢快地说:“我觉得,我现在是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因为我拥有了一位盖世无双的英雄……” “我觉得对不起建成……”李世民不觉冲口而出。 那燕仰起头,有之解地凝视着世民:“对不起建成?哪里对不起他?” “我曾经答应过建成,帮他赢得你的芳心,结果却……”李世民略带悔愧地说。 那燕假装生气道:“原来是这样!你怎么可以背着我私下答应他?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 李世民忙道:“公主……” “你还要喊我公主吗?叫我那燕!” “这个……那燕公主!” 那燕见世民那种尴尬的样子,愈觉可爱,一头钻到李世民怀中,格格地笑个不住。 元吉提出班师回朝的建议遭到了李世民的拒绝。事隔几天后,李渊从京师发来一道密诏,宣李世民即刻率军返回,不得有误。世民接到密诏后,思虑再三,遂派长孙无忌快马驰至长安,向李渊分析洛阳形势,陈说利害。 李渊对洛阳形势表示了极大的关注,对唐朝将士的英勇精神十分赞赏,继而又问长孙无忌说:“为何班师回京不妥呢?” 无忌道:“陛下,如今王世充号令所行,唯洛阳一城而已。他现在已智尽力穷,洛阳克在旦夕。今如班师,使王世充得以喘息,其势必然复振。此外,河南各郡县尚不巩固,一俟他强劲,便可能重新被他占有。那时,同洛阳地土相连,就再难以打下了。” “有人说,我军撤退,王世充就会投降,此事当真?”李渊提出置疑。 “这纯系无稽之谈!洛阳危在旦夕,王世充尚且死命坚守;倘若我军一旦撤离,他更会变本加厉坚城固壁,何言投降呢?愿陛下勿疑,秦王必能在最短期间内攻下洛阳!” 李渊思考良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心,对长孙无忌说:“好了,你回去告诉世民,一切照他意思去做。” 数日后,自称夏帝的窦建德领三十万兵马,前来洛阳解围,已到达成皋。整个洛阳城顿时欢声沸腾。 15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唐军中李世民的军帐里,空气紧张而凝重。世民双眉紧蹙,望着桌上的一幅地图沉思着。 秦琼道:“进兵洛阳以来,即将一年,虽节节胜利,然我军亦十分疲劳,人人思归。而窦建德擒杀宇文化及,近又吞并孟海公,乘胜而来,锐不可当。若我以疲惫之师抵当乘胜之军,必败无疑。” 元吉打断秦琼的话,大声嚷嚷:“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前情势,唯有暂时退兵,解洛阳之围,方可避窦建德锋芒!” 屈突通道:“依末将看,我军不如退保新安,等待机会。窦建德与王世充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相处一久,必生猜疑。那时乘机进取,无有不胜!” 连程咬金也有些气馁了,愤愤地说:“奶奶的,怎么半路杀出个窦建德?弄得王世充这只快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不成?” 李世绩道:“末将以为,无论如何不能让王世充与窦建德会师。” 李世民眼睛一直未离开地图,对谁的话也不表态,神色严峻。 那燕提醒他道:“世民,我们必须当机立断,作出决定才好!” 李世民似乎没听见,仍在看地图。 元吉忍不住催促说:“二哥,你还是快拿定主意吧?” 李世民仍似未听见,依旧在看着地图思忖。 元吉急了,正要发作。正在这时,李世民起身指着图上某处位置叫道:“武牢!”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那燕趋前,问李世民道:“武牢位于洛阳之东,也正是窦建德将攻取的下一目标。世民,你的意思是……” 李世民坚定地说:“王世充智穷计尽,粮食困乏,即将投降;窦建德自不量力,还来救援,这真是老天要他们两家一起灭亡。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占据武牢的险要地势,阻止窦建德西进。然后相机而动,出奇制胜,窦建德必败无疑!” 众将领有的点头赞同,有的尚在思索。 元吉冷笑道:“你这个算盘打得未免太如意了吧?你有没有想过,稍有不慎,必将酿成大祸?不如等待机会再说!” 李世民显然主意已定,坚持说:“我军如不速进,放窦建德进入武牢,则洛阳以东诸城难以坚守。等到窦、王会合,两贼并力,其势必强,那时,还有什么机会可乘?我的主意已定。就如此办!”他命元吉与屈突通继续围攻洛阳,不给王世充以喘气的机会,其余将领随他率三千五百名精兵进攻武牢。 元吉还想与世民争辩,无奈军令如山,只好忍住气奉命行事。 窦建德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却被李世民据守险隘的三千多军马阻在武牢,耗时两个月攻取不下,又进退不得,急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担心若久留不进,则军心涣散;冒险强攻,则误中李世民诡计。何况近日内粮道被劫,大量军粮被烧,军心已有浮动,不如暂时退兵,徐图进取。 窦建德帐下的凌敬向他献上一计:“当今之计,大王不如全军撤退,北渡黄河,攻取怀州、河阳;然后越过太行山,直入上党,进而占取汾阳、晋阳;南下蒲州,控制黄河渡口,收黄河以东之地。这样有以下三利:一则入无人之境,可以确保胜利;二则扩大地盘,增加人口;三则一二旦占领河东,长安必大哗,李世民必然退兵,洛阳之围自然也就因此而解开了。” 15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窦建德大喜,即命全军作好北渡黄河的准备。 唐军快马将此信飞报李世民。世民闻讯,不禁忧心忡忡地说:“窦建德的这项大迂回的战略太狠太毒!倘若果真实现,黄河以东不复为大唐所有。我军唯有后撤一途,以保关中根本。如此一来,出兵一年多,也就徒劳无功了!” 秦琼不无惋惜地说:“这样自然十分可惜,但为了大局,也只有忍痛了!” 李世民不甘心地说:“窦建德乃一介革寇,他能拿我如奈何?万不得已,只好硬拼了!” 那燕道:“为今之计,必须设法破坏窦建德的渡河之谋才成。” 李世民而转向她问:“如何才能破坏窦建德的渡河之谋?” 那燕胸有成竹地说:“双管齐下!” “何谓双管齐下?” “王世充这次派侄儿王琬等前往夏说项,如今窦建德却要暂停救援洛阳,北渡黄河。恐慌之余,王琬在暗中以金银贿赂窦建德左右诸将,劝他改变主意,并允诺只要救下洛阳,府库的珍宝古玩任他们拿取。我们何不利用此一情势,有所动作?” 李世民顿悟,当即说:“对极!我们一方面立即暗中派人潜入夏营放出风,说洛阳唐军已不堪一击,不攻自破,促使窦建德改变北渡念头;另一方面则马上派人十万火急赶去洛阳,要元吉、屈突通不惜一切代价,立即攻城。” 李世民此计果然奏效,窦建德部下一干将领受了王琬贿赂,态度遂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纷纷回头劝说寞建德打洛阳。窦建德见众将力主放弃北渡黄河,全力救援王世充,便改变了主意。 李世民见窦建德中计,不由大喜过望。这时,那燕又献上一计。 “我军饷粮缺乏,不得不经常在野外放牧战马。夏军得知这一情况后,必然认为我军骑兵不能及时参战,极可能会突然进攻。如此,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引诱夏军倾巢出战,然后一举歼灭之。” 那燕此计正中世民下怀,遂命人依计而行。 第二天,世民在窦建德安营之地附近布下一支军马,不停地大声鼓噪,吸引窦建德人马出战。窦建德不知是计,披挂上马,倾巢而出。 李世民将大批人马埋伏在一处高岗之上,单等两军一交战,便发起冲锋。 然而窦建德见唐军兵少,不肯厮杀,只是让士卒在阵前对骂。李世民气愤道:“夏军的布阵如此嚣张,分明有轻我之心!我军且按兵不出,他求战不得,勇气自然衰减;时间长了,将士饥渴疲劳,必定要退下休息,我们等到那时再出击不迟。” 到正午时,烈日当空,夏军将士已渐显疲劳,谩骂之声弱了下来,有的干脆解甲卸鞍,躺在地上休息。 李世民见时机已到,又见手下将士斗志高昂,放牧的战马业已赶来参战,即命做好准备。他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地对将士们说:“消灭窦建德,在此一举,冲锋者赏,后退者斩。出击!” 说着,李世民一马当先,向敌阵冲去。 震天的喊杀声骤然响起,如滚雷霹雳一般。 夏军惊起,仓猝而战,惶急之中,难以应付。而唐军将士个个英气奋发,斗志旺盛,夏军哪是对手?登时愧不成军。 窦建德受了伤,率了残余夏军,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逃。刚至黄河边,唐将杨武威率军追到,双方又展开一场厮杀,夏军残部死伤殆尽,窦建德亦被杨武威活捉。 洛阳城中的王世充闯听夏军全军覆没,窦建德被俘,知大势已去,只好开城投降了。历时一年多的这场艰苦的战役,至此方才结束。 唐军浩浩荡荡开进洛阳城。李世民为使军队不骚扰百姓,严令不准擅入民宅、宫室,更不许抢掠偷窃,封存宫中珍宝,一律不得私拿,违令者斩。号令一出,三军纪律整肃,秋毫无犯。 随后,李世民亲自到洛阳王宫中监督各种珍宝古玩的列册装箱之事。那燕与他一同前往。 那燕边走边打量着那些华丽无比的宫殿堂馆、亭台楼榭,感叹地说:“人说杨广酒池肉林、奢侈靡费,今天才真是见识了啊!” 李世民也感慨万端地说:“如此穷奢极欲,哪有不灭亡之理?我们当记取教训,永志在心才是。” 正在这时,元吉有说有笑地陪着尹德妃和张美人走了过来。李世民见了,不由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是父皇叫她们来的,要她们挑选一些宫女和珍玩。” 尹德妃满脸喜色,娇滴滴地说:“是呀,皇主的一片好意,我们怎敢拂逆呢?世民,就请你高抬贵手,可别让我们空入宝山啊!” 张美人也嗲声道:“还有呢,大王,我们父亲、大哥、三弟,加上舅舅、侄子,也请大王帮忙,给他们弄个一官半职……” 李世民皱紧眉头打断了张美人的话,义正辞严地说:“宫中所有珍贵物品都在登记造册,要呈报朝廷,不能随意送人。至于官职,是要授给那些德才兼备又有功劳的人,也不能随便送人。” 尹德妃、张美人听了,当即沉下脸来。 元吉想打圆场:“二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是父皇的意思啊!” 李世民冷冷地说:“恕难办到!” 张美人冷笑道“"哟,我们大老远从长安赶来,却碰了一鼻子灰!岂但我们,恐怕连皇上的脸也挂不住。元吉,我们还是走吧!” 说罢,与尹德妃、元吉匆匆离去。 那燕不禁替李世民担心道:“她们是皇上宠妃,你这样做,不怕她们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么?” 李世民不在乎地说:“我站得直,坐得正,有什么好怕的?” 那燕笑了,敬佩地说:“世民,我真为你骄傲。” 世民一和那燕那双火辣辣的眼光相遇,便略觉尴尬,忙转移话题道: “别说这些了,为了回京,还有许多事等着我们做呢!” 武德四年七月九日,公元621年,李世民率平郑大军班师回朝。李渊亲领举朝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全城百姓扶老携幼,争相观看,欢声四起,庆贺唐军胜利。 消灭王世充、窦建德两股大敌后,李渊对江淮以南的割据势力全面出击,武力征服与说降招安并用,迅速铲平了长江中游的萧铣、林士弘,江淮及东南地区的杜伏威、辅公拓、李子通等部。 天下大定,李渊统一中国的大业基本完成。其中,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将李靖,更在平萧铣、辅公拓的战役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与此同时,李渊下令铸造开元通宝钱,重二点四铢,十钱重一两,轻重大小,十分适度,无论在近处使用,或携带到远处贸易,均很方便。 15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二十四章 李世民回京后,欢宴连连,他穷于应付,又不胜酒力,常常醉卧酒乡,诸事均搁置了下来。为此,无垢和吉儿不免为之着急。 这晚,李世民为感谢那燕助战有功,特意在那燕住处设了酒席,让无垢与吉儿同去。哪知酒宴尚未开始,他便醉了。吉儿听说后,要去将世民扶回府,被无垢拦住说:“让世民静一下,醒醒酒。我们还是回去吧!”于是无垢和吉儿在酒宴开始一半时便相与回府。 吉儿回去后,荷香围着她转了两圈,惊羡地叫道:“公主姐姐,你今天晚上真漂亮啊!”吉儿娇嗔一笑:“你就是爱说些让我听了高兴的话。” 荷香边为她整理衣饰,边叨叨着道:“我可讲得是真心话,在大王身边的女人,哪一个有你漂亮!” 吉儿真有些不好意思了。荷香仍不停地数落着:“像那无垢,她端庄、威严,但若论起漂亮,她哪儿能比得上你啊!还有那燕,虽然英武还有点儿野性,”荷香“啧啧”两声故作可惜的样子,说:“也许有的男人会喜欢她,可是她怎么也不能与你相比啊!” 荷香说着,又有些不解地问吉儿:“对了,为什么今晚的宴会在那燕公主那儿举行?” 吉儿一笑:“你啊,也真是多疑,那燕打过几场硬仗,和那些立过军功的将士很熟,欢宴设在那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呀!” 荷香认真起来:“公主姐姐,我是在替你担心嘛!” 吉儿沉下脸道:“荷香,不能瞎想乱猜嘛!”“公主姐姐,我是在为你着想,你不应该对大王太放松了。”荷香急了。 吉儿一笑,表示领情了。可是她也着实放心不下,便端着水果去那燕宫中。刚至内厅门口,听见里边那燕的声音在说:“世民,你爱我么?” “爱……当然爱!”李世民口齿不清地咕噜着说。吉儿停下脚步,凝神静听起来。 “爱得比……吉儿更深?” “大概是吧!” “什么叫大概是吧?你究竟爱我,还是爱吉儿?” “爱你……当然是爱你……” 吉儿听了,又气又恼,控制不住地走进房去。 卧室里的床上,李世民带着浓浓的醉意,正与那燕缠绵不已,煞是亲热。 站在卧室门口的吉儿看到此情景,猛吃一惊,手上的那盘水果掉在地上,含着泪跑了出去。 李世民对此事尚不知晓。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见到自己正拥着熟睡的那燕,吃惊不小,急忙下床穿衣。 那燕醒了过来,她揉着惺松睡眼问世民:“这么一大早,你就要走了?” 李世民急忙以穿衣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昨晚的欢宴……不晓得无垢和吉儿她们怎么了?” 那燕也披衣下床,一脸的柔情蜜意中道:“还记得昨晚你说的话么?” 李世民一脸的困惑,问那燕:“我……说了什么?我醉了……记不得了……” 那燕笑着,过去轻轻拧了李世民一把,说:“酒后吐真言。你说的,你比爱吉儿更爱我。” 李世民听了,大吃一惊道:“我……真的这么说了?” 那燕顽皮地歪头看着他,调侃道:“军中无戏言,难道有假?” 世民大为不安,忙说:“我……我有事,非走不可了。”那燕笑问道:“什么时候再过来?”李世民支吾着:“再说……再说好了。”说罢,狼狈地夺门而去。 那燕开心地笑了起来,十分地快乐与满足。 李世民的一举一动,很快传到建成与冰如耳中。冰如是个见缝就插针的女人,她深深知道,在这类女人最为敏感的感情问题上,制服男人是再有效不过的了。于是,她极力撺掇建成利用吉儿与那燕之间的矛盾去打击李世民。 建成却不同意。他说:“我不懂,你利用两个女人去对付世民,究竟能起多大作用?平郑定夏后,他的声望愈来愈高,事业如日中天,凭我尺蠖之躯,又如何打击他?何况……那燕的心,现在却……唉!我好恨!好恨……” 冰如沉静地说:“建成,你也别尽往坏处想。所谓事有终点,否极泰来。不错,世民目前确站在峰巅,但高处不胜寒,他的功劳越大,越容易造成别人的嫉妒,甚至包括父皇在内。” “包括……父皇在内?” 冰如淡淡一笑道:“你该听过功高震主这句话吧?对于世民,我猜父皇心里的反应是微妙的,既对世民的功绩欣喜,同时也会对他的功绩有所不安。这是人之常情,今后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大做文章。” 建成不安地说:“已经来不及了,我所殷切期待的是立竿见影的办法。” 冰如笑了起来:“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我不但要利用世民跟吉儿与那燕之间的矛盾,我也会想办法让那燕投入你的怀中。” 建成大喜。 从李世民醉卧那燕房中那天起,吉儿便不见也不理世民了。世民开始好生奇怪,不明白吉儿为何无缘无故地与他赌气,后来还是荷香忍不住告诉了他那晚吉儿看到的情景。世民一听,又惊又愧,想向吉儿解释,吉儿就是坚决不见。无奈,只好去找无垢。 无垢见世民前来,自然欣喜,特命春华让厨房做了些素净小菜和世民爱吃的清粥,让人端了上来。 李世民呆呆地坐在桌前,动也没动筷子。 无垢问:“世民,为何不吃,不可口么?” 世民摇摇头说:“我没有胃口……” “还在为吉儿担心?” 李世民站起道:“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已经整整三天了,我怎能不为她担心?” 无垢轻叹了口气,道:“我去看过她四次,只是也不见……” 李世民愈加不安:“一定要想想办法,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无垢欲言又止。 短短几天,一个美丽聪慧、楚楚动人的吉儿变得形消影瘦、失神落魄,这使荷香好不难过。她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将会是什么后果,左思右想,只好去向李世民说明吉儿的情况。 世民一听,心里格外痛楚,激动地顿足道:“不能让她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无垢见状,上前道:“二哥,冷静点!” 李世民更加激动,“不行,哪怕是破门而入,我也要见到吉儿!” 无垢急忙阻拦道:“你一定要冷静。就算你强行进去,见到公主,能改变她的心意么?我们一定要设法让公主自己走出来。” “小妹,你倒说说看,我们如何才能让吉儿自己走出来?”世民问道。 15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无垢其实也并无好办法,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李世民更加心烦意乱,拿起一本书看着,没翻几页,又扔下了。 不一会儿,无垢进来,她身后的春华抱着李世民三岁的儿子承乾。 见着承乾,李世民暂时忘却了烦恼,急忙上去从春华手上接过儿子,疼爱地端详着,一边说:“小承乾长得这么大了……来,小承乾,让爹爹亲亲你……” 他亲着小承乾,逗着他玩。无垢宽心地笑了。 忽然,无垢灵机一动,忙对李世民说:“二哥,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公主自己走出来。” “什么办法?”李世民急切询问道。 又是一天过去了,吉儿情绪一如从前,毫无好转。窗外传来幼儿的啼哭,听上去格外伤心。吉儿身子不由一震。 “娘……”幼儿口齿不清地在叫。吉儿霍然站起。 “娘……娘……”奶声奶气的声音不断传来。 吉儿睁大眼脯,周处张望,嘴里不停地自语:“恪儿……是恪儿?”唤娘的声音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吉儿哭了,叫道:“恪儿……”跌跌撞撞地跑出卧室,奔到大厅,急切打开房门,口中大叫:“恪儿别哭,娘在这里!恪儿……” 她打开了房门,不由怔在了那里。只见荷香抱着一岁多、不断在哭闹的幼儿,李世民与无垢站在一旁看着她。 “恪儿……”吉儿哀声叫道。 母性的本能,促使吉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自荷香手里接过了幼儿,疼爱地哄着。 “恪儿……别哭……娘在这里……别哭……” 说也奇怪,幼儿居然中止了哭泣,睁大一双泪眼,好奇地看着吉儿。 李世民鼓起勇气走到吉儿面前,对她说:“瞧我们的恪儿多乖巧,多听话!” 吉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李世民接过幼儿,温柔地将吉儿揽在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说:“吉儿,把你所有的委屈全都告诉我,好吗?” 吉儿不知说什么才好,将头无力地靠在李世民肩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燕一连几天未见世民,这使那燕焦灼不安。阿金见她急成这样,对她说:“秦王府的人说大王最近很忙,很多事情都顾不上管。” “他再忙,也总该来看看我吧!”那燕大动肝火,生气地说。 这时,太子妃冰如来了。 那燕迎上去道:“太子妃前来,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想私下跟公主聊聊。”冰如一脸是笑地说。 “那就请你有话直说吧!” “公主不愧是突厥女子,直来直去!坦白说,我是来为公主抱不平的。”冰如煞有介事地说。 那燕眉头一皱,问:“此话怎讲?” “公主远来中土,协同唐军征战,举国上下均很敬佩感激。公主与世民之间的事,我们也都由衷祝福祈祷,因此,我们更不想让公主受到伤害……” 那燕见她绕来绕去不入正题,有点沉不住气了,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冰如不动声色,依然笑着说:“那就恕我直言了。据我所知,世民真正所爱的是出云公主吉儿,所以……” 那燕急切打断了冰如的话:“请你别再说下去了!” “我的话……是否得罪了公主?”冰如假惺惺地问。 那燕背过身去,不再理冰如。 黄昏时,吉儿在李世民的再三劝说下,与他一起来到庭院。两人默默走着,谁也不说话。半晌,李世民打破了沉默,他问吉儿:“你心里还觉得不舒坦吗?”吉儿低头不语。李世民牵起吉儿的手,两人坐在一张石椅上。 “吉儿,听我说,尽管隋朝皇室已经覆亡,但是你依然是公主,是大唐的公主。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是大唐的公主,你肯接受吗?” 吉儿含着泪,抬眼看着李世民,慢慢点了点头。 “无垢是我的结发妻子,她很贤惠,处处为我着想,我也很敬重她,这点望你务必理解。” 吉儿道:“我理解。” “除此之外,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因为你是我的唯一所爱,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李世民充满深情地说。 吉儿忍不住哭了起来:“别说了,世民,什么都别说了!”说罢,她紧紧抱住了世民。 世民轻轻抚摸着吉儿的秀发道:“别再哭了,笑一个,笑一个给我看,好么?” 吉儿破涕而笑,笑得楚楚动人。 李世民冲动地将她搂在怀中,亲吻着她的嘴和脸颊。 15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情景,被那燕看在眼里,她气恨交加,转身疾奔而去。 吉儿的情绪好转后,李世民如释重负,浑身轻松起来。然而好心的无垢却提醒他,要设法处理好那燕的问题,她的身份特殊,搞得不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李世民被无垢说动心事,也觉得应当去看看那燕,便趁夜间前往那燕寝宫。 那燕此刻正发着无名火,地上被她摔得尽是瓷碎片。听说李世民来了,不由地又来了气。 李世民匆匆赶到,见屋里一片狼藉,惊问:“怎么回事?” 那燕气呼呼地不理不睬。阿金小心翼翼地说“公主不知为了何事,大发脾气。” 那燕尖声大叫:“不要你多嘴!滚出去!” 阿金惶然告退。 李世民走近那燕问:“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燕陡地回过身来,激动地指着李世民道:“问你自己呀!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蒜?” 李世民益发糊涂:“我……实在不明白……” 那燕跺着脚叫:“我全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吉儿才是你的唯一所爱,我呢?我呢……?” 李世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道:“那燕,你昕我说……” 那燕用双手捂住耳朵,近乎疯狂地喊道:“我不听!我不听!在你的心目中,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呀!” 李世民竭力要压下她的怒气,恳切地说:“公主,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在战场上,你是我最得力的左右手,也是最了解我用兵策略的好参谋。有了你,很多事可以事半功倍;有了你,再大的危机也可以化险为夷,安然渡过。私下里,你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你是……” 那燕失望地哭了:“我不要当你最要好的异性朋友,我要的是……” “这样好不好?公主,自今以后,我们以兄妹相待……” 没想到那燕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世民的话,冲到李世民跟前逼视着他问:“你说我们今后以什么相待?” “兄妹!” 那燕冷笑道:“你我两度缠绵之后,你……你竟然要我们以兄妹相待?”她恨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扬手打了李世民一记耳光。李世民怔住了。那燕跺着脚大叫:“你走!你快给我走!” 李世民无奈地看了那燕一眼,转身离去。他身后,那燕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那燕和李世民闹翻后,早有人将此事报告太子李建成。建成好不得意,一心只期望那燕能早日投入自己怀抱。冰如却不这样想,她提醒建成千万不可小觑世民,并建议重用洗马魏征与中兑王珪二人。建成听冰如此话极有道理,即命人去请魏、王二位。 等二人来后,被请入书房刚坐下,李建成便开门见山地问:“依二位看,我如何不能巩固太子地位?” 魏征不加思索地道:“属下以为不外乎两条:一是增加声望,二是拥有兵权。” 王珪也说:“魏洗马所言甚是。倘若将增加声望与拥有兵权加在一起,则可高枕无忧。”李建成愁眉不展地说:“二位的见解一针见血,只是……如今天下初定,尚无战事可言,我又如何去做呢?” 魏征道:“这有何难?太子可以领军安抚北方边疆,如此一来,岂不两全?” 建成大喜,拍案道:“太好了!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我这就去禀告父皇……” 魏征劫阻道:“且慢!依属下看,太子不宜亲自出面争取,可让裴寂从中斡旋,效果会更佳。” 建成喜不自胜,即命令人去召裴寂前来。 时已夜半,李渊仍兴致勃勃地在宫中宴饮。尹德妃与张美人正舞动长袖,婀娜起舞;裴寂在一边陪着,与李渊说着话。 一曲舞终,尹、张二人浑身香汗地回到李渊身边,娇嫩的面庞一脸愁容。 李渊兴趣盎然地拉住两人的手说:“来,朕今晚心情特别好,你们就多陪朕喝几杯。”他突然发觉两位美人神情不对,使惊讶地问:“你们怎么了?从跳舞开始,你们就愁眉苦脸的,这又是为了什么?”尹德妃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陛下,张美人跟我一想起去洛阳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就觉得很窝囊。”张美人也说:“是呀!臣妾前去洛阳,是陛下恩准的,没想到秦王完全不买帐,还教训了我们一顿呢!” 李渊听了,眉头紧皱,不满地说:“世民这孩子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算了,你们也别再为这些事不高兴了,事情已经过去,等改天朕下张手诏,你们去挑几样喜欢的古玩不就是了?” 尹、张二人一听,方满意地笑了。 裴寂乘机说道:“陛下,跟秦王不太近人情相比,太子可就通达明智多了。” “裴卿有何见地?”李渊很有兴趣地问道。 “天下初定,北方边疆实在有必要加以安抚。太子认为最适当人选,非陛下莫属。然陛下日理万机,镇守中枢,因此太子很想代陛下去行此事,但又顾虑如此一来会有所冒犯,以致……” 李渊打断了裴寂的话,欣慰地笑道:“建成也不用顾虑这么多了,难得他有这番心意!好,朕就派他安抚北方边疆吧!” 李渊因李世民功劳显赫,现有的任何官位都不能显示出其荣耀,所以在武德四年十月,正式任命李世民为“天策上将”兼司徒,另设“天策府”,设备级官属。 李世民在宫城之西开设了“文学馆”,网罗四面八方文学俊士充当学士,房玄龄、杜如晦等都被延聘。平日,他除了早朝及处理公务,常到文学馆跟学士们讨论书籍文学,有时甚至讨论到午夜,才回府安歇。 ) 第二十五章 窦建德旧部刘黑闼统率着汉东军,有如排山倒海般地向西席卷了过来。 在此之前,刘黑闼尽收了窦建德河北原有地盘,自称河汉王,挥军西进。李渊先后派了李神通、李玄通、李世绩等大将前往征讨,结果都不幸大败而归。消息传来,京师为之震惊。 在东宫的书房里,建成对魏征说:“我为什么不能统率大军去征讨刘黑闼?” 魏征好言相劝道:“不是属下长他人志气,那刘黑闼骁勇善战,十分难缠,否则李神通、李玄通和李世绩等也不致铩羽而归了。” 建成仍不服气,道:“你不是要我增加声望,争取军权的吗?只要能消灭刘黑闼,我岂不是二者都全部到手了吗?更何况,安抚北方边疆之目的也达到了啊!” 魏征仍好言相劝道:“征讨刘黑闼与安抚北方边疆,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恳请太子要退一气想,万一失败了,太子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点声望,岂不都要付诸流水了?” 建成还想反驳,自外间响起了冰如的声音:“你要听劝。”说着,冰如走了进来。 冰如道:“建成,魏征大人说的全都是事实,你万万不能孟浪冒进。” 建成垂头丧气地说:“难道征讨刘黑闼的任务,又要落在世民身上了?” 冰如淡淡一笑,说:“有个亡羊补牢的办法。我们不妨让裴寂摇旗呐喊,鼓动元吉去争取征讨刘黑闼。” 建成眉头不由一皱,不放心地说:“父皇……会答应吗?” 午后,在御书房,裴寂、元吉等人都在这里。二人用期盼的眼光看着正在思考的李渊。 元吉忍不住了,叫了一声:“父皇……” 李渊转过身来,对元吉利裴寂说:“不行,元吉,朕不能答应你领军去征讨刘黑闼。为今之计,只有让世民再出征了。” 元吉不禁大失所望。他不甘心父皇做出的这个决定,仍想争取一下。 “父皇,儿臣这次攻打洛阳,已经有了实战经验,对付刘黑闼,何需世民出马?请父皇再行考虑。” 裴寂也说:“元吉说得不错,陛下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李渊主意已定,不以为然地说:“元吉,攻打洛阳时你只是副帅,一切还都是由世民指挥的。还有,千万别错估了刘黑闼,朕就是因为起初轻敌,才会造成李世绩、李神通等的马失前蹄。这样吧,无吉,你仍然充当世民的副帅,随同他征讨刘黑闼。” 元吉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 李渊说:“此事就这样决定了,赶快去通知世民,让他立即准备。” 晚上,无垢在内厅准备了一桌子精美菜肴,亲自与春华在桌前张罗着。 李世民心情沉重地走了进来。无垢见了,亲切地迎了上去,并问:“有关打洛阳的事商议完了么?”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作声。 无垢对他说:“我亲自下厨为你做了几样你平时最爱吃的菜,就算为你饯行了。” 李世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难为你的盛情……” 无垢莞尔一笑道:“快趁热吃吧!” “我还不饿。”世民摇摇头说。 无垢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觉察到了什么,关切地问:“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李世民归头紧皱着说:“自始至终,都不见那燕公主参加……” 无垢想了想,道:“要不要我代你去那燕公主那边走一趟,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迟疑着,但还是说:“也好……不,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好!” 李世民快步走到那燕住处外,发觉大门紧闭,门口站了两名突厥军士,不觉有些惊异。 他向军士道:“我是天策上将,有要事想见公主。” 军士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请稍候。”遂打开紧闭着的大门走了进去。 半晌,阿金匆匆走了出来,后头跟着那名军士。 阿金一拱拳道:“对不起!有劳上将久等了!” 李世民忙问:“公主在吗?” 阿金立即吞吞吐吐起来:“公主在……但……” 李世民问:“怎么回事?” 阿金惶然回道:“上将……公主病了,而且再三交代,不想见上将。” 李世民怔住了:“怎么会这样?既然公主病了,我更想进去探望她。” 阿金急忙伸出手阻拦道:“务请上将见谅。末将只是奉公主之命,在任何情况之下,不准上将进去。倘若失职,公主会杀末将头的。” 李世民无奈,只得作罢。他对阿金说:“既然如此,请转告公主,我来看过她,务必请她把病养好。需要什么,尽管向皇上禀告。明早出征在即,我只好等出征回来之后,再来探望公主了。” 16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阿金舒了口气,说:“多谢大将,末将一定会转告的。” 李世民还想讲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转身匆匆离去。 这一切又被那个躲在暗处监视的内侍贾仁看在眼里。 卧室床上,病恹恹的那燕由一名侍女扶着,勉强坐起了床,虚弱地问床前的阿金道:“世民……走了?” 阿金回道:“末将好不容易才让他走了……公主,请躺下静心养病吧!” 那燕又躺了下来。 面对着一桌子的菜肴,毫无胃口的李世民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无垢见状,关切地问:“是不是嫌菜凉了?我再去温一下!” 李世民拦住她说:“不用了,我根本没胃口!” “你还在为那燕公主担心?” 李世民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会不担心呢?但是如今她连见都不肯见我,这场误会,又如何才能化解呢?” 无垢好言劝慰道:“等她气消了,病好了,误会也会自然冰释的。二哥,你尽管放心出征,我会照顾那燕公主的。” 精神虚弱的那燕挣扎着下了床。阿金惶然上前道:“公主,你的病还没好,为何还要下床?” 那燕勉强支撑着,声气微弱地说:“我要去见世民……我要跟他一起出征。” “公主,你刚才坚决不肯见上将,现在却又要跟他一起去出征,这不行啊!公主的病……” 那燕坐在梳妆台前,打断阿金的话:“你就别唠叨了,好不好?” 阿金不敢再吭声。 铜镜前,那燕开始妆扮自己。镜中映现着那燕憔悴的容貌。 恍惚间,铜镜中的那燕,化成了世民与吉儿在庭院亲热地相互诉说的情景。 那燕勃然变色,恨恨地猛地站起,拿起一样东西,猛向铜镜砸去,边叫道:“我恨!我好恨!好恨一一” 由于激动,她那病后虚弱的身子猛烈摇晃着,竟致昏倒在地。 阿金慌了,急与侍女扶起那燕,手忙脚乱地把她抬上床去。 那燕苏醒了过来,见到床前的建成在悉心照料她,不禁大为惊讶。 “你怎么……?” 建成急忙趋前,笑着对那燕说:“公主,你终于醒了……我在这里整整照顾了你一夜。你好些了吗?” 那燕坐起来,道“好多了……真的好多了。我的病怎么一下子突然好起来了呢?”她不禁奇怪地问。 建成换上一副讨好的口气说:“我把原来的那个御医换了,精挑细选,找到另一位医术精湛的御医。他开了药,我喂公主服下,此刻或许是药到病除了。” 那燕听了,感动地说:“让公子受累,真不知说什么好……” 建成显得格外恳切,道:“说什么客套话!应该的嘛!” 那燕猛然想起什么,问建成:“世民呢?” “他已经领军出征了。公主,别担心,这里有我在,我会尽心尽力照顾公主的。” 那燕的嘴唇动了动,接着,侧过身去,眼中噙着泪花。 唐军李世民的大帐内,世民及他手下所率将领正在商议军机大事。 世民指着地图,向众将标明敌我双方位置后,问诸将有何建议。 “你们曾与刘黑闼交过阵,依你们估计,我军目前可以和刘黑闼决一死吗?” 李神通道:“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刘黑闼十分善战,因此我军除非有绝对把握,否则不宜轻举妄动。” 李世绩道:“神通说得很对,我也认为我军目前还不宜跟刘黑闼决战。” 世民点点头,道:“诸位的看法,与我不谋而合。当今之计,有必要传令幽州总管李艺派兵会合,与我军形成南北合击之势,然后再作打算!” 洛州行辕内,刘黑闼也正与部下在计议。 刘黑闼说:“既然李世民遣李艺率军南下,要对我军形成合击之势,好,我们也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范愿!” 名叫范愿的武将应道:“末将在!” “我留下一万兵马,交给你坚守洛州,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本大王则亲率大军北上,与李艺作战,一定要杀得他片甲不留!” 李世民得知刘黑闼亲率军与李艺作战的消息后,决意要阻止刘黑闼北犯。 元吉冷笑道:“如何阻止得了?难道我们下令要刘黑闼退回来不成?” 李世民不理会元吉的讽刺,喝令:“秦琼!程咬金!” 秦琼与程咬金齐声应道:“末将在!” 李世民果断而坚决地命二人:“唯有出奇招才能改变刘黑闼的决定。你们今晚就赶到洛州城外,照我的吩咐去做!” 洛州行辕。范愿心神不安地走来走去。这时,一副将匆匆来报:“禀将军,末将刚巡视回来,洛州城内一片安静,并无异样。” 范愿听了,大为宽心。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范愿脸色骤变,急问副将:“这是怎么回事?” 洛州城郊外的一片树林里,秦琼与程咬金正率部下在树林里敲击大鼓,鼓声咚咚,如同滚雷。 秦琼鼓励军士:“敲得响一点,再响一点!” 程咬金也喊道:“奶奶的,用力,再用力!一定要把敌人胆子吓破!” 士兵们更用力地击鼓,鼓声若沉雷,若旋风。 范愿被惊天动地的鼓声吓得坐立不安,脸色苍白。 一副将惶然来报说:“禀将军,这鼓声来自城外,想必唐军就要大举进攻。城内军民都被吓醒,人人心惊肉跳……” 范愿慌了手脚,连忙对副将说:“快H……快派人请大王还军来救!” 洛州邸报报至刘黑闼处,刘黑闼大惊,急忙回军洛州,去保自己的大本营去了。还军以前,派弟弟刘十善率了一万之众,虚晃一枪,迎击李艺,却被李艺大败于徐河,落荒而逃。 刘黑闼的部将李去惑起了叛心,谎称汉东军大败,留守洛州的范愿信以为真,撤军北逃。李去惑乘机进入洛州,派人前来告知李世民。 李世民大喜,急命王君廓率领一千五百精锐,火速进入洛州防守;又派秦琼、程咬金二将率军在半路截击。 秦琼、程咬金设一支伏兵在刘黑闼必经的山谷中。不久,刘黑闼军前部浩浩荡荡地进入山谷,向纵深而来。 突地,杀声四起。埋伏于山谷两侧的秦琼、程咬金部,自山谷两边齐发箭矢,并推下大批滚木、巨石。刘黑闼军顿时乱了营,纷纷四散躲藏。唐军趁势冲下山,两军展开一场大战。 勇猛威武的刘黑闼奋力拼杀,连砍十余名唐兵。 秦琼与程咬金上前,围住刘黑闼厮杀。 刘黑闼无心恋战,命手下武将道:“你们留在这里与敌军周旋,我去夺回洛州!”说罢,率大部汉东军突围而去,只留一部人马与唐军死战。 时值隆冬,天气奇冷。刘黑闼的汉东军抵洛州城下后军连续几次攻城,均被王君廓与李来惑击败。刘黑闼大怒,将洛州城围得铁桶一般,并指挥军士挑来黄土,在城墙外堆成土坡,欲造一条攻城通路。王、李二将见此,急派人报知世民。 正在此时,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漫天雪花纷纷扬扬的,迅速将一切遮掩在一片白色之下。 大雪连续下了八天,积雪达二尺多厚,路途阻断,李世民大军一时无法驰援。世民心急如焚,只能望天长叹。李世绩、秦琼、程咬金等将也急得搓手顿足,毫无办法可言。 洛州城外的护城河东北角,这时已筑起了两道高同洛州城墙、宽十步的登城通道。在刘黑闼的亲自督战下,汉东军冒雪向洛州发起攻击。他们沿通道向城墙挺进,喊杀声震天,潮水一般向洛州城涌来。 城上,王君廓、李去惑等指挥将士奋勇抵抗,但终被蜂涌前至的汉东军攻上城来。守城将士拼死力战,终因寡不敌众,致使洛州城重陷敌手。 李世民军帐内,气氛凝重,一片沉寂。李世民端然而坐,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默默无语。 元吉首先打破了沉寂,冲着世民道:“洛州城破之后,那刘黑闼多次挑战,你都不理不应,这也未免太示弱了!既然你不敢出战,就由我领军跟刘黑闼决战好了!” 李世民徐徐站起,道:“元吉,你要沉着点。事实证明,刘黑闼果然勇武善战,我们不能不慎。” 元吉反驳道:“但是我们也不能老做缩头乌龟,任汉东军在阵前辱骂呀!” 正在这时,李世绩来报:“禀上将,刘黑闼自东北各州县向洛州调来大批粮食,水陆并按进,就要到送洛州了!” 李世民眼中一亮,对秦琼和程咬金说:“你们立即率领精兵,绕到刘黑闼后方,务必要把这些粮食截住,不使他们拿走一颗。” 二人领命而去。 粮草被唐军全部烧掉,还死伤了不少兵马,刘黑闼大怒让。他气急败坏地大骂:“可恶!太可恶了!李世民竟然烧掉了我所有粮车,沉掉了我所有的粮船!此仇不报,决非君子!我非要李世民好看不可!” 不几日,刘黑闼率领汉东大军猛攻李世绩所部唐军。李世绩抵挡不住刘黑闼猛烈的攻势,仓惶后退。李世民得到消息后,急率军前来援救。刘黑闼一见世民,气红了眼,拼命砍杀起来。 那刘黑闼力壮如牛,膂力过人,几十个回合下来,世民已是汗流浃背,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而秦琼、程咬金等将被汉东军将士团团围住,不能脱身来救。 正在危机时分,尉迟敬德率部众杀来,打退了刘黑闼,将世民救出重围。 元吉对世民早已不满,见世民只是下令加强防守,坚守不战,便气冲冲地问世民:“截至目前,敌我两军已对峙六十余天,还要耗到几时才是尽头?” “不会久了,我估计刘黑闼粮尽以后,必来决战!到时一切自有分晓!”李世民极有把握地说。 元吉急了,大声说:“我们总不能守株待兔呀!再这样下去,士气挫尽,还言什么与刘黑闼决战?” 李世民不理元吉,而是问李世绩道:“我命你在洛水上游建造的防水大堤,现在进度如何?” 李世绩道:“回上将,将士们日夜苦干,防水堤坝已快完工。” 李世民大喜。 原来,李世民暗中派李世绩带一支军在洛水上游修筑了一道防水大堤,蓄起河水,准备在于刘黑闼军交战时,举火为号,到时掘开堤口,水淹汉东军。 三天后,唐军与汉东军在距洛州四十余里的地方展开了一场激战。仗打得非常艰苦,双方死伤均很多。到午后,两军将士已十分疲惫,世民见时机已到,命人点起烽火。 早已等候在洛水上游大堤上的李世绩,见远处烽火燃起,立即下令决堤。 顿时,滚滚洛水似一匹脱缰野马,奔腾咆哮着向下游冲去! 与此同时,唐军中响起一声号炮,全军将士后军改前军,向地形高处撤退。 刘黑闼不知是计,正要率众追击,忽听一种虎狼般的吼哮声从远处传来。众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铺天盖地的黄水就掩了上来,将刘黑闼军淹没。 唐军从高处乘机掩杀,汉东军将士不是被杀,就是被淹死,能逃的夺路逃了;无路可逃的,只有投降。 眼见大势已去,刘黑闼带了少数亲信,突围而去。 李世民乘胜攻下洛州,刘黑闼逃往突厥。原来窦建德的属地,又易主唐朝。 长安城天策府内。春华提着礼盒,随着无垢,走到那燕住处门口。 阿金正好自内出来,见了无垢急忙施礼。 “末将拜见上将夫人!” 无垢道:“快免礼!……公主在吗?” “公主刚刚出去。” 无垢问:“你可知她去哪儿了?” “太子前来接公主到御花园散步去了!” 御花园里,神情落寞的那燕毫无目的地走着。 建成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走在那燕身边。 两人许久无话,建成不时地觑一眼那燕。 半晌,建成笨拙地打破了沉寂,无话找话地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那燕默默点头。 “出来走走,最合适不过了。” 那燕还是默默点头。 “公主的心情好点没有?” “还好……” “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不见公主一丝笑容,真是遗憾之至……” “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难道……我对公主还不够好吗?” 那燕叹了口气道:“你对我实在太好了!除了把我的病治好,每天还尽可能地陪着我。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空空荡荡的,一点也不踏实!” 建成驻足问道:“怎样才能让公主觉得踏实呢?又怎样才能使公主笑呢?告诉我,公主,哪怕是再难的事,我也会为公主办到……” 那燕却背过身去,答非所问:“世民……是不是快回来了?” 建成不由怔住了:“应该是的,公主问这个干嘛?” 那燕仍背对建成说:“我想出城去接他……你说好吗?” 建成答不上话来。 这一幕,被随后来的无垢看在眼里。 东宫内厅,好不焦急的李建成对冰如说:“不能让那燕公主去接世民呀!她这么一去我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是不能让那燕公主去。”冰如道。 建成更急了起来,道:“怎样才能不让公主去呢?你倒是想个法子呀!” 冰如思忖着,没有言语。 建成按捺不住,催促道:“你快想呀!再想不出法子,就来不及了!” “有个法子可以一试!” 建成一听,既兴奋又焦急地问:“什么法子?快告诉我!” 吉儿呆在书房里,捧着一本书在看,一副沉静的样子。 荷香拿了封信匆匆入内,对吉儿说:“公主,上将叫人给你捎信来了。” 吉儿眼里露出惊喜,问荷香:“送信的人呢?老远跑来,我们应该给他点赏赐!” 荷香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是那个人我不认识,他把信交与我,我要留他,他说还有要事得办,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吉儿接过信,拆开后一看,不禁大喜:“世民就要回来了,还要我去城外接他呢!” 建成匆匆跑到那燕住处,告诉她说吉儿要到城外去接世民。 那燕脸上顿时变了色,叫道:“我不信!” 建成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公主,吉儿要去城外接世民,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呀!” 那燕跺着脚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 建成陪着小心道:“公主如果实在不信,我有个办法证实这件事,不知公主肯不肯去?” 那燕不置可否地看着建成,眼光显得很迷茫。 李世民偕同元吉等,率着凯旋大军,浩浩荡荡地直奔京师而来。 一名军士迎面快马奔来,到李世民马前滚鞍下马,向世民施礼道:“禀上将,出云公主亲自来迎上将凯旋,特此禀报!” 李世民又惊又喜,问道:“公主在哪里?” “前方半里处。” 李世民策马单骑,向前疾驰而去。 元吉看在眼里,心中极不是滋味。 吉儿由荷香陪着,正趋马向前,正巧与飞马而来的世民相遇,两人异口同声地、欢快叫道:“吉儿一一”,“世民一一”,又一齐跳下马来,紧紧相拥在一起。 那燕和建成在不远处看见了这个情景。那燕的脸色变得极难看。 建成颇为得意地对那燕道:“你亲眼看见了,我可没说错吧?” 那燕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冲上前去,但又改变主意。她愤然跳上了马,策马急驰而去。 建成也上了马,去追那燕。 16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二十五--2) 这一边,李世民仍紧拥着吉儿,好生感激:“谢谢你来接我……” 吉儿深情地望着李世民说:“你派人捎信叫我来接你,我当然就来了。” 李世民睁大眼睛说:“我并没有派人捎信给你啊!” 吉儿道:“分明有的,信我还留着呢。”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世民。 李世民无暇多想,笑着说:“不管这些了!重要的是你来接我,我很高兴。”说罢,更紧地拥着吉儿。 吉儿双手搂抱着李世民,但眉宇之间略有犹疑之色。 那燕回到房间后,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像,毫无表情、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阿金站在一旁,惶然不知所措。 半晌,阿金鼓起勇气,走近那燕叫了一声:“公主……” 那燕似乎没听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某处。 阿金提高声调叫:“公主!” 突地,那燕怒睁双眼,对着阿金吼道:“不要烦我!” 阿金见公主发了脾气,知趣地正要退下,忽听那燕嘶哑着声音叫道:“立即把我的兵马密集起来!快!” 阿金回过身,惶然不解地问那燕:“公主,这……是干什么?” “我们回突厥去!” “公主……” 那燕不耐烦地喝道:“听到没有?” “是,末将这就去召集。”阿金再不敢说什么。正要走时,那燕又一声“慢点!”阿金愈加惊慌地回过身来。 那燕矛盾已极,竟又改变了主意:“不要召集兵马了!” 阿金见那燕主意反复不定,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那燕跺脚道:“你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给我退下去!”阿金“是”了一声,悄然退下。 那燕颓然坐下,又气,又恨,又疼,又爱,百感交集之下,竟刷刷地流下泪来。 阿金正要步出大厅,但又迟疑着停了脚步。 李建成自外匆匆进来。见了阿金,忙问道:“公主还好吧?” 阿金忧戚地回道:“公主不好,很不好……” 李建成一听急了,道:“那我去看看她。” 阿金不想让他再去打搅公主,忙阻止道:“太子别去了,公主也会把你赶出来,……我怕公主会出事。” 建成焦急地说:“会出事?那如何是好?” “我们最好留在外边,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就近照应。”阿金故意说。 建成无法,只好这么办了。 夜深以后,那燕仍未入睡。卧室里没有点灯,窗外的月光泻进来,显得十分幽暗。 那燕仍宛如一座雕像,毫无表情、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铜镜里映出她那张孤寂、落寞、伤心、被泪水洗过的脸庞。 渐渐地,铜镜里的脸庞幻化成了世民与吉儿温柔缠绵以及吉儿迎接世民归来、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情景。那燕忍无可忍,猛地抓起铜镜,狠狠地摔在地上。 而后,那燕伤心地哭了,喃喃自语道:“那燕啊那燕,你怎么变得如此迟疑懦弱了?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你该回突厥去的,但是你为什么又不能下定决心这样做呢?那燕啊那燕,我恨你的拿不定主意……我恨你的反反复复,我恨!我恨——” 突地,那燕将一把利刃猛向自己手臂刺去,顿时,血流如注,溅了她一身一脸。 那燕狂乱地挥起利刃正要猛刺胸口,被闻声冲进来的李建成和阿金拼命拉住。建成一把夺过利刃,“咣啷”一声扔在地上。 阿金吓坏了,哭道:“公主,你这又是何苦……何苦啊!” “公主,你千万别想不开,别干傻事啊!”建成也颤抖地苦劝。 那燕嘶哑着声音大叫:“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为什么?” 阿金扑通跪下求道:“公主心里不痛快,就把末将杀了,末将愿意代公主去死!” 建成也激动地说:“公主,我……我也愿意代公主死。只要公主能改变主意,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燕欲死不能,狠狠地跺着脚说:“不要说了!你们走,你们走!我要静一下,我要一个人静一下!” 建成和阿金见她这般痴狂,哪敢就此便走?建成还想再劝,那燕狂笑道:“你们不放心是不是?好,太子先走,让阿金留下陪着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建成无奈,只好走出卧室,还回头不放心地叮咛:“务请公主保重……” 建成走后,那燕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阿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陪着小心问:“公主下定了什么决心?” 16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那燕没有回答,毫无表情地看着黑暗深处。 这天中午,吉儿与李世民正在她的书房中品茶,荷香匆匆来说:“夫人,那封信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吉儿听了,眉头一皱,对李世民说:“这件事的确透着古怪,分明有人冒你的名捎信给我,要我到城外去接你,现在连信也找不到了。世民,你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思忖道:“确实很古怪……不过,为何要假冒我的名写信呢?这里边……?” 话没说完,李青慌慌张张地来报:“上将,不……不好了!” 李世民不由皱起眉头道:“李青,为何慌张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青竭力保持镇定,道:“听人说,那燕公主要自戕……” 李世民大惊,忙问:“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那燕公主自戕未成,其他一概不知。” 李世民对吉儿道:“我去看看。”说罢疾步离去。 荷香问吉儿:“公主,依你看,那燕的自戕,会不会……跟那封失踪不见了的信有关?” 吉儿听了,心头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会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燕公主原本也要去城外迎接上将凯旋归来的。” 吉儿听了一震。 李世民匆匆赶到那燕住所,得到的竟是更为令他吃惊的消息:那燕失踪了。 这消息是侍奉公主的一名侍女告诉李世民的。 李世民大惊失色:“失踪了?你是说,公主同她的副将一道失踪了?” “上将,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李世民放缓了语气,对侍女道:“别怕,把你所知道的一切细细地告诉我。我问你,你如何知道公主她们失踪的?” 侍女战战兢兢地答道:“回上将……公主伤害自己后,是太子与阿金一起阻止的。事后,公主遣走了太子。我曾听到公主对阿金说,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然后,阿金故意支走我。等我回来时,她们……她们就不见了。” “这么说,太子常来这里了?”李世民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是的。公主的病,是太子换了御医才治好的。上将在征讨刘黑闼的时候,太子每天都来陪伴公主。上将凯旋归来,公主原本是要去城外迎接上将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公主不但改变了主意,而且又大发起脾气来。” 世民似乎明白了一切,命李青立即带人到宫城各处去找公主,不能疏忽了任何地方。 一听公主失踪,建成大惊失色,不相信地问:“什么?你说……那燕公主失踪了?” 李世民脸上竭力保持着镇静,问建成道:“你可知道她的下落?” 建成初始一怔,继而大发脾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那燕公主的失踪与我有关不成?” 李世民冷冷地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公主近来与你过从甚密,或许你能提供一些线索,以便找到公主。” 建成一听世民话里有话,脸上自一阵红一阵的,气恼地说:“别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倘若公主真的失踪了,你可知道这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么?” 李世民一怔,不解地问:“我一手造成的?” 一直在旁冷眼观看的冰如,这时不急不慢地说道:“此话不错,的确是你一手造成的。那燕公主那么喜欢你,于私于公,她都对你仁至义尽了。可是你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了她,伤透了她的心……这一点,连我都为那燕公主抱不平……难道这不都是事实吗?” 李世民一时竟无言以对,怔在那里。 这时,李渊身旁的内侍匆匆进来,对世民说:“上将,陛下请你马上过去一趟。” “听说那燕公主失踪了,此事当真?”李渊问世民。那燕的突然失踪,令他大为不安。 “回父皇,确有此事。”李世民头低垂着,沉重地说。 “你可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李世民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道:“儿臣明白。” 李渊叹了口气,道:“朕之所以礼遇阿史那燕公主,除了她的确是个智勇双全的巾帼英雄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是突厥公主。当初朕登基时,突厥派遣特使来贺,那种目中无人、态度狂妄的样子,简直难以容忍!朕之所以忍气吞声、百般忍耐,还不是碍于形势!开国迄今,突厥不断犯边侵扰,朕因天下初定,国尚不富,民还不安,不能正面与之抗衡。这一切,你应该深切理解才是。” 世民惶然地低下头来,道:“儿臣明白。” 16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既然明白,你就应该好好掌握住那燕公主,而不应该因儿女私情延误大事!公主现在失踪了,倘若发生了什么不测,岂不是给颉利可汗兴兵入侵以口实?”李渊提高了声调,语气中有明显的责备意味。 李世民不禁紧张起来,向父皇保证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设法找回公主。” “仅设法还不够,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找回公主,你可明白?”李渊看定世民道。 “儿臣明白。” 从宫中回来后,李世民迅即派人四出寻找那燕下落,他自己则在书房坐立不安地等待消息。 黄昏时分,李青匆匆进来。 李世民急忙询问道:“有没有公主的消息?” 李青阴沉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回上将,我带人几乎把全城找遍了,也没有发现那燕公主的踪影。” 世民一听李青如此说,不由焦急万分。想了想,他对李青说:“我写张手令,你再到突厥兵营去打探清楚。” “是!”李青应道。 夜深了,世民仍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房。吉儿走了进来,她见世民脸上密布愁云,小心而关切地问:“世民,我准备了一些点心,想不想吃一点?” “我不饿。”世民看了她一眼,沉重地说。 “那燕公主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么?” “刚刚李青自突厥兵营回来,说是那边也不知那燕公主的下落。她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吉儿噙着泪说道:“都是……都是我不好……” 世民急忙劝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苦自责?” 吉儿难过地说:“怎么会无关呢?倘若当时我能像无垢一样大度,能像她一样包容那燕公主,不自哀自怨,或许她就不会这样了……” “吉儿,过去的事就别再提起它了。”李世民怕由此再引起吉儿内心的不安,连忙劝阻说。 “……人往往都是后知后觉的,尤其是情感方面的事。如今,我总算彻底明白了,也能真心做到了。世民,我愿意像无垢姐姐一样,跟那燕公主共同拥有你,你说好么?”吉儿凝眸注视着世民,眼光中透出一片坦诚。 世民心中不由一热,拿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深情地对她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吉儿,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的至爱,永远都是……其他的,就等找到那燕公主再说吧!” 吉儿噙着一汪泪水,问世民道:“那燕公主会去哪里,怎样才能找到她呢?” 李世民背过身去,长叹一声说:“不知道。此刻我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无法理清头绪……” 16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二十六章 那燕失踪后,建成像掉了魂似地,整日在宫中饮酒统常常喝得烂醉如泥。冰如见他这般模样,又气又疼,忍不住劝道:“建成,你不能再喝了。” 建成猛灌下一大杯酒,对好心劝他的冰如喊道:“为什么不喝?辛苦了一场,却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我这是在做什么?” 冰如狡黠地一笑,对建成说:“如果我知道那燕公主的下落呢?” “什么,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建成惊异地张大嘴,简直无法置信。 冰如憋住笑,颇为得意地说:“除了报复世民,你可明白我为什么要把那燕公主送到你的帐中?” 建成急了:“说这些干什么?快告诉我!” “我在说嘛!我早就想过了,倘若你能把那燕公主弄到手,她又是颉利可汗的女儿,而突厥不但版图广大,并且兵强马壮,长久以来,一直是我们大唐的大患。因此,只要你能娶到那燕公主,也就成了颉利可汗的女婿,如此一来,岂不可以借此彻底解决突厥的问题了?再想想,这功劳又有多大?” 建成听了,恍然大悟,不禁喜形于色地说:“真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我只是喜欢那燕公主,哪想到这么多!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可能知道那燕公主的下落?” 冰如淡淡一笑,道:“你还记得杨文干这个人吧?” “怎么不记得?他在东宫当差,人挺干练,只是野心大了点……怎么,他与那燕公主的下落又有什么关系?” “那燕公主企图自戕之后,我料定她极可能会做出更傻的事来,所以就派杨文干暗中严密注意那燕的举止,后来……”冰如停顿了一下。 建成迫不及待地问:“后来怎么样?” “果然不出我所料,公主带着那个叫阿金的副将,深夜离宫出走。杨文干紧跟在后,也就一路跟了下去。刚才杨文干派人来告诉我,那燕公主目前落脚在京城一家大客栈里。” 建成急切地问:“那家大客栈叫什么?” “‘长安第一阁’。” 这家叫‘长安第一阁’的客栈在城东的一条街道上,外面紧挨着热闹的集市。白天倒是人来人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一到晚上,便很少人迹。 深夜,客栈外高悬的长安第一阁的灯笼被风吹得不停地摇曳着。 在街角处,有两个百姓装束的人匿身暗处,在严密监视着那两扇紧闭着的大门。 杨文干,一个三十多岁、精明干练的人悄然走过那二人身旁,低声问:“还是没动静?” “回杨大人,公主住进客栈之后,一步也没出过大门。”二人答道。 “好,密切监视,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杨文干叮嘱道。 他来到客栈旁,四顾无人,便纵身一跃,翻墙进了客栈。 这时,在那燕住的那间客房里,那燕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阿金也没睡,她已无数次地催促公主歇息了,然而那燕根本不听。这会儿,她忍不住又来催了。 “时辰已经很晚了,公主该歇着了!”阿金说。 “一整天闷在这里,烦死人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那燕终于开口道。 “老是闷在屋里,当然烦人喽!会主,赶明儿个我们出去到处逛逛玩玩,听说长安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阿金见公主说了话,不禁高兴起来,轻松地说。 那燕想了想说:“也好。” “既如此,那公主就该养足了精神,早点去歇着。”阿金趁机劝那燕。 那燕喝尽了酒,站起来说:“你呀,就你婆婆妈妈地啰嗦。” 阿金苦笑着说:“没办法,总得有人照顾公主呀……” “谁知那燕听了,心一酸,又快哭了出来。 阿金惊问:“公主,你又怎么了?” 那燕拚命止住了哭,说:“总得有人照顾……这话听起来何等叫人可怜……” 阿金忙赔不是:“都怪我又说错了话……来,尉迟扶公主进去歇着。” 说罢,阿金陪同那燕步入内室。不久,卧房中的灯便熄灭了。 房外庭院的暗角,杨文干与两名手下将她二人刚才所说听了个一清二楚。杨文干低声对两名手下说:“明天要加倍小心,务必注意公主的行踪……” 手下低声道:“是!” 李建成一听说那燕在城中客栈,便急着要去客栈找那燕,不料被冰如挡住。建成急了,剁着脚大叫,质问挡住他去处的冰如道:“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去找公主?快让我去!快让我去见公主一面!” 16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冰如冷冷地道:“你是要见公主一面,还是要永远拥有她?” 建成被问住了,继而又大叫:“废话!我当然是要永远拥有她!” “那不就行了?你现在冒冒失失地去见公主,搞不好会被她轰了出来,甚至永远再也找不到她了。想必公主现在一定心乱如麻,否则她也不会离宫出走了,是么?” 一席话,说得建成稍见平静,但他仍急切地说:“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公主呢?总不能……一直都不让我见她呀!” “你当然可以见她,但是一定要在最适当最有利的时机才能见她,唯有如此,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你也才能永远得到她……你说是不是?” “什么时候才是最适当、也是最有利的时机呢?”建成讨厌冰如的故作深沉,但为了那燕,他只能克制性子忍耐了。 “别急,我自然会为你安排的,你应该信得过我嘛!” 建成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冰如,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冰如背过身去,脸上的笑容立时遁去,两眼闪出贪婪的光芒,心中暗说:“除了一圆皇后的梦,还会有别的原因吗?” 李世民派人四下寻找那燕未果,心情十分沉重。他仍不死心,又召来秦琼、程咬金等人,商议此事。不知怎么,在他心底深处总有种感觉,那燕并没有离开京城。他把想法告诉秦琼等人后,秦琼等人便问他为什么做出这种猜测。 李世民分析道:“公主麾下的突厥兵马既然仍留在京城,我想她至少现在不至走远才对,所以推断公主还在京城的可能性极大。” 秦琼、程咬金听了,不住点头,认为极有道理。 李青一脸慌张,进来禀报道:“上将,不好了……” 李世民眉头紧皱,问:“又有什么不好了?” 李青递上一封信函:“回上将,出云公主跟荷香……也……也留下一封书信走了。” 李世民大惊失色,急忙拆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世民,我想了整整一夜,决定带着荷香帮你去找那燕公主了。原谅我没告诉你就这么做了,但是我又非这么做不可,否则我心里会不安,会自责。更何况,我得替你分斗点忧,做点事。请放心,我自然会小心的,你要保重。吉儿匆匆。 看完信,李世民力持镇定,转身对秦琼与程咬金说:“现在你们二位又多了一项任务,除了找那燕公主,还要帮我找出云公主……李青!” 李青上前应道:“小的在!” “你同三位将军一起同去找那燕公主和出云公主,一旦有消息,你火速赶回来。” “小的明白。” “你们去吧!” 秦琼等急忙退下。 三人走后,李世民忧心忡忡地又将信看了一遍,不禁长叹了口气。 元吉从嫂嫂冰如口中得知吉儿出走的消息后,大为惊骇。惊骇之余,他更恨二哥李世民,尤其是听冰如说吉儿是为帮世民找回那燕而走,牙齿便咬得格格作响。他狂笑道:“好,实在是好极了!多谢大嫂相告,告辞了!” 元吉转身正要走,冰如叫一声“慢!” 元吉止步,回身问冰如:“还有事?” 冰如嫣然一笑,对元吉道:“张美人升为婕妤,今晚我在这里举行一个小小欢宴,尹德妃也会来,务必请你也大驾光临!” 元吉大笑道:“大嫂真有一套!尹德妃和张婕妤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你拉拢她们,是想一一”他说了一半,有意顿住不说了,眼含讥讽看着冰如。 冰如被元吉说破心思,不好再掩饰什么,便假作轻描淡写地说:“元吉,别忘了建成对你的承诺,一旦他由太子当了皇上,一定会封你为皇太弟的!” 元吉大笑道:“我明白。大嫂放心,晚上我一定到就是了。”说罢,元吉匆匆离去。 元吉回府后,派人有来李思行,向他道:“李思行,我问你,我平常待你如何?” 李思行被元吉没头没脑地一问,不知怎么回事,只是惶惶然回道:“大王待属下恩重如山,有如再生父母。思行原本是贩夫走卒之辈,如不是大王提拔,怎能当上齐王府总管一职?” 16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元吉满意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托付你的事,你又如何去完成?” 李思行抬起头,坚决地说:“回大王,大王就是命属下赴汤蹈火,属下也在所不辞。请大王放心,就算是把整个京城给翻过来,属下也一定要为大王找到出云公主!” 元吉笑道“就如你所说去做吧!” 深夜,在东宫内,依然是一派笙笛齐奏、乐声大作的气氛。一群来自西域、装束妖冶的舞伎在乐声伴奏下,跳着胡旋舞,那飞速舞动的身体及四肢,加上艳丽的服饰,令人眼花缭乱。 上席坐着建成、元吉、尹德妃、张婕妤,他四人打情骂俏、饮酒作乐,边欣赏着舞蹈。 裴寂则由三、五个佳丽簇拥着。在他怀中的佳人频频向他劝酒。 男女宾客们屏息看着舞蹈。 冰如周旋在众宾客之间,建成此刻的举动,她佯装不见。只见她举止雍容大方,态度从容谦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招呼着每一位客人。 一曲舞终后,冰如大度地高举酒杯,对众宾客说:“诸位,让我们恭贺张婕妤,祝她永远青春美丽!” 男女宾客齐声道贺。张婕妤站起,高兴地接受众人的祝贺,并一口喝下杯中之酒。 元吉看无人注意,一双手在张婕妤的一条腿上游走着。张婕妤也一再向他暗送秋波。 宾客散尽后,冰如、建成、元吉和尹、张等人仍在饮酒作乐。 冰如笑盈盈地凑近尹、张二人身边,道:“以后还要请二位多在父皇面前为建成、元吉讲好话!” 尹德妃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何必客套!” 张婕妤也说:“太子妃对我的一片盛情,我今心领了。往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好了!” 冰如站起道:“那我就代建成、元吉多谢在二位了。我是个劳碌命,明天一早就得起来,你们再多喝几杯,我失陪了!”说罢,起身离去。 尹德妃拧了建成一把道:“你老婆真不简单!” 婕妤打趣地笑道:“这种女人就算打着灯笼,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建成冷冷地说:“她为了以后能当皇后,真是费尽了心机。” 元吉也醉眼朦胧地说:“大嫂她呀,不是一般的女人……” 四人又放浪形骸地狂饮起来。 17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二十六--2) 已经近午了,张婕妤还躺在床上睡着。 一名贴身侍女进来,轻声叫道:“婕妤,婕妤!” 张婕妤翻了个身,蒙住了头。 侍女道:“婕妤……你父亲来找你了,他……他哭得一双眼睛都肿了起来。” 婕妤听了,猛力踢开了被子坐起来,睡意全消了,惊慌地问侍女:“发生了什么事?快让他老人家进来!” 张父一见女儿,又掉了泪。 婕妤焦急地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田地……”张父抽咽着说。 “你是说皇上赐给我的那些地?”婕妤吃惊地问。 “是啊,那李神通硬是不给我,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就被隋炀帝强纳入晋阳行宫,好不容易……当今皇上喜欢你,我们张家也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这数十顷的田地,可是我们张家老小数十口人安身立命的凭借了,现在李神通硬是不给,我们的希望也就全部落空了!这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说着,张父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哭得婕妤又气愤,又烦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走后,张婕妤心中烦闷,便到太子宫中去找冰如。 冰如好言安慰她道:“别激动,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婕妤说:“劳累太子妃了,真叫我过意不去。但是这件事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所以拿不定主意。” “快别这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婕妤气愤难抑地说:“前些时候,我父亲看中一块数十顷的好地,为了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我就请求陛下把这块地赐给我父亲,陛下立即就答应了,而且亲自写下了手诏。可万万没想到,那块地原来早就被李世民以有战功为由,把它赐给淮安王李神通了。我父亲拿着陛下手诏去向李神通要地,李神通就打出李世民的旗号来,硬是不给,你说气不气人?” 冰如又问:“听元吉说,你与尹德妃在洛阳时,也曾被世民碰过一鼻子灰,有这回事?” 张婕妤被挑起了旧恨,更加恼火,恨恨地道:“怎么没有?我真是被李世民气死也呕死了!太子妃,你一定要替我拿主意才好。” “那块地原本是陛下赐给你父亲的,对么?” “对呀!” “如果要把那块地再从李神通手上给抢回来,恐怕只有一个法子。” 婕妤急切地问:“什么法子?” 冰如不急不慢地说:“陛下……” 婕妤有所不解地看着她,喃喃地:“皇上?” 李渊有两天没见到婕妤了,不禁感到奇怪,晚间批完奏表后,便来到婕妤宫中。见婕妤坐在房中,正想一把搂入怀里亲热,猛然发现她一脸的郁郁寡欢、满腹委屈的样子,惊问:“你今晚怎么了?朕好不容易抽空来看你,你应该高兴才是。” 婕妤听了,满脸愁苦地说:“有件伤心事……妾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李渊急了,道:“有话就直说呀,难道朕还不够喜欢你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婕妤委屈地哭了起来。李渊一见,忙安慰道:“别哭……有什么事快告诉朕,朕一定会为你解决的。” 婕妤抬起一张泪脸说:“臣妾原本不敢说,也不想说的,但实在……前些时候,陛下亲笔写下手诏要赐给臣妾父亲的那块田地,现在天策上将竟……竟……”婕妤说不下去了,低头又哭了起来。 李渊一听忙问:“世民怎么了?” 婕妤哭得更加伤心了:“他……他竟把那块地夺了过去,转赐给了李神通……” 李渊大怒:“竟有这种事?” 婕妤见皇上动怒,心中暗喜,随即投入李渊怀中,更伤心地哭着。 “陛下要为臣妾主持公道……陛下……”婕妤哀哀地祈求着。 “李世民他眼中还有朕吗?气死朕了!真是气死朕了!”李渊气得叫道。 李世民正在为吉儿、那燕的事着急,他不断地催促李青去秦琼和程咬金府上打探二将回来没有,李青带回的消息却一次次地令他感到失望。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安地来回走动。 正在此时,李渊的贴身内侍贾仁走了进来,对李世民道:“上将,皇上有紧急事命上将立即晋见。” “紧急事情?有什么紧急事情?”李世民驻足问贾仁。 内侍皮笑肉不笑地说:“属下也不清楚,属下只知道皇上现正在御书房等上将前往。” 当李世民知道父皇是为张婕妤父亲土地一事而紧急召见他后,心中颇为不悦,但父皇盛怒之下,不好再说什么。 “难道朕的手诏,还不如你的一纸命令吗?”李渊仍在生气,问世民道。 李世民慌忙解释道:“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李渊严词相责道:“那朕问你,朕分明写了手诏,要把那块地赐给张婕妤的父亲,李神通却为何凭着你的手令拒不交地?这样一来,把朕的脸放在哪里?” 李世民头也不敢抬,惶然道:“儿臣实在不知道父皇后来又把那块地赐给了婕妤父亲,儿臣即刻命淮安王把地交给他……” 李渊见李世民答应交出土地,又见李世民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便先自消了些气,缓缓地说:“这就是了。记住,以后再也不准发生这种事,明白么?” 李世民恭敬地应道:“儿臣明白。” 数月后,李渊指令李世民等人制定的租庸调法已见雏形,李世民正欲与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大学士们审议此法时,草拟此法的杜如晦却因母亲病重而未能及时赶到。世民问起左右,皆说杜如晦已知今日要商议**,如此时未到,估计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李世民一听,命人前去探看。 其实,杜如晦看望完母亲后,早已离开家门,踏上通往天策府的路。不意经过尹德妃家门口时,尹德妃父亲尹阿鼠领了一伙家丁拦住了杜如晦的去路。尹阿鼠仗着是尹妃父亲,跋扈地指着马上的杜如晦,气势汹汹地喊道:“喂,你是什么狗东西,竟敢过我家门口而不下马?” 杜如晦见是尹家的人,并未敢发火,只是陪着笑脸说:“对不起,我是杜如晦,要赶往天策府议事,冒犯之处……” 尹阿鼠蛮横地打断杜如晦的话,大吼大叫道:“你以为搬出天策府来,就把我尹阿鼠给吓倒了?告诉你,老子是不怕什么天策上将的!”他转身命众家丁道:“把他拉下马,给我好好地教训一顿!” 早就跃跃欲试的家丁们冲了上去,硬是将杜如晦拉下吗,狠狠地打了起来。 附近的百姓们见了,远远看着,敢怒而不敢言。 天策府这边,世民实在等不及了,起身叫道:“玄龄!” 房玄龄急忙应道:“属下在!” 李世民吩咐他说:“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如晦还没到,你去他家看看。” 正在这时,全身上下皆是伤的杜如晦,被那名前去探看的军士搀扶着,艰难地走进了大厅。 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李世民见状,急忙上前询问:“如晦,你这是怎么了?” 杜如晦不禁长叹了口气,道:“属下因母亲病重耽搁了一点时间,骑马赶往府上时,却被尹德妃的父亲率了大批家丁,不分青红皂白狠狠打了一顿……” 李世民大怒:“竟有这等事?我要去向父皇禀报!”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急忙过去相劝:“上将千万去不得!” 李世民怒道:“为何去不得?难道就任凭德妃的家人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么?” 长孙无忌好心提醒他道:“上将忘了前不久张婕妤的事了?皇上极可能还在生你的气,你又去告尹妃的状,这岂不是火上加油吗?” 一时之间,李世民无言以对。他懊恼地捏紧拳头,猛击桌面,借以发泄心中的不平。 杜如晦被德妃家人殴打的消息很快传到德妃耳中,德妃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没了主意。正巧冰如差人来叫她过去,她便去向冰如讨主意。 她忧心忡忡地对冰如说:“杜如晦可是天策府的要人啊!万一李世民向皇上告知了这件事,别说我父亲,就是我,恐怕也难脱干系!太子妃,你说这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放心!世民不会揭发这件事的。”冰如不加思索地对德妃说。 德妃一听,转忧为喜道:“真的?为什么?” “上回张婕妤父亲的事,对你有何启发?” 德妃省悟道:“太子妃的意思是说……要我在皇上面前反告李世民一状?” 冰如淡淡一笑:“我只是点到为止,你是聪明人,还用我明说么?” 德妃被冰如一点拨,顿时开了窍,一脸愁云即刻散去,浑身轻松地上轿回宫去了。回宫后,她就哭哭啼啼地在李渊面前告了李世民一御状。 在李渊看来,真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世民他为什么老是在朕的爱妃头上动手脚,究竟是什么用意?”他恼怒地问。 “臣妾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世民,他竟然纵容杜如晦,带了大批人马欺凌臣妾家人,臣妾老父还被痛打了一顿,一根手指头都被折断了呢……” 李渊气得身子直颤:“世民……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德妃索性滚进李渊怀中,既委屈又难过地嘤嘤哭泣起来。 17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世民好像跟臣妾过不去,又像在出什么气……陛下,臣妾很怕,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危害臣妾,臣妾真的很怕很怕……” “别怕,有朕保护你,别怕!世民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之后,李世民又一次被父皇召进宫骂了一顿。尽管世民再三解释,说是德妃父亲指使家丁打了杜如晦,李渊只是不信。李世民窝了一肚子火,回府去了。 李世民走后,李渊不禁长叹了口气道:“世民这孩子,长久掌握兵权,叫那些书生们教坏了,已不再是朕过去的儿子了!” 裴寂乘机进言道:“臣早就说过,要让建成、元吉掌握一部分兵权。兵权全集中在世民手上,日子一久,他难免会骄纵失态的。” 李渊心烦意乱地说:“别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朕实在不爱听!” 几天后,是尹德妃的生日,李渊命在御花园内摆宴庆贺。李世民近来一直心情不好,便欲不去赴宴。无垢劝道:“倘若在平时,你不去倒也罢了;既然已与尹德妃、张婕妤有了嫌隙,不去会惹来更多闲言碎语,加深父皇的误解……” 生日宴会在御花园内举行,花树丛中摆着酒桌,花香、酒香、菜肴香,香气四溢,显得别开生面,独具匠心。 庞大的乐队正在演奏欢乐的乐曲,舞伎翩翩起舞,羽衣霓裳,犹如天女下到凡间。 各种美食应有尽有,十分丰盛,供男女宾客任意享用。 窦姨娘、李三娘与柴绍坐在一处,谈笑聊天,十分热闹。 建成与冰如,元吉与似兰,同着张婕妤,有说有笑地周旋在男女宾客之间。 这时,一内侍喊了声:“陛下驾到!” 所有在场之人,全都中止一切活动,肃立恭迎。 李渊亲昵地扶着千娇百媚的尹德妃,款款而来。 众人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渊掩饰不住得意地微笑着:“免礼了!” 内侍喊一声“奏乐!”乐曲重又奏起。 李渊对德妃说:“今晚的欢宴,可真别开生面啊!” 德妃娇声说道:“这全部是太子妃帮我出的主意呢!” 窦姨娘走了过来,捧上一份礼盒,贺道:“这份薄礼,还请德妃笑纳!” 德妃好不欣喜,对姨娘说:“多谢姨娘。” 建成与冰如、元吉与似兰也急忙迎上道:“儿臣叩见父皇、德妃娘娘。” 李渊一脸的笑,忙道:“快兔礼!” 冬梅及侍女送上一份厚礼,德妃身后的宫人接了。冰如、似兰同贺道:“敬祝德妃娘娘青春常驻,永远美丽!” 德妃好不欣喜,绽开一脸的笑容:“多谢,多谢……尤其是太子妃,我更要谢!” 冰如嫣然一笑:“德妃娘娘千万别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渊大笑:“对,大家都是一家人……”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众人:“世民呢?怎么没看见他?” 此刻,李世民满面愁容地坐在一隅,不吃也不喝。善解人意的无垢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关切地看着他。 李世民幽幽地说:“每次来到这种场合,就不禁让我想起了亲生母亲太穆皇后。她过世得太早太早,看不见父皇夺得天下,更享受不到现在的荣华富贵……”说着,几乎掉下泪来。 无垢见勾起世民伤心,便劝慰道:“你这份孝心,实在难得……但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应该去跟父皇打个招呼才是。” 李世民极力掩饰难过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李渊在尹德妃、张婕妤、建成、元吉、冰如、似兰、裴寂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听见有人大放悲声,不由眉头紧皱,问左右道:“什么人在此哭泣?”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愕然。 李渊蓦得变了脸色,喝道:“世民,你躲在这里哭什么?” 李世民转过身来,面对众人,满面是泪地说:“请父皇恕罪,儿臣是想起了太穆皇后……想她过早仙逝,因而悲从心来,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李渊听了,大为扫兴:“男子汉大丈夫,为何要哭?好了,好了,别再哭了!” 冰如用眼神暗示婕妤、德妃。婕妤、德妃领会,故意小题大作起来。 “哼!简直像个哭丧妇!今天是德妃的生日,他却偏偏要哭,这不是扫德妃的兴吗?”婕妤挑拨道。 “陛下!你给臣妾评评理嘛!臣妾说他存心跟臣妾过不去,现在可当面印证了吧!陛下和大家欢欢喜喜地为臣妾庆祝生日,他却故意哭丧,陛下……”德妃说着,居然快哭了。 17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建成趁机道:“父皇,世民也太不给德妃娘娘面子了!” “可不是么?不管怎么说,德妃娘娘也是儿臣等的庶母啊!对庶母不敬,不也等于对父皇大不敬么?”元吉随声附合道。 李渊脸色愈加难看,厉声对李世民道:“世民,还不快向德妃娘娘致歉?” 李世民忍不住道:“儿臣根本没有对德妃娘娘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为何要致歉?” 德妃大哭了起来,指着世民对李渊说:“陛下,你亲眼看见了,也听见了,他……他是如此这般地欺负臣妾,藐视臣妾……”说罢,一路大哭着狂奔而去。 全场登时噤声,众人皆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李渊全身直抖,猛跺着脚,气急败坏地指着世民道:“都是你,都是你!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随后,他撇下众人,急向德妃追去。 建成、元吉、冰如、似兰、张婕妤和裴寂,脸上各有不同的表情:有的得意,有的庆幸,有的冷笑,有的思忖…… 德妃宫中,德妃满脸是泪地向李渊哭诉着。 张婕妤在一旁说:“这分明是对我们深恶痛绝!陛下健在他尚且如此,陛下百年以后,我们母子必然为世民所不容,必定死手他手里无疑!” 说着,张婕妤与尹德妃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李渊一边劝,一边也流下泪来,说:“别哭了,直到今天,朕才真正明白,世民未免太可恶、太不可理喻了!” 德妃哭着又说:“陛下,看来我们唯有太子可以作为倚靠了!” 婕妤道:“是啊!皇太子仁厚孝顺,陛下把我们母子托给太子,一定万无一失。” 李渊道:“你二人尽管放心,朕告诉太子,他继位以后,一定要善待你们母子。” 李渊叫一声:“建成!” 掩饰不住喜色的建成急忙趋前道:“儿臣在!” “朕就把尹德妃、张婕妤她们母子托付给你了,你千万不能辜负了朕的期望。”李渊正色对建成说。 建成急忙回答:“父皇请放心,儿臣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德妃娘娘、婕妤母子的。” 李渊不禁长叹了口气道:“这样朕就放心了!你们也该放心才是,快别哭了!” 尹、张二人见目的已达,终于破涕为笑。 一旁的元吉不禁冷笑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阴骘。 冰如微微笑着,她的辛苦并没有自费,看来,太子的地位已稳固无疑了。 窗外的天色蒙蒙亮了,彻夜未眠的李世民坐在阴影里,木然地一动不动。 无垢亲自煮了碗燕窝汤端了进来,柔声对世民说:“二哥,你彻夜未眠,我熬了碗燕窝,你趁热喝了吧!” 见世民仍纹丝不动,她紧握起世民的一双手,恳切地说:“有句古话说得好:‘有得必有失,有失也有得’,你可知么?” 李世民听了,不由一震。 “人生在世,谁无得与失?这就要看你如何去待它。倘若能在失败中记取教训,那么一时的挫折,也是不足为奇了……二哥,你说是不是呢?” 李世民认真地听着无垢的话,不禁心一热,泪水又涌了出来:“小妹,我真庆幸能够拥有像你这么贤惠的妻子……” 无垢过去,端起那碗燕窝汤对世民说:“别再说这些了。现在你多多少少总可以喝点汤了吧?” 边说,无垢边用汤匙喂李世民喝下汤去。 第二十七章 绮丽院门口,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顾客很多,热闹非常。 尹阿鼠的儿子尹大带了几名家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绮丽院。 对街暗处,杨文干派出的两名暗哨严密监视着绮丽院门口的动静。 杨文干悄然出现,问两名暗哨道:“那燕公主还在绮丽院吗?” “她进去了近一个时辰,一直没出来!”暗哨道。 杨文干一听,放下心来,对暗哨说:“好好盯着,别让她溜走了!” 说罢,朝绮丽院走了过去。 绮丽院内,身着突厥服装的乐人正演奏着突厥乐曲。 随着乐曲旋律,身着突厥服装的歌舞伎们表演起富有特色的突厥歌舞。 女扮男装的那燕与阿金,作商贾模样,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歌舞。 阿金见了久违的突厥乐舞,不免触动了思乡之情,她幽幽地问那燕:“公主喜欢吗?” 那燕欣喜地笑道:“没想到在长安,居然能看到地道的突厥歌舞!” 庭院里,也有两名暗哨在监视着那燕她们。 杨文干悄然出现,暗哨向他打出手势:那燕仍在里面。杨文干点了点头。 一会儿,一名负责门口监视的暗哨过来,低声对杨文干说:“杨大人,出云公主刚刚也进了绮丽院。” 杨文干听了,不禁眉头一皱,“哦”了一声。 暗哨说得不错,吉儿和荷香的确进了绮丽院,她们是来找那燕的,此时,她们并不知那燕也在此处。老板娘引着吉儿与荷香进了另一间房,送来了点心水果之类的东西。 老板娘满脸带笑地对吉儿说:“两位小姐想观赏哪一类的歌舞?我们这儿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乐人,想听什么、看什么随您意点,譬如说——” 吉儿打断了老板娘的话说“我们想看突厥歌舞。” 老板娘一听,有点为难地说:“突厥歌舞我们倒是有,只不过已经有人在观赏,所以嘛……” 吉儿道:“我们等,可以吗?” 老板娘连忙道:“当然可以!两位小姐请稍候片刻。”说罢匆匆出去。 荷香忍不住问吉儿:“公主,我们在长安城里找那燕公主,已经将近一个月了,连她的影子也没有。今天怕又是白跑了。” 吉儿苦笑道:“那也只有碰运气了。不过,如果我是那燕公主,定会来绮丽院看看突厥歌舞,以解乡愁的!” 荷香听了,精神振奋了起来:“公主说得有理!那我就出去找找看了!” 吉儿叮咛道:“荷香,一定要小心。万一找到了那燕公主,马上回来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 荷香匆匆离去。 说来也巧,就在吉儿到绮丽院寻找那燕时,秦琼与程咬金也来到这里。在此之前,他们先去了飘香楼,进去找了一个来回,并没发现什么,便退了出来。 程咬金泄了气,嘴里发着牢骚说:“偌大个长安城,有四市八街四十二坊,走也走迷糊了,还谈什么找人!” 秦琼道:“程将军何出此言?两位公主与上将的干系非同小可。尤其那燕公主,一旦出事,便会牵扯国家社稷。如今她们就是钻进地缝,也要将她们找出来。” “那么好吧,找就是了。”程咬金道。“下一处去哪儿呢?” 秦琼想了想道:“那燕公主久住京城,必然心烦,一定会出来散散心的。突厥人善歌舞,歌台舞榭想必是她常去之处。前边有家绮丽院,听人说还有突厥歌舞伎,不妨去看看如何?” 程咬金道:“罢了,罢了!找不到两位公主,去听听突厥乐曲也可以。” 说罢,两人径向绮丽院走来。 与此同时,李思行领着一干人也在街上转着。一会儿,一名府丁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思行又惊又喜,问那府丁:“你没弄错?” 府丁恭谨地答道:“回李总管,绮丽院的老板娘刚才的确告诉属下,根据她的形容,有两名女客很像出云公主和荷香。” 李思行对手下说:“我们进去瞧瞧。”他率了四名府丁,穿过对街,向绮丽院的大门走去。 这一幕,被杨文干的两名暗哨看在眼里。 杨文干得知齐王府总管也去了绮丽院,不由皱紧了浓眉,自言自语地说:“李思行跑来干什么?” 看得起劲的那燕一时兴起,忍不住过去也加入了歌舞的行列,跳了起来。她的舞姿虽不及舞伎的优美,可是那份奔放与粗犷,却压倒群芳。阿金见了,忘情地拍手叫起好来。 17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突然,外间噪杂声大起,原来是尹大在外面捣乱。 老板娘一个劲儿地央求尹大说:“尹少爷,拜托拜托,你就再等一会……” 尹大脖子一拧,瓮声瓮气地说:“我等得已经够久了,凭什么再等?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三头六臂的人物,霸着歌舞不放?” 噪杂声中,尹大带着四名家丁破门而入非冲了进来。猛然看见了那燕和阿金,尹大不禁狂笑道:“哟!原来是两个不男不女的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那燕凛然挺身而出,道:“该滚出去的是你!” 尹大一怔,继而又狂笑起来:“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叫尹大,大姐尹德妃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现在……你总该滚出去了吧?” 那燕冷笑道:“恰恰相反,该滚出去的还是你!” 尹大又是一怔,继而大怒,跺着脚嚷道:“长安城里,还没有人敢对我尹大如此无礼!”他吆喝手下:“你们还站在那傻愣什么?还不给爷狠狠教训一下他们!” 家丁们一拥而上,向那燕和阿金动起手脚。 那燕迎了上去,一对几地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家丁们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一个个捂着头喊爹叫娘的。尹大不禁大惊失色。 那燕指着尹大,冷笑着说:“怎样?你要不要也上来一试身手啊?” 尹大平日里只是倚仗姐姐的势力作威作福,哪有什么真本事?一见遇到强硬对手,登时便草鸡了。然而嘴上却很硬,不甘心地说:“你……你有种就报上姓名、住处,这笔帐我早晚非跟你算不可!” 那燕毫无惧意,冷笑道:“我的姓名你不配知道,我住在‘长安第一阁’,想挨揍,你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门外,荷香把屋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急忙转身而去,将刚才所见一五一十告诉了吉儿。 吉儿又惊又喜,然而还有些不放心,再问荷香:“你看见的确是那燕公主?” “错不了的,公主!确实是她!” 吉儿急拉荷香:“那我们快去找她!” 这时,秦琼与咬金也进了绮丽院的大门。谁知咬金突然止住步,猛捶自己的大腿说:“奶奶的,我的腿真的快走断了!你进去查访,我在这儿等你。” 秦琼无奈地笑道:“随你。” 话没落音,尹大与鼻青脸肿的家丁们狼狈不堪地出了缔丽院。程咬金见了,追上了秦琼。 秦琼问:“你怎么又来了?” 咬金道:“这里好像刚才打过架。奶奶的,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手好痒!” 待吉儿与荷香来到刚才那燕呆的那间房中时,人已没了踪影,只有地上的一片狼藉,告诉人们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打斗。 吉儿懊恼地说:“我们晚了一步!” 忽然,猛听见一声大喝:“别让出云公主走了,快!”原来是李思行领着人来截吉儿。 吉儿先是一惊,然后向荷香使了个眼色。荷香会意,两人立即奔到窗前,越窗而去。 李思行率四名府丁冲了进来,见荷香正越窗而逃,大叫道:“捉活的,快!”他飞身也跳出窗外。 秦琼与咬金穿越回廊,向后厅走来。迎面见李思行率了府丁奔将过来,李思行大叫:“别让公主跑了!” 秦琼眉头一皱,挡住了李思行等人的去处,问道:“你说别让什么公主跑了?” 李思行见是秦琼、咬金挡道,大怒:“关你们什么事?快让路!” 程咬金听了,双手抱臂往路当中一站,铁塔一般,骂道:“奶奶的,老子偏不让,怎么样?” 李思行怒不可遏,扬起手臂一晃道:“我揍你!” 程咬金抖抖全身,舒舒筋骨,哈哈一笑道:“奶奶的,不知谁揍谁呢!”说毕,抬手给了李思行一拳,打得李思行一个趔趄退了好远。 府丁们不知厉害,一拥而上。秦琼见状,也施展起拳脚来。 17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当口,躲在假山后的吉儿和荷香乘机闪身出来,溜之大吉。 若干回合下来,李思行与府丁们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程咬金过足了瘾,仍摩拳擦掌地说:“奶奶的,筋骨还没舒开,就又合上了,不过总算腿不疼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秦琼打趣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咬金有些摸不着头脑,问秦琼:“你说我们是……黄雀喽?” 秦琼笑道:“难道还是螳螂吗?”他指着李思行等逃跑的方向说:“他们既然要找公主,不管是哪个公主,我们死盯着他们准没错!” 说毕,二人向李忠行等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杨文干回到东宫,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与了建成和冰如听。冰如喜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文干,我们所安排的尹大,他可清楚自己即将扮演的角色吗?” 杨文干垂手答道:“回太子妃,属下已经把有关细节全都一一告诉‘尹大’了,他要属下代向太子妃保证,届时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的!” 杨文干想了想,飞又说“太子妃,李思行搅了绮丽院,属下应该如何办才好?” “现在已到收线的时候了。你不妨故意将那燕公主投宿的处所告诉李思行,这么一来,只要吉儿找到了‘长安第一J阁’,就是自投罗网,插翅也难飞!” 杨文干匆匆离去后,李建成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道:“那我呢,冰如?我实在再也等不下去了,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公主?” 冰如冷冷一笑道:“别急,尹大再次登场的时候,也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建成一扫紧张不安,亢奋地问:“真……真的?” “难道是假的不成?”冰如瞪了他一眼,反问道。 夜深人静时分,风声大作,“天下第一阁”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着。 尹大率了几名身着轻装的杀手,在夜色中掩了过来。他们一个个身轻如燕,纵身跃上墙檐,然后轻轻落在了客栈院内。 白天在绮丽院内遭遇尹大这个无赖,虽然不算什么,但险些暴露了身份,那燕又向尹大说出了住址,总让阿金有些担心。她向那燕道:“公主,你告诉了那个尹大我们住的地方,是不是妥当?” 那燕啜了口酒道:“怕什么?大不了明天一早就搬离此地!” 窗外发出一声异响。警觉的那燕一跃而起,拨出兵器,阿金也机敏地一闪身。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刷刷刷几声,几支暗器穿窗而入,射到刚才二人所坐之处的墙上。 那燕迅速吹熄灯,轻声吩咐阿金:“紧跟着我走!” 那燕突然大吼一声,紧接着,两条黑影飞身蹿出窗去。 庭院里,一片寂静。 “咦,怎么不见人影?” 越窗而出的那燕正在诧异,忽然背后响起一阵狂笑。狂笑声中,尹大同杀手们自埋伏处突然现身,团团将那燕与阿金围住。 “还记得我吗?我来跟你算帐了!” 那燕听出是白天那无赖的声音,冷笑道:“你这个仗势欺人的无赖,白天挨得不够,晚上还想再挨一顿揍,是么?” 尹大大怒道:“放肆!给我打!” 杀手们一拥而上,双方展开一场激战。 激战中,那燕感到这班歹徒出手既狠又重,功夫娴熟,绝非等闲之辈,哪里是白天那帮强人?不觉得心生蹊跷。 没几合,她便寡不敌众,屈居下风。 尹大在旁,还频频射出暗器。那燕臂膀中了暗器,急用手捂住伤口。杀手们趁势围了上来,把那燕和阿金逼到墙角。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李建成一声大叫:“公主一一” 那燕惊喜万分地循声望去。身着便装的建成率了几名高手赶到,解了那燕之围。 尹大被建成手下的人刺伤,大叫:“快走!”然后同杀手们跃墙而去。 建成急奔过去,扶住踉跄的那燕,问:“公主……你的伤?” “不碍事。你怎么赶来了?”她的眼光中充满了感激。 建成将那燕扶回房间,悉心地为那燕包扎伤口。 “自从公主失踪之后,我每天忧心忡忡、茶饭不思,派出宫中的人到处打听公主的下落。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名叫杨文干的属下,今天终于在绮丽院发现了酷似公主的人,跟尹大起了冲突,所以我就带领了一些大内高手,十万火急地赶过来了。” 那燕听了,更加感动:“多谢太子及时相救!” - 17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建成恳切地紧握起那燕的手,说:“快别说这些了!公主,快跟我回宫去!” 那燕并未抽回手,但显得很迟疑:“让我想想……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完全想清楚。” “公主,我……我对你的这番心意……务请公主接受我的劝告,马上跟我回宫。” 那燕迟疑地说:“再给我三天时间,好吗?” “非要如此不可吗?”建成无奈地问那燕。 那燕抽回了被紧握的手,对建成说:“别逼我。三天之后,我……我自然会回去的,行吗?” 建成不禁大失所望。 夜更深,人更静。吉儿与荷香来到“长安第一阁”。她们刚一出现,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李思行便率府丁蓦然冲出,将吉儿与荷香团团围住。 吉儿斥道:“你们这帮见不得人的家伙,想干什么?” 李思行冷笑道:“带你去见主儿!上!” 李思行挥挥手,府丁们一拥而上。 吉儿亮出兵器,挥舞着杀向府丁。混战中,吉儿与荷香均负了伤,双双被擒。 李思行不敢久呆,与府丁们裹挟着吉儿、荷香,快速掩去。 秦琼与程咬金正巧也来到这里。程咬金见状,正欲去救,被秦琼挡住。咬金不满地说:“他奶奶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公主?” 秦琼冷静地说:“我倒要瞧瞧他们的主儿是谁?” 咬金问:“怎么个瞧法?” “自然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喽!” 秦琼与咬金向李思行等离去的方向疾速地追了过去。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野外,偶尔传来一两声凄厉的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在一处废墟,元吉站在一片阴影里。 一会儿,李思行等押着被掳的吉儿与荷香走了过来。 “禀王爷,出云公主已经带来了。” 元吉走出阴影,这下,吉儿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元吉冷笑道:“没想到是我吧?” 吉儿激愤地说:“你三番五次用卑劣的手段派人掳我,这种行径未免太叫人不齿!” 元吉怪笑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吉儿愈加激愤,忍不住骂道:“卑鄙无耻之徒!下流不羁之辈!” 元吉被骂,不禁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吉儿一个耳光,咆哮起来:“骂够了吧?告诉你,第一次掳你,我把你奉若神明地供奉着;第二次则像那些珍贵的鸟儿一样,希图使你改变心意能喜欢上我,没想到竟成了我的一厢情愿。你根本就不领情,对不对?” 吉儿挺胸抬头,冷笑着嘲讽道:“对,你根本就是在枉费心机!你越是这么做,我越是鄙视你,看轻你,庆恶你……” 大怒的元吉冲上去,欲向吉儿动手,却止住了,转过身去大笑不止。 待他再转回身来时,手上多了把锋利的匕首。 他手持匕首逼近吉儿,狞笑着道:“现在……该把你我之间的一切作个了结了。凡是我喜欢而得不到的东西户我都会毁了它,吉儿,你也一样!” 吉儿从容地闭上双目。 一旁的荷香急了,大哭道:“公主一一” 紧闭双目的吉儿对荷香道:“荷香,告诉世民,今生今世,他是我唯一所爱!” 元吉跺着脚狂叫道:“不要提世民!不要在我面前再提他!都是因为他,你才这样待我!你为何这样?为何这样?” 他狂乱地高举匕首,正要刺向吉儿,倏地,一枚暗器飞来,将元吉手上的匕首击落在地。又听“嗖嗖嗖”几声,废墟里所有的火把全给打灭了,四周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蒙了面的秦琼与程咬金,趁着一片漆黑,与元吉手下打斗做一处,黑暗中,只听见府丁们此起彼落的惨叫声。 元吉大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这样见不得人?” 程咬金骂道:“奶奶的,这就叫礼尚往来,你懂不懂?”说罢冲声音来处猛打过去一拳。 元吉发出一声惨叫。一会儿,打斗声停了,满地是哼呀哈儿的呻吟声。 元吉摸着黑喊:“快,快点上灯!” 废墟里再度恢复了光亮,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府丁们,吉儿、荷香、秦琼、咬金等早已不知去向。受了伤的元吉见了,不禁跺脚大吼大叫道:“混帐……哎哟!”因用力过猛,震疼了伤口,他痛苦地弯下腰来。 李思行也受了点轻伤,过来问:“王爷,你还好吧?” 元吉气恼地大叫道:“何来好,痛死我了!” (二十七--2) 到了一处街角,见四下无人,秦琼与咬金解下了蒙面布。吉儿见了,既惊又喜,道:“原来是二位将军救了我!” 程咬金莽莽撞撞地说:“他奶……不……公主,赶紧跟我们回天策府吧!”程咬金一急,险些骂开了娘。 “咬金说得是。上将日夜思念公主,并为公主挂心,公主快回去,也好使上将宽心。” 吉儿道:“但是我必须与那燕公主好好谈谈。这样吧,你们先回天策府告诉世民,免得他再担心,然后我们再约定时间、地点见面,可好?” 秦、程二人看吉儿口气坚决,便不好再坚持。 第二天早上,天刚一亮,那燕便叫醒阿金,一起收拾整理行囊。 阿金问:“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吗?” “嗯!” “三天之后,公主会回宫吗?” “我不知道。” 响起了敲门声。那燕立即警觉起来,用眼神示意阿金小心。阿金会意,轻手轻脚地挨近房门,问:“谁?” 门外应声道:“我是店小二,有你们的信!” 阿金开了门,接过小二手中的信。关妥了房门后,再看信封,不禁吃了一惊:“‘烦交那燕公主亲收’……公主,你用化名投宿,怎么有人知道你住在这儿呢?” 那燕叹了口气道:“自从昨晚那么一折腾,我的身份早已暴露了。” 那燕急忙拆信去看,看着看着,神情不由地大变,突然背过身去。 阿金见状,关切地上前询问:“公主,是谁的信?” 背对阿金的那燕,浑身一阵激动,热血涌上了脑袋。 “出云公主约我与她见面。” 阿金也一怔,道:“公主,要不要跟她见面呢?” 那燕显得很矛盾、也很迟疑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这天,吉儿和荷香早早来到会面地点。这是一处名胜景地,林茂水清,树木参天,景色格外秀丽。等了约摸半个时版,仍不见那燕踪影,荷香忍不住问吉儿:“约定的时辰已经过了,那燕公主是不是不会来了?” “我们再等一会儿。”吉儿安祥地说。她知道那燕是个守信的人。 果然时间不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吉儿转身看去,只见那燕与阿金各骑一匹马,向她们这个方向跑来。吉儿亲切地迎上去,动情地对那燕说:“那燕妹妹,你终于来了!” 那燕有点尴尬地说:“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我来迟了,抱歉!” 荷香与阿金各自走到一边去,剩下吉儿与那燕二人,相对而立。一片缄默充塞在两人之间。 半晌,吉儿打破了缄默,恳切地对那燕说:“我已经想过了,我要完全做到无垢所做到的那样,跟你共同拥有世民,而世民他也同意这么做。所以,那燕。妹妹,能不能请你把过去的一切不愉快全忘掉,让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你说好么?” 那燕听了,既感动又激动,眼中噙满了晶莹的泪水。“这是真的?” 吉儿走近那燕,恳切地说:“当然是真的……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务必请你相信。” 那燕迟疑着,呐呐地说:“但是世民……他也会做到么?” 吉儿肯定地说:“会的,他一定会做到的。过去的一切误会,世民会向你说清楚的。明日黄昏时,他还在这儿等你,到时请你务必再来一趟,好吗?” 那燕的眼泪滚落下来,幽幽地说:“我不知说什么才好,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吉儿紧握住那燕的手说:“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好不好?” 那燕抹去泪水,孩子气地点点头。 吉儿和那燕在此相会的事,又被猎鹰一样的杨文干打探到了。 冰如得知此事,并不感到惊奇,而是极为平静地说:“很好!眼看整出戏就要进入最高潮了。” 一旁焦急不已的建成忍不住冲到冰如跟前,不满地叫道:“世民跟那燕就要见面了!你……你却还说很好?不行!绝不能让他们见面!” 冰如一笑,道:“沉住气,建成!我保证那燕公主一定会投入你的怀抱就是了。” 建成仍然是不安,像个没头乌鸦一般走来走去。 “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成了。文干!” “属下在!” 冰如问:“那件事该没什么问题吧?” “回太子妃,几可乱真。” “好,很好!”冰如满意地笑了。 李世民在秦琼、程咬金及卫士们陪同下,身着便装,来到客栈内吉儿的房间。 荷香见了,急忙在门口相迎。 李世民亲切地问荷香:“公主呢?” 荷香道了个万福,回道:“公主在里头等上将呢。” 李世民急趋步入内,其余的人留在房门之外。 吉儿伫立在窗前,心早已飞到李世民身上了。一见李世民,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世民怀里,抚摸着他坚实的胸脯,娇声道:“世民,可想死我了!我……”她说着,羞怯地将头靠在世民的肩上。 李世民疼爱地抚摸着吉儿,柔声说:“吉儿,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么担心和忧虑啊!” 吉儿抬起头,一双黑亮的杏眼看定李世民道:“世民,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那燕公主。” “你与她约好了?” “是的,待会儿你见她时,一定要让她明白,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好吗?” 就在吉儿和那燕见过面的第二天黄昏时分,李世民也如约赶往相会地点,与那燕见面。一路上,他拼命打马狂奔,竟将吉儿、秦琼筹人甩下一大截。 今天,那燕很早就来到那日会面的地方。想起将要与世民相见,不禁既兴奋又担心,一阵阵地忐忑不安。然而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与磨难,心头充满无限的委屈,爱与恨、情与仇交织在一起,竟如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分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左等右等,仍不见李世民到来。那燕渐渐沉不住气了,不住地向远处眺望,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还没来?难道……不来了?不会的,世民向来极守信用的……一定会来的” 这边,当李世民等人策马疾驰过一片树林时,突然之间,埋伏在树上、两旁树林里的大批杀手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截住李世民一干人,乒乒乓乓厮杀起来。 李世民等猝然迎战,神秘杀手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他们的企图非常明显,就是挡住李世民的去路。 那燕久等李世民不来,更加疑心重重,阿金急了,说一声“我去看看”,跳上马飞奔而去。 阿金走后不久,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世民……别拦我,我要向她讲个明白!” “我和她完全是逢场作戏,你又何须去向她讲明白?” “……” 那燕侧耳听去,不远处传来李世民与吉儿的说话声,正满腹狐疑的她急忙闪身一棵树后向前看去,果然见世民正与吉儿说话。 “世民,你这样会伤害到那燕公主的!” “吉儿,你也会承受不了的。你是我唯一所爱,要伤害的,也只有她了。” 吉儿还是阻拦着世民说:“世民,我们老远赶来,你再想清楚……” “没什么好想的了!我根本不喜欢那燕公主,跟她在一起,只是迫于无奈。她既然是突厥的公主,又代表突厥协同我们作战,我怎能不应付她?没想到她竟然对我动了真情,我非跟她讲个清楚。” 吉儿还是阻拦道:“世民,别为了我这么做。” 李世民激动起来,说:“不,我就是为了你才要这么做!吉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吉儿大为感动,叫道:“世民!”扑入李世民怀中,亲热地相拥相吻着。 这一切被那燕看在眼里,她脸色发白,全身直抖。突然,她拨出一把利刃,恼恨地向李世民和吉儿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止住步,利刃落于地下,那燕转身狂奔而去。 建成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了,他叫着:“公主一一” 18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那燕头也不回地跑得飞快,建成狂追了上去。 不远处即是万丈悬崖,那燕不顾一切地欲飞身而下。恰在这时,建成狂奔而至,嘶声大叫:“公主一一” 正当那燕就要坠下山崖的一刹那,建成猛力抱住那燕,将她拖离山崖边。那燕大哭大叫道:“让我死!让我死!” “不值得!公主,真的不值得!” “太子……”那燕伤心欲绝。 建成目光炽热地对那燕说:“叫我建成。” “太……不……建成……”那燕委屈地大哭着,扑向建成的怀中。 建成紧搂着那燕,脸上掩饰不住地泛起了一丝笑意,柔声地对那燕说:“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吧!” 李世民等人被那伙杀手堵住围杀了许久,不得脱身。正焦急间,尉迟敬德率兵赶到,驱散了众杀手,解了世民之围。这时,阿金也赶到了。世民一见阿金,急问:“公主呢?” 阿金说:“她等你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李世民听了,顾不上说什么,急忙策马,单骑向前奔去。他哪里知道,那燕此刻已随建成远去。 那燕的又一次失踪,让李世民好不焦心。阿金更是日夜啼哭,眼肿成桃子般大。派出去寻找那燕的人,带回来的都是令人丧气的消息。 这天,太子妃冰如突然来到天策府上,世民颇感意外,不由一怔。 冰如笑着对李世民等人说:“你们一定在为那燕公主的下落担心吧?我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 李世民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那燕公主她在……” 冰如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公主现在人好端端的,有说有笑。”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大嫂,公主她现在何处?” 冰如瞟了世民一眼,面露得意之色:“在东宫,正跟建成喝酒呢!那燕公主说,自今以后,她就改住东宫了。” 李世民、吉儿、阿金等人皆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冰如扫了众人一眼,道:“怎么?大家好像不相信似的!阿金,公主正念着你呢,我带你去东宫,也好作个见证。” 阿金惶然道:“是……” 冰如说完,也不告退,领着阿金等人走了。 李世民陷于震惊之中,连吉儿在内,所有的人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燕此时的确在东宫建成房中。她早已醉熏熏的了,仍伸着空杯向建成要酒喝,嘴中含混不清地说着:“我要喝醉,喝死……来……” 那燕踉跄站起,举着酒杯道:“再敬你一杯……” 建成只好举起了酒怀。二人一同喝下。 “斟酒……帮我再斟酒……” 那燕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倒,建成急忙上去相扶。 一旁,不忍再看下去的阿金噙了一眼的泪,转身离去。 那燕醉倒在建成怀里。 “你……你喜不喜欢我?”那燕喃喃地问建成。 建成连忙道:“喜欢,我当然喜欢!” 突地,那燕猛力推开了建成,哭了起来:“你……你是谁?” “我……我是建成呀!” “不!你不是建成,是世民!我恨你!恨你!”那燕咬牙切齿地喊。 “公主,看清楚我,我真的不是世民,是建成!” 那燕又突然紧紧抱住了建成,急促地说:“抱紧我……我不管你是谁!再也不管了!我只要你抱紧我,抱紧我……” 建成紧抱那燕,趁势吻着她。 两人倒在床上,建成狂乱地吻着那燕。 这时,那燕已沉醉得睡了过去…… 天已拂晓,启明星仍在天边发着亮光。李世民伫立窗前,凝视着发白的天色,一动不动。 吉儿走了进来,轻轻对李世民说:“天亮了。” 李世民一惊,回过身来。见吉儿眼里有些血丝,关切地问:“你也没睡?” 吉儿没有回答,只是说:“想了很多事情,有件事……我实在想不通。” “什么事?”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那燕态主,事情会有个圆满的结果,为什么后来却来了个完全相反的变化?我们遇到了狙击,这绝非偶然。想想公主无缘无故地失踪,却又莫名其妙地去了太子宫中,这背后究竟有什么……” “我也觉得可疑,我是替那燕公主担心。但是木已成舟,再追究已无意义。” 那燕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裸露着身子,旁边睡着浑身精赤的建成,便忽地坐了起来,惊慌地用被子遮掩住上身。 建成醒了过来,笑着过去想搂住那燕。那燕推开建成,用被子遮住了自己,下了床。 “昨晚我是不是喝得太多了?” 建成忘怀地笑了起来:“何止太多?简直是海量!” 那燕急忙穿衣:“我想……我该回去了!” 建成一听急了,坐起身说:“这怎么行?你已是我的人了,从现在起,东宫就是你的家,这一点,连世民也知道得很清楚!” 那燕立刻大叫:“不要提他的名字!永远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建成笑了,轻轻将那燕拉了过来。 “好,我不提就是了,你也别再说要走,好么?” 那燕呆愣地看着建成,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的面孔。 建成走后,那燕立即吩咐阿金速去准备热水,她要洗澡。阿金按她的吩咐做了。一上午,她竟洗了三次。阿金好生奇怪,不解地问:“公主,怎么一个劲儿地洗……?” 那燕木然道:“我觉得自己身上很脏。阿金!” “末将在!” “这里没你事了。你帮我去趟兵营,召集我们的兵马,就说两个时辰之后,我要去校阅。” 阿金走后,那燕取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向腕上扎去…… 那燕没有死,她侥幸地被救活了过来。那燕的举动吓坏了建成,他让阿金等人寸步不离地守护住那燕,以防她再次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世民得到那燕又一次自戕的消息后,焦急万分,派李青几次到东宫探问,都被东宫的人敷衍了回去。李世民不知就里,更加着急。 那燕在建成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好了起来。原先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恢复了红润,愈加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惹得建成对她倍加喜爱,整日厮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冰如虽说怀有醋意,但一想自己不日将成为权倾后宫的皇后娘娘,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亲热去了。 此时,最为着急的是李世民。那燕的确切消息一点也得不到,东宫的人竟个个守口如瓶,让人着实没有办法。他考虑了许久,决定不管建成高兴与否,他还是去东宫看看为好。 无垢与吉儿却不赞同他去。 吉儿道:“我以为,现在不是你前去探望那燕公主的时候,最好等她完全康复了,再去不迟。” 无垢也说:“公主说得对。那燕公主的心情想必还不太平静,二哥,你就再等一等的好。” 李世民霍然站起,坚决地说:“我不能再等了,一定要看看她!” 然而,东宫第一个挡驾的,竟是他的兄长建成。 “不行,你不能进去!”建成坚决地说。 李世民好言相求道:“大哥,我只是探望一下那燕公主,问候她一声而已。” 建成冷冷地道:“她很好。你不去看她,她会更好。” “大哥,我不会打扰那燕公主很久,我保证……” 建成粗暴地打断世民的话,大吼道:“你的保证全都是假的,你害公主害得还不够么?她先后两次自戕,不全都是你造成的么?” 李世民仍想表白:“大哥……” 建成不耐烦了,突地拔剑出鞘,威胁道:“你到底走是不走?你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世民还是想挽回:“大哥……” 建成大吼大叫道:“别喊我大哥!我早就不再是你的大哥了!听到没有?” 李世民怔住了。 这时,冰如来了,她假惺惺地对建成说:“建成,干嘛生这么大气?兄弟之间,和为贵嘛!既然世民专门来探望公主,你就成全了他不就是了?” 建成嚷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让他见公主,绝对不能!” 冰如讥诮地说:“问题是公主未必想见他呢!建成,你又何必要作恶人呢?” “但是……”建成犹豫着。 冰如笑着说:“建成,我保证不但不会有事,反而还能使世民就此死了心。”她对世民说:“世民,你不是一定要探望公主吗?请吧!” 李世民略略迟疑之后,朝卧室方向走去。 建成不安地问:“冰如,你真有把握不会……有事?” 冰如不屑地说:“你应该信得过我,也应该对公主有信心,对不对?” 建成无语。 卧室里,那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李世民鼓起勇气,向那燕走去。 仍在闭目养神的那燕似有所觉,轻声问道:“是……建成吗?” 李世民一听,不禁止住脚步,喃喃地说:“不,我……我是世民。” 那燕猛地睁开眼,见地上站得果真是李世民,登时坐起了床,激愤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眼瞪着世民。 李世民难过地对那燕说:“公主……我之所以鼓起勇气来看你,是……是因为……” 那燕尖声大叫:“出去!你……你给我出去!” 李世民怔住,想解释一下:“公主……” 那燕不等他说下去,大叫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快出去!快出去一一” 李世民依旧想解释:“你听我说……” 那燕背过身去,全身直颤抖:“你和吉儿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对不对?你说呀!” “我们没有骗你,公主,事实上……” 那燕根本不想听世窠馐褪裁矗趴耷坏溃骸笆率瞪显跹渴率瞪夏阒皇窃谟Ω段遥梦遥圆欢裕俊?br>再也忍不住的那燕又哭了起来。 李世民不知所措:“公主……” 那燕转过身来,边哭着边指着世民大叫:“出去!你出去!” 李世民正要再说什么,冰如与建成相继走了进来。 冰如责备地对世民说:“瞧你,又让公主生气了!她现在需要静养。” 建成则气得直嚷:“你听见公主的话了?出去!你给我快出去!” 建成边说,边猛推世民。 李世民被推得踉跄了几下,但还是转过身来看那燕。 那燕又转过身去,伤心欲绝地哭泣着。 建成再次拔出剑来,狠狠地威逼道:“你若再不出去,就别怪我……” 李世民万般无奈,踉跄地奔出了卧房。 冰如看看世民远去的背影,再望望背对养他们伤心哭泣的那燕,脸上不由又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李世民带着极度的失望与气愤回到府中,无垢、吉儿忙过来关切地向他打听那燕的情况。世民脸色铁青,激愤又痛心地猛捶着桌子。“这是怎么回事?那燕公主……怎么会对我起了这么大的误会?什么应付、利用,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十分困惑地自己问自己道。 吉儿心中一动,对李世民说:“我觉得,这深深的误会后隐藏着什么,或许是……有什么圈套?” 李世民一怔,仔细想了一想,问吉儿道:“假如这是个圈套,谁又是始作俑者呢?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吉儿眨着眼,回答不上来了,只是嗫嚅着说:“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一直在旁沉思的无垢,这时开口道:“我认为,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忘掉它。至于其中还有什么关节,我想天长日久总会明了的。” 李世民烦乱已极地站了起来道:“你们都退下吧,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武德五年十月,逃亡突厥的汉东军刘黑闼东山再起,率领二十万兵马再度侵犯唐朝边境。 李渊得报,急召群臣商议退兵之计。元吉主动请缨,让李渊拨五万兵马与他,保证在十天之日打败汉东军。 李渊有些担心地问元吉:“元吉?你保证能行吗?” 元吉亢奋而急切地说:“回父皇,儿臣保证一定能在十天之内奏响凯歌!” 裴寂乘机鼓动李渊道:“陛下,元吉现已非常熟习领军作战,处事也成熟了许多。陛下就看在他报国心切的一片诚意上,让他了了这个心愿吧!” 李渊还在犹豫不决:“朕还要考虑考虑……” 元吉急了,气乎乎地说:“父皇,除非……除非又要派二哥去征讨。但父皇想过没有,大唐人材济济,难道只有二哥一人能承担大任么?儿臣就不信!” “陛下,微臣只想提醒陛下曾经讲过的一席话。” “什么话?” 裴寂不动声色地说:“陛下曾经非常沉痛地告诉微臣,说世民长久掌握兵权,在外作战,被那些书生带坏,再也不是陛下的儿子了……” 李渊怔住,一时之间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长孙无忌从朝中回来了,脸上颇有不悦之色。 李世民见了,问道:“无忌,有什么事吗?” “上将,陛下已经下诏,命齐王统率大军,前往征讨刘黑闼了。” 李世民与在场的将领们听了,不由惊愣住了。 184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猛地,尉迟敬德拍着桌子吼了起来:“既然皇上已经派齐王去打这场仗了,奶奶的,我们就不必费神了!” 将领们也不满地议论起来。李世民神情沉重、一言不发地背过了身去。 十月四日,李渊命元吉为领军大将军,兼并州总管,率五方大军前往山东,攻打汉东王刘黑闼。十六日,又命世民兼左右十二卫大将军。但历经月余,元吉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相反的,刘黑闼则大有日益壮大的趋势。 消息传至天策府,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与屈突通无比兴奋。 “奶奶的,现在该轮到我们去收拾残局了!”程咬金跃跃欲试。 尉迟敬德也说:“齐王久战不胜,皇上必派援兵,这下该是上将重新夺回兵权的时候了。” “上将可即向皇上请命,立即启程征讨刘黑闼。”屈突通建议道。 秦琼鼓动道:“上将,机不可失,可即去朝中晋见皇上,主动请缨。” “现在还不是主动争取的时候,一切要看父皇如何定夺。”李世民沉思着说。 与此同时,太子宫中也正在进行着一场“劝谏”。太子洗马魏征,力劝建成向皇上谙命,前去征讨刘黑闼。 建成面有难色,迟疑惶恐地对魏征说:“元吉的五万军马拿刘黑闼都没有奈何,何况刘黑闼已两翼丰满,今非昔比?假如我一旦战败,岂不让人耻笑?” 魏征恳切相陈道:“太子多虑了。两军大战,胜负难测,何况元吉数万人马尚在,何必担忧?” “也许父皇要派世民前去,我去请命,岂不多此一举?” 魏征道:“假如太子不去,秦王必去。秦王目前虽不得意,但其功盖天下,人心无不归附。相反,太子了无大功,就更有必要把握良机。” 建成仍旧迟疑着:“我必须握有胜算才能如此做,否则,岂不前功尽弃?” 魏征胸有成竹地说:“属下以为,太子倘若领军征讨刘黑闼,至少有八成以上的胜算。” 建成不相信。 魏征道:“这次刘黑闼再起,部众虽说有二十万,但军资粮秣却很匮乏。齐王之所以不能取胜,乃是犯了战略上的错误。只要太子亲自出征,善用谋略,必定能取得大胜。” 建成经过再三考虑,反复权衡后,决定进宫面见父皇。 对于建成的请求,李渊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再考虑考虑,便让建成先回去了。 建成回宫后,急着想和那燕商量一件事,便兴冲冲地来找那燕。 那燕一听建成请她随他出征,并不感到兴奋,表情淡淡的,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建成绕着她身边问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一句肯定的话,不由兴味索然起来。 十一月七日,李渊下诏派太子率军征讨刘黑闼,命建成担任陕东道大行台及山东行军元帅,河南、河北诸州之兵马,均受建成调遣。这么一来,齐王元吉的大军,也因此改由建成统一指挥。 谁知道建成太军出师不利,进军昌乐以来,与刘黑闼交战数次,均未获得战果,两军处于相持不下的局面。 建成见桥,非常焦急,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正在这时,魏征献上一计,他主张将所俘获的汉东军俘虏全部放回,并发给其银两。 建成一时不解其意。 魏征道:“上次破刘黑闼部后,我们处死了他的许多将领,逃跑的也遭通缉,妻儿均投牢入狱。此次我们将其全部释放,使其内部人心涣散,毫无战斗力。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大获全胜。” 建成大喜,又问一旁的那燕道:“公主,你以为如何?” 那燕微笑道:“魏洗马的观察入微,见解高明,照此去做,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歼灭敌人。” 建成欣然下令:“立即释放所有汉东军俘虏!” 魏征此举果然奏效。那些俘虏放归后,把唐军宽仁厚爱、以德报怨的消息在汉东军中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汉东军中人心慌慌,厌战之心日盛,几天之内,竟逃走了一半之众,余下的也都无心再战。更有甚者,有的竟捉了他们的将领前来投降。唐军全军振奋,斗志极高,士兵们磨刀擦枪,纷纷请战。 建成好不得意,准备乘机掩杀,消灭汉东军全部。 那燕建议道:“目前刘黑闼恐怕魏州兵马与我军合力夹击,乘夜撤退到了馆陶,准备搭建桥梁,渡过永济运河,这可是最好的歼敌时机。” 建成大喜过望,即命刘弘基领一支人马埋伏在运河边,一俟汉东军过河,便掩而杀之。 刘黑闼军退至永济运河边,即令士兵砍木搭桥,准备舟楫渡河。永济运河旁一片混乱。桥建好后,军士争先恐后地涌上桥,向对岸飞跑。 就在这时,刘弘基所率的唐军掩杀了过来。汉东军士兵一见,登时大乱,四散逃跑;来不及跑的,纷纷投降。 刘黑闼见势不妙,急忙率了亲信策马跑过桥,落荒而逃。 武德六年正月三日,刘黑闼被饶阳守将逮捕,不久被斩首。 当大获全胜的建成与元吉、那燕凯旋回京的时候,他的声望便达到了最顶点。相形之下,被谗失宠、更被冷落的李世民,其处境则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谷之中。 突利与小乌鸦骑着马,驰过荒漠。 看着仍望不到边的这片荒漠,小乌鸦不禁灰心丧气,问突利道:“王子,我们为什么非要找到库克不可呢?” 突利两眼直视前方,口气坚决地说:“要查清楚父王的真实死因,就非找到库克不可。他是当时替父王看病的五个大夫中的一个。” “但是另外四个大夫不是突然死了,就是神秘失踪了,这个库克或许已不在人世了。” “无论如何?定要找到库克,因为他是唯一的线索了。” 突然,突利意识到什么,警觉地勒住马,向小乌鸦作了个手势。 小乌鸦轻声问:“有人在跟踪我们?” 突利用手势表示:是。 “那我们怎么办?” 突利又用手势表示了一下,小乌鸦点头会意。 两人突然策马,快速向两侧奔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半晌,海蓝自后策马追来,却不见了突利、小乌鸦的踪影。正在纳闷,背后却响起了突利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待海蓝吃惊地回身时,见突利、小乌鸦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 海蓝委屈地说:“人家……人家想跟你们在一起嘛!” 突利告诫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跟我们在一起会很危险的。” 海蓝一撇嘴,满不在乎地说:“我管不了那许多,我就是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海蓝,听话,你还是回去吧!” 突利好言相劝。 海蓝哭了起来,不禁叹口气道:“又来了!你们这些女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 “人家伤心嘛!人家……”海蓝抽泣道。 突利无奈地说:“好吧!你就跟着我们好了,但是千万要小心!” 海蓝一抹眼泪,破涕为笑了:“你答应了?” 小乌鸦也无奈地说:“他是不能答应啊!” 快进午时,突利三人经由一条向上的荒芜山道,抵达一处洞穴外。 突利问小乌鸦:“库克真的住在这里吗?” 小乌鸦肯定地说:“没错!我问过很多人,都‘瞎眼老库克’说的确住在这个洞穴里。” “库克有多大年纪,你问过么?” “没人知道他的确切年纪,有人说他至少有一百岁了。” “‘瞎眼老库克’……他的眼瞎了么?” “瞎了,但是耳朵却是很灵敏的。我们进去吧。” 突利点点头。 三人同进了洞穴,沿着弯曲的石阶向里走去。 洞穴里的空间很大,怪石嶙峋,洞内人所用的桌凳等物品俱是石头磨制而成的。 海蓝感叹道:“这里真别有天地呢!”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要等的人终于来了吗?” 突利循声望去,阴影里,坐着一个很像轮椅里的老者出现了。他一头白发,一双眼睛尽管因失明而凹陷了下去,但似乎更能洞悉眼前的一切似的。他就是“瞎子库克”。 突利彬彬有礼地趋近老库克,说:“冒昧地问一句,您就是老库克么?” 库克走出阴影。乍看上去,他不像一位百岁老人,倒像是位七十老翁,面色红润,精神矍烁。 “如此说来,你就是突利王子了?” 突利不禁大惊:“你……怎么知道我是突利?” 老库克大笑,银须抖动着。 “因为我等你等得够久了,但我知道你迟早一定会来问我有关始毕可汗死亡的真相!” “那么,父王死亡的真相究竟是……?” 老库克止住笑,问突利:“当时为始毕可汗治病的其他四个大夫,是不是全死了?” “他们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让人感到疑惑。” 库克又大笑起来:“他们全都被颉利可汗杀掉灭口了!“ 突利一听,吃惊不小:“颉利可汗?我……我的三叔?“ “不错!正是他!所以,我也要死了。也许他们以为我看不见,才会最后一个杀我。” 突利正要再问什么,说时迟,那时快,无数暗器呼啸而来,接着,洞外跳进来几个杀手。突利与小乌鸦拨出刀来迎战。趁他们不备,为首的一个杀手一剑刺中老库克胸腔,然后打了一个呼哨,杀手们丢下他们几人跑出洞去。 突利急奔到库克面前,摇着只有一丝游气的老库克道:“老库克,请告诉我父王的死亡真相!老库克……” 老库克拼着最后一口气,直着脖子说:“信……信……” 库克死了,手却指向轮椅的轮子。 小乌鸦莫名地问:“老库克说信,什么信?信又在哪里?” 186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突利忽然明白了,说:“他的手指着轮子……快找!” 突利与小乌鸦蹲下身来搜寻轮子。在一夹缝处,突利终于找到了一封叠得很小的信。他将信打开,那上面是老库克写给他的信: 始毕可汗是被颉利可汗用一种慢性毒药毒死的,他死得很痛苦,但是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原因。始毕可汗生前对我很好,你一定要替他报仇。 突利泪流了一脸,用拳头猛击石壁,悲痛地大叫:“父王!父王一一” 小乌鸦和海蓝在一旁也很是难过。 突利眼中露出狰狞的凶光,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回去找颉利算这笔帐!我一定要为父王报仇!” 天黑了,夜幕很重,不见星光,只听见四野里响着风的“呜呜”声。 突利怔怔地坐在篝火前。海蓝走了过来,问:“你不休息么?”突利摇摇头。 海蓝也坐了下来,望着跳动的火舌发呆。 突利忍不住开口问她:“你有心事?” 海蓝被突利这么一问,宛如自梦中惊醒过来,有点恍惚地说:“我在想……如果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但是由于一种万不得已的原因,他又非得对那个人有所危害……你说这个人该怎么办?” 突利苦笑道:“这个人显然就非常为难了,是么?” 海蓝正要回答,小乌鸦抱了一堆木柴回来,猛打着哈欠:“你们还不睡呀?” 突利望望黑漆漆的天空,见天色已不早,便说:“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 天色蒙蒙亮了,那堆篝火将要熄灭。 小乌鸦在呼呼大睡。突利也睡得正沉。 海蓝蹑手蹑脚地走近突利,抽出了一把利刃。越靠近突利,她的手就越抖个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最后,她止住步,再也走不上前,泪流了一脸,紧握利刃的手在猛烈颤抖。继而,她狠下心来,奔近突利,正要用利刃猛向突利刺下一一突然,她跪了下来,哭着把利刃扔在地上。 睡梦中的小乌鸦喃喃自语道:“怎么了?又哭了?搞不过就是搞不过……” 突利惊醒了,见状大惊:“海蓝,你……怎么了?” 海蓝哭出了声:“我做不到……突利,我下不了手……我不能杀你……我就是不能……” 突利扶起海蓝,惊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海蓝,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蓝一五一十地把颉利可汗的阴谋告诉了突利:“当初,你刚自中土回来,首先遇到狙击……然后,我的父母在废墟被盗匪杀害,你挺身而出救了我,这全都是颉利可汗安排的。被杀的并不是我真正的父母……颉利可汗这样安排,是想借此让我接近你,能够跟你在一起……” “那么你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海蓝一脸是泪地说:“我父亲哈耶克,是喀希喀部落的首领,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不久前,我们部落和突厥打了一仗,战败后,我父亲被俘,现仍在颉利可汗手中。颉利……他也借此要挟我,让我在紧要关头把你杀了。但……但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突利过去轻拥着海蓝,反过来安慰她:“别哭了……我不怪你!” 海蓝抬起一张泪脸,天真地问:“真……的?” 突利认真地说:“是真的。要怪,只有怪颉利,他不但毒杀了我父王,采用这种卑劣手段胁迫你,他太心狠手辣了!” 海蓝忧心忡忡地说:“我父亲还在他手上,怎么办才好?” 突利说:“我们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就是了!” 然而,救海蓝父亲哈耶克并非易事。颉利的营帐看守严密,根本无法下手。于是三人又退了出来。 小乌鸦愁眉苦脸地说:“王子,我们往哪儿走才好?”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3   回复此发言 -------------------------------------------------------------------------------- 187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突利似乎也没了主意:“后有颉利追兵,前则路途茫茫……” 海蓝突然眼睛一亮,打断了突利的话说:“喀希喀!” 突利不解地问:“喀希喀?” 海蓝说:“我们到喀希喀去!” 说着,海蓝策马向一条路急驰而去。突利和乌鸦略一犹豫,也一抖缰绳跟了上去。 跑掉了突利,颉利多了一块心病,决心亲自出征,扫平喀希喀部落,斩草除根。 义成公主却另有打算。她对颉利说:“就算获得了喀希喀部落的支持,突利加上海蓝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策划如何进兵中原,也消灭李唐,最后取而代之的大计!” 颉利冷笑道:“公主还是念念不忘炀帝被绞杀、隋朝皇室被**的旧恨?” 义成满脸恨意地说:“我怎能忘掉?这也是我为什么暗中同意你毒杀始毕可汗的原因所在。当初,我要他支持刘武周,一举攻下关中,他却迟疑不决,以致坐失良机。可恨啊,可恨!既然炀帝生前最恨李渊,我岂能放过他?你一定要杀掉李渊,以慰炀帝在天之灵。” “这几年,我已经在这么做了,哪一年我们突厥不犯唐境?哪一年我们突厥不是大事掠夺、满载而归?” 义成不以为然地说:“你也应该把眼光放远一点。只要能取唐而代之,金银珍宝、美女俊男,哪样又不随你拿?” 颉利不由心动了,说:“问题是,如何才能取唐而代之呢?” 义成胸有成竹地说:“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 “所谓外合,指的是我们突厥要加倍增强战斗力;里应嘛,则是你的女儿!” 颉利愕然:“你指的可是那燕?” “那燕协同唐军作战,转眼已有好几年了,她早该对李唐军情有所了解。我们何不让她做内应呢?” 这天,阿金见那燕闲着没事,便陪那燕说话。谈话中,她几次欲言又止。那燕见她有话说,便道:“有什么事,你说便是了。” 阿金吞吞吐吐地说:“有件事……想冒昧问问公主!” “你说罢。” “公主……快乐吗?” 那燕怔住,好半天,才长叹了口气道:“我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什么叫不快乐了!” 阿金还想说什么,却被匆匆而来的建成打断了。 建成一脸的兴奋,对那燕说:“再过半个月,就是公主的生日了,公主想好了如何庆贺么?” 那燕苦笑道:“我根本没想。” 建成热切地说:“我倒替公主想好了两种形式。一是嘛,我在宫里举行一个前所未有、盛况空前的欢宴,所有的节目我帮设想好了……” 了无兴致的那燕打断了建成的话:“我没兴趣!” 建成一怔,继而又兴奋起来:“没兴趣?没关系!我还想好了另外一种方式:以宣慰各州为由,我陪公主到各处名胜去游玩!” 那燕仍旧懒懒的,对建成说:“你也不用费神了,过不过生日无所谓……” 建成的一腔热情被那燕的兜头冷水浇得无影无踪,顿时感到没趣起来。 过了半日,建成兴冲冲地来找那燕,说他又有了一个主意,想立她为太子妃。 那燕直摇头:“不好!建成,你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这么做!” 建成不以为然地说:“为什么不能?冰如跟我是同床异梦,并不一心。你想想,只要你当上了太子妃,迟早会成为大唐皇后的!” 那燕冷冷地说:“我既不想当太子妃,更不想当皇后!” 建成还不肯死心:“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不好?至少……至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 那燕心烦意乱地坐了下来。 这一幕,恰被刚要进来的冰如看在眼里。她全身直颤,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淌下脸庞,最后强抑住冲动,转身狂奔而去。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3   回复此发言 -------------------------------------------------------------------------------- 188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二十九章 半个多月后,突厥派使节康鞘利前来朝见唐王。李渊命宣上大殿。 康鞘利昂然走了进来,居然还佩了兵器在身。 行罢朝见礼后,李渊问康鞘利道:“特使前来,有何贵干?” “奉可汗之命,我要单独跟那燕公主见个面,请陛下安排!” 那燕听说康鞘利特来见她,喜不自胜地将他迎进书房。可当她知道了康鞘利此次来的目的、特别是要杀掉李世民时,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康鞘利并没注意到那燕的表情,轻声道:“颉利可汗认为,李唐皇朝之中,最强劲的对手唯有李世民。倘若能够杀了李世民,倾覆李唐将是易如反掌的事。” 那燕不能言语,脸色煞白。 “可汗已下定决心,倾尽全力,加强战备,然后等待适当的时机,大举来袭。届时务盼公主能够里应,杀了李世民。至于适当时机,当由属下秘密通知公主。” 陷入震惊之中的那燕仍不能言语。康鞘利左顾右盼地说:“属下自会尽量配合公主。公主可有什么话要属下回报颉利可汗的?” 那燕似未听见。康鞘利又提醒了她一下:“公主!” 那燕一个激灵,恍如从梦中醒来,慌忙道:“没有……我没有什么话要回报父王的。” “既然如此,属下就告辞了,公主务请保重。”康鞘利告辞而去。 此刻,那燕的心仍在震惊的余波中激荡不己,久久不能平息。 是夜,在东宫建成的书房里,建成、元吉、王珪、杨文干及尔朱焕、桥公山等正在密议。 建成不安地对元吉等人说:“……东宫已有禁军驻守防卫,有必要再这么做吗?” 元吉激动地说:“左右十二卫的禁军都掌握在世民手上,大哥就不要再迟疑了!为了确保太子之位,更为了对付世民,当然有必要建立完全属于我们的武力。” 建成迟疑地问王珪道:“王中兑,这件事万万不能告诉魏洗马,他顾虑太多,一定会反对的!” 杨文干挺身而出道:“太子提拔属下为庆州都督,属下尚无回报,招募壮士一事,恳请太子交付于属下,属下必当完成。” 元吉当即道:“招募人马的事由文干负责,尔朱焕和桥公山则居间联系,我则负责亲自训练。” 王珪道:“禀太子,属下已经想好了,东宫卫队的人数约两千人,分别驻守东宫左右长林,故而可称之为‘长林军’。” 元吉兴奋地击掌叫道:“好极!这个名称很响亮,就叫‘长林军’!大哥,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你点头了。” 建成正要有所表示,冰如走了进来。他不禁沉下了脸,问冰如:“你怎么来了?” 冰如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冷峻地直视着建成说:“有件极重要的事,我要跟你私下谈谈。” 建成皱起眉头道:“不能等一会儿么?” 冰如坚决地说:“一刻也不能等。” 内厅里,建成抬起头问不断在走动的冰如:“你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跟我谈?” 冰如仍在走动,开口道:“人是会变的,是不是?” 建成摸不着头脑:“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冰如冷静地问:“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建成有些不耐烦了,道:“冰如,你有话就直说,好不好?” “这些年来,在床笫之间,我们的确是同床异梦。也因此,我不但不会过问你跟别的女人的事,甚至还一再帮你物色。但是在护卫你的地位上,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你献策,为你筹划,更为你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建成逐渐明白了冰如的用意,站起身就冷冷地说:“别老说这些了,成不成?” 冰如站定,逼视着建成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真的要改立那燕公主为太子妃吗?” 建成恼怒道:“这……是真的又怎么样?” 冰如沉不住气了,吓唬道:“你要弄清楚,我可以帮你助你,也可以从中破坏……” 恼怒的建成大吼道:“你……你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你。” 建成大叫:“我不需你来提醒!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就是要改立那燕公主为太子妃,怎么样?” 冰如丧失了冷静,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建成,我求你,你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别让我圆不了皇后的梦!我真的求你……” 建成冷笑道:“你该醒醒了,早就该醒了!皇后梦?我看还是下辈子吧!别烦我了,你给我快出去!” 189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一脸是泪的冰如还是哀求着:“建成,别……别这么狠心,我什么事都愿意替你做,只要……” 建成又打断冰如的话,道:“不要说了,你到底出不出去?” 冰如依旧哀求着:“我求你……” 恼怒的建成猛地上去重重地打了冰如一个耳光,厉声喝道:“滚!你快给我滚!” 冰如似被打醒了。她停止了哭求,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甚至还淡淡一笑,只是笑得那么勉强,那么苦涩。 “你变了。”冰如冷冷地说,那声音,冷得像一块冰,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你会变,我也会变,事情就这么简单。记住这句话,记住。”说完,冰如掉头离去。 秋猎开始后,闲着无事的李世民几乎天天去猎场狩猎。呼吸着野外清新的空气,他真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这天,他又带着六岁的三儿子李恪去了猎场。 李世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中拿一张弯弓。小李恪骑着一匹小马,手中攥着一副小弓箭,在马背上直晃悠。那副天真幼稚的神态,让人忍俊不禁。 李世民疼爱地看着爱子,笑着问:“恪儿,怕不怕?” “不怕!”李恪挺直身子,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会用弓箭了吗?” “父王教我好几次了,当然会。” 一头山猪在远处出现,李世民指着山猪问李恪:“瞧见那头山猪了吗?” “看见了!”李恪响亮地回答。 “那我们就比赛谁能猎得那头山猪,好么?” 李恪兴高采烈地说:“好哇!” 数了“一、二、三”后,李恪迫不及待地策马奔去;李世民故意让李恪一马,然后尾随策马跟上。 父子俩追着山猪。李恪先放箭,可是箭都射偏了,不一会儿,箭袋中就空空如也。 李世民弯弓搭箭,瞄准山猪射出一矢,一箭命中山猪要害。 李恪拍手叫道:“太好了!射中喽!” 李世民大笑着对爱子说:“等你再长大一点,一定也能百发百中!” 李恪天真地侧着头问父亲:“真的吗,父王?” 李世民肯定地点点头:“当然!” 吉儿和荷香骑马奔了过来。一见父子俩的神态,吉儿笑着说:“瞧你们父子乐的!” 李世民也笑了,说道:“能跟恪儿在一起,实在太好了,什么忧愁都忘了。” 李恪转了转眼珠,对母亲说:“亲娘,我狩猎比不过父王,就跟亲娘比一比,可好?” 吉儿乐了:“世民,恪儿在考我呢!” 李世民欢快地笑道:“那你就应考呗!” 吉儿道:“恪儿,亲娘与你比试!” 李恪端坐鞍鞒,紧抓缰绳,问娘道:“亲娘,准备好么?” 吉儿也坐稳了,对李恪一点头。 李恪喊了声:“一、二、三一一”便策马向前,吉儿跟了上去,荷香也随之跟上。 李世民看得兴起,正欲飞马追去,只听无垢叫道:“二哥——” 李世民急勒住马,回过身来。 无垢骑了匹快马跑来,对世民说:“御医说,三娘的病情危急了!” 李世民担心地问:“怎么样?” “详情我不太清楚……” 李世民当机立断地说:“你陪吉儿、恪儿回去,我这就去探望三娘。” 李世民说罢,急急策马向反方向奔去。 附马府中的卧室里,形消影瘦的李三娘躺在床上昏睡着。李世民进来后,到床前看了看妹妹,然后忧心忡忡地询问悲痛的柴绍道:“三娘一直昏睡不醒么?” 柴绍噙着泪,抑制住自己的悲痛说:“她一会儿昏迷沉睡,一会儿又醒了过来,只是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世民,三娘还这么年轻,老天怎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4   回复此发言 -------------------------------------------------------------------------------- 190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安慰柴绍道:“你别太难过了……” 三娘逐渐清醒过来,虚弱地问:“世民……是世民吗?” 李世民急忙上前,紧握住了三娘的手:“是我,三娘,是我。你怎么样?” 三娘虚弱地摇摇头:“不要紧……世民……近来……你跟建成……元吉处……处得还好么?” 李世民避而不答,只是说:“三娘,,你就别操心这个心了,把病养好是最要紧的事。” 三娘噙了一汪眼泪说:“我知道,我是快挺不住了……所以……世民,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答应……” 李世民用力点头:“你尽管说。” “帮我把……建成和元吉一起……约来……我……我想跟你们谈谈……好么?” 李世民几乎流下了眼泪,他拼命地忍了回去,对三娘说:“好,我这就去叫他们。” 李世民唤来建成和元吉时,三娘又昏迷了过去。几个人只好等在床前。 世民、建成、元吉与柴绍各怀心事,表情迥异。 世民忧心忡忡,柴绍悲痛不己,建成沉默不语,不断在踱步的元吉显得很急躁的样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元吉忍不住打破沉寂,道:“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三娘还不醒来,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说罢,转身要走。 世民一声不响地挡住了元吉的去路。 元吉不悦地说:“你想干什么?” 世民好言相劝道:“三娘很想看你,务必请你忍耐,再等一会儿。” 元吉更不悦:“我真的有事。” 世民生气了,说:“再重要的事也得放下!” 床上,三娘醒了过来,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世民急忙上前劝阻道:“三娘,别起来。” 三娘不听,还是坐了起来。 “我们兄妹……好久没在一起了……” 说着,边颤抖地伸出骨瘦如柴的手。 世民、建成与元吉上去,分别握住了三娘伸出的双手,世民和建成几乎哭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芥蒂……一些不和一些……但……千万千万别忘了……我们……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因此……一定要精诚团结……和睦相处……答应我……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一定要忘掉……好么?” 世民、建成噙着泪用力点了点头。元吉也不得不勉强地点着头。 李靖听说三娘病危的消息后,匆匆来到附马府上。 三娘见到焦虑不安的李靖,激动不已。 李靖强抑着难过,紧握着三娘的手说:“是柴绍安排的,让我来见你一面。” 三娘欣慰地说:“柴绍的确……待我太好了……李靖,你……还好吗?” 李靖直点头,对三娘说:“我很好,我要你能好过来,三娘!” 三娘虚弱地摇头:“我……我是不成的……但是我这一辈子……有你跟柴……真心真意对我待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李靖……请……请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三娘。” “我……我走了以后……请你……代我照顾柴绍……好吗?” 李靖含着泪,用力点着头说:“我会的,一定会的。” 三娘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三娘突然一阵激烈的颤抖。李靖见状,急叫:“柴绍一一” 柴绍急忙自外奔了进来,紧握住三娘的另一只手叫:“三娘……” 三娘笑了,看看李靖,再望望柴绍,说:“李靖……我……我……我把柴绍……交……交给你了……” 三娘终于断了气,她是带着放心的笑走的。李靖和柴绍悲恸得放声大哭。 李渊痛失爱女,好不悲伤,命太常寺依礼厚葬。 按大唐律令,女子葬礼不设乐队,无论皇后或民妇,皆是如此。李渊为了爱女,竟破了此例,出殡行列前后,增加乐队,并用四十人的仪仗,手持刀剑护卫灵柩,另派虎贲武士沿途警戒。 三娘下葬那天,乐声震天,号角齐鸣,仪仗威严肃穆,街道两旁站满了观看的百姓,长安城中,竟是万人空巷…… 武德七年三月,李渊下诏公布官制。皇上以下,设太尉、司徒、司空,称为“三公”;其次是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秘书省、殿中省、内侍省,称为“六省”;其次是御史台、太常、太府等,称为“九部”。王公分别设王公府,属中央官;州政府、县政府、镇、戍等都属地方官。自开府仪同三司到将仕郎共二十八阶,称为“文散官”;自上柱国到武骑尉,共十二级,称为“勋官”。 同月,李渊又颂布了“租庸调法”。租是田赋。凡成年男子,由政府配给农田一百亩,十分之二作为私产,每年向政府缴纳粟米二石;调是捐税。每一成年男子每年可依当地特产,选择陵二丈、绢二匹或棉布二丈四尺缴送政府;庸是劳役。每一成年男子,每年应为政府服劳役二十天,不愿服劳役的,可以缴纳代金或绢六丈。 一日午后,李世民到宫中检阅禁军。正在观看的当口,忽听得一阵喊杀声,并伴有兵器碰击声。李世民吃了一惊,仔细听去,声音皆来自东宫。此处与东宫只有一墙之隔,自然听得真切。 李世民不禁紧蹙浓眉,问手下:“这里离上台东宫最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的禁军吞吞吐吐地道:“禀上将,近来……东宫成立了‘长林军’,他们……经常举行实战操演……” 李世民听了,吃惊不小,厉声问:“有这回事?” 禁军头领怯怯地点头。 东宫中的一个广场上,数以千计的左右长林军们,正杀声震天,以真刀真枪作实战操演。 建成、元吉、尔朱焕、桥公山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观看。 建成有点担心地说:“元吉,你命长林军真刀真枪操演,难免会有死伤,不若换下真的来吧。” 元吉不以为然地说:“优胜劣败,适者生存,这有什么不对?唯有如此,长林军才能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劲旅。” 建成见元吉坚持,只好作罢。 元吉得意地说:“长林军是我一手为大哥训练的,将来用处会很大。我还向燕王李艺征调了三百名精骑,准备配备东宫各署,打算补作常备卫士,你认为如何?” 随后,元吉大大咧咧地迎向已走近前的世民,说:“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世民冷静地说:“听说东宫新组成了长林军,我特地来看看。” 元吉粗暴地说:“这干你什么事?基于安全需要,东宫为什么不能组成长林军?” 世民严肃地说:“宫内安全由禁军担任,身为禁军左右十二卫大将军,我不得不偿失请你解散长林军。” “我偏不解散,你又能怎么样?”元吉带有挑衅意味地说。 “我的话已说明,务请你们郑重考虑。”世民的脸上虽然很平静,说话口气却相当严厉。 世民走后,建成走了过来,忧心忡忡地问元吉:“依你看,世民会向父皇禀告么?” 元吉狠狠地说道:“他敢?如要他真敢,我会跟他没完没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4   回复此发言 -------------------------------------------------------------------------------- 19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站在不远处的冰如目睹了这一切,她想了又想,最终下定了决心,回房后取出纸卷,写道: 父皇陛下圣鉴:太子建成组成长林军,为数达两千之众,显然有图谋不轨之意…… 之后,她借故探望病中的德妃,将密信带入德妃宫中,放在一个醒目处,便告辞走了。 当天晚上,李渊幸临德妃宫中,发现了那封告密信,不禁勃然大怒,连夜召建成、元吉进宫。 建成、元吉见东窗事发,惊慌万状,急随宫人进宫。 盛怒的李渊气得瞪圆双眼,咆哮着问两个儿子:“快回答朕,你们搞的什么长林军?” 建成吓得胆战心惊,矢口否认道:“儿臣没有!这是误会……” 李渊猛拍着桌子道:“误会?你还不承认?朕已命令萧瑀调查过了,你不但在东宫组成了长林军,还经常实战操演,并且还向燕王李艺征调三百精骑。难道这些全都是没有,全都是误会么?” “父皇恕罪,务请父皇恕罪!” 建成惶恐不已地连连作揖。 李渊痛责建成道:“宫中已有禁军,由世民统帅,你却背着朕组成长林军,到底有何居心?朕还活得好好的,你就暗中纠集武力,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建成双膝一软,跪于地下,乞求道:“父皇,皇天后土明鉴,儿臣对父皇绝无不忠,更无二志。儿臣错了!务请父皇恕罪!” 李渊怒气稍息,喝道:“你即刻给朕将那个什么长林军解散掉,不准向李艺征调人马,否则朕就治你的罪!” 建成磕头如捣蒜,连连说:“儿臣听到了……儿臣立即就办……父皇恕罪……” 这件事过去后,建成好不后怕。元吉则又气又恨,一口咬定是世民向父皇告的密,于是,建成即迁怒于世民。 这天在齐王府,二人谈及此事,又恨得牙痒痒的。元吉激愤已极,忽地拨出一把刀来说:“可恨!真可恨!为了大哥,我要亲自手刃世民,方能解恨!” 建成不免惊骇,忙道:“元吉,算了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元吉怒气未消,道:“自晋阳撤退开始,我就想杀了世民,但一直没有机会。大哥,不除去他,你能睡得安稳么?” 建成张口结舌,无以回答。 元吉叫来李思行和护军宇文宝,低声耳语了一番。 这天下午,窦姨娘去吉儿那里说话。临走时,李恪吵吵嚷嚷地要随姨奶奶去御花园玩,吉儿笑着答应了。 窦捷娘带着李恪来到御花园中。李恪手里玩着一只球,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窦姨娘问他:“恪儿,书都念完了么?” “念完了!”李恪响亮地回答。 “功课呢?” “也做完了!” “我的儿,怪不得人人都那么疼爱你呢,的确是个懂事的孩子。” “谢姨奶奶夸奖!姨奶奶是不是有点累了?”李恪儿睁大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窦姨娘问。 窦姨娘不免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恪认真地说:“每回姨奶奶步子走慢了,我就知道姨奶奶有点累了!” 窦姨娘疼爱地抚着李恪的头说:“心肝宝贝,难为你这么懂得奶奶!” 李恪扶姨娘坐在一张石椅上说:“恪儿帮姨奶奶捶背。” 窦姨娘高兴地笑了,说:“不用,你去玩吧!丫头们会帮我捶的。” 李恪听了,便颠颠地独自跑去玩球了。 树丛里,藏匿在隐蔽处的李思行与宇文宝,随在李恪的身后。 坐在石椅上的窦姨娘闭目养起神来。 李恪跑着,手中的球掉了,滚到树丛中去,李恪也追进了树丛。李思行、宇文宝飞快地上去,一人用手掩住了李恪的嘴,另一人拿出了一个预先准备好的麻布口袋,往李恪头上套去。 闭目养神的窦姨娘休息够了,对为她捶背的侍女道:“不用再捶了。”她左顾右盼了一回,奇怪地问侍女:“恪儿呢?” 侍女回答:“他在那边玩球呢!” 姨娘站了起来,对侍女说:“也该回去了,你们去找找他。” 两名侍女分头去找。找遍了御花园和几处大殿,却没有找到李恪。 窦姨娘几乎急昏过去。 吉儿从姨娘口中得知恪儿失踪的消息,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姨娘急忙扶住。“恪儿……我的恪儿……真的……失踪了?”吉儿仍不相信地问窦姨娘。 窦姨娘好不懊恼,不断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我该看好他的,我……” 一旁的无垢见状,急忙上前安慰道:“你们先别急,也许小王爷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也说不定。”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4   回复此发言 -------------------------------------------------------------------------------- 19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无垢急忙劝阻:“还是等世民回来了再说!” 正说着,脸色阴沉的李世民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李青。 几个妇人一同围了上去,急切地探问。 世民告诉她们,在御花园的草丛中找见了恪儿玩的球,除此之外再没看到什么,很有可能他是被人劫走了。 吉儿听了,大哭了起来,凄厉地叫着:“天啊!恪儿……我要我的恪儿!” 世民急忙安慰吉儿:“吉儿,你千万要冷静,我一定设法找回我们的恪儿!” 吉儿竭力忍住声,问世民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世民道:“眼下最为要紧的是,千万别把恪儿被掳的事情张扬出去,以免惊动父皇,同时也利于我们暗中查找恪儿。我猜想,掳走恪儿的必定是宫里的人,我已派程咬金他们暗中查访,很快会有消息的。” 吉儿十万分地担心:“世民,依你看,恪儿他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世民沉吟一会儿,断然道:“至少目前不会。如果我的判断没错,掳走恪儿的人,真正的目标并不在恪儿,而在我或是你身上!” 窦姨娘听了,更是忧虑不已:“这个可怕又可恨的人会是谁呢?” 元吉派人掳走恪儿后,原以为会闹个天翻地覆,他可以趁乱掳走吉儿,将她母子二人杀了,狠狠地煞一下世民的锐气。不料想天策府却连一点儿动静也不曾有。他不禁奇怪起来,搞不清世民究竟玩的是什么鬼把戏,这使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吉儿流着泪直摇头:“不会的,恪儿很乖巧,他不会到处乱跑的!我要去找恪儿,我一定要去!” 几天过去了,仍无李恪的音讯,吉儿几乎急疯了,她茶饭不思,人变得憔悴不堪。无垢在她房里陪着,不停地说着宽慰的话。吉儿神情木然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 荷香神色有异地进来。她对无垢说:“夫人,您陪了公主一夜,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说罢,她向吉儿示意了一下。 吉儿明白这是荷香让她支开无垢的意思,便对无垢说:“姐姐,你回房歇息吧,我没什么。” 无垢不再坚持,叮嘱了荷香几句,转身回房去了。 无垢走后,吉儿急切地问荷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荷香掏出一封信,递给吉儿说:“这封信是我一大早在大门口附近发现的,我觉得很怪。” 吉儿急忙夺过去,只见信封上写有“速交吉儿亲收”字样。打开信,一行字赫然跳入眼帘,使她心惊肉跳: 你若想让你的宝贝儿子平安归来,务必在以下时辰到以下地点,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这时,世民叫着“吉儿”走了进来,吉儿急忙慌乱地藏起了信。但这个动作没逃过李世民的眼睛,他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只装作没有看见。 天将黄昏时,李青匆匆跑进世民的书房,向世民禀报:公主带着荷香出门去了。 秦琼问世民道:“上将认为公主是收到对方的讯息,前往会面么?” 世民肯定地说:“我确是这么想。” 程咬金说:“如此说来,我们不妨再玩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世民挥挥手道:“我们走!”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4   回复此发言 -------------------------------------------------------------------------------- 19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三十章 李世民几人远远尾随在吉儿、荷香之后,穿街走巷,出了城门,来到城外一片树林中,向林深处走去。 悄悄跟在身后的程咬金等人也钻进了密林。 林中鸟声啁啾,草木森森,散发着浓重的潮气。黄昏后,这里显得愈加幽暗。 吉儿和荷香不停地左顾右盼,荷香不禁纳闷地问:“怎么不见一个人影?” 吉儿试着叫道:“有人吗?有人吗?” 蓦地,爆发了宇文宝的狂笑声,把两人吓了一跳。手执兵器的军士们自埋伏处现身出来,并将吉儿与荷香团团围住。接着,狂笑着的宇文宝将被蒙了面的李恪推了出来。 吉儿大叫:“恪儿!恪儿!” 李恪也听出是母亲呼唤他的声音,也大叫道:“亲娘!亲娘!” 宇文宝一把扯掉了李恪的蒙脸巾,李恪大叫着奔向母亲。 吉儿张开双臂,一把把儿子搂在怀中,激动地嘤嘤哭了起来。 宇文宝收了笑,恶狠狠地对母子俩说:“你们母子团圆了,但也是送你们一起上西天的时候了,上!” 军士们一拥而上,正要举刀杀害吉儿、李恪与荷香,说时迟,那时快,李世民、秦琼、程咬金与尉迟敬德分别自不同方向猛烈杀向军士。那些军士哪里是四人对手?很快就被打得四散逃命去了。尉迟敬德抓了宇文宝,正要一刀砍了,世民大喝道:“敬德,快住手!” 尉迟敬德气得说:“这些齐王府的败类,为什么不让我杀了?” 世民道:“现在不是时候,放了他!” 程咬金过去,猛踢了宇文宝的屁股一脚,恨恨地说:“奶奶的,今天便宜你了,还不快滚!” 宇文宝捡了一条命,落荒而逃。 受了惊吓的李恪叫了声“父王一一”,扑入李世民怀中,索索发抖。 世民紧紧抱住爱子,轻声抚慰道:“恪儿,别怕!什么都过去了!” 吉儿仍在垂泪。 世民叮咛李恪道:“恪儿,这件事结束了,从今日起,就当它没发生,也别向他人说起,好么?”李恪懂事地点头。 世民兄弟三人关系的日益紧张,窦姨娘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已深深预感到将会有一场可怕的事情发生,而且日子在一天天逼近,这几天来,她一直坐立不安,尤其是得知是元吉指使人绑架了恪儿,她突然揪心一般地疼,差点没昏过去。她觉得必须去向李渊说明,否则后面的事将不堪设想。于是她向李渊一五一十地说了此事,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李渊神情凝重地问:“事情真有你讲的这么严重?” 忧虑重重的窦姨娘叹了口气道:“可能比我讲的更严重。” “你是说,建成、元吉与世民之间,业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姨娘沉重地点点头:“即使不到这个地步,也相去不远了。而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姐夫,恕我直言,之所以有今天这种局面,你要负相当责任!” 李渊感叹道:“莲妹,朕曾说过,处理国家大事,反而比料理亲情家务容易些!这事让朕伤透了脑筋。朕到底该怎么说呢?”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急切地问窦姨娘:“你刚才语焉不详,说什么恪儿好像被人掳走过?” “这件事确曾发生过,现在小王爷已经平安回来了。” 李渊纳闷地问:“朕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事前事后,世民为什么没有向朕透露过?” “那是因为世民体恤姐夫,不想让姐夫增添忧虑;也是因为世民不想把事情扩大,使兄弟间的不和再火上加油吧” “难道恪儿的被掳跟他们兄弟间的不利也有关连?” “这是我的推测。姐夫,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最好别再提它。要紧的则是,他们兄弟间的不和,不能再延续恶化下去了,否则会不可收拾、酿成大祸的。”窦姨娘说出了她最为担心的事。 李渊慌乱地问窦姨娘:“朕该怎么办才好?” “姐夫至少可以做一件事。” “哪件事?” 窦姨娘恳切相陈道:“跟他们兄弟好好地谈一谈。事实上,姐夫也有许久没这么做过了。” 李渊想想也是。许久以来,自己忙于政务,除了指责、不满和猜疑外,没有和兄弟中的任何一人推心置腹地谈过话,不由感到深深的内疚。他对窦姨娘说:“朕很惭愧……好,朕今天就约建成他们好好谈谈。” “千万别提所有过去不愉快的事……” “朕明白。”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4   回复此发言 -------------------------------------------------------------------------------- 19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建成最早知道父皇要找他们兄弟谈话的事,急忙跑来告诉元吉,说是父皇要化解他的兄弟间的不和。 元吉冲动地说:“化解不和是假的,兴师问罪才是真的!” “兴师问罪?元吉,我已经把长林军给解散了呀!”建成以为元吉指的是他那件事,说道。 元吉冷笑道:“不是长林军的事,是我派人掳过李恪的事。” 建成大惊道:“你……掳过李恪?” “我这样做,还不是想替大哥出口气!好,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这回,我杀定了世民!”他咬着牙根说。 建成脸色发白:“元吉!千万别做傻事!” 元吉一把捉住了建成手臂说:“我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随即,他吩咐内侍快叫李总管、宇文护军到大和阁去。 “快跟我来!”说着,元吉拉了建成就起。 大和阁设在一个景致优美的庭院中央,等元吉他们来到时,李思行与宇文宝已等在这里了。 元吉让建成坐下,然后说:“等父皇跟世民一到,我先跟他们敷衍一番,然后就说在这里备了筵席,请他们留下吃晚饭。事先,我会在桌面下预藏一把利刃,等时机到了,我就起身向父皇敬酒。大哥你胆小,便以内急为由躲出去。然后,我假装不小心,摔了酒杯作为信号,思行和宇文宝就率领埋伏在四周的卫士一拥而上,一起把世民给宰了!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建成面如灰土,抖着嘴唇:“可是……” 元吉粗暴地说:“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要宰了世民,这次我非宰了他不可!” 天黑以后,李渊驾临齐王府。李氏兄弟三人将父皇恭迎进大和阁。 大和阁内,摆着丰盛的菜肴,李渊与建成、世民与元吉一起饮酒吃饭。 庭院四周,李思行与宇文宝率众卫士,早已埋伏在隐蔽处,随时准备厮杀。 李渊举杯,对建成、世民与元吉说:“朕说得也够多了,总而言之,朕恳切希望自今以后,你们能尽释前嫌,言归于好。你们千万要做到这一点,莫辜负了朕的期望。来,为了这些,朕与你三人同喝一杯酒!” 李渊说话时,元吉摸了摸桌下预先藏好的一把利刃。 李渊说罢,一口气喝尽杯中之酒。 建成、世民、元吉也一同干尽。 桌下,元吉踢了建成一脚,建成慌乱,不知所措。 元吉催促道:“大哥,你不是早就内急了吗?干嘛憋到现在?” 建成忙仓惶站起,说:“我……我这就去……” 建成匆匆离席而去。 元吉举杯站起道:“父皇大驾光临,是儿臣莫大荣幸。父皇的教诲,儿臣一定会谨记在心。儿臣谨以这杯酒表明心迹。”说罢,他干尽了杯中酒。 李渊欣慰地笑道:“好,很好。” 元吉正要发出信号,突然,折返的建成冲了过来,紧紧捉住元吉拿酒杯的手,将酒杯夺了过来。 元吉震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渊见了,也觉得奇怪地皱起了眉头问:“建成,你怎么了?” 慌乱的建成极力掩饰着,吞吞吐吐地说:“我……儿臣是想借用四弟的酒杯……也敬父皇一杯酒,敬祝……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建成说着,一口气饮尽了杯中酒,借以镇定自己。 元吉气得愣在那里,直瞪眼睛。 自建成折返开始,世民对这一切已起了疑窦。他借掉了筷子弯身去捡拾之机,发现了预藏在桌面下的那把利刃,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之收在身上。 李渊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笑着对世民说:“世民,该轮到你了吧?” 世民急忙举杯道:“父皇,儿臣等自当和睦相处,以免父王操心。”说罢,也一口饮下。 李渊颇为开心地笑了,对三人说:“听你们这么说,朕就放心了。记住,言必行,行必果,说到做到才是。” 刺杀世民的事未果,元吉深深迁怒于建成,把建成骂了个狗血淋头:“都是你!要不然世民现在已经是刀下鬼了!你为什么要在紧要关头改变主意呢?” “四弟,请别生气。我之所以会改变主意,是因为父皇跟他在一起,弄不好,岂不伤了父皇?那时,父皇再怪罪下来,你我怎担当得起?我看这样吧,姑且饶了他这一回,以后再找机会。” 元吉跌脚喊道:“再找机会?你以为机会真那么容易找吗?大哥啊大哥!如果你再这样胆小畏缩、迟疑不决下去,不但保不住太子那位子,恐怕连脑袋也会保不住!” 建成一怔,正想说什么,李思行匆匆进来,向元吉禀报:“禀大王,大王预先藏在桌下的那把利刃不见了!” 元吉大惊:“可仔细找过?” “属下已经找遍了大和阁,没有找到。” 建成紧张起来,问元吉:“会不会是世民发现将它拿走了?” 元吉不在乎地狞笑道:“拿走了又怎么样?你怕他会向父王密告是不是?放心,他不会的!” 建成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4   回复此发言 -------------------------------------------------------------------------------- 19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元吉道:“连我掳了李恪,要杀吉儿母子的事,他都不吭一声,凭什么只以一把利刃就向父王密告我如何?”建成想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 回到宫中,建成心烦意乱,想去那燕那里,被守在门口的阿金挡住,告诉他公主已睡了。建成无奈,只好快快地回房去了。 冰如正在房中等他,一见他回来,便又说起她往日的功劳,言下之意,是想让他改变立太子妃一事。建成登时大发雷霆,将冰如不客气地撵了出去。冰如越想越气,一狠心,连夜进宫去了。 李渊正欲更衣上床,内侍进来报说太子妃有急事要见。李渊感到大吃一惊,急命在御书房召见。看到冰如失魂落魄的模样,李渊便猜到了七八分。 “是不是建成欺负你了?”李渊问。 冰如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渊恍然道:“朕明白了,上回在尹德妃那里的那封信,可是你留的?” 冰如一怔,继而哭得更伤心:“父皇,臣媳……臣媳实在气不过,建成要……要改立太子妃!” 李渊听了大为吃惊,睡意全消了。 “建成要改立太子妃?这到底怎么回事?” 冰如哭得更加悲痛欲绝:“父皇要为臣媳作主,务请父皇为臣媳作主啊!” “明日叫建成进宫来见朕!”李渊气呼呼地对冰如说。 在改立太子妃的问题上,李渊几乎是斩钉截铁,坚决不同意。 心慌意乱的建成,力图改变李渊的主意:“父皇,改立那燕公主为太子妃,对我大唐是一件好事啊!” 李渊冷冷地问:“此话怎讲?” 建成道:“那燕公主是突厥可汗的掌上明珠。自我大唐开国以来,每年突厥都犯边侵扰,倘若改立那燕公主为太子妃,两家和亲,不就能消除我们与突厥之间的冲突了么?” 李渊听了,冷笑不已:“建成啊建成,你目光如豆,看得太近也太浅了!” “难道……儿臣说错了吗?” 李渊道:“若论目前,你说的也许还有几分道理;可是就长处来看,你说的就大错特错了!” 建成不解父皇的意思:“大错特错?” “远自晋阳起兵开始,突厥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这些年来,朕之所以一再容忍他们的侵扰,是迫于形势,不得已啊!一旦我们国力真正强大了,我们迟早会跟突厥决一死战的。到那时,你若是颉利可汗的附马,这仗还没开打,我大唐不已矮了半截,至少输掉了气势吗?” 建成不肯放弃,仍想挽回:“可是,父皇,那燕公主本人能文能武,的确是位难得的巾帼英雄!而且她……” 李渊冷冷打断建成的话,说:“朕对那燕公主毫无成见,相反的,朕在心底对她倒真有几分敬佩。但国事不是家事,两者绝不能混为一谈。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这点一定要分辨清楚,否则,朕好不容易才开创的大唐基业,是会毁在你手上的!” 建成慌了,急忙说:“父皇,儿臣还想说的是……” 李渊斩钉截铁地说:“不要说了!不准改立那燕公主为太子妃,绝对不准!” 建成见争也无望,不禁怀恨起父皇来。 改立太子妃的风波暂时平息后,太子府中稍安宁了一阵。 这天,那燕正在与阿金说话,有来人报说康鞘利求见。那燕让阿金退下,她要单独面见康鞘利。 康鞘利匆匆进来,又机警地左顾右盼。 那燕道:“康鞘利,这里说话绝对安全,有话直说好了。” 康鞘利捱近那燕低声说:“颉利可汗命属下通知公主,突厥即将对李唐发兵,务请公主予以配合。” 那燕沉着地问:“父王让我如何配合?” 康鞘利神秘地一笑,说:“设法与李世民接近,打探李唐军情。” 那燕听了,不禁怔在那里。 第二天,李世民意外地收到那燕的一封信,信上约他到突厥使节康颉利的官邸晤面,有要事商量。 那燕突兀地给他写信,见面地点又是在突厥特使那里,这使世民感到蹊跷。但他还是决定去了。 在康颉利的官邸,世民见到东未谋面的哪燕,心中掩饰不住惊喜。那燕却一脸的严肃,对他极为冷漠。 她看也不看世民,对康颉利说:“这里算不算是突厥国境?” 康颉利稍稍一愣,道:“回公主,依据两国通使规定,这里确是突厥国境。” “既是突厥国境,外国人怎能公然佩带兵器进入?” 世民与秦琼只好苦笑地解下佩剑,由秦琼交给了康颉利。 世民道:“现在总可以谈正事了吧?” 那燕还是没看世民一眼,翻着桌案上一堆文稿说:“你来的时间不短了,有关双方兵马举行联合演习的文书,你该看过了吧?” “看过了!” “有何想法?” “若按此方案,几乎调动了我方全部精锐,规模太大了些,是否可以精简一点?” 那燕立即顶了回去:“我方人马难道不是最精锐的?既然双方精锐尽出,规模自然是越大越好,阁下何时如此小家子气起来了?”语气中分明带有挖苦飞的意味。 “那就一切照此实施好了。不知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那燕仍不瞧世民一眼:“为使演习顺利,还请上将陪我看看所有京畿附近的驻军情况。” 世民不禁皱眉道:“这个不妥,京畿驻军与演习并无关连。” 那燕冷笑道:“演习的主旨,在于保卫京城,上将怎能说两者并无关连?是否不放心我突厥会主这个盟友?” 世民急忙解释道:“公主千万别误会!如果公主坚持要去,在下奉陪就是了!” 建成得知那燕和世民一同去了突厥官邸,着实放心不下,害怕生出什么不测来,于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宫中不安地等候。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5   回复此发言 -------------------------------------------------------------------------------- 19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三十--2) 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上,大批唐军正在赶搭一座便桥。原先的桥被暴涨的河水冲断了。 那燕冲着世民大发雷霆:“来的时候桥还是好好的,回去的时候却断了!这里是军事要道,万一有了敌情,你们不被敌人拦截才怪!” 世民只好笑着说:“公主,请别生气。河水暴涨是料想不到的事,再说现在不是正在赶搭便桥吗?务必请公主忍耐一下!” 那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那燕站在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流发怔。 世民走到她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公主!”那燕身子微微一震,但仍维持原状,并未回头。 世民诚恳而又亲切地说:“公主为何把我当作陌生人一样对待了?这一整天,你竟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你就这样绝情么?” 那燕猛地转过身来,一脸的寒霜:“不要再说了!从现在开始,你是大唐的天策上将,我是突厥的公主,除了公事,你我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说完,那燕板着脸快步离去。 世民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站在那里。 便桥终于搭建好了,世民陪着笑,对那燕说:“公主,为安全起见,我先过去,你紧跟着我……” “不必了!”那燕边说边跨上马,一声吆喝,策马急奔过了便桥。 正在建成焦急烦躁达到顶点的时候,板着脸的那燕由阿金陪着回来了。 建成急忙迎上问着:“公主,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那燕还在生气:“还不是李世民害的!” 建成误会了那燕的意思,顿时激动起来:“他是怎么害你的,快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那燕冷笑道:“怎么个讨法?难道杀了他不成?你敢吗?你又会吗?” 说完,那燕不再理会建成,与阿金匆匆步入宫门。 那燕的那些气话,却对建成产生了莫大的震撼,他伫立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重重一棒一样。 “大哥,半夜三更在这儿干什么?”突然传来了元吉的说话声。 建成木然地转过身,见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元吉,一路脚步踉跄地摇了过来。 建成连忙掩饰道:“你不也一样?现在还不歇着?” 元吉大笑道:“百无聊赖嘛!还没有喝够,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喝上两杯?” 建成听了,身不由己地随元吉而去。 喝着酒,两人说起朝中最近发生的事。 “听说父皇近日内要去仁智宫避暑,你可晓得?”建成问元吉。 “父皇这次要我和世民陪他去,你留守京城。” 建成突然止住倒酒的动作,眼中冒出一种异样的光:“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什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元吉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建成激动地紧握元吉的手说:“帮我干掉世民!” 元吉一怔,继而大笑:“干掉二哥?我没听错吧?” “干掉他!一定要干掉他!”建成咬牙发狠道。 “难道你忘了上回的事了?你不是怕伤了父皇的心?” 建成益加激动,坚决地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元吉,我对天起誓,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立你为太弟,等我死后,就由你当皇帝!” 元吉听了,亢奋起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好,我干!”元吉眼中露出杀机,举起了酒杯。 盛夏来临后,李渊受不了长安的溽热,便准备到渭北的宜君行宫去避暑。他命世民、元吉随行,太子建成留守长安,处理政务。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与心爱的宠妃们在仁智宫里逍遥自在的时候,一场充满了血腥的谋叛阴谋,在暗中进行着…… 当仁智宫里一派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时,长安城里,建成与元吉密谋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建成掩饰不住紧张的心情,对麾下的武将说:“现在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了。成功失败,在此一举,务请诸位齐心协力,助我完成铲除世民一事。等我登上了宝座,不会忘了诸位。” 众武将一片肃然。 建成道:“目前,庆州都督杨文干业已为我招募了大批壮士,即将送抵京城。此次行动,杨文干部也是我们的支柱所在;此外,齐王元吉则在仁智宫作为内应。但因杨文干短缺武器铠甲,所以要派人押送武器铠甲,到庆州去给杨文干,以作好起兵准备……尔朱焕、桥公山!” 尔朱焕、桥公山二人应道:“末将在!” “此项关系重大的任务就交与你二人,你们需尽快出发。” 二将领命而去。 世民伴随御驾到了仁智宫后,无心外界,只是整日在房中看书,打发时光。随身携带的一本《孙子兵法》,几乎让他快翻烂了。 吉儿端茶进来,看了一眼世民手中的书,笑着说:“这书可让你看了无数遍了。” 世民抬起头对吉儿说:“此书百看不厌,每回重读,都能够温故知新。” 吉儿问:“你在写什么?” 世民道:“我把书中的各种战法与我参与过的战役相互对照印证,从中更能启发出一些用兵之道的精妙之处来。” “众人都知道你善于用兵,可谁又知你用心何等良苦!”吉儿说着递过茶去。 二人相对而坐,轻松地品起茶来。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5   回复此发言 -------------------------------------------------------------------------------- 19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吉儿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不禁皱起,道:“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吉儿忧心地说:“我一直有预感,元吉还会加害于你。这几天竟是如此平静,平静中又透着一股杀机……” 世民笑了:“我已有了准备。” “你准备了什么?” 世民击了三下掌。秦琼闻声急步进来。 “外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没有。” “秦将军,辛苦你了,你去吧。” 秦琼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世民问吉儿道:“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吉儿略为宽心地说:“有秦将军暗中保护,我当然放心多了。” 孰料隔墙有耳。这些话被躲在窗外的宇文宝偷听了去,报告了元吉。 元吉一听,好不懊恼:“吉儿不但洞悉了我的意图,连世民也早有了防备,可恼,可恼!” 宇文宝忽然心生一计,在元吉耳边说了些什么。 元吉睁大眼问:“下毒?怎么下法?放在……茶里?”说到茶,他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说:“对,在茶里投毒!” 中午,仁智宫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一名内侍端了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壶茶,匆匆走过回廊。刚到拐角处,预先埋伏在那里的宇文宝同一名卫士闪身出来,将内侍击昏在地。随之,卫士迅速剥下内侍的衣服穿上,手端茶盘向世民房中走去。 宇文宝等卫士走后,飞快隐身不见了。 世民没有午睡,仍在房中看书,不时用笔抄写下来。内侍端了一壶茶,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禀上将,新沏好的茶送来了。”内侍毕恭毕敬地说。 专心看书的世民头也不抬地说:“放着吧!” 内侍过去,放下了那壶茶,取过了喝过的茶壶,悄然退下。 世民只是看书,并没注意什么。 半晌,世民感到口渴,便倒了杯茶,正要喝下,看到书中精彩处,又放下了茶杯,挥笔记了下来。 当他再次想起茶来,端起杯子正要喝下时,吉儿叫了一声“等等”,从内室走了过来。 世民略带吃惊地问吉儿:“怎么了?” 吉儿道:“我想检查一下你的茶。” 世民笑了,说道:“别疑神疑鬼好不好?你怀疑这茶里……” “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嘛!”吉儿说罢,端起那把茶壶来,仔细审视着。 当她看到茶壶底部时,脸色骤变,说:“这茶有问题!” 世民经她一说,也有些紧张,忙问:“是么?我怎么却看不出来?” 吉儿指着茶壶底部说:“我特地在我们喝茶的茶壶底部作了记号,而且特别交代过他们不能弄错。可是这壶的底部却没有记号,分明是被人调包了。” 说着,吉儿取下一枚银针,放进茶壶里,针一见水,登时变得乌黑。 吉儿脸色大变,紧张地说:“茶里果然被掺了剧毒!” 世民也为之色变。 吉儿道:“世民,此事非同小可,你得立即禀告父皇,迅即查清。” 世民沉思着摇摇头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有人企图害我,自今以后,我们格外小心就是了。万一查出来下毒的人又是元吉,父皇将会怎么样?吉儿,我看此事就你知我知算了,不要再向他人提起。” 吉儿眼里充满了哀怨,但是却对世民的息事宁人毫无办法。 桥公山与尔朱焕一前一后押送着车队,缓缓驶近了一处岔路口。 路口,不同路标指着两个方向,一个上写“往庆州”,一个写着“往仁智宫”。桥公山示意车队停下来,一双眼睛盯着“往仁智宫”发怔。 殿后的尔朱焕见前队停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策马急驰而来,大叫道:“桥兄,车队为何停下?”他发现桥公山在呆看着“往仁智宫”的路标,便说:“你搞错了吧,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庆州!” 桥公山自觉失态,便提高声调借以掩饰道:“不用尔兄提醒,自然是去庆州喽!我们连夜奔庆州么?” 尔朱焕见天已黄昏,迟疑地说:“兄弟们累了,我们就找个地方打打尖,明天一大早再赶路,你以为如何?” 尔朱焕的话正中桥公山下怀,他顺水推舟地说:“好啊,一切听尔兄的就是了。” 其实,尔、桥两人都各怀心思,他们担心此次行动搞得不好会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此感到前途叵测,心里十分地犹豫,只是不肯相互说破罢了。 夜深以后,在投宿的小店里,两人在低头喝着闷酒。桥公山拿了只大碗在掷色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尔朱焕默默地看着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在想什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5   回复此发言 -------------------------------------------------------------------------------- 19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过了一会儿,桥公山叹了口气,说:“人这一生,就是不断在跟自己赌,也跟别人赌,尔兄,你说对么?” 尔朱焕听了,心头不禁一惊,心想:“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在探试我不成?既如此,我为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就大笑着说:“说得好!这么说,你我现在又在赌什么呢?” “除了升官发财,还会有什么?我们孤注一掷,在赌太子与杨文干能赢,尔兄说是吗?” 尔朱焕反问道:“依桥兄看,太子与杨文干会赢么?” 桥公山摇摇头,苦笑道:“难说啊!” 尔朱焕打算再试探一下对方,说:“既然是赌,难免有输有赢,你说太子他们会输么?” 桥公山明白尔朱焕在有意探他的口气,便索性说白了:“难说啊,不过太子他们如果真的输了,也就是皇上和天策上将赢了,你和我嘛,不但升官发财无望,恐怕脑袋也要搬家了!尔兄,你说是么?” “这么说,桥兄想换个边押注了不成?”尔朱焕并不正面回答,而是绕着弯子说。 桥公山急忙否认道:“不,不,我不是这么说,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过嘛,我们或许可以问问色子。”桥公山也狡猾地闪烁其辞。 尔朱焕不解地问:“问色子?怎么问法?” 桥公山神秘地一笑,说:“如果掷出色子点数加起来是单数,就表示我们应该选择前往庆州;如果是双数,就表示天意要我们前往仁智宫。尔兄以为如何?” 尔朱焕似有不信,不以为然地说:“这样未免太碰运气了!掷出来的点子,不见得就是我们所想的……桥兄,我们干脆各写下心里真正想去的地方。倘若我们看法一致,那是最好了;倘若意见相左,到时再以掷色子为断,如何?” 桥公山大喜,道:“这个办法很好!事不宜迟,我们说写就写吧!” 两人找来了笔墨,在各自手上写下各自想去的地方,然后凑在灯前,展开手掌,两人都怔住了,继而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两人手上都写着:“仁”。 “这真是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啊!”尔朱焕笑着说道。 天近拂晓时,尔朱焕与桥公山率着缁重车队,改向仁智宫方向而去。 太子意图反叛的消息,从桥、尔二将押着缁重车队到仁智宫后,便不胫而走。议事厅里,空气紧张而凝重。 桥公山、尔朱焕面无血色地跪在当地,诚惶诚恐地说:“末将等所讲的句句是实话,太子要趁陛下不在京城之机,与庆州都督杨文干同时起兵,里外相应,意图夺取皇位,杀掉天策将军……” 李渊大发雷霆,声嘶力竭地吼道:“气死朕了!真是气死快了!建成这个不孝子,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朕非要亲自写下诏书,召来建成问个一清二楚不可!”吼罢,他睁大眼睛四下扫视,问左右:“元吉怎么没来?他跟建成一向过从甚密,这件事他可也有什么牵连?” 李世民不语。 裴寂急忙上前道:“陛下,四郎跟这件事绝对毫无瓜葛……” 李渊反问裴寂道:“你又如何知道?” 裴寂惶然回答道:“回陛下,四郎近日上吐下泻,一直卧病在床,怎么可能参与此事?” 李渊叫道:“贾仁!” 贴身内侍贾仁应声道:“奴才在!” “你给我去瞧瞧元吉怎么了?” 元吉见事已泄露,情知不好,急忙装起病来。贾仁来时,满脸病容的元吉虚弱地撑着坐了起来,对贾仁说:“请禀报父皇,我罹患重病,未能下床,以致不克为父皇分忧效劳,务请父皇见谅。” 贾仁见元吉果如裴寂所说,问候了几句后,回宫向李渊禀报去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5   回复此发言 -------------------------------------------------------------------------------- 20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三十一章 李建成看罢诏书,大吃一惊,冷汗顿时渗了出来,心想:父皇竟命我以亲自送衣物为由,要我将政事交由萧瑀处理,然后立即赶到仁智宫去。这……这不是事败了又是什么?偏在此时,太子洗马魏征又归乡探亲去了,王中兑则是托病不出,平日人才济济的东宫之内,此时却怎么显得谋士寥寥。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沉寂,众谋士陷入一种深深的恐慌之中。 建成急了起来,吼道:“你们是我的谋士,难道现在只会一个个干瞪着眼,而不会帮我出主意吗?” 众谋士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人吱声。建成看了,急得跺起脚来:“徐师基!” 徐师基应道:“属下在。”建成说:“依你看,当今之计我该如何应付才好?” 谋士想了想,硬着头皮道:“回太子,事已至此,恐怕已别无选择了。唯有铤而走险,立即起兵,控制京城,或者还可以死里逃生。如果去仁智宫,无异等于送死。” 建成听了,心乱如麻,拿不定主意:“这……赵弘智!” 名叫赵弘智的谋士惶然起身道:“属下在……” 建成竭力保持镇定道:“针对徐师基刚才说的,你有什么看法?” 赵弘智说:“皇上既已觉察,必然有了充分布置,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会听太子的号令?倘若仓促起兵,必败必死无疑……而太子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长子,天下父母,谁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何况太子可以强调,整个事情,目的在于想除掉天策上将,而不是针对皇上……所以,当今之计,唯有赶紧前赴仁智宫,向皇上请罪,或许可以被宽恕。” 建成还是迟疑不决:“你们……还有什么好的建议?”众谋士又是一阵沉默。建成思忖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仰面长叹道:“罢了,罢了……除了接受赵弘智的意见,我……我还能做些什么?” 仁智宫内,气氛森严。大批禁军遍布内外,往日气氛祥和的宫廷,此时弥漫着一股兵刃冷冷渗出的杀气。 盛怒之下的李渊,寒着脸,烦躁地在议事厅内走来走去。 伫立一旁的世民、裴寂各怀心机,欲待进言,却又隐忍不发。 忽然,宫外传来了内侍的声音:“太子到一一” 接着,穿了一身罪衣的建成踉跄进来,跪倒在李渊面前:“儿臣……叩见父王……” 李渊怒不可遏地问:“瞧你干的好事,你还有脸来见朕?” 建成拼命在地上磕头,同时大声喊叫着:“儿臣错了……儿臣不是人……儿臣实在没脸见父皇……儿臣没有资格还活着……儿臣……”建成边喊叫着,边又往地上猛撞,鲜血从他的额上滴落下来,李渊却只是不理。血流满面的建成终于晕死了过去。裴寂见状,急忙走向李渊身旁,轻声道:“太子已经晕死了过去……”怒不可遏的李渊猛跺着脚:“把他关起来!只能给他粗食淡饭,并且派人给朕严加看守!” 建成被关之后,李渊、世民仍未敢稍有松懈,他们将司农卿宇文颖派往庆州,宣召杨文干返京,并将建成留在毛鸿堡的人马以三十人为一队,派遣禁军严加看守。同时,李渊顾虑到仁智宫地处万山丛中,如果叛军发动突袭,情况将不可收拾,所以决定连夜转宿毛鸿堡,仁智宫便交由世民守护。与此同时,得知建成被关的元吉,面对仁智宫前后密布的禁军,也只能无可奈何。 危机似乎开始得到控制。 夜色渐渐浓了起来,杀机四伏的仁智宫内世民的居处,此时吉儿倒了一杯茶,送至世民手里,并关切地问:“你在想什么?”世民无限感慨地说:“我在想,大哥怎么会做出这种没有一点胜算的蠢事呢?他并不笨,但是这件事也未免做得太草率了。” 吉儿也感慨起来:“或许……是他快疯了。人在接近疯狂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蠢事。你说对不对?”世民苦笑子一下,说:“大概是吧!”吉儿又想到了什么,对世民说:“今晚……你说仁智宫会有什么危险吗?”世民摇了摇头说:“我想不至于,何况我也作了必要的应变布置。”正在这时,秦琼和无忌走了进来,他们来请世民进行例行的巡视。 世民一直没有觉察到秦琼和长孙无忌今晚表情的异样,他的思想还未从今天这场变故中超脱出来,所以,当他满怀心事地和秦琼、无忌巡视完担任戒备的禁军,走至一暗处时,被突然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秦琼、无忌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他问二人。 秦琼满脸的严肃,向世民恳请道:“请上将杀了太子!”无忌亦是满脸的严肃:“上将,皇上目前在毛鸿堡,现在可是杀太子的最好时机。” 李世民一听二人此话,不禁大惊,他没有料到秦琼、无忌居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你们……快起来……有话快起来说。” 秦琼与无忌却仍跪着不起。秦琼说:“太子偕同齐王想谋害上将,已不是第一回了。上将不但一再容忍,而且又不禀报皇上,长久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无忌也说:“秦将军说的有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如今整个仁智宫全都掌握在我们手上,上将应该把握机会,乘机除去太子与齐王两大患,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世民力持镇定,不以为然地说:“我不能这么做!”秦琼道:“末将何尝又想这么做?但上将必须为自身安全着想,一再放任太子、齐王,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以致不可收拾……”无忌也苦苦相劝道:“就请上将痛下决心吧!再迟疑下去,错失了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就难了。” 世民的心思有所动,他何尝没产生过此种念头,但……他狠狠地打断无忌的话,心意已决,异常坚定地说:“不,我绝不能做出这种骨肉相残的事来。建成与元吉固然有许多地方令我感到痛心,但每每念及父皇的担忧挂心,以及兄弟间的情谊,我又怎能下这个决心?再说建成谋叛事败,如今处于这般悲惨境况,我更岂能有如打落水狗似地再……” 秦琼与无忌急了。无忌轻声说:“当今情势,不是讲妇人之仁的时候,再说一一”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们是一片好意,但我这时候绝不能落井下石……我要去探望一下建成。”世民说完,径自向夜幕中走去。 留下的秦琼与无忌只能焦急失望、扼腕叹息了。 建成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一个地步,一天之内由太子沦为阶下囚,这种反差对他精神上的打击极大,父皇如此严厉的处置更是他始料不及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听了徐师基的话,也许……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了。所以,当他看到世民的身影出现在铁栅之外时,立刻恐惧地将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 世民走了过来,轻声叫道:“大哥!” 建成更加恐惧,一股凉意袭上心来。 “不要叫我大哥,你是来杀我的,对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6   回复此发言 -------------------------------------------------------------------------------- 20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世民沉静以对:“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探望大哥,看看大哥需要什么。” 建成打断世民的话,嘶哑地大叫起来:“少假惺惺了!要杀你就杀呀!” 李世民劝他道:“大哥,请冷静……” 建成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别再跟我玩猫捉老鼠的这一套把戏!别跟我装着你不想杀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把我给杀了,否则……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会想尽法子对付你的。你等着瞧好了,等着瞧好了……” 世民眼见在建成如此反应,好不难过:“大哥……” 建成一跃而起,指着世民,大吼大叫道:“别再喊我大哥,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要杀就杀……要不然你就给战快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世民再也呆不下去,踉跄地奔了出去。 武德七年六月,庆州都督杨文干拒绝应诏,起兵反叛,宁州失陷。 对于杨文干的反叛,李渊忧心忡忡,惊惶不安。他将世民召进宫来,征询他的意见:“世民,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应付才好?” 世民沉静地回复道:“回父皇,杨文干有何能耐,竟敢谋反?儿臣估计庆州的其他官员不久就会将他捉拿,或者干脆就此处决了。倘若父皇不放心,再派一位将军前去讨伐就是了。” 李渊不以为然:“问题恐怕没这么简单,杨文干谋反,牵连到建成。他打着建成的旗号,响应的人不会少……所以,最好你亲自带兵去征讨。” 世民沉吟道:“父皇,真有这个必要吗?” “朕以为有此必要!这样吧,世民,只要你解决了杨文干凯旋回来,朕当立你为太子!” 世民顿时怔住,他没想到父皇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旁的裴寂眉头却紧皱了起来。 李渊长叹了一口气说:“隋文帝杨坚杀太子杨勇而立次子杨广为太子,朕不能仿效他杀掉建成,但……届时朕会封建成为蜀王,而蜀兵脆弱,不堪一击。以后建成如能守臣子的规矩,安守本分,你可以留他一条性命;他如果图谋不轨,你到时候除掉他也很容易……” 李渊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显得艰涩苍老了起来,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 在为世民整理出征时的行囊时,吉儿终于忍不住了,她问世民道:“父皇……又允诺立你为太子了?” 世民苦笑了笑说:“说实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自晋阳起义以来,父皇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改立我为太子,但是每次都是说说,事后也就忘了。” 吉儿也苦笑起来:“你认为父皇当真只是忘了吗?” 世民轻叹了口气说:“我想不必去用心追究,随遇而安吧。” 吉儿点了点头,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世民说:“你即将出发征讨杨文干,你离开之后,我猜一定会有很多人争先恐后地为建成向父皇求情的。” 世民又苦笑起来,说:“你猜得没错,一定会这样的。” 李渊早已料到改立太子的想法会招来许多反对,却没有想到这些反对来得这么快、这么强烈。不仅是一些大臣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连他的后宫之内也产生了骚动。尹德妃、张婕妤和元吉等人终日在他耳边聒噪,搞得他心烦意乱。他招来宰相裴寂,欲得到他的拥护。裴寂却只是给他讲述了隋文帝废长子杨勇而立次子杨广,结果却两世而亡的故事。李渊听罢,心内更是一片茫然。 冰如这几天心情一直很好,建成被拘,令她有种复仇般的快感。她有时想自己是否有些太刻薄了,但一想起建成的所作所为,她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东宫上下也很奇怪,而一向阴郁的太子妃怎么突然又变得青春灿烂了起来,难道她不知道太子现在被拘吗? 冬梅终于忍不住了,在一个天气很好的黄昏,趁着陪冰如散步的机会,旁敲侧击地说了起来。 “听说太子被皇上关在仁智宫,整天粗茶淡饭,很悲惨呢!” 冰如听了,不禁冷笑道:“悲惨是悲惨,但是活该!” 冬梅怔住了:“太子妃……” “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他不那么狠心,硬要改立太子妃,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毕竟……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了……不是么?” 冰如怔住了。冬梅的话击穿了她心底最薄弱的一层,她再也笑不起来了。 对于冰如的到来,那燕多少有些意外。虽然以前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冰如的故事,但真正这样单独的面对,还是第一次。 她们忍不住彼此打量了起来。 ——她是如此的端庄美丽,建成怎么忍心随意将她冷淡?那燕心想。 一一她是如此贤淑知礼,全然没有蛮女气息,难怪建成为她倾倒!冰如心里嘀咕。 当冰如摒退左右,正要开口说明深夜造访的目的时,那燕抢先表白起来。 “太子妃在没谈你的事之前,我必须说明,住进东宫已经有段时日了,我为太子妃带来了不少麻烦。” 冰如听了,不由动容起来:“公主……” 那燕恳切地说:“我必须特别要说明的是,自始至终,我丝毫没有取你而代之当太子妃的意思,因为……我不能伤害你,真的不行!这些日子下来,多多少少,我白太子妃对太子不但关心,更处处为他着想……尽管我不知道皇上不同意建成改立太子妃的真正原因,但是当战知道了这件裁示之后,心里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冰如听了,噙着泪,深为感动地道:“谢谢你这么说……我真的谢谢……” 那燕微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讲,我只好接受你的谢了,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 冰如单刀直入地说:“我想请你一道去仁智宫,向皇上求情,请皇上能够赦免建成。” 那燕一听,不禁为难地说:“不是我推辞,在太子妃没来之前,我还在为这件事为难,因为我的身份……” 冰如打断那燕的话说:“公主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的身份,你在皇上面前所讲的话才有份量,他也才能听得进去?至于我自己,为了建成要改立为子妃的事,使我因此懊恼怀恨不已。我甚至写过匿名信给皇上,也曾经找过皇上哭诉……但是建成现在有难,我……我实在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公主,你愿意陪我去仁智宫吗?愿意吗?”那燕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6   回复此发言 -------------------------------------------------------------------------------- 20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三十一--2) 当冰如、那燕一路奔波,鞍马不歇,匆匆赶到万山丛中的仁智宫,出现在李渊面前时,李渊惊呆了。 冰如噙着泪拜倒在李渊面前,一副哀怜凄楚的样子。“父皇,臣媳之所以特地赶来,是恳求父皇能够宽恕建成……” 李渊听了,眉头不禁皱起,道:“你怎么也来替建成求起情来了?前些时候,你不是还……”李渊环顾左右,突然觉得不妥,把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冰如的眼泪落了下来。 “陛下说的没错。前些时候,臣媳为了建成改立太子妃的事,还向陛下告过状……但建成与臣媳毕竟是夫妻啊……还有,建成这次的确犯了大错,但从种种迹象看来,他也显然并没有真正想谋叛的意图……” 李渊起身,不以为然地说:“事实俱在,你还说他没有谋叛的意图?” 冰如泪流满面地说:“据臣媳与建成相处多年的感觉,建成这次贸然行事,必然是受了重大刺激所致,况且他已深切悔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恳求父皇能网开一面,赦免了建成。” 李渊踱步,欲言又止。 那燕见状,挺身而出道:“因为这件事跟我也有关连,所以我不得不向陛下说几句话。” 李渊大惑不解地问那燕:“跟你有关连?公主……怎么可能跟你也有关连?” “陛下,据我了解,建成这次所以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是因为他想改立太子妃,却遭到陛下坚决反对所造成的。身为当事人,怎么跟我无关?” 那燕这番单刀直入的一席话之用意,使李渊有所心虚。 那燕沉静地陈述道:“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既然跟我有关,恳请陛下务必给我一个面子,加上建成已深切悔悟,请陛下立即释放了他!” 李渊迟疑着:“这……” 元吉等见状,连忙上前,帮起腔来:“父皇,那燕公主乃突厥颉利可汗膝下最受疼爱的掌上明珠,她也为建成求情,就请父皇成全了公主吧!” “陛下,齐王所言甚是!无论如何,也要请陛下给那燕公主一个面子才好。”裴寂奏道。 “是呀!现在连太子妃和那燕公主都赶过来向陛下求情了,陛下就息怒开恩,释放了太子吧!”尹德妃恳求道。 “不要再迟疑了!这些日子下来,陛下处罚太子也处罚得够了。陛下也别再生气了,气久了,过头了,对龙体可不好啊!陛下,你说是么?”张婕妤娇声娇气着说。 在一片求情声中,李渊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 建成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当一身罪衣、蓬头垢面的建成由冰如和那燕陪同,出现在李渊面前时,李渊的眉头皱了起来。望着憔悴不堪的建成,李渊突生一丝怜意,他走近建成,抓起他的手,口气温和地说:“你身为长子,应该以身作则,友爱兄弟,和睦共处,绝不可反过来事事反目、处处计较,知道吗?” 建成惶然回复道:“儿臣知道了,父皇的教训,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李渊背过身去说:“既然如此,你就起来吧!” “谢父皇……”建成磕头如捣蒜地谢恩。 解除了禁羁的建成不久便被李渊派回长安代理政事,对此一无所知的世民仍在宁州,专心平叛。在世民大军强有力的打击之下,杨文干的叛军节节败退,军心开始涣散。武德七年七月五日,杨文干被部众所杀,谋叛事件告一段落。李渊把罪过归于太子中兑王珪、左卫军韦挺、天策兵曹参军杜淹,将他们一同流放到边疆,等到李渊从仁智宫返回长安时,允诺立世民为太子的事,却又只字不提了。这引起了世民亲信们的不满。 “他奶奶的,这算哪门子的允诺嘛!允诺等于没允诺,还不如别允诺!” 当世民麾下的一干文武会集天策府时,暴躁的尉迟敬德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尉迟敬德的牢骚得到了大家的响应,连一向沉稳的杜如晦也沉不住气了,他觉得世民不该再一味地沉默。 “上将对于此事确该正视,并应有所准备才好。因为此事还牵涉到另一面,也就是太子与齐王一波又一波地危害上将的行动。别的不谈,光是这些危害行动,上将必须拿出具体可行的办法来,否则这样衍变下去,局面恐怕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长孙无忌也说:“皇上对上将的一再允诺,跟太子与齐王的危害行动,可说是一体的两面,二者相互激荡,必然会越演越烈。就允诺而言,自晋阳起义开始,皇上就答应要改立上将为太子了,但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就危害行动而言,属下以为绝不是仅凭上将的容忍缄默,就能够消弭去除的;恰恰相反,他们会变本加厉,不得手绝不罢休!请问上将,倘若真正到了那么一天,岂不后悔也来不及了吗?” 听了文武亲信这些话,世民不得不有所表示: “今天我们要开诚布公,因此可以言无不尽。但一旦讲完了,各位必须把所有的话埋在心里,绝不可半点张扬出去,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众人均点点头。 “好,先说有关父皇允诺的事。在征讨杨文干之前,吉儿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我的答复是,我已经对此没有兴趣了,大家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才是……” 众人缄默着。 “如果说我完全没有意思想当太子,这也未免太矫情虚伪了。可是我早就想过,一定要在正大光明、自由然然,不流血、不内斗、不相残的前提下,我才能当!如果做不到,也许会有些遗憾,但我心里是坦然的。父皇一再失言确是事实,然而我绝不能因此而怨恨,而报复。道理至为简单,父皇毕竟是父皇,儿臣毕竟是儿臣,如果我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恐怕连人都不配当了!因此,有关允诺的事,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这番话,令在场的人不便再说什么。 “至于危害我的行动,原先我以为能凭借着缄默承受住,使大哥、元吉回心转意,改变态度,现在看来这些恐怕是不能期望了。至于想一个万全之策,我认为必须设定一个底线,那就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反击。或许各位对我说的不尽同意,但是务请各位设身处地,站在我的立场来想来看这个问题,其结果,我想也会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反击了……各位说是吗?” 在座的文武亲信竟无言以对。 李渊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刚刚洒入寝宫的地上,室内腾起薄薄的一团清雾。李渊在清雾中又看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一一建成毕躬毕敬伫立在大门一侧。 服侍李渊更衣,近来几乎成了建成每日必行的功课。 李渊更觉高兴的是建成在政事上的勤奋好学。在他视力所及的地方,常常可以看见建成或者埋头抄录他批的奏章,或者记录他所做的各种诏示。他一改过去的的浮靡习气,表现得踏实上进起来。建成的变化让李渊在兴奋之外,也或多或少地产生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但他想,那可能只是自己的一种多虑吧!人常说坏事可以变成好事,也许建成真的汲取了过去的教训? 好的心情令李渊对自己也有了好的感觉,连与妃嫔们行房事的时候,都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慰感。 建成的变化令元吉感到一种隐隐的忧虑,虽然他明白建成所作所为只是演戏,虽然他很清楚比起世民来,对付建成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他还是决定要将春风得意的建成拉下一点来。他招来李思行、宇文宝二人,对他们说:“我问你们,建成身旁最重要的人是谁?”李思行、宇文宝对视一眼,不知元吉问此何意。 “是冰如!你们知道吗?是冰如。” 不待他们回答,元吉已经脱口说了出来。 这天深夜,在东宫内厅里,建成、元吉在一处喝酒。酒酣耳热后,建成问元吉道:“光是讨好父皇还不够?元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吉只是冷笑。建成不明白元吉为何尽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我问你,你费了那么大的劲讨好父皇,但是因为得罪了一个人,而那个人逮到了你的小辫子,去向父皇哭诉告状,那么你的辛苦不就完全白费了么?” 建成惶然:“你说的这个人……会是谁?” “大哥猜不出来么?”元吉用一双深陷的眼睛盯着建成问。 建成急了,站起追问:“快告诉我是谁?” 元吉冷笑着站起道:“原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这是你的家务事,但是又不能不告诉你,因为它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建成明白了,但也更惶然起来:“你是说……冰如?” 元吉背过身去:“不错!正是她!” 建成一听,不相信地说:“但冰如为了我,曾说动那燕公主前去仁智宫为我求情,她,她怎么可能……?” 元吉转过身来,逼视建成,打断他的话:“我问你,你现在是否还跟以前一样,执迷不悟地喜欢着那燕公主?” 建成急辩道:“喜欢是自然,但并非执迷不悟!” 元吉冷笑说:“问题是只要你喜欢公主一天,冰如就有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而且是致命的、狠狠的一刀!我讲过,我原本不想说,在仁智宫,我曾亲耳听过冰如与父皇的对话,才明白为了改立太子妃的事,她曾不止一次地在父皇面前告过你的状,除此之外,她还写过匿名信给父皇!” 建成闻听此言,不胜震惊:“匿名信?此话当真?” 元吉阴笑着说:“我向尹德妃查证过,她的确写了封匿名信给父皇,说你成立长林军,意图不轨。当初我们以为是世民密告,做梦也没想到,密告的人竟是你的枕边人!” 此时建成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元吉又说道:“因此,只要你喜欢那燕公主一天,冰如就有可能再去向父皇密告一些你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自己往刀口上送么?” 陷入巨式震惊中的建成,感觉到一种被利刃刺过的铭心的疼痛。 当冰如发现自己的居室外突然布满了全副武装的侍卫,刚刚从床上坐起、睡意未消的她顿时大吃一惊,忙用外衣遮住酥胸。与此同时,冰如发现了怒气冲冲走来的建成。她惊慌地问:“建成,怎么了?” 建成用命令的口吻冷冷地对冰如说:“我派卫队在外边布下了岗哨,从现在起,你不准离开这里一步!” 冰如大惑不解,怔怔地看着建成问:“为什么?建成……这到底是为什么?” 建成愤然拽着冰如道:“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好,我就告诉你,这么做是免得你又写匿名信密告我,免得你又跑去向父皇哭诉告状!” 力持镇静的冰如企图解释:“我可以解释……” 建成粗暴地打断冰如的话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别怪我把你软禁起来,因为你太无情、太恶毒了!” 冰如的眼泪落了下来,说:“我无情,会跑到仁智宫去为你求情吗?我恶毒,会恳求那燕公主,一块去为你……” 建成更不耐烦地打断冰如的话:“为什么不说为你自己?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能圆皇后梦么?自今以后,你就在这里圆好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再也不想……” 建成说完,转身要离去。 “建成一一”冰如唤着大叫着奔了过去,结果踉跄倒地,用双手紧抱住建成的腿,哀求道:“别这样……别这样待我……我……我什么都肯答应……我……我求求你……” 建成猛地一脚把冰如踢倒在地,转身急匆匆地走了。冰如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太子妃!”冬梅连忙上去搀扶。 冰如喊着:“我还是太子妃吗?……我还是太子妃吗?” 冬梅也不由地陪着主家娘娘大哭起来。 第三十二章 武德七年七月七日,突厥大举入侵,不久攻占并州,虎视眈眈逼向长安。对于突厥这次侵扰,李渊产生了一种厌倦,在一次早朝上,他提出了迁都的想法。这个想法得到建成、元吉和一批朝臣的拥护。 裴寂更是积极响应:“突厥之所以不断来犯,图的是美女壮男以及金银绸缎,而这些东西全集中在长安。我们如果把长安用火烧成废墟,再把京城迁到别处,那么蛮虏的侵扰,自然也就会停止了。” 当李渊兴致勃勃准备进一步讨论有关迁都的具体事宜时,世民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北方戎狄为国家边患,自古以来就有了,陛下英武兴起,统一天下,现有精兵百万,奈何以突厥侵扰边境,竟至有迁都躲避之举?只怕会蒙受四海讥讽,为后世人所笑话。” 李渊皱起眉头道:“那依你之见时又该如何是好?” 世民说:“想那霍去病不过是汉朝一员武将,尚且立志消灭匈奴,并且说:‘不灭匈奴,何以为家?’何况儿臣蒙父皇之恩,担任朝廷要职,能不为国家牺牲吗?愿父皇给儿臣数年时间,一定俘获颉利可汗。如果到时不能成功,再迁都也不迟。” 李渊听了世民这番话,认为颇有道理,因之不由迟疑起来。 建成却在一旁冷言相讽道:“当年汉高祖的大将樊哈曾夸下海口,想以十万之众横行匈奴之中,结果大败而归,你刚才说的,不是很类似吗?” 世民凛然反驳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形势不同,战略自然也不同。樊哙不过是个小丑,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不出十年,我们必定能够平定漠北,这绝不是随便夸口的空话!因此,有关迁都一事,务请父皇能够再慎重考虑。” 李渊的情绪乱了起来。从世民的话里,他感觉到有一种他不太喜欢的锋芒,然而却说不出什么来。他挥挥手说:“既然如此,迁都的事就暂时搁下,再从长计议好了。” 建成一听,一脸的不悦。 元吉看看世民,再望望建成,不禁冷笑起来。 宇文士及牵着那匹白马从世民面前走过的时候,世民吃了一惊。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那都是一匹好马,在参加这次狩猎队伍的马匹中,它简直如同鹤立鸡群。世民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他觉得在这次陪父亲进行的乏味的狩猎中,能见到一匹好马,也算是有了一些趣味。只是可惜这匹白马并不属于他。 建成见到世民的神态,暗暗地笑了。 “二弟,这匹马特别优良,能跳过几丈宽的沟堑,以你的骑术,不想试骑一下?” 世民眼中冒出光来:“我也正有此意。” “世民一一”吉儿连忙抓住世民,欲行劝阻。 “不碍事的,既是大哥的一番心意,我焉能不试骑一下?” 他甩开吉儿的手,飞身上马。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建成、元吉的脸上那种暧昧的表情,一种不安袭上心来。 李渊紧急召见世民的时候,世民还沉浸在驯服那匹烈马的喜悦中。所以,当他走进宫内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罩着的那层阴霾。 他问世民:“二郎,’我有天命,正要当天下之主,岂能随便死掉……’这话可是你说的?” 李渊的话如同棒喝,令世民顿时清醒;与此同时,他发现了在一旁狞笑的建成、元吉,顿感事态严重。 “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这么说过。当时……大哥要我试骑一匹劣马,它一再撂蹶子,但终于还是被儿臣驯服了。正好吉儿赶了过来,我就说:我何尝不知道它想摔死我,但生死有命,又有什么关系?” 李渊打断世民的话,大叫:“建成!元吉!” 二人急忙上前应道:“儿臣在!” 李渊喝问:“当时世民是这么说的吗?” 建成看了一眼世民道:“禀父皇,二弟不是这么说的,而是说:我有天命,正要当天下之主,岂能随便死掉?” 元吉阴阴一笑道:“大哥跟我亲耳听见了,他却死不承认,这分明是狡辩!” 李渊重捶桌面,向世民怒吼:“天子自有天命,不是谁用智谋和力量就能得到的。你为了得到它……为什么竟然如此急迫?” 世民急忙脱下冠帽,跪下连连磕头道:“禀父皇……不能把儿臣分明没有说过的话,硬加在儿臣身上,务请父皇下令有司审查验证。” 元吉打断了世民的话:“大哥跟我都听见了,你还想抵 赖?” 世民不得不抗辩:“当时你们远远落在我后面,至少有一百多丈,你们……你们又为何能够亲耳听到?” 元吉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建成也愣住了。 李渊却怒不可遏,不肯就此罢手。 正在此时,萧瑀匆匆赶来,他带来了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启禀陛下,颉利可汗……” 在场的人大惊,李渊急问:“颉利可汗怎么了?快说!” 萧瑀喘了口气,然后说:“颉利可汗业已率领突厥全国兵马来犯,目前已推进到幽州附近了。” 李渊一听,倏得变颜失色。 “据探马报,这次颉利可汗倾巢而出,势在必得。情况危殆,非同小可,务请陛下立即采取应对之策。” 李渊不由地望了望自己的三个儿子。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沉重地过去扶起了世民,并为世民重新戴上冠帽:“朕是错怪你了,快起来,快起来。” 他转身斥责建成与元吉道:“你们距离世民有一百多丈远, 如何能够亲耳听见他的话?这分明是枉说栽赃!” 建成与元吉不敢吭气。 李渊和颜悦色地对世民说:“世民,如今突厥举国来犯,你看该如何是好?” 建成借机讽刺道:“父皇,讨论迁都一事的时候,世民不是一再吹嘘要消灭突厥的吗?现在突厥送上门来了,就在他如何消灭了。” 世民毅然请缨道:“恳请父皇准许儿臣统率三军,前往幽州抗御突厥。” 正在等待此话的李渊大喜,忙说:“能听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望你能尽释前嫌,全心全意为朕效命,将突厥兵马驱出国境。” 世民回复道:“儿臣遵旨。” 建成眼看世民又要统率大军,独揽军权,忙向元吉打了个眼色,向李渊请求道:“禀父皇,最好能够派遣四弟充当副帅,也好劝世民分劳。” 元吉也道:“禀父皇,儿臣愿意为二哥分劳,共同抗击突厥,恳请父皇准许!” 李渊问世民道:“世民,你可愿意让元吉当你的副手?” 世民说:“儿臣当然愿意。军情紧急,儿臣与四弟立即商议退敌之策,请准许先行告退!” “当然,当然……你们先走吧!” 元吉不放心地看了建成一眼,才勉强与世民一道离去。 建成思忖半晌,忍不住开了口:“禀父皇……刚才父皇分明是要严惩世民的,何以突厥一犯境,父皇的态度就起了那么大的变化?” 李渊听了,沉下脸来,怒斥建成道:“突厥举国来犯,岂是儿戏?即使朕对世民有所不满,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必须改变态度,以社稷安危为重!建成,你一定要分辨清楚,私人喜怒绝不能与社稷大事相提并论,你明白么?” 建成惶然回道:“父皇请息怒,父皇的教诲,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书房里,世民正在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军情邸报,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世民诧异地回首起身,立即看到了伫立窗前的吉儿。吉儿一脸的愁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又为何叹息?”世民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 吉儿紧握住世民的双手,不无忧虑地说:“再过三天,你又 要远行出征了……” 世民不解地说:“是呀!怎么……” 吉儿忍不住,又在感叹:“每遇到外族入侵或变民起兵,父皇总是派你抗御讨伐。可是每次胜利回来之后,你跟太子与齐王之间的猜忌怨恨,却更为严重。而这种猜忌似乎……似乎已经存在于你跟父皇之间了。” 世民听了,不禁也感叹不已: “别说这些了,吉儿。我有责任,必须肩负起抗御讨伐的重任。至于猜忌怨恨,我已经尽力在化解、在避免了。一切……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吉儿眼中噙着泪说:“我很为你担心,总有一天……” 世民劝慰道:“别担心,吉儿,为了我的远行出征,你应该鼓励我,为我打气,为我笑一下才是呢!” 吉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拼命挤出一丝笑容。 世民充满信心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打赢这场仗的。” 深夜,在突厥兵营里。神色肃然的那燕由阿金陪同,自兵营步入军帐。她一语不发,重重坐了下来,抓起笔,在一张纸上胡乱涂鸦,脸上的变化仍在起伏。阿金惶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半晌,阿金忍不住打破沉寂,问道:“公主真要杀李世民吗?” 阿金的话惹得那燕更加的心烦意乱。那天康鞘利神神秘秘地将她请到官邸,向她转达了颉利可汗命她刺杀世民的事后,那燕的心情就没有平静过。见阿金如此问她,她重重摔掉了笔,站起来问:“我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阿金一怔,继而又发问:“那么……公主准备在什么地方下 手?” 那燕陡地拔出一把利刃,重重插在桌面上说:“这里!” 她背转身去,一脸寒霜地吩咐阿金道:“你挑选三十名精锐,埋伏在军帐四周,我会约他单独来这里议事。到时只要我借故一走出军帐,你就率领精锐自四面八方冲进帐来刺杀李世民。办法虽然简单,但是我不相信杀不了他!” (三十二--2) 此刻,在长安城东宫冰如住处的卧室里,冰如犹如一头困兽似的,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嘴里边喃喃自语着:“我该告诉她吗?我该告诉她吗?” 冬梅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些简单的饭菜走了进来,对冰如说:“太子妃,吃饭了!” 冰如似未听见,仍边走边在自语着。 冬梅大惑不解地问:“太子妃,你说的她,究竟指的是谁啊?” 冰如一愣,似乎这时才意识到冬梅的存在,长叹了口气说:“谁?当然是那燕公主了!” 冬梅更加不解。 被囚禁宫中的冰如,对于宫外的危机一无所知。这一段时间,她想了许多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包括她与建成的婚姻。这使她痛苦,也使她有了消除痛苦的冷静。她突然觉得自己前一段时间的那种殚心积虑有些滑稽。由此,她又想起了那燕,那位番邦美丽的公主。她羡慕她那种率直的天性,同时又为自己的所为感到了一丝羞愧。这种羞愧近来强烈地咬噬着她,令她辗转反侧,生出一种更大的痛苦来。 冬梅近来也陷入一种惶惑。她不明白太子妃为何常常又哭又笑,也许是这段软禁的日予刺激的缘故,所以当冰如命她去请何御医时,冬梅既不解更有些为难地说:“恐怕很难啊!太子不准我们离开这里一步,也不让外人随便进来,怎么去请何御医来呢?” 冰如转过身来,出奇地一脸平静:“你不会说我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吗?” 何御医为冰如把完了脉,微皱着眉,摇着头说:“除了心神捕宁,虚火上升外,属下实在看不出太子妃身体有什么特别病症。” 冰如淡淡一笑道:“何新,你说我待你如何?” 御医诚惶诚恐地说:“太子妃待属下有如再造父母,倘若不是太子妃,我何新哪能当上御医?” 冰如掏出早已封好的信,交到御医手里说:“既然你还记得我的好处,就帮我把这封信送给那燕公主。” 那燕来到冰如住处的时候,才明白冰如现在的处境。 看守冰如住处的侍卫发现那燕和阿金来此,便不客气地将她们拦在门外。 “公主,我们奉了太子之命,不能随便让人进去,还请公主见谅。” 那燕冷笑了起来,问侍卫:“太子本人可不可以进去?” “那是当然……” “那我这就去请太子陪我一道进去!到时候太子怪罪下来,可别怪我!” 那燕转身要走。 为首的侍卫一听,脸上陪着笑,急忙道:“公主息怒。我看也不用麻烦了,就请公主进去吧。” 那燕微微一笑道:“你挺明理,我会向太子说你好话的。” 冰如看到那燕的身影时,脸上升起一缕难得的笑容,这更使她憔悴的容颜平添了几许凄楚。 那燕见到此状,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她难过且又关切地问冰如:“我一直不知道大子妃被软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如苦笑道:“这并不重要,所以也就不必多说了。或许,这正是我该承受的结果。” 那燕想到了什么,问:“那么太子妃在信上说的重大秘密……” 冰如缓缓地说:“这个秘密埋在心底,已经让我再也无法承受下去了。我跟公主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仅凭短暂的接触,我……我深知公主的为人,也深知公主是位敢爱敢恨、心性坦白的巾帼英雄。尤其……尤其是公主对我的一番好意,使我反复揣度、几度思量之余,决定把这个重大秘密告诉你。” 那燕迫切等待着。 冰如背过身去说:“公主跟世民……是不是由于一场误会才告决裂的?” 那燕震惊道:“你是说……?” 冰如身子有点颤抖,但她仍鼓起了勇气说下去:“这场误会……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当时,为了圆那皇后梦,我无所不用其极地帮助建成,做过数不清的伤天害理的事……” 那燕更为震惊,急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如眼中噙着泪,说:“公主还记得长安附近那处名胜吗?还记得那个世民和那个吉儿唱作俱佳,让公主为之心碎、绝望,以至怨恨的话吗?” 那燕的身子颤了起来,声音开始发抖:“你说的那个世民……那个吉儿……难道……难道他们是……?” “他们是假扮的,我是叫杨文干费了好大劲才物色来的。他们所说的那番话,自然也是假的,是我一字一句教他们这么说的。” 冰如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明白自己的罪孽,也明白这样做使你因爱生恨,终于倒向了建成的怀抱。原本我想借此能够圆皇后的梦,但我……我的所做所为只是在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那燕仍处于极度震惊中。 “公主,我不求你原谅,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必须告诉你,否则……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冰如说着,霍地拨出一把利刃,猛向自己戳去。 那燕眼疾手快,弹跳起来急忙冲上去阻止冰如,一把夺下了那把利刃,劝道:“太子妃,你不能这么做,不能!” 冰如绝望地哭道:“让我死吧!我的罪孽太深太重,我已经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那燕拥着冰如,也噙了一眼的泪:“如果……我原谅你,而且是打心底真正……真正地原谅你呢?” 轮到冰如大大震惊了:“你……原谅我?为什么?为什么?公主,你不用可怜我,同情我!” 那燕泪流了一脸:“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只是设身处地为你想,也为我自己想。倘若我是你,在那个节骨眼上,我可能也会跟你一样做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冰如答不上来。她只能以愧疚的大哭,拥着那燕作为回复。 收到那燕的信后,世民陷入了沉思。 窗外,天色非晴亦非阴,有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闷。或许它正预示着什么征兆。 吉儿关切地走到世民身旁,轻声道:“那燕公主的这封信极简单,对么?” 世民苦笑了笑,说:“有关敌我情势,务盼今晚来一晤,总 共只有十四个字,够简单的了!” 吉儿问:“你去吗?” 世民轻叹了口气说:“我非去不可。明天就要率军出征了,敌手却是她的父王,因此那燕公主以及留在京城近郊的部属,必须作一妥当安排。” 吉儿有点担心地说:“能否派一个人代表你去?” 世民苦笑道:“这样就显得不够诚意了!你是不是又在担心什么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7   回复此发言 -------------------------------------------------------------------------------- 20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吉儿忙掩饰道:“没有……” 和冰如的见面,极大地刺激了那燕,令她想起了许多。世民和父王的种种好处交替浮现在她的脑际,这使她对愈来愈逼近的那种黄昏枯躁的暮色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怨恨。 “公主……”一个声音在近处响起。 那燕转过身来,发现阿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公主是否该动身前赴营寨,跟李世民见面?” 一时仍陷于一片矛盾中的那燕,竟然答不上话来。 世民走入突厥的兵营时,听到了惊心动魄的鼓声,两名突厥兵士正在兵营的一角,合力敲击着突厥特有的那种大鼓。突厥人的击鼓方法与中原不同,敲鼓人上下翻飞,如同舞蹈,有种彪悍的美。这是世民很欣赏的一种风格,但此时他却无心关注这些,他不明白那燕究竟为何请他过来。 世民将马缰交给卫士,用手势命他们在外等候,然后向军帐走去。 世民没有发现,利用夜色和地形地物的掩护,阿金率了三十名精兵悄声掩了过来,将整个军帐四周团团包围了起来。 那燕凭着直觉感觉到世民走进帐来,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你……来了!” 世民见那燕神情有些异样,不免有点诧异,但仍回答道:“是的!我准时到了!” “明天……你就要去征讨我父王了?” 世民回道:“还请公主能够谅解,为了捍卫国土,我不得不去。” “那么……我和一直协助你们作战的突厥兵马,你准备怎么办?” 世民胸有成竹地说:“这正是我来的原因所在。为了避免难 堪,我希望公主和你麾下兵马,能够留在此地……” 那燕陡地转过身来,冷冷地对世民道:“如果我说不呢?” 世民恳切解释道:“公主,我之所以这样建议,完全是为了你好。留在原地,则能免除公主夹在颉利可汗和唐军之间为难。” 那燕边向帐外移动边说:“如果我仍然说不呢?” 世民有点急了:“公主的意思究竟是……?” 那燕逼近帐门:“如果我要率领突厥兵马,去跟父王会合呢?” 世民有点急了:“公主倘若一定要这么做,我只好采取万不得已的措施,将公主麾下兵马全部缴械。” 那燕已走到军帐门口,她紧盯着世民问:“你威胁我?” 世民苦笑道:“我毫无那个意思,恳请公主能够三思。” 那燕的一只脚即将跨出门口,但又收了回来,背对着世民。 帐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世民在这种静寂中,突然感觉帐外的鼓声大得有些蹊跷,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四名卫士,已在这片鼓声中被阿金率领的三十名武士制服了。 鼓声又弱了下去,世民试图排除心中升起的那个不好的感觉。 “公主……”世民走近那燕说。 仍背对世民的那燕尖声大叫起来:“站住!” 世民只好站住。 那燕的另一只脚即将跨出门口,但又再次收了回来:“有件事我要问你,那次吉儿说是要带你来见我,你为什么没有来?” 世民大惑不解:“公主,为什么现在要问这个问题?” “别问我为什么,快回答我的问题!” 世民只好说:“吉儿跟我的确去了,只是路途遇上了来路不明的神秘杀手狙击。等到击退了他们,赶到会面地点的时候,公主已经消失了踪影。事后我想,一定有人在暗中阻止吉儿跟我去和公主见面。”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那燕忽然改换了口气问。 世民无奈地说:“问题是我发动了所有的人找寻公主,但都寻找不到。结果……结果是太子妃跑来告诉我,公主已经……已经住在东宫了。” 仍背对世民的那燕噙了一眼的泪,说:“我再问你,如果你跟吉儿没遇到狙击,真的跟我相会了,你们……你们会跟我谈些什么?不准扯谎,要说实话!” “吉儿已经完完全全想通了……愿意像无垢一样,接受公主跟我在一起的事实。而我……倘若公主也愿意委屈,我当然会全心全意对待公主。但是……” “但是你也曾经当面告诉我,要……要以兄妹相待,这又怎么解释?” “我当时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吉儿还不能完全接受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建成大哥的关系,我曾答应过他,帮他赢得公主的心。我也明白,别的不谈,单就对你好来说,大哥可能会远远超过我。而我以为,一个人如果真的喜欢另一个人,就必须能替对方着想。所以,我也必须替公主着想,不愿公主受委屈。” 20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番话,使得那燕噙在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淌下脸庞。 世民突然悲切地表白道:“我不知道公主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些,但我以人格保证,我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还有,有关公主与麾下兵马去留问题,我恳切希望……” 依然背对世民的那燕,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说:“你就别说了,我自然会郑重考虑。现在,你可以走了!” 不了解那燕真正用意的世民,还想表白:“公主……” 已经决定不杀世民的那燕知道这样做等于背叛了父王,因此痛苦得跺脚大叫道:“难道你要我把你给轰出去吗?你走!你走!” 世民仍旧不明就里,但见那燕命他走,只好无奈地说:“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他刚走到军帐门口,仍不放心的那燕拉住他的手臂说:“我送你出去!”说罢,她拉着世民一起步出了军帐。 那燕此举令帐外的阿金与兵士们大惑不解,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李世民走出帐外。 及至见了被胁制住的四名卫士,世民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激地望着那燕。 那燕令阿金道:“把他们放了!” 世民面对那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燕奔进了军帐,阿金随之跟了进去。那些兵士们面面相觑,全都愣在了那里。 世民上了马,偕同四名卫士离去。在马上,世民忍不住频频回首。军帐里依稀传来那燕的哭声。世民迟疑了一下,继而改变了主意,加速策马向前奔去。 夜色已经很沉了,躺在床上的世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今天发生的一切令他百思不解。他忍不住唤醒身边睡着的吉儿,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语道:“你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改变主意?” 吉儿用手抹去睡意,浅浅笑了起来:“因为你不是女人,所 以无法完全了解。” 世民更加迷惑:“你是说……?” 吉儿见世民一脸的困惑,便笑着说:“那燕公主显然对你用情很深,尤其是听完了后半段你的表白之后,进一步印证了上次误会背后所存在的某件事,所以就再也下不了手了。” “但是针对那燕公主和她麾下突厥兵马去留的问题,我仍然非常担心。如果她执意要率兵马去与颉利可汗会合,我迫不得已,必然会采取一些应对措施,那样一来,流血将是无可避免的事了。” 吉儿道:“不会的!” “不会?”李世民见吉儿说得如此肯定,不由反问道。 “公主连你都杀不了,她还会为这么大的事再跟你为难作对么?” 世民听了,默不作声。 建成亦是一宿未睡。那燕和世民的约会扰得他坐立不安,第二天拂晓,看见疲惫的那燕由阿金陪着返回来时,一直守候着的建成激动地冲上前去问:“你知不知道天都快亮了?你跟世民议事议到这个时候?” 建成的态度和话语激怒了那燕,她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我高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搬来东宫住,我也可以随时搬出去!” 建成一怔,语气和态度立时大大缓和下来:“公主,请别这样说……” 那燕借此发泄道:“不这样说又怎么说?我讲的全都是事实!你最好弄清楚,我是突厥的公主,不是你的臣民。你对待太子妃的那一套,可别用在我身上,我可没那么好欺负!” 建成慌了,急了,忙说:“公主,别误会,我……我只是关心你,担心你,为你好……” 那燕打断建成的话,跺着脚大叫:“我不好!一点儿也不好!不要打着关心我、担心我、为我好的幌子,就可以为所欲为!道理不是这样,绝不是这样!” 建成慌了,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公主,别……请别再生气了!我……我恳求你,很多地方,我都错了,但……但是我会改,一定会改……” 渲泄之后,那燕突然感到全身被沉重的疲惫与空虚包裹着,十二分的难受与不自在。 “我累了……别再烦我了!让我静一静!”说完,她大步进了卧房。 建成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终于,他颓然丧气地回去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8   回复此发言 -------------------------------------------------------------------------------- 21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三十三章 一面铜镜里映现出那燕一张落寞木然的脸。阿金的身影也映入铜镜。她关切地询问坐在铜镜前发呆的那燕:“公主刚才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全说出来呢?这样也可以让太子更明白今后他该怎么做。” 那燕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 阿金不解:“为什么呢?” “这一切都牵涉到一个人,那就是太子妃。如果我把所有的事全给倒出来,建成一定会怪罪太子妃的。她目前的处境已经够悲惨了,我怎么能再替她增添麻烦呢?” 阿金听了,默默地点点头。 那燕的举动对建成刺激极大,他无法忍受那燕对他的满不在乎,为了控制那燕的行动,建成派太子率更丞王晊对那燕日夜监视。 世民的大军终于出发了。那燕经过一番内心痛苦的斗争,决定追赶世民。然而当她带着阿金匆匆走过东宫的回廊时,迎回碰上了建成和十几名侍卫。建成已经得知了消息,他便率众来堵住了那燕的去路。 那燕沉下了脸,问建成道:“你想做什么?” 建成拔剑出鞘,激动地大叫:“我不准你去找世民!我绝对不准!” 那燕面无惧色,冷笑道:“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建成跺脚大叫:“别逼我,公主!不要逼我下令让侍卫动手!” 那燕霍然拔剑出手:“来呀!你就下令他们来阻止我,来杀我呀!” 建成更急,也更气了:“公主,你……” 持剑在手的那燕凛然叫道:“谁阻止我走,这把剑就叫谁躺下!” 那燕边说边大步向前,阿金也拔剑在手,掩护其后。 侍卫们严阵以待。建成一时不知所措。 眼看那燕就要接触侍卫,建成不得已地大叫道:“让开!让公主过去,快让开!” 侍卫们乖乖地让出了一条通路。 那燕偕同阿金持着剑,昂然从让开的那条通路走了出去。 王晊疑惑之余,忍不住问建成:“太子,我们难道就眼睁睁地望着她们走了吗?” 建成激愤地大吼:“不要说了!” 王晊见太子动怒,忙惊恐地住了嘴。 建成以手上的剑猛向回廊的廊柱一角砍去,借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世民听到那燕赶来的消息后非常吃惊,他不明白这位突厥公主又生出了什么古怪念头。 “公主,我不是请你留在京城,避免为难的吗?” 这是世民见到那燕时的第一句话。 那燕却只是促狭地笑了笑。 “我不是听了你的话,把我的部众留在京城了吗?” 世民不解地看着她问:“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 那燕打断了世民的话,收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助我一臂之力?”世民被她搞糊涂了。 “我想过了,父王倾全国之兵前来进攻,你的处境想必不是那么轻松,既然我是父王的女儿,或许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得父王退兵。这样一来,突厥与汉人之间不就可以避免一场血流成河的悲惨厮杀了么?” 世民大为感动:“公主原来是这番心意,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燕又笑了起来:“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尽快赶到幽州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燕说着,策马向前急驰而去。世民见状,也双腿夹紧马肚,抖抖缰绳,追了上去。 连日的大雨让颉利感到烦躁,而更令他不安的是,在这场滂沱大雨中,唐朝大军居然不动声色、日夜兼程地逼近勒幽州。当听说唐军的主帅竟然是李世民时,颉利不禁生出满脸的怒意来。 “这么说,那燕是没有完成我交给她的任务了?” 义成公主起身劝道:“可汗也不必生这么大的气,管他是不是李世民,这回凭我们集结了突厥全部兵力,难道还不能打败李世民吗?哼!我就不信这个邪!” 颉利下定决心,语气坚定地说:“好,乘李世民立足未稳,明天我们就全军出击,好好地给李世民来一个下马威!” 看到漫山遍野开来的突厥兵马,元吉不由生出怯意。连日的鞍马劳顿,唐军几乎疲惫不堪,要想与颉利立即一战,必败无疑。他不觉开始后悔当初轻易答应出征。 “眼前敌人如此嚣张,我们不可丝毫显出软弱胆怯,应当跟他们一战。元吉你能跟我一起冲锋陷阵吗?”世民问。 元吉一听,连忙说:“形势如此险恶,为什么要轻易出战?万一失利,后悔也来不及了。” 世民冷笑道:“你不敢出战,我只好独自去了,你就留在这儿远远地看着吧!” 说罢,世民只率了一百多名骑兵,向敌阵飞冲过去。 那燕看着世民远去的背影,不由生出几分敬佩来。 元吉又羞又恼,作声不得。 突厥阵中,颉利可汗见世民只带一百骑众冲来,眉头紧皱着自语:“李世民在搞什么名堂?” 世民率众一直冲到距离敌阵只有两百多米的地方停住了。他指着颉利大叫:“你我两国订有盟约,和平相处,相亲相善。现在为何背约,深入我朝土地?” 颉利不答,眉头皱得更紧。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8   回复此发言 -------------------------------------------------------------------------------- 21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颉利,你如果有胆量,可以单独出来跟我决斗!就算你派全军一拥而上,我也只用这一百多名骑兵抵挡,如何?”李世民骑在马上,故意挑逗颉利可汗。 颉利冷冷一笑,终于开了白:“你想要我上当,我才不干!改天我们再决战就是了!” 世民大笑道:“随你!随你!” 世民仰天一阵大笑,然后率了百余骑兵折返。 望着世民背影,义成公主忍不住责怪颉利道:“你不敢出战,岂不让我们一上来就输掉了气势?哼!还说要给李世民一个下马威呢!我看他给了你一个下马威才是真的!” 颉利急辩道:“你懂什么?李世民打仗一向善用奇谋,我干嘛要中他的计?” 唐军冒雨在幽州城外扎起了营帐。让世民觉得安慰的是,经过昨日与颉利的遭遇,将士又恢复了旺盛的士气,一切布署都在井然有序中进行着。所以当他在军帐为那燕饯行时,多少有了一些轻松的情绪,尽管隐隐对那燕此行仍有些许的不安。 世民端起了酒杯,对那燕道:“祝公主此行圆满成功。” 那燕也举起酒杯道:“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两人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那燕起身告辞道:“那么……我过去了!” 世民也起身叮咛她说:“一切都以你自身的安全为重,不要勉强。颉利可汗在生你的气是必然的,所以即使谋和不成,也没有关系。” 那燕点头道:“我说过,我会尽力的。如果一切顺利,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世民恳切地握住那燕的手,深情地说:“我明白这么说实在不能表达心中感念之情,但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为我这么做。” 那燕娇羞地红了脸,低下头来轻声说道:“我接受你的谢意就是了。” “让我送你一程!”李世民殷切地说道。 “不必了,相送只会徒增感伤,你留步吧!”那燕柔声谢绝了世民的好意。 世民关切地提醒她:“外头又下起了大雨,小心点,别受了风寒!” 那燕笑了,说:“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我会小心的。” 那燕轻轻抽回了手,脉脉含情地望着世民。世民也望着那燕。旧情在他们彼此眼中再度萌生。 那燕克制着自己,什么也不再说,转身奔出了军帐。世民想追出去,但又控制自己停下了脚步,脸上尽是一片怅然。 连日的大雨让颉利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发霉了,无论怎样饮酒,都无法消除那种拂之不去的潮混阴暗气,他恨恨地说道:“这雨怎么老是下个不停?真是烦死人了!” 陪他喝酒的武将也随声附和着:“是呀!害得我们不能立即向唐军展开全面攻击。” 颉利连灌下几杯酒后,非但没有感受到那种温暖的气息,却仿佛嗅到身上开始确确实实泛起的霉味,这种感觉令他不快。也就是在此时,报告那燕回来的军士走进了帐篷。随着他的话音,那燕青春的身影闪了进来。 额利霍然站起,脸上既怒且喜,为了掩饰自己,他背过了身去。 “女儿拜见父王!” 颉利挥了挥手,帐内的人急忙退了出去。 颉利回身用眼盯住女儿,不满地问:“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那燕不慌不忙道:“没能执行父王的命令杀了李世民,的确是女儿的过错。但是,女儿回来,也为父王带来了一个折罪的礼物。” “什么礼物?” “跟李世民达成和解协议。” 颉利一听,大怒道:“什么?你要我跟李世民达成和解协议,还说是你折罪的礼物?” 那燕解释道:“父王,请问我们突厥与唐军长期对抗,又有什么好处?不错,每次犯境扰边,我们固然可以掳获一些战利品,可是父王有没有想过,为此又要付出多大代价?为了支援战事,突厥百姓承受过多的捐税,早已怨声载道了!” 颉利愤然打断那燕的话,指着她道:“我多少年没见着你了,你一来却要教训我、指责我么?” “女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久别父王,女儿有很多的话要跟父王倾诉,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倘若父王同意和解,女儿愿在两军之间斡旋,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不能再让公主回去!”随着厉声断喝,义成公主率了几名武装的兵士,一脸寒霜地走了进来,道:“可汗,这次千万不能再虎头蛇尾了,我们一定要进军长安,消灭李唐!” 那燕请问道:“义成公主也是汉人,为什么却要反过来酿成突厥跟汉人更大的纷争呢?” 义成公主冷笑道:“我是大隋的汉人,可不是李唐的汉人!”她又转向颉利,“可汗,那燕公主显然被李世民蛊惑了,她的行径已经背叛了突厥,可汗准备怎么处置她?” 一时之间,夹在中间的颉额利不知如何是好,以至答不上话来。 到了黄昏,那燕还未回来,这使世民愈发感到担心。也正是在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情感深处居然还是割舍不下这个浑身野性的公主。想起过去种种,世民心内有一种酸酸甜甜混杂在一起的滋味。 雨还在渐渐沥沥下着,这场雨怕是持续了二十余天了吧,世民不知自己已有多少次跑到雨中眺望了,每次回报他的却是一种失望的情绪。 这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到了他的面前。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8   回复此发言 -------------------------------------------------------------------------------- 21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直到紧紧抱住来人的时候,世民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真的是突利?” “是的,大哥!” 突利带来了小乌鸦和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我兄弟又有很久没有见面了,你是怎么来的?”世民将突利一行引入帐内。 “说来话长,待会儿慢慢跟你细谈。我先来介绍,这位是喀希喀部落的海蓝公主。” 海蓝大方地向世民施了一礼,说:“久闻上将大名,突利时常念着你呢。” 世民忽然有所省悟,打量起突利与海蓝,欣慰地笑了:“突利身旁有了这位聪明伶俐的海蓝公主相伴,我这个当大哥的就放心了。” 突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瞒大哥,海蓝公主实在是我起死回生、得以重新再站起来的患难之友!” 听了此话,世民敛起笑容,问突利道:“听你这么说,你好像不在颉利可汗阵中了?” 突利好不激愤,斩钉截铁地说:“恰恰相反!” 世民不解地问:“恰恰相反?” 突利更加激愤:“如今他是海蓝公主、也是找不共戴天的仇敌!” 世民听了,更加弄不明白:“突利,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利叙述完自己的遭遇后,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雨仍在哗哗地下着,军帐内,众人一时皆沉默不语,情绪均为一种惨烈的氛围所笼罩。 世民听了,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如此……突利,你现在又准备怎么做?”李世民打破了沉默,问突利道。 突利说:“我得悉颉利可汗大举进犯唐境之后,海蓝公主跟我就一路尾随跟来,当我进一步得知由你统率唐军之后,就来找你了。这样吧,一等天亮,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次日清晨,世民带了四名卫士,偕同突利、海蓝与小乌鸦策马抵达一处山谷。 天空仍飘着雨,只是雨势稍弱,山谷空寂无人。世民不解地望望突利。 突利令小乌鸦道:“小乌鸦,吹起号角。” “是!”小乌鸦吹起了号角。顷刻之间,原本空寂一片的山谷四周上,出现了众多的精神抖擞、斗志激昂、全副武装的部众。 世民见了,兴奋地问突利:“这些全是你的人马?” 突利意气飞扬地说:“应该说是海蓝公主和我共同拥有的人马,以喀希喀部落为核心,再加上其他不满颉利可汗的部落,迄令人数已超过五千。” 海蓝在一旁道:“在突利严格训练之下,他们个个骁勇精壮,都是一个顶一个的好兵士。现在越来越多的部落开始反叛颉利可汗,相信我们的力量必然一天比一天更为强盛。” 世民欣慰地笑了:“实在太好了……突利,我有个想法,或许你能帮我一个大忙。” 突利忙说:“不,应该是你能帮我一个大忙,我们可以内外夹击,至少让颉利可汗吃个大败仗。” “好极了,我们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世民兴奋地说。 突利在马上伸出手来,对世民说:“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世民在马上也伸出手:“就这么决定了。”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在颉利军帐内,那燕沉痛地问父亲道:“这么……父王是不肯跟李世民议和了?” 那燕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固执,难道在他眼中,战争永远比和平重要吗?她感到一种难言的悲哀。 颉利欲言又止。 那燕沉痛地说:“这么说,父王是宁愿看到汉人和突厥相互厮杀,永无休止了?” 颉利忍不住吼叫起来:“不要说了!” 那燕仍倔强地说:“父王,请让我说完……根据这些年来的观察,父王想要一举歼灭李唐,取而代之,将是一桩不太可能的事。难道我们突厥永远得不偿失,只会侵扰犯境吗?父王为什么不把这些精神气力放在改善突厥同胞的民生问题上?父王又为什么……” 颉利转身激愤地面对那燕,跺脚大叫:“不要再说了!那燕,你……你不但已经中了汉人的毒,处处只会替汉人说话,你是不是突厥的公主,是不是我的女儿?” 一旁的义成公主冷笑起来,她趁机说道:“可汗就别迟疑了,就让我押着公主返回王庭,让公主彻底反省,好好思过吧!” 颉利指着那燕道:“是你逼我这样做的,换成别人,我早就把他杀了。” “父王!” “把她带走,快把她带走!” 颉利命令道。 义成公主冷笑着走近那燕:“公主……” 那燕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傲然道:“我自己会走!” 那燕转身步出军帐,负责押解的义成公主与兵士们急忙跟了上去。 走到军帐门口,那燕止步,眼中噙着泪,望着颉利道:“女儿恳切希望父王能再想想我所说的话,女儿也恳切祝福父王康健平安。” 那燕再也说不下去了,奔出军帐,义成率众也跟了出去。 颉利转过身来,他想出去追上那燕,但又强抑住这份冲动,他猛烈捶击着桌子,来渲泄心中不安的情绪。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8   回复此发言 -------------------------------------------------------------------------------- 21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三十三--2) 听了世民的决定,元吉大吃一惊。他不无怀疑地问世民道:“我没听错吧?你竟然异想天开,冒着这么大雨要对突厥发动突袭?” 世民平静地说:“不错,我想借这次突袭的成功,达到以战逼和的目的。” 元吉还是不以为然:“问题是我军久被大雨所困,无论装备还是士气都大受影响,又如何才能克敌制胜?” “我军固然受了阴雨连绵的影响,可是突厥受的影响更远远超过我军。仅以战斗能力而言,突厥所擅长和依靠的主要是弓箭。现在阴雨不停,他们的弓弦全泡松了,暂时不能使用,对他们来说,正像是飞鸟断了翅膀。而我军的刀枪弓箭都保护得很好,加上吃的是熟食,整休了一段时间,更加养精蓄锐,不乘此时进攻,还等什么时候!” 元吉还想反对:“可是……” 世民打断了元吉的话说:“更重的是,我已经跟突利王子达成协议,当我军发动攻击的时候,突利王子的部众也自颉利可汗后方发起攻击。如此内外夹击,敌军焉有不败之理?就这么决定了,我军今晚就发动突袭。” 世民向突厥发动突袭的时候,颉利仍在雨夜中喝着闷酒。那种潮湿的霉昧残酷地侵蚀着他,让他感到茫然和痛苦。 沉浸在酒意中的颉利盯着跑来报信的武将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摔掉酒杯,匆忙披挂,仓惶应战。 此时,世民已经一马当先,偕同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武将直向突厥阵中奔袭而来。 李世民的预料没有错,突厥兵马的弓箭根本派不上用场,再加上仓惶应战,突厥兵马被唐军冲杀得大乱。与此用时,突利偕同海蓝与小乌鸦率领的部众自后方一路杀来,使得突厥兵马腹背受敌,不能应战,溃败下来。 颉利见状不妙,急忙率了若干武将和兵马杀出了重围,突围逃遁而去。 李世民这项以战逼和的策略,很快取得成效,战败受挫的额利不得已接受了世民所提的建议,双方订立友好盟约,突厥兵马也退出了大唐国境。世民邀请突利回到长安,遗憾的是那燕公主被留置在王庭。 事后,建成对那燕公主一事大发雷霆道:“公主怎么会被留在王庭?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吉却只是笑着,喝着自己杯里的酒说:“八成是世民故意这样做的!一方面嘛,这是与颉利可汗谋和的条件;另一方面嘛,就是要让大哥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那燕公主了。” 建成大为光火,用力拍着桌子叫道:“他竟然这么狠毒!我要去跟他算这笔帐,我一定要上天策府去找他!” 吉儿看到海蓝的时候,突利他们早到了天策府。 吉儿一面欣赏着海蓝,一面微笑地望着突利,衷心地说道:“突利,你身旁有了海蓝公主,我真的打心底为你感到高兴。” 一旁的世民微笑着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吉儿道:“吉儿,我有很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吉儿侧脸问他。 “趁突利短暂逗留京城这段时间,我们就为突利与海蓝公主完婚好不好?”世民建议道。 “太好了!公主,你同意这样做吗?”吉儿笑问海蓝道。 海蓝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说:“我跟突利曾经约定过……” “原来你们早就有了约定!你们约定过什么?”吉儿笑着追问。 突利回答道:“我们要等到报了父仇,完成**颉利可汗的大事之后,才考虑我们之间的私事。” “我们觉得,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全心全力把精力放在这项艰巨的任务上。”海蓝接着突利的话语道。 吉儿听了,对他二人不禁肃然起敬:“了不起的约定,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世民,你认为呢?” 世民说:“我也一样。既然如此,及早完成这项使命便是最重要的事了!突利,我们对此事仔细商议一番如何?” 突利欣然同意:“当然好!” 世民偕同突利离去,内厅只留下吉儿与海蓝二人。短暂的沉寂中,她们彼此相望、彼此欣赏起来。 海蓝说:“公主,我常听突利提到你,我也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今天见到公主,才明白突利为什么对公主这么仰慕。” 吉儿再度握起海蓝的手,说:“突利对我的那份情感,是我此生的荣幸。公主,突利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坦诚率直,又能处处为别人若想,真是一个好汉子。我深深为你感到欣慰。” 海蓝感动地说:“谢谢你.我会珍惜的,一定会的。”她突然想到什么,说:“奇怪,一进天策府,怎么就不见了小乌鸦的踪影?” 吉儿笑了起来,打趣道:“自从小乌鸦进了天策府,我身旁的荷香同样也不见了踪影。” 趁着主人们谈话的功夫,小乌鸦早已领着荷香溜到了花园。当他们并肩走到一起的时候,互相有些羞涩起来事,好半天默默无语。 闷头走了半晌,荷香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寂,她问小乌鸦:“你想不想我?” “怎么不想?想死我了呢!”小乌鸦急切地说,脸孔涨得通红。 荷香撇撇嘴说:“我不信。“ “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小乌鸦急了,做出了要发誓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荷香逼问道。 小乌鸦口吃了,结结巴巴地说“因……因为我不知从何说起呀!反正……我真的很想你就是了!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连跟卒子、公主一起打仗的时候也想……” 荷香笑了。 小乌鸦停下脚步问:“现在你可信了吧?” 荷香羞涩地点点头。 小乌鸦兴奋地一把抓住荷香的手问:“那你想不想我呢?” 荷香微笑着低下头,没有回答。 小乌鸦急了,盯住问:“急死人了,到底想不想嘛?” 荷香的头垂得更低,红着脸说:“人家不好说嘛!” 小乌咽鸦好不兴奋:“那你……也想我了?” 在荷香微笑点着头,偎向小乌鸦的怀里。 小乌鸦乐得近乎手舞足蹈起来:“我好高兴啊,我真的好高兴……”他忍不住在荷香的香腮上亲了一口。他的孟浪把荷香吓了一跳。 天策府书房内,世民一脸严肃地问突利:“你真的不需要人力方面的支援?” 突利说:“我认为人力方面的支援,弄不好会弄巧成拙。汉人介入突厥的内争,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9   回复此发言 -------------------------------------------------------------------------------- 21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或多或少会使突厥人感到不自在,同时也会让颉利找到借口,你说是吗?” 世民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你的顾虑很有道理。这么说,你只需要金钱上的资助了?” “不错,只要有了金钱方面的资助,那么举凡招募士兵、购买兵器马匹,诸事就不会有问题了,我相信短期之内必能看到反抗颉利的力量日益壮大,并且能够与之抗衡。”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世民果断地说。 正在这时,怒气冲天的建成冲了进来,后头跟着准备看热闹的元吉。 建成指着世民,大吼大叫起来:“还我公主来!你快还我公主来!” 世民冷静地注视着暴怒中的建成说:“请大哥冷静,有关那燕公主被留在突厥的事……” “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公主不能回来,都是你害的,是吗!”建成不待世民说下去,仍暴怒地吼叫。 世民冷静地对建成说:“听我说……” 建成不给世民解释的机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你不带走公主,她怎么可能被留在突厥?如果你不派公主去谈和,她又怎么可能回来不了?” 一旁的元吉冷笑着插嘴道:“派那燕公主去谈和,的确完全是世民的主意。” 世民忍不住辩驳:“你们弄错了……” 建成大吼着打断了世民的话:“我们弄错了什么?难道不是由于你,公主才会落到这种下场吗?你分明要拆散我和公主,你分明……” 建成的咆哮被李渊的突然到来打断了。 一进书房,李渊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朕在外头就听见了你们在争吵,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元吉抢先应道:“禀父皇,大哥正在为那燕公主留在突厥一事,责问二哥。” 李渊轻轻叹了口气说:“建成,这件事怎能责怪世民?再说那燕公主被留在突厥,对我大唐利益而言,未尝不是一桩好事,至少可以消弭一些建成与世民之间的矛盾。所以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可以再责怪谁了。” 建成心里不服,嘴上却不敢反对;元吉也不好再表示什么。 世民想起了突利,急忙介绍道:“禀父皇,这位就是儿臣告诉过父皇的突利王子。” 突利躬身向李渊施礼道:“突利拜见陛下。” 李渊笑意满面地说:“快免礼!快免礼!这次能让颉利可汗退兵议和,王子贡献良多。你就在京城多逗留一段时日,让世民好好款待你一番才好。” 突利婉言谢绝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对抗颉利一事迫在眉睫,我必须尽速赶回突厥。” 李渊道:“既然如此,朕也不便强留了。倘若有任何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尽管向世民说好了。” 突利谢过李渊,李渊率一干人离去。 世民与突利双骑并肩缓驰着,吉儿与海蓝缓行于后。小乌鸦、荷香与少数护行的卫士远远跟在后面。 突利勒马望着世民说:“我的车队就在前头,大哥就请留步吧!” 世民也停下马,深情地说道:“下次见到你,希望是你能消灭颉利、大唐与突厥也能真正和平共处的时候,希望这一天能够及早来到。” “我也这么期望。”突利说。 世民依依不舍地说:“那么,你一切要保重了。” “大哥也是一样,尤其是……” 发觉突利吞吐,世民忍不住问道:“什么?” 突利意味深长地说:“对于太子跟齐王,大哥要多加防范。” 世民深深地点头说:“我明白。” 吉儿与海蓝跟了上来,她对海蓝说:“公主,我把突利托付给你了。” “公主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海蓝笑着答应。 吉儿又转向突利:“突利,我也把海蓝托付给你了。” 突利也笑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在他们的身后,小乌鸦也在向荷香告别:“荷香,你要想我……”他紧握住荷香的手,依依不舍。 荷香见众人都在回首注视他们,不好意思起来,低声对小乌鸦说:“大家都在瞧我们呢!” 小乌鸦把荷香的手拉得更紧:“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 荷香拗不过他:“好嘛,人家一定想你就是了。”世民等见了,都笑了起来。 突利向世民、吉儿告别后,与小乌鸦等策马急驰而去。 吉儿深有所感地叹道:“突利跟海蓝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世民笑了,逗吉儿道:“我们呢?难道我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吉儿也笑了,故意反诘道:“你说呢?” 世民伸出手:“当然也是,你说呢?” 吉儿笑而不语,也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世民的手。 建成坐在桌前,凝望着桌上摆放的一个瓷罐,脸上起伏着各种不同的变化,有激愤,有冷酷,有凄切,也有痛恨。他没有想到冰如竟然真的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情。那位何御医那天浑身哆嗦的样子让他久久也忘怀不了。在他身上,建成看到了一种对死亡的恐惧,也恍然看到冰知狞笑的面容,那是-贯淑静的冰如身上所不曾有的。他让何御医调制出了一种慢性毒药,他要用毒药慢慢毒杀了冰如。建成拿起那个瓷罐,打开盖子,里头装着何御医的那种无色无味的药。他取出一包药粉,用鼻子嗅嗅,再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脸上泛出了一丝冷笑。他沉浸在一种罪恶的快感中,以至连王晊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发觉。 “太子召见属下,不知有何吩咐?”王晊谦恭地问。 建成徐徐站起,缓缓地说:“你近来克尽职守,表现得还令我满意,我总算没白重用你。”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09   回复此发言 -------------------------------------------------------------------------------- 21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不知底里的王晊好不惶恐,忙陪着小心说:“多谢太子夸奖,属下只是尽力做好份内的事而已。” “现在我有一桩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执行。”建成停下脚步说。 “但凭太子指示。” “这桩任务只有你知我知,绝不能让任何第三者知道,明白吗?”建成告诫道。 “属下明白。”王晊诚惶诚恐地说。 建成拿起一包毒药说:“这毒药无味无色,但连服一月,必将暴死,并且查不出死因,我要你用它去毒死一个人。” 王晊不禁大骇。 “这个人就是太子妃。自今以后,太子妃的三餐饭,就由你亲自送过去,并且要亲眼看她吃下去。至于这药粉是掺在汤里、菜里或饭里,那就任你选择了,你办得到吗?” 王晊惊惧至极,颤声道:“属下……” 建成见王晊吓成这样,哈哈大笑道:“别吓成这样,我想你一定办得到的,是不是?” 看到冰如毫无察觉地咽食着他送来的饭菜,王晊心里感到一阵一阵的巨痛。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五天,简直令他不堪忍受。王晊实在不明白,太子如何忍心将这样美丽的生命轻易毁掉!看到冰如优雅地一点点进食着饭菜,王晊仿佛觉得有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正一点一点充满了他的躯体。 突然,他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把食盘全给摔了,砸了,边恐怖地嚷道:“你不能吃,你不能再吃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冰如惊异地睁大眼睛问。 王晊哭了起来:“有毒……太子妃,你连吃了五天的饭菜里有毒啊!” 冬梅大为震骇,吓得手足无措。 冰如却显得很平静,语气和缓地问王晊:“是建成要你这么做的?” 王晊跪了下去:“是的,但……但是属下再也不能这么做了,属下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妃吃下这些掺了毒的东西。再吃下去,二十五天之内,太子妃会……就会……” 冰如轻叹了口气,过去扶起王晊说:“王晊,你把这个秘密戳穿了,太子一定会怪罪于你的。” 王晊激动得什么都不顾了:“大不了一死!太子说要重用我,但是叫我做的全都是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太子说要我忠心于他,绝无二志,可是……可是他分明错了,又叫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冰如又叹了口气说:“只怪你太年轻、太正直了,有些人只要能升官发财,会不惜把亲生的娘都给卖了的。这样吧,你就装着没告诉我这一切,好吗?” 王晊大惑不解:“太子妃的意思是……?” 冰如说:“建成若问起你,你就说我还是照常在吃饭。其他的事嘛,我自有打算,绝不连累你就是了,好吗?” 太子妃的话让王晊感到更大的痛苦和羞愧。而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每天从太子那里领取药物时,所见到的太子那种无动于衷的表情。他真有些想不通,一个人在把死亡强加给别人的时候,居然可以没有一丝恻隐之心!在太子的笑声中,王晊终于做出了自己的抉择,这个抉择让他感到兴奋。所以当他再次把食盘端到冰如面前时,心情特别地爽然。 “太子妃,请放心地吃罢,我已经把剩下的毒药全给扔了。” 冰如苦笑着问道:“你豁出去了?” 王晊脸上有了笑意,说:“对,我豁出去了,这么一来,反而全身轻松了起来。太子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冰如掏出一封写好的信,递给王晊:“这封信,等到有一天你遇上了为难之事时,再打开来看。” 王晊欣然收下了信,又一想不对,便说:“太子妃,我顶多只有半个月可活了,怎么还会等到有一天呢?” 冰如轻轻一笑道:“天下事往往是很难说的,对么?” 王晊一时揣摸不透冰如的用意,便退了出来。 冬梅按照冰如的吩咐,从密室里将那个箱子搬来。这个神秘的箱子冰如过去是从来不允许她碰的,今天太子妃是怎么了?冬梅心里犯着嘀咕。此时,已是深夜了,屋内外一片死寂,偶而能听到远处侍卫沉重的脚步声。 冬梅将木箱放在床上,不解地问冰如:“太子妃,这箱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呀?” 冰如用钥匙打开锁,边说:“你马上就明白了。” 打开木箱,冰如将一套包括头冠饰物的皇后朝服拿了出来,在身前比划着。 冬梅大惊:“是皇后穿的朝服?” 冰如脸上浮起了淡淡一笑:“不错!这可是我一针一线亲自缝制的,现在,你帮我穿上。” “太子妃……真要穿上它?” 冰如泰然地说:“为什么不穿上它呢?穿上它,毕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梦,你说是么?” 冬梅哑然,只得按照冰如吩咐的去做。 穿上了皇后朝服的冰如雍容华贵,但在这套华丽朝服的包裹下,冰如的神色显得更加的憔悴,她脸上泛起的那团激动的红晕更让冬梅眼中有些涩涩的感觉。 冰如不断对镜端详,“我像个皇后吗?冬梅,我像吗?” 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冬梅噙了一眼的泪说:“像……真的像……” 冰如仍然淡淡笑着,喃喃自语,不知是对铜镜中的自己,还是对冬梅:“原本我是能够真正圆上皇后梦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了圆这皇后梦,我的手上已经沾上了太多的血腥,我所付出的代价又何其大?到头来,一切只是一场空……一场空……” 次日清晨,王晊捧着食盘兴高采烈地走进内厅,从昨天起,他的心情已经有了一种义无反顾的轻松。 “太子妃,吃早点了,干于净净的早点呢!”他站在内厅中叫道。 无人回应。 “太子妃……冬梅……” 王晊提高嗓门,仍无人回应。王晊觉得奇怪,自内厅走入了卧室。 眼前的景象让王晊震惊不已:穿着皇后朝服的冰如死了,直僵僵地躺在床上。枕边散落着几丸剧毒毒药一一鹤顶红。 得知冰如死亡的消息后,建成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的兴奋。“这不正也是我想做到的吗?我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呢?为什么相反的,我像是失去了什么,而且是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什么……”建成低头喝着闷酒,已经有些醉了。突然他陡地站起,用力将手上的酒杯砸碎于地,同也时乎近乎歇斯底里地狞笑起来。他摇晃到窗前,面对遥远的天际,一阵狂吼: “公主,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谁要阻拦我跟你在一起,我就要不顾一切地和他拼命,毁了他!” 落花流水,冬去春来。冰如自杀身亡之后,很快一年多就过去了。在这段时日内,尽管建成、元吉与世民之间的纷争暗潮汹涌,但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冲突。 武德九年,吉儿带李恪从洛阳回来后,向李世民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建议一一经营洛阳。洛阳西接关中,东向山东,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在眼看一场不可避免的兄弟相争的大风暴将要降临的时候,经营好洛阳,无论于攻于守都有极大的好处。 吉儿的建议引起了李世民的兴趣。在与几位心腹幕僚商议过后,世民派遣温彦博镇守洛阳,并命车骑将军张亮招募勇士,加上天策府左右侍卫,组成千人队伍,随同温彦博赴洛。同时,张亮还负有去洛阳后暗中结交山东豪杰的秘密使命。 虽然李世民一再告诫张亮,招募之事务必小心,切勿漏出风声,然而百密必有一疏,张亮的行动再诡秘,还是被元吉的手下发现了。这使元吉欣喜若狂,他终于抓住了世民的把柄。 “那张亮既然是天策府的人,我岂不是又可以借机重重打击世民一番了吗?”元吉得意地反问报告消息的人。 李渊对此事却很是吃惊,大有不相信之意。 “那张亮果真想阴谋叛乱吗?” 元吉逮住机会,极尽挑拨:“回父皇,那张亮何止想阴谋叛乱而已?他已经在付诸行动,公然这么做了。否则他为什么要招兵买马,结交什么山东豪杰呢?此事非同小可,请父皇一定要采取对应措施才好。”元吉唯恐父皇不信,一味地怂恿道。 李渊不免沉吟起来。他实在不愿相信元吉所说的是事实,他更担心这个事件可能带来的后果。 元吉见父皇犹豫不决,愈加急了,说:“父皇,据儿臣所知,那张亮不但是天策府的车骑将军,而且又是世民的心腹,倘若这件事是由世民在幕后策划,就绝对不是一件等闲的小事了。” 李渊身不由己地颤抖了一下,终于作出了决定。 张亮的被捕使世民很是忧心,虽然他已采取了种种善后措施,但什么事都还有个万一。更为棘手的是对于张亮的被捕,天策府竟然无法采取任何营救措施,因为那样一来,只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看来一切都只能取决于张亮的忠心与意志了。 张亮事件令李渊很是费了一番踌躇。建成、世民、元吉三兄弟的相争早已成了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这是李渊很头痛也是很心痛的一桩事情。作为父亲,他对此很有些无能为力。如果张亮事件真会有什么结果……李渊不敢再往下想了。 所以当裴寂、萧瑀向他报告审讯的结果时,他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针对张亮的案子,你们的意见相左,无法获得一致的结论了?” “只要再给臣一段时间,严刑之下,那张亮必定会如实招来,供出一切原委的。”裴寂仍据己见。 萧瑀不以为然地说:“这岂不是屈打成招吗?到目前为止,张亮案子审理已近半旬,但张亮自始至终不发一语。更重要的是,无论人证、物证皆毫无所获,如此又何以能判他阴谋叛乱之罪?” 裴寂反驳道:“阴谋叛乱,非同小可,臣以为宁可误杀一百,而不能纵容一人。” “就是因为阴谋叛乱非同小可,必须做到勿枉勿纵才好。不要说误杀一百,就是误杀一人,也是大唐法制的耻辱,不能不慎。”萧瑀针锋相对地说。 裴寂还想再反驳,李渊阻止道:“不要再争了!裴总管,萧瑀说的人证、物证皆毫无所获一事,可当真?” 裴寂吞吞吐吐地说:“这……回陛下,有关人证、物证,的确毫无所获,但……” “既然如此,这件案子朕以为就此打住,不要再审理下去了。” 裴寂惶然。他不明白,这样的一件大事,李渊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匆匆收场? “陛下意思是……?” 李渊不耐烦地挥挥手说:“立即开释张亮,不得有误。” 看到张亮满身的伤痕,李世民很有些激动,他极欣赏张亮在如此刑罚之下所具备的勇气。而更令他感动的是,在这样的情势下,遍体鳞伤的张亮仍坚持要求赶赴洛阳完成他所未完成的使命。李世民应允了。 抚慰罢张亮,李世民感慨之余,叹了一口长气:“这件事总算有惊无险地告一段落了!” 长孙无忌却显得忧心忡忡起来:“只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子和齐王这回没扳倒上将,岂会死心?” 张亮的出狱令元吉非常恼怒,他不明白父皇对此事为何处理得这样轻描淡写,对此,他很有些不甘。他跑到东宫,找到建成,愤恨不平地说: “这回算世民命大!原先我以为能够在他身上也制造一个类似杨文干事件的,没想到却功亏一篑、无疾告终了。” 建成一直喝着闷酒,低头不语。 元吉看在眼里,不禁奇怪地问:“大哥好像一点劲都没有似的,你到底怎么了?” 醉熏熏的建成显得失神落魄,自言自语道:“自从冰如过世之后,我……我突然觉得整个人空空荡荡、恍恍惚惚前,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元吉急了,嚷道:“那怎么成?你不站起来出面跟世民对抗,这场仗又怎么能够打得下去?” 建成迟疑着说:“可是那燕远在突厥,冰如又走了,我总觉得自己缺少什么东西。” 元吉更急了,跺着脚道:“别这么没出息好不好?振作起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才行!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哥扳倒世民的!” “突厥使节到一-” 内侍的通报并没有让李世民从牒文中抬起头来。他只是皱着眉头自语了一句:“不知康鞘利又有什么事来烦我了?” “我可不是康鞘利!”一个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李世民惊讶地抬起头,只见那燕含着笑,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眼前。世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主,怎么会是你?” 那燕促狭地笑了起来:“不是我还是鬼不成?我现在的身份是突厥使节,康鞘利已经被撤职了。” 李世民恍然道:“原来如此!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刚到。还没有去官邸就赶过来看你了。我这个使节够诚意的吧?”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0   回复此发言 -------------------------------------------------------------------------------- 21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苦笑道:“公主好像话中有话……” 那燕敛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的确有话。要不是有特殊任务在身,父王也不会把我从王庭放出来了。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哪两件事?” “父王要撤回长久以来协助唐军作战的突厥兵马。”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第二件呢?” “希望你们立即中止对突利王子的援助。” 李世民听了,沉吟不答。 那燕带笑了笑,对世民说: “我明白这两件事,尤其是第二件事对你很棘手,但是务必请你考虑一下,好吗?” 李世民想了想说:“好。我会考虑的。” 那燕又恢复了满脸的笑意,道:“公事谈完了,我们也可以轻松一下,谈谈私事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你还好吗?” “还好。” 那燕见李世民话语略带吞吞吐吐,不免有点生气:“那么久没看到我,你却说还好?” 李世民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燕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的!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 那燕回来的消息令建成欣喜万分,但听说那燕一到京城便去了天策府,建成心里不免泛起一股醋意。这种兴奋与嫉妒交加的感觉使建成坐立不安,他实在难以忍受,便奔了出来。离天策府很远,建成便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燕正与世民挥手道别。 建成奔了过去,一脸兴奋地问:“公主,你真回来了!公主……” 那燕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消失了,问建成:“你是来……找我的?” 建成急切地说:“对,我是专程来接公主回东宫去的,我已经叫人把公主的住处……” 那燕冷冷地打断了建成的话:“对不起!我现在的身份是突厥使节,不能再住东宫了。” 建成怔住,继而死缠不已:“这……公主,事情……事情总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嘛!公主大可以白天在官邸办公,晚上再回到东宫来住。” 那燕打断建成的话道:“看样子我必须把话说清楚了。建成,你我过去的种种是一个错误,它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吗?” 建成愣住了,呐呐地说:“我……我不明白……” “回去再想想我的话,你就会明白了。抱歉,我必须走了。” 那燕不再理会建成,径直向前走去。建成本想追上去,但又改变了主意,转过身来,猛然捶击着廊柱,借以渲泻心中的失望与激愤。 这一幕,被看在世民眼里,他心里不禁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那燕拒绝返回东宫居住,使建成变得更加贪杯。终日的昏醉中,他的眼前不时地滑过冰如和那燕的身影。她们时而横眉冷对,时而双眸流情,周旋在她们之间的建成反复体会着苦衷与愉悦交织的滋味。建成甚至看到了自己与那燕双飞双宿、共享男欢女爱的情景。幻觉中的那燕,酥胸微露,柔情款款……然而这种美妙的沉醉很快被元吉带来的消息打碎了。 元吉告诉大醉中的建成:“你知道吗?世民现在正在那燕那里。” 世民、那燕这两个名字使建成立即清醒过来,他乜斜着眼问元吉:“你说什么?世民现在那燕那里?!” 李世民是为了答复那燕所托之事来到那燕官邸的。他给那燕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有关撤回助战的突厥兵马一事,我已经禀告过父皇了,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中止对突利援助的事呢?”那燕问。 李世民表情沉重地站了起来,说:“不论于公于私都很难办到。” “什么叫于公于私都很难办到?” “恕我直言。于公,大唐联合突利,是为了牵制颉利可汗一再侵扰犯境,此事有关国家安全,我必须切实遵行,不能有任何改变。” 那燕眉头紧皱,又问:“那么,于私呢?” “突利与我乃结拜兄弟,情同手足。他有求于我,我不能坐视不理。” 那燕冷笑道:“这么说,我有求于你,你就能坐视不理了?” 李世民沉重地说:“话不能这么说,前提不一样,结论自然也就会有所不同。” “你所谓的前提,指的又是什么?” 李世民问道:“你知不知道,突利的父亲始毕可汗是被颉利可汗毒杀致死的?” 李世民的话令那燕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可能?” 李世民肯定地说:“事实俱在,为什么不可能?突利把一切原委都告诉我了。他经过缜密的查证,绝不是无的放矢。你要不要听听他所告诉我的一切真相?” 激动的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地将突利的遭遇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燕惊呆了,这是她从来所说过的事情。父王难道真的这么恶毒吗?那燕支撑不住地突然坐下,整个人陷于一片绝望之中。连阿金也震惊得僵愣在原处。 李世民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他走到那燕的身边,轻声抚慰道:“你不要这样……” 忽然,那燕近乎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父王,突利为什么兴兵反对他,父王一再把过错归在突利身上。现在,我总算明白事情的真相了。这不是太具讽刺意味了吗?我算什么?” 那燕踉踉跄跄地站起,抓住世民的衣襟猛烈摇晃着:“世民,告诉我,我究竟算什么?难道永远……永远都是一只被人利用、被人摆布的棋子?” 说罢她哭了,哭得很伤心。 李世民试图劝阻道:“公主,你要冷静……” 那燕的哭声更加大了起来,哭声中又夹着近乎歇斯底里的笑,益发显得悲怆: “告诉我,世民,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还值不值得活在这个世上?这……这……原来父王也在利用我,摆布我!世民,你呢?你又用什么眼光气什么态度看我、待我?告诉我,别虚情假意,我只要真心真意,告诉我……” 李世民不语,温柔地拥住那燕吻了起来。 那燕浑身触电般地抖着,但立即热烈地回应着世民的拥吻。 晨曦渐露,上台东宫的灯火亦是一夜未熄。元吉派去监视那燕官邸的探子始终没有带来世民出来的消息,这使一宿未睡的建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断地猛灌酒,借以掩饰心中极度的不安与激愤。 元吉看在眼里,冷笑地站了起来道:“天都亮了,这会儿世民不知跟那燕公主在官邸干些什么?” 建成摔掉酒杯,突然踉跄站起,大吼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我要杀了世民!这回我非杀了他不可!” 元吉冷笑道:“很好!你至少又恢复了斗志。问题是你想怎么杀掉他?” 建成怔住。 元吉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冷酷的杀气,“我倒帮大哥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上台东宫今天分外地热闹。为了欢迎那燕新任突厥使节,建成特意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宴会。他请来了长安最好的乐人,找来了长安城中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酒肉,他要用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表达他对那燕的心意;同时他要借着这次宴会完成他的一个大的计划。 长安城的显贵几乎都来了,太子的邀请、东宫盛宴的吸引力,几乎是无法拒绝的。 李世民和吉儿也来了。世民是不能不来,吉儿是不放心世民的安全,跟着来的。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大厅里,舞伎们已经开始跳起了轻柔的舞蹈,乐人也开始奏起了悠扬悦耳的乐曲。 吉儿却纳闷起来,问李世民:“奇怪,那燕公主怎么还未到?” 李世民也觉得奇怪:“我也弄不明白。” 吉儿仔细观察之后,又有了新的发现。她挨近世民,轻声地说:“你看建成和元吉……” 建成和元吉、德妃、婕妤、裴寂等正热络成一片,饮酒作乐。世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问吉儿道:“他们怎么了?” 吉儿轻声道:“你瞧他们身旁的两个内侍,一个专门为建成、元吉斟酒,另外一个手上拿着酒壶,却不替任何人斟酒,这又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仔细看了,果然如此,眉头不禁微皱:“的确正如你所说……” 建成今天情绪很好,为这次宴会他花费了不少精力,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这种花费还是很有价值的,几乎所有的来宾都对今天的一切赞不绝口。“如果那燕也看到这些,她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建成这样想。 唯一遗憾的是,那燕公主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和德妃她们的应酬中,建成的目光不时扫向门口。 终于,建成看见那燕副将阿金的身影。建成心中一喜,忙迎了上去。 阿金带来了一个令他扫兴的消息。 “太子,公主由于身体微恙,不能前来参加酒宴,特命末将来向太子致歉。” 建成听了,好不失望。“这酒宴是替公主举行的,她却不能来?”话一出口,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忙提起精神说:“公主她不来,实在遗憾,请你回去务必代我向公主问好。” “末将会的。”阿金说完告退了。 建成失魂落魄地返回自己的位置。元吉见状,忙拉起建成道:“大哥,该办正事了。”说着他将目光扫向世民。建成随即清醒过来。他望了望那名手持酒壶、却不替任何人斟洞的内侍一眼,真有点迟疑地问:“我们……真要干吗?” 22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难道大哥不想让那燕公主重入怀抱了?”元吉加重语气、眼露凶光地问。 建成不再迟疑。他深深吸了口气,对元吉说:“过去吧!” 建成与元吉径向世民走了过来,身后紧跟着两名手执酒壶的内侍。 建成脸上堆起一片笑意,对世民说:“世民,我到处找你,原来你一直躲在这个角落!顺便告诉你,那燕公主因有微恙,不能前来了。” 世民微微笑道:“真是遗憾。” “确实遗憾。不过,咱们不能让今天的美酒浪费了。”建成更加热络起来。“我们兄弟三人多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世民,来,我敬你一杯!” 那名一直为他们斟酒的内侍,为建成与元吉分别斟满了一杯酒;另一名不曾为任何人斟酒的内侍这时也为世民斟满了一杯酒。吉儿见状,急忙暗中碰了世民一下。 “干杯!”建成、元吉仰脖干尽了杯中酒。 乘二人没注意,世民举杯微微喝一小口,把大部分酒倒进了袖筒里。 元吉又一一斟满酒,说:“大哥敬过,现在该轮到我敬二哥了!” 一直为他们斟酒的内侍又为建成、元吉分别斟上酒;不曾为任何人斟过酒的内待,再为世民斟上酒。 吉儿情急,微微撞了撞世民,将斟了一半酒的酒杯打翻在地。她连忙道歉道:“对不起!瞧我怎么一个失神,竟没站稳……” 建成神色大变。元吉色变之余却还力持镇定,吩咐那个内侍道:“斟酒,再为二哥斟酒!” 内侍正欲再为世民斟酒,世民突然觉得大大不适,双手紧抱着腹部,脸上渗出了汗珠。 吉儿大惊,叫道:“世民,你……你怎么了?” 世民开始大口呕吐,竟然吐出大量血来。 建成故作慌乱地问:“这是怎么了?这……底是怎么了?” 全场顿时震惊,乐队中止了演奏,舞伎中止了歌舞,男女宾客们中止了饮酒作乐。 李神通急忙奔了过来,与吉儿合力扶住了世民,急叫:“快扶上将回天策府,快!” 天策府,世民卧室内。李世民躺在床上,无垢与吉儿焦急异常地在床前照料,给世民喂下一大碗解毒的药汁。许久,世民清醒了,勉强坐了起来。无垢和吉儿见他有所好转,方长出了一口气。无垢担心地劝道:“世民,再躺着休息一会儿。” 李世民摇摇头。无垢将他背后垫起,让他倚在软垫上。 看着神情悲伤的世民,无垢与吉儿相视无言,深深地叹息着。 李渊得到消息来看世民,已是第二天的事情了。这时,世民的神智很清醒,只是身体还非常地虚弱,他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向父皇施礼。 李渊忧心忡忡地扶起他来,关切地问:“朕听说你身体违和,有所不适,究竟是怎么回事?” 世民隐忍着,只是说:“儿臣日前赴大哥酒宴,喝了些酒,立即呕吐不已。但经太医诊治,现在已无妨碍了。” 吉儿却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父皇,世民他……他只说了一半。” 李渊不禁奇怪地问:“一半?什么一半?” 吉儿下定了决心,要全盘托出,告诉父皇。 “这件事,原本臣媳是不该说的,但是事到如今,不说也是不成的了!父皇,世民喝下的酒中被掺了毒……” “你……你是说……?” “父皇,太子与齐王想毒死世民……” “此事当真?”李渊不敢相信。 世民不语,只是沉痛地点点头。 李渊不禁长叹了口气,他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沉思良久,然后对世民说:“在晋阳时,是你首先提出起兵,以后又平定天下,这些全都是你的谋划和功劳。朕想立你为太子,你坚持不肯,朕便立了建成。建成是长子,立为太子已经很久了,朕实在不忍心废掉他。事到如今,朕看你们兄弟之间已经不能相容了,同住在京城必然会发生纠纷……” 世民欲言又止。 “朕看这样吧……世民,朕准备让你到洛阳去,自关中以东全由你当政作主。仍让建成立太子旗号,而你则象汉朝的梁孝王那样,虽为臣子,却向天子无异。这样安排你可同意?” 无垢、吉儿听了,很是欣喜。世民却泪流了满面,对父皇说:“这样安排,儿臣岂不就得离开父息身旁了么?” 李渊的声音也悲戚了起来:“天下原本一家,长安、洛阳刚地相距不远,朕想你的时候,就到洛阳去看你了,你也就不必难过了,好吗?” 22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将去洛阳的消息让建成、元吉深感不妙,于是他们加紧了行动。不几日,世民赴洛阳是一定暗中另有些打算的说法很快传到了李渊的耳朵里。李渊的心里也不踏实起来。他找来裴寂,问他道:“裴总管,你对派世民去洛阳有何看法?” 裴寂见皇上发问,便不直截了当地回答,而是拐弯抹角地问:“陛下是要臣说真话呢,还是说假话?” “当然是真话!” 裴寂慢条斯理地说:“陛下既以建成为太子,现在却又要世民去洛阳,关中以东全由他作主,这样一来,天下岂不是就有了两个君主吗?古人有言,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陛下却安排了两个君主,不是人为地制造祸端吗?这么一来,只怕陛下千秋万岁以后,天下就难以太平了!臣的这番话,还请陛下不要见怪才好。” 李渊听了,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天策府上下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李渊的一纸诏书兜头浇了冷水。世民很吃惊,不清楚父皇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又把他留在了长安。这令他百思不解。此刻,世民还不知道一个更大的阴谋已经悄然地向他逼近了。 李渊发出诏书不久,便从建成、元吉等人的口中得到世民的反应。他并不清楚这个消息的真相,但他还是被激怒了。 “世民……他对朕的决定,竟然如此反应?” 建成、元吉、裴寂、德妃与婕妤相互交换了会心的眼色。 建成唯恐父皇不信,又说:“父皇,确实如此。世民对父皇取消他前赴洛阳一事极为不满,不但埋怨父皇反复无常,还变本加厉,提起父皇多次允诺改立他当太子的事,责怪父皇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元吉也趁机落井下石:“父皇,二哥既然怀恨在心,父皇若不防备,只怕有意外事件发生!” 李渊既怒且惊,问道:“元吉,你指的是……?” “父皇,世民想叛乱谋反,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初他打下洛阳,儿臣可是在场的,他分明在观望徘徊,不及时回返京师,反而广散钱财以树私恩。父皇叫德妃、婕妤前去洛阳,世民又故意怠慢欺负她们,这不必谋反又是什么?” 德妃与婕妤急恼帮腔道:“齐王说得对,世民怠慢欺负臣妾等,分明就是对陛下大不敬!” “是呀!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世民分明不把陛下看在眼里,才会如此这般狂妄无礼的!” 李渊更为恼怒,转身问裴寂道:“裴总管,依你看,朕该如何是好?” “天策上将自以为功高,不甘居于太子之下,又对陛下有所不敬。臣以为陛下除非改立她为太子,否则,就必须及早妥善处理他才好。” 李渊眉头紧锁,问道:“什么叫妥善处理他?” 元吉迫不及待地说:“就是杀掉他呀!父皇再不杀他,恐怕就要悔之不及了!” 李渊迟疑了起来,说:“世民有定天下之功,且罪状并不明显,朕又拿什么作为借口?” 元吉道:“只要马上动手,还怕找不到借口吗?” 李渊摇了摇头,口气坚决地说:“不!朕不能这么做!” 听父皇如此言,建成、元吉等大失所望。裴寂却又生出一个想法:“既然陛下仁爱,不忍心杀世民,但总不能就此罢了。臣以为,世民深受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影响,故恳请陛下颁诏,立即将房、杜二人驱出天策府,以绝后患。” 李渊沉思片刻,终于同意了。 建成、元吉见杀掉世民的阴谋未能得逞,但驱逐房、杜,剪除了世民的左膀右臂,以后更便于掣制世民,虽很不满意,也只好就此作罢了。 22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三十五章 尽管李世民很清楚逐出房玄龄、杜如晦是建成、元吉他们的主意,但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执行了父皇的旨意。当房玄龄、杜如晦过来与他告别时,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意。他紧抓住房、杜二人的手,痛切地说:“二位如我的两只手臂,如今两只手臂都被砍断了,叫我如何不沉重悲痛?” 房玄龄、杜如晦亦是个分沉痛。房玄龄说:“上将功盖天地,理应继承大业,不料太子、齐王反而企图加害。切盼上将早下决心,除掉他们。” 李世民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历史上,在一些同胞兄弟之间,为争夺帝位互相残杀的事,我一向不以为然。现在自己竟要去做,真有些下不了决心……建成、元吉毕竟是我的亲兄弟啊!” 杜如晦说:“上将把他们当亲兄弟,但是他们却恨不得置上将于死地而后快!古人说得好:‘为国家的人不顾小节’,上将怎么反而作起儿女之态了呢?上将再不动手,他们可就要下手了,愿上将千万别再迟疑。” 一旁一直默默无言的长孙无忌亦激动了起来,说:“玄龄、如晦这番临别赠言,也正是属下要讲的话,上将,就请下定决心吧!” 李世民却仍在迟疑:“此事关系重大,让我再慎重考虑考虑。” 玄龄与如晦听了,不禁长叹了口气。房玄龄无奈地道:“罢了,罢了!如晦,我们再劝,也是无用的了!”杜如晦也摇了摇头说:“既然如此,属下等只能说请上将保重了!” 说完,二人告辞而去。李世民想追上去拦住二人,但又强抑住自己,激愤痛苦不已。 夜深人静以后,尉迟敬德家书房的灯仍旧亮着。微风阵阵,树影婆婆,月光将银辉泻满当院。忽然,院中的花墙上跳下一个黑影,持剑向书房摸了过来。黑影轻手轻脚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敞开的窗口,刺客看见敬德正在灯下看书。刺客闪在窗下,不时向里窥探,等待着下手的时机。 这时,静谧的书房里突然爆发出敬德的大笑。只见他仍维持原来的姿势,眼睛还盯在书本上,嘴里却嚷道:“他奶奶的,怎么不敢进来了?有种就进来呀!” 窗外的刺客大吃一惊,急忙落荒而逃。身后,传来敬德豪爽的笑声。 然而,围绕敬德展开的阴谋却并没有结束。次日,在赴天策府的路上,敬德被突然涌出的一批军士围住。敬德见来者不善,喝斥道:“奶奶的,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武将惶然地递上一纸诏书道:“将军请息怒,这是皇上亲笔写的手诏,请将军过目。” 敬德打开手诏一看,脸色不禁大变。 敬德因为曾在刘武周手下担任过大将,被建成、元吉诬告, 以串通刘武周余党的罪名入狱。 为了敬德的入狱,李世民找到李渊。然而不容李世民说完,李渊便打断了他的话:“朕要处决尉迟敬德,你却跑来替他说情,这到底是为何?” 李世民神情庄重地说:“为大唐命脉着想,儿臣坚持请父皇 立即开释敬德。” 李渊猛拍着桌子,恼怒地说:“放肆!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难道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尉迟敬德是你麾下的爱将?” 李世民正色道:“不是。儿臣已经说过,是为了大唐命脉!倘若父皇一定要处决敬德,可曾想过会带来何等严重后果?” “世民,休用这种语气对朕说话!” “儿臣绝无冒犯父皇的意思,但事关重大,务请父皇让儿臣 把话说完。” 李渊背过身去说:“快说!” 李世民慷慨陈词道:“目前我军高级将领中,许多人均为降将,如像李靖、李世绩、屈突通等都是。倘若因为过去的事而被治罪,请问父皇,还有几个是完全清白的?” 李渊听了,一时怔住。 “父皇,杀一个敬德事小,但这么一来,只怕动摇了整个军心,如果他们被逼铤而走险,后果将不堪设想!父皇明鉴,儿臣的这些顾虑难道不是为了大唐命脉着想吗?” 李渊语塞。 一夜焦灼的等待,李世民并没有感觉到劳累,而让他兴奋的是父皇终于听从了他的意见,释放了敬德。虽然他从父皇威严的脸上隐隐看到一丝不快。 建成、元吉分化天策府的行动却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当程咬金满脸怒色闯进天策府来的时候,世民大大震惊。 “怎么,他们竟以桀骜不驯、不听调度的罪名诬陷你?”李世民气得手直发抖。 程咬金好不激动:“奶奶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太子与齐王已挑唆皇上,把我调到康州去当刺史了,我借口有病拖延时日。上将啊上将,你的处境是一天比一天更危险了!” 李世民痛苦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除了我之外,太子和齐王还企图收买秦琼和段志玄,他二人当然不从。他们和我一样,即将被调职而远离上将。奶奶的,我们这些人,犹如上将的股肱,现在眼看着就要被砍断拔尽了,我宁愿冒着被处决的危险,留在京师,但愿上将早定大计。” 李世民喃喃地说: “我明白……我明白。” 无忌沉痛地插言道:“这样算下来,上将的心腹密友,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上将不能再迟疑不决了。” “我明白……我明白……”世民道。他突然想到什么,问无忌道:“无忌,你认为军中最有声望的将军是谁?” 无忌略作思忖,然后说:“属下以为,非李靖和李世绩莫属。” 22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我也这么认为。”世民说。他想了想,然喉吩咐无忌道:“速召李靖、李世绩来见。”无忌应声而去。 不一会,李靖、李世绩了。世民大喜,迎上前去道:“有劳二位前来,快坐,快坐!”李靖、李世绩二人分别坐下。 李靖端详了一下世民的神色,然后问:“上将召见,不知有 何大事?” “但盼上将据实以告,不必回避隐瞒。”李世绩也说。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对于太子、齐王和我之间的摩擦纷争,二位想必多少也知道。目前的趋势,显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究竟该进该退,也必须做一决断了。务请二位能够把你们的看法告诉我,以使我有所裁夺。” 李靖与李世绩交换了一下眼色。 “属下以为这是上将的家务事,外人无须过问。”李靖道。 “我同意李大都督的说法。”李世绩亦随声附和。 李靖、李世绩的中立态度,使李世民大大松了一口气。但一种更深的忧虑又攫住了他,这使他在轻松之外又有了一种烦躁不安的感觉。 二人走后,李世民回到房中,对吉儿讲了二人的态度。吉儿说:“这样一来,你应该比较放心了才是呀!” 李世民脸上的愁云密布起来,忧郁地说:“仅此而已,我还是不能痛下决心。” 吉儿明白世民此时心中所想,便劝慰道:“我了解,就像是天人交战,对不对?” “不错,的确就像是天人交战。一方面,是儿臣父皇,再加上兄弟手足;另一方面则是大唐帝国的前途与百姓黎民的生计福祉,再加上我个人的未来,两者之间,相互交战激荡不已。我尽力尝试过,但始终找不到平衡点……我身边的人,尤其是最亲信的人,一再催促我及早采取应变的行动。我明白他们是一片好意,可是到目前为止,却无法做到他们希望我做到的……这些苦衷,吉儿,除了你,我又能向谁去倾诉?” 吉儿大为感动,紧握住了世民的双手说:“你能向我倾诉,这是我莫大的荣幸。不管是福是祸,是甘是苦,是幸是不幸,让我为你分担一部分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好么?” 李世民动情地紧紧拥住吉儿,将她揽于怀中。 万马奔腾,黄尘滚滚,突厥王颉利可汗亲自统率数万大军,席卷而来。土地在数不清的马蹄敲击下抖动着。不几日,突厥军马已南下河套,进入大唐边塞,包围了乌城。 六月一日,金星白昼划过长空。根据《汉书?天文志》的说法,金星白昼划过长空,表示天下或将发生变革,或将改朝换代。天象示警,李世民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王晊来到天策府。他噙着泪激动地向李世民道: “……在下之所以把这件事透露给上将,实在……实在是因为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太子命在下毒杀太子妃,在下也目击了太子许许多多伤天害理目的事。为了大唐,在下只好背弃太子,把这件禀报上将。” 李世民急忙劝慰道:“你能如此做,世民不胜感激。我看你就留在天策府好了。” 王晊摇摇头说:“不,在下还是回东宫的好。除了避免太子怀疑,在下说不定还能为上将探听到什么动静。只是,昆明池之宴,定在后天晚上,恳请上将务必采取应对办法才好,否则就大祸临头了。” 李世民凝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去吧。” 王晊走后,世民长叹了口气,对无忌等人说:“骨肉相残,古今之大不幸,历来为人们所耻笑……我明知祸在旦夕,也不忍心先发制人。我想等他们先动手,然后以义讨伐,大家以为如何?” 敬德见事到临头,世民仍在讲仁义,便激动地抢先说道:“人谁不怕死?如今大家冒死而事奉上将,真是上苍授给上将的福气。现在眼看大祸临头,上将纵然不看重自己,也应该为大唐的江山考虑。上将如果不采纳属下创意见,主动出击,属下只好逃到深山野林去,否则留在上将身边,势必遭人宰杀。” 无忌也颇为不满地说:“不听从敬德的意见,上将一定会失败的。回想当年上将劝皇上起兵时,是何等果敢,怎么如今却这样优柔寡断了?” 程咬金也说:“上将现在处理问题犹豫不决,危急关头不能当机立断,和上将历来的作法大相径庭。上将的八百余名勇士,末将已叫他们进入天策府,全副武装,作好了一切准备,只等上将一声令下了,上将怎么能够阻止呢?”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1   回复此发言 -------------------------------------------------------------------------------- 22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一听,更加踌躇起来,说:“让我再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长孙无忌道:“古人说,成大事者不与众谋。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还问什么呢?” 李世民却只是犹豫。敬德急了,突然起身抢过卫士的一柄长剑横在脖颈上。众人一见,慌忙上去阻拦。敬德用剑格住众人,激愤地说:“属下没想到上将现在仍然优柔寡断!属下宁愿死在上将面前,以报上将知遇之恩,也不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这时,长孙无忌率先跪于李世民脚下。众人见此,也纷纷跪了下来。李世民大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无忌热泪盈眶地说:“上将如果还迟疑,我等就跪遮不起来,等太子、齐王来杀我等好了。” 李世民急忙扶起无忌,长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真是到了最后关头,无路可走,唯有主动出击了。大家快起来!”众人一听,不禁欣喜若狂。世民冷静地吩咐无忌,派人秘密通知房玄龄、杜如晦前来共商大计。 然而房玄龄、杜如晦却拒绝前来。他们的理由是,皇上有命,不让他们再事奉世民,因此不敢有违圣命。 使者回来向李世民禀告后,李世民勃然大怒道:“难道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要背叛我?”边说边解下佩剑,交给敬德道:“将军再去看看,如果他们真的没有来的意思,将军就砍下他们的头来见我。” 敬德接过佩剑,正要离去,一旁的无忌急忙起身请求与敬德一道去。李世民不解地看着他。 无忌微笑地说:“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尉迟敬德没有想到玄龄、如晦这样顽固,尽管他拍着桌子骂起了娘,他们却仍然只是不理。 玄龄只是说:“请将军回去禀报上将,倘若只是召见,就不 必麻烦了。” 敬德急了,拨出剑正要发作,无忌急忙阻止了他。无忌笑着对房、杜二人道:“倘若不止是召见呢?” 房玄龄与杜如晦交换了个眼色。如晦问道:“不是召见,又是什么?”房玄龄问得更直接了:“难道上将已经下定决心了?” 无忌笑了:“不错,上将已经下定决心要诛杀人太子和齐王,请你们赶紧去天策府一同策划。” 玄龄、如晦闻言欣喜万分。他们就等着这一天,否则实在难有立足之地,甚至还有丧命之虞。上将能够下定决心,事情肯定会有转机。二人当下就要随无忌、敬德、去天策府。 无忌心细,对他们道:“太子、齐王密探很多,我们最好等天黑了再去,而且我们四人要分开走。” 当身着道人服饰的玄龄、如晦出现在天策府的书房时,世民不禁喜出望外,打趣地说:“我就说嘛,我还不至于只是见到你们的脑袋!” 四人听了,哈哈大笑。 六月三日,金星再一次划过长空。掌理天文的太史令傅奕呈密奏给李渊说,金星出现在秦国地带,秦王将坐上宝座,治理天下。李渊看了,把这份密奏派人交给了世民。 世民接到密奏,大为震惊,对房玄龄等人说:“父皇将这份密奏派人送来叫我看,究竟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的神色异常凝重起来,说:“皇上的意思恐怕是暗示上将,要上将自杀。” 房玄龄也紧张起来,说:“上将,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不容再有犹豫。”杜如晦道:“既然如此,我们只有主动出击了。”尉迟敬德骂道:“奶奶的,急死人了!上将该主即采取行动才是呀!” 世民遂横下一条心,坚决地说:“看来,我必须也呈递一份密奏给父皇了。” ……儿臣没有丝毫对不起建成、元吉的地方,可是他们却千方百计要杀掉儿臣,好像一心要为王世充、窦建德报仇似的。儿臣今冤枉而死,永远离别父皇,鬼魂到了地下,实在耻于再见到王世充、窦建德等人…… 看罢世民的奏章,李渊心情很是复杂。他本想以密奏试试世民,没想到世民竟做出这样的反应,倒让他骑虎难下起来。如此尖锐的语气,在世民过去是很少见的,足见其已气愤至极,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李渊沉默半晌,心里很不是滋味。世民与建成、元吉之间的矛盾真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吗?看来的确需要他来亲自出马彻底了结他们之间的矛盾了。他吩咐裴寂道:“通知世民、建成和元吉,叫他们明天一早到海池来。并且通知萧瑀、陈叔达也一起赶到海池,参与处理建成兄弟之间的矛盾之事。” 海池的审理让元吉心内很有些不安,他想劝建成一起托病不去,同时命令所属将士作好准备。 建成却很不以为然,冷笑道:“怕什么?我有把握稳操胜券,世民他是在自掘坟墓!” 元吉半信半疑地问:“你真有把握稳操胜券?” 建成道:“那是当然!一一裴寂百分之百站在我们这一边,萧瑀与陈叔达不会贸然发言,你又兵权在手,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一切都是世民在搞鬼,父皇岂会不听我们的?” 元吉无话,但心中仍不免忐忑。 他二人的对话被低头斟酒的王晊全部听到,继而又很快被转告给世民知晓。 李世民迅即将文武亲信召集至天策府。他对众人说道:“王晊所说至为重要。第一,确定了建成、元吉明早将连袂由东宫前往海池;第二,在此之前,他们不会妄动。因此,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选择在什么地方采取行动了,请诸位各抒己见。” 无忌起身道:“上将,属下建议在玄武门采取行动。” 世民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忌一眼,问道:“玄武门?” 胸有成竹的无忌翻开城中地图,指着那上面道:“玄武门是东宫通往海池的必经之地,进退亦很方便,一有意外,把住城门,任何人也逃脱不掉。况且,守门禁军已经完全被我们掌握了。”世民赞同地点头,又征询众人意见,众人齐声道好。而后,世民微笑着亮出自己右手掌来,上面写有“玄武门”三个字。众人皆会意地笑了。 第三十六章 一旦做出了行动的决定,李世民的心情就再也轻松不起来了,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吉儿为他端来了几样自己亲手做的精致小菜,然而以往对此颇有兴致的世民却吃不下几口。 敏感的吉儿感觉到了李世民的紧张情绪,她温柔地说:“世民,在你的脸上,我瞧不见一丝兴奋、焦虑,只是一片沉重。” 李世民放下碗筷,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叫我怎么不沉重呢?我即将面对的是一场骨肉相残,尽管我的确已经被逼得毫无退路了,但这毕竟还是骨肉相残啊!” 吉儿劝慰道:“世民,你可以试着把着眼点放到大唐帝国的未来,放到广大黎民百姓的福祉去想,这样或许会好过一点。” 李世民紧握吉儿的手说:“吉儿,此时此刻,我真有锥心泣血的感觉,你了解吗?” “我了解。” 李世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吉儿说:“时辰不早,我想去跟无垢话别一下。” 吉儿笑了,说:“你要见无垢姐姐,这会儿恐怕要到议事厅去才成。” 李世民问:“无垢到议事厅做什么?” 吉儿笑而不答。 无垢与春华领着一帮侍女,正在为即将出发的李世民的文武亲信们端菜斟酒,以使他们酒足饭饱后有精神气力战斗。将士们被无垢她们的热情感动了,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 这时,李世民和吉儿一同来到议事厅,见此立即释然。他感激地对无垢说:“小妹,谢谢你为我这样做,真的谢谢!” 无垢微笑着说:“妾身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 李世民一手握住了无垢,一手握着吉儿道:“有了你们,再艰险的难关我也能安然度过。” 巍峨雄壮的玄武门,红旗猎猎,迎风飘动。乍看上去,城门周围一片宁静,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事实上,李世民以下所有的人都利用地形地物埋伏了起来。他们勒紧了战马的缰绳,一个个剑拔弩张,神色严峻地观察着那条通往东宫的道路。 拂晓的海池边,风浪不兴,平滑如镜。内侍们合力划着一条华丽的画舫,在海池水面上缓缓前进。李渊伫立在画舫窗口,遥望着远方,脸上一片肃然,喃喃自语道:“对于建成、世民和元吉兄弟之间的纷争,朕今天一定要审理个一清二楚,彻底解 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身后的裴寂、萧瑀与陈叔达听了,脸上亦是紧张的神情。 清晨的东宫门外,也是一派冷寂。神色有异的建成,跟在元吉身后,步出了东宫大门。四名将士已备好了两匹马,等着他们。元吉上了马;建成有些失神,跨上马后,竟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元吉奇怪地问:“你怎么了,一大早就恍恍惚惚的?” 建成脸色苍白地说:“昨晚我梦见了冰如,她不断向我笑,向我招手……元吉,我们就托病别去海池了。” 元吉猛然拉下脸来,愠怒地说:“搞什么嘛!原先我说托病别去,你却说稳操胜券,现在怎么又反过来了?不成,我们一定要去海池,在父皇面前彻底打垮世民!”元吉说着,策马向前。建成只好打马跟了上去。 埋伏在玄武门四周的李世民的人马,这时显得格外紧张起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阵阵微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所有的人都勒紧了战马的缰绳,神情紧张地密切注视着通往东宫的道路。 半晌,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埋伏的人马越发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前方。 元吉策马抵达了临湖殿。这时一对乌鸦突地归树梢上飞起,扑楞楞地拍打着翅膀远去了。建成神色遽变,不免心惊胆战道:“好像有什么不对!” 元吉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道:“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 马上的建成惊惶地四顾,突有所见,指着前方,向元吉大叫:“你看一一” 元吉定睛一看,但见树丛里有出鞘刀剑的反光,埋伏处有因为不安而移动的马腿……突然,响起了一阵马嘶声。惊惶不已的建成大叫起来:“有埋伏!”元吉也有些慌了,立即勒马调过头,冲建成喊:“我们快回东宫!” 两人急忙策马往来处奔去。李世民见了,立即自埋伏处策马追了上去,大叫:“大哥,四弟,父皇叫我们一间去参见,你们为什么不去了?”建成、元吉不理,加速策马奔逃。李世民拍马紧追不舍。元吉愈加惊慌,边奔跑边拿出弓箭,回头射向追来的世民,但连射几支,均未射中。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1   回复此发言 -------------------------------------------------------------------------------- 22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抽箭在手,对准建成射去,一箭命中建成背部。建成自马上摔了下来,当场毙命。 这时,尉迟敬德率七十余骑赶了上来。敬德与军士们对着元吉,乱箭齐发。元吉受伤,自马上跌下,急忙翻身起来,奔进一处树林。世民也策马追进树林。元吉慌不择路,在林间穿来穿去,脚下踉踉跄跄。 世民正追着,不料坐下马被一根粗树校挂住,世民自马上跌下,一时竟爬不起来。元吉见状,回身冲了过来。他夺下了世民手上的弓,欲勒死世民。 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敬德飞马赶到,厉声大叫:“快住手!”元吉丢下世民,继续狂奔,尉迟敬德追了上去,向元吉射出一箭。元吉中箭,应声倒地。 玄武门的打杀声隐隐地传到了海池附近,画舫上的李渊闻声大惊,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裴寂、萧瑀等均是一副茫然的神色,只是一味向喊声响起的方向顾盼。李渊急忙吩咐内侍将船靠岸。 玄武门前,战况仍很激烈。忠于太子与齐王的将士,奋力向玄武门进攻,与李世民手下杀成一团。同时,陆续赶来的东宫与齐王府的人马准备向天策府发起进攻,情况已很危急。 正在此时,只见尉迟敬德两手各提了样东西,向玄武门急奔而来。他命令守卫的武将打开了大门,凛然面对着东宫军与齐王府军,将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大叫:“你们瞧清楚了,你们的主子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放下武器,赶快中止战斗?” 东宫军与齐王府军中一片惊愕,敬德手里提着的正是建成、元吉的首级。顿时,有人放声大哭起来;有人扔下手上的兵器,不知如何是好;更多的人乘乱一哄四散。李世民见了,大大松了口气,对属下说:“今天最难捱的时辰,总算过去了。无忌,你去告诉尉迟将军,他该去办下一件事情了。” 无忌领命而去。 这时,在海池内,弃船登岸的李渊正在岸边的一个亭阁里焦急地等候消息,突然看到尉迟敬德率了大批军士抵达。尉迟敬德挥挥手,军士们立即迅速地将整个亭阁团团包围了起来。李渊脸色大变,惊愣在那里,木头一般。 尉迟敬德一脸杀气地走到李渊身前,却未向李渊行君臣之礼。李渊定了定神,努力保持着镇定。他问尉迟敬德:“外边作乱的是谁?你来这里又做什么?” 尉迟敬德语气严厉地说:“陛下,太子与齐王反叛,上将出动军队,已把他们诛杀了。为了怕陛下受到惊动,特派末将前来护驾。” 李渊听了,如五雷轰顶,身体摇晃着,几乎不能自持:“建成……跟元吉他们……他们已经……已经死了?” 裴寂见状,急忙过去相扶,劝慰道:“陛下,陛下,务请节哀……” 李渊噙了一眼的泪,悲哀地说:“想不到今天终于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裴总管……现在该……该如何是好?” 裴寂惶恐地怯声说:“现在……恐怕由不得陛下了……” 形势发生了逆变,是萧瑀始料未及的。但事已至此,他认为不如顺应大势的好,便对李渊说道:“陛下,当初起兵晋阳,建成与元吉并没有参与策划,又没有大功于天下,却嫉妒上将功高望重,两人勾结在一起,不断搞阴谋诡计,妄图杀害上将。如今上将已将二人处决,上将功盖于世,人心所向。陛下如立上将为太子,把国家大权交给他,也就一切平安了……” 李渊望着裴寂,企盼他能拿出一个上策来。裴寂却惊恐地指着李渊身后,不断向李渊使眼色。李渊回身看去,见尉迟敬德正瞪着他看,双手紧握长矛,宛如一座煞神,不禁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萧瑀说得对……最好不过……这……这正是朕多年的心愿……”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1   回复此发言 -------------------------------------------------------------------------------- 22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尉迟敬德听了,脸色才稍见平和,对李渊说:“东宫、齐王府的军士与天策府的军士,尚有零星战斗,请陛下下诏,令所有人马全听上将的指挥调度。”李渊无奈,只得听从。 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向手下颁布了一项命令,谋乱之罪只在建成、元吉二人,其余的人一概不予追究。然后,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前往宫中准备向李渊请罪。 御书房此时异常地寂静。李世民进来时,李渊正孤独地坐在阴影里,一脸的木然,动也不动。李世民噙着泪水,跪在李渊面前叩拜道:“父皇,儿臣来向父皇请罪了……” 李渊急忙扶起世民道:“快起来……世民,你何罪之有?犯了错的……是朕……是朕哪!这些日子,朕几乎犯了‘投梭’的大错……” 李世民难过地问:“父皇指的……可是曾参母亲的事?” 李渊抚着世民的头,忍不住老泪纵横,说:“对,当年曾参的母亲在家里织布,有人来告诉她,你儿子杀了人。她说,我儿子不会杀人。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来说,她仍然照样织布。但第三个人来说的时候,她就害怕起来,丢下了梭子,翻墙逃走了……” 世民听了,忍不住淌下了泪。一旁的无忌等听了,也难过起来。“其实,曾参确实没有杀人,那只不过是一个跟她儿子同名同姓的人杀了人罢了。但说得人多了,她也就相信了。最近以来,朕……朕也像曾参的母亲一样,被人迷惑了,糊涂了,以为……以为……” 李世民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在李渊怀里:“父皇!自从……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皇既是儿臣的父亲,又是儿臣的母亲。现在……现在儿臣就剩下父皇一个亲人了……” 李渊也哭了起来。在场的人无不掩面流泪。长孙无忌劝慰道:“陛下和上将应该保重身体,不要过度悲痛,现在还有多少军国大事等待陛下和上将处理呢!” 李渊忍住了哭号,抹去泪水,断然宣布道:“朕年事已高,希望过几天清静日子。从今以后,国家事情,无论大小,全听世民处理决定就是了……” 从父亲皇宫中回来后,世民心里感到沉甸甸的。他一个人关在书房坐了许久,连夜色什么时候降临都不清楚。无垢、吉儿进来时,发现世民居然一直保持着上午刚进书房时的样子,无垢心痛起来,对世民说:“你累了一整天,是不是该歇着了?” 李世民啜了口茶,沉重地站起来说:“我还不想睡……” 吉儿道:“世民,不管怎么说,你已经铲除了对手,可是为何不见你有丝毫高兴呢?” 李世民沉痛地说:“这两个危害我最大的对手,正是我的亲兄弟啊!我的双手如今已经沾满了他们留下的血腥,我又怎么能够高兴得起来呢?” 无垢劝慰道:“二哥,或许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 世民问:“什么角度?”无垢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地说:“大唐帝国的兴盛强大,广大黎民百姓的幸福安康……” 吉儿深有同感地说:“无垢姐姐说得对!世民,从这些教训你可以鞭策自己,将来成为一个不论文治武功都能传世的皇上,你说是不是呢?” 李世民脸上终于绽开了笑意,他感慨万端地说:“知我者,莫若你二人也!” 见李世民脸上终于驱除了阴云,无垢和吉儿也会心地笑了。 心情如石头般沉重的李渊,终日不断喝着闷酒。窦姨娘在一旁心痛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了。她将李渊手中的酒杯夺了过去,半带埋怨半带劝解地道:“陛下还要借酒浇愁下去吗?” 李渊苦笑,打了一个酒嗝说:“愁上加愁又有什么不好?反正……”李渊站起身,既自嘲又痛苦地说:“建成跟元吉已经死了,他们是被朕害死的。倘若……倘若朕不一错再错,玄武门旁,又怎会酿成这场骨肉相残的惨剧?” 窦姨娘起身,难过地劝慰道:“陛下就别说了……” 李渊痛苦地摇着头:“朕要说,一定要说。打从开始,朕就错了。既然想借各人的能耐本事,取得李家的传家宝弓,就应该坚持下去,打破传统一成不变的做法,让最有才能、最有德望的儿子成为世子、再成为太子……可是朕想有所改变,却又不能坚持,而是摇摆不定。一会儿要改立世民为太子,一会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反反复复下来,怎会不造成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呢?”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2   回复此发言 -------------------------------------------------------------------------------- 22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窦姨娘也忍不住自责道:“我也不好,没尽到从旁规劝的责任。” “怎能怪你呢?莲妹,你怎么没有规劝朕呢?你是经常规劝朕的,只是朕不能够完全听进去罢了。即使听了,也不能彻底醒悟,有所改正。再加上朕身旁的那些人的话,使朕分不清是非,弄不明黑白了,以致越演越烈,终于不可收拾。” 窦姨娘噙了一汪泪水,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渊叹了口气说:“该怪谁呢?又怨谁呢?怪老天吗?又怨老天吗?不,该怪、该怨的是朕自己,自己啊!李渊啊,李渊!为什么你在处理军国大事的时候,能够明辨利害,果断裁决,很少犯下重大的错误;而在处理家务事的时候,却又优柔寡断、反复无常呢?李渊啊李渊,害死建成、元吉的不是老天,也不是世民,是你自己,自己啊!”说罢,他不住地捶打胸脯,嚎啕大哭起来。 “前东宫洗马魏征到!” 内侍的通报使李世民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前太子洗马是个高风亮节、刚正不阿、高瞻远瞩、有才有德之人,也听说过魏征曾多次向建成提出了不利于他的建议。此次玄武门事件之后,东宫的将士逃的逃、躲的躲,唯有魏征依然如故,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似的。这使世民对他产生了兴趣。 魏征不卑不亢地走了进来。 李世民打量着魏征,沉下脸质问道:“你为什么一再离间我们兄弟?” 在场的众人都替魏征捏了把冷汗。 魏征却神态自若地说:“先太子如果早听了我的话,采纳我的建议,绝对不曾有今天的灾难。” 李世民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好,很好!天策府之中,再也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对我这样讲话了。请坐,请这边坐!” 魏征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李世民单刀直入地问:“请教先生,针对当前政局,先生可有什么诤言?” 魏征显然早有准备,他用手捻着胡须,侃侃而谈:“先太子暨齐王旧部,仍有许多人逃亡躲藏在民间。虽然朝廷颁布过两次赦免令,大家心里仍然恐惧不安。更有一些好财之人,为领取奖赏而行告密之事,那些余部更是人人自危。这种情况如果不彻底改善,将致朝野严重不安!” 世民恭敬地听着,深以为然地点着头:“以先生之见,又该如何彻底改善才好?” 魏征不加思索地说:“上将应立即下令,凡受东宫及齐王事变牵连的人,一律不准再对他们提出控告,违者以反坐罪论处。” 李世民赞同道:“好,就这么办!” 见李世民满口答应,倒使魏征不安起来:“上将果真要采纳在下的建议?” 李世民大笑道:“自今以后,只要先生有好的建议,我必定一一采纳。我会建议父皇任命先生为谏议大夫,并派先生前往山东抚军,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魏征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魏征被李世民重用,在朝野上下影响极大,因而魏征前往山东宣慰,在任命发出之时,便已事半功倍了。加上魏征的尽职尽责,东宫齐王府的旧属们疑虑彻底消除了。山东、河北等地的局势很快稳定了下来,人们对李世民的弃怨用德的风度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武德九年六月七日,李渊正式封李世民为皇太子。八月八日,李渊下诏传位于世民,自己当太上皇。世民推辞,李渊不准。九日,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登基称帝,改年号为贞观,大赦天下,免除全国税收一年,放还宫女三千余人,任其随便嫁人;放掉御苑的所有鹰犬,并停止各地向宫中进贡各种珍品。政令简明扼要,宽厚爱人,上下拥戴,内外欢欣。二十一日,李世民册封长孙无垢为皇后,主掌后宫大权。 同时,李渊从大内迁居弘义宫,并改名为大安宫,从此过着悠闲安逸的日子…… 也正是在此时,乘着李世民新近即位,内政尚不稳定之际,颉利可汗率了数万突厥兵马,深入大唐境内,不数日便攻至渭水之北,距离长安只有一日行程了。消息传至京城,李世民急召诸位大臣商议退敌之事。见众臣并无异议,李世民下旨:“颉利可汗不讲信义,实在可恨,立即传旨通令三军,紧急动员,准备作战!”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2   回复此发言 -------------------------------------------------------------------------------- 23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三十七章 李世民在做出了如上安排之后,突然想起了他已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那燕了。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去见见这位突厥国的使者。 一见李世民,那燕便高声道:“好久不见,恭喜你当上了大唐的皇帝!”声音中带有一些讥讽的意味。 李世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转过身来,正色对那燕说:“遗憾的是,你的父王却用这种方式来恭喜朕当了大唐皇帝。” 那燕笑了起来:“你希望我怎么做?” “请你促成颉利可汗退兵。” “倘若我说一个不呢?”那燕盼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问道。 李世民走近那燕,看定她那双眼睛,语气铿锵地说:“难道公主愿意看到,一场惨烈厮杀下来,,双方血流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两败俱伤吗?” 那燕提高声调,顶了回来:“我当初希望妮中止援助突利,你为什么也只说一个不字?” 李世民恳切相陈道:“请公主设身处地地替朕想一想,如果公主是朕,而突利告以始毕可汗是被颉利可汗毒杀的,公主又和会作出什么决定?” “这……”那燕语塞,她眼珠一转,说道:“但不管怎么说,这只是突利的片面之词,不足以信。” “现在公主有机会当面问清楚这件事了,对不对?”李世民恳切地说。 那燕看了李世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颉利可汗的大帐内,颉利与义成公主和武将们饮酒作乐,好不狂妄。 “这下可好了,眼看着长安指日之内就可拿下。公主,这样你可满意了吧?”颉利不无得意地对义成说。 义成冷笑道:“只怕又是虎头蛇尾,掳获了一批金银绸缎,就心满意足地回王庭去了。” 颉利狞笑着说:“公主放心,这回不把长安拿下,我绝不会班师。” 这时有人报:“那燕公主到--” 义成眉头不由一皱。 那燕的回来令颉利非常高兴。此次出战的异常顺利使颉利一直保持着一个好的心情,他觉得这次女儿一定会带给他一个很好的消息。他迎着风尘仆仆的女儿,笑着说:“如果我料得没错,一定是李世民叫你来跟我说,他准备投降了,对么?” 然而那燕却没反应,她只是请父王将左右摒退。当室内只剩下颉利、义成和那燕时,她问道:“父王,请告诉女儿,始毕可汗究竟是不是被你毒杀的?” 义成听了,顿时拉下脸来。 颉利蓦然变色,暴跳如雷道:“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是谁告诉你的?” 那燕冷冷地说:“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始毕可汗到底是不是被你毒杀的?” 颉利反问她:“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燕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脸庞。 义成霍地站了起来,指着那燕,厉声斥道:“你不能完成任务,中止李世民对突利的援助,反过来却要责问你父王?你……你该当何罪?来人啊!快来人啊!” 执失思力率了若干突厥兵士急忙进了大帐。义成命令道:“把她押下去,快把她押下去!”兵土们应命上前,将那燕押了下去。义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叫道:“执失思力!” 执失思力止步,回身问:“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你准备一下,去见李世民,叫他识些时务,最好马上投降,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遵命!”执失思力应了一声,出帐去了。 义成转身问颉利道:“我代你这样处理,你认为还妥当吗?” 颉利不答,愤怒她用卷头猛砸将桌案。 威严的朝堂上,端坐着大唐皇帝李世民;阶下,站着傲慢的突厥来使执失思力。他不可一世地扬着头说:“可汗要我莱告诉陛下,如今他率了百万大军,一日之内就可以抵达长安了。” 李世民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又怎样?” 执失思力更加狂妄,口出狂言道:“可汗念在过去的情谊上,命你立即开城投降,免得整个长安被夷为平地!” 李世民沉下了脸,说:“朕跟你的可汗当面和解,馈赠他的金银绸缎多得无法计数。你的可汗却背叛盟约,率军深入我朝国土,竟然丝毫不惭愧!你虽是蛮族,也应稍有人心,怎么能把恩德全部忘掉?朕今天就先砍下你的人头再说!” 执失思力大惊失色,狂妄之态一瞬间便跑到爪哇国去了,只是一迭声恳求道:“陛下恕罪,陛下……” 萧瑀出班奏道:“陛下息怒。两国交战,不杀来使,陛下只将这小人驱逐出城便是了。” 李世民却不同意:“朕把他送回去,蛮虏一定认为朕怕他们,就会更加放肆。快把他囚禁在门下省,听候发落!”执失思力被武将押走。 “无忌,玄龄,如晦,敬德,秦琼,咬金!”长孙无忌等六人应声出列。李世民下令:“朕要与颉利可汗谈判,你等随朕一同前往。” 第二天,李世民亲率长孙无忌等六人策马出了玄武门,在禁军护卫下,行至渭水之畔。远远望去,对岸来往的尽是突厥兵马,旗帜飘扬,声势浩大。一向平静的渭河,此时却布满了杀机。 李世民等人正在观望,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呼喊:“陛下一-”李世民勒马回首,见是萧瑀策马急奔过来。萧瑀跳下马,过去跪在世民马前,急切劝阻道:“陛下,突厥无信无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谈判可派遣一名使者,何必一定要圣驾亲往冒这个险呢?万一有失……国家就要蒙受奇耻大辱了!务请陛下慎思……” 李世民听了,眉头不禁紧皱,但遂即又平和了下来说:“朕已深思熟虑,颉利所以敢倾国而来,是以为我们正又内乱,加上朕新登帝位,认定朕不能抵御他。朕如表示软弱,闭门拒守,他必然纵兵大掠。如此一来,不独百姓的生命财产要遭到巨大损失,而且从此很难降服他。所以朕有意轻骑而出,表示很看轻他,然后再显示武力,使他知道朕早有准备,并且决心跟他交战。这些都是他没有料到的。加上朕手上还握了张王牌,足以使颉利为之丧胆,你就放心看着吧!” 说完,李世民等六人六骑再向前挺进,直趋渭水东岸。 西岸的突厥兵马见了,无不惊愕,忙向颉利禀报。颉利眉头紧锁起来,自语道:“李世民又在玩什么花样?” 一旁的义成阴笑道:“别被他的空城计唬着了,这回我们一定要拿下长安。” 就在这时,李靖与李世绩各率一支大军前来护驾。颉利看得真切,不禁有些慌乱,对义成说:“看样子李世民并不是在玩空城计。”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2   回复此发言 -------------------------------------------------------------------------------- 23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义成也在凝目观察。 唐军战鼓大起,一副即将全面渡河发动攻击的模样。突厥军见势,忙做好应战准备。李世民沉静地挥挥手,于是,李靖与李世绩各率了大军,又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李世民策马向前,与颉利隔岸相对道:“我军阵容,刚才可汗已看见了,足以与可汗决一胜负。况且你们背负和约,战端一开,双方都将蒙受灾难。如果能息兵讲和,则对双方都有利。可汗既可不死伤人马,又可坐收我朝馈赠,何乐而不为?何况据朕得悉,突利此刻已经起兵,大举向王庭进发,可汗腹背受敌,何去何从,务请慎重选择。” 又羞又恼的颉利正要反驳,一名武将快骑驰抵身边,仓惶向他禀报道:“禀可汗,突利大军业已抵达王庭,即将发动攻击,请可汗立即回师解围。”颉利听了,脸上顿时面如灰土。 颉利的大帐内,灯火彻夜未熄。此次出征不得不又以求和为结束,使颉利心中老是觉得堵了一块东西似的;而义成突如其来的一个主意更使他感到烦恼不安。 颉利重重放下了酒杯,霍然起身问义成道:“我非这么做不可吗?” 义成长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还是决定跟李世民讲和,我以为,我们突厥自此以后再也不能够距离长安这么近了!显而易见,李世民不是李渊,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么做,至少可以产生一点牵制作用,你说是吗?” 颉利没有回答,又倒了一大杯酒,猛灌下喉咙。 颉利的求和令萧瑀感到非常的意外,他向李世民请教道:“突厥还没有讲和的时候,诸将争着请战,陛下却叫他们退了下去。臣当时曾怀疑这样做是否妥当,现在他们果然讲和了……陛下,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李世民微微一笑答道:“从当前敌我力量来看,要战,是可以获胜的;所以不战,是因为朕即位的日子还很短,国家还未十分安定,百姓也还很穷,一旦开战,损失一定很大,而且会结不很深的怨仇,突厥必定会从此加强战备,以后想要彻底消灭他们,反而不容易了。所以朕才投其所好,用金银财物去满足他们。突厥从此必会麻痹大意,不再戒备,我们则养精蓄锐,暗中准备,一旦时机成熟,一举可将之彻底打挎,永远免除边患。老子说:‘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意思就是打算夺取他的东西,一定要先给他东西。” 萧瑀听罢,大为折服:“陛下成竹在胸,臣实在望尘莫及。” 颉利将义成的主意告诉那燕以后,却发现那燕只是一脸的落寞。颉利不解地问女儿:“怎么?你应该高兴才对。”那燕默然无语。 颉利走近那燕问:“你不是……很喜欢李世民吗?我将你许配给他,难道不是正合你意吗?” 那燕仍无语。 颉利见女儿不吱声,不免着急起来:“那燕,你说话呀!你到底答不答应这样做?” 那燕缓缓转过,面对颉利,满目的哀怨,悠悠地问道:“这是一个计策……为了牵制李世民的一个计策……对么?” 颉利怔住了。他没想到那燕这么快就看透了这个主意背后的动机。“不……父王是为了你好……真的是为了你好。”颉利极力否认道。 那燕眼里噙满了泪,哽咽着说:“可是女儿不好。倘若没有条件、没有前提、没有任务,女儿嫁给李世民当然很好……但是在嫁给李世民的背后,却存在着那么险恶的用意,让女儿更感觉到自己只是一枚被摆布的棋子。女儿……怎么可能会好呢?” 颉利不禁也难过了起来,端力安慰女儿道:“那燕,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是吗?女儿看得很清楚,迟早……大唐跟我们突厥会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根据女儿多年来对李世民的了解,这场战争极可能会提早发生。到时候,女儿既是李世民的妃子,又是父王的爱女,夹在中间,又如何自处,如何抉择,如何……?”那燕再也讲不下去了,掩面抽泣起来。 颉利疼惜地轻抚那燕的肩膀说:“既然如此,父王就不为难你了,明天议和的时候,也不向李世民提这件事就是了。” 父王的话使那燕心碎了,也正是在此时,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她拭去泪,心意坚决地说:“不,父王还是要提!” 颉利大惑不解地问:“你刚才不是说……?”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3   回复此发言 -------------------------------------------------------------------------------- 23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那燕含泪的脸上拼命挤出了一点笑容,她故作轻松地对父王说:“我刚才说的是心里的感受,可是更重要的是,自小到大,我都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我心甘情愿,愿意为父王做任何事。” 颉利大为激动,将女儿拥在怀里,眼里闪着泪光。 几日后,李世民在渭水便桥上,与颉利可汗斩白马订立盟约,发誓互不侵犯,同时也接受了对方所提的要求,接纳了阿史那燕公主,册封其为皇妃。 那燕与李世民的婚礼大典举行得非常隆重热闹。然而那燕却一点没有高兴的心境,淡淡的忧愁蒙在脸上,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这一切被李世民看在眼里,他关切地问那燕道:“你怎么了?” 那燕身子微微颤抖着说:“我……怕……” 世民好生奇怪,不由看看四周道:“怕?你怕什么?” 那燕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李世民道:“怕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会很短暂,会布满不幸,会……” 李世民轻拥起那燕,安慰她道:“不会的,自今以后,朕要好好呵护着你,绝不让你有一点担心害怕。” 那燕苦笑了笑说:“如果……我不是突厥公主,该有多好!” 李世民轻抚着那燕的一头秀发,柔声说:“从现在起,你不再是突厥公主,你只是朕的爱妃。” 那燕感动万分,伸出双臂忘情地拥吻着李世民。之后,她慢慢地褪去了身上的服饰。李世民睁大眼睛细细打量着她粉嫩的脖颈,高耸的双乳,纤细的腰肢,和那薄如蝉翼的纱裙下隐约露出的娴娜身段,不由痴迷沉醉起来。浓浓的柔情蜜意使二人再也无法自持,李世民急速抹下那燕的衣裙,将那玉石一般光滑的肌体抱起,放在龙床之上,气咻咻地宽衣解带,心满意足地进那温柔乡中去了…… 与突厥的暂时和解,并没有使李世民对武备稍有松懈,在一次观看禁军训练后,李世民谆谆告诫部下道:“如今国土一统,有人说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朕绝不赞同这么做;也不让你们大兴土木,穿池筑苑。比方的戎狄常来骚扰,却并不值得忧虑;值得忧虑的是边境稍许安定的时候,君臣都会贪图安逸,不修武备,因此外族来扰,就没有力量防御。朕以为,有文事必有武备,因此朕要你们专习武艺,只有如此,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永绝突厥之患。” 对于武备的重视,李世民有时竟达到了过分的程度。有一天,他甚至将禁军调到宫内亲自操练,这引起了房玄龄、杜如晦的不安和反对。对于房玄龄他们的意见,李世民却不以为然:“王者视四海为一家,九州之内,都是朕的子民,朕开诚公布,推心置腹,难道连宿卫之士也要疑忌吗?” 杜如晦表示异议道:“陛下待人以诚,无可厚非,只是与唐律有悖。唐律明载,兵刃至御所者绞。大臣临朝都不准佩剑,何况士卒?再说天子非教武之人,卒伍非进见之士,殿庭非习武之所,望陛下三思。” 杜如晦的话引起了李世民的深思,于是,他很快就撤出了在大内演练的禁军。 李世民的即位,使皇室的一些宗亲和天策府的旧属的燃起了升迁的希望,但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愿望难以实现时,不由地大发牢骚。这日,房玄龄求见。李世民宣他进殿后,问道:“玄龄有何奏议?” 房玄龄道:“臣近日听到,秦王府的一些旧属,未能晋升官职,不免有些怨言。另外,一些皇室宗亲……” 旧属和宗亲的牢骚,李世民早有耳闻,他叹了口气对房玄龄说:“皇族是朕的血脉之亲,天策府旧部帮朕闯荡天下,朕心里何尝不偏爱他们?然而,朝廷设官分职,应择贤才而用之,怎能以新旧为尺度?如果新而有才,旧而昏庸,怎能舍新而求旧?所以秦府故旧,宁可多给钱财,绝不可乱封官职,贻误社稷。” 听了李世民的话,房玄龄深为赞同:“陛下之见,与臣不谋而合。”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朕这些天常在想一个问题:人若想看见自己的样子,必须借助镜子;而帝王想要知道自己的过错,必须有忠直的臣下。如果帝王自己以为高明而拒绝批评,臣下一个个阿谀奉承,随声附和,那么国家覆亡后,帝王自然没有好下场,做臣子的又岂能保全?因此,朕深深以为,要把国家治理好,第一个措施就是广开言路,鼓励批评,你说是吗?” 房玄龄恭谨地答道:“陛下说得对极了!” 一旁的杜如晦却颇有忧虑地说:“只怕此事忠言逆耳,知易行难。” 李世民问:“此话怎讲?” 杜如晦道:“这件事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很难,而且批评往往言辞激昂尖锐,陛下心里可要先有准备才是。” 李世民泰然道:“朕心里已经准备好了,你等以后尽管知无不言才好。”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3   回复此发言 -------------------------------------------------------------------------------- 23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三十七--2) 话说魏征领了宣抚山东、河北等地之命后,持尚方宝剑,一干人日夜兼程,所达之处,尽行抚慰,当地驻军和百姓无不为之感激,均上表朝廷,以谢龙恩。 这日,魏征一行来到濮州地界。济远县衙见是钦差大人到,忙告知县丞。县丞出衙接住,将魏征迎进驿馆歇下。 到了晚上,县丞摆下酒宴,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魏征原想推托,无奈县丞一片盛情,只好应付了一下。因席上多喝了几门酒,回房后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随行的人拿了封信进来,对魏征说:“大人,这封信适才放在门口,小人捡了来,呈给大人。” 魏征接过信,打开一看,是一封匿名信,状告濮州刺史庞相寿倚仗权势,贪污濮州三个月税捐五万两银子一事。魏征大惊,心想,此事非同小可。一来数量如此之巨,足以杀头;二来庞相寿乃朝廷命官,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开庭问罪。看来此案较为棘手,得谨慎行事才是。 整整一个上午,他把自己关在房中,思来想去,决定出外去走走再说。于是,他换上一身布衣,走出门去。 济远城并不大,因是濮州州治所在,又因其交通方便,是中原商贾云集之地,故而也异常繁华。街上店铺鳞次栉比,人群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魏征刚要抬脚迈进一家酒馆的门槛,不想这时一个书生模样、四十岁出头的男子追上来朝他作了一揖,轻声道:“晚生拜见钦差大人!” 魏征大惊,环顾了一下左右,问那书生:“你如何晓得我是钦差?” 那男子道:“昨天大人一到,城中已人人知晓,晚生得到消息已是今天早上了。大人,请里边坐。”说着,将魏征让进酒馆中。” 二人坐定后,要了几样小菜、一壶酒,边饮边说起来。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叠状纸,对魏征说:“大人,不瞒您说,我是代表濮州百姓而来。这些状子,均是告濮州刺史庞相寿坐贪税银一事,句句是实,绝无谎言,望大人明察。” 接着,他又一五一十地向魏征说起了庞相寿贪污税银五万余两的经过,并举出了不少证人。 几天以后,魏征升堂,命传庞相寿到济远县。等了约有一个多时辰,庞相寿才慢慢悠悠、大摇大摆地来了。 魏征起身向庞相寿施礼道:“魏征见过庞大人。” 庞相寿冷冷地打量了一眼魏征,然后傲慢地问:“你是魏征?魏钦差?” 魏征正色道:“不敢。魏征奉旨宣抚山东、河北,到此地已有数日,因有件事情搞不清,故请大人到县衙,赐教于魏征。” 说着,从桌上拿起那叠状纸递给庞相寿。 庞相寿接过状子一看,登时勃然大怒,指着魏征,气狠狠地说:“魏征,你好大胆子!无凭无据,竟敢向本官头上栽赃陷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魏征道:“你敢说无凭无据,栽赃陷害?来人,传证人!” 不一会儿,那位送状纸的男子和几位官员被传了上来,跪于当堂。 庞相寿一见,顿时大惊失色。 魏征问证人道:“诸位,庞大人对坐贪税银一事矢口否认,你们快说,是不是事实?” 证人们异口同声地说:“小人们敢拿肩膀上扛的脑袋作保证,绝无不实之处。” 庞相寿大怒,冲上去欲打证人,被衙役拦住。 魏征道:“庞大人,贪污税银巨万,中饱私囊,按大唐律令,本应就地正法。本官念在你是陛下旧属,着革去你刺史之职,并限一月内将所吞银两全部退回。” 庞相寿狂笑道:“就凭你这个逆贼,能免去我的刺史之职?你也太狂妄了吧?哈哈……” 魏征命人请出尚方宝剑,厉声道:“庞相寿,你敢抗旨?” 庞相寿一见尚方宝剑,登时面如死灰。 魏征断喝一声:“来人哪,摘下冠帽、服带,把庞相寿赶出堂去!” 气急败坏的庞相寿临离开时,在院中跳着脚地叫道:“魏征,咱们走着瞧!”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 魏征冷笑道:“我奉命行事,你若不服,我奉陪便是!” 那燕伫立在窗前,木然地眺望着窗外景色,脸上不见一丝笑意。与李世民的完婚,了结了她的一段情愫,然而久居长安,又使她格外怀念起千里之遥的突厥草原。刚从那里回来的阿金,带来了父王颉利安好的消息,但是当她询问起突厥的情况,阿金却闪烁其辞。这不禁使那燕的忧虑更为加深。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3   回复此发言 -------------------------------------------------------------------------------- 23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你向我说实话,家里的情况究竟如何?”那燕追问阿金道。 阿金垂下头来,只好如实说道:“不好……” 那燕急切地问:“怎么个不好法?阿金,请你务必毫无隐瞒的告诉我。” 阿金忧心忡忡地说:“这次回去,我有一个印象,就是感到突厥的国势已经在走下坡路,越来越艰苦了……” 那燕听了,心一酸,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阿金见了,后悔不该向公主说了实话,她充满歉意地对那燕说:“公主,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 那燕苦笑道:“你如果不告诉我,才真的对不起我。” “那燕妹妹。”吉儿的到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那燕慌忙拭泪,强笑着向兴冲冲走进来的吉儿道:“吉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吉儿望了阿金一眼,关切地问那燕:“阿金从突厥回来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那燕掩饰道:“没什么……父王很康健,一切都安好。” 吉儿一听,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有件事,不晓得能不能有劳一下那燕妹妹?” 那燕笑了起来,道:“姐姐这样说就是见外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说。” 吉儿也笑了,说:“是这样的……恪儿很喜欢骑马,而你的骑术比我精湛多了。我这么一告诉恪儿,他就非常希望你能教他骑术,这个请求……那燕妹妹能答应吗?” 谈到骑马,那燕暂时忘却了忧虑,又恢复了往昔的神采:“我能不答应吗?只不过……” 吉儿担心地问:“只不过什么?” 那燕俏皮地笑着说:“别让三小王爷大失所望就好了!” 吉儿一听此话,也格格地笑了。 庞相寿的返京,使李世民感到格外高兴。在朝堂上见到庞相寿时,世民又想到了庞相寿的救驾之功,不禁沉浸在当初那种至深的患难之交的友情里。但是,庞相寿却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快的消息。魏征的所作所为,与庞相寿添油加醋的攻击,使李世民震怒起来。 正在此时,魏征回京复旨,来到显德殿面圣。 魏征一见庞相寿也在侧,心中马上明白了。他见过皇上,向皇上奏报了关东各地的情况,最后意味深长地说:“国政不盛,百姓不兴,只因有贪官污吏作崇。昔日韩非子作《五蠹》,对其深恶痛绝之……” 李世民微蹙眉头问:“濮州之事究竟为何?你又如何罢免了庞相寿官职?” 魏征道:“臣一到濮州,便接到密信一封和状子数十份,状告刺史庞相寿贪污今年三个月税银五万两。臣认为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妄下结论,便微服私访,先后查证了十几名证人,取了三十余份证词。因罪证确凿,故而才将庞相寿就地免职。” 李世民问庞相寿:“相寿,濮州一年税银有多少?” 庞相寿忙答道:“回陛下,有三十万两。”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3   回复此发言 -------------------------------------------------------------------------------- 23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些银两,有多少上缴国库,多少留在地方?” “每年濮州上缴国库的银两有二十万,另十万留在地方。”庞相寿小心翼翼地回答,紧张得鼻尖上沁出了汗珠。 “为何上缴国库如此之微?”李世民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濮州土地贫瘠,连年遭灾,臣已上表朝廷减免濮州税银了。” 魏征道:“陛下,此番臣到濮州,见那里土地肥沃,粮食丰收,商贾云集,经济繁盛,并未见庞相寿之说。如此说来,庞相寿是隐情虚报,将税银私吞,犯下欺君之罪,更应严办!” 庞相寿吓得几乎瘫在地上。 “还有,陛下,据臣了解,每年濮州留在地方的税银,本应增强武备,扶助农商,赈济百姓,而庞相寿却用来大兴土木,为自己建造豪华府第、狩猎之场,使民怨沸腾,皆抱怨朝廷失德。如此有损龙颜,这又该当何罪?” 庞相寿面色灰白,战战兢兢。 李世民愠怒地问庞相寿道:“相寿,可有此事?” 庞相寿张口结舌,模样极为滑稽可笑。 李世民想了想,对魏征道:“魏征,庞相寿一事,就到此为止吧!” 魏征不解地问:“陛下,这是为何?” “庞相寿固然有罪,罪可当诛。然而朕新登基,就处置功臣,岂不为天下人笑?看在庞相寿有功于朕的份上,朕赦免他一次,下不为例。” 魏征道:“陛下,庞相寿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广施陛下恩泽,造福一方百姓,反而鱼肉人民,乱我朝纲,究竟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于庞相寿?如果陛下为庞相寿网开一面,只怕日后大唐律令就难以实施了。” “如此说来,你让朕如何去做?” “臣代陛下罢免了庞相寿一职,回京后,又听说陛下颁旨封他为濮阳侯,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 “庞相寿以带罪之身,即又加封爵位,倘若濮州百姓听说,不知会作何想?望陛下收回成命,免去他的爵位官职,降为庶民。” 李世民见魏征紧追不舍,有些不悦,说:“用朕的脸面来保一下庞相寿,总该可以吧?” 魏征正色道:“陛下,如果让这种有罪之人继续为宫,无助于他弃旧图新,翻恶为善。况且,昔日秦王幕府旧人众多,如果每个人都恃恩以私,这怎能清明吏治呢?” “这个不需你管,朕知道如何去做!”李世民生气了。 魏征见强谏无用,不无痛楚地说:“当初魏征投于陛下,是见陛下有鸿图之志,有君子之量,有帝王之才。不想陛下却为一个旧部而得罪于天下百姓,就让魏征百思而不得其解了!” 李世民气得瞪圆双眼:“你……!”却说不出什么来。 魏征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里,望着家徒四壁的寒舍,他感慨万端。他默默地将那些视为至宝的书毫无章法地胡乱塞进一个竹篮中。 妻子裴氏看在眼里,不解地问:“老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征加快了动作,对裴氏说:“你没瞧见吗?我在收拾书箱,我要离开京城,永永远远离开京城。” 裴氏大惊道:“离开京城?建成死的时候,我怎么劝,你也不肯离开,现在为什么却要是呢?” 魏征激动起来,说:“彼一时,此一时!帮助他,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魏征根本不是一个做官的料,不如归乡罢了!” 裴氏听了好不伤心,却不知如何劝慰夫君才好。 第三十八章 魏征与李世民之间的冲突使房玄龄、杜如晦感到非常不安。他们不知该如何化解两人之间的怒气才好。 世民亦是异常地烦躁。在他做皇帝的这段生涯中,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魏征这般地直傲。 长孙皇后的寝宫里此时却是一片安宁。如她的性格一般,她寝宫的陈设简单、整洁而朴素。 此刻,长孙皇后正在伏案挥豪书写《女则》,这是她近来为自己安排的一项重要事宜。她想将古代妇女的得失之事编纂成册,以作效法前贤、砾励自己的借鉴。 这时,太子承乾的乳母遂安夫人来了。遂安夫人素知皇后不喜打扰的脾气,见皇后正低首挥毫,便在门口踌躇起来。进不是,退又不是。 长孙皇后猛抬头发现了她,立即笑着说道:“遂安夫人来了?快进来!”她放下笔,吩咐宫人摆座沏茶。 遂安夫人进来坐下,皇后关切地问:“遂安夫人,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我这里了,太子宫中一切还好吧?” 遂安夫人道:“回娘娘,宫中一切安好,尽管放心。” 宫人将茶奉上,皇后亲手放到遂安夫人手中,慌得遂安夫人忙起身要谢,被皇后阻止。 “遂安夫人,你千辛万苦抚养太子长大,我敬你重你且来不及,你我之间就不必拘礼了!” 遂安夫人一听此话,泪水险些落了下来。“多谢皇后娘娘!” “遂安夫人亲自来我这里,怕是有什么事吧?” 遂安夫人点点头。 “既如此,你但说无妨。” “娘娘,太子宫中器用过少,太子生活起居多有不便。恳请娘娘拨些银两,再添置些东西,也给娘娘脸上增光,不知可否?” 长孙皇后沉吟半晌,然后说道:“论理,给宫中添置东西也未尝不可,但如此一来,只怕对太子没什么好处了。” 遂安夫人一惊,忙时:“请问皇后娘娘,为何对太子没有好处?” “太子长在深宫之中,身体不需劳作,衣食不必操心,哪知民间之艰辛!倘若现在不知俭仆节用,来日必然穷奢极欲,以至耗尽国力,灭国毁家。夫人你看,前朝的例子还少么?” 遂安夫人惶然一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来那么大的见识呢?” “远的不说,就说作为一个皇储,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立德扬名,而不是养尊处优,奢侈浪费。遂安夫人,你是想让太子当一位万民称颂、千古流芳的贤君呢,还是让他让当一个倾国倾家、人人唾骂的亡国之君呢?” “这个……”遂安夫人更加慌了,她不知想为太子添些东西竟会有这种结局,忙站起来说道:“既如此,这件事全当我没说。娘娘,我回去了。” 长孙皇后笑着说:“遂安夫人也不必紧张。宫中的东西,够用就行了,不必样样齐全。至于我么,增光不增光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能给我争口气才好。你我今后对太子都要严加管教,不要任性放纵,相信日后他会成为一位好君王的。” 遂安夫人连连答应着,告辞而去。 遂安夫人一走,长孙皇后心中却难以平静下来,不由地扶案深思起来。 正在此时,一脸怒容的李世民走了进来,口中说道:“气煞朕了!朕要杀了这个乡野村夫!” 长孙皇后吓了一跳,惊问:“陛下要杀哪一个?” 被皇后一问,李世民更加恼怒,大声道:“还有哪一个?当然是魏征这老匹夫!他太可恶了!朕不计前嫌,对他倍加礼遇,不想他却得寸进尺,竟敢当众顶撞朕,简直是目中无人、狂傲至极!” 长孙皇后一听,方放下心来,遂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向长孙皇后叙述打刚才朝堂上所发生的事,而且越说越生气:“你说朕该不该生气?当着众人的面,魏征他太不给朕面子了!” 长孙皇后想了想,对世民道:“陛下,请稍等,臣妾去去就来。”说罢转身离去。 皇后的突然离去令世民很是不解,便心烦意躁,不断踱起步来。魏征在朝堂上的话不时响在他的耳边,更使他的怒火直往上升腾。正在这时,长孙皇后返了回来。 “臣妾恭贺陛下!” 世民猛转过身来,看到皇后已换了一身制服,大礼参拜,跪在地上,便不胜惊异地问:“皇后,你这是做什么?”他急忙上前,双手扶起皇后。“你,穿上了朝服,又恭贺朕,这到底是为什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3   回复此发言 -------------------------------------------------------------------------------- 23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皇后脸上浮现着祥和的微笑,说:“陛下,魏征之所以敢于犯颜直谏,就是因为陛下虚己待人,有容人之量。陛下身边能有魏征这样的诤臣,还不值得庆贺吗?” 世民听了,怒气稍敛:“但是……魏征得理不饶人,朕心里实在难以忍受……” 长孙皇后走近世民,恳切地道:“陛下,臣妾与陛下结发为夫妇,情义深重,凡有劝谏,尚不敢轻犯威严,每每要察颜观色,何况魏征是一位臣子?如果不是忠心耿耿,怎么敢冒死进谏?他图的又是什么?” 这番话深深打动了世民,他凝神默想,怒气渐散。 “忠言逆耳利于行。对国家有利的事更要虚心接纳,如此才能国泰民安!陛下有这般忠直臣子,臣妾岂能不贺?” 说着,皇后又要大礼参拜。 世民急忙阻拦,脸上已有愧悔之意,转身叫道:“来人!” 李青匆匆进来。 世民郑重地命令道:“快传朕旨意,立即将濮州刺史庞相寿予以免职。” 李青遵旨退下。 世民的决定使长孙皇后感到欣慰。欣慰之余,她又想起什么,说:“魏征犯颜直谏,匡正陛下,忠心可嘉,臣妾想将宫中丝帛五百匹,用以奖掖良臣,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世民微笑道:“后宫的事,全由你作主,朕也准备厚奖魏征,以开言路,你说好么?” 皇后欣慰地笑了:“怎么不好?君明臣直,才能开创盛世。” 正在这时,谏议大夫魏征辞官还乡的消息传进了宫内。 此时,魏征的行李已打点停当,一干仆役均差遣回去了,府中空荡荡的,裴氏坐在椅子上,看着简单的行囊,在偷偷抹着眼泪。魏征一言不发,将装书的箱子又打开来看了一遍,那些书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点也不凌乱。 正在这时,李世绩、程咬金与秦琼急匆匆地来了。 程咬金一进门,便风风火火地大声嚷道:“魏大哥,好好的,为何要走嘛!不能走,不能走!” 李世绩和秦琼也说:“魏大哥,是否暂时留一段,或许陛下想法能有所转变……” 魏征摇摇头,语气坚决地说:“愚兄心意己决,各位贤弟就不必再多说了。” 程咬金道:“魏大哥离开皇上倒也罢了,怎么忍心扔下我们兄弟呢?” 魏征道:“贤弟万不可这样说。我们四人同是瓦岗旧人,当初投奔太原,我为建成效力,你三人事陛下。建成谋反,大逆不道,我已对不起众位贤弟。如今身为谏臣,却不能劝说陛下剪除无道,这是我的无能,如此,还有什么颜面再置身朝堂、充任言官呢?” 李世绩叹道:“你犯颜直谏,陛下不听,并非你之过错啊!” 魏征道:“这正是我之无能之处了。但凡言官,对天子劝谏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借古往今来之鉴以明君心,以正圣听。然而这点我却做不到,这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秦琼道:“魏大哥此话差矣!陛下乃一代明君,一贯虚己待人,有容人之量。只是人非圣贤,也有一时难以明白的时候,如此并不能说明大哥无能,更不是大哥辞官的理由啊!” 魏征道:“陛下确是一代明君,魏征今生为他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只是我已辞去官职,待等来日再说吧。” “既然有大夫这句话,就当是朕挽留大夫的理由吧!” 身后突然传来了李世民的声音。 众人一见,均大惊失色,纷纷跪地叩拜。 李世民笑着说:“各位爱卿,快快起来!”说着扶起了魏征。 李世绩等人不知李世民前来为何,皆惶惶然地呆立一旁。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3   回复此发言 -------------------------------------------------------------------------------- 23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恳切地对魏征说:“爱卿,朕错怪于你,请你务必不要记在心上,还是还职回朝吧!” 李世绩、秦琼、程咬金一听,大受感动。 魏征好不激动,声音颤抖地说:“陛下,魏征愚顽固执,冒犯龙颜,罪当如此;况且才疏学浅,无为言宫,还是回乡为民的好……” 李世民拉住魏征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都是朕不好,什么也别说了。朕已知错,自今以后,朕一定要明辨是非,识别忠奸,不辜负你这样的忠谏之士的一片诚心。” 说着,李世民又转对李世绩、秦琼、程咬金说:“你们三人均是始魏大夫好友,要极力替朕挽留住他,可不要放他走噢!” 李世绩等三人听了,又极力劝阻魏征。 魏征见李世民已屈尊赔礼,勉力挽留,再加上李世绩等人苦苦相劝,一时情义难却,终于改变了主意,对李世民拜了一拜说:“陛下盛情,教魏征不胜感激涕零,魏征在此谢恩!” 李世民一听,方欣慰地笑了,道:“爱卿忠诚耿直,朕已深切明白。自现在起,朕擢升你为尚书右丞,襄赞国政。” 魏征忙叩拜道:“谢陛下隆恩!”此时,他已热泪盈眶、激动不已了。 第二天午后,李世民午睡刚起,和长孙无忌在议事,内侍呈进来一封信,是庞相寿写给李世民的,信上写道: ……臣一时糊涂,侵吞税银五万两,概以全部退还。带罪之身,无颜面见圣上,请圣上念在昔日有功于国的情面上,让臣官复原职,再为朝廷献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世民将信递给长孙无忌看。无忌看了,问他道:“陛下,庞相寿能官复原职么?” 李世民沉吟道:“朕正考虑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庞相寿是朕的旧属,救驾有功,况且已将银两如数退还。将他暂时削职,业已起了惕励朝臣的作用,他本人也愿痛改前非。朕想,即使不官复原职,也给他一个官当当,权作降职使用罢了。卿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道:“陛下爱护功臣,满朝上下有目共睹。只是有关国家**,岂能随意更动?倘若今后功臣触犯刑律,均以庞相寿效尤,到那时,法将不法,朝纲自乱了。依臣之见,陛下不如给他些银两,让他回乡养老去吧。” 李世民点点头说:“卿这个办法倒不失为一条良策。”随即,他命人去请庞相寿进宫。 庞相寿见皇上召见,以为皇上同意了他信上的请求,不免有些得意,兴冲冲地进宫来,见了李世民纳头便拜,口称罪臣。李世民亲自扶他起来,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了。”感动得庞相寿又连连作揖。 李世民赐他座后,对他说:“相寿,你的信朕已看了。你救驾有功,朕自会报答你的。但是,侵吞税款、中饱私囊一事,却是你有负于朕啊!” 庞相寿一听皇上口气不对,神色遽变,忙道:“陛下,臣一定痛改前非,再不为过,从今以后,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你是秦府旧属,鞍前马后与朕关生死与共,朕赐你锦缎百匹,黄金一千两,你就回乡颐养天年吧!” 庞相寿道:“陛下,臣有一点想不通。那魏征乃建成死党,一旦权在手,便对陛下旧属大加挞伐;而臣身为旧属,却得不到陛下蔽护,如此一来,岂不使众多旧属齿寒?” “朕身为一国之君,既用人,就不疑人。我观魏征其行,敢犯颜直谏,乃是一位忠直之臣。倒是你,倚功仗势,有恃无恐,闹得地方不安,百姓不宁,有损朕的威严,这如何让朕来蔽护于你?天子为四海之主,不能偏于一府的恩泽。朕如果重新任用你,朝臣会有异议不说,天下人也一定不会答应了。” 庞相寿见求官无望,叩拜了李世民后,掩面痛哭而去。 大雪纷飞。 大地覆盖着盈尺的厚雪,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似乎被银白大雪所吞噬,不见一丝生命的痕迹。就在此时,颉利率领五千精骑一路南下,来到朔州。 颉利的举功使那燕很是不安,她不明白父亲此举究竟是何意图。 这时,吉儿赶了过来,她带来一个消息,说颉利此行只是狩猎而己,并无他意。 那燕听了,仍然忧心忡忡,不放心地问吉儿:“确实只是狩猎吗?” 吉儿肯定地说道:“消息是陛下身边人告诉我的,应该确实才对。” 那燕仍然忧虑不已:“既然只是狩猎,父王为何要带如此多的人马深入朔州边境呢?” 吉儿被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对。 李世民对颉利所谓的狩猎也有疑虑。他将众将召集到显德殿议论此事。 “颉利深入朔州边境,果真只是他所扬言的狩猎吗?”世民怀疑地问。 程咬金道:“陛下千万不要轻信颉利的鬼话!依臣看他是心怀鬼胎,又想侵扰中土!” 尉迟敬德赞同道:“咬金说得对。陛下,便桥之盟才过了半年,无信无义的突厥,却又背叛了互不侵犯的盟誓,实在是太可恶了!” 秦琼也说:“陛下,臣以为绝不能再让颉利这样张狂下去了,应给予迎头痛击才是。” 世民又询问李靖、李世绩二人的看法。 李靖沉思良久道:“陛下,臣一直在思忖一个问题。突厥全境今年天气奇寒,大雪盈尺,按常理,不宜采取任何行动才对。为什么颉利反而在这个节骨眼儿南下,深入朔州边境,又狩什么猎呢?” 李世绩道:“陛下,李将军说得很对。臣以为要摸清楚颉利此行的真正意图,然后再图良策。” 世民点了点头,说:“两位李将军言之有理。出使突厥的鸿胪卿郑元臻返国抵京了没有?” 秦琼因道:“启禀陛下,郑元臻目前仍在返国途中,尚未抵京。” “朕看这样好了,在郑元臻抵京之前,立即秘密增援朔州,作好一切必要准备,以防备颉利有所动作。”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3   回复此发言 -------------------------------------------------------------------------------- 24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三十八--2) 那燕公主对父亲颉利可汗深入中原一事忧虑不已,决定还是亲自到朔州看个究竟。世民到那燕处不见她,很是担心。正在此时,宫内突然传来了那燕失踪的消息。这个消息令世民感到异常的焦虑。他找到吉儿,问吉儿道:“快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吉儿沉静地告诉他,那燕到朔州去了。世民大吃一惊,道:“到朔州去了?她……她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朕一声?” “那燕妹妹有她的苦衷……”吉儿很有些感慨地说。“一方面,她要了解颉利深入朔州的真正意图何在;另一方面,她想化解突厥与大唐之间的另一次可能冲突……陛下一定要体谅她的这你心情才是。” 世民握住吉儿的手,说:“原来是这样……是那燕告诉你的?” 吉儿缓缓点头:“是她件诉臣妾的。” 吉儿不由想起自己的过去,感慨万端地说:“过去,臣妾也跟那燕妹妹一样,长久夹处在非常矛盾的境况之中……现在,那燕妹妹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则,她是颉利可汗最疼爱的掌上明珠;二则,她也是陛下身边的爱妃。这种处境,这种滋味……陛下,不是身临其境,是很难了解的!” 世民也不胜感慨,边抚着吉儿的秀发,边眺望着远方天际,道:“自今以后,朕一定试着尽量去了解就是了……朕更期盼那燕北上朔州,能够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那燕与阿金日夜兼程,策马向北方飞奔。尽管如此,那燕仍嫌马儿跑得不快,恨不得能长上一双翅膀才好。 与此同时,在朔州,颉利忧心忡忡,一个人关在大帐内心烦意乱地喝着闷酒。当第一道曙光自地平线的顶端出现的时候,一名武将慌乱地奔了进来。 颉利跺脚大骂:“不要烦我,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武将慌位禀报:“禀可汗,是……是公主回来了!” 颉利一听既惊旦喜,忙问:“那燕回来了?她怎么回来了?她人在哪儿?” 那燕出现在大帐门口,激动地叫了声:“父王……” 颉和迎了上去。那燕扑进父王怀中,哭了起来。 颉利双手捧起那燕那张泪脸,急切地问女儿道:“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李世民对你不好?他欺负你了?” 那燕头摇得像拨郎鼓:“不是,世民待我很好,真的很好。我只是太激动了。” 颉利不解地问:“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那燕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因为……女儿想明白父王这次深入朔州边境,是不是……是不是又想挥兵南下,侵掠中土?父王,务必请你听女儿的话,不能再这样做了,真的不能再这样做了……” 颉利见女儿此番回来为的是这件事,不禁有些失望。他对那燕道:“你恰恰说反了。”那燕大惑不解,怔怔地看着父王。 颉利长叹了口气,说:“我这次率军南下,名义上是狩猎,其实是想加强防御,以防大唐军队乘机攻打突厥……” 那燕暗想,果然不出世民及朝臣所料,看来父王对中土仍不死心。 “父王所说的乘机……指的又是什么?”那燕试探地问。 颉利对女儿并不想隐瞒什么。 “坦白说,突厥的国势是越来越弱了。除了突利长期跟我对抗,薛延陀、回鹘、拔野古等部落也先后背叛了我,百姓更是纷纷叛离逃走。再加上今年天降大雪,平地积雪厚达数尺,羊马等家畜大量死亡,百姓饥寒交迫。我怕大唐趁我处境困难,乘机向我们发动攻击,因此才这样做的。” 那燕听了,难过得噙了一眼泪,痛心地说:“想不到……想不到我们突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父王,请你告诉我,这一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搞的?是何原因?” 颉利愧疚地垂下头来不作声。 那燕似乎明白了一切,更加痛苦不堪。 突地,颉利狂笑起来:“为何老讲这些叫人泄气的话?我好久没见着你了,来,陪父王好好喝上几杯酒,我们父女这次一定要喝个痛快!” 正午的阳光照在积雪的大帐上,雪粒一点点消融,化为涓涓细流淌了下来。那燕的心也似这冰雪天气一般,冰冷到了极点。她望着衰老的父亲,终于说出了要返回的事。 颉利不悦了,他重重放下了酒杯,霍然站起道:“那燕,你怎么可以跟父王相聚了短短半日,就要急着回长安?” 那燕缓缓站起,恳切地对父王说:“父王,女儿所以急着回长安,是为了告诉世民,父王绝无南下侵扰的意思;女儿所以急着回长安,也是为了解除父王的顾虑,拿出全部力量致力解决国内的诸多问题;女儿所以急着回长安……” “不要说了!” 颉利粗暴地打断那燕的话,眼中噙着泪,背过身去。 那燕噙着泪恳求道:“您让女儿把话说完。当初,父王要将女儿嫁与世民,女儿曾经对这种做法极不理解。可是现在,女儿已经想通了,完完全全她想通了。能为突厥、能为父王尽心尽力,女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颉利拼命忍住泪,紧握那燕的手说:“那燕,你长大了,你真正长大了!” 那燕苦笑道:“只可惜长大的背后,却付出了过多的代价……时辰不早,女儿要启程了。” 颉利起身,依依不舍地看着女儿说:“让父王送你一程。” 父女二人出了大帐,两骑并肩,缓缓由北向南驰来。后面不远处,武将率了少数突厥兵马跟随。 那燕勒住马,对颉利说:“父王,不要再送了,请回吧!” 颉利不肯,伤心地说:“这一分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你,让我再送你一程吧!” 那燕极力掩饰住与父王分别的痛苦,强作笑颜道:“好吧!……那我们就比赛一下骑术,好不好?” 颉利笑道:“别以为你长大了就能赢过我了。” 那燕也调皮地笑起来,说:“那就试试看呀!” 那燕策马向前急驰,颉利急起直追。马蹄踏起的积雪,如花状般散开,煞是好看。最后还是那燕领了先。 颉利策马追来,气喘吁吁地说:“老了,不中用了!” 那燕撒娇地叫道:“才不是呢!汉人有句话怎么说的?对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确是这样。” 突然,两人止住笑,沉默了下来。雪野上,只能听到马蹄踏雪时所发出的沙沙声。半晌,还是那燕打破了沉寂,她对父王说:“前方就是边界了,父王请回吧!父王,你要保重!” 说罢,那燕噙着泪,头也不回地策马向南方急驰而去。 出使突厥的郑元臻返京后晋见世民,将情况一一禀报。世民听后问郑元臻道:“元臻,依你的判断,颉利这次深入朔州,可谓以进为退了?” 郑元臻道:“回陛下,以臣出使突厥这些年来的了解,颉利扬言狩猎,只是摆摆姿态罢了。而蛮族的兴盛和衰败,在羊马身上可以看出端倪。如今突厥百姓饥饿,牲畜枯瘦,这是亡国的预兆。臣敢大胆预言,不出三年,突厥必将灭亡。” 程咬金听了,迫不及待地说:“既然如此,陛下,我们就应该牢牢逮住目前大好机会,立即向突厥施以致命一击。”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4   回复此发言 -------------------------------------------------------------------------------- 24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秦琼与尉迟敬德也摩拳擦掌,请求出征。 李世民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向李世绩、李靖道:“你们以为如何?” 李世绩也表示赞同,道:“陛下!机不可失,目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好时机。” 李靖也附和道:“陛下,乘颉利还滞留朔州,臣愿率领大军,突袭颉利。臣有信心,能够一举歼灭突厥主力,还望陛下定守。” 世民还拿不定主意,犹豫着说:“各位说得都有道理,不过朕以为……” 正在这时,李青匆匆来报:“启禀陛下,那燕公主已经回京返宫了!” 李世民在去看望那燕的路上,遇到了吉儿。他把郑元臻和各位将军的想法和建议统统告诉了吉儿。 两人都沉默着,也都在沉思着。 过了一会儿,世民问吉儿说:“吉儿,如果你是朕,你将如何处理突厥的问题?” 吉儿迟疑地问:“臣妾可以……有话直说吗?” “当然!” 吉儿深吸了口气,然后冷静地说:“臣妾以为,我朝与突厥订下便桥之盟不久,发誓互不侵犯,倘若挥军北上,就是不守信义;臣妾也以为,利用别人的灾难,乘机给予打击,就是没有仁慈;臣妾更以为,趁人之危出兵,就算大获全胜,也并不光荣。” 世民听了,笑了起来。 吉儿见世民发笑,便问:“臣妾是不是说错了?” 世民笑着说:“恰恰相反,你所说的,也正是朕所想的。” 他拉着吉儿的手说:“你陪朕去见那燕。” 那燕听完世民的决定欣慰不已,但又不能置信。“真的……陛下真的这么决定了?” 世民微笑地指着吉儿道:“你应该谢谢吉儿才对,都是她的建议朕才这么决定的。” 吉儿微笑着说:“才不是呢!臣妾只不过是说出了陛下心里的决定而已,要谢,妹妹可要谢陛下才好。” 那燕急忙恳切地向世民、吉儿行礼:“臣妾谨代表父王、也代表突厥向陛下、也向吉儿姐姐致谢礼。”世民与吉儿急忙上去,一起扶起那燕。 吉儿的儿子李恪迷上了书法,每天都要不停地写。此时他年方七岁。 这天,他刚写了两行。那燕来找吉儿,打断了他的兴致。他放下笔,高兴地跑过去拉着那燕的衣服说:“姨娘,你什么时候再教我去骑马嘛!” “随时都可以呀!”那燕抚摸着他小脑袋说。 李恪大喜过望:“真的?现在可以吗?” 吉儿笑着轻轻拉开李恪:“恪儿,先把书法练好了再说。” 李恪乖巧地回到桌前,继续练书法。 那燕边看着李恪,边与吉儿走到一旁,低声说:“三小王爷可真乖巧。吉儿姐姐,我现在明白陛下为何最喜欢三小王爷了,我觉得他文武双全,很像陛下啊!” 吉儿听了并不高兴,反而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提醒那燕道:“别让恪儿听见了你的话。” 那燕不解地问:“为什么?” 吉儿含糊其辞地说:“免得恪儿养成了骄纵的毛病。” 那燕点着头,拿起了丝绸又问:“这些丝绸……可是我们养的蚕吐的丝织成的?” 吉儿:“是呀!我觉得皇后叫我们一起养蚕,倒是件很有意义的啊,你认为呢?” 那燕好不感慨,不禁轻叹了口气:“身为一国之后,竟然以身作则,亲自养起蚕来。有这种俭朴精神,国家怎么会不强盛呢?” 那燕又想到什么,问:“对了,我差点忘了,明天是皇后的千秋,你准备送什么礼?” “皇后曾经一再交代,要我们什么礼也别送,你难道忘了吗?”吉儿反问。 那燕猜测道:“也许是皇后太客气了,才这么说的。” “不!她不是客气,她是真心诚意这么说的。那燕妹妹,你就别为送礼的事伤神了。” 承乾摇头晃脑,非常认真地捧着一册《诗经》,大声涌读着其中一篇。 遂安夫人关切地走到承乾跟前,劝道:“太子,该进膳了。” 承乾一怔,继而摇头说:“不!我一定要把这一篇背会为止。” “太子,别太辛苦了,身体要紧。”遂安夫人关心地劝道。 求胜心切的承乾不以为然地说:“当太子怎么能够不辛苦呢?我一定要比弟弟们都加倍努力才是。遂安夫人,你说对不对?” 遂安夫人疼惜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承乾又想起什么来,抬头问遂安夫人:“明天是母后的生辰,我真的不用送什么礼物吗?”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4   回复此发言 -------------------------------------------------------------------------------- 24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娘娘是这么交待的。” 承乾歪着脑袋思忖了一会儿,说:“但是我一定要想出个好法子,让母后高兴才是。” 长孙皇后生日这天,李世民召集全家一同在后宫共进午膳。见膳食只有几祥精致菜肴,世民总觉得过于俭朴,必里过意不去。长孙皇后并不在意,高兴地与众人说笑着。这时,承乾鼓起勇气,自怀里取出一册簿子,恭敬地走到母后面前递上,恭敬地说:“儿臣为了庆贺母后生辰,特别准备了份礼物,请母后笑纳。” “承乾,我不是再三吩咐过,千万别送我礼物吗?”皇后正色道。 承乾解释道:“母后,孩儿的礼物,只是平常练习的书法。” 长孙皇后笑着打开簿子,看着上面的书法,不禁欣慰地赞赏道:“承乾的书法,是越来越进步了,陛下,你看!” 李世民接过来看了,也不禁欣慰地点头称赞。 承乾得意地笑了。 不甘示弱的李泰,也走到母后面前,看了一眼承乾,大声说道:“母后?儿臣也要送你一样礼物。” “泰儿,你要送的,又是什么?” “是儿臣写的一首诗。” 李泰将卷起的宣纸交给母后。长孙皇后正要展开,一旁被比了下去的承乾,大大不悦地质问李泰:“这首诗真是你写的么?” 李泰不甘示弱,脖子一挺道:“当然是我写的,难道你不服气么?” 承乾正要反驳,投孙皇后急忙起身劝解道:“你们不要争了!承乾的书法和泰儿的诗,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好。” 承乾气鼓鼓的,李泰也不服气。 世民见状,心中好笑,便对几个皇子说:“朕好久没有骑马了,承乾、泰儿、恪儿,你们一道陪朕去骑马,好不好?” 三位皇子均拍手叫起好来。李世民领着三个儿子到校场后,每人选了一匹自己喜欢的马。 那燕望着三个生龙活虎的小皇子,欣羡地对吉儿说:“我真想……吉儿姐姐,你不许笑我!” 吉儿笑道:“你在想什么?” “我可是这辈子头一遭这么想。”那燕羞涩地低下头道:“如果我也能有个儿子,那该多好!我可以教他骑马,跟他……” 这时,校场的马蹄奔腾声吸引了她俩的注意。李世民一马当先,李恪紧追在后,李泰居于第三,殿后的承乾焦急地拍着马首。 那燕高兴地对吉儿说:“你瞧,恪儿马骑得多快!” 吉儿倒没多少兴奋,反而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校场里,李世民一马当先,承乾还是在最后,被甩得远远的。承乾干脆勒住马,伤心地大哭起来。世民闻声勒马,不由愣在那儿。 李恪从校场回来后,意犹未尽,兴奋异常。吉儿轻轻拍着恪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恪儿,太子是父皇的长子,年纪也比你大,所以你要处处礼让他,明白吗?” 李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吉儿唤道:“荷香,你带恪儿去歇息吧!” 李恪道过晚安,跟荷香走了。 吉儿默默坐着,不知道世民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吉儿,你在想什么?”世民微笑着问,“朕今晚想留在你这里。” 吉儿恳切地对李世民说:“那燕妹妹告诉臣妾,她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远离自己的家乡,陛下若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她,她难免会感到孤单、寂寞。陛下也该多亲近亲近她。” 世民心里感动起来,觉得吉儿也能善解人意,替别人着想了。 这时,吉儿又说:“陛下,臣妾看得出来,太子所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似乎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程度。加上太子求胜心切,一心一意想做一位好太子,所以就更不愿别人超过他。就拿今天来说吧,他被四小王爷献给皇后的诗比了下去在先,骑马又落在最后。他的心情,必然非常难过。陛下,您说是吗?” 听吉儿这么一说,世民想起今日校场里那一幕,不由沉吟起来。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4   回复此发言 -------------------------------------------------------------------------------- 24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三十九章 承乾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身为太子,事事不能在兄弟之先,以后恐难以服众,尤其是四弟李泰聪明伶俐,深得父皇喜爱,在他幼小的心里,已隐隐有了一种危机感。 他心乱如麻,虽诵读着《诗经》,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满脑子里只有李泰与李恪的影子晃来晃去。他索性将书一扔,悄悄溜了出去。 李世民赶到东宫时,只有承乾的奶娘遂安夫人一人,便问:“承乾呢?” “咦,刚才还在书房念书,我劝太子歇息,他还不肯,轰我出来了,怎么转眼就不见人了?”遂安夫人急得说。 这时,一名内侍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见了李世民,急忙跪下:“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不肯听从小人相劝,硬要练习骑术……” 世民不待他说完,率人急急向校场赶去。 校场被一片朦胧月色笼罩。承乾不断挥动着马鞭,心里在狠狠地发誓:我要超过他们!我要赢了他们! 承乾的坐骑是一匹白色的烈马,在月色下急驰时就如一道闪电。承乾好像没有意识到他所处的险境,仍不断地挥动着马鞭。 世民见状,惊得大叫起来:“承乾一一”他冲进校场,边跑边喊:“承乾一一要小心一一” 承乾听到父皇的喊声,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惊惧地大叫:“父皇一一快救我!” 世民喊着:“沉住气!承乾,要沉着一一”边喊边向他狂奔过去。眼看就要赶到,这时不幸发生了。受到剌激的烈马猛烈跳跃着,承乾没有抓牢缰绳,被甩到半空,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厥过去。 李世民惊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承乾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经过御医的精心救治,承乾的性命总算没大碍,只是右腿伤势严重,可能会造成残疾。 承乾的醒来,使长孙皇后十分欣喜,但欣喜之余,却隐隐感到一丝忧虑。 以承乾的个性,他能接受右腿脚可能残疾的现实吗? 承乾的醒来,使李泰感到遗憾。他在御花园里逗弄着他那只红头蟋蟀的时候,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他的话让也到御花园来的李恪听到了,李恪不解地问他:“什么事好可惜呀?” “大哥没摔死,真是好可惜……要不然,我岂不是能当上太子了吗?”李泰说。 李恪生气了,对李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大哥受了重伤,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咒他?” “谁叫我的本事比他大嘛!只有当上太子,将来才能当皇上,难道你不想当太子吗?” 李恪坚决地说:“不想!” 李泰感到奇怪:“真不想?” “真不想!亲娘说的,做一个真正有用的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李泰不屑地说:“你亲娘又不是皇后,你就是想当太子,恐怕也没你的份呢!” 李恪更加生气了,但他还是极力忍住,道:“不跟你说这些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大哥,好不好?” 承乾第一次下地的时候,忍不住哭了。他发现自己的在腿几乎无法挽回地破了。但当着父母、弟弟们的面,他又倔犟地走了起来。遂安夫人想上去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李世民不忍看着承乾这样艰难地行走,但他终于还是没有上前,只是任那个倔犟的少年迈着艰难的步子。 李恪的脸上泛起一种关切的同情。 李泰却只是盯着世民和母后,想从他们的神态中发现一些什么。 承乾终于站定了,向世民、皇后施礼:“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长孙皇后急忙站起来道:“快免礼了!承乾,你走得很好,相信以后走得会更好。千万别因一时挫折,而丧志消极。” 长孙皇后使了个眼色,李泰走上前,紧握住承乾的手。因为有母亲事前的叮嘱,他极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温和:“大哥,以前我时常跟你争,处处不肯让你。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会改掉这个毛病,不再跟你争胜斗强。” 李恪也走上前去,紧握住承乾另一只手,诚挚地说:“大哥……我一直在想要跟你说些什么才好,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话,能够把我心里真正想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所以我只能用祝福两个字来表示一切,大哥,我是真心诚意地祝福你。” 李世民也走了过来,他用手轻抚着承乾的肩膀说:“承乾,你可以看得出来,大家都在关心你,支持你,并且祝福你。朕要说的是,足疾并不可怕,它顶多只会造成你一些不便,而这些不便你可以用意志去克服它。总而言之,你过去是太子,现在也是太子,将来仍然是太子,这个事实绝不会因为你的足疾而有所改变明白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5   回复此发言 -------------------------------------------------------------------------------- 24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承乾感动地点着头。 承乾的表现并未使长孙皇后感到心安。回房后,她将怀里的治儿哄睡着,便叹起气来。 李世民不解地问:“你还在为承乾担心?” 长孙皇后点点头。 “他今天的表现很好嘛!看样子他已经能够接受足疾这个事实了。” “如果……这只是表面呢?”长孙皇后忧心忡忡地说。 李世民吃了一惊:“表面?什么表面?” 长孙皇后分析道:“求胜心切是承乾的特点,也是他的缺点。即使不能接受足疾的事实,他也绝不会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 李世民听了,眉头紧皱:“那我们又该怎么做才好?” 长孙皇后不禁又轻叹了口气,道:“只好尽量不要给他增添压力,让他过得轻松自在一点。”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世民说:“对了,陛下也该到那燕那边去了。” 世民苦笑地问道:“连你也跟吉儿一样,把我往那燕那边赶?” 长孙皇后恳切地说:“吉儿跟我说过,那燕殷切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种心情臣妾能够了解。时辰不早了,陛下还是快过去吧!” 父皇和母后走了以后,承乾的脾气发作了。他异常激动狂乱地砸摔着眼前能拿到的东西,借以排泄心中的积郁。 一旁的遂安夫人惊骇地拦阻道:“太子!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啊?” 承乾狂乱地大叫:“他们……他们全是在哄我、骗我!他们……” 遂安夫人鼓足勇气相劝:“不!他们是好心好意,他们是在安慰你,鼓励你。” 承乾依然狂乱大叫:“我不要他们的安慰,更不要也们的鼓励!我不要!不要!” 承乾又拿起一样东西准备砸摔,结果因为跛足,重心不稳,以致整个人扑倒在地,伤心地大哭起来。 遂安夫人束手无策,但又焦虑不已,在一旁哭劝起来:“太子,别……别伤心难过了。陛下不是亲口说过吗?你过去是太子,现在也是太子,将来仍然是太子。” 伏在地上的承乾停止了大哭,突然狂笑起来。 御医的诊断使那燕分外高兴。她兴冲冲地来到了吉儿的房间,掩饰不住满心喜悦地说:“吉儿姐姐,我……我有身孕了……” 吉儿也兴奋起来,迎上去拉住那燕的手说:“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恭喜你!” 那燕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之中,喃喃地说:“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一定要生孩子。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个女人没有做母亲,就不算一个真正的女人。有了孩子,生命才能因此延续,也才会更有意义……” 吉儿望着那燕,与她分享着喜悦。 怀孕使那燕陷入亢奋。她琢磨着要为自己未来的孩子亲手做些什么。她找出了针线,笨拙地缝制着婴儿的衣服。她那专注与用心的神情引起了阿金的注意。 “公主,你在忙什么呀?”阿金问。 那燕抬起头,骄傲地说:“我在给我的孩子做衣裳啊!”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5   回复此发言 -------------------------------------------------------------------------------- 24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阿金听了,忍不住笑道:“公主亲手帮他做衣裳呀!” 那燕理直气壮地说:“这就叫未雨绸缪呀!又有什么不好?而且亲手做的衣裳,意义完全不一样……阿金,等你结婚生子了,就能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阿金正要说什么,门外的喊声将她们的对话打断:“陛下驾到一一” 那燕急忙吩咐阿金:“快帮我把这些收起来!” 阿金故意取笑她说:“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燕急道:“别贫嘴了,快帮我收起来!” 待阿金去收拾时,李世民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他见那燕把什么东西欲遮掩起来,便笑着问道:“有什么东问不让朕看呀?” 那燕掩饰着,支吾地说:“没什么……陛下……真的没什么。” 阿金故意揭开那燕的秘密:“陛下,公主亲手在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怕陛下嫌她做得不好。” 一片红云飞上那燕的脸,她又羞又气,用于去捶打阿金。 世民道:“别怪阿金了,这是好事一桩呀!朕也是刚从吉儿那儿获知喜讯,特地前来向你祝贺的。” 那燕羞涩地说:“多谢陛下。” 世民与那燕并肩漫步在花园的石径之上。 两人并没有交谈,但是那燕的脸上不断绽放着幸福欢愉的微笑。 世民看在眼里,故意问她:“你在笑什么?” “此时此刻,臣妾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女人!”世民也笑了起来。 那燕又说:“身旁有心爱的人陪着散步,加上臣妾又怀了他的孩子,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 那燕停下脚,遥望着天空说:“如果……再加上父王能够康健平安,突厥能够和大唐长久和平共处,那么一切不是美好圆满了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5   回复此发言 -------------------------------------------------------------------------------- 24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三十九--2) 李渊禅位退居大安宫后,感到了少有的清静,这使他的情绪渐渐好转了起来,并开始尝试一些以前没有时间尝试的事情。近来他与窦姨娘专心于棋道,在对弈中体味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乐趣。 世民带着承乾来到大安宫请安的时候,李渊正与窦姨娘展开了一番激烈的厮杀。这是李渊从来没有下过的一盘好机,一向在对弈中占据上风的窦姨娘也只好推枰认输。 世民来到父亲的身边,颇为惭愧地说:“国事繁重,不能时常前来探望,还请太皇见谅!” 李渊不以为意地说:“我理解。承乾过来,让太皇好好瞧瞧!” 承乾走近李渊。李渊轻抚着承乾的头,问:“你近来还好么?” 承乾恭谨回道:“托太皇的福,孙儿很好。” “走路……还方便么?” “习惯了,也就好多了。” 李渊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看到世民欲言又止,似有心事的样子,窦姨娘过去牵过承乾,对他说:“承乾,姨奶奶有几册书想送给你,跟我一块儿去拿,好么?” 承乾欢喜起来:“多谢姨奶奶。” 窦姨娘领承乾离去。 世民向李青使了个眼色,李青与两名女侍也退了下去。 李渊苦笑道:“莲妹不会看错的,世民,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直到现在,孩儿才明白当时太皇的为难。” 李渊有所不解,问:“当时的为难?” “孩儿指的……是如何教育、如何对待自己亲生骨肉的问题。不是亲身经历,是很难体会的。孩儿记得太皇曾经说过,对处理国家大事,太皇多能明辨是非,当机立断;但遇到自己孩子间的事,却往往力不从心、优柔寡断了起来。坦白说,当时孩儿对这些全不能理解,直到今天……孩儿总算有所了解。” 李渊听了,不禁也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可是承乾的事?” 李世民沉重地说:“承乾没有足疾之前,孩儿还不曾发觉有问题。身为长子,承乾理所当然是太子,但是他的才华不及泰儿,也是事实。除此之外,私下里孩儿喜欢的却是恪儿,因为他文武双全,很像孩儿。太皇,务必请指点孩儿,孩儿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并处理这些问题?” 李渊缓缓起身,脸色也凝重起来:“这些问题,其实并没有固定的答案可循。就算让我重新面对此事,我也极可能会犯下同样的错误。我只能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你最好的一面镜子,你可时时警惕,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李世民听太皇一说,心情更觉沉重起来,又问:“太皇,另一个不断困扰孩儿的问题,就是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建成跟元吉真的非死不可吗?除了他们的死亡,就再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孩儿常会被这些疑惑深深困扰,甚至不能入眠。即使睡着了,却又常常梦见满身血迹的建成和元吉向我索命……太皇,你说孩儿又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些愧疚和自责呢?” 李渊眼中噙满泪水,走到世民跟前,用手轻抚世民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愧疚,更不要自责了。往事已矣,亡者不可追。世民,你不妨从两个方面去想这个问题。一方面是,如果建成和元吉不是死在你的手下,那么你是不是必然就会死在他们的手上呢?况且,我也明白自始至终你都是被动的,顶多是防御性的;另一方面是不要再往后望了,一定要向前看。倘若你能真正励精图治,使国家得以强盛壮大,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么从前的事又算什么呢?” 太皇的话虽说是抚慰和鼓励,但世民仍旧难以从心绪不佳中超脱出来。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从太安宫回来后,世民的眼前时时晃动着建成和元吉的身影。到了晚上,在梦中,建成和元吉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们或者浑身淌着血地冲他直笑。 他们或者挥舞着双手,向他扑来。 他们将世民拖下了地狱。 世民在阴森可怖的地狱中看到人间种种所不能见到的惨象。 世民甚至可以听到建成、元吉凄惨的索命声…… 世民眼前总是浮现着玄武门前血淋淋的一幕。 世民感到建成、元吉的首级那两对枯死的眼睛总是顽固地望着他。 …… 一种痛苦的内疚搅得他惶惶不安。他沉浸在恶梦中几乎拔不出来,终日恍恍惚惚的。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5   回复此发言 -------------------------------------------------------------------------------- 24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连日的恶梦,使得李世民宛如虚脱一般,神色憔悴,脸上不见一丝光彩。 李世民的状态使得后宫的嫔妃们也慌乱了起来。皇后、吉儿六神无主,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使世民摆脱恶梦的折磨。 这时,怀着四个月身孕的那燕想出了一个法子: “我们突厥人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会派遣当事人最信得过的两位勇士,彻夜镇守在当事人的房门口,担任警戒护卫。这两位勇士要骁勇过人,阳刚十足。据说这个法子相当有效,当事人也就能够安然入睡,不再被恶梦侵扰了。” 吉儿听了,感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便说:“这个法子的确可以一试,皇后认为如何?” 长孙皇后想了想,只好同意了。她问:“公主说的两位勇士,又该由谁担任才好?” 吉儿思忖了一会儿,说:“臣妾想,让尉迟将军和秦琼将军担任最合适了。” 秦琼诸人按那燕所说做了,没想到居然起了作用。当敬德和秦琼护卫在寝宫的门口后,李世民再也没有受到恶梦的侵扰,脸上的神色也开始舒展起来。他对那燕说:“连续三夜下来,朕都睡得很安稳。那燕,这全都是你的功劳。” 那燕也很高兴,道:“陛下过奖了!” 李世民想到什么,又忧虑起来:“此办法固然可以,但接连三整夜下来,敬德和秦琼都不眠不休,即使铁打的,也撑不了多久啊!” 那燕想了想,道:“陛下不必担心,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以替代。” 李世民问:“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且说出来让朕听听。” “把敬德和秦琼两位将军的肖像绘成图案,贴在寝宫门口,效果也是一样!” 李世民大喜,便传人速命宫廷画师吴道子绘制两位将军肖像,挂于寝宫门口。 有了尉迟敬德和秦琼画像的护卫,李世民彻底摆脱了恶梦。这件神奇的事传出宫外,民间纷纷仿效,于是在房门上贴二将的做法便世代沿袭下来。这也就是门神的由来。 那燕又向李世民提出了厚葬建成、元吉的想法。 当时,那燕正陪着李世民在御花园里散步。驱除了恶梦侵扰的世民神智有种难得的清爽,他对那燕的想法很是赞同:“你说得很有道理,朕一定立即着手去做……更重要的是,经历了这些事,朕更应该激励自己,为国家、更为百姓多做点事。” 正在这时,一只鹞鹰飞来,栖在李世民肩上。世民笑着,轻抚肩头的鹞鹰说:“它是别人献给朕的,朕好喜欢。它不但矫捷凶猛,又极听话……只是千万不能被魏征撞见了,否则他又会责备朕玩物丧志。” 那燕也笑了起来:“这么说,陛下好像有点怕魏征似的?” 李世民苦笑道:“的确有这么一点。有时候朕真是被他气疯了。就拿征兵年龄的事来说,有人建议年纪不满十八岁、但身体高大健壮的青年,也可以征发。有关大臣同意了,唯独魏征不同意。朕接连四次要使他同意,他偏偏就是不肯。现在好了,他干脆跟朕不照面!” “魏征现在不在京城吗?”那燕问。 “他说是去祭扫祖先坟墓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5   回复此发言 -------------------------------------------------------------------------------- 24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正在这时,李青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启禀陛下,寝宫庭院里有两只白喜鹊在筑巢,大家都说是祥瑞呢!” 世民听了,不禁皱起眉头说:“容朕去看看。”说毕向寝宫而去。 庭院梁柱上,果然有两只白喜鹊在筑巢。 大批文官好奇地围拢了过来,为首的萧瑀向李世民贺道:“启禀陛下,多少年来人们只见过喜鹊,又何曾见过雪白的喜鹊呢?加上这两只自喜鹊欢唱起来,有如敲击腰鼓,十分热烈好听。这真是难得一见的祥瑞,值得大大祝贺啊!” 李世民却冷笑道:“朕时常嘲笑隋帝喜好祥瑞,结果有人弄虚作假欺骗他。依朕看,真正的祥瑞在于社稷安定,万民同乐,两只喜鹊又有什么值得可贺的?” 萧瑀讨了个没趣,尴尬地站在那里。 李世民神情严肃地说:“最近大家动不动祝贺祥瑞,这实在毫无意义!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富裕,即使没有祥瑞,也并不妨碍称为尧舜;百姓穷困悲愁,怨声载道,即使有再多的祥瑞,也难逃桀纣的恶名!” 李世民又下令道:“快派上人去把喜鹊巢给毁了,再把两只喜鹊放生野外。”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带来了魏征返京的消息。 李世民匆匆赶到显德殿时,才猛然想起了栖立肩头的鹞鹰。情急之中,急忙将它藏进怀里,然后走进殿去。 已在等候的魏征,上前向世民施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李世民问:“祭扫祖先坟墓之行还顺利么?” “托陛下洪福,一切都顺利!”魏征突然想到什么,又说:“臣返京之后,听不少人说陛下原本打算游逛南山,一应人员物品都已准备妥当,最后却没有成行,这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苦笑道:“朕当初确有这个意思,但又怕……怕你生气,所以才会中途停止……魏爱卿,朕要最后一次问你,你为什么不肯同意征发年纪不满十八岁、但身体高大健壮的青年?朕以为,对那些不老实的百姓、官吏,隐瞒年龄,企图逃避兵役,征发他们又有什么不应该?” 魏征注意到李世民怀里有什么东西在动,问:“陛下怀里有什么东西?” 李世民急忙掩饰道:“没……没有。” 魏征道:“兵在训练得法,在精,而不在多。陛下征发年龄够标准的,只要训练得法,就足以无敌于天下,何必多征不够年龄的人来增加虚数呢?况且陛下经常说,要以诚实和信义治理天下,要使官吏和百姓都少欺诈,但陛下就位以来,已经有几次失信于天下了。” 李世民愕然地问:“朕什么地方失信天下?” 魏征又紧盯着世民问:“陛下怀里,真的没什么吗?” 李世民下意识地用双手狠狠压住怀里的蠢动,掩饰道:“没有!快回答,朕到底什么地方失信于天下了?” 魏征正色道:“陛下刚即位时,曾下令说,凡拖欠官家的东西,全部免除。但有司认为拖欠秦王府的东西,不属于官物,因此照样征收。陛下升为天子,秦王府的东西,不属官物又属什么?要免当然得包括在内。” 李世民想了想,才说:“你说得很对,朕忽视了。那么还有呢?” “陛下还曾说过,关中免两年租税,关外一年。但很快又下令说,已经缴纳和已经服役的,从来年开始。结果不少地方退还给老百姓以后,又重新征收,百姓当然不能不感到奇怪。后来既重新征收了东西,接着又要服兵役,从来年开始又如何向天下交待呢?还有,朝廷下辖的各级官吏,平常各种各样的事务陛下都委托给他的办理,从没有说不相信;但临到征兵,却怀疑他们有欺诈。难道,这是以诚实和信义治理天下吗?” 魏征的一席话虽说得十分刺耳,李世民却觉得很高兴。他道:“原本朕以为你太固执,不懂得政事,今天听了你议论国家太事,确实句句说到了要害,抓住了根本。如果号令前后矛盾,则百姓不知所从,天下又怎么能够治好?听了你的话,朕才知道自己的过失是如此严重!好,就这么决定了,不征发十八岁以下青年当兵!” 魏征欣然地说:“陛下以身作则,知过能改,国家必会富强,百姓一定能安康!微臣旅途劳累,还请陛下准予早退,俾便休息。” 世民亲切地说:“既如此,爱卿就快点回去歇息好了。” “谢陛下,微臣告退!” 魏征离去后,李世民突然想起了怀里的鹞鹰,但等他掏出那只鹞鹰时,却不禁大吃一惊。那鹞鹰因在怀中捂得过久,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李世民疼惜地长叹了口气。 那燕房间的桌上,整整齐齐地排列了许多布娃娃,有男有女,栩栩如生,状至可爱。这些都是那燕亲手为她将要出世的孩子缝制的,这几乎成了那燕每日例行的功课。 但今天她却无法安心缝制下去。从突厥赶回的阿金带来了颉利与突利之间即将发生战争的消息,阿金尤其强调,此次战争牵涉到的情势相当复杂。 “有多复杂?”那燕急切地问。 阿金答道:“在此之前,契丹部落的酋长,率领部众向大唐投降。而长期以来,突利则不断对梁帝梁师都构成威胁。梁师都一直受到可汗庇护。可汗这次之所以攻击突利,一则是为梁师都解围,一则是想借此增加筹码,俾以重新取得对契丹部落的控制权。” 那燕道:“局面尽管复杂,但就目前形势来看,似乎并不就会构成大唐与突厥之间爆发大战。” 阿金忧心忡忡地说:“假如不是突利已秘密抵达了长安,公主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那燕心头一震。突利秘密抵达了长安?他跟世民是结盟兄弟,他到底想来做什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5   回复此发言 -------------------------------------------------------------------------------- 24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四十章 李世民在便殿接待了远方而来的突利。突利此行,还带来了怀有六个月身孕的海蓝。 行过大礼,突利提出自己的请求:“小弟前来长安,有两件事想请陛下惠助。”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你我既是兄弟,还客气什么?” 突利关切地望了一眼身旁的海蓝,说:“我的妻子海蓝,不久就要生产了。如今突厥全境烽火连天,兵荒马乱,为了使她能够安全生产,也为了让我不分心,至盼陛下能让海蓝留在长安。” 李世民笑着满口答应,又对海蓝说:“海蓝公主一路奔波,一定累了吧?” 海蓝低头道:“我还撑得住。” 李世民命人带海蓝公主去歇息,又对突利说:“贤妹的事,你尽管放心就是了。另一件事呢?” 突利道:“小弟目前的处境异常险恶。在颉利与梁师都两面夹击下,小弟恐怕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因此务请陛下能够出兵相援。” 李世民对左右诸臣道:“朕与突利是结盟兄弟,他有急难,朕不可不救。只是……朕跟颉利可汗有盟誓,依你们看,朕应该如何是好?” 杜如晦想了想道:“臣以为,蛮虏没在信用,到最后一定会撕毁盟约的。今天如果不把握此大好机会,以后只怕再也难找到。” 世民又问房玄龄道:“房爱卿,你认为呢?” 房玄龄回道:“臣同意如晦的见解。” 李世民再问李世绩、李靖道:“两位李将军以为如何?” 李世绩道:“目前的确是大好机会。一则突厥内乱纷扰,自顾不暇;二则我朝整军习武,军容壮盛,两者互为消长,机不可失!” 李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不久之前,颉利可汗曾派使节来京,答应把梁帝梁师都交与我朝,但交换条件则是让我朝将已投降的契丹部落交给突厥。对这个要求,陛下将如何裁断?” 李世民略作思考,然后道:“契丹与突厥是两个不同种族,契丹人归附我朝,突厥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把他们交回?梁师都虽是中原人主却盗取中原土地,虐待中原黎民,而突厥竟处处庇护他!朕每次出军讨伐,突厥也屡屡对他予以援助。即使朕不能俘获梁师都,也绝不会用投降我朝的契丹人去交换他!” 李靖道:“既然这个大前提确定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出兵的问题。上上之策,臣以为既要能解开突利被挟击之危,又能一举歼灭梁师都,收复失土,同时也要狠挫突厥的士气才好。” 李世民深以为然地颔首问道:“李将军,依你之见,我们又应该如何出兵才好?” 李靖正待回复,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不能出兵!” 李世民等不胜惊愕。只见那燕既焦虑又激动地走了进来,对世民道:“陛下,渭水便桥之盟以后,陛下曾一再表示,不会对突厥出兵攻击。现在怎么能够食言而肥,说话不算话了呢?” 李世民对那燕的诸问无以回答,口中呐呐地说:“这……突利跟朕是结盟兄弟,朕不能……” 那燕转过身,用手指着突利,厉声责备道:“突利,你在突厥跟父王作对,也就罢了。现在却变本加厉,跑来怂恿陛下对突厥大动干戈,你……你也是突厥人啊!” 突利窘然道:“阿妹……” 那燕厉声打断突利的话:“不要叫我阿妹!我再也不是你的阿妹了!小时候在一起的情谊,都毁了,死了!” 突利痛苦万状地说:“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实在是迫不得已……” 那燕冷笑道:“你是不是又要拿父王毒害伯父的事作为借口了?告诉我,是么?” “这……”突利一时语塞。 那燕逼近突利一步说:“别这来这去的!好,我再问你,我算不算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突利点点头。 那燕再逼近突利一大步,狠狠盯着他问:“到底是不是?” “是……当然是……”突利显得很狼狈的样子。 那燕大笑道:“既然是,我就用自己的性命来补偿伯父的死好了!”说罢,那燕蓦地抽出了一把利刃,就要向自己胸口猛戳下去。 突利等人目瞪口呆地怔在那里。 李世民惊呼:“那燕一-” 突利如梦方醒,与李世民急速冲了上去,合力将那燕手上的利刃夺下。 那燕猛力推开了李世民和突利,激动地跺脚大叫,脸上全是泪水:“你们为什么不成全我?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能解开父王毒害了伯父的仇结么?你们为什么不设身处地替我想想?你们……”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6   回复此发言 -------------------------------------------------------------------------------- 25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那燕再也说不下去,转身狂奔出了便殿。 李世民与突利不知所措起来,呼喊着那燕,一前一后跑出便殿。 那燕奔抵长阶处,正要跑下长阶,但因心情激动,失神踩了个空,整个人跌滚了下去。 李世民与突利见状,更是焦急不已,狂奔下长阶。见那燕脸上满是血迹,已经昏厥了过去,不禁惊慌起来,忙喊人去请御医。 那燕流产了。据御医说,那燕再也不能生育了。消息传到李世民处,李世民又悔又恨,不由地仰天长叹道:“苍天啊,你为什么对她这般残忍?!” 李世民来到那燕屋内时,那燕正在痛苦地大叫:“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陪伴在旁的吉儿难过地劝慰道:“那燕妹妹,想开一点,你想开一点啊!” 那燕伤心欲绝地哭叫着:“我怎么能够想得开?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啊!” 李世民急步走过来,紧握住那燕的手,十分痛楚地说:“都怪朕不好……都怪朕没有能够及时……” 那燕悲怆地摇着头,背对着李世民,期期艾艾地说:“要怪只怪臣妾的命不好……要怪只能怪臣妾没有福气拥有我们的孩子……要怪……” 那燕说着,昏睡了过去。 这件事情,让突利痛苦不堪,他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便找到吉儿处,向她倾倒心声。 “吉儿,我真的不该去探视阿妹吗?” 吉儿看着他满脸颓丧的样子,充满同情地说:“不是不该,是不妥!” 突利困惑地问道:“难道我错了吗?起兵跟颉利对抗,难道真错了吗?” 吉儿平静地说:“你没有错,那燕也没有错,这不是错或对的问题……” “这么说,阿妹是不太可能再接受我这个阿哥的了?”突利颇感失望。 吉儿沉吟道:“恐怕很难……” 突利不解地问:“这又是为的什么?我们之间的仇恨就如此深么?” “世间的确存在太多人力无法挽回的遗憾,对这些遗憾,光叹息是不行的,你必须去正视它,面对它,坚持你该坚持的信念,去做你该去做的事!……你说是吗?” 突利被此话深深触动,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对吉儿道:“谢谢你的这番话,时辰不早,我该去陪海蓝了。” 吉儿笑了,说:“我知道你会这样做的!” 突利也笑了:“吉儿,你真理解我。”说罢转身离去。 天色已近拂晓,那燕却仍然在沉睡着。床前,守候了一夜的李世民心痛地望着昏睡的那燕,心中似乎有血滴了出来。昏睡中的那燕时不时地发出梦吃:“孩子……我的孩子……” 李世民紧握住那燕的手,轻声呼唤道:“那燕……” 那燕终于醒来了,见世民在眼前,她既感动又难过,嘶哑着声音问:“陛下……怎么在这儿?” “朕要等你醒过来,一刻不离地守在你身旁。”李世民爱抚地说。 那燕忍不住流下泪来,悲怆地说:“陛下,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6   回复此发言 -------------------------------------------------------------------------------- 25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四十--2) 入秋以后,杜如晦病倒了,病势很沉重。他命人代拟了一份奏折,声言身患沉疴,需长期将养,无法赞襄朝中之事,恳请皇上准其辞职云云。李世民拿到这份奏折后,沉思良久,对房玄龄说:“杜如晦精于判断,这些年对朕的襄助实在太大了。房爱卿,朕要倾尽全力医好他的病,如有任何需要,你就代朕妥为处理。” 房玄龄道:“臣遵旨!” 李世民又补充道:“至于兵部尚书选缺,就由李靖出任好了。”房玄龄领旨。 这时李世民忽然想起一人来,对房玄龄说:“以朕观察,褚遂良在许多地方颇具有杜如晦的长处,你以后不妨多重用他。”房玄龄点头遵命。 诸事安排已毕,李世民换了一个话题:“朕听说,西域有些做生意的胡人,得到贵重的珍珠时,便把自己身体的某一部位用刀割开,再把珍珠藏在里面,真有这样的事吗?” 长孙无忌回道:“的确有这样的事,为了珍珠连命都不要了,真是不可思议!” 李世民想到什么,轻叹了口气说:“大家都笑他们爱珠不爱身,其实何止他们如此这般呢!” 无忌不明白李世民此话用意,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李世民正色道:“有的官吏因接受贿赂而受到律法制裁,有的帝王因穷奢极欲而家破国亡,跟那些身藏珍珠的胡人,不是一样可笑吗?” 一旁的魏征想到了什么,便说:“陛下这样一比较,让臣倒想起一件事来了。” 李世民见是魏征,不由玩笑道:“你一定又有什么诤言要劝谏朕了!” 魏征道:“春秋时,鲁哀公曾对孔子说,有个特别健忘的人,搬了一次家便忘了自己的老婆。孔子接着说,还有更厉害的呢!夏桀、殷纣王不是连自己都忘记了吗?臣以为,这句故事值得深思!” 李世民深以为是,道:“一点也不错!朕和你们大家只有同心协力,互相提醒,才不致做错什么事。如若不然,后世人也会笑我们跟那些爱珠不要命的胡人一样了。”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来报:“启禀陛下,大理寺少卿戴胄有急事求见!” 李世民命宣上殿来。 戴胄前来,正是报告裴寂庇护法雅之事。 李世民闻罢,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裴寂没想到皇上对他竟无半点情面,一纸圣旨,不仅将法雅打入狱中,而且对他也进行了严厉的处置。这使他非常坏满,他想到了太上皇李渊,便去大安宫找李渊诉苦。 退居太上皇的李渊在宫中闲得无事,便终日养花弄草,逗狗养猫,聊以打发时日。听了裴寂的诉苦,他无奈地苦笑了笑说:“裴寂啊裴寂!自从孤迁居大安宫,就不曾见你来看过孤一次,这会儿……这会儿怎么却叫孤救起你来了?” 裴寂情急地跪在李渊身前,央求道:“臣该死,臣对不起太皇!但只为了这么一点小事,皇上……皇上却命我在三天之内立即离开京城,返回老家,这……这未免太……” 李渊打断裴寂的话,冷淡地说:“你说这是小事?” 裴寂既委屈又不安地说:“比起臣为大唐所立的功劳,怎么不是小事一桩?” 李渊不禁轻叹了口气,问道:“难道你忘了刘文静的事?” 裴寂呆呆地望着太上皇,一时语塞。 李渊遥望远方,一脸的苍茫:“比之开创大唐的功劳,刘文静绝不亚于你。但是当年你极力主张非处死他不可。他所触犯的不也是一点小事吗?别忘了,刘文静当时可是世民手下的重要谋士啊!” 裴寂听了,面露惊慌之色,鼻翼渗出一层冷汗。 “世民继位之后,孤就提醒过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逞强犯错。你却偏偏不听,长久以来一直在与世民唱反调……” “可是……要我离开京城回故乡去,简直是要我的老命啊!太皇,坦白说,我……我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再也不能……太皇,我恳求您,代我向皇上求求情,就饶恕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李渊心中虽不忍,但又实在无奈,一脸的哀怜道:“孤不能这么做。因为过去我们过从甚密,所以孤不能……况且孤已不过问朝政……” 裴寂听了,绝望地大叫:“不能!不能!太皇只会说不能!既然如此,好,我……我就去求皇上!”裴寂说罢,撇下太上皇,头也不回急步而去。 25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裴寂果然去见世民。他跪伏在世民面前,那种狂傲不羁的神气早已荡然无存了。 “裴寂,你应该好好想想,依你的尺劳寸功,居司空之位已属罕见了。你只不过是蒙太皇的宠爱,在文武百官当中侥幸居于第一罢了。你更应该好好想想,太皇在位之时,天下之所以会贿赂公行,法纪紊乱,毛病都出在你的身上。现在,只因你是两朝元老,朕不忍心依法处置,你能活着回老家去,已属万幸了!” 裴寂见世民并无改变主张之意,无望地泪流满面。世民不想再说什么,挥手让他下去。裴寂无力地站起,踉跄离宫而去。 贞观三年,天久旱不雨,大地龟裂,颗粒无收。到处是啼饥号寒的饥民,到处是饿殍遍地的惨景。各地有关灾情的紧急邸报不断发往京师。 针对这场大旱,李世民在早朝之时,命文武百官商量对策,评议朝政,并令每位朝臣必须写出几项建议来。 这天晚上,李世民在批阅奏折时,发现了一份深合他心意的折子,奏折之人为中郎将常何,这使他感到意外。常何乃一介武夫,不通文墨,何至神来之笔、如此卓识?于是,李世民决定单独召见常何。 常何奉召进宫,跪于当殿。 李世民取出那份奏折问:“这份折子可是你递上来的?” 常何怔住,吞吞吐吐起来:“回陛下,是……但也不是……” 李世民看定他,不解地问:“什么叫是但也不是?” 常何战战兢兢道:“回陛下,这份奏折的确是微臣递上来的,但却不是出自微臣之手。” 李世民奇怪,问道:“这份奏折既然不是你写的,那么又是谁写的?” 常何鼓足勇气道:“是微臣的好友、目前暂住在微臣家的马周写的!” 李世民大喜道:“马周?你立即传旨,说朕要见他!” 与马周的晤面长谈,使李世民非常高兴。马周的真知灼见,使他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当下,他便任命马周为监察御史,后官至中书令。又赐常何绢三百匹,以奖励他发现人才之功。 黄叶飘落,残花处处可见,即使在御花园里,也掩不住深秋已经来到了。 面对着这些肃杀的景色,那燕伫立在一个角落,伤感地在想着心事。 吉儿来了,她关切地走到那燕跟前问道:“妹妹近来好些吗?” 那燕淡淡地一笑道:“无所谓好不好……” 吉儿建议道:“我有一个主意,我们一起暂时离开京城,到外地去散散心。一则可以换换环境,舒解一下心境;一则也可以借此忘却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你同意么?” 那燕只是苦笑,不相信地问:“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果真可以忘却吗?” 吉儿怔住,继而又安慰道:“那燕妹妹,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世上有不少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不能左右的。对于已经发生的,或者是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们只能试着去接纳,去承受,去适应。别老是跟自己过不去,也别老是去钻牛角尖,这样你会受不了的。” 那燕摇着头,无奈地说:“再受不了,也得受下去。我明白,这就是我的命。吉儿姐姐,你说是吗?” 吉儿见她执迷不悟,急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谈些别的吧……”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那响亮的哭声磁铁般强烈地吸引着那燕,使她不由自主地倾身聆听着。 御花园的另一个角落,海蓝不断哄着怀里啼哭的婴儿,“小突利,乖,别哭了,乖……”婴儿很快就不再啼哭,睡着了。 吉儿走过来,欣喜地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对海蓝道:“他真的很乖呢……小突利是他的名字吗?” 海蓝笑了,说:“只是暂时的。突利和我一直没想好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所以就约定好,如果是男孩,暂时就叫小突利,女孩暂时叫小海蓝。” “原来是这样!海蓝,产后要注意保养身子,有什么需要的,千万不要客气。”吉儿善意地叮咛道。 海蓝感激地说:“多谢吉儿姐姐。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对我的照顾已经无微不至了。这份盛情,真不知该怎么回报才好。” 吉儿道:“陛下跟突利既是结盟兄弟,一切也就不必见外了!……” 这时,刮起了一阵秋风,满树的黄叶飘落了下来。 吉儿看看天色,对海蓝说:“又起风了,你们母子别着了凉,快回房去吧!” 海蓝谢过吉儿,领着一行缓缓离去。 不远处,那燕看到这一切,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既有羡慕也有嫉妒,关切中夹杂有愤恨。她的身子在颤抖。 吉儿走了回来,轻轻地拍拍那燕的肩膀说:“那燕妹妹,我们也该回去了……” 贞观三年秋,代州都督张公谨上疏,建议朝廷对突厥发兵,并陈述了六条理由。 这六条理由是:颉利可汗随心所欲,不知克制,横肆凶暴,诛杀忠良,亲近奸臣,此其一;薛延陀等部落纷纷叛离,此其二;突利可汗、拓将军、欲谷将军等都被他定罪,没有立身之地,此其三;塞北严霜,大旱成灾,粮食缺乏,此其四;疏远突厥人,亲信外族人,而外族人反复无常,我朝远征军一旦压境,他们内部一定发生变化,此其五;中原人流亡北方,人数众多,最近听说各在逃难之地呼啸聚集,盘据山谷险要。我朝远征军一旦出塞,他们必然群起响应,此其六。 针对张公谨的分析,魏征也提出了他的看法:“陛下,不久之前,颉利可汗曾派遣使者向我朝称臣,准备以驸马身份进贡礼物。突厥的态度,望陛下在裁示张公谨上疏时,应一并加以考虑才是。” 李世民不语,似在沉思。 朝廷欲与突厥交战的消息引起了那燕极度的不安。当她派出打探消息的阿金回来时,那燕被便急不可待地冲到她身边问:“陛下最后是怎么裁示的?” 阿金忧心忡忡地告诉那燕:“陛下最后裁示说,除非突厥破坏盟约,先行侵扰,将仍不先对突厥发兵。不过……” 那燕焦虑地问:“不过什么?” “陛下命兵部尚书李靖作好远征突厥的准备。” 那燕难过地说:“这么说,大唐与突厥之间的决战,是迫在眉睫、无可避免的了?” 阿金沉默不语,只是用充满担心的眼光看着那燕。那燕思忖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似地说道:“我要阻止它发生,我一定要阻止它发生!”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6   回复此发言 -------------------------------------------------------------------------------- 256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四十一章 李世民决定出兵的消息,搅得那燕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那燕在寝宫里来回踱步,像是对阿金,又似自言自语:“我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一定要阻止。” “公主,以您一人之力,又如何能阻止大唐与我们突厥的战争呢?”阿金小心翼翼地问。 那燕不再言语。她心乱如麻,也没有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好办法。 这时,李世民脸色沉重地走了进来。那燕一直呆坐未动,只有阿金迎立拜见。世民手一挥,陪同而来的李青与阿金率领侍从退了出去。 沉默。两人沉默相对,显得十分尴尬。 李世民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那燕,你认为朕待你如何?” 那燕低下头道:“很好!” “所以这件事朕必须先告诉你,朕很不愿意做但又无可奈何……” “不用说了。”那燕转过身去。“陛下是来告诉我大唐要攻打突厥了,是吗?” 李世民大吃一惊:“你已经都知道了?” “因为我非常害怕这一天,所以才会密切注意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到。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李世民听了,非常恳切地扶着那燕的肩膀说:“朕明白这件事会对你带来多大的痛苦,朕也曾经尽可能拖延这一天时间。但存在于大唐与突厥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非战争不能解决的关键时刻了。身为一国之君,朕有责任,也有使命,更有义务去肩负起这个担子……” “难道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那燕仍存一点希望。 “没有!因为朕是大唐天子,万民之主。”李世民的态度十分坚决。 那燕感到绝望,看来祈求皇上已不再可能,于是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可以吗?” 欲言又止的李世民迟疑着转身离去。世民一走,痛苦不已的那燕感到一阵恍然若失。 贞观三年十一月,李世民任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李世绩为远征军通漠道行军总管,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共集结兵力十余万人,分道向突厥发起全面进攻。 最近一段时间,李世民一直忙于调兵遣将,研究战略。进攻突厥诏书颁布后这一晚,他感到轻松了许多,又取出已多年未读的《太公兵法》翻阅了起来。 忽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吉儿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对世民说:“那燕妹妹与阿金不告而别。” “啊?”李世民一惊,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她们何时走的?” “不知道。臣妾听说陛下今天下诏进攻突厥,心想那燕妹妹心里一定不好过,便与荷香去探望她。只见房中满地狼藉,到处都没有找到她们的踪影。陛下,她们会到哪儿去呢?” 那燕会到哪儿,李世民并不清楚。虽然他明白攻打突厥一定会影响他与那燕的感情,但他决心已定,绝不能因为那燕而影响大唐的利益,正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一样的道理。 “启禀陛下,”李青进来施礼报道:“海蓝公主与小突利被人劫持走了。” 李世民眉头紧皱,怎么这么巧?一个失踪,一个被劫持,会不会是那燕……?想到这里,李世民当机立断:“火速通令各处宫门,如发现那燕、海蓝公主行踪,立即报朕,不得有误。” “臣遵旨!”李青匆匆离去。 李世民焦虑地来回踱着步。 吉儿不安地问:“那燕妹妹的失踪,与海蓝母子被劫持这两件事,发生的时辰太接近了。陛下您看,会不会是那燕妹妹劫持走海蓝母子的呢?” “不是没有可能啊!朕真不知如何向突利交代!可是那燕公主劫持海蓝母子目的又何在呢?”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海蓝母子确实是被那燕和阿金所劫持的。 那燕认为突利与世民是结拜兄弟,突利把海蓝母子托付给世民,如果以劫持在手的海蓝母子作为条件,或许可以阻止大唐的北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此时,在“仙客来”客栈,小突利已经熟睡,阿金在一旁看管着。那燕把笔和纸扔到桌上,对惊恐不已的海蓝说: “请你先写两封信。一封写给突利,叫他马上停止对我父王的敌对行动;一封写给皇上,请皇上立即中止对突厥的攻击行动。” 海蓝摇摇头。 那燕脸一沉:“你到底写不写?” 海蓝颤抖地提起笔,始终放不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搁下笔说:“我实在不能写。” 海蓝噙满泪水的双眼望着那燕,恳切地说:“你应该想想……突利之所以会对颉利采取敌对行动,并不完全因为他的父亲被毒害。在突厥,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你再想想,皇上之所以会对突厥发动全面的攻击,是因为……” 那燕尖声叫着:“不要再说了!写!你快给我写!” 海蓝站了起来,摇着头说:“我不能写!” 那燕怒目逼视着海蓝:“你真不写?” 海蓝固执地摇摇头。 那燕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到床前,一把推开阿金,抱起熟睡的婴儿,威胁地说: “你再不写,我……我就杀死他!” 海蓝大惊:“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那燕狂笑起来,同时一手拔剑出鞘:“我为什么不能?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现在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海蓝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不!我求求你,孩子是无辜的!我求求你!” “那就快写!别逼我杀了孩子。” 海蓝跪了下来,恳求道:“要杀,就杀了我吧!如果你一定要怨恨,要报复,尽管杀我好了!我不会怨你,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那燕望着海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两天过去了,仍没有一点那燕与海蓝母子的消息,这真急坏了吉儿。吉儿黛眉紧拧,满脸愁容。 长孙皇后手上拿着一本什么书,津津有味地读着。吉儿一声重重的叹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吉儿,你处处想着那燕,是因为皇上疼那燕么?”长孙皇后放下书问道。 “皇后姐姐,那倒不尽然。那燕是娇惯了些,但在战场上拼杀勇敢,的确令人佩服。” 长孙皇后不以为然地说:“我也疼她啊!虽然我是皇后,但有些事我还是顺着她,让着她。但她要给皇上惹麻烦,那就太不应该了,你说是不是?” 吉儿点点头。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7   回复此发言 -------------------------------------------------------------------------------- 25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道:“唉,吉儿,你知道吗?皇上已经有两天两夜没吃什么东西,也没有睡安稳觉了。” “皇后一心为皇上着想,吉儿完全能体会到。那燕的行为是鲁莽了点儿,她自身处于这种痛苦的夹缝之中,难免会做这样那样的傻事。”吉儿显然在为那燕开脱。 “如果那燕的行为让皇上伤神,我们就不能再顺着她,应当责备她才是。” 吉儿不好再往下说,但内心仍不服气:“现在说这话,晚了点吧?” “不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吉儿不愿再与皇后争辩,扭过头去。 恰在这时,李世民来到皇后寝宫。二人急忙站起行礼。 李世民发现她们神情有些异样,便问:“怎么了,你们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 吉儿不愿再说什么。长孙皇后端了杯茶递给李世民道: “是在说那燕的事情。” “噢,这件事,朕不怪她。” 长孙皇后神情十分严肃地说:“陛下疼爱子民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如果子民恃宠而骄,任性妄为,就不对了。” 李世民一楞:“你在责备那燕?” “就这件事而言,那燕是应该受到责备的。” “你平常不是也很疼爱那燕吗?”李世民有些不以为然。 “我是很疼她,那是因为陛下疼她。” “如今朕并无责备她的意思,而你却责备她。”李世民有些生气了。 “我责备她,因为她的行为使陛下伤神啊!” “朕并不觉得伤神。” 长孙皇后关切地望着世民道:“皇上两天两夜没吃没睡,还说没伤神?” 李世民无话可说,无奈地一笑。 “我以前关心,是关心自己的丈夫;现在关心,是为了大唐万千的子民,关心一国之君啊!”长孙皇后意味深长地说。 吉儿也在一旁劝道:“陛下应该体谅皇后姐姐的苦心,也该进点儿饮食,稍微休息一下了。” 李世民面对吉儿,眼角却扫向皇后,笑着说:“好!多年来,皇后一直担心朕吃得不够,睡得不好。”转过脸又对皇后调侃地说道:“皇后,为了不使你跟着朕伤神,朕决定大吃一顿,就去睡觉,这样可以吗?” 长孙皇后与吉儿一听,都笑了。但吉儿心里依然还惦念着那燕。 海蓝紧紧抱着熟睡的婴儿,蜷缩在床上,显得非常精疲力竭。 那燕依在窗前。天边已露出微微的曙光。寒风呼啸了一夜,满地落叶,一片萧瑟。 那燕走到海蓝床前,语气平和地问她道: “能让我抱一下孩子吗?” 吃了一惊的海蓝抬起头,迟疑不决。 “我只想抱一下,可以吗?”那燕口气十分平和,与昨日判若两人。 海蓝犹豫着将怀里的婴儿递给她。 “如果我的孩子能够保住,也跟小突利同样大了。”那燕望着熟睡的孩子心里思忖。“孩子是生命的延续,因为有了孩子,一个女人的生命才有意义,我已失去了孩子,我所经受的痛苦为什么也要让别人去承受呢?何况,仅凭一个海蓝,难道就能阻止住大唐出兵突厥吗?” 想到这里,她把孩子递还给海蓝,拉过阿金,在一旁嘀咕起来。 皇后与吉儿在御花园散着步。已是日上三竿了,李世民还在寝宫,没有起床。 吉儿没想到皇后一向性情温存,竟然也会与皇上认真地辩理。 皇后笑着告诉她,原来自己的性格也很倔强,自从嫁给李世民后,开始压抑自己的本性,处处顺着他。但要有人在任何情况下伤害到皇上,她都不会答应,顺口又举了这次那燕的例 子。 一提那燕,俩人的话又少了下来。 这时,李青远远地嚷着跑了来:“娘娘,海蓝公主和小突利回来了!” 长孙皇后急忙止住:“皇上还在就寝,休要大声喧哗!” 李青不敢再喊,急忙上前施礼:“参见皇后娘娘、杨妃娘娘。” “海蓝公主在哪儿?”长孙皇后关切地问道。 “在外候宣。” “快请进宫。”李世民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她们身后。他显然刚刚睡起,满脸轻松地笑道:“太好了,危机化解了一半了!” 吉儿不解地问:“陛下,海蓝公主母子安然回来了,整个事件不都化解了?” 长孙皇后向吉儿解释说:“吉儿,陛下的意思是那燕还给他留下了一半难题。” 这时,海蓝母子在李青陪伴下,来到后御花园。 “参见陛下。”海蓝上前施礼。 “免礼。海蓝,你怎么回来的?”李世民急切地问。 “是那燕公主放我们回来的。” 李世民闻言环顾左右,问:“那燕她人呢?” “她走了。”说着,海蓝掏出一封信递给李世民,“这是她临走托我交给陛下的。” 李世民急忙拆开,上面写道: ……我既然失去了孩子,怎么能够再去危害一个无辜孩子和他的母亲?所以我决定还是放他们回去了。至于我自己,我决定还是回家。不管怎么说,我的家在突厥,那儿有我的父王,他一定殷切盼望我能回去。遗憾的是,自现在起,我别无选择,必须跟你站在敌对的立场了。 我不怪你,真的不怪。我只会记住你对我的情,今生今世,永不忘记…… 世民满脸是泪,再也看不下去了,把信递给长孙皇后。他最不愿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燕,他努力了,尽心了,但结局是他失败了。那燕离开他回突厥去了。 贞观四年元月,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率领骁勇精骑三千人,自马邑驻恶阳岭,并突袭定襄。突厥猝不及防,大败。 同时,通漠道行军总管李世绩从云中出发,在白道与突厥大军会战,突厥军又败。李靖与李世绩两军会师。 突厥颉利可汗大帐内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恐慌、悲哀的气氛似浓云一样笼罩着突厥部落。 颉利可汗也是惊惶失措,把御帐搬到啧口,自己则跑到了铁山。他整天心烦意乱,唉声叹气,不停地借酒浇愁,处于半醒半醉的迷糊状态。 一天黄昏,颉利又快喝醉了。义成公主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气又恨,她一把夺过酒壶放在案上,劝道:“借酒消愁,那只会更愁。可汗,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振作?”顿利把手中一大杯酒灌下肚后狂笑起来。“你叫本王如何振作?退到铁山,主力也被唐军消灭,我还……” 义成公主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别只会说丧气话!铁山尚有数万突厥大军,为什么不振作起来,徐图大计?!”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7   回复此发言 -------------------------------------------------------------------------------- 25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你可知道,剩下的数万之众,全都是些士气低落、再也不能打硬仗的老弱残兵。”颉利说完又要去抢洒壶倒酒。 义成公主一把夺过洞杯,摔在地上,带着哭腔嚷道:“不要再喝了!” “你敢管我?好!好!”颉利恼怒地吼着,顺手从一名侍卫身上抽出腰刀,架在义成公主的脖子上,说:“你再管我,我杀了你!” 义成公主毫无惧色,痛心疾首地说:“杀呀!你杀死我吧!你不敢去杀李靖、李世绩,你不敢去杀李世民,只会杀我?我看错了人,我以为你比始毕可汗更强悍,更英雄,能够替我报大隋的大仇,谁知道你……你竟如此懦弱,如此不堪一击……说着,她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时,大帐外传来突厥兵的欢呼声。颉利把刀扔在地上,冲出帐外,见两匹骏马自远处飞奔而来,眨眼功夫便驰至帐前。颉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 “是那燕?怎么可能……是她?“ 的确是那燕和阿金。她们放了海蓝母子后,日夜兼程,一路打探地来到铁山。 颉利望着风尘仆仆的那燕,仿佛在梦中一般:“真……真的是你?那燕?” 那燕扑向颉利怀中,叫了一声“父王!” 颉利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实在不愿让那燕看到他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埋怨说:“你不该回来的!那燕……你怎么偏在最不该回来的时候回来呢?” 那燕不由泪如泉涌,呜咽道:“不……父王……女儿该回来的……而且……正是女儿最该回来的时候……” 颉利还带有几分醉态。“好!说得好……那燕,为了欢迎你……让我们喝……喝几杯去!” “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 颉利眼睛一瞪:“你也不准我喝酒!那现在该干什么?” “骑马! ” “骑马?”颉利满脸惊诧。 夕阳下的荒漠显得深远辽阔。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奔驰着。 那燕不时回头望着。颉利的酒意渐渐随风散去,在那燕身后苦苦追赶着。终于,那燕勒住马,颉利赶上,并辔而行。 那燕笑着对颉利说:“只要父王有心,还是追得上来的,对吗?” 颉利略加思索:“你话中有话吧?” 那燕撒娇地一笑:“是吗?” “别忘了,知女莫若父,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燕故意卖个关子,然后说:“忍辱负重,委屈求全。” 颉利思索着。过了一会儿,颉利站定,扭过头问那燕:“你是说……为了达到长久的目的,不惜暂时向大唐称臣归顺?” 那燕自信地点点头。 父女二人说着,来到大帐门口。侍卫接过马缰,义成公主迎了出来,看见颉利一扫刚才的颓丧之色,不由心中一喜。 颉利思忖着坐了下来,对那燕说:“要真向大唐归顺称臣,我是不甘心阿!” 那燕显得格外冷静:“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只是权宜之计,再说……当年李渊为了免除后顾之忧,俾以全力进攻关中,不也曾向我们突厥称过臣吗?” 颉利还在迟疑。 义成公主也在一旁插言:“那燕说得很对!暂时向大唐归顺称臣,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整军修武,度过寒冬。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重起战端,收复失地,进而南下中原,为时也不晚啊!” “父王,请你就别再迟疑了!”那燕恳求道。“立刻就派遣一名特使,前往长安,磋商这件事吧!否则夜长梦多,尤其是李靖精通兵法,深富谋略,一旦他挥师西来,到时就棘手了。” 颉利频频点头。这时他的决心已定:就按那燕的主意去办,马上派执失思力去长安求和。想到这里,他说: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那燕,你一路长途跋涉,早点休息吧!” 长安皇城太极殿中气氛热烈。李靖、李世绩的大胜为大唐解除了多年隐患,李世民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群臣纷纷道贺。 这时,殿外内侍高喊:“突厥特使执失思力晋见陛下!” 随着喊声,执失思力毕恭毕敬走进殿来,向李世民叩拜道: “臣执失思力叩见陛下。” “请起。” “谢陛下!”执失思力站了起来,仍不敢抬头。 李世民微微一笑,揶揄道:“士别三日,执失思力怎么对朕如此谦卑恭敬了?” “过去种种,务请陛下宽恕原谅。颉利可汗特命卑职前来禀告,可汗不但承诺突厥归附大唐,他本人也愿入朝叩拜。” “可有什么附带条件?”世民略带挖苦地问。 “回陛下,并无任何条件。”执失思力一脸的尴尬。 “好,唐俭!” “臣在!”唐俭出列,他是鸿胪寺卿,掌理藩属事务。 “你立即前往突厥,针对其归附来降有关细节,与颉利详加研议,并有所慰问安抚。” “臣遵旨。” 李世民忽然站起,急切地询问执失思力:“有件事你一定要据实禀告,那燕公主可曾平安回到了突厥?”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7   回复此发言 -------------------------------------------------------------------------------- 25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四十二章 得知那燕回到突厥的消息后,长孙皇后与吉儿十分高兴,多少天来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来。 李世民却是喜忧参半,双眉紧蹙。长孙皇后感到很奇怪,问道:“那燕安然无恙,陛下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却心事重重呢?” 李世民轻叹一口气,道:“对于那燕的平安,朕当然至为欣慰。朕只是想到那燕经历过不少战役,深知她不论勇气、决断、谋略,都不同凡响。朕在想,突厥这次归附来降,是出自颉利自己的意思,还是由于那燕的坚持?朕也在想,如果那燕赌气与朕完全站在敌对立场,将会是一个可敬而又可怕的对手。” 长孙皇后点点头,然后说:“不管怎样,李靖、李世绩两位将军在近牵制,陛下不必太过忧虑了。二位将军一定会处理得很好!” 李靖、李世绩会师后,全军将士精神振奋,正欲厉兵秣马直逼铁山,彻底消灭突厥时,忽然得到那燕公主已回铁山的情报。 李靖一时感到进退两难,与李世绩商议只好按兵不动。 唐俭与执失思力出了长安,快马加鞭直奔李靖军帐。 唐军营帐馁壁垒森严,刀枪如林。执失思力随在唐俭之后,心想,怪不得突厥数十万大军抵敌不住,唐军兵强将勇,纪律整肃,再打下去,也恐怖难逃覆灭的命运。 定襄道行军总管李靖、通漠道行军总管李世绩在军帐中等候着朝廷使臣。李靖早就料到那燕回到突厥,会给大唐的军事行动带来相当大的难度,没想到突厥竟向朝廷乞降归顺,李靖轻叹一口气,对李世绩道: “我们好不容易歼灭了突厥的主力,偏偏却在这关键时刻,皇上答应了颉利归顺纳降。这不是给了突厥苟延残喘、并得以卷土重来问机会了吗?” “是啊!”李世绩深以为然道。“我们得想想办法,阻止这种情势发展下去。” 李靖眉头紧锁,沉思着。 “禀报总管,”张公瑾匆匆进来,“朝廷使臣唐俭已到。” 唐俭随之进来,向李靖、李世绩施礼道: “卑职唐俭,参见两位在大将军。” 李靖回了礼,急切地问:“皇上可有什么旨意?” “皇上命卑职转告两位大将军,请率军迎接颉利可汗入朝晋见。卑职已与执失思力商议妥当,请大将军在两军交界地带,与颉利可汗面议有关行程事宜。” 李靖一阵冷笑,道:“好,我正想当面探探颉利的虚实。” 颉利军帐已收拾得齐齐整整,颉利将一柄弯刀挎上。已好久没有披挂了,刀怎么挂都觉得有些别扭。 那燕随颉利走向帐外,亲自为颉利牵马扶蹬,不住地叮咛:“见到李靖面的时候,请父王务必要言辞谦恭,以免引起他的疑虑。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颉利用力点点头。 “还有,就是尽量拖延去长安晋见李世民的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颉利忍不住笑了:“瞧你,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了!对父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燕也笑了,说:“如果父王允许我陪你去见李靖,就什么都放心了。” 颉利犹豫片刻,然后说:“好,你陪父王一同去吧!” 漠北荒原的西北风呼啸着,掀起阵阵黄沙,让人无法睁眼。颉利可汗带领阿史那燕公主与执失思力策马向干涸的河川驰去,为示诚意,突厥只有少数几名侍从跟随。 李靖与唐俭早已勒马在河对岸等候,看见颉利率人赶到,跳下马来,隔河向那燕公主施礼。 颉利也急忙下马,向李靖施礼道:“久闻李大将军英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不同凡响,名不虚传。” 李靖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道:“可汗太过奖了!不知可汗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前往京城?” 颉利态度十分谦恭:“本王此次决定向大唐归顺称臣,绝对是诚心诚意,本当立即跟随李大将军一起赴长安晋见皇上,只是……” 李靖冷静地不出一言,静待下文。 颉利面露难色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本王前往晋见皇上,应准备一些丰厚的贡礼,但如今漠北天寒地冻,所以需一些时间,以便准备贡礼……” 李靖仍不动声色,打断他的话问:“依可汗的意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动身?” 颉利略一思忖,道:“本王以为,等到草青马肥、春临大地之时,一定亲赴长安晋见皇上。”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8   回复此发言 -------------------------------------------------------------------------------- 260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靖沉下脸,道:“此事万万不宜拖延!贡礼事小,还是先请可汗随我同去长安。” 颉利正要回话,那燕上前说:“我看这样好了。既然唐大人代表皇上已经到了,有关具体行程问题,就请唐大人前来铁山,当面商议后再行定夺,不知李大将军意下如何?” 李靖一愣,心想这个女人好狠,抬出皇上使臣逼我就范,显然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我何不将计就计?想到这里,李靖望了望唐俭,说:“那就只好拜托唐大人了。” 唐俭向李靖施礼道:“卑职这就告辞了。”说完,随同颉利父女向铁山方向驰去。 颉利得意地笑着,不由双腿一夹,坐骑如箭离弦一般,把众人都甩在了后边。 李靖回到军帐,将刚才与颉利父女谈话的情形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李世绩。 李世绩一言不发,站在一幅地图前思忖着。良久,他转身走到李靖身旁说:“颉利不想立即起程,其中有诈!” 李靖冷笑起来,说:“对,今日一见颉利,我更确信了我的判断,这是缓兵之计。” “是啊!等到草青马肥之时,他们就会反扑。” 李靖对李世绩说:“好在我已将计就计,让唐俭去铁山,就是让他们产生错觉。”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李世绩心中大喜,道:“那就快请公瑾一道来商议,也好早作决断。” 李靖点头称好。 张公瑾并不想立即采取行动。他认为颉利已表示臣服,皇上已经接受,而且派了使节唐俭,能否缓一缓,看看形势再说。 李靖不以为然,指着地图对公瑾说:“颉利虽然被我挫败,可是部众仍然众多,势力也还相当大。他们或可以集结兵力向我军进行反扑,或可以穿过瀚海沙漠向北逃走,日久天长,又会成为我朝大患。唐俭在突厥那儿,正好使其警惕松懈。若选精锐骑兵一万人,直驱铁山,也许不用大规模征战,就可以活捉颉利。” 公瑾仍不同意,犹豫着:“这……这……但是皇上已经同意颉利投降,我们若贸然袭击,皇上会不会哩……?”显然,他顾虑到了那燕。 李世绩打断了他的话,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出征之时,皇上再三叮嘱,这次一定要消灭突厥。至于唐俭的性命,在这个大前提下,怎能顾惜呢?” 公谨欲言又止。李靖笑对他说:“当年淮阴侯韩信能够击破齐国,不也就是这个原因吗?事不宜迟,今晚就发兵。利用夜色掩护,我与公谨直扑铁山,请世绩兄随后跟进,断绝其北逃道路。” 黄昏时分,风停了,夕阳懒懒地照着荒漠。颉利不再感到寒冷,他兴奋异常,与那燕骑马在铁山周围巡视着。 那燕用鞭指指前面一处山谷,对颉利说:“前面那处山谷地势险要,大唐军队若袭铁山,必经此处。我想亲率一支人马,驻扎在山谷两侧,以防不测。” 颉利笑了,不以为然地说:“有唐俭在此,难道还不放心?” 那燕心中严生了一丝忧虑,说:“留下唐俭,固然会给我们形成安全保障,只是……李靖不能小视,为防万一,还是请父王答应女儿的请求吧!”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8   回复此发言 -------------------------------------------------------------------------------- 26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颉利一阵大笑之后,说:“我就不信李靖会在唐俭还在我们手里时就轻举妄动,何况李世民已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他难道会违抗皇上的旨意吗?你就放心吧!” 那燕也笑了,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她随李世民征战多年,知道唐军令行禁止,纪律严明。也许李靖真中了自己的缓兵之计呢!想着,不觉得意起来。 这时,阿金来报:“禀可汗,迎接唐使的晚宴已经备好。” 颉利回头对那燕道:“你还是先陪我去应付唐俭吧!这才是当务之急。”说完,先策马奔驰而去。 晚宴在可汗大帐内摆开。颉利、那燕与义成公主陪着唐俭一字儿坐开,每人面前有一小案,不断有女仆端来烧烤熟的羊肉。乐队在一侧演奏着激昂的胡乐,舞女们赤着脚跳着胡舞。帐外宽阔处,到处架着篝火,突厥士兵长期征战,现在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他们哼着胡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颉利举起酒杯,向唐俭致意道:“唐大人,我再敬你一杯。” “谢可汗。”唐俭一饮而尽,然后说:“可汗的盛情美意卑职实在感动之至,只不过能否商议一下可汗的行期?” 那燕一听,急忙举杯道:“我敬唐大人一杯!” 颉利大笑:“行期平的事一会儿再谈,公主敬酒,可不能不喝啊……” 唐俭已有几分醉态:“我喝……喝就是了。” 那燕问唐俭道:“唐大人,您久居长安,还未曾见识过我的真正的突厥歌舞吧?”她站起身向乐队示意一下。 突厥乐人更卖力地演奏起来。乐曲激昂而悲凉,在无月的黑夜传得很远很远。 拂晓时,铁山被大雾笼罩。突厥士兵早已酩酊大醉,大帐内的欢宴正达到高潮。舞女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眼波飞向颉利,硕大的乳房随着扭动的身驱颤动着。颉利可汗兴奋异常,紧盯着跳舞的突厥女子。那燕与义成公主还在与唐俭交杯换盏,唐俭早已不胜酒力,双眼无神,语无伦次。 忽然,帐外隐约传来喊杀声和刀枪相碰的撞击声。 颉利霍然站起,大惊失色。那燕与阿金也拔出腰刀。舞女和乐人惊呼着逃出大帐。 “可汗,唐……唐军已经杀过来了!” 一名武将慌乱地闯了进来说。 “啊?!”颉利怀疑自己听错了,正想问个究竟,帐外的喊杀声已越来越清晰。 那燕急忙呼喊:“镇定!镇定!”回头又命阿金:“随我保护父王!”说完,三人闯出大帐。 倒是义成公主相当沉着,她拔出佩刀,逼近早已钻到桌子下面的唐俭,厉声叫道:“唐俭,你给我出来!” 唐俭惊惶失措地从桌下爬了出来,求饶道:“别……别杀我……别……” 义成公主冷笑道:“好啊,你在这儿麻痹我们,好让唐军乘虚而入,使我们措手不及!不杀了你,怎么才能解心头之恨?” 唐俭还在求饶,他的确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我不知情……我真不知情啊!” 义成公主举刀正要杀唐俭,几名唐军士兵冲进大帐,直向她扑去。唐俭乘隙逃走。 义成公主内心一凉,万念俱灰,心想:“看样子,要报灭隋的九仇,此生此世是难以成功了。”她面对唐军士兵,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凄厉地大笑着,自刎而亡。 唐军士兵先是争夺金银财宝,然后一把火点燃了颉利可汗的大帐,一时火光冲天。突厥士兵胆战心惊,无心恋战,仓惶四处逃去。 那燕和阿金保护着颉利,借着大雾的掩护,率领少数突厥兵马,向北策马狂奔。 看到颉利唉声叹气,那燕不得不打气道:“父王,振作点儿,就快到啧口了,只要到了啧口,我们仍然有机会……” 话音未落,迎面突然涌来一群突厥的败兵,一个个狼狈不堪,疲惫不已。那燕急忙询问怎么回事,一个败兵有气无力地说:“李世绩的大军已攻破了啧口,我军大败。” 那燕也沉不住气了,反而问颉利:“父王,李世绩断了我们的后路……我们该如何是好?” 颉利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向南,投靠吐谷浑汗国去!”说完,众人调转马头,改向南方驰去。 铁山、啧口两役,大唐军队大获全胜,共计杀敌一万两千余人,俘虏突厥男女十四万五千余人。只有颉利可汗率了近三千残余人马逃走,而他逃往吐谷浑汗国的路途上,早有任城王李道宗在埋伏着。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8   回复此发言 -------------------------------------------------------------------------------- 26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前途吉凶知多少,颉利父女早已顾不了许多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南狂奔。 这天黄昏,疲惫不堪的突厥士兵再也跑不动了,在一面背风的山坡上七倒八歪地躺了下来。颉利只好命安营扎寨。说是安营,其实只有三个残破的帐篷,大部分突厥兵马只是点燃篝火,围在一堆烤火。 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士气低落、衣衫褴褛的样子,那燕好不心痛。她对阿金下令道:“兄弟们太疲劳了,一定要让他们吃顿饱饭。” 阿金面有难色道:“但是……实在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那燕两眼一热,怎料到自己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没有粮食,也得让弟兄们吃饱啊!她把头转向一边,声音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必要的话,就是杀战马,也得让他们吃饱!” 突厥民族以游牧、打猎为业,逐水草而居,穿梭往来于广袤的草原。突厥人从小就能骑善射。没有马,穿越数百里的原野可以说寸步难行。马,成了突厥人的第二生命。今天,为了生存,不得不杀死心爱的战马。这哪是杀马,这是在砍自己的臂膀和双腿啊! 那燕心情懊丧到极点,命令阿金与另一武将巡视警戒,自己一头钻进颉利可汗的帐篷。 简陋的帐篷里光线很暗,颉利呆滞而木然地坐在阴影里。几天时间,他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 那燕鼻子一酸,叫道:“父王!” 颉利似乎没有听见。那燕走近他的身旁,关切地问:“父王……你还好吧?” 颉利好像从恶梦中醒来一样:“好?好!好!” 那燕走到颉利对面坐下说:“父王,请你放心,事情还没到完全绝望的境地。” 颉利长叹了口气,万分后悔地说:“如果我能听你的话,派你率军驻扎在铁山前谷地;如果我不那么大意,把所有精神都耗费在笼络唐俭的身上;如果我能提高警觉……” 那燕忍不住却断颉利的话,恳切地说:“天下的许多事,都可以用’如果'两个字来欺骗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命运。父王,现在最要紧的是明天、未来怎么办功!” “问题是,我们还有明天吗?”颉利对前途业已严心丧气。 “只要我们有信心,怎么能没有希望呢?”那燕显然是在为父亲打气,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明天将会怎么样。 颉利精神已经崩溃,不愿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燕无可奈何之下,说:“那我陪父王痛痛快快喝上几杯,总可以了吧?” 颉利双眼一亮:“真的?太好了!” 那燕将酒肉取来,两人便对饮起来。 那燕已经很久没有与父亲单独喝酒了。原来与父王在一起喝酒总是兴高采烈,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情颓丧地喝闷酒。两人谁也不言语,你一杯,我一杯,默默地喝着。 到了深夜,父女俩都有了醉意。那燕问颉利:“父王,心情好些了吗?” 颉利踉跄站起道:“什么借酒浇愁,愁会更愁?我现在……仿佛麾下又有了百万雄兵……仿佛又能够随时挥军南下……仿佛又能使李渊俯首称臣,使李世民胆战心惊……” 那燕见父王如此说,心稍宽慰了些:“只要父王有这份壮志,……没有什么……什么事办不到的。” 颉利突然想到什么,喃喃自语道:“只有一件事就……就办不到,就是你的亲娘过……过世得太早太早。” “父王!” 颉利痛苦地摇摇头,接着说:“你的亲娘过世的时候,你才三岁……才三岁啊!我答应你的亲娘,一定要把你带大,但……但我毕竟是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只会教你骑马射箭,只会带你出征打仗,只会……颉利说着说着,已泣不成声。 那燕也泪流满面,过去搀扶着颉利,道:“父王,你别难过……” “你叫我怎能够不难过?突厥亡了,突厥就败在我的手上!而你……而你,那燕,父王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那燕扶着父亲躺倒在一块木板上。颉利哭着哭着,睡了过去。 那燕回到桌前颓然坐下。她真想放声大哭,使又怕惊醒了父亲。她强忍着,泪流满面。她已很难想起母亲是什么样子,她从小就没了母亲,没有母亲的日子是灰色的日子。 她又倒了一大杯酒,哭着,喝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竟歪倒在桌子旁沉沉地睡着了。 交拂晓时,阿金惊慌失措施跑进帐篷,高声道:“可汗!公主!不好了!” 颉利与那燕迷迷糊糊醒来,还带有几分酒意地愣怔着。那燕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大早醒过来,却发现……几乎所有的弟兄全跑掉了。” 颉利酒意全消,急忙问:“我们还剩多少人?” “八个,只有八个了。”阿金带着哭腔答道。 那燕又恢复了镇定,当机立断:“快,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那燕与阿金保护着颉利可汗,率领八名突厥兵向吐谷挥汗国继续逃去。离吐谷浑越近,那燕越是紧张,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一条川道,两边是突兀的黄土塬。走在川道,那燕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望塬上,只觉一片刺眼的目光,白晃晃地。 突然,四周响起一片呐喊声:“活捉颉利!活捉颉利!”无数唐军自川道口蜂拥而出,堵住他们前行的道路。 那燕一看,急说:“快突围!”一干人慌忙向黄土塬撤去。 一切都太晚了。唐军士兵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双方拚命厮杀起来。一时只见刀枪飞舞,银光闪烁。随着唐军的呐喊声,突厥士兵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那燕眼看形势危殆,急向颉利大叫:“父王快走,这里有我挡着!” 颉利不理,继续与五六个唐军士兵拼杀。 那燕边战边大声催促:“父王快走,在吐谷浑会合!”并用刀猛拍颉利座骑,那马受到惊吓,狂奔而去。 那燕、阿金与两名突厥兵,边撤边挡住涌来的唐军兵马。 唐军将士对那燕很是敬佩,而且她又在军中助大唐南征北战,所以对她总是手下留情。那燕虽是死拼,但众人只是远远地围着她,打一下就跑,让她有劲使不上。 阿金和那两各士兵就处于险境了。阿金越战越猛,力气也渐渐不支起来。两名突厥兵这时已身亡,一名唐军士兵乘机绕到阿金身后,猛砍一刀。 那燕见阿金受伤,猛扑过去。阿金大叫:“公主别管我……快走……!”鲜血从她的衣衫内渗了出来。 那燕又挥刀砍向冲在前面的唐军士兵,然后回头抱紧阿金,噙着泪道:“阿金,我对不起你!” 阿金硬挤出一丝笑容:“公主待我有如姐妹……我愿……快快去找可汗……”话来说完,阿金气绝身亡。 那燕大叫一声:“阿金!”翻身抡起弯刀,杀了过去。唐军士兵一哄而散,向颉利追去。 那燕孤零零一人朝吐谷浑赶去。她心情极为沮丧,又十分为父亲担忧,不知他是否脱离险境。她失去了孩子,又离开了世民,这个世上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而现在他却吉凶未卜,这使她感到一片迷茫。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8   回复此发言 -------------------------------------------------------------------------------- 263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四十二--2) 颉利逃跑后,一路打马狂奔,无心恋战。从他当可汗以来,他很少失败过,而这次竟连自己的女儿也顾不上了,自己还算什么可汗啊! 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颉利一见来者,登时面如死灰,全身颤抖着低头不语。任城王李道宗哈哈大笑道:“颉利,现在请你与我一起回长安吧!” 至此,北讨突厥以全面胜利而告结束。 那燕在追寻父亲的路途,遇上另一支突厥人马。部众们紧紧围往那燕,握着弯刀向她逼来。 正在这时,这支突厥的首领飞马赶到,大喝一声:“住手!” 突利下马,走近那燕,叫了声:“阿妹!” 那燕恼羞成怒地大叫:“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叫我阿妹!来呀!杀我呀!” 突利感到很难过,又想解释什么:“请听我说……” 那燕打断突利的话:“你们为什么不动手?让我当俘虏?休想!”说着,那燕就要自刎。 突利情急生智,大叫:“颉利已经被擒了!” 那燕一怔:“真的?” 突利一看此招奏效,放下心来,道:“是被李道宗所擒,正要押解去长安。”说完一挥手,率领部众就要离开。 那燕翻身上马,对突利说:“梅蓝为你结生了个儿子。” 也许这个消息是作为回报,但足以令突利欣喜万分了。 击破突厥、俘虏颉利的捷报传到长安后,百姓无不额手相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回太极殿内,李世民面带喜色,高居御座,接受百官们的庆贺。 国舅长孙无忌奏道:“陛下,如今突厥败亡,百姓欢腾,真是可喜可贺!” 房玄龄道:“长久以来的北方大患终告解除,的确值得庆贺!” 程咬金也豪气十足地道:“陛下,消灭突厥,一统中国,实在是大唐之幸,百姓之福!” 一时之间,魏征、秦琼、尉迟敬德等一干老臣也纷纷上奏。李世民听了,非常高兴,对文武百官道: “早先,国家初立,根基未稳,力量虚弱,所以太皇曾向突厥称臣,朕何尝不痛心疾首?深感蒙受奇耻大辱,因此下定决心,一定要消灭突厥。多年以来,朕进膳不觉味香,寝歇时时惊醒,就是想着要报仇雪耻。如今出师半载,就将颉利擒获,雪洗了几十年的耻辱,朕怎能不高兴!” “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再拜,由呼万岁。 欢呼声停下后,李世民正色说道:“消灭突厥,固值得庆贺,但正如魏右丞所说,自今以后,我们要拿出全力,为天下百姓谋利造福……” 这时,一内侍来报:“启禀陛下,四邻蛮族酋长君王,前来祝贺,请求晋见。” “快宣!”李世民更加兴奋起来。 数十名周邻少数民族首领奇装异服,虬髯长发,一进大殿,都下拜行礼。 李世民双手抱拳,道:“突厥灭亡,实为大唐幸事。你们不远千里,前来道贺,朕不胜感激,并诚致谢意!” 一名蛮族首领穿着肥大的长袍,出列奏道:“陛下消灭突厥,威震天下,无与伦比,敬请接受我等一致所上尊号。”说完,回头一挥手,众首领一齐下拜,高呼:“天可汗!” 李世民不觉好笑:“朕是大唐天子,难道还要兼办你们可汗的事吗?” 众首领又齐声高呼:“天可汗!天可汗!天可汗!”欢呼声如雷鸣,久久回旋在太极殿上空。 自此之后,举世民对西北边陲酋长君王颁发诏书时,一律自称“天可汗”。 李世民一连几天都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这天他来到吉儿寝宫。自派兵北伐突厥以来,他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更没有单独与吉儿在一起。 或许是军事上的胜利,使李世民感到十分放松,与吉儿缠绵起来竟十分地畅快,连吉儿都感觉到了异样。皇上已很少有过这样的激情了。她双手轻抚着世民,以冷静的的温柔回报着他火一般的热情,随之也控制不住地不停呻吟起来…… 李世民望着天棚,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吉儿躺在他的臂弯里,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他胸脯上划着。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丝毫没有那燕的讯息。” 吉儿满脸的陶醉消失了:“是啊,也不知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不过,为了忠孝,那燕妹妹竟然抛弃了一切,投身于一场明知没有胜算的战火之中,着实令人感佩。”吉儿的话是由衷的。 26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搂紧了吉儿。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那燕,一个吉儿,她们的父亲都成了自己的仇敌,这种恨爱交织真是难以了断啊! 往事历历在目,在眼前交替闪现着。直到天快亮时,世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还没睡多大一会儿,李世民又被窗外的鸟鸣惊醒。吉儿早已梳妆完毕,看见他醒来,忙对他说:“陛下,房玄龄有急事晋见,已等候多时。” “快宣!”李世民下了床,已是精神焕发。 房玄龄神情黯然、满脸泪痕地拜道:“陛下!如晦他……”他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世民紧紧握住他的手,急切地问:“如晦他到底怎么了?” “破晓时分……他过世了。” 李世民听了,不禁潜然泪下,哭道:“多年以来,你跟如晦一同辅佐朕;而今,朕只能看到你,再也看不到如晦了……” 自进长安认识房、杜二人以后,李世民即视二人为左膀右臂。如今大唐已告安定,正要共享荣华富贵,不料杜如晦竟溘然长逝……李世民越想越伤心,掩面痛哭起来。 李世民来到政事堂时,萧瑀已等候多时了,一见李世民来到,急忙下拜:“臣萧瑀叩见陛下。” 李世民拿出一份奏折,道:“萧瑀,这份奏折,朕已阅过。” 萧瑀道:“回陛下,李靖率军攻破铁山时,军纪败坏,以至官兵大肆劫掠,突厥汗国的金银财宝、珍玩古董被抢劫一空,使国家蒙受了重大损失。身为御史大夫,臣以为应处罚李靖,以儆效尤。” 李世民则大不以为然:“李靖带兵远征突厥,一举将其歼灭,解除了大唐北方边患,其功劳足以与汉朝的霍去病、卫青相提并论。如果因小过而问罪,不但会使将士寒心,后世也会笑话我们因小失大。” 萧瑀不由颜彻韧颈,一时语塞:“这……这……” “好了,”李世民一笑,“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么?” 萧瑀只有低头应允:“臣遵旨!” 萧瑀告退后,李世民拿出奏折批复着。李靖、李世绩的大军今天班师回朝,劳苦功高,但状告李靖的官员也不少。功劳越大,小节之处也越应检点一些,看来有必要给李靖敲敲警钟才是。李世民批着奏折,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 午后,李靖、李世绩回到长安,二人兴冲冲地前来晋见皇上。 李世民一听通报,急忙放下手中奏折,迎了上去。 李靖、李世绩一齐下拜道:“微臣叩见陛下!” 李世民用手扶起二人,道:“快免礼!北伐突厥,一战成功,两位将军辛苦了。” “谢陛下!” 李世民又说:“世绩你且退下,李靖留下,朕有话说。” 李世绩先行退出后,李世民取出萧瑀的奏折,递给李靖:“这个你先看看。” 李靖翻阅后,大惊失色,脸上不断渗出汗珠,双手也不住地颤抖,急忙伏地叩道:“陛下,微臣知罪……” 李世民冷眼看着,责备道:“你带兵打仗多年,总应知道军纪严整之重要性,怎能不管教士兵,任他们胡作非为?此先例一开,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又如何管教得住?” 李靖一边叩头,一边求饶:“微臣知罪-…陛下恕罪……微臣……。” 李世民不忍,遂放缓了语气道:“隋文帝开皇二十年,将军史万岁攻破突厥达头可汗。隋文帝竟不赏他的功劳,反而听信谗言,杀害史万岁。朕则不然,指出你的过错,赦免你的小罪,而记上你的大功。” 李靖感动得涕泪纵横,不停叩拜:“多谢陛下恩典……微臣以后一定会严明军纪,再也不放纵将士。” 李世民上前扶起李靖,好言相抚。不久,又加授李靖左光禄大夫,赏赐绸缎一千匹,增加采邑五百户。 颉利可汗被押解到长安时,百姓涌上街头争相观看,一时间竟万人空巷,有如过节一般。 太极殿里,李世民高坐金銮宝座,文武百官分立两旁。 李道宗亲率四名士兵将颉利押上。颉利惊恐万分,一进大殿,即仆伏而行,乞求道:“本王……不……臣谨代表突厥全体军民,正式向大唐归顺投降。” 李世民厉声问道:“颉利,你可知罪么?” “臣……臣……”颉利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一共有五大罪状:放情纵欲,荒淫横暴,自取灭亡,这是罪状之一;你与大唐结盟,又反叛大唐,这是罪状之二;你自以为强大,好战喜斗,造成枯骨遍野,这是罪状之三;你蹂躏摧残百姓,掠夺中原女子,这是罪状之四;朕赦免你之罪,你却找借口迟迟不肯入朝,这是罪状之五。凭此五罪,可杀可剐。你还有什么要说么?”李世民声色俱厉,义正词严。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8   回复此发言 -------------------------------------------------------------------------------- 26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颉利惊吓得渗出一身冷汗,只是伏在地上,不住磕头:“臣知……罪,知罪了。”此刻的他,一丝儿也看不出往日的气骄横跋扈。 正在这时,一内侍报:“启禀陛下,那燕公主请求晋见。” 李世民一愣,忙道:“快宣!” 那燕削瘦了许多,风尘仆仆地走进大殿。颉利一见,大叫:“女儿救我!” 那燕望了一眼惊恐的父亲,沉静地面对世民道:“陛下,父王之所以延迟入朝,俱是臣妾出的主意,与父王无关。” 那燕的出现,令李世民又喜又忧。喜的是那燕安然无恙地回来,让他放下了心;忧的是她的出现与横加阻拦,增加了处理颉利的难度。世民思忖了一会儿,叫道:“李道宗!” 李道宗应声道:“末将在!” “你将颉利安置在太仆馆舍,供应丰富饮食,不得怠慢。” “遵旨!”李道宗与四名士兵将颉利带走。 世民急忙离座,走到那燕跟前,说:“那燕,你可回来了,皇后与吉儿天天都在挂念着你。”说完,宣布退朝,与那燕一起回到后宫。 一连几天,群臣对颉利和投降的突厥军民处置一事一直争论不休,各执己见。李世民因那燕的突然出现也感到问题棘手、一筹莫展。 这天,李世民前去探望那燕,二人好似达成默契,彼此谁也不提突厥和颉利。世民只是劝慰:“所有的事都会妥善处理,你不必过虑,休息一下,千万不要再不告而别了,好吗?” 后一句话好像是半开玩笑,没想到却触动了那燕的神经。那燕不再言语,神情也黯淡下来。 李世民一看,笑着说:“朕不能陪你了,魏右丞及群臣齐集政事堂,有要事相商。” 那燕点点头,开口道:“你去吧,我有点儿头疼,也想歇息一下。” 政事堂内群臣议论纷纷,李世民待群臣静下来后,问魏征道: “大家认为应如何处置颉利?” 魏征道:“诚如陛下当众宣布,颉利犯有五大罪状,罪不可赦,理应处死。” 长孙无忌也道:“突厥长年侵扰我朝,颉利正是罪魁祸首,唯有处死才能以儆效尤。” “是!啊!处死颉利,对其它蛮族可以示警告,使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房玄龄附和道。 李世民沉吟不语。政事堂内一阵沉默。 这些话被尾随而来的那燕在门外听到。 世民说道:“有关颉利的事,暂且搁下。对如何处置投降我朝的十数万突厥军民,诸位有什么意见?” 长孙无忌上前道:“陛下,北方蛮族自古以来,时时威胁中原。幸而今天破灭,臣以为应将其全部迁到古兖州及豫州一带,教他们耕田织布、种桑养蚕。” “臣反对!” “温彦博,你有什么不同意见?”李世民问。 温彦博道:“把他们全部迁到古兖州及豫州一带,不是对他们的保护养育之道。请陛下依照东汉王朝将匈奴人安置在边塞以内的先例,仍然保持他们的部落,尊重他们固有的风俗习惯,用来开垦人烟稀少的土地,作为中原的屏障,这才是最好的策赂。” 魏征反驳道:“突厥世代侵略中原,今天幸而败亡,陛下如念及他们投降归附,最好是使他们回到自己的土地之上,不可留在中原。蛮族都是人面兽心,衰弱的时候屈顺,强大的时候背叛,这是他们的本性。投降人数在十万以上,数年之后,子孙繁衍,一定又会成为我朝心腹大患,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 李世民沉吟不决,陷入沉思。 温彦博仍据理力争:“君王和万民之间的关系,好像天一样覆盖,地一样承载,毫无遗漏。而今,突厥军民走投无路,向我们 归附……” 那燕听到这里,突然有人用手搭在她的肩上,那燕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吉儿。 吉儿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拉着那燕离开了政事堂。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9   回复此发言 -------------------------------------------------------------------------------- 266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四十三章 侍女端上茶,向那燕谦恭她说:“公主请用茶。” 那燕不禁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的吉儿苦涩一笑:“突厥都灭亡了,我……哪里还是什么公主!” 吉儿也叹道:“这种际遇,我也曾经经历过。我明白,你在为你父王的生命担心,你在为你的同胞被如何处置而忧虑。噢,这样好不好,让我代你去求……” 那燕急忙摇头道:“不!” 吉儿还是执意要去。那燕说:“吉儿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两件事都不用麻烦你。你若要帮我,就请帮件别的事。” “别的事?别的什么事?”吉儿问。 那燕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能不能……今天晚上……把陛下留……留在我那里?” 善解人意的吉儿笑了,说:“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陛下……” 恰巧这时,李世民退朝来到吉儿的寝宫,一看见她二人,高兴地说:“那燕在这儿,正好!为了庆贺突厥归降,太皇今晚将在凌烟阁举行欢宴,待会儿我们就一道去吧!” 那燕面有难色,推辞道:“不!陛下,臣妾曾经身为突厥公主,这种场合,实在不宜参加,务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大度地一笑:“朕明白。既如此,你不去就是了。” “那么,今晚臣妾能否到太仆馆舍与父王谋一面呢?” “可以,当然可以。”李世民爽愧地答应了。 “谢陛下!”那燕施了一礼,并示意吉儿。 吉儿会心一笑,把李世民拉到一边,恳求道:“有件事,也务请陛下能答应臣妾。” “什么事?”李世民好奇地问。 “你陛下先答应嘛!”吉儿娇憨地说。 “朕答应就是了,说吧!” “今天晚上就请陛下去陪那燕妹妹,好吗?” 李世民一听笑了,满口答应:“好,好!凌烟阁欢宴之后,朕一定去陪那燕。”说着,走到那燕面前问:“你说好么?” 那燕0然一笑,低下头去,道:“谢陛下!” 凌烟阁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宫女们往来穿梭,一盘盘奇珍异馐摆上了条案。 李世民端坐正中央,旁边是太上皇李渊。李渊暌压畔。跃褊撬浮q家棠镒谝槐撸痔仗盏赝爬钍细缸樱洛驼沛兼ズ镁妹挥杏龅秸庋饶值某∶妫饺死值妹伎坌ΑA奖呤且桓晌奈渲爻甲髋悖且槐叩睾染疲槐呦沧巫蔚毓凵妥鸥栉琛?br>一段歌舞完毕,舞伎们袅袅婷婷地退了下去。李渊举杯站起,全场静了下来。李渊扫视一周,道:“当年汉高祖曾被匈奴困在白登,终其一生都不能复仇。而今日,世民愿能够消灭突厥,生擒颉利。孤把国家托付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忧呢!世民,孤敬你一杯!” 李世民急忙站起,也手持酒杯,对李渊道:“太皇过奖了!”又转向众人道:“朕今后当更加努力,以不负太皇厚望。” “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及宫女、内侍们拜伏齐呼。 随之进入晚宴高潮。十几名身着铁甲的士兵一手执刃,一手执盾,跳起了雄壮、粗犷的“秦王破敌阵”舞。 凌烟阁的锣鼓声、欢呼声不时传了过来。可那燕与父亲颉利在太仆馆舍相对而坐,相比之下显得冷冷清清。 那燕黯然神伤地望着父亲。颉利神情沮丧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远处又传来一阵欢呼声,颉利好似感到恐惧,急切她问那燕:“皇上……叫真会处死我吗?” 那燕心里也没底,含糊其辞道:“应该不会吧!” 颉利不满起来:“应该不会?只是应该不会吗?那燕,你得救我,你一定得救我啊!” 那燕苦笑道:“我刚才说错了,不是应该不会,是一定不会。父王,你放心就是了!” “真的?” “虽然是真的。”不知是为了安慰父亲,还是掩饰自己,那燕猛地灌了一大杯酒,然后站了起来,对颉利说:“父王!女儿要向你告别了……” 颉利大惊:“告别?那燕,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那燕强颜欢笑道:“吉儿姐姐很早就邀约我一起出宫游玩,我不在的时候,请父王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自己……好吗?”那燕紧紧盯着父亲,好似看今不够。 “好!我答应你。”颉利点头应道。 “父王,我再敬你最后一杯,我得走了。” 颉利举杯一饮而尽。那燕一边望着父亲,一边细细地喝完了杯中酒。 告别父亲,将要跨过门槛时,那燕又一次回头,双眸闪烁着泪花。 李世民回到那燕寝宫已是深夜,醉眼朦胧中着到那燕独自坐在床上等他。 那燕脸上敷了些粉,多多少少遮掩了一些近日的憔悴,她两眼噙着泪珠,好像刚哭过一样。李世民不由生出一丝怜意,搂住那燕肩头,道:“关于你父王的事……” 那燕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别提他,今晚只谈我们,好吗?” “那我们……” “只谈我们的事,”那燕幽幽地说道,好似沉入对往日的思念之中。“还记得吗?我头一次遇见陛下,就闹了笑话,弄错了人,把建成当成陛下了。” 李世民在那燕旁边坐下,笑道:“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们多么年轻。” 那燕追忆着,深情地说:“够久的了。年轻时的事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明晰,那么鲜活,那么深刻……” 世民有所触动,不由搂紧了那燕。 那燕接着说:“最值得怀念的,就是随军跟你一起征战的那段日子,不知道我有多快活!只因为能与你并肩作战,能为你分担一些责任和困苦……” 李世民也仿佛回到了那南征北战的峥嵘岁月,动情地说:“令朕最难以忘怀的,就是朕罹患了痢疾,你为帮朕驱除寒意,竟然解开衣裳,贴身为朕取暖。那次朕被蛇咬,你竟然不顾一切,为朕吸出毒血。” 那燕笑了,笑得一副陶醉的样子。她依着李世民,轻声述说、又仿佛是喃喃自语:“我们有过误会,不过我们又回到了一起……等到你登基称帝,我们似乎应该可以从此过兴奋美满的日子,哪想到,又出现了新的纠葛。由于我是突厥的公主,你 是大唐的帝王,使得我们越来越疏远……”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19   回复此发言 -------------------------------------------------------------------------------- 267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那燕说着时,泪已流了一脸。 李世民安慰她道:“这些都过去了,那燕,我们可以真正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那燕激动地拥抱着李世民道:“爱我,我要你好好爱我。” 她把李世民拥倒在床上,亲吻起来。她紧张地解着他的袍带,哆哆嗦嗦的手几次都没有成功。 李世民借着酒意也十分亢奋,他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与那燕在一起了,更记不清那燕在什么时候这么充满激情。 那燕紧紧拥着李世民,仿佛紧紧拥着自己的一生。她使出全身的力量,像要把今生今世的爱全部倾泻在这一夜的温柔之中…… 李世民如醉如痴地享受着。北国女子的激情,他今夜是如此强烈地领略到了,以往与那燕的亲热中,她只是在更多地模仿中原女子的娇羞。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那燕,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朕答应你,不再处置你的父王,让我们重新开始安定幸福的生活!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愿打断她的兴致,他想过一会儿再告诉那燕,他一定会高兴的! 那燕更加疯狂,这种充满野性的激情,深深感染着李世民…… 美好的一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李世民感觉到十分疲乏,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燕俯身望着李世民瘦削的脸庞,轻轻吻着他。泪水顺着眼睑滑落下来,滴在他的脸上。为了父王,她离开了世民;为了父王,又回到了世民的身旁。如今,她告别了父王,又要告别世民,她多想与世民永远生活在一起啊!可是,她决心已定,眼含着泪,从枕下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摆在了李世民的枕边,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外厅。 …… 不知沉睡了多久,当李世民用手去搂那燕时,却摸了个空,触到了那燕留下前那封信。他将信拆开一肴,惊呼着“那燕,那燕”,跳下床冲出寝室。 那燕静静地躺在地下,一只手搭在胸前,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李世民发现她还有微弱的气息,急忙大叫:“来人!来人!” 天色已渐亮,御医们还在忙碌着。长孙皇后与吉儿跑过来探望。 世民展开那燕留下的那封信,上面写道: ……为了替突厥同胞求情,我别无选择,只有以我的生命换取陛下对突厥的宽恕,对我父王的宽恕。父王固然有罪,但是自便桥结盟之后,就不曾大举侵扰中国,何况他又是最疼爱我的父亲,请念在我恳求的情面上,饶他不死。至于归降的十余万突厥同胞,恳请陛下能采纳温彦博的建议,把突厥人安置在边塞之内,仍然保持他们原来的部落形式,尊重他们固有的风俗习惯,用来开垦人烟稀少的土地,作为中原的屏藩。陛下早就说过,希望有一天,见到汉人与突厥人真正和平共处,而温彦博的建议,最能吻合这种精神。也请念在我的情面上,让突厥人且拥有一块适当的生存之地…… ……至于我,就微不足道了。人生在世,谁无一死?倘若陛下能够答应我这两个请求,我就会心满意足,带着对我的恩宠,无怨无悔,含笑到九泉之下…… 李世民的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他不忍卒读,将信递给吉儿。他十分后悔,昨天晚上如果告诉她,他已同意了温彦博的建议,她一定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他也后悔自己应有所察觉,她在床上近乎疯狂的缠绵,就是对他的告别。他怪自己喝了酒,酒意使他不够冷静,不够细心。 寝室的门打开,三名御医胆战心惊地出来,仆伏在地:“恳请陛下恕罪,那燕公主服毒量大,臣等无力回天……” 李世民急步闯入寝室,紧紧抓住那燕的手,大叫:“那燕,你醒醒!那燕,跟我说句话呀……”那燕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床上,再也不能醒转来了。 李世民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鸣咽道:“那燕……你醒醒……我答应你,不杀你的父亲,那燕……只要你能醒转,不杀你的父亲。那燕,只要你能醒转,我情愿不当什么皇上!” 长孙皇后与吉儿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劝着李世民:“请陛下节哀,请陛下节哀!” 长孙皇后说:“那燕为突厥人以身请命,实堪壮烈。陛下是大唐天子,要为您的子民着想,多多保重自己,一定要节哀啊!” 李世民默默她流着眼泪,他挥挥手道:“你们先退下,让朕独自陪陪那燕。”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0   回复此发言 -------------------------------------------------------------------------------- 268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长孙皇后与吉儿又望了一眼那燕,退到外厅候着。 李世民拉着那燕的手,一会儿喃喃地自言自语,一会儿又呜咽地哭着,就这么一直呆到黄昏,才在众人的劝说下回去休息。 突利与小乌鸦赶到长安时,那燕已经安葬了。他十分懊悔地对海蓝说:“如果我能早到一步,那燕妹妹或许就不会死了气……” “天底下的事谁又有预料得到的?”海蓝劝慰着说。 突利又问:“你对阿妹挟持你的事,不再计较了?” 海蓝笑着摇头:“不。后来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突厥,我还是很佩服她的勇气的。” 突利沉闷不语,一副很伤感的样子。 海蓝不知如何劝慰,便问:“小乌鸦呢?怎么没见他?” “一到长安,他就溜了,恐怕又去向荷香倾诉相思之苦去了。” 突利猜得没错,此刻,小乌鸦与荷香正躲在吉儿寝宫的庭院里窃窃私语着。 小岛鸦依恋地说:“突利王子三天后就要去顺州任都督,我当然要跟着去,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能见面。” 荷香低头不语,泪挂香腮。小乌鸦急忙用衣袖为她拭去泪,热切地说:“荷香,跟我一起去顺州吧!” 荷香犹豫着:“我……” 小乌鸦急了,站起来说:“荷香,到顺州我们可以成家,难道你不喜欢我了?” “喜欢。” “你放心,我小乌鸦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荷香又摇摇头。 小乌鸦着急起来:“你为何摇头?” “我离不开公主姐姐……”荷香感到两难,“公主姐姐真的很需要我。”说完,转身跑回房里,留下小乌鸦一个人怔怔地立在那里。 这一切,都被吉儿看在眼里。 窗外一缕月光映入,正好照在愁眉不展的荷香的脸上。岁月不知不觉地流过,荷香脸上已有了细细的皱纹。吉儿手上拿着一个小精致的小盒走到荷香身旁。她仍未发现,闷闷不乐地坐着,望著窗外的月亮想着什么。 “荷香,荷香。” 荷香回头见是吉儿,一惊:“公主姐姐。” 吉儿将盒子塞到荷香的手上:“我整理了一些东西,荷香,这些给你。” 荷香觉得奇怪:“送我?什么东西?”随手打开一看,全是金银首饰和珠宝,忙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吉儿笑着说:“你一定要收,这是你的嫁妆。” 荷香瞪圆了双眼,望着吉儿,不敢相信她的话。 “你跟小乌鸦的话我都听到了,去吧!荷香,跟他去顺州吧!” 荷香脸一红,又难过起来:“不,我要留下来陪伴照顾公主姐姐。” “这些年来,你陪伴我,照顾我,已经够久的了。我都快你也是个女人,需要有个爱你疼你的男人,需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小乌鸦对你真心实意,是个值得依赖的男人。”吉儿动了真情,也伤感起来,“我何尝舍得你离开呢?可我不能回为舍不得而耽误你一辈子的幸福,是么?” 荷香忍不住扑入吉儿的怀里哭了起来。吉儿抚着她的头说:“别再牵挂了,有恪儿在,我不会寂寞的。到了顺州,可要想着我们。”说着,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荷香、小乌鸦跟随突利去了顺州。李世民之所以未封结义兄弟突利为突厥的大可汗,就是担心突厥恢复了元气,又会对北方造成危害。 他按照中书令温彦博的建议,将突厥旧地分成十州,所有的酋长均充任中郎将,封突厥官员五品以上就有一百余人,几乎占中央原有官员的半数。定居长安的突厥人有一万户之多。这些也是李世民对阿史那燕的承诺。另一个承诺,就是赦免了颉利。不过,苟活的颉利并不快活,日日借酒浇憋,哭叫着那燕,最后在贞观八年初抑郁而终。 自从消灭了突厥颉利可汗部之后,大庸日益安定繁荣起来,长安城东西两市,贸易昌盛,南来北往之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奇装异服的西域人和波斯人,采购了丝绸、陶瓷、茶叶等商品贩运回自己的家乡。 李世民心中甚是得意,汉代“文景之治”恐怕也不及此。长此以往,大唐江山必能千世万世,永世不衰。 此时,州、县官吏纷纷上书,恳请皇上泰山封禅,刻石庆功。朝中大臣也多有赞同。 房玄龄奏道:“陛下所言甚是。近来,朝中大臣纷纷上奏,提议陛下到泰山封禅,祷告上天,刻石庆功。臣以为当年秦始皇、汉武帝都登临泰山,刻石庆功,而陛下文治武功远胜秦皇汉武,今日封禅,臣以为当之无愧。”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0   回复此发言 -------------------------------------------------------------------------------- 269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怎不愿登泰山刻石祷告上天?只是前几天在早朝之后,把魏征留到御书房,刚一提到封禅,就遭到了魏征的反对。他当时有些不高兴,质问魏征道: “是不是朕功劳不够高?” 魏征回答:“陛下功高盖世。” “那是因为朕的品德不够厚?” “陛下德高望众。” “大唐还不够安定?” “大唐国泰民安。” “连年的庄稼没有丰收?” “五谷丰登,民富国强。” “难道是祥瑞吉兆还没有出现?” “太微紫气,一片祥云。” 李世民有些恼火了:“既然如此,朕为什么不能封禅?” 魏征再拜奏道:“陛下在这六项上均有杰出的成就。可是,我们现在继承的是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后遗留下来的残局,人口凋零,还没有恢复;国库粮食仍然空虚匮乏。陛下亲临泰州封禅,每到一处所需供给,地方政府很难负担。而且,陛下的封禅大典,万邦首领和蛮夷酋长都要随从左右。然而现在从伊水、洛水向东直达东海、泰山,村落稀少,人烟难得一见,荒草野蔓,望不到边际,这不正是向蛮族展示我们的虚弱又是什么?何况,即使有大量的赏赐,也未必使远方的人满意;即便免除农民多年的田赋税役,也不能弥补他们的损失。如果博得一个封禅的虚名,却带来这么多不利的后果,对陛下和大唐又有什么益处呢?” 魏征一席话句句在理,令李世民犹豫起来,于是他对于封禅也不再热心了。 今天,连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也热衷于此事,只图虚名,顺谀于天子。而满朝上下只有魏征一人敢于直言进谏,实乃可贵。李世民不觉有些忧心,如果魏征再不直言,自己不也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第二天早朝,李世民处理完奏章,与无忌、房玄龄、李靖等老臣议论起隋文帝来。 无忌说隋文帝结束了东晋以来南北朝两百多年的分裂对峙局面,重新统占了中国,在位二十三年中,不但使生产得到了恢复,而且很快出现了相当繁荣的局面。 李靖则认为当时国家富强,百姓富足,粮食价钱便宜,河南荥阳大粮仓,粮食多得装不下,许多都霉烂了,所以隋文帝应算是一个明主。 房玄龄则从另一个角度谈到隋文帝勤于治理国家,常常误了用膳时间,虽然不那么仁厚,但也算得上一个兢兢业业、自强不息的帝王。 李世民每次在听这种讨论中,总是凝神不动,边所边思索着。今日听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的回答令他满意。他打断议论,谈起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隋文帝并不英明,却很苛求。不英明必有很多事情看不到,喜欢苛求又必然多疑。他不信任群臣,事无巨细都要自己决定,以为这样才能放心。天下这么大,事情这么多,日理万机,即使再兢兢业业,吃苦耐劳,又岂能每一件事都正确无误?群臣既然知道他的为人,就等待他的决定,接受现在的意见;有时虽觉得他的意见不对,也不敢说话,更不敢争辩,这正是隋朝只有两世就灭亡的原因啊!” 李世民看到群臣对他肃然起敬,心想该入正题了,便一转话题,道: “朕则不然,精选天下贤才放手任用,使每个人都有具体的责任,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本领。朕经常把各级官员和姓名写在屏风上,随时观看,怕听到他们的功劳和过错,也都及时写在他们名下,有功则赏,有罪则罚。如此各级官员随时警惕,处处小心,人人竭心尽力,兢兢业业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也只有各级官员负起责任,大唐才能够强盛;国家强盛了,百姓才能吃够安居乐业。如此,还怕天下治理不好吗?” 无忌立即表态:“陛下如此信任臣等,臣等敢不竭力用心。” 李世民又想起刻石封禅之事,朝廷上下只有魏征一人敢直言进谏,一种不快浮了上来。他对臣下道:“自今以后,朕的言行有不妥之处,你们要立即提出,不得阿谀顺从,不尽自己的职责。如果一味顺从,毫无主见,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 群臣一时沉默无言。恰好这时李青来报:“启禀陛下,汉王李元昌已到。” 李世民吩咐无忌等人:“诸位爱卿先请回吧!”无忌等人施礼告退。 李元昌进来施礼道:“臣元昌参见陛下。” 李世民脸一沉,责备道:“身为皇弟,无论言行,你应更加检点。” 元昌显然企图狡辩:“臣并无什么不妥之事,况且……” “身为梁州都督,你大部分时间逗留京城,难道这又妥当么?” “此事臣特别禀报过太皇,只因亲娘最近身体欠佳,才不得已返京照顾,再说……” 世民不悦地打断他的话说:“你千万不要以为身为皇弟,就可以为所欲为。倘若再得知你有不检点的行为,朕决不再纵容你了,明白么?” 元昌不敢再说什么,低垂着头道:“臣明白。” 李世民挥挥手,“你下去吧!”元昌告退。李世民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担心起自己的几个儿子来。 第四十四章 李元昌是李渊与尹德妃的儿子,二十出头、素无战功就被封为汉王,任梁州都督。仅靠父荫便得到高官厚禄,按理应该心满意足,但他时时觊觎皇位,虽在梁州,并不死心,总是寻找借日溜回京城。 刚刚无故挨了李世民一顿骂,他心里十分别扭,还得装出十分顺从的样子。回到大安宫尹德妃寝宫后才开始骂了起来:“哼!什么身为梁州都督,大部分时间逗留京城?我偏要呆在这儿,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我李元昌决不是李建成!” 尹德妃心疼自己的儿子,劝慰元昌道:“他不能欺人太甚,否则我就跟他拼了。” “拼?”元昌冷笑起来,“亲娘又拿什么跟皇上拼呢?” 尹德妃脱口而出:“太上皇呀!有太皇保护,皇上敢对我们母子怎样?” “亲娘,你怎么还在一厢情愿地依靠太皇?太皇早已自顾不暇了。”李元昌不屑地说。 “但是……” “还但是什么?太皇在位的时候就对他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建成和元吉被杀;现在退位多年,就更无可奈何了。” 德妃听了,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那倒也是,自从太皇退位之后,就窝在这个大安宫里,整日无精打采,我和张妃更觉百般无聊。想当年,车水马龙,欢宴连连,现在都成了过眠云烟。元昌,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说着说着,尹德妃流下了眼泪。 元昌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他不耐烦地说:“亲娘,你就别哭了。我们只要能够投靠一个人,并且取得他的信任,以后不愁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德妃听了,忙拭掉眼泪,急切地问:“这个人正是谁?又有谁能有力量与皇上作对呢?” 元昌望着东宫方向,冷冷地笑道:“承乾。” 李承乾已有十六岁了,但满脸稚气未脱。一大早起来,就拖着右腿一跛一跛地向皇后请安去了。此刻,东宫里只有奶娘遂安夫人在。李元昌笑咪咪地进来,把一包包礼物放在桌上。 遂安夫人既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七王爷每回来东宫,都送贵重的礼物,实在是不敢当。” 元昌笑得近乎谄媚:“如此说来,妈妈就见外了。你养育太子,劳苦功高,这就算我代表太子表示的一点敬意。” 遂安夫人真有些感动了,忙说:“多谢七王爷,有您这么关心太子和我,真是太好了!” 元昌又问:“太子什么时候才回东宫?” “他刚去立政殿探望皇后,恐怕还要过一会儿。” 元昌在杌子上坐下说:“那也我就等会儿吧!” 长孙无忌最善欢妹妹的小儿子李治,他是李世民的第九子。无事时,常陪李治玩耍,给他讲解《四书》、《五经》和前朝典故。李治也最喜欢他这个舅舅。 这一天,朝里无事,无忌又来到后宫,与李治对弈。长孙皇后在一旁做着女红,不时抬头望望舅甥二人大。 一会儿,两人便分出胜负。无忌弃子中盘认输。李治不愿道:“是舅父有意让我!舅父让我,赢了也不光彩。” “好,有志气!”无忌伸出拇指赞道:“既然输了,就不能言而无信。”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递给李治。 李治谢过舅父,打开小盒一看,只见里边放有一颗夜明珠,流光溢彩,煞是可爱,不禁赞叹着。长孙皇后探头看见,笑着对无忌说:“大哥,瞧你,别宠坏了治儿。” 无忌疼爱地抚着李治的头说:“谁叫他从小就既乖又巧,我想不疼爱也不行啊!” 正在这时,承乾刚好走了进来,听到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恭恭敬敬向母亲、舅父请安施礼。然后递上一叠奏折,道:“这是母后要孩儿练习披阅的奏折,还请母后过目。” 长孙皇后放下手中针线,接过奏拆,打开浏览起来。半响,长孙皇后点头道:“看得出来你很用心。不妥之处是在所难免,一会儿我再跟你详细讨论,好吗?” 一直紧张的承乾这才放下心来,高兴地回答:“多谢母后指点。” 这时,李泰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他虽才仅有十四岁,但比承乾更显得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承乾自小与他在一起时,总有种被压抑的感觉。 李泰看见无忌,先忙向他施礼:“舅父好,孩儿来向母后请安来了。” “泰儿,一大早你去哪儿了?”长孙皇后问。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0   回复此发言 -------------------------------------------------------------------------------- 272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泰故意朝承乾扫了一眼,再向皇后禀告:“孩儿的确来晚,请母后见谅。孩儿之所以来晚,是陪同父皇去国子监了……。” 承乾听了,心里很不舒坦。长孙皇后没注意到,仍继续问:“原来是这样。你父皇还好吧?” 李泰又故意看了一眼承乾说:“父皇很好。在国子监,孩儿曾向父皇提出了几项建议,父皇认为孩儿的建议颇有见地,立即下令付诸实施了呢!” 长孙皇后很高兴,连声赞道:“好!好!” 李泰满脸得意之色,望着有些懊丧的承乾,开心极了。 李承乾回到东宫,见到一直在等候的叔父李元昌,便忍不住气愤地述说起来。李元昌一听,故意火上浇油道:“魏王分明是故意炫耀给殿下看的,殿下不必生气,否则,岂不正中了他的下怀吗?” 承乾更是气愤,激动地拍着桌子:“李泰凭什么要当着母后的面强调父皇对他的器重?他到底安的什么心?他总是与我比高低,这不是存心要取我而代之吗?” 元昌干笑着说:“殿下,谅李泰不致于有这种妄想……” “叔父,你不知道,”承乾激动地站了起来,“从小到大,只要有机会,李泰是绝不会放过我的。他不是硬要把我给比下去,就是要争着讨父皇或母后的欢心。他处心积虑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想取我而代之么?”由于过于激动,承乾因腿脚不便差点儿摔一跤,元昌急忙上去扶住,并乘机执着他的手说: “殿下,我李元昌绝不同意任何人抢走你的太子之位。你是长子,继承皇位是当然的事,其他人不应有非份之想。” 承乾对元昌的一番表白大为感动:“多谢叔父,侄儿的事,叔父要多襄助才好。” “我只比你大几岁,你以后就叫我元昌就行了,别再叫叔父。”元昌装做很诚恳的样子。 承乾十分高兴,也说:“好,元昌,那你也别再叫我束手,就叫承乾好了。” “好,承乾,我们去轻松一下。”元昌建议道。两人高高兴兴地来到庭院。 他们将东宫侍卫分为两队,元昌率领执竹枪的一队,承乾率领执竹刀的一队,在庭院玩起“对阵厮杀”的游戏。枪刺刀砍,双方嘶喊着,好像真的在战场一般。承乾和元昌看得哈哈大笑,还不停地对自己的“人马”嚷着:“快冲!快冲!” 一名内侍被竹枪刺到脸上,血流满面,躲到房檐下。承乾大怒,一跛一跛地走到他跟前,斥道:“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受伤的内待惊恐万分,跪到地下求饶:“殿下恕罪,小的……” 承乾两根一瞪,打断他的话道,“我的规矩是什么,你也知道,快去!”内侍极为恐惧地走到一棵大树前,紧紧抱住了大树。承乾跟了过去,随手拿过一把竹刀狠狠地抽打起来。内侍双手死抓住大树,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来。 其他的人都中止了厮杀,恐惧地望着太子。承乾手的每一起落,都加重了他们的恐惧感。 承乾挥舞着竹刀,疯狂地渲泄着内心的积愤。这一切被远处的太子妃丽儿看在眼里。 元昌陪承乾玩得兴尽才告辞。承乾回到书房,拿起一本书读着,脑海里远不时翻腾着李泰得意的笑脸。他有些恨恨的,不明白为何身为太子,却事事让李泰占先。论武,自己显然不行;论文,虽也勤奋苦读,再李泰却偏会在父皇面前炫耀显能。想着在母后宫中的事情,他越发感到不快,唯有元昌的话能让他感到高兴些。如果这位年轻的叔父能够鼎力相助,也不用害怕李泰了…… “承乾!”正想得入神,丽儿在身后叫他。 承乾一听是丽儿,眉头一皱,回身问道:“你来干什么?我正忙着。” 丽儿仍关切地说:“承乾,我觉得,你以后不能再玩对阵的游戏,身为太子……” 承乾把书一摔,打断她的话,厉声道:“丽儿,我早就说过,你别管我的闲事!” “承乾,这不是闲事……” “怎么不是闲事?”遂安夫人边说边走了进来,把端来的参汤放在书案上说:“太子妃未免小题大作了,殿下只是消遣一下,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但是……” “殿下也够累了,要念那么多的书,还要学习做一国之君,偶尔消遣一下,又有什么不好?” 她的话无懈可击,丽儿一时竟无言以对。她不再说什么,委屈地含回寝宫去了。 尹德妃对元昌把筹码压在承乾身上,感到有些疑虑。皇上和皇后如果一旦获知此事,他们会怎么做?何况承乾真的能靠得住么? 正胡思乱想着,元昌回来了,高兴地向母亲问安。尹德妃说出她的疑虑,明显地流露出不安。 元昌宽慰她道:“任何人都有优势和劣势,承乾也不例外。他的优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别人奈何他不得。当然他也有许多劣势,这些劣势逼得他不得不依赖我们,以保住他的太子地位。” 尹德妃点点头,但仍有些犹疑:“你讲得虽有道理,不过我们也应早作准备,未雨绸缪才是。” 元昌没听明白,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尹德妃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是说应记住建成的教训,不应重蹈覆辙。” “孩儿明白。目前,对承乾太子地位最大的威胁并不是魏王李泰。”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0   回复此发言 -------------------------------------------------------------------------------- 273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尹德妃不解地问:“李泰才华出众,受到皇上宠爱,怎么能不足为虑呢?” 元昌一阵冷笑,道:“李泰恃才傲物,受到皇上宠爱,这个致命弱点足以让他难成大事。” “难道是李治?他才八岁!”尹德妃不以为然地说。 元昌道:“对太子最大的威胁应是吴王李恪。” 尹德妃一听愣住了。 吴王李恪已年近十五,是李世民的第三子。因长像与父亲十分相象,而且又是世民爱妃吉儿所生,故世民多多少少有些偏心。只是李恪言语不多,且又谦恭有礼,颇受朝中大臣好评。他看似文静,其实弓马艺精,深得马上皇帝李世民的欢心。有一次在校场习武,李恪驱马奔驰中连射三箭,连中三元。在场边观看的众多武将也啧啧称奇。李世民更是得意,当时即把自己喜爱的良马赐给李恪。 李世民越是喜爱李恪,吉儿越是担心,尤其是皇子们渐渐长大,权力欲也日益膨胀起来,她不愿让李恪陷入手足争斗之中。 这日,吉儿用过午膳,摒退左右,正想歇息一下,李恪兴高采烈地进来,兴冲冲地对母亲说: “亲娘,今天父皇看了孩儿的文章,夸赞孩儿越来越像父皇了。” 吉儿听了不但不高兴,反而轻轻叹气道:“恪儿,从小到大,我一直不断叮咛你,一定要敬重你的大哥承乾、四弟李泰和九弟李治。” “是呀,”李恪感到奇怪,亲娘怎么说起这些?“孩儿听从了亲娘的叮咛,也一直这么做。” “父皇越是称赞你,你就越应该敬重友爱兄弟们,明白吗?” 李恪越听越糊涂,“亲娘的意思是……?”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吉儿笑得很勉强,“我担心你越是受到父皇的夸赞,越会遭到有心人的猜忌和疑虑。原本你是无心,却会被别人误会以为你刻意想要做什么,有所企图……” 李恪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担心所在,说:“孩儿认为亲娘的担心是对的。孩儿丝毫没有存心去争取不该是自己的名份和地位,别人……又为什么要随意猜忌呢?” 吉儿不禁又叹了口气说:“这就是身处深宫内院的可悲之处了。所以我们要不时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卷入无谓的纷争之中,明白么?” “孩儿明白,亲娘尽管放心!”李恪虽不能完全明白,但为了不使亲娘担忧,他懂事地点点头。 离长安不远的武功,是李世民的出生地,他继承皇位后,在这里修建起庆善宫,年年夏天他都与群臣来此避暑。 今年夏天,长安城酷暑难耐,李世民提率群臣又来到庆善宫。 庆善宫依山傍水,清风徐徐吹来,再伴以丝竹之乐及舞伎的婀娜舞姿,使李世民感到十分舒坦。宴会时,不时举起酒怀,示意各位文臣武将饮酒。一时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魏征只是抿了抿酒,他在任何场合都不会过量。他认为喝酒在于适意,只要感觉到愉快就行,比如现在的情景,群臣同乐,喝酒的本身就是享受。而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道宗、侯君集等一干武将则不同,他们大碗喝着酒,大口吃着肉。他们多年浴血奋战,常常是朝不虑夕,养成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放气概。 李世民又一次举杯示意,全场一片肃静。他望了望众人,微笑着说:“各位爱卿随朕多年,出生入死,功劳甚伟。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大唐的江也就由朕与诸位爱卿共享。”说完一饮而尽。 气氛一下热烈起来,众人饮着酒,观赏着歌舞,还不时议论着当年征战时的趣事。 尉迟敬德听了李世民一席话,对坐于他上座的魏征有些不满起来。他素来不喜文士,况且自以为战功远盖他人之上,况且又多次救当今皇上出险境,怎么能容忍连刀枪都扛不动的魏征坐在他的上首?他黑着脸猛喝起来,后来终于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魏征,向:“今天的席位,始陛下安排的么?” 魏征聚精会神地观赏着歌舞,被他一问,并不在意地回答:“陛下并无安排。” “既然随意而坐,你凭什么坐在我的上首?我浴血奋战,征战疆场,你又躲在何处?”尉迟敬德已有了几分醉意。 看见他动了肝火,魏征感到莫名其妙,但又不便说什么。 紧挨尉迟敬德下首的李道宗有些看不过去,好意劝道:“尉迟将军,魏大人敢于直言进谏,多有大功,你就坐在这儿,观看歌舞吧!” 尉迟敬德一听,扭头瞪眼大骂道:“李道宗,你这阿谀奉承之徒,也敢教训本将?” 这一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李道宗皱紧眉头,也有些恼意,心想我是好心劝你,却挨你的臭骂,但仍强忍着,劝道: “尉迟将军多次救驾,玄武门之变更居首功。但功劳越大,越要戒骄戒躁,虚怀若谷。今天陛下高兴,大宴群臣,将军如此行为,岂不扫兴!” 尉迟敬德一听,当即暴跳如雷:“功劳大,难道反要坐在功劳小的下面?你说扫兴,今天就让你先扫兴!”话音刚落,就挥拳打去。李道宗猝不及防,被**在地。 群臣一时慌了,不知所措。 李世民脸色铁青,站了起来:“放肆!” 尉迟敬德也意识到闯了祸,呆呆地立着。魏徒见状,急忙求情:“陛下息怒,尉迟将军喝多了酒,不慎失言,望陛下开恩。” 群臣也纷纷为其求情。这时,尉迟敬德酒意全消,头上竟然渗出了冷汗。 李世民对大家说:“众位爱卿请自娱自乐。”然后对尉迟敬德说:“你随朕来。” 二人来到庆善宫书房,尉迟敬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李世民扶起他,语重心长地说:“朕读汉史,对汉高祖诛杀功臣很不以为然,所以总想与你们这些功臣共享富贵,延至子孙。但你身居高位,却数次触法,一点儿也不知收敛。这使我明白了当年韩信、彭越被杀,并不全是汉高祖的过错。治国之道,只有赏和罚两种办法。你过去有功,朕赏了你;你如有罪,朕也不能不罚。特殊的恩情是有限度的,你以后若再不谨慎,只怕悔之无及!”说到最后,李世民竟有几分动情。 “臣知罪,”尉迟敬德再跪下去,“臣绝不再犯……” 李世民扶他起来,说:“今后一定要善自为之。去饮酒吧!” 望着尉迟敬德的背影,李世民陷入沉思。随着大唐的安定和日趋繁荣,自己越来越依赖魏征、房玄龄等文臣,而征战多年的武将,哪一位都有赫赫之功。但过多依赖文臣,就必然有些冷落他们,难免会发生此类不愉快的事。敬德醉酒闹事,也许是早已积怨。看来,今后还得多加注意与他们的关系才是。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0   回复此发言 -------------------------------------------------------------------------------- 27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四十五章 退位多年的李渊年已古稀。他整日呆在大安宫内,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只是由窦姨娘陪伴着下棋、散步、观赏歌舞,日子过得还算舒畅。李世民抽空也去大安宫探望请安。 这天,李渊与窦姨娘又在对弈。下了一半,李渊弃子投降。窦姨娘奇怪地问:“才下了一半,太皇怎么就弃子认输了?” 李渊话中有话地说:“虽然只有一半,可是大势已去了啊!” 窦姨娘仔细地望着李渊,看他无精打采,气色不佳,便不无担心地说:“最近太皇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是否请御医过来为太皇仔细诊视一下?” 李渊摇摇头说:“没关系,只是总觉得心里闷得慌。” 窦姨娘望望窗外,对李渊说:“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我就陪太皇散散步,好吗?”说完搀起李渊向后花园走去。 时值盛夏,绿肥红瘦,知了不知疲倦地在深树丛中鸣叫。一条小溪自外流入,水声潺潺,清澈见底,一丝凉意沁人心牌。李渊感到舒畅了许多,抚着窦姨娘的手说:“莲妹,这些日子以来,真是劳累你了。” 窦姨娘不以为然地说:“太皇怎么这样说呢?你我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客套么?” 李渊感慨系之:”这是事实嘛!自从我退位后,尹德妃和张妃就难见踪影,只有你真心诚意肯陪伴我…_” 窦姨娘劝慰道:”皇上、皇后不也常来探望你吗?再说皇上能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太皇应该高兴才对。” 李渊点点头,默然不语。 突然,李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窦姨娘紧忙搀住,看到李渊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虚汗,忙喊侍女过来帮忙,把李渊扶回寝宫。 李世民一得到消息,就匆匆来到大安宫。李渊毫无表情地躺在榻上,两眼呆呆地睁着,对李世民的到来视若不见。 “太皇!太皇!我是世民……”李世民望着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好不难过。 御医在一旁跪拜奏道:“启禀陛下,太皇不幸中风,半身不遂,一时行动不便,还须妥善照顾……” “出去,都出去!让朕单独陪伴太皇!”李世民悲痛中有些莫名的恼意。御医与长孙皇后、吉儿等人悄然退出。 不知过了多久,李渊熟睡过去。李世民百感交集地望着父亲,想了许多许多。晋阳起义,挥师长安,那时父亲叱咤风云,是何等地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而今已龙钟老态的父亲再也难有当年的雄姿英发了。 窦姨娘轻声进来,对世民说:“时辰不早了,皇上该去早朝了。” 世民望了望熟睡的父亲,慢慢站起道:“朕深深觉得自己太不孝了,平日未能照顾太皇,内心煞是惭愧……” 窦姨娘轻声宽慰道:“皇上这么想就错了。我以为,皇上能够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四方蛮夷一一归顺,百姓黎民安居乐业,这些就是对太皇最好的孝顺。” 李世民闻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朕一定牢记姨娘的话,朕去早朝了。” 窦姨娘报以一笑,算是答复,又在李渊榻前悉心照料起来。 李渊病重的消息一下子打蔫了尹德妃,她整日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元昌也闷闷不乐,眉头紧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为父亲的病情担忧,其实他内心焦虑的是,太子承乾地位尚不稳固,看在父亲面上,李世民还不会对他采取强硬态度;一旦李渊这棵大树一倒,李世民还会认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吗?这么想着,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 承乾来大安宫探望李渊出来后,顺道去找李元昌。一开始,承乾对太皇的病重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听元昌说起对他的太子位子威胁最大的是李恪,才显得有些吃惊。愣了半天,他问:“为什么李恪比李泰还要危险?” “皇上只是欣赏李泰,而喜欢的却是李恪,而欣赏远不及喜欢,你说对吗?” 承乾还有些不信:“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元昌冷笑道:“李恪文武双全,我不止一次听皇上说,李恪越来越来像皇上了。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故意加重了“像皇上”三字的语气。 承乾想了半天,猛一拍桌子,咬着牙说:“好!我这就试试李恪!” 傍晚时,李恪来到东宫书房。承乾案上堆满了书,见李恪进来,指了指一旁的空椅,笑着说:“来了?这边坐!”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1   回复此发言 -------------------------------------------------------------------------------- 27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谢大哥!大哥叫我来,有事吗?”李恪一边坐下一边问。 承乾微笑着,显得十分亲切,“你我兄弟,很久没在一起了,最近还好吗?” “还好。”李恪坐在那儿,感到有些出手足无措。 承乾始终微笑着望着他,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问:“最近……你见着李泰没有?” “只是在太皇中风那天见过四弟一次。” “你对他印象如何?”承乾进一步问道。 李恪感到不好回答兄长提出的问题,想了一会儿才说:“叫我如何说呢?其实四弟挺有才华,尤其是在诗文方面,只是……” “只是什么?” “要是四弟能够再谦虚仁厚一点就好了……” 承乾有些不满意,站起来说:“你在觉得太含蓄了,如果我告诉你,李泰处心积虑,一心想要夺取太子地位,你相信吗?” 李恪感到难以置信,也站起来,反问:“怎么会呢?大哥是不是……太多虑了?” 承乾一阵冷笑,说得更加露骨:“事实俱在,我哪儿是多虑?从小到大,他无处不想把我给比下去。”他紧盯着怔怔地立在那儿的李恪,逼问道:“如果我要你站在我这一边,一起来对付李泰,你愿意吗?” 李恪感到惊惧,亲娘十分担心自己卷入兄弟之争的漩涡,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选择。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才说:“父皇曾经再三教诲我们,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绝不能私下相互排挤……” 承乾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别拿父皇的话搪塞我!我只是问你可愿意帮我吗?” “这……大哥……这件事太让我为难了,能否给我点儿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承乾又变得亲切起来,拍拍李恪的肩,笑着说:“别考虑得太久,一旦考虑好了,可要马上告诉我!” 李恪心情异常沉重,他感到进退两难。他不可能与大哥承乾站在一起对付四弟李泰,但承乾又逼他表态。不答应的话,承乾肯定把他与李泰放在同一面,不由自主地被牵扯到这场兄弟之争中去。 他把自己的忧虑统统告诉了亲娘。吉儿面带忧色地自语道:“难道,历史又要重演了么?” 李恪不解地问:“亲娘指的是……?” “我说的是过去建成、元吉与你父皇之间兄弟相残的悲剧,恐怕又要重现了。”吉儿说完,不禁长叹了口气。 李恪惶恐地说道:“亲娘,我们要想办法加以阻止才成。” “谈何容易啊!我们是有力使不上,而且又不宜介入。太子和李泰都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你则不然。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一定要设法能跳出这场纠葛……” 能躲开自然很好,然而究竟如何躲开?这使李恪更感到苦恼。 吉儿沉思良久才说:“看来只有一走了之了。” “走?到哪儿去?”李恪急切地问。 “你身为吴王,前不久父皇命你为潭州都督,恪儿,我看你就立即动身前往潭州,一则视察了解一下你的封地,一则可以借此避开不必要的是非之争。” “孩儿明白。”李恪一听,不禁大喜过望,浑身如释重负。欢喜之后,李恪又替亲娘担忧起来,他说:“亲娘一个人留在京城,孩儿实在不放心。” 吉儿安慰李恪道:“放心去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承乾等了几天,也不见李恪的踪影,急命人去打听,才知他早已去了潭州。承乾未免有点失望,又有些佩服,李恪这一走,是表明他不愿介入自己与李泰之间的事。可是他不免又感到有点儿奇怪:父皇任命李恪为潭州都督,他去上了任;但是父皇也任命李泰为相州都督,为什么却不叫他前往任职,只命金紫光禄大夫张亮当长史,而行都督事呢? 李元昌恰好来到东宫书房,承乾便告诉了他自己的疑虑,并愤愤地说:“父皇分明是在偏袒魏王,独厚李泰!父皇叫他不去任职,留在京师,显然是在对付我。” 李元昌急忙劝道:“天下的事,都有两面,有利必有弊,有弊也必有利……” 承乾打断他的话,激动地说:“有弊也有利?那你告诉我,利又在哪儿呢?” 元昌冷笑道:“倘若李泰不留在京城,而去了相州,我们要对付他,也就鞭长莫及了。如今他留在京城,对付起他不很方便吗?” 一席话使承乾消了火气,平静下来:“你说的不无道理。” 元昌又提醒他说:“对付李泰,一是时机,二是人才。等到我们有一天有了各方面的人才,再加上时机掌握得妥当,对付李泰也就水到渠成、易如反掌了!殿下,你说呢?” “好!说得好!”承乾坤得意地大笑起来。 吉儿对承乾近来的行为有些担心,她感到有必要给长孙皇后提个醒。于是,她拿起桌上一叠文稿到了皇后寝宫。 皇后正在伏案写着什么,见是吉儿,起身相迎让坐。吉儿将文稿递给皇后,道:“皇后编撰的《女则》,我已看过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1   回复此发言 -------------------------------------------------------------------------------- 276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长孙皇后笑道:“涂鸦之作,贻笑大方……” 吉儿忙道:“皇后过谦了。为数三十卷,收集了古代妇女得失的重要事迹,足以为今后女子作为典范借鉴。皇后掌理六宫繁务,在百忙之中,还能执笔撰收,实在叫人敬佩!” 长孙皇后谦逊地说:“你过奖了。”转而又问:“李恪去了潭州,你多少会感到冷清吗?” 吉儿笑说:“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在十几个皇子之中,李恪文武双全,又明理懂事,与你教导有方分不开啊!” 吉儿感慨道:“恪儿自小由我一手带大,母子之间朝夕相处,他的一些毛病因此能及早发现,得以一一修正改过。” 长孙皇后听了,不无遗憾地说:“与你相比,我生的承乾、泰儿和治儿,就没有李恪那样幸运了。我何尝不想亲自将他们养大育大,只是囿于祖制,自小都是由奶娘带大的,母子之间,自然也就不能过于亲密了。” 吉儿一直在犹豫是否把来的目的说出来,听皇后这么一说,更拿不定主意,刚说了句:“我在想太子那边……” 长孙皇后立即警觉起来,问道:“你对承乾有什么好的建议,快说给我听!” 吉儿掩饰道:“我……没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长孙皇后疑惑地望着吉儿。 吉儿忙站起来说:“恪儿来信,叫我去帮他找本书,我就不扰皇后了!” 吉儿走后,长孙皇后越想越觉得蹊跷,总感到吉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奇怪,她平常不是这样的人啊!是否关系到承乾什么事不太好说?想到这里,她命侍女春华去请东宫遂安夫人。 遂安夫人不知皇后有什么事召见,诚惶诚恐地来了。长孙皇后关切地问:“承乾最近怎么样?” 遂安夫人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太子很好……” “能按时读书么?” “是的。” “起居饮食,都正常么?” “是的。” “那……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没有。” 长孙皇后恳切地说:“自小承乾都是由你带大的,就此而言你跟承乾比我要亲近。但是承乾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理应照实告诉我才是。” 遂安夫人只是低着头,支吾着:“对……当然对。” 长孙皇后仔细盯着她,总感到她在瞒着自己什么。想了片刻,对春华说道:“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东宫看看承乾。” 遂安夫人一听,有些慌了,忙说:“娘娘……求……我先回东宫通知太子殿下!” “不!你留下,待会儿陪我一起去东宫。”长孙皇后见遂安夫人神色有异,更感到有什么问题,于是断然否决。 乘春华为皇后整理衣冠时,遂安夫人向同来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个侍女会意地点点头出去了。 长孙皇后在遂安夫人和春华的陪同下,刚到东宫门口,承乾穿戴整齐地前来迎接。他笑容可掬地行礼道:“孩儿恭迎母后驾临!” 长孙皇后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承乾不慌不忙地说:“孩儿原本正想去向母后请安的,却听说母后正朝东宫来了,所以特地赶来恭迎。失礼之处,还盼母后见谅。” 长孙皇后看他回答得体,只是淡淡一笑:“需要增添什么东西吗?” 承乾十分谦恭地回答:“孩儿遵奉母后教诲,厉行节约,因此东宫并不短缺什么。” “那就好,带我到处看看,好吗?” 承乾满脸堆着笑:“当然好!母后,请这边走!” 东宫书房一尘不染,书案上堆满了书籍,一册还放着承乾读书所作的笔记。皇后随意翻阅着,忽然回头问承乾:“怎么未见丽儿?” 承乾不慌不忙恭恭敬敬回道:“孩儿已命丽儿备了茶点,正候母后呢。”于是,又与母后一起来到内厅。 丽儿参见皇后时,只是低着头,声音很细小,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长孙皇后觉得很奇怪,顺口问道:“丽儿,承乾待你好吗?” 丽儿抬头,看见承乾和遂安夫人都在紧张地望着她,不由低下头答道:“回母后,殿下待我很好!” 长孙皇后点点头,平和地说:“身为太子妃,如果承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应该好好加以劝导,明白吗?” 丽儿依然低着头:“明白。” 长孙皇后又转身对承乾说:“丽儿对你有什么进言劝导,你也应该虚心接纳才是。” 承乾恭谨地回答:“是,孩儿一定像父皇一样虚心接纳各种意见。”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1   回复此发言 -------------------------------------------------------------------------------- 277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长孙皇后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总是觉得怪怪的,心里七上八下,思忖着:东宫门禁为什么那么森严?而且我并没有通知谁决定去东宫,承乾却在大门口准备好了等我?难道是巧合吗?那丽儿平日见我煞是亲热,为何今日始终低头说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行,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翌日消晨,六名内侍合抬着一口大木箱,由皇后的贴身侍女春华领着,来到东宫门口。几名持枪执刀的卫士立即拥了过来,问:“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春华答道:“这是皇后娘娘让送给太子殿下的东西,请让我们进去。” 一卫士仍阻拦道:“那也得等等,让我通报了再说。”说完转身走了。 等了片刻,遂安夫人随了卫士出来,见是春华,脸色一沉,指着箱子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春华依然道:“皇后娘娘昨天来到东宫,发觉东宫短缺一些摆设装饰,所以挑了些饰物给殿下送来。” 遂安夫人思忖了一会儿,道:“随我来。”说完众人将箱子抬到东宫内厅。内侍们放下箱子,遂安夫人下令:“打开!我先替太子检查一下。” 春华一听,有些慌神,急中生智,故意向外走。遂安夫人见状,忙阻拦道:“你干什么去?” “皇后娘娘还命我看太子在干什么。” 遂安夫人脸一沉说:“太子正在读书,我先送你们出去!” 春华心里一乐,率内侍随奶娘走了。 她们刚离开,大木箱的盖子就打开了,原来里面藏的是长孙皇后。遂安夫人回来见了,不禁瞠目结舌,呆若木鸡。长孙皇后也不理她,跨出大木箱,急忙来到东宫书房,不由惊呆了。书房里一片狼藉,书籍、文具扔了满地,与昨天看到的情形截然相反,她不由伤心起来。 隐隐传来了啜泣声。长孙皇后循声来到寝宫,看见丽儿正伏在床榻上饮泣不已。她走过去扶住丽儿的肩头,关切地叫道:“丽儿!” 丽儿大惊失色,急忙施礼:“母后……怎么来了?” 皇后反问丽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泣?承乾呢?” “我……苦劝承乾不要玩物丧志,他……他不但不听,反而动手打我……”说着忙拭去脸上的泪水。 长孙皇后一听,一股怒火油然升起,命丽儿:“快带我去找他!” 东宫庭院,卫士和内侍们又分为两队玩着“对阵”的游戏,你来我往,互相厮杀着。承乾和元昌坐在厅台边饮着酒1,边挥舞着手,喊着“杀、杀、杀”助威。 突然,承乾发现皇后站在不远处的树丛中,丽儿胆战心惊地紧紧跟在后面。他忘了嘶喊,也忘了喝酒,呆呆地愣在那儿。元昌也感到有些不对,循着承乾怒的视线一望,顿时大惊失色,“叭”地一声,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承乾……”长孙皇后感到十分痛心,身体摇晃着,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渗了出来。 承乾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一跛一跛地奔了过去,扶住皇后道:“母后,孩儿马上叫御医过来!” 服过药后,长孙皇后感到舒畅了许多。吉儿这时闻讯赶来探望。皇后挣扎着要起身下床,被吉儿拦住。 长孙皇后苦笑道:“气喘是我的老毛病,不碍事,谢谢你来看我。”说完让春华扶起她坐在床沿,叹口气道:“我实在难以相信,承乾怎么会是这样?长久以来,我所看到的了解的,只是承乾的一面,而他的另一面突然呈现在我眼前时,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长期以来,我没有多费时日教导他,以致也没有能够发现他的缺点和过错……”说着,皇后又伤心起来,气喘加重。吉儿忙劝慰道:“皇后就别太自责了。” “唉!”皇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想让皇上知道承乾这件事,你能与我一起商量商量吗?我不能容忍承乾再这样下去。” 伤心的皇后面容显得十分憔悴。吉儿原来实在不愿介入,这时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把以前的种种猜测和担心统统告诉了皇后。 没过几天,皇后便命人给了遂安夫人一大笔钱,然后撵出宫去。对李元昌,则客气了许多,只是委托吉儿转告,希望他三日之内离开京城,回到梁州任所,以后不许与太子有任何接触。 长孙皇后稍有好转,即召太子承乾入宫。她把“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又写了一幅,递给承乾道:“刘备这句话,你父皇与我都很喜欢,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承乾满面愧色接过,道:“多谢母后教诲。”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的奶娘从小带你长大,在许多方面,她比我跟你要亲近。但爱护你绝不是纵容,因此我只好毅然决定请她离宫。”听母后提起遂安夫人,承乾将头低垂下。遂安夫人在东宫时,倒并不觉得什么;她才离开两日,就令他十分想念,担心她出宫后将怎么生活,她毕竟对自己有抚养之恩啊! “元昌是你的长辈,竟然教唆你荒废学业,胡作非为,这就更过分了。承乾,你的问题又在哪里呢?你能不能告诉我心里话?”皇后望着低头不语的承乾,只说:“当然,我也有责任。原来你并不是这样,所以我只知督促你,而没有抽出时间更多地关心你……” 承乾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我……我怕……” “你怕什么?”长孙皇话一愣。 “我是……是个残废……残废人能继承皇位,像父皇那样成为英明的皇帝吗?我怕……我时刻都怕……怕有人会夺走太子的位子。” 长孙皇后终于找到了承乾内心虚弱之处。她舒了口气,宽慰他道:“别怕,相信我,只要有我一天,你就别怕任何人会夺走你太子的位子。” “真……真的?”承乾有些半信半疑。他看到母后十分坚决地点点头,十分欣喜,说:“谢谢母后!” 长孙皇后神色严肃起来,对承乾说:“我答应你,但你也要向我保证,从现在起,你一定要痛改前非,修身养性,做个名符其实的好太子,你能答应我吗?” “孩儿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承乾心潮澎湃。如果有母后的支持,他完全不用去顾虑李泰和李恪,自己一定不能让母后失望,做个好太子,继而像父皇那样…… 承乾此时已觉得前景那么美好,心情也舒畅起来。 从承乾身边赶走了元昌和遂安夫人,长孙皇后仍感到未从根本上去掉承乾的心病。承乾最害怕的是失去太子的位子,更确切地说,是害怕李泰抢走他太子的位子。 长孙皇后向李世民撒了个谎,称多年未与孩子们在一起,新近要搬到东宫住几天。另外,她又单独召见了李泰。解铃还得系铃人,只有李泰,才能真正治好承乾的心病。 李泰一听母后提起承乾,心里“咯登”一下,但很快缓过神来,道:“母后,我一向都很尊重大哥呀!” 长孙皇后语气平和地问:“是吗?” “那当然!他现在是太子,将来会是皇上,我怎么能不尊重他呢?”他故意加重后一句话的语气。 “听你的语气,就有点儿不够尊重。”长孙皇后不客气地说。 “可是……” 长孙皇后打断他的话:“尊重要发自肺腑,不只是因为他今天是太子,将来会是皇上,你才尊重他,要单纯到他是你的大哥才对。” 李泰仍在狡辩:“母后,我原本尊重他是大哥……” “那么我问你,你对承乾的足疾怎么看?” 李泰迟疑了一下,才说:“这……这的确是个遗憾,母后,您说呢?”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有意无意地跟承乾比高低呢?”长孙皇后言不依不饶。 李泰矢口否认:“没有呀,母后,我绝没有存心跟大哥比高下!” 长孙皇后轻叹一口气,道:“或许你没存心,可是事实上给人造成了这样的印象。还记得你们小时候,有一次我过生目,承乾拿他写的文章作为贺礼,你马上就拿出你作的一首诗来,还不就把他比下去了吗?” 李泰一时语塞:“这……” 皇后恳切地对李泰说:“承乾的足疾,多多少少会使他产生自卑,页会让他更加敏感。如果你确实尊重承乾,你就当我的面向他表示一下,好吗?” 李泰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第二天,承乾在书房埋头读书,皇后辅导着丽儿刺绣。读着读着,承乾时而拍案叫好,时而抓耳挠腮,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什么。长孙皇后与丽儿不禁相视而笑。 “母后!大哥……”李泰人到声到,只是不如以往那般自信。 “泰儿,你怎么来了?”长孙皇后急忙站起,心中一喜,已料到李泰来此的目的。 “孩儿……是特地向大哥致歉的。”李泰恭谨地回答。承乾不解地站起,心里纳闷着。李泰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诚恳地说:“过去,我有意与大哥比高下,回想起来,实在幼稚可笑。大哥,你能原谅我这些虽冒失但绝无恶意的举止吗?” 承乾竟然一下懵了。皇后笑着拍拍他的后背说:“承乾,你愿意接受四弟的致歉吗?” 承乾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大哥,我保证,自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冒犯你了。你永远都是我所尊重的大哥、太子。” 承乾看着李泰诚恳地说着,心中一感动,两眼顿时潮湿起来,握着李泰的攥得更紧了。 长孙皇后不失时机地说:“太好了!泰儿诚心实意地致歉,我可是见证。在我有生之年,泰儿,你一定要尊重承乾,从现在的太子到将来的皇上,好吗?” 李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保证!” 承乾闻言,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李泰的手,开心地笑了。 经过一场大病,李渊须发俱白,更显老态龙钟。窦姨娘时刻陪伴在他身旁,悉心思料,随他精神又振作起来。 黄昏,落日的余晖斜照在窗棂上,归巢的燕子叽喳啁啾着。窦姨娘轻轻为李渊捶着肩。李渊斜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金黄色的夕阳,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窦姨娘:“你累了吗?这一年多来,可把你累坏了。” 窦姨娘深情地说:“看到你能够讲话、活动了,再累我也心甘情愿!不过,你还是要注意饮食,多活动筋骨,这样才能避免中风再犯。” 李渊像个孩子的静静地听着,心中似有所动,他手拄龙头拐杖,站起身说:“咱们去庭院散散步吧。” 天边,一轮红日已近地平线,房屋和树枝把阳光打成碎金,撒在地上。李渊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窦姨娘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来到大安宫后花园。两人在石椅上坐下。气喘甫定,李渊感慨道:“又是黄昏了……” “别再感叹伤神了。”窦姨娘劝慰着。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2   回复此发言 -------------------------------------------------------------------------------- 280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不,孤不是在感叹,而是想……想捉住什么。”李渊又半眯起眼睛望着天上黄昏时分的飞鸟,一动不动。 窦姨娘感到奇怪,问:“你究竟想捉住什么?” “捉住……”李渊迟疑良久,转头凝视着窦姨娘说:“捉住你!” “我?”窦姨娘吃了一惊,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李渊紧紧握住窦姨娘的手,动情地说:“莲妹,孤知道这么说有些孩子气,但是又非说不可。这些年来,你是孤最知心的伴侣……没有你,孤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所以,孤想捉住你,永远捉住你陪伴孤……” 窦姨娘低下头,虽然年龄已大,然而猛然间听到这火辣辣的话,仍难免令她耳赤面红。她反问道:“事实上我不是朝夕都与你在一起吗?” “这还不够……孤想娶你。”李渊变得恳切而且有些急切,“其实孤早就这么想……孤想名正言顺地娶你……你愿意么?”说在,他紧紧握住窦姨娘的双手。 李渊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大大出乎窦姨娘的意料之外。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丁,仅仅是因为姐姐临终嘱托,自己为李家耗尽了青春甚至一生。她望着李渊热切企盼的目光,一时倒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世民听到太皇将与窦姨娘成亲的消息盟,与长孙皇后赶到大安宫祝贺。望着姨娘和苍老的父亲,世民欣喜地说:“太皇和姨娘的喜事,世民一定要大大热闹一番。” 窦姨娘笑着推辞道:“不须铺张了,有皇上皇后的祝福就足够了。” 李渊乐呵啊地附合道:“莲妹说得对,一切从简就行了。” 长孙皇后插言道:“我倒有个主意。皇上为太皇建造用来避暑的大明宫即将落成,太皇和姨娘的婚事何不就在大明宫举办呢?” 世民欣然同意:“好啊!”转头对李渊说:“太皇就按无垢的建议,在大明宫举办你们的婚事,邀请王公大臣一起来参加,好不好?” 李渊早已乐不可支了,连连地点头道:“好!好!好!” 李世民立即下旨命专人为父亲和姨娘准备婚事,再过三天就可以举办庆贺大典了。 李渊兴奋得坐立不安。这天傍晚,他又拄着龙头拐杖,由侍女搀扶着来到后花园。又是黄昏,园中披上了一层金色,李渊欣喜若狂,像个孩子似的呵呵笑个不停。他专挑金黄色的花摘,一会儿,便放满一怀。 这时,冀姨娘急急赶来寻他。他蹒跚着过去,把一大把花往窦姨娘怀里一塞,高兴地说:“这些花都是为你摘的。” 在花的映衬下,窦姨娘乎添了几分娇羞与妩媚,她关心地对李渊说道:“姐夫,御医再三吩咐,你不宜太过兴奋。” 李渊还是乐呵呵笑着,望着窦姨娘故意问:“你还要叫孤姐夫么?” 窦姨娘娇嗔道:“至少现在还得叫你姐夫。”随即又关切地劝道:“看你喘的,快歇歇。”便过来搀住李渊。 李渊又想起什么,问窦姨娘:“对了,我们该请哪些宾客呢?” “慢慢再想吧,不着急。” 李渊摇摇头:“不行啊!孤现在心里刚有个谱,说不定待会儿就全忘了。”他摇着窦姨娘的胳膊说:“你去拿纸笔来,孤说,你来写,好不好?” “就不能等等吗?”窦姨娘看他兴奋的样子,有些担心。 “不能!”李渊心情激动着,一刻也不愿等。 窦姨娘搀扶他坐在石椅上,嘱咐说:“坐着等我,我马上就来。” 李渊挥挥手,对侍女们说:“你们都跟着去吧,让孤一个人静静地坐会儿。” 人们走后,只剩下李渊独自坐在后花园里。风轻轻吹着,远处有鸟“啾啾”地鸣叫,紫黛色的天边有一抹美丽的云彩。李渊半眯着眼,望着夕阳。还有三天,他就与在李家含辛茹苦操劳几十年的莲妹完婚。他已觉得须臾也离不开莲妹半步。她这才刚走,就让他强烈地感到孤寂。她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来呢?眼前怎么都变成了金黄色了呢?他扶着龙头拐杖刚想站起来,就觉得一阵晕眩,浑身一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来时,御医正在太皇李渊寝宫外厅等候。一见世民,御医跪倒在地:“启禀陛下,太皇迄今昏迷不醒,脉息几不可辨,只怕……” 世民不待他说完,冲进卧室。垂危的李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李世民伏下身轻轻唤着:“太皇……太皇……”忍不住悲伤起来。李渊仍无反应,只是鼻息很粗地地响着,嘴微微地张着。 世民回头看到姨娘、长孙皇后、承乾和尹、张二妃等挤满一屋子,他一挥手道:“除了姨娘,其他人都退出去!”众人悄然而退,只剩下李世民与窦姨娘陪伴着李渊。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2   回复此发言 -------------------------------------------------------------------------------- 281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残烛将要燃尽,内侍轻轻地进来更换了蜡烛,又退了出去。窦姨娘满脸是泪,悄声啜泣着。白天,她还亲自为自己婚礼时的衣裳绣了朵花,可是现在……她抬头望见倦容满面的世民,心中极为不忍,劝道:“陛下还是歇息吧,夜已深了。” 李世民摇摇头:“不!我要陪伴太皇。” 直到第二天黄昏,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李渊才微微动了动嘴唇,眼睛张开了一道缝,吃力地寻找着什么。 李世民和窦姨娘轻轻唤着,躬身望着床榻上垂危的老人。李渊两眼无光,喉咙里呼呼作响,有气无力地叫:“莲妹……” 窦姨娘抚着他的手,潸然泪下:“姐夫……” “很遗憾……没……没能正式娶你……还有三天……我怕不行了……保重……”李渊浑浊的眼中流出一滴清泪,挂在眼角。窦姨娘闻言,早已泣不成声。 李渊还在叙说道:“我让位给……给世民……并没有错……你要做个最贤明的皇帝……” 李世民噙着泪花,点头应允:“太皇放心,孩儿一定做个好皇帝……” 李渊还想再说什么,伸出手在空中乱抓了一气,便像耗尽了油的灯一样,溘然长逝了。霎时,大安宫内一片哭声…… 这一年是贞观九年,李渊七十岁。同年,他被安葬于献陵,庙号高祖。 李世民在李渊驾崩后近一年内,时常莫名其妙地发火,无故训斥大臣,要么就是独自呆在政事堂,不愿见任何人,陷入沉思之中。 他想起晋阳时,力主并促使父亲举旗而反,兴兵灭隋。可是夺得了天下后,李家却从此没了太平。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建成、元吉身亡,父亲李渊让位退居大安宫,倒也相安无事,可是感情上父子二人却越来越疏远丁。难道得到天下非要失去亲情吗?他内心十分后悔,但是醒悟得太晚了!如果父亲、建成、元吉能够生还,他倒宁愿不做这个皇帝了! 这天晚上,李世民又在胡思乱想,长孙皇后来了。她见世民呆坐着,叫了两声,李世民才恍然转身。长孙皇后看他怏怏不乐,以为他仍思念着太皇,于是劝慰道:“陛下,我们已经替太皇做过法事了,也隆重地祭拜过太皇。在这件事上,您已经尽了心了。” 世民思忖了一会儿,说:“太皇驾崩以后,朕才真正体会出当皇帝的心情。”他叹了口气,低头自语道:“不过太晚了……太晚了……” 长孙皇后望着世民日渐瘦削的脸庞,心为之一疼,温言安慰道:“陛下如果能把体会出的心得用在治理天下上,如果能使国家安定,百姓富足,太皇在地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李世民含笑摇头,默不作声。 长孙皇后双目含情,柔声细语道:“陛下,您劳累了一天,我陪您休息吧!” 李世民心中怦然一动,觉得这些天心情不佳,未免冷落了皇后和吉儿。带着这种歉意,他与皇后一同回寝宫去了。 也许是两人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开始时长孙皇后还有些忸怩,没多久,她就忘情地紧紧搂住世民,娇喘吁吁,倒使世民激动起来…… 长孙皇后枕着世民的臂弯,一只手搭放在他的胸上。李世民已疲乏地熟睡过去。她望着窗外似水的月光,不一会儿,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半时分,长孙皇后忽然被世民的叫声惊醒,只见他浑身虚汗,不停地喊着:“大哥!元吉!大哥!元吉!” 她吓得搂紧世民直叫:“陛下!陛下!” 李世民睁开睡眼,看到长孙皇后,气喘甫定就说:“朕梦见大哥、元吉和朕说话,朕梦见了他们!” 长孙皇后极力抚慰着,压住世民的惊慌,并为他擦干了头上、身上的汗。半晌,世民才缓过神来,道:“刚才在梦里,大哥和元吉都对朕说,要像创业建国初始那样,维护李家的大唐基业,使大唐能够子子孙孙延续下去。” 长孙皇后欣慰地笑了。 “太皇驾崩半年来,朕一直无心处理国事,从明天开始,朕要亲理朝政。” 李世民重新上朝的第一天,就看到了高甑生的奏章。 高甑生早年跟随李世民,立下不少功劳。他因此有恃无恐,不服大总管李靖调度。李靖对其课以重罚,因而他对李靖怀恨在心,积怨甚深。 高甑生接二连三上奏状告李靖。这次,李世民重新主政,他认为皇上会偏袒部下,又上奏章弹劾。 李世民经过仔细核实,召来高甑生,狠狠地臭骂了他一通。 高甑生不服,还在狡辩: “启禀陛下,末将在奏章里所陈述的,均是事实啊!”他故作委屈的样子。 “是什么事实?”李世民生气地站了起来,“早先你诬告李靖谋辰,经深入核查,并无证据,反而查出在讨伐吐谷浑汗国时,你违反李靖军令,未如期赶到指定地点,受到李靖处罚。对不对?” 高甑生狡辩着,又搬出旧事:“但是……李靖当年的确要到江都,去向隋炀帝告发已故的太皇呀!” “李靖曾想告发太皇,确有其事,但当时他是杨隋的臣子。他忠于职守,本无什么大错。况且太皇后来已经赦免了他,还亲口说了既往不咎的话。现在为何要旧事重提?这岂不是为诬告别人而不择手段吗?”李世民真动火了,连珠炮般地一通斥责,使高甑生冒出了满头冷汗。 “这……他还想什么……” 李世民断然喝道:“够了!你不必再说了!你一再诬告忠良,居心叵测,就等候发落吧!” 高甑生愣住了,他没想到皇上不念旧情,为一个李靖而向他大动肝火。一旁的房玄龄倒有些可怜起他来,替他向世民求情:“启禀陛下,高甑生是秦王府的旧人,多有功劳。望陛下念及此情,就宽恕他一回吧!” 世民火气未消,对房玄龄也吼了起来:“高甑生违背李靖命令,反而再三诬告李靖,如果这样的人可以宽恕,那国家的法律还怎么施行呢?况且自晋阳举义以来,功臣众多,如果豁免高甑生,那么人人犯法,又怎能够禁止呢?有功则赏,但不能因功而免其罪啊!” 房玄龄哑口无言,望了一眼惊恐地发抖的高甑生,退到了一边。 不久,高甑生被判死刑减一等,充军边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2   回复此发言 -------------------------------------------------------------------------------- 282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四十七章 丹霄殿里,灯火通明。“七德舞”悠扬的旋律在大殿中回响。 踏着旋律,舞伎们披甲执戈,扮着车骑与步兵往来击刺。 “七德舞”来源于过去的“秦王破阵乐”,这是李世民最喜欢的一首乐曲,它使他朕想起了过去的军旅生活。 所谓“七德”出典于《左传》中的“武有七德”,意在发扬武功盛德。李世民觉得用它来为欢宴助兴,最为合适不过了。事实上也正如此,群臣们在七德舞雄壮、威猛的旋律中,表现得格外轻松、欢欣。 然而,偏有一人显得特别的落寞。他心事重重,拼命地喝着闷酒。 他正是国舅长孙无忌。此刻,他正为连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生着闷气。 无忌的情绪被邻座的房玄龄看在眼里。他打趣道:“国舅的酒似乎喝得太多了……” 有了酒意的无忌指着远处的王珪恼怒地说:“瞧见王珪和魏征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生气!” 偏偏在这时,王珪端了一杯酒,走到了无忌面前说:“国舅,在下敬你一杯!” 无忌霍然站起,冲王珪横眉怒目道:“你配么?” 王珪愣住了,他不明白无忌哪儿来的那么大火气。 无忌又愤愤地冲李世民大声喊了起来:“王珪、魏征过去都是陛下的仇人,多次劝建成除掉陛下,不料今天竟和臣等一起参加这个宴会!如果当时建成事成,他们恐怕早已把臣等剁成肉泥了!” 无忌的喊声惊动了在场的众人。乐队中止了演奏,舞伎们也惊恐地停了下来。整个欢宴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李世民见了,急忙起身摁住无忌,劝道:“魏征、王珪忠心于自己所侍奉的人,原也无可非议。他们过去能忠于建成,如今也一定能忠于朕,所以朕还是重用他们。” 无忌一时答不上话来。 李世民又故意转变话题,对魏征道:“魏爱卿,你有时劝朕,朕不接受,再跟你说话你就不答应了,这是为什么呢?” 魏征急忙站起:“臣以为某件事不妥当,所以才提出不同意见。如果陛下不采纳而臣又表示同意,那这件事就要如此施行了,因此臣不敢答应陛下的话。” 李世民思忖了一会儿,又问:“你暂且答应了,以后再慢慢劝朕,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魏征满脸严肃地说:“过去舜曾经告诉群臣说,你们不要当着面顺从我,下去以后又提意见。臣心里明明知道不妥而嘴里又同意陛下,这不是舜所说的当面顺从吗?这哪里是一个忠臣应该做的呢?” 李世民闻言笑道:“有人说魏征举止疏忽怠慢,在朕看来却只是妩媚可爱,原因就在这里啊!” 群臣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顿时不再紧张了。魏征明白了皇上的用心,连忙拜谢道:“陛下鼓励臣畅所欲言,臣才敢有什么说什么。如果陛下拒绝来受,臣又怎么还敢一次又一次冒犯君颜呢?” 李世民不胜感慨地说:“众位爱卿,大家如果都能像魏征这样,还愁什么国家治理不好呢?” 李世民的一番言谈,令无忌异常惭愧。他的头深深地垂了下来。 天黑后,无忌来见李世民。世民刚看完一份奏章,奏章的内容使他表情凝重了起来。 无忌的到来,多少使李世民有些意外,便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无忌在世民的面前低垂下头。 “臣今晚在丹霄殿的失态,还请陛下原谅才是。” 李世民淡淡一笑道:“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提它?不过……这里有份密奏,说你是外戚,权力不宜过大。历史上好多外戚,就是因为权大,最后图谋篡权,造成国家混乱的。”说着世民将那份奏章交给无忌。 无忌看着奏章,脸色现出平静之色。 李世民恳切地对无忌道:“朕对你信赖无疑,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如果各人都把自己的想法放在肚子里不说,那君臣之间,就不能想互沟通,国家也肯定治理不好。” 无忌听了,不觉流下泪来说:“陛下信任臣,臣十分感动。但臣确是外戚,陛下却让臣担任如此重任,占据高位,只怕天下百姓说陛下有私心,所以还是免去臣的司空职位为好。” 李世民道:“朕为国家选择人才,谁有才朕就重用他。假若没有才能,即使是朕的亲戚,朕也不用他,因为他不能帮助朕治理国家。襄阳王李神通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是朕的叔父,但因为他没有才能,所以朕虽很优待他,却不委以重任。如果有才,即使曾是朕的仇人,朕也绝不丢弃他,魏征和王珪就是最好的例证。因此朕让你担任司空,并非因对你是朕的亲戚啊!”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3   回复此发言 -------------------------------------------------------------------------------- 283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无忌心潮起伏,激动地说:“自今以后,臣自当兢兢业业,克尽职守,以回报陛下!” 李世民任贤致治,广开言路、兼听纳下的作法,使得朝野上下分外活跃。君臣共商国事,谏诤蔚然成风,李世民的心情亦因此格外地兴奋。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奏章都能使李世民感到愉快。一些大臣过激的言论有时也使他头痛。中牟县令皇甫德参在他的奏章上竟然宣称:修建洛阳宫是劳累百姓,征收地租是横征暴敛,民间女子喜欢把快发梳得很高,是因为宫女喜欢这样。 皇甫德参的奏章,使李世民非常愤怒。气极之下,他准备以诽谤朝廷罪处置皇甫德参。魏征却及时拦住了他。 李世民愤愤道:“难道他想叫国家不役使一个人,不征收一年地租,宫女全不留发,都成尼姑模样才感到满意吗?” 魏征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说: “贾谊在汉文帝时上书,其中使我痛哭的有一处,使我流涕的有两处,他的言辞相当激烈。其实不单是因贾谊如此,自古以来上书都是这祥。因为言辞不激烈,便不容易打动帝王之心,所以往往言过其实,甚至于危言耸听。古人说,狂夫之言,智人选择。” 听罢魏征的话,李世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果朕贸然给皇甫德参定了罪,那今后谁还敢上书再提意见?” 魏征进一步谏道:“古人立所谓‘诽谤在木'于门前,欢迎别人诽谤自己,目的是要听到别人对自己过失的批评。如今陛下鼓励人提意见,其实就与此类大同。既然陛下想知道自己有什么过失,便可让人畅所欲言。如果说的对,则有益于陛下;如果不对,也无损于陛下与国家。” 世民欣然同意,也不再处罚皇帝德参。 魏征的话常使李世民有一种被警告的感觉,这种感觉也使他对魏征愈加地倚重。他曾不止一次地在各种场合中宣称,当今朝臣,忠謇没有比得上魏征的。所以,当魏征以疾为由,请求世民准予他退休时,李世民感到非常意外。 “你虽然有病,但并不很重,而且你的身体还未衰老,为什么就要退休呢?莫非嫌朕没有重用你?”世民恳切地说。 魏征急忙表白:“臣原本是陛下的仇敌,陛下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任臣以要职。这如果不算重用,那末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重用的了。” 魏征又道:“陛下任用臣,臣誓以死报;所以只要认为不妥的地方,臣都当即提出。而陛下从善如流,总是采纳臣的意见,即使不采纳,也要给臣赏赐,鼓励臣畅所欲言。自古帝王还没有像陛下这样能够博采众议的。” 李世民疑惑起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什么呢?” 魏征欲言又止。 李世臣民思付了一会儿,又问:“朕明白了,你是怕树大招风,怕满则溢?” 魏征只好承认:“的确如此。” 世民恳切地面对魏征说:“当金子还是矿石的时候,又有什么可宝贵的?但经过良匠的冶炼和加工,而成为器具的时候,就被人们看成宝贝了。朕把自己比作一块金矿石,而以你为良匠,正需要你的不断锻冶,这个时候,你怎能离开朕么?至于树大招风,忠臣被杀,固然是历史上常发生的事,但你已随朕多年,难道朕的所作听为,还不能使你放心么?” 李世民的话令魏征至为感动。他感激涕零地说:“臣不再告退,臣至死都会努力忠于自己的职守。” 李世民也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大安宫的庭院如今明显地变得残破惆零了,风将满地落叶吹得漫天飞舞。 百无聊赖的张妃,无所事事地在庭院里晃来荡去。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亦同这秋风一样,变得无头无绪了。 突然,她听到了尹德妃重重的叹气:“太皇死了,这大安宫比冷宫还要冷清!” 尹德妃的声音如秋风一般的阴冷,张妃不禁浑身一颤。 尹德妃的叹气是冲着元昌发的。每次元昌的到来,都使尹德妃无端地生出一般怨气。明白母亲心的元昌,这时也只好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元昌的不语令尹德妃牢骚更盛:“现在大安宫何止是门可罗雀,简直是人影全无了!宫女调的调,走的走,只剩下了小猫三四双。连窦姨娘也搬了出去。成天打照面的,恐怕只剩下阴魂不散的太皇鬼魂了。再说……” 元昌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地说:“亲娘就别再说了,说了也没有用。” 尹德妃更加唉声叹气起来:“你叫我怎能不说呢?这种日子,简直快把我逼疯了。如果哪一天被赶出大安宫,你又叫我怎么活下去?元昌,你要想想法子呀!” 元昌一气喝了一大杯酒,重重放下酒杯,站起来道:“我有什么法子想?要不是太皇死了,我借着奔丧的名义回来,现在还不是窝在梁州?” 窗外的张妃被屋内的谈话吸引住了,她躲在一边偷听起来。 屋内,尹德妃蓦地转过身来,急步走到元昌面前说:“既然回来了,先前你密谋跟太子连成一气,进而徐图大计的事,现在总可以继续进行了呀!” 元昌一阵冷笑道:“回来又有什么用?皇后睁着一双眼睛,密切注视承乾的一举一动,孩儿又能有什么作为?稍有不慎,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啊!”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3   回复此发言 -------------------------------------------------------------------------------- 284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尹德妃还不肯罢休,极力鼓动着元昌: “那总比老死在这里好吧?诚如你过去所说的,只要承乾能保住太子的位子,将来的天下必然是他的,到时候再伺机取承乾而代之!元昌,这大唐的江山,不是就捏在我们母子手中了吗?想想看,那时候该有多风光,呼风唤雨,为所欲为,要什么有什么……”说着,尹妃得意忘形起来。 元昌忍不住说:“亲娘,不要再说下去了……” 突然,元昌觉察到了什么,眼角向外一扫,拔出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速过去将窃听的张妃拉了进来,猛力将她推倒在地。 “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偷听?”元昌喝问。 张妃惊恐地浑身直颤,辩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听到你们在说话,而且……我非常同意你们说的……这……这一点,德妃可以证明,……”她可怜兮兮地转向尹德妃,期期艾艾的样子。尹德妃也替她求情:“元昌,张妃说的是真的。”元昌背过身去,冷冷地说:“你起来吧!” 张妃急忙站起,惊喜道:“谢大王……今后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愿尽力协助。” “再说吧!”元昌仍冷冷地说。 张妃一听,惊魂方定,说:“好……那么……我告辞了!” 张妃转身正要离去,元昌猛地转过身来,用一柄利剑深深刺进张妃的后背。张妃惊骇地瞪大眼,望着元昌:“你……”还未说完,就倒地身亡。 尹德妃惊骇地问:“你……怎么把她杀了?” 元昌恶狠狠地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秘密。” 尹德妃仍惊骇不已:“那……把她怎么办?” 元昌冷冷地说:“找个地方,把她埋起来不就得了,反正没有本会来大安宫的。”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元昌阴冷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都看皇后今后的动向而定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3   回复此发言 -------------------------------------------------------------------------------- 285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四十七--2) 丽儿实在不忍心看着承乾那种刻苦用功、几乎不要命的样子。这带劲头使丽儿感到钦佩,又有些心疼,另外还有一些她说不清的感觉,那种感觉时不时让她生出一些莫名的恐惧来。 “殿下是不是该歇息一下了?” 承乾却没理会丽儿的关心,仍是专心致志地看书:“这册书就快看完了,看完了再歇息不迟!” 丽儿关切地说:“殿下也别太劳累了,身体要紧。” 承乾冷冷地说:“你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那就好!”丽儿见劝告说无用,只好无可奈何由着承乾去了。 见到母后来到东宫,承乾连忙放下手中的书,与丽儿一同上前施礼: “孩儿参见母后!” 长孙皇后微笑着说:“你们都快免礼了!承乾,近来还好吗?” 承乾恭恭敬敬地回复道:“托母后的供福,孩儿很好,请母后不要挂念。” “课业都按时完成了么?”长孙皇后又问。 承乾得意地说:“是的!” 长孙皇后问丽儿:“承乾说的,都是真心么?” 丽儿恭顺地说:“千真万确。只是殿下太过用心,有时欠缺歇息,刚才我还在劝他呢!” 长孙皇后笑着,再次看着承乾,也有些心疼起来。她温和地劝承乾说:“丽儿的话,你可要听才好。” “母后放心,孩儿一定听就是了。” 承乾猛地想到什么,说:“对了,前些时候父皇为太皇服丧,命孩儿在东宫代为处理一般国事,母后有没有听父皇说有什么不妥之处?” 长孙皇后仍微笑着说:“你父皇认为你很有决断能力,对你评价很高呢!” 承乾听了,欣喜异常:“多谢父皇夸奖!” 秋后的御花园,虽有一些姹紫嫣红的点缀,但却充满了浓浓的秋意。 吉儿倘佯在花园中,望着满目的苍凉,不觉生出一些感慨来。 “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吉儿转过身来,见皇后匆匆走到跟前。“没有……皇后要我前来,可有什么事吗?”吉儿不解地问。 长孙皇后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恪儿好吗?” 提起李恪,吉儿心里涌出一股亲情:“恪儿奉命改调安州都督,日前已经前赴安州任所去了。” “安州比潭州离京城近些,今后恪儿也更方便回来探望你了。” 吉儿点点头:“是啊!……太子他好吗?” 长孙皇后欣喜地说:“很好!眼看着承乾真的能够痛改前非、力争向上,我心里着实很安慰。” “这些日子以来,皇后也够劳累的了。不过能够看到太子重新做人,这些劳累也是值得的!”吉儿附合着。 “说的也是……”长孙皇后突然咳嗽起来。 吉儿关切地轻拍着皇后的脊背。 好一阵子,皇后的咳嗽才停了下来。长孙皇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没什么,或许是前些时候受了风寒,还没有彻底痊愈。” “皇后一定要保重身体。”吉儿担忧地说。 皇后缓缓点头,迟疑地说:“我会的。”她犹豫片刻,又说:“万一……万一有了不测,承乾只有托你照顾了!” 吉儿惊讶地望着皇后,问:“皇后……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呢?” 长孙皇后苦笑道:“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还是让我们好好话话家常吧!” 然而,吉儿却再也轻松不起来了,她的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阴云。 一颗彗星悄然划过夜空,从它的出现,到慧尾的消失,这个过程极其短暂。 这个短暂的瞬间居然落在了李世民的眼里。当时,他正与魏征、房玄龄在政事堂内商议事情。言语的投机使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精神,望起了夜空,随即便有了这个令他不安的发现。 天上出现彗星,这到底有什么征兆呢?李世民的心情忐忑起来。 房玄龄道:“春秋时候,齐国的齐景公当政,天上也曾有彗星出现。景公问晏婴是怎么回事?晏婴回答说,你挖池凿湖唯恐不深,修建殿宇唯恐不高,行刑罚罪唯恐不重,因此老天叫彗星出现,以向你表示警告。景公听了十分害怕,赶紧克己修德,十六天后,彗星就消失了。” 李世民说:“这样说来,莫非朕也有什么事做错了,老天向朕示警?” 魏征说:“臣曾听说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者之中,人和至为重要。如果不注重树立德行和道义,虽然有凤凰、麟麟这些珍禽异兽出现,也毫无补益;相反的,只要勤于政事,没有过失,那么即使灾星出现,也没有什么损害。但愿陛下不要以为功劳大于古人而骄傲,不要因为天下长期太平而松懈怠慢,永远象当初那样兢兢业业,谦虚谨慎,那么虽有彗星出现,也不必忧虑。”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3   回复此发言 -------------------------------------------------------------------------------- 286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世民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并说:“朕治理国家以来,确实还没有齐景公那样严重的过失。朕十八岁便起义兵,二十四岁平定了天下,不满三十登上帝位。自以为历来的帝王,拨乱反正,莫过无我……”说到此,世民突觉身体一阵虚弱,但他仍勉强硬撑着讲了下去:“再加上……像薛仁杲那样的骁勇,像宋金刚那样的凶悍,像窦建德那样的地多将广,像王世充那样的据有洛阳圣城,像刘黑闼那样的英勇善战,都一个一个先后被朕打败。及至建成、元吉谋乱,朕又以天下为重将他们除掉。即位以来,短短数年,便降服突厥,威加南蛮……凡此种种,朕颇自以为了不起,有了轻天下英雄之心,这正是朕的罪过啊!” 说着说着,李世民的身体晃了起来。 魏征、房玄龄见了,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陛下是否有所不适?” 李世民脸色泛青,十分难看。他伏在御案上继续说:“让朕讲完…………老天叫彗星出现,不正是因为朕的罪过吗?秦始皇灭六国,隋炀帝富有四海,一旦骄奢淫逸,便一朝败亡,朕……朕又怎么可以骄傲啊!想到这里,朕感到害怕……感到害怕……” 因为受惊,加上外感风寒,李世民的宿疾疟疾又发作丁,连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使皇后异常焦虑,她终日守在世民的床前忙前忙后,脸色也开始显得憔悴起来。 为李世民诊病的御医开始为皇后的健康担心,他们不无忧心地提醒皇后当心自己的身体。皇后却只是淡然一笑,对御医的话并不在意。 吉儿赶到李世民寝宫来看望他时,也发现皇后的神色不对。她关心地劝她:“还是让我来服侍皇上,皇后最好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长孙皇后却执意不肯:“我没事……皇上高烧不退,又没醒过来,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吉儿听了,只好忧心肿忡地不离左右。 清晨,一缕阳光映入安谧的寝宫,残烛摇曳着暗淡的光芒。躺在床上的李世民还在发冷,他的身上盖了好几床棉被,但是身子仍然颤抖不已。此时,他仍处于昏迷状态,不时梦呓着:“冷……好冷……” 已精疲力尽的长孙皇后拼命支撑着自己,急忙又为世民加盖了一床棉被。 这时,皇后突然急剧咳了起来。她怕惊扰了世民,忙掩住自己的嘴。然而这阵咳嗽来得异常凶猛,她怎么也遮掩不住。当她将自己折磨得面红耳赤、几近窒息时,剧咳才好不容易中止下去。长孙皇后此时方感到自己的身体也到了极度虚弱的境地了。 她自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仔细端详着,看看世民,再看看小盒,眼里噙满了泪水。 昏睡的李世民,在一片模糊中,恍惚见到当年他首次疟疤疾时,那燕以自己身体为他取暖的情景。他一惊,醒了过来。看见了身边的皇后,李世民问:“你……在看什么?” 长孙皇后急急收起了小盒,掩饰道:“没什么……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 “水……要喝水……” 长孙皇后急忙过去倒杯水回到床前。世民又昏睡了过去,她坐在床前,一匙一匙地喂世民。 当李世民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升至当空。长孙皇后终于精疲力尽,伏在床前打起盹来。 李世民见到此状,不禁异常疼惜,竟如年轻时那样,亲切地叫:“小妹!” 皇后惊醒,看见是世民叫她,欣喜地问:“二哥,……你好些了吧?” “好多了。”世民问,“你一直都在照顾我?” “吉儿也想照顾你,但是我……总是放不下心来!” 李世民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过她的手,轻轻抚着。 长孙皇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突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世民焦虑地问:“小妹,你怎么了?” 皇后极力掩饰道:“没什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3   回复此发言 -------------------------------------------------------------------------------- 287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谁知咳嗽竟无法止住,而且皇后气喘的老毛病又犯了,痛苦异常。 李世民咬着牙急坐起来,关切地叫道:“小妹!” 剧咳加上气喘,使皇后身体摇晃不已,终于昏厥倒地。 李世民惊骇地大叫:“来人……快来人……” 承乾拖着跤腿沉重地返回了东宫。焦虑异常、坐立不安的丽儿迎了上去问:“母后的病情怎么样了?” 承乾心情沉重,没有理她。 丽儿更着急了,问:“母后到底怎么样了?” 承乾叹了口气说:“御医说,母后由于风寒,气喘加上过度劳累,并发成心肺衰竭,所以病情非常棘手……” 丽儿怔住了,继而劝慰道:“殿下不必过虑,不管病情有多棘手,御医总能医治好的。” “但愿如此……丽儿,现在我的心情很乱,想一个人静一下……” 说着,承乾又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书房去了。 丽儿本想跟上去,但又止步驻足,心情格外焦虑起来。继而,她听到书房里传来了承乾极力压抑住的低低的饮泣声。 尹德妃很奇怪,元昌不知哪来的精神,竟然一早便在六安宫的庭院里舞起了剑。 元昌颇为不俗的剑法使冷寂的大安宫内蓦地增添了一丝生气。 元昌舞剑的神态使心事重重的尹德妃感到了疑惑。 元昌练完了剑,向她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前人是闻鸡起舞,孩儿则是闻机练剑!” 尹德妃大惑不解:“闻机练剑?元昌,你闻的什么机呀?” 元昌神秘一笑,道: “皇后病重,对我们来说,岂不是东山再起的大好时机吗?” 尹德妃还是有所不解:“皇后卧病不起,对我们怎么会是大好时机呢?” “孩儿之所以不能够再跟承乾来往,完全是因为皇后从中作梗。如今她生了重病,自顾不暇,再也不能管到我的,这不是大好时机又是什么?”说完,兀自一阵冷笑。 尹德妃感到心中悚然,又问:“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去找太子呢?” 元昌诡蜮地一笑道:“孩儿再见承乾的时候,总不能空着双手,毫无建树。所以先得四处打探,最好能送上一份让他为之动心的大礼才好!” 皇后的寝宫,此时笼罩着一股感伤的气氛。满脸病容、憔悴不已的皇后坐靠在床头,李世民悉心地一匙一匙喂她服下汤药。春华则忧心忡忡地侍立一旁。 喂完了药,李世民将药碗交给春华,春华退了下去。 “觉得好点没有?”李世民关切地问。 皇后点点头:“好些了……” 李世民动情地说:“小妹,唯有你好些了,才能让朕放心!” 长孙皇后脸上溢着幸福的微笑:“二哥,让你亲自给我喂药,实在过意不去……” 李世民笑了:“朕生病的时候,你还不是喂朕服药?要不是朕的疟疾再犯,你的病情也不至于严重了。” 长孙皇后一听,反而劝慰起李世民来:“二哥就别再懊恼了。二哥这么快就好了,真让无垢高兴。” 李世民正要再说什么,却看见吉儿同李治匆匆赶了过来。 “些天让你代为照顾治儿,真是过意不去。”皇后不无歉意地说。 “皇后千万别这么说,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呢!”吉儿连忙道。 李治向母后请安道:“母后觉得好点没有?” 长孙皇后抚着他的头笑道:“好多了,治儿不用挂心。” 李治乖巧地问:“要不要孩儿为母后捶背?” 皇后笑着摇摇头,她转头对李世民说:“有杨妃和治儿在,你就去忙吧!” 世民不肯说:“朕要留下来陪着你。” 长孙皇后催促他道:“国事要紧啊!你为陪伴我而耽误了国家大事,我怎能过意得去呢?” 吉儿也道:“为使皇后安心,陛下就去忙吧!臣妾会好好照顾皇后的。” 李世民只好答应:“好吧!……不过,”他望着皇后是说:“答应朕,千万要保重!” 长孙皇后勉强地笑了笑,说:“放心好了!” 李世民走后,皇后的心绪稍稍安宁下来,然而一阵剧咳又猛地袭了过来。 吉儿急忙递给她一块手帕,扶她坐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背。 咳着,吐着,洁白的手帕里渗出了血来,吉儿大惊。 剧咳终于停下来了,皇后虚弱地喘着,她仍不忘叮咛吉儿:“别让皇上知道,免得他担心……好吗?” 吉儿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承乾一一” 正为母后的病情烦躁不安的承乾很意外地看到了元昌的到来,他不无惊讶地望着他。 “叔父……你怎么来了?” 元昌微微笑一笑,道:“你怎么又叫我叔父了?” 承乾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还是叫你叔父比较妥当。” 元昌倒显得很大度,走到承乾跟前,拍着他的肩头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有件事足以动摇你太子的宝座,所以特地前来……” 承乾急了,忙打断了元昌的话,问:“究竟是什么事?” 元昌故意不急不慢地说:“其实也没什么。” 承乾急切得声音都变了调:“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元昌终于不再逗弄承乾,然而他的话却使承乾难以置信。承乾激动地站了起来问:“真……真在这回事?” 元昌脸上不由涌出了他那种诡秘的笑容,阴阴地说:“皇上特别派遣黄门侍郎韦挺,兼管魏王李泰王府事务,现在命工部尚书杜楚客接替,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承乾气愤地猛捶着桌子,讲不出话来。 元昌笑意更浓,火上浇油道:“更要命的是……李泰想尽法子巴结讨好皇上,现在,皇上正在魏王府中呢!” 魏王府的书房里满是各种书籍,墙上挂着许多字画,一盆幽兰吐着温馨的芳香。 在房玄龄陪同之下,李世民仔细地浏览书房的陈设,李泰、韦挺、杜楚客及众学士们一个个垂手恭立在那儿。 李世民脸上闪过一笔不为人觉察到的笑容:“泰儿,你平常都跟这些学士在一起研究学问吗?” 李泰忙回道:“回父皇,孩儿不论晨昏,都跟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研习古籍。学问不进则退,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可惜地方和人员都嫌小嫌少了点。”李世民叹了一声说:“这样好了,就在魏王府设立文学馆,多集中一些文人学士,旦夕研讨,以期有成!” 李泰大喜过望,一时竟忘了道谢致礼。 房玄龄望着李世民,脸露忧色。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3   回复此发言 -------------------------------------------------------------------------------- 288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四十八章 李泰在魏王府设置文学馆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东宫。带给太子承就这个消息的就是李元昌。 承乾感到头皮发炸,气郁胸闷,不停地在书房走来走去。元昌则在一旁火上烧油,满脸阴笑着说:“殿下可明白这件事背后的用意?这的确非同小可啊!!” 承乾怎能不明白?他停在了元昌面前,想听听他的想法。 “当今皇上还是秦王之时,也曾在秦王府设立了所谓文学馆,除了研讨学问,最重要的是聚集培养了大批人才。”元昌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这也正是皇上能够取建成而代之的重要原因啊!” 承乾终于可忍不住了,拍着书案大吼道:“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只要……只要有母后,李泰想玩什么花样,都是不可能的。母后答应我的,她答应过我!” 元昌故作严肃的样子,道:“那就得期盼上苍,能够庇佑皇后。”他望了一眼已被他燎得火起的承乾,感到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告辞而去。 承乾硬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他经元昌这么一扰,坐立不安,再也看不进去书了。 这时,丽儿来到书房,看他烦躁不安的样子,便劝道:“承乾,我明白你心里很着急。但也不能为了母后的病,茶饭不思,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承乾打断丽儿的话,又吼了起来:“我要叫母后好起来!我要叫母后好起来!” 丽儿啜泣道:“承乾,我知道母后对我们多么重要!我也希望母后早日康复。” 承乾倚着书案,琢磨着什么。丽儿说了半天,他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忽然,承乾笑逐颜开地对丽儿说:“我有好主意了!我有好主意了!”说着话,他已向外走去。丽儿本想劝他,可看他欢喜的样子,便止住了。 承乾的好办法就是奏请父皇李世民大赦天下,并且广开善门,超度凡夫俗子皈依佛道两教。这样做,或许可以获得神灵保佑,让母后痊愈康复。 长孙皇后望着满头大汗的承乾,在吉儿搀扶下,努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苦笑道:“承乾,你的心意我已理解。只是……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改变。如果说行善一定有福,我从未做过坏事,那么胡乱祈求又有何用呢?赦免罪犯,是国家大事,不能屡次施行;至于广开善门,求助神灵,也就更不用做了……” 承乾听母后这样一说,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真担心母后的病。自她卧床不起以后,承乾心中像压着块大石头,沉重得让他难以承受。 长孙皇后见儿子难过,倒劝慰起他来:“我会好起来的。就算有什么万一,承乾,我要你答应我,要坚韧不拔,要继续修身向上,平万不能半途而废,好吗?” 承乾任泪水从两颊流下,用力点着头答应母后。 长孙皇后又有些气喘起来,叹了口气,道:“我想歇会儿。承乾,不用担心,你还是回宫去吧!” 承乾擦掉眼泪,向皇后道过保重,一跛一跛地走了。 长孙皇后看他走了出去,费力地从枕下取出一封信,交给吉儿,叮咛道:“你都看见了,承乾多害怕、惶恐。请你答应我,代我好好照顾承乾,他有什么不对,一定要及时指正他。这些……我全可在这封信上……一切……全拜托……你了。” 吉儿听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长孙皇后仍气喘吁吁地说:“我何尝不明白,托付你这件事……够沉重了……对你实在有欠公平,可是……吉儿,你也知道……我……我只信得过你,你也是……是我唯一能使我放心的人……所以,答应我……好吗?” 吉儿流着泪点头应允:“我答应你!” “还有……”长孙皇后一阵剧咳使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吉儿轻轻为她拍着背顺气。长孙皇后咳得吐出了鲜血,才停了下来。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地躺倒在床榻上。 吉儿惊骇得急命人去请皇上。 房玄龄跟随李李世民离开了魏王府回到政事堂。他仍感到皇上这一举措欠妥,不无担忧地说:“陛下在魏王府设立了文学馆,是否会引起其他皇子的非议呢?” 李世民有些不高兴地说:“泰儿喜爱文学,设立文学馆以利于朝夕研讨,怎会引起非议!” 房玄龄顿感无趣,悻悻地低下头道:“陛下!昔日秦皇与近世隋文帝都未摆平太子与其他皇子的地位,以致二世而亡,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李世民闻言,感到这话十分刺耳,便不耐烦地说:“秦皇暴政、杨广无道,朕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房玄龄愣了一下,又鼓足勇气道:“陛下!臣只是怕引起皇子之间的纷争。文学馆事小……”房玄龄想起自己曾就是秦王府文学馆延纳的学士,不由真得有些恐惧起来。 李世民见他总是纠缠住此事不放,无名火油然而起,拍案厉声打断他的话:“皇子之间的纠纷朕还能解决!朕相信一个文学馆决不会有什么麻烦。” 房玄龄看着李世民固执的样子,内心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时,李青惊惶失措地赶到政事堂,未及施礼就急急地说:“陛下,皇后病重!请陛下赶紧去后宫。” 李世民望了一眼房玄龄,拂袖而去。 他赶到后宫时,长孙皇后已经奄奄一息了。吉儿与春华立在一旁,束手无策。 李世民把皇后搂在怀里,内疚地说:“小妹,我应该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长孙皇后挤出一丝微笑:“……快别这么说,我已很满足了。”她歇了一会儿,喘着粗重的气道:“陛下,房玄龄侍奉陛下时日已久,一直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尽心尽力……希望陛下要慎待老臣……” 李世民点点头。 “至于我们……长孙家,凭借帝威……享受薪俸,身居高位……为保全长孙家子孙后代……千万不要……把他们安置在权要官位……能够以皇亲国戚的身份……每月初一、十五入朝晋见,就十分满足了……” 长孙皇后依在世民的怀里歇息了一会儿,又说:“我活的时候……对百姓没有贡献……死……死了以后,怎么可以贻害百姓……不要为了兴筑坟墓,……而使百姓劳动……只要……把山当做坟墓……葬的器物都……都用泥瓦或木质的……” 吉儿和春华早已哭成泪人。世民也泪脸满面,只是点头应允着。 “盼望陛下……能够继续亲近君子……疏远卑劣小人……接受忠言……摒弃奸邪谗言,减少劳役,那么……我虽在九泉……之下,也就死而无憾了。”她像是拼尽了全身的精力,道完最后的嘱咐,在李世民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长孙皇后逝世这一年,是贞观十年,时年仅三十六岁。同年十一月,她被安葬于昭陵。李世民亲自撰文刻石立碑,声言长孙皇后生平节俭,临终遗言,务要简单安葬,不要金银珠宝。朕也这么认为。君王把天下当作家庭,何至非把金银珍宝放到坟墓之中,才算作自己所有!墓中不陪葬黄金璧玉,人马、器具均用陶器、木器,具备形式而已。后世子孙,均应效法奉行。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3   回复此发言 -------------------------------------------------------------------------------- 289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长孙皇后生前编著的三十卷《女则》,也成为后世女子学习的典范。 长孙皇后的死使承乾又一次感到恐惧。他感到失去了依靠,罩在他心里的那层阴影也越来越重。 他在东宫内厅为母后设置了灵位,整日坐在那儿诉说着内心的苦闷。 丽儿看他日益憔悴,心里焦虑不已,但她对此也毫无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一天黄昏时,吉儿出现在东宫内厅门口。 丽儿忙迎上去说:“姨娘,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承乾。” 吉儿点点头,沉重地走到承乾跟前,对他说:“殿下如此消沉沮丧,皇后地下有知,也会对你痛心失望的。” 哪知承乾并未理解,蓦地转过身来,怒视着吉儿道:“你……凭什么教训我?” 吉儿道:“皇后生前费尽心力,为的是使殿下自立自强,你怎么可以只知饮泣退缩,怨天尤人?这样又怎么对得起皇后在天之灵?” “你管不着……你不明白内情,凭什么就胡乱指责我?” 吉儿问他:“我不明白什么?” 承乾大吼道:“你知不知道父皇已经决定在魏王府设立文学馆,这样一来,李泰岂不是摆明了想抢走我太子的位子?” 吉儿知道他的心痛病原来在这里,便说:“你错了!” 承乾暴跳如雷:“我错了?这分明是事实,你怎么说我错了?” 吉儿严厉地说:“殿下,我以为只有你自己才能抢走你的太子位子!人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只要你站得直,做得对,去除心病,真正做到自立自强,就算魏王府建立文学馆,也丝毫不会动摇你的太子地位。你仔细想想看吧!” 吉儿说完,掉头而去。 承乾愕然,既而又伏在长孙皇后的灵位前大哭起来。 太子承乾的软弱,元昌了如指掌。他在大安宫一边饮酒,一边自信地等着承乾。尹德妃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看他不急不慢地品着酒,坐在他对面忧虑地问:“元昌,你说皇后是你和太子之间的障碍,现在皇后死了,你为什么不抓紧,去多跟太子接近呢?” 元昌冷笑道:“孩儿在等他来找我。”尹妃大惑不解地问:“等太子来找你?元昌,我们有求于太子,怎么能够叫他来找你呢?” 元昌得意地笑了:“现在情形不同了,是他有求于我了。” “这话怎么说呢?我看……”尹德妃正待说下去,忽见承乾已跋着跨过门槛进来了,急忙慌乱地站起相迎。承乾向尹德妃匆匆打了个招呼,急切走到元昌跟前,叫了声:“元昌。” 元昌笑道:“好啊!殿下又改口叫我元昌了……请坐……” 承乾局促不安地坐下,说道:“元昌……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有什么问题!来,让我们好好喝上两杯。”边说,元昌边斟了两杯酒,将一杯递给了承乾。 元昌举杯,对承乾道:“干!” 两人一碰,一饮而尽。 贞观十一年二月十九日,李世民带了大批随从前往位于河南的显仁宫。 显仁宫总管从未接待过这么多人,一时慌了手脚。大队人马到达多时,还未吃上晚饭。皇宫侍卫们不满地叨叨起来。 李世民大怒,命人召来总管,严加斥责:“朕几年难得到这里来一次;偶尔来了,还缺这少那,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总管跪伏在地,惶恐不已:“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魏征与无忌匆匆进来,见状,无忌不解地问:“陛下,为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 李世民仍怒气冲冲,指着总管道:“他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害得朕的贴身侍卫空腹至今,朕非要好好处罚他不可!” 魏征急忙劝道:“陛下如果因为这些事处罚宫中总管,臣恐怕消息传出之后,从此陛下无论到哪里,官员们接受这个教训,都会准备得非常充裕奢华。长此以往,必然耍弄得民不聊生。这可不是陛下到处巡视的本意啊!过去隋炀帝巡游,要郡县官员献食,以丰盛与否作为赏爵的标准,结果天下大乱。这是陛下亲眼看到的,为什么现在反倒要效法呢?” 李世民听了,也觉有理,向魏征微笑颔首,又对无忌说:“讨伐王世充时,朕曾经到过这里,那时吃的饭是从街上买的,住的房子也是租的,并不觉得什么;现在,供应如此丰美,还能不知足吗?” 他温和地笑着对总管道:“你起来回去吧!以后朕要再来,事先会把人数通知你,你也好有准备。”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4   回复此发言 -------------------------------------------------------------------------------- 290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多谢皇上不罚恩典!”总管诚惶诚恐地起身退了出去。 此后,李世民巡视时,总是尽量减少地方的负担。 这一年冬季,北方寒冷异常。李世民巡视到蒲州时,发现夹道相迎的百姓没有棉衣,在寒风中冻得嘴唇发青,而沿街店铺、楼台却装饰一新。 一到驿馆,李世民便问长孙无忌:“刚才那些父老的夹道欢迎和满城华丽的装饰,是谁的主意?” 无忌回答道:“是蒲州刺史赵元楷的布置。另外……”他望了望世民的脸色,继续说:“他还叫人将一百多只肥羊、数百条 几斤重的大鱼,分别送给陛下的随员。” 李世民闻言大怒:“立刻宣赵元楷。” 赵元楷以为皇上要嘉奖他,满心欢喜地进来。一看到满脸怒气的皇上,他心里不由咚咚地打起鼓来。 “你就是赵元楷?”李世民冷冷地问。 赵元楷急忙回道:“微臣是!” 李世民脸色一沉,道:“欢迎的父老和到处装饰一新,都是你的主意?” 赵元楷道:“是微臣布置的。” “那些肥羊鲜鱼,也都是你送的?” 听李世民的语气不对,赵元楷大惊失色,结结巴巴起来:“是……是微臣……献……献上的。” 李世民勃然大怒:“朕出外巡视,凡是需要的,都由国家仓库供应,不敢烦劳百姓。你竟叫百姓穿着单衣在风中受冻,又到处大加装饰,你这样做是要百姓说朕好呢,还是要百姓骂朕?” 赵元楷吓得满脸是汗,跪下来祈求道:“陛下恕罪。” 李世民怒气难消,厉声斥责:“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隋朝末年的坏风气,是在败坏朕的名声!这样的官,要他何用!你的刺史,也就做到此为止吧!” 赵元楷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后悔莫及。 李世民巡视归来后,身心疲惫,几天未理朝政,奏章堆积如山。 这天吃罢晚饭,他正在御书房闭目养神,魏征前来晋见。 “陛下巡视归来,多日未见上朝。臣有一奏章,想要亲自交给陛下。” 李世民看他神情严肃地样子,不由接过长卷,展开仔细研读起来。 这份奏章,就是《十思疏》。 魏征在奏章中认为,一代英主在贪得无厌时,应知足常乐;在大兴土木时,要断然停止;自己高高在上时,要思及谦卑;每逢自己洋洋得意时,要思及自我克制;喜爱安逸享乐时,要思及省俭;在快乐时,要思及后患;避免受人蒙蔽时,要思及接受别人的劝告建议;厌恶奸邪陷害忠良时,要思及增进自己的品德;实施奖赏时,要思及会因喜爱而重赏;实施惩罚时,要思及会因气愤而重罚。 在奏章最后,魏征认为应综合上述十思,授权给有才干能力的人,则陛下即令不做什么事,天下也可以太平,又何必劳苦精神、消耗体力去代理文武官员的职务? 李世民阅完,掩卷长叹一声。 秘书省著作佐郎邓世隆上疏,请求将李世民所写的文章汇总刊印,以传后世。李世民自阅了《十思疏》后,感想颇多,从秦汉思索到近世的杨隋,前车覆辙不能不借鉴啊! 于是,他召魏征和房玄龄到政事堂,告诉他俩邓世隆的奏章的内容。 房玄龄十分赞同,认为有必要留传后世。而魏征却提出了疑问:“立意固然甚佳,但是难免失之锦上添花,陛下意下如何?” 李世民沉思片刻,朗声道:“朕的言论文章,只要对百姓有益的,史书自然会记载,足可以不朽;如果对百姓无益,出册选集,又有何益?当年萧衍父子、陈叔宝、杨广等,都有选集流行于世,并不能拯救他们的国家于不亡。朕认为,身为君王,应该只担心对百姓有没有恩德,不必担心言论不受敬重。” 魏征、房玄龄皆以为然。 李世民话题一转,又说:“朕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开创大业和巩固江山,究竟哪一个艰难?” 房玄龄不加思索地说:“天下大乱之余,群雄并起,要一一拼搏,使之臣服,因此开创大业要难得多。”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4   回复此发言 -------------------------------------------------------------------------------- 291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魏征不同意房玄龄的见解,认为:“自古以来,帝王创业,没有不艰难困苦,而最后都在安逸享乐中失去政权,所以保持成果要难得多。” 李世民看他俩各执一词,笑道:“玄龄跟朕共同夺取天下,九死一生,所以知道创业艰难;魏征和朕共同治理天下,常怕富贵产生骄傲奢侈,在怠慢中发生灾难,所以深信巩固江山的艰难。现在,开创大业的艰难,业已过去;巩固江山的艰难,朕与二位都应谨慎。” 世民欣慰地说:“贞观之前,随朕夺取天下,是玄龄的功劳;贞观以来,能够直言进谏,使朕避免许多过失,是魏征的功劳。” 房玄龄面有喜色,而魏征则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世民感到诧异,便问为何。 魏征道:“臣实在受之有愧。” 世民奇怪地望着他。 魏征说:“近年来,政事已大不如贞观之初,说明了臣并未尽到纠正各种错误之责,因此臣实在有愧。” “难道朕的政事不如过去吗?”李世民不禁问道。 “陛下权威所到达的地方,比贞观初年远了许多,但人心悦服则不如过去。”魏征坦诚道。 李世民一愣,心想贞观以来大唐兴盛,远非历朝所比,人心怎能不悦服?于是问道:“四周小国欣羡大唐丰饶的物产,惧怕大唐的武力,所以纷纷向我们称臣。如果不悦服,又怎么能够这样呢?” 魏征又倔强起来:“陛下过去总担心国家治理不好,所以政绩日新月异。现在陛下以为治理好了,心安理得,所以难免百虑而有一疏。” 李世民渐渐有些恼意:“依朕看来,现在所作所为与过去并无相异之处,怎能说不同呢?” 魏征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略一沉吟道:“贞观之初,陛下唯恐群臣不提意见,常鼓励大家,只要提得对,就欣然接受。现在则不然,虽然勉强接受,但常面有难色,所以说不同。” 世民眉头紧皱:“可举出事实么?” “陛下曾经赏赐兰陵公主花园一座,价值百万钱。有人以为赏赐太厚,但陛下却说,朕即位以来,还没有人给朕提意见,所以要厚厚地赏她,这是陛下鼓励提意见的例子。前不久,皇甫德参上疏以为不该修洛阳宫,陛下竟要怪罪他。后来虽因臣求情而作罢,但心里还是不高兴,这是勉强接受意见的例子。”魏 征侃侃而谈。 李世民听说完,竟笑了起来:“确有此事。” 魏征刚才也是心有余悸,但长期以来直言进谏,也多次看过皇上的脸色,可以说习以为常了。他看到世民肯定了他的看法,心里也平静下来。 贞观十二年八月初,吐蕃国王弃宗弄赞,率军二十万人攻陷松州。二十七日,李世民任命吏部尚书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率步骑五万人迎战,九月六日光复松州。弃宗弄赞恐惧撤退,派使节前来长安道歉,请求迎娶大唐公主,世民准奏。 贞观十二年,高昌王国掬文泰不断阻截西城各国前来长安朝贡的使节。李世民劝解无效,便于十二月四日,任命吏部尚书侯君集,担任交河道行军大总管,率军远征高昌。次年掬文泰听到远征军已到沙漠口岸,一病而死,由其子掬智盛继位。远征军攻克回城,围攻国都高昌城。八月八日,掬智盛开城投降。李世民将高昌王国故地改称西州,并在交河城设提安西都护府。这时大唐的国土,东到大海,西到焉耆,南到林邑,北到瀚海沙漠。 红烛摇曳着,映得室内洋溢着喜气。新入宫的武才人焦灼地期待着。她不安地坐在铜镜前,竖起两耳,注意倾听门外的动静。 武才人细长的柳眉微微建起,两腮兴奋地泛起了潮红。她年仅十四岁,就被李世民召入后宫,封为才人。按宫里的规矩,才人入宫第一天,皇上一定会临幸的。月牙儿早已挂在树梢,像是爬在那儿偷窥着她的喜悦。她一会儿对镜梳理鬓发,一会儿又剪着灯花。她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似的怦怦跳着,眼睛不停地向外张望。天愈晚,她的心里愈不安起来。 三更已过,武才人绝望地咬着嘴唇,她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尤其是不愿让贴身侍女秋菊看到她的眼泪。 她心里明白,皇上今晚肯定不会来了。入宫第一天,她就在寂寞冷清中度过。 李世民在退朝时,几位近臣建议皇上再立皇后,搅得他心烦意乱,使忘记了新选入宫的美人武才人。 他自皇后去世后,喜欢与吉儿呆在一起。论起女人,他最欢的就是吉儿。一遇有心烦意乱的事,就跑到吉儿的宫内喝酒聊天,排解郁闷。 此时,他默默地自斟自饮,一句话也不说。吉儿感到奇怪,问了起来。 李世民叹了口气,放下酒杯道:“有人建议朕再立一位皇后。朕起初以为立不立皇后并不重要,但时间久了,又觉得有必要再立一位皇后。” 提起皇后,吉儿想起早逝的长孙皇后,嗟叹不已。 李世民凝视着吉儿,看她举手投足之间,文雅持重,不禁感慨系之。 “如果要再立一位皇后,朕以为非你莫属。” 吉儿听了,惶恐道:“不!臣妾恐不能胜任……” 李世民疑惑地望着她:“为什么?不论学识、品德、才能及朕对你的情感,再立皇后,当然非你莫属啊!” “陛下过奖了!陛下想到臣妾,是臣妾莫大的荣幸,只是……”吉儿迟疑起来。 “只是什么?” 吉儿充满敬意地说:“臣妾以为,无论学识、品德、才能,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足以取代长孙皇后。既然如此,何不就将皇后位子空着,这样也更能借以展示长孙皇后的风范。陛下说对么?” “你的见解不无道理,但是……”李世民经她如此一说,倒为难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吉儿故意转开话题,笑道:“时辰不早,陛下该去武才人那儿了。” 世民苦笑着摇摇头。刚才议论起长孙皇后,他不由忆起皇后生前的音容笑貌,毫无兴致去见什么才人了。 他留在了爱妃吉儿宫里,于是,武才人的苦苦期待便落空了。 (长) 第四十九章 桌上的红烛摇摇曳曳,猛跳了几下之后,遽然熄灭了。晨曦从窗口泻进来,屋里显得愈发冷清凄凉。苦等了一夜的武才人,依旧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发呆,落寞失望的脸庞上已经缀满了点点泪珠。秋菊悄然地走过来,关切地说:“天已经亮了,才人是不是该歇息了?” 武才人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对着铜镜喃喃自语:“皇上没有来……皇上没有来啊……” 见此情况,秋菊心里也很难过,她竭为劝慰着:“才人不必难过,皇上一定是临时有什么事。”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从武才人的眼里流了下来,她哽咽地说:“不管怎么说……皇上毕竟没有来啊……” 秋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只是连声地叫着:“才人……才人……”再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哭了一会儿,武才人突然站起身来,止住了眼泪,叫道:“秋菊!” “奴婢在!”秋菊急忙应命。 “从现在起,你放下手边所有的事,为我好好打听有关皇上的一切!”武才人神情变得非常坚定。 “有关皇上的一切?才人指的是……?”秋菊感到疑惑不解。 “就是皇上最喜欢的是什么?最不喜欢的又是什么?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秋菊恍然大悟。 东宫的庭院如今俨然成了突厥的草原。草地上搭起了许多帐篷,所有的旗帜上面都画着五个狼头,被剪成长方形。已经成年的承乾和李元昌穿着突厥的衣服,在草地上兴致勃勃地捕羊。宫中所有的内侍和卫兵也一律的扮成突厥人模样,忙着在八尺高的铜炉和六只脚的大锅前添水生火。 这时,承乾和元昌抓到了一只羊,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当场宰杀了这只羊,把它扔进沸腾的大锅里煮了起来。不一会儿,肉香就飘满了整个庭院。承乾拔出佩刀,把羊肉割成小块,所有的人便喊着嚷着开始大嚼起来。 远远地躲在暗处的丽儿目睹着这热闹而又怪诞的情景,又担心又伤心,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就在东宫里大肆狂欢的时候,吉儿带着两名侍女正匆匆地朝东宫走来。突然一处路障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吉儿正在诧异,路障两旁又冒出大批侍卫,一字排开,挡在了路上。其中为首的一名侍卫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去东宫干什么?” 吉儿生气地说:“我是杨妃,有要事去东宫见殿下!你们为什么要在通往东宫的路上设路障?” 那为首的侍卫一听,连忙示意其他侍卫挪开路障,一边解释道:“设置路障,是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全。杨妃请!” 吉儿带着两名侍女通过了路障,急急地向东宫走去。 为首的侍卫一见她走远了,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支红色箭矢,朝东宫方向射去。 东宫大门口的警卫更是森严壁垒,大批的侍卫如临大敌般地在四处来回巡逻。那支红色的箭矢正好落在大门口的地上。一名侍卫急忙上去捡起箭矢,他匆匆地向其他侍卫交待道:“杨妃又来了!你们要尽量地拖住她,在我没出来之前,绝对不准让她进去。”说完,一转身,拿着红色箭矢急急地奔入了东宫。 东宫里,承乾的玩性正浓。这会儿,他又想出了新花样。承乾把吃了一半的羊肉朝地下一扔,对元昌等人说:“我假装是可汗,现在死了,你们要依照突厥风俗,给我办理丧事。”说完,他便像死人一样,往地下一躺,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于是众内侍便象真的一样一起放声大哭起来,并且环绕着承乾的“尸体”,像突厥人那样跳跃呼叫。 承乾躺在地上,品味着可汗的感觉,心中暗想:“有朝一日我统治了大唐,一定要统率数万骑兵到金城以西去打猎,然后把头发解开,去当突厥人。” 正在得意之时,一名侍卫急急地奔到他的面前道:“启禀太子,杨妃娘娘来了!” 承乾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问:“是红色的箭矢吗?” “是的!”侍卫把那支红色箭矢呈到他的面前。承乾紧皱眉头,不满地说:“果然又是她!打扰了我的游戏,真扫兴!”他转过身大声吼道:“快!快!快把这里收拾干净!” 吉儿来到东宫的门口,果然被严阵以待的侍卫挡住了。交涉了半晌,也未能进去。吉儿忍不住恼怒起来:“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让我进去?”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4   回复此发言 -------------------------------------------------------------------------------- 29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一名侍卫苦笑着上前回复:“务请娘娘见谅。太子正有紧急公务,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吉儿无奈,只好在门口等着。终于,大门开了,那名进去通报的侍卫走了出来,向吉儿施礼道:“娘娘有请!” 吉儿带着侍女径直来到了东宫的内厅,等了好一会儿,换过衣服的承乾才一跛一跛地进来。他冷漠地问道:“姨娘怎么又来了?” 吉儿向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退下。然后走近承乾,诚恳地说:“殿下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常来东宫探视……” 无动于衷的承乾打断了吉儿的话,冷冷地说:“姨娘又要抬出亡故的母后来压我了?母后去世了这么多年,连我都习惯了,难道姨娘还要借着母后曾经将我托付给你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满足你的私心么?” 吉儿一听,不由沉下脸来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承乾皮笑肉不笑地说:“难道姨娘不是像李泰想把我取而代之一样,也想取亡故的母后而代之吗?” 吉儿被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承乾摇着头也,乜斜着眼,依旧冷笑着说:“姨娘真的不想当皇后吗?” “不想!”吉儿斩钉截铁地说。 “哈!鬼才相信你不想!”承乾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吉儿气得正要发作,这时,丽儿端着茶盘,蹑手蹑脚地进来奉茶:“姨娘,请用茶。” 吉儿镇定了一下,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端起茶杯,趁承乾不注意,将一张叠好的纸条迅速地放在茶盘里,丽儿迅速地拿过纸条藏在身上。 这时,承乾转过身来,粗暴地对丽儿说:“奉完了茶,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臣妾告退了。”丽儿低下头,仓惶地退了下去。 愈发嚣张的承乾走近吉儿,逼视着她,冷冷地说:“姨娘,我郑重地告诉你,东宫不欢迎你!如果你还识相,以后就别再过来了。你就是再来,也是白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吉儿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便一转身疾步离去。 承乾望着吉儿的背影,发出了一阵狂笑。 第二天,元昌向承乾问起昨日杨妃来访之事。元昌提醒道:“千万不要轻视了杨妃。” 承乾觉得不以为然:“元昌,你也太过虑了吧!我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打发走了,今后她恐怕再也不会来烦我了。” 元昌冷笑道:“你错了!” “我怎么错了?”承乾疑惑不解。 元昌站起身来,边走边说:“我早就认为,杨妃是一个最值得提防的对手。自从皇后过世以后,在皇上面前,杨妃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举足轻重。如果她倒向了李泰,或者支持她的儿子李恪,承乾,你太子的位子可就真要不保了。” 承乾听了,霍然站起,一下子陷入了紧张与惶恐:“这……这怎么办才好?”元昌沉稳地冷笑着:“我们一定得想出个法子,把她给除掉才好。” “什么法子?”承乾急切地问:“元昌,你想好了什么法子,一举能把杨妃除掉?” 元昌说:“法子嘛,还没想好,不过我们无论如何是要把她除掉的。” 吉儿回到宫中后,一直心事重重。她在考虑如何才能警醒承乾,让他悬崖勒马。正在这时,响起了丽儿怯懦的叫声:“姨娘!” 吉儿惊喜地转过身来,看到丽儿正站在门口,她急忙迎上去说:“你来了,快坐。” 丽儿鼓足勇气,走了进来,低下头轻声地说:“看到你写给我的字条,我左思右想,还是鼓起勇气来看你了。” 吉儿看着她,恳切地说:“丽儿,身为太子妃,不论荣辱祸福,你们都是休戚与共的。现在你已经生下了儿子,更要处处为太子和孩子着想,你说对不对?” 丽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此,唯有太子平平安安,你们母子才能平平安安。倘若太子故态复萌,误入歧途,对你们母子关系实在太大了。我能感觉到,东宫之内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可以吗?” 丽儿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欲言又止,十分矛盾。 吉儿耐心地劝慰道:“告诉我这些,并不意味着你出卖太子。因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一起努力,携手合作,共同把太子从罪恶的边缘挽救回来。丽儿,你能告诉我吗?” 丽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开始痛哭起来:“我……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啊!” 吉儿见状,只好安慰道:“我明白你为什么不能说。这样好了,你再仔细想想,等到你想通了,愿意跟我说了,再来找我,好吗?” 丽儿抬起一张泪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丽儿回到东宫。她正轻手轻脚地进入内厅,突然传来了承乾的喝声:“你到哪儿去了!”丽儿吓了一跳,她惊骇地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只见承乾从暗处走出来,神情严峻地盯着丽儿。 “我……”丽儿嗫嚅着。 承乾走近丽儿,逼问道:“快说,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找御医去了……宝宝受了风寒,我去给他取了些药来……”边说着,丽儿边取出药拿给承乾看。 承乾依旧板着面孔:“以后离开东宫,事先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丽儿低着头,不敢看他:“知道了。” 魏王府内也笼罩着一片不安的气氛。这天,李泰与杜楚客、韦挺又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东宫的事。 李泰生气地问:“东宫里面究竟在搞什么鬼,你们都探听不出来吗?” “回大王,如今东宫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不容易飞进去。卑职等尽管费尽心力,多方打探,还是不能洞悉东宫里面的情况。”杜楚客惶然地回复。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达到取承乾而代之的目的,我们一定要能够详细了解他的全部情况。唯有如此,才能针对他的要害,施以致命的一击。”李泰坚决地说。 “可是,大王,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又如何才能够知己知彼呢?”韦挺发问。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4   回复此发言 -------------------------------------------------------------------------------- 29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个……”李泰一时也想不出办法。猛地,他想出了个主意。他转过身,向两人命令道:“我们要设法在东宫找一个可靠内线,让他把情况传递出来。你们立即着手,物色适当人选。” “是!”杜楚客与韦挺齐声应道。 “还有,父皇已经在魏王府内设立了文学馆,但是我总觉得魏王府比起东宫,距离父皇还是远了点儿。我们必须动动脑筋,想办法让父皇更挨近一点才好。” “是!”二人又同时应命。 “另外,为了万全起见,除了承乾,我们还得对其他皇子加以密切注意。李恪目前远在安州任所,暂时不必管他。剩下的,就是九弟李治了。” 杜楚客觉得李泰有些过虑,道:“大王,李治排行第九,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是啊,”韦挺也附和道,“他的性格非常软弱,哪里是大王的对手?” 李泰阴险地冷笑着:“然而有那么一个人,却要特别小心。” 杜楚客迷惑不解:“大王指的是……?” 李泰背过身去,狠狠地道:“国舅!” 韦挺还是不解:“大王说的是长孙无忌吗?” 李泰提醒他们道:“别忘了,自小国舅就特别疼爱李治。” 长孙无垢去世后,她的寝宫一直保持着她生前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这天,长孙无忌又来到皇后的寝宫里,流连徘徊,思念不已。正在这时,年仅十六岁的李治走了进来,叫了声:“舅父!” 无忌吃了一惊:“大王!” “舅父,你怎么又叫我大王了?”李治略带娇嗔地说。 无忌微笑着:“你本来就是晋王嘛!” “我还是喜欢舅父像父皇、母后一样,叫我治儿的好。” 无忌听了大受感动。良久,他又问道:“治儿,除了父皇和你的母后,你最喜欢谁?” 李治天真无邪地回答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舅父了!从小舅父就待我最好,我当然最喜欢你了。” 长孙无忌又试探地问他道:“有关你四哥处心积虑想取你大哥而代之的事,你知不知道?” 李治不知如何回答,显得惶恐不安:“我知道一点儿……但……这是不应该的呀!舅父,我们……别说这些好不好?” 然而无忌丝毫不理会他的请求,继续说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对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李治愈发不解,也愈发害怕:“舅父,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时,长孙无忌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李治,换了一副和蔼的口气道:“好了,有一天你自然就明白了。现在陪舅父出去走走,好不好?” 李治终于如获重释,他欣然应道:“当然好罗!” 大安宫里一片寂寥。树影婆娑,竹叶沙沙,间或响起一两声蝉鸣,更令人增添几分凄凉与伤感。元昌伫立在窗前,想着心事。尹德妃悄然地走了进来。她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与不安,走近了元昌:“元昌……” 元昌纹丝不动:“娘,有事吗?” 尹德妃不住叹息起来:“唉,不是我催你,只是……你跟太子的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结果呢?” 元昌依然纹丝不动:“快了!” “怎么个快法呢?”尹德妃忍不住打听道。 元昌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孩儿就要打出手上的一张王牌了。” “王牌?”尹德妃一阵惊喜,随后又不解地问道:“什么王牌?” 元昌阴险地冷笑着:“我要为承乾介绍一个人。”元昌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得意之色:“借着这个人,我要使承乾陷入我的罗网之中。在此之前,承乾只是处于叛逆阶段,还谈不上采取行动,夺取天下;现在我要借着这个人,促使承乾真正开始采取行动。” 尹德妃听了他的这一番话,愈发好奇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说(长) (四十九--2) 夜晚,东宫大厅内乐队纵情地演奏着欢快的乐曲,舞女们尽兴地翩翩起舞。但是这一切都引不起正在与元昌饮酒作乐的承乾的兴趣。他无动于衷地观赏着歌舞,没有一点儿兴奋的表情。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李元昌道:“元昌,你说今晚要给我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惊喜在哪里呢?” 元昌诡秘地一笑:“惊喜不能来得太快,何况是大大的惊喜,对不对?” 承乾没有心情听他卖弄,又低下头索然无味地喝酒。 元昌见此情形,便立即站起身来。只听他“啪、啪”击了两下掌,乐队立即改变了乐曲,舞女们纷纷退下,大厅的灯也熄灭了,燃起了红烛。这时,乐队奏起了一首激昂的乐曲,声音由低到高,节奏由慢转快,而且越奏越急。这时一位俊美无比的少年独舞着出场了,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他优美的舞姿,给人一种超凡出世的感觉。 承乾的眼睛不由地一亮,脸上现出了光彩。一旁的元昌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暗得意。少年越舞越欢,独舞表演进入了高潮。承乾瞪着惊喜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少年,一动也不动。他已经为这个少年倾倒。少年边舞边挨近承乾,含情脉脉的眼睛不断地向承乾送着秋波,舞姿越来越充满挑逗和诱惑。承乾被撩拨得意乱情迷,几乎不能自制。 元昌抓住这个时机,得意地问道:“你猜他是男子还是女子?” “当然是女子。” “错了!”元昌更得意了。 “错了?!”承最觉得很吃惊。 “他是男子!”元昌一字一顿地说。 承乾大吃一惊:“男子?” 这时,少年的独舞已近尾声,乐声再一次急促起来,少年开始急速地旋转跳跃。承乾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霍然站起,急切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元昌故意慢条斯理地说:“称心,称心如意的称心!” “把他……留……留下来!”承乾已经被欲火烧得口干舌燥。 “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元昌越发要吊承乾的胃口。 “不管有多困难,一定要把他留在东宫。”承乾口气坚决地说。到了这时,元昌便见好就收:“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大厅里发生的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丽儿看在眼里。望着承乾那副厚颜无耻的模样,丽儿伤心欲绝。她本想冲出去制止这场闹剧,但又强忍住了。她噙着一眼的泪水踉踉跄跄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一头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但是,很快丽儿就止住了自己的眼泪。她知道现在哭是根本无济于事的。丽儿颓然地坐在床边想着办法。她不肯服输,她一定要让承乾回头。想到这儿,丽儿鼓足了勇气,毅然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卧室。她要去找承乾! 这时承乾已经带着称心离开了大厅,来到了花园里。月色下,称心坐在一张石椅上,正在吹奏一支哀怨凄美的乐曲。箫声、月光再加上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使这夜色中的花园笼罩上了一片如诗如画的气氛。哀婉的箫声终于停了,承乾拍着手,连声称赞道:“好极了!你的舞跳得好,箫吹得更好!” 称心连忙起身,含笑施礼道:“殿下过奖了。” 承乾忙摆摆手:“别叫我殿下,太见外了,叫我承乾。” “这妥当吗?”称心不安她问。 “怎么不妥当?你我还分什么彼此么?”承乾反问。 承乾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改个名字叫如意。你叫称心,我叫如意,这不是很美妙吗?这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称心如意……的确够美妙的!”称心细细地回味着。 承乾试探地问道:“喜欢留在东宫么?”称心忙答道:“承蒙殿……下……承……不……如意厚爱,称心感激之至……。” 承乾走近称心,坐在他刚坐过的石椅上,让称心坐在他的身边道:“你能留下来,才是我莫大的荣幸呢!”他拉起称心的手,又关切地问道:“称心,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称心的脸色一下变得黯然起来。他摇摇头,伤心地说:“没有人。我从小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承乾一听,搂住他的肩头,安慰道:“别难过!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保护者,东宫就是你的家。我要天天陪你伴你,让你享尽荣华,受尽富贵,再也不担惊受怕,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真的?”称心抬起头来,好不感动。 “当然是真的!”承乾说着趁势捧起称心的脸庞,醉心地凝视着。称心也顺势倒在了承乾的怀里,任他抚摸。两人心贴心,脸对脸。承乾的脸上燃烧着炽烈的欲火,称心的脸上一副欲拒还迎的神情。 正在这时,传来了丽儿的声音:“承乾!”称心一听,吓得什么似的,慌忙坐直了身体。承乾见丽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背后,不禁恼羞成怒。他厉声问道:“你鬼鬼祟祟地跑来干什么?” 丽儿望了一眼已经躲到承乾身后去了的称心,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和地说:“天色已晚,殿下也该回去歇息了!” 承乾不耐烦地说:“烦死人了!你先去歇着罢!” 丽儿鼓起勇气,固执地问道:“那……殿下呢?”承乾跺着脚,粗暴地说:“我一会儿就来,总可以吧?” 这一夜,承乾与丽儿都没有睡好。俩人同床异梦,背对着背各自想着心事。承乾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称心独舞时那充满挑逗和诱惑的眼神与舞姿;而丽儿的眼前则不停地晃动着承乾与称心脸贴着脸,正要接吻的情景。终于,丽儿受不了这个剌激了,她打破了沉寂,轻声叫道:“承乾!” 承乾依旧背对着她,不耐烦地问:“干嘛?” 29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丽儿忍着眼泪,怯怯地说:“我觉得……你该悬崖勒马,及时回头了。再这样下去,必然会弄得不可收拾,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承乾更不耐烦了:“半夜三更的,还罗嗦唠叨什么?你不睡,我可要睡了!”说完,他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再也不理睬丽儿了。丽儿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好独自默默地流泪。 …… 夜深了,承乾轻手轻脚地来到称心住的客房。称心正在床上熟睡,对承乾的到来浑然不觉。承乾悄悄地在床边坐下,凝视着熟睡中的称心,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怜爱与疼惜,他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起来。 称心下意识地醒了过来,一见承乾坐在身边,慌忙坐起身来:“殿下……不……承乾……不……如意!”他紧张得不知叫什么好。 承乾抓过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怀里:“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有,没有。”称心急忙摇头,脸上浮出了红晕。 这副睡意朦胧的模样,越发让承乾痴迷,他盯着称心,痴痴地说:“能看着、守着你睡,真是再美妙不过了。如果可能,我愿意永远永远就这么看着你,守着你,称心!” 称心被感动了,他叫了一声“如意!”便倒在承乾的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迷迷糊糊睡着了的丽儿突然惊醒过来。她转过身一看,承乾已经不在床上了。丽儿急忙起身,披上衣服便下床去找。她先跑到书房,承乾不在。略加思索,丽儿便径直往客房奔去。 丽儿从客房窗户的缝隙中看到了承乾正与称心相拥相亲、缠绵恩爱,一时惊呆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她要冲进去兴师问罪。可当她走到房门口时,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推开房门。丽儿转身疾步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扑倒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她明白,自己再也挽回不了承乾了。 李世民自幼喜马,当了皇帝后,更是收罗天下名马,养在御厩。无事时,看看群马奔腾,或听听烈马嘶鸣,他便感到无比振奋。 这天,他在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青的陪同下,来到了御厩。只见一个木桩上拴着一匹枣红色的烈马。这马毛色油亮,身姿矫捷,一边疯狂地嘶叫着,一边不停地用四蹄刨着地,扬起一片尘土。 “真是一匹好马呀!”李世民由衷地赞叹。“这匹马是吐蕃国王弃宗弄赞送给朕的,的确是匹好马。”边说,他边细细地端详:“它极像死去的赤龙驹,朕就给它取名叫‘什伐赤’吧!” 李世民越看越喜爱,按捺不住想骑一骑。他向站在一边恭候着的饲养兵士吩咐道:“牧长,备鞍!朕要骑骑它!”牧长一听慌忙劝阻道:“陛下,此马暴烈无比,迄今无人能制服它。陛下还是别骑的好!” 李世民听了很不服气,他固执地说:“朕就不信不能制服驾驭它!快备鞍来!”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见此情景,也都上前劝阻。长孙无忌说:“既然牧长说此马暴烈无比,就请陛下不要轻易尝试了。”房玄龄也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何苦为了制服驾驭一匹烈马,而冒危险呢?且待日后再说罢!” 李世民听了只得做罢。他叹息道:“唉,罢了!罢了!倘若朕年轻十岁,今天非制服驾驭它不可!难道……朕已经真的老了吗?” 自从武才人吩咐秋菊处处注意皇上的行踪以后,秋菊总是想方设法,远远地跟在皇上的后面观察着,今天李世民欲骑不能的一幕都被远远地躲在暗处的秋菊看在眼里。她迅速地跑回宫中,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武才人。武才人听了,兴奋不己,她再三地问秋菊:“皇上真的给那匹马取名叫什伐赤?” 秋菊连连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奴婢绝对没有听错。” 武才人的脸上掩饰不住得意,她思忖着:“赤龙驹生前是皇上最钟爱的一匹马,跟随了皇上十几个年3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战役……机会来了!我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她于是贴着秋菊的耳朵,如此这般地把她的想法告诉了秋菊。 秋菊一听,大惊知色,紧张地问:“才人……真要这么做?” “我已经决定了,非这么做不可!”武才人斩钉截铁地说,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但是……这样做未免太危险了呀!”秋菊还是非常担心。 武才人冷冷地一笑:“为了亲近皇上,这点儿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她缓和了一下语气,开始吩咐道:“秋菊!不论时间、地点,这件事都必须把握得非常准确才行。我们要细细琢磨,到时候绝不能出一点差错!”秋菊应命。武才人心意已决,秋菊也只好照她说的去做。 29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黄昏时分,吉儿独自坐在书房的案前。她想写份奏章上呈皇上,却又不知从何写起。吉儿绞尽脑汁,苦思良久,终于提笔写了起来: 陛下:有件事缠绕在臣妾心头已经很久很久。每次见了陛下,都想开诚布公,彻底谈谈,但是每次却都临阵退缩,不知从何谈起。因此想改变主意,用写信的方式,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陛下。简单地说,这件事就是关于太子误入歧途的事…… 写到这里,不知该怎么写下去,于是停下笔来,重新看了一遍。看着看着,吉儿觉得有所不妥,便把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下。 正在这时,李世民轻手轻脚地进来了。他站在吉儿身后,轻轻地问道:“吉儿,你在写什么呀?” 吉儿蓦然吃了一惊,慌忙掩饰:“没什么,只不过是胡乱涂鸦而已。” 吉儿起身相迎:“陛下事先没有通知,怎么突然来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朕要去国子监巡视,时间还旱,顺路就先过来探望你了!” 吉儿垂下头感动地说:“多谢陡下厚爱。” 李世民走近吉儿,关切地凝视着她问:“近来……你身体是不是有所不适?” 吉儿连忙摇头。 “那么……你一定有什么心事了?”世民更加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吉儿掩饰道。 李世民爱怜地握起吉儿的手,抚摸着:“朕跟你相处那么久了,对你自然相当了解。告诉朕,究竟有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定、恍恍惚惚的?” 吉儿还是掩饰着:“真的没有什么!” 李世民正要再说什么,这时李青匆匆走了进来:“启禀陛下,时辰已到,陛下该去国子监了。” “朕知道了!”李世民答应着放开了吉儿的手,但他又很不放心,再一次转回身来,看着吉儿:“晚上,朕会来这里用膳,顺便再跟你谈谈,好么?”吉儿点点头谢过,李世民便匆匆离去了。 李世民的到来,使吉儿陷入了更深的烦恼之中。她回到案前坐下,却再也不知如何下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世民匆匆地朝国子监走去。经过长廊时,牧长慌乱地从后面追上来:“陛下……陛下……” 李世民听到喊声,停下脚步,回身望去。只见那位牧长满脸惊慌,跑得气喘吁吁,不禁诧异不已:“看你慌慌张张的,难道御厩出了什么事吗?” “启……启禀陛下,有人……有人把那什伐赤给……给骑走了!”牧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李世民也吃了一惊:“什么人有这个能耐,能把什伐赤骑走?” 牧长惶然地回复道:“臣发现有人骑走什伐赤的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臣只知道,骑走它的是个女子……” 李世民愈发惊异:“女子?” “是女子!”牧长肯定地说。 李世民又惊异又好奇,他转身吩咐李青:“你去国子监通知祭酒,朕改天再去巡视。朕倒要去看看,这位骑走什伐赤的女子,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李世民等人急急来到校场,只见武才人正骑着什伐赤,英姿枫爽地在校场上奔驰。显然,她已经驯服了这匹烈马。站在校场外的李世民一下子就看呆了,他被策马急驰的武才人所吸引。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武才人的身影,一刻也不离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那燕,又仿佛看到年轻时的吉儿。 这时,武才人也看到了牧长,她立即策马疾驰而来。一眨眼便到了牧长面前。只见她干净利落地飞身下马,冲着牧长自豪地说:“牧长,麻烦你禀告皇上,就说什伐赤已经被我驯服了。” 牧长这时已吓得大惊失色,他望着一旁的李世民,颤抖地说:“这位……就是陛下!” 武才人一听,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行叩礼:“臣妾有眼不识泰山,胆敢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真是罪该万死,务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宽厚地笑了笑:“你快起身吧!” “谢陛下。” 李世民看着武才人,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武才人,尚未……尚未有名……” 李世民这才想起来:“原来你就是进宫不久的武才人!既无名字,朕就赐你‘媚娘’吧!说一说,你是如何驯服什伐赤的?” 见李世民并无怒意,武才人不再紧张了。她淡淡一笑,没有马上回答李世民的问题,而是婉转地问:“陛下现在有空吗?” ----- 29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有何事啊?”李世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 武才人不紧不慢地说:“倘若陛下有空,不知是否可以邀请陛下到臣妾那里小坐片刻?也好让臣妾将驯服什伐赤的要诀慢慢道来。” 面对着如此聪慧而又柔媚的女子,李世民只有欣然同意:“有何不可?好啊!” 武才人陪着李世民来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李世民便被房间里典雅的陈设吸引住了。他由衷地赞叹:“你这里布置得真典雅,都是你自己布置的吗?” 武才人灿然一笑:“是的!陛下不要见笑才好!其实臣妾的书房才勉强算得上典雅。陛下要不要看看?”才人又一次邀请道。 “好啊!”这时的李世民已经为武才人的魅力所倾倒。 武才人引导着李世民进入了书房。李世民再一次为陈设的典雅而惊叹。只见书房中古香古色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经史子集,墙上疏密有致地挂着几幅字画。李世民一边赞叹,一边饶有兴致地浏览着书架上的书,问武才人:“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武才人轻轻一笑:“当然看过,陛下要不要考考我?”李世民又望着墙上的字画,问道:“这些字画也是你自己写的吗?” 武才人谦逊地说:“涂鸦之作,不能登大雅之堂,务请陛下别取笑才好。” 李世民听了,由衷地夸赞道:“不简单,真不简单!没想到你年纪这么轻,就能文能武……” 武才人脸上不易觉察地掠过了一丝得意:“陛下过奖了!” 这时,李世民想起了他来此的目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朕怎么驯服什伐赤的?” 武才人说:“自小先父就教臣妾骑马。先父曾经告诉臣妾,要驯服烈马,必须要有三样东西:一是铁鞭;二是铁锤;三是匕首。鞭之不服,则锤其首;锤之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其它的烈马见了,必定再也没有效尤的了。但是,臣妾以为,这种方法太刚猛,也太残酷了。” “难道你还有更好办法?”李世民好奇地问。 武才人淡淡一笑:“臣妾以为,比较柔顺的方法,可能会事半功倍,效果更好。首先,要试着去了解烈马的性子和脾气,然后再依着它的性子和脾气,设法跟它交谈说话,哄它、逗它,让它成为你的朋友。如此反复几次,即使再烈的马,也会变得驯服了。” 李世民听了,非常赞同:“高见!真是高见!朕总以为自己已经很懂马了,比起你来,恐怕还差一大截呢!” 武才人不好意思起来:“陛下真是过奖了!”她往窗外看了看天色,好象又想起什么来:“快到用膳时辰了,不知臣妾有没有这个荣幸,亲自下厨,为陛下做几样可口小菜?” 李世民又惊异起来:“你还会下厨做菜?” 武才人妩媚一笑道:“做得不好,陛下还要多多包涵啊!” 这边,吉儿也正在忙碌着。李世民走时说过要来用膳,吉儿在两名侍女的帮助下,张罗了满满一桌子精美的菜肴。此刻,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李世民的驾临。 武才人用尽了心机,终于留住了皇上,心中好不得意。这会儿她亲自来到厨房,要一显身手。不一会儿,色味香俱全的菜肴摆上了桌。李世民诧异地发现,这些菜全是他平时最爱吃的。他疑惑地看着武才人。 武才人微笑着说:“有心人嘛!陛下最喜欢吃哪些菜,身为才人,臣妾自然应该有所了解……陛下不想尝尝看吗?” “想!想!”李世民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尝了尝,连连点头,赞不绝口道:“好吃!好吃!正合朕的胃口。武媚娘,你别站着,来,也坐下陪朕吃才好!” “臣妾遵命!”武才人心中暗喜:她已经驯服了烈马,她将要“驯服”皇上了。 吉儿木然地坐着,满脸的失望。一桌子菜早已凉透了。在一旁等待了许久的侍女怯怯地问道:“皇上……是不是不会来了?” 吉儿站起身来,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望和伤感:“你们下去好了!” “是!”侍女们纷纷退下,留下吉儿独自一人,面对着一桌子冰冷的菜肴发呆。 晚膳用完以后,李世民与武才人对坐在一张精致的小桌前浅酌轻饮,两人你来我往,非常投机。武才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瞧,臣妾差点忘了……”她站起弟来,点燃了一对红烛。 李世民不解地问:“为何要点红烛呢?可由是为了增添一些气氛?” 武才人脸上闪过一丝凄切,轻轻地说道:“臣妾第一天进宫,就点燃了这样一对红烛,殷切地盼望着陛下的宠幸。妾苦苦地等了一整夜,最后天色都大亮了,仍然没有盼到陛下。如今一晃已经三个多月了,老天有眼,臣妾有幸,终于盼到了陛下的驾临!所以,臣妾要点上这对红烛。臣妾至盼着陛下……至盼着陛下今夜能够留下来。陛下肯答应吗?” 李世民被武才人的这番情意所感动,他不加思索地说:“你如此说,朕岂能不答应?” 武才人听了,欣喜万分。她脉脉含情地望着李世民,微醉的脸庞闪着娇美的光采。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他伸出手将武才人揽入怀中,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天已经快亮了,吉儿房间里那一桌子精美的菜肴还摆在那里,动也没有动过。吉儿独自一人呆呆地伫立在窗前,遥望着远方。她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没有来,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感情正在日渐疏远。吉儿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弥合正在出现的裂痕,她不由地想起了当初她与李世民第一次相见的情景,眼泪不知不觉地溢了出来。 魏王李泰一直深受李世民宠爱。这天,有人密报说很多三品以上的官员非常轻视李泰。李世民听了大怒,他立即把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召集到太极殿来。 面对着众文武官员,李世民脸色铁青地训斥道:“隋文帝时代,一品以下的官员,都受过亲王们的殴打和当面辱骂。那些亲王难道不是皇帝的儿子吗?朕只是不许皇子们为非做歹而已。听说,三品以上的高官,全瞧不起魏王。朕如果不管他,他岂不是照样可以殴打羞辱你们?” 众官员一听,惶恐万分,吓得汗流浃背。房玄龄忙上前谢罪道:“臣等错了!务请陛下宽恕!”众官员也随声附合。 唯独魏征不以为然。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陛下,臣以为现在所有的文武官员绝对没有人敢轻视魏王。在礼仪上,应属与皇子居于同等地位。《春秋》上记载,君王所派的使节,官位虽低,但排班顺序,却在封国的国君之上。三品以上都是三公及尚书以上的高官,陛下对他们十分尊重礼敬。如果天理国法已经败坏,自然什么话也不须说了。否则,圣明在位,魏王绝对没有道理殴打辱骂文武官员。杨坚放纵他的儿子,使他们做出许多残暴无理的事情,最后终于导致灭亡。这怎么可以效法呢?” 魏征这番言谈,说得李世民心服口服,怒气全消。他思索着魏征的话,不由地为刚才的发怒而后悔,便坦率地说:“你讲的道理很对,使人不能不服啊!朕私心溺爱,忘记了公义。刚才那番忿怒,实在是没有道理。众爱卿千万不要在意。”说完便宣布退朝。众文武官员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房玄龄和褚遂良一起离开了太极殿。走过宫中一角时,看见正在大兴土木,修建宫殿。看着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的民夫,和各种堆积如山的木材,房玄龄奇怪地问道:“这里在修建什么?” “不知道哇!”褚遂良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知道,正要问你呢!” “奇怪!”房玄龄自语道:“并没有听皇上提过呀!”这时,褚遂良看见一名文官走过来,忙对玄龄说道:“那不是窦德素!他是少府少监,负责掌理修建之事,他一定知道。”两人便朝窦德素迎过去。 窦德素一看见他们两位,忙急步向前,堆出一脸的笑容,问候道:“房丞相,褚大夫,二位大人可好?” 房玄龄指了指正在修建的宫殿问道:“那边大兴土木,不知是在营建什么?” 谁知,那窦德素一听此话笑容顿消。他扳起面孔,冷冷地说道:“二位大人想要知道什么,还是亲自去问皇上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玄龄和褚遂良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良久,褚遂良自嘲道:“大概是皇上不喜欢让人知道,我们又多嘴了!” 窦德素很快便将此事禀报了李世民。李世民听了很是生气。他对这两位大臣越来越多地干涉他的私事感到很不满。这天,他将房玄龄和褚遂良二人召到政事堂,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6   回复此发言 -------------------------------------------------------------------------------- 302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房、褚二人一时不知李世民所指何事,无法回复。 李世民恼怒地说:“窦德素已经向朕禀报过了。你们只需要知道朝廷的事就行了。北门外一个小小的修建,关你们什么事,何须百般打听?” 房玄龄和褚遂良这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生气的原因。房玄龄说:“臣等罪该万死,万望陛下息怒!” 褚遂良也道:“臣等以后再也不乱问了!” 魏征进来,刚巧看到了这一切。他忍不住对李世民说:“臣实在不懂,陛下为什么要责备玄龄和遂良?” 李世民见魏征也来管闲事,大为光火,他声色俱厉地说:“他们打听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难道还有理吗?” 魏征道:“陛下既然让他们担任如此大任,他们就是陛下的眼睛、耳朵和左右手,这样的话,还有什么他们不该知道的呢?假使北门的建筑是合理的,他们理应协助陛下完成;假使是不很妥当的,就应该请陛下停止。他们向主管官员打听,这是很正常的。不知陛下何以责备他们?他们又何以要谢罪?” 一席话,说得李世民哑口无言。他思索良久,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一些。半晌,他才带着愧色道:“朕近来不知为何如此易怒。每次上朝,朕都再三斟酌,把握说话的分寸,就怕说错了。这回又……又错了。” 说着,他转过身去,对御前侍候的一名史官说:“杜正伦,你又有可记下的了。” 那杜正伦不卑不亢地回复:“臣的职务是记录陛下的言论。即使陛下的过失,臣也要记下。所以,陛下所说的话恐怕还要影响到后世呢!” 李世民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那今天朕的过失也要记下了?” “是的。不过,陛下勇于纠正过失的话,同时也要记下。” 夜已经深了,李世民还在案前批阅奏章。李青进来说:“禀陛下,并州大都督、长史李世绩求见。”李世民一听,非常兴奋:“快宣!”不一会儿,李世绩匆匆地进来了。李世民急忙起身相迎。 “臣李世绩叩见陛下!” “快免礼了!转眼之间,你已经在并州呆了十六个年头,真是辛苦你了!”李世民感概地说。 “臣只是尽臣应尽的责任而已!”李世绩谦恭地说。 “这些年来,你政绩斐然,这是有目共睹的。你治理并州有令必行,有禁必止,汉人蛮族全都感恩怀德,诚心归附,实在是难能可贵啊!”李世民由衷地称赞道。 “陛下过奖了!”李世绩谦逊地说。 李世民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前些时候,有不少人建议朕沿边境修筑长城,以防蛮夷人侵,你猜朕怎么说的?” “愿陛下明示。” “朕说,秦始皇修筑长城,防备匈奴,目的是让其子孙万世称帝。但是滥用民力,引起百姓造反,反而促成了自己的灭亡,万里长城又有什么用呢?隋炀帝劳役百姓,又筑长城以防突厥,结果突厥还是常常入侵,长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他们的做法都是不值得仿效的。” “陛下所言甚是!” “朕还说,朕只要把李世绩安排到晋阳边境一带,那边境上就会连尘土都不飞扬,他这座长城岂不更壮观么?” 李世绩听了,又激动又惶恐地说:“陛下……实在是过奖了!” 李世民微笑道:“这也表示了朕对你的倚重。朕擢升你为兵部尚书,望你能一如既往,未朕分劳!” “多谢陛下恩典。即使是赴汤蹈火,臣也会在所不辞的。” 韦挺终于为李泰找到了一名东宫的内线。这天,李泰正站在窗前想心事,韦挺领着一名内侍进来。 “大王,要找的人来了。” 李泰把那名内侍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叫什么名字?在东宫担任什么职务?” 那名内侍媚笑着说:“回大王,小的姓崔名英,目前在东宫担任太子的近侍。” 李泰冲站在一旁的杜楚客使了个眼色。杜楚客便从桌上拿起一个木盒,递给了那位内侍。李泰冷冷地说:“这里面的金银珠宝,就算是我们的见面礼了。” 那内侍一听,忙接边木盒,贪婪地抱在怀中说:“多谢大王!” “但是,拿人钱财,可要与人消灾呀!关于太子,你有什么要报告的?” “小的想想……”内侍拼命地思忖。“对了,太子最近常扮成突厥人的模样,将宫庭院落模拟为草原。他还特别喜欢装成死人躺在地上,命大伙儿依照突厥风俗,围绕着他奔是哭号。” 李泰听了,皱万皱眉头:“这种事情顶多只会惹来父皇的一顿责骂。还有没有更严重的事?” 内侍又拼命地回忆:“对了,最近太子留住了一位名叫称心的太常乐童,两人关系暖昧,令人怀疑……” 李泰连忙问:“这位叫称心的,想必是个女的?” “不,是个男的!” “男的?”李泰有些吃惊,但马上变得欣喜起来:“这件事倒可以借题发挥,大作文章。你可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之间的暖昧关系?”李泰步步紧道。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6   回复此发言 -------------------------------------------------------------------------------- 304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五十--2) 丽儿走了以后,承乾扔下剑去看称心。当他看到称心伤口处那一大片殷红的血迹时,心疼不已。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称心坐下,关切地问:“伤口还疼吧?” 称心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答非所问地说:“我怕……” 承乾极为安慰道:“有我在,别怕!” 然而,称心还是摆脱不了内心的恐惧:“太子妃要杀我。一叶知秋,恐怕还有更多的人要杀我啊!” 承乾忙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绝对不会!即使我当不成皇帝了,我也在所不惜。我就是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任何人也拆散不了我们。我可以对天发誓,向你保证!” 称心大受感动,不由地倒入承乾怀中,两人又相依在一起。 天将拂晓,承乾与称心相拥着沉浸在梦乡。忽然,有一扇窗户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蒙面人敏捷地从窗口跳了进来,蹑手蹑脚地潜入了客房。他四下观察了一番,便开始细细地搜查起来。他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查看了每一样东西,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封信。只见信封上写着“给称心”,下款署名“如意”。蒙面人仔细地拆开信,一看正是承乾的笔迹,便将信收起来,藏在怀里,又悄悄地越窗而去。 清晨,崔英在东宫里忙着整理房间。他忽然发现地上扔着一封信,忙走上前去,弯腰拾起。一看信封,崔英惊喜不已,他连忙打开信,匆匆浏览了一遍,更是高兴得心花怒放,不由喃喃自语道:“这……这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便将信藏人怀中,匆匆地离开了东宫。这时,从暗处闪出一个蒙面人。只见他一把抓下蒙面布,望着崔英离去的背影,冷笑不已。 此人正是李元昌。 伤心欲绝的丽儿匆匆跑出称心的客房,回到自己的房中,大哭一场。痛哭过后,她决定要把这件事,以及东宫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吉儿。她匆匆地打扮了一下,便往吉儿的住处走去。 近来,吉儿也是心事重重、烦躁不安,这会儿正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她看见丽儿满脸泪痕地进来,不由吃了一惊,急忙迎上去问:“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出了什么事?”丽儿忍不住委屈,伤心地大哭起来。 吉儿连忙让她坐下,劝解道:“光哭是不行的,你只有把事情告诉我,我才能帮助你呀!” 丽儿终于忍住了哭,抽泣着说:“我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了了!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告诉你。” 听完了丽儿的陈述,吉儿的心情异常沉重:“万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尤其是太子跟称心的事情,一旦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丽儿听了,也焦急起来:“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吉儿思索了片刻,当机立断:“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了,只有立即去禀告皇上,或许能把伤害降到最低程度。我们现在就去晋见皇上!” 两人立即动身往李世民的寝宫奔去。 崔英捡到了承乾给称心的信,便如获至宝地来到了魏王府。李泰一听,非常兴奋,让崔英速速拿出那封信来。谁知崔英吞吞吐吐,并不立即交给他: “大王,这封情书……可是小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大王……大王是不是也该再赏赐小的一点儿什么?” 李泰一听,便想发作,但又隐忍住了。他命站在一旁的杜楚客取来三十两纹银,递给崔英道:“现在你总该拿出来了吧?” “当然!当然!”崔英急忙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给李泰,然后将纹银揣入怀中。 李泰看了信,兴奋地说:“信上的确是承乾的笔迹。就凭这封信,我会让承乾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他立刻拿着信去面见父皇。 李世民看了信,简直不敢也不愿相信,可那封信摆在那里,真真切切地说明这一切均是事实。他激愤地说:“承乾……他……他怎么堕落到了这步田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泰斜着眼观察着父皇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父皇是不是……该有所处置呢?” “那还用说!难道朕要眼睁睁看着承乾永远这样下去吗?” 当吉儿和丽儿匆匆赶到李世民的寝宫时,李世民已经带着李泰等一干人去了东宫。吉儿一听,又焦急又失望:“糟糕!我们来迟了一步!” 305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将到东宫时,李世民的前队遇到了路障,两名禁军上去正要清除,路两边埋伏的大批卫士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一名喝道:“你们是谁?要去东宫干什么?”话还没落音,后面的禁军蜂涌而至,迅速包围了东宫卫士。 李世民不禁感到奇怪,问身边的李泰道:“承乾在搞什么?为何大白天把门关得这样紧,有如此多的兵士守卫?” 李泰诡阈地笑了笑,假做不知。 东宫内称心的房里,承乾搂着称心睡得正香。突然,门外传来了喧闹声,两个人被惊醒了。 称心有些恐慌,问承乾发生了什么事。衣冠不整的承乾正要下床察看,房门突然被踢开了,几名禁军冲了进来。 承乾恼怒地喊道:“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正想再喊,突然看到父皇脸色铁青地站在房门口,立刻惶惑地噤了声。李泰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讪笑着。 半晌,承乾才从惶恐中醒过来,叫道:“父皇……” 李世民勃然大怒,指着惊骇不已的称心问:“他就是称心么?” 称心这时已吓得全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站都站不起来。承乾急忙跪下回道:“是的!父皇请恕罪,儿臣……” 李世民根本不听他解释,指着称心怒骂道:“以人妖之身,淫乱东宫,败坏储君,该当何罪?来人!把他拖下去,就地正法!” 禁军们一拥而上,架住颤抖不已的称心就往外拖。 “殿下……救我……快救我!”称心凄惨地哭喊着。 情急之中,承乾什么也不顾了。他冲上去抱住称心,拚命地想把他从禁军们的手里拉开:“放开他!你们快放开他!” 李世民见状,更加气愤,他大喝道:“承乾,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 承乾转过身来,泪流满面地恳求道:“儿臣不敢。只是……称心是无辜的。所有的错……全都是儿臣一手造成的。父皇要处罚就处罚儿臣好了。好请饶恕称心!父皇,儿臣求你……”说着,“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李世民见儿子为了一个男嬖,竟至于不顾皇太子的威严,不禁又气又恨,抬起手来狠狠地打了承乾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说:“朕看你是被这个人妖蛊惑得黑白不分了!”他转身命令禁军:“还不快把他拖下去!” 禁军的领命,架着称心就往外走。称心扭过身来,满脸是泪,更加凄惨地呼唤着:“殿下……承乾……如意……” 承乾匍伏在地上,绝望地喊着:“称心……称心……称心……” 称心终于被拖出去斩首了。 对这个结果,李泰并不满意,他问李世民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大哥的过错?” 李世民沉重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承乾说:“朕此时此刻的心境,唯有痛心疾首才能形容。身为一国的储君,不循规蹈矩,以身作则,反而做出这种荒诞不经、令人不屑的丑事来,实在叫朕失望透顶!从今以后,如果还不悔悟,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那么朕就废掉你这个太子!”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了。 李泰用轻蔑的眼神望着依旧匍伏在地的承乾,冷笑几声,随李世民而去。 承乾这时已陷入了迷乱状态。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嘴里在喃喃地呼唤着称心的名字。他挣扎着想从地下爬起来,努力了几次都失败了,于是他干脆仆倒在地。 李世民由李泰陪着,步履沉重地离开了东宫,迎面正碰上带着丽儿焦急赶来的吉儿。吉儿一见李世民,急切地迎上前来:“臣妾来晚了一步,太子和称心的事……” 李世民不等她说完,道:“朕已下令处决了称心。”他问吉儿:“你知道他们的事?” “臣妾刚刚知道。”吉儿小心翼翼地说。 “那么……你可知道承乾变坏的事?”李世民追问道。 吉儿低下头无言以对。 李世民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你既知道,就应该及早告诉朕!”说完,也不等吉儿反应,便掉头离去。吉儿犹豫片刻,急步去追赶李世民。丽儿心里惦记着承乾,便匆匆地奔回东宫。 深夜,在李世民的寝宫里,吉儿和李世民都没有睡。吉儿想就发生的一切做个解释,但李世民并不打算听。他沉重地说:“什么都别说了,朕只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承乾在变坏?” 吉儿无法简单地用是或不是来回答这个问题。她难过地低着头,不敢面对李世民。静默了片刻,吉儿觉得一定要对这件事做出解释,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从长孙皇后过世以后,臣妾曾经多次前往东宫,希望对太子的修身养性有所助益。不错,臣妾也曾经怀疑过太子是否逐渐变坏,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直到刚才丽妃前来相告,臣妾才知道他跟称心之间的事。臣妾想同丽妃一道前来晋见陛下,可是陛下已经动身前往东宫了!” 吉儿这番话并未使李世民减轻对她的抱怨,他不满地责备吉儿道:“倘若你及早能把你的怀疑告诉朕,也许就能防患于未然,使承乾不致于犯下这么严重的大错了!” 听了这话,吉儿真是有苦难言。她忍不住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任何事情的发生,其起因都不会是很简单的。长孙皇后临终托孤于臣妾,臣妾生死不忘。只是皇子们日渐长成,不服管束的时候居多,何况太子身居东宫,数月之内不见一面……” 李世民并不理解吉儿的苦衷,他痛切地叹息道:“你可明白,朕有多难过、多痛心吗?自贞观以来,朕自信对治理天下已经有相当的成就,而朕……怎么就不能教养出一个好太子呢?想来真叫愧对祖先、无地自容了!” 正在这时,李青来报:“启禀陛下,武才人求见。” 李世民一听,忧虑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她怎么来了?快宣!” 吉儿在一旁显得格外尴尬起来。 这时,武才人一脸微笑,轻盈地走了进来。身后的秋菊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盛汤的盖碗。她向李世民行了礼,款款地说道:“臣妾听说陛下心境不佳,特亲手为陛下熬了清火去燥的人参莲子汤,请陛下服用。” 李世民一直紧绷的脸上有了笑意,他欣慰地说:“还是武媚娘懂得体贴人!” 站在一旁的吉儿更是尴尬。 武才人不经意地看了声儿一眼,娇声说:“陛下过奖了!这位是……?” 李世民忙道:“她是杨妃!” 武才人一听,忙向吉儿施礼道:“久仰娘娘大名了,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吉儿已经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苦笑着说:“武才人客气了。”看到武才人如此年轻美貌,又善解人意,吉儿未免觉得自惭起来。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说了声:“陛下,臣妾告退了!”便掉头匆匆离去。 没有能够一鼓作气把承乾从太子宝座上给拉下来,李泰非常生气。回到魏王府,他忿忿不平地向杜楚客和韦挺发脾气。二人在一旁不停地劝慰他。 杜楚客说道:“如今皇上已对太子深恶痛绝,能够达到这种效果,已经难能可贵了,大王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是啊!”韦挺一边附合道:“属下以为,拉下太子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但是要想众望所归,水到渠成,大王还是需要耐心等待。” 听二人这样一说,李泰的不满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细细地品味着韦挺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众望所归,水到渠成!这话不错,是不错!” 长孙无垢的寝宫现在已成了无忌与李治最好也是最隐秘的去处。他们常常到这里来对弈,间或议论朝政。这天,舅甥俩又来到这里对弈。李治的心里还在想着承乾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他很想去看望一下大哥,但又恐不合适,便犹豫地问舅父道:“舅舅,我该不该去东宫看望大哥?” 307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无忌果断地摇摇头说:“我看你不去为好。” 李治觉得不忍心:“我不去,大哥一定非常难过。我觉得他蛮可怜的……” 无忌当即纠正他道:“他是罪有应得!治儿,有时候必须要心硬一点。现在李泰告密,称心被杀。鹬蚌已经开始相争了,你更应该注意自己的一切言行举止才对。” 一向老实、木讷、心地善良的李治仍旧不明白:“舅舅的叮咛我不太懂,还望说明……” 无忌意味深长地笑道:“舅舅所有的叮咛,全是为了你好。在时机没有成熟前,你不必完全懂,只要照着去做就是了。尤其对于父皇,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加倍孝颊,明白吗?” 李治虽点着头,还是一脸的困惑。 听到称心被杀的消息以后,尹德妃心乱如麻,生怕李元昌会有什么麻烦。望着正在自斟自饮的李元昌,尹德妃忧心忡忡地说:“元昌,我真弄不明白,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这样下去,你会引火烧身的啊!” 毫不在乎的李元昌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然后举起来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惬意地咂着嘴,胸有成竹地说:“孩儿完全清楚自己所走的每一步棋的用意何在,亲娘又何必担心?” 尹德妃还是不能放心,她提起了称心:“那个乐童称心,当初是你介绍给太子的。等到他跟太子打得火热,你却为什么要反告他一下呢?杀了称心不说,前功不就尽弃了么?” 李元昌冷笑道:“其实不然!” 尹德妃更不理解了:“你还说其实不然!你倒说说看,到底怎么个其实不然法?” 李元昌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得意地来回踱着方步,边走边说:“我利用称心打动承乾的心,这一招比预期的还要好。承乾很快就跟称心如胶似漆,难分难解了。” 尹德妃着急地催他说下去。 “我早就知道那个叫崔英的近侍是李泰收买的内线。所以我故意通过崔英,把那封信送到李泰的手上。李泰必然会去禀告皇上,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样岂不借刀杀人、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承乾的事吗?” 尹德妃听了,还是满头雾水,不明白李元昌到底要干什么:“你说了半天,根本没有触及问题的症结所在啊!” 李元昌不慌不忙说:“至于症结所在嘛,就是激承乾下定决心,逼他谋反!” 尹德妃一下惊呆了:“谋反?” “是的!”李元昌冷冷地说:“我跟承乾搅和半天,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让他谋反?现在承乾失去了最心爱的人,心里一定对父皇充满了怨恨。这时,只要有一个人用手一推他,他不谋反才怪呢!亲娘,你现在总该明白孩儿的用心良苦了吧?” 尹德妃叹了口气说:“元昌……你的手段好狠好毒啊!” “哈!哈!”元昌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无毒不丈夫!为了实现娘和孩儿的心愿,这点狠毒又算得了什么?” 称心死后,承乾一直陷在痛苦与怀念之中而不能自拔。他在东宫的后院里,偷偷为称心立了一通墓碑,墓碑上赫然写着“称心之墓”。他每日里坐在碑前,不停地流泪,不停地诉说着: “称心啊!你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好冤好怨。每每想到这些,总是叫我肝肠寸断、心中沥血。称心啊,你走了,留下了孤孤单单的我,叫我如何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我真想随你而去,一走了之。……但是我不能吞下这口气!称心啊称心!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站在远处的丽儿,望着承乾的举动,也不由得一阵阵心酸。她不敢上前劝阻,只能噙着眼泪,远远地看着。 东宫里称心住过的那间客房,也成了承乾哀悼怀念称心的一个去处。在这里,他与称心度过了无数个温柔缠绵的长夜。承乾把称心生前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置在房间各处,并请人塑了一尊真人大小的称心的塑像。每当夜晚降临,承乾就来到这里,面对着这尊栩栩如生的塑像,不断焚烧着冥纸,并低声地喃喃自语,宛若还在和称心说着悄悄话。丽儿知道她已经无法挽回承乾的心了,只好由着他去。 这天,承乾拿着称心生前吹过的箫来到花园里。他在那张他经常与称心共坐的石椅上坐下,试图吹奏那首称心生前常吹的凄凉的乐曲。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也吹得不如意。承乾丧气地放下箫,懊恼地自语起来:“我吹得不像!无论我怎么吹,称心,就是不像你吹得那么好听……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为什么我对你的死,反而越来越刻骨铭心了呢?”说着,承乾不由地又伤心起来。 308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光难过是不够的!”背后突然响起了李元昌的声音。承乾吓了一跳,他猛然回头,见叔叔李元昌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了。承乾无奈地说:“那我又能怎么样?你说呀!除了难过,我还能怎么样?” 李元昌凝视着承乾,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报仇!为称心报仇!” 承乾猛吃一惊。尽管在他的心底早已萌生过这个念头,但他一直不敢正视。他反问李元昌:“报仇?怎么个报仇法?” 李元昌冷静地说:“李泰是告密之人,应该杀了他,以慰称心在天之灵。皇上是下令杀称心之人,殿下应该取他而代之!” 承乾被这可怕的主意惊呆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李元昌毫不放松,又狠狠地激他:“怎么?殿下是不想呢,还是不敢?” 承乾仍不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李元昌冷笑一声:“既然殿下不想也不敢,那就永远难过下去吧!”说完,掉头便走。 承乾这才追上去喊:“叔父……等等!” 李元昌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急急追过来的承乾。 承乾已经下定了决必,说:“我想!我也敢!我要替称心报仇,我一定要!” 李元昌双眼冒出了寒光,他逼视着承乾:“真的?” “当然是真的!”承乾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后,他急切地问道:“叔父快告诉我,要替称心报仇,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元昌笑了起来:“当务之急,就是集结一批志同道合的人,群策群力,才能达到目的!” “我们又该从哪里去找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呢?”承乾急急地问。 李元昌早已是胸有成竹:“殿下大可放心,我早就物色好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深夜,在东宫承乾的书房里,秘密地聚集了几个人。李元昌为承乾一一作了介绍: “殿下,这位是扬州刺史,开化公爵赵节。他跟各州刺史之间关系很好,我们成事之后,他可以呼应地方。” “属下赵节,愿为殿下效忠不二,共图大事。”赵节上前施礼。 李元昌介绍道:“这位是驸马杜荷,已故丞相杜如晦的公子。他深富谋略,擅长文案,颇具乃父之风,殿下可倚为左右。” “属下杜荷,愿为殿下倾尽心力,完成大事!”杜荷上前施礼。 “这位是左屯卫军中郎将李安俨。他负责皇城安全,皇上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属下李安俨,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安俨也向承乾施礼。 望着这三位干将,承乾欣喜不已。他兴奋地说:“有了各位鼎力相助,我当如虎添翼,不愁大事不成!” 杜荷道:“称心事件之后,很多人认为殿下居于劣势。其实不然,殿下大可利用这种假象作为掩护,暗中积极准备。” 承乾听了,疑惑地说:“驸马说我们并没有居于劣势,可否请你再说明白些?” 杜荷解释道:“最大的关键在于魏征的立场。魏征每每进谏,总是极力反对皇上对魏王的过度宠爱。退一万步讲,即使皇上已经萌生了废除太子的念头,但只要魏征在,这个想法就不可能实现。” 这番话说得承乾连连点头,很佩服杜荷的见地。密商进行得很晚,约四更时分,书房里的人才散去。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6   回复此发言 -------------------------------------------------------------------------------- 30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五十一章 贞观十五年,薛延陀汗国真珠汗薛夷勇,征调同罗、仆骨、回鹘、漠河等部落二十万人,渡过瀚海沙漠,驻扎白道川,占领善阳岭。十一月十六日,李世民任命李世绩为朔州道行军总管,率军进驻朔州的边防。十二月十七日,李世绩在诺真水击败薛延陀军。薛延陀之残兵败将逃到沙漠以北。不巧正逢天降大雪,士卒牲畜冻死十之八九。薛延陀汗国元气大伤,终告衰亡。自此唐朝边境趋于安定。 这一日,李世民与魏征、房玄龄在政事堂议论天下形势。在谈到目前的情况时,李世民说:“朕现有二喜一怕,你们可知是什么吗?” 房玄龄摇摇头说:“请陛下明示!” 李世民微笑着说:“连年丰收,如今长安一斗米才三、四钱,这是一喜;北方蛮夷长久以来臣服大唐,边疆平安,用不着担忧,这是二喜。” “那么陛下所说的一怕又指什么呢?”魏征询问。 李世民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严肃地说:“国家富足、边疆安定固然是好事,但却容易滋生骄奢淫逸的风气。而一旦如此,危险和灭亡就会很快降临。这岂不叫朕恐惧害怕吗?” 魏征一听此话,感到非常欣然:“陛下如果能将这份深谋远虑持之以恒,永远保持下去,那就太好了!” 一会儿,李世民又想到了什么。他问魏征:“近来朝中大臣为什么不再批评国事了?” 魏征趁机进谏道:“陛下如果能虚心采纳批评,就一定会有人批评。朝中大臣,愿意为国牺牲的少,爱护自己生命的多。他们畏惧陛下惩罚,所以就不再批评了。” 李世民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大臣们说话有所冒犯,动不动就被诛杀。这样,向君王进言规劝,跟战士在疆场上赴汤蹈火,用肉身和利刃相搏,有什么差异啊?” 魏征还要说什么,李青来报:“启禀陛下,兵部尚书李世绩求见!” “快宣!” 李世绩来到堂上,见过皇上。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他缓缓说道:“臣因疾病缠身,征伐薛延陀汗国班师回朝后,拖延至今才来晋见陛下,务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关切地问道:“你患了什么疾病?要不了要紧?朕立即派御医为你诊治。” 李世勋深受感动,连忙拜谢:“多谢陛下恩典。臣的病纯系水土不服所致,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不能断除病根。” “如何才能断除病根呢?”李世民非常关心。 李世勋苦笑道:“大夫说,要在药中掺入胡须,并加以煎熬,始能奏效。” “这个容易!”李世民放心地笑了。他取下佩刀,立即将自己的胡须割下,交给了李世绩:“你就用朕的胡须煎药好了。” 李世勋大吃一惊,急忙跪下道:“陛下的隆恩大德,臣实在担当不起!” 李世民走上前,扶起李世勋:“将军何出此言?你为朕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朕的这点心意,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房玄龄与魏征都为君臣的这种深情厚谊而感动不已。 夜晚,李世民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大理寺又一次上奏要诛杀党仁弘。看罢这份奏章,李世民心烦意乱。他扔下奏章,在房间里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正在这时,党仁弘求见。他面带愧色、惶恐不安地走了进来,跪伏在地上,向皇上请罪。 李世民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这样糊涂?” 党仁弘伏地拼命地叩头道:“臣罪该万死!恳请陛下念及旧情,饶臣不死……” 李世民打断了他的话,既激动又痛切地说:“你有才干,有谋略,所到之处都有很好地声望和政绩,朕对你也非常器重。不想你性情如此贪婪,贪污银两竟高达一百余万!如今被人控告,依律法应治死罪,你知道不知道?” 白发苍苍的党仁弘愈加磕头如捣蒜,乞求道:“臣的确罪该万死!但……先帝当年起义,臣率两千余人前往投效,随同先帝攻克京师……陛下大军攻击郑帝王世充时,臣负责粮秣薪俸,从未出过差池。后来历任南宁、戎州、广州都督,也能克尽职守,以报望恩……恳请陛下看在这些份上,赦免臣的死罪……” 李世民犹豫着没有说话。 第二天,李世民与群臣商议此事,说道:“大理寺已经是第五次上奏要诛杀党仁弘了。朕可怜他白发苍苍竟被斩首,想救他一命,只好破一回例了。诸位说如何?” 堂上一片静寂。 “国法是君王接受天命制定的,不可因为私情失去信誉!而今……朕偏袒党仁弘,打算赦免他,这是破坏国法,辜负了上苍。所以朕准备到城南郊野,睡在草席上,每天只吃一餐蔬菜,一连三天,请求上苍宽恕!” 房玄龄一听,急忙劝阻道:“生杀大权,是君王独自拥有的,君王可以随意使用之。陛下有仁爱之心,是以感动上苍,又何苦要自责到这种程度?” 长孙无忌也劝道:“党仁弘过去对大唐建有大功,陛下网开一面,饶他不死,也不是什么大错啊!” 二臣虽然如此说,李世民却并没因此而感到宽慰,他更加自责道:“朕有三罪:一是对人的认识不深刻。二是因私情而破坏国法。三是欣赏善行,却没有赏赐;憎恨恶行,却不能诛杀……”他痛苦得说不下去了。群臣为他的这种深刻反省和自责所感动,纷纷劝阻他,希望他能放弃自我惩罚的做法。李世民这才不再坚持。他下令罢免党仁弘的官爵,贬做平民,流放钦州。 这日,房玄龄进宫面圣。见了李世民,遂叩拜道:“陛下,高阳公主与犬子之婚事已操办完毕,臣谢主隆恩。” 李世民大喜,捻着胡须说道:“阳儿自小被朕娇惯,任性乖张,到你府上,只怕公子要受些委屈了。” 房玄龄忙道:“陛下,公主乃金校玉叶,千金之躯,肯屈尊下嫁犬子,已是旷世难修的鸿德。犬子无德无能,将公主许配与他,真真委屈了龙凤之体啊!”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0   回复此发言 -------------------------------------------------------------------------------- 310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玄龄不可这样说。阳儿不谙世事,你务必要严加管教,可不能让她搅乱门风哪。” 房玄龄点头称是。 魏征在一旁笑道:“公主与遗爱喜结连理,玄龄,老夫在此也道喜了。” 房玄龄忙拱手道:“谢魏右丞相贺之礼。” 这时,褚遂良进殿奏事道:“陛下,史馆内新增了几名起居注史官,由此费用增加诸多,是否让户部适当拨些银两?” 李世民准奏。 褚遂良谢过恩,刚要走,又被李世民叫住。李世民道:“遂良,你兼知起居事,又与玄龄负责史馆撰修国史之事,朕想与你二人商量一下,可否将国史与起居注让朕过目?” 褚遂良、房玄龄万没想到皇上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魏征想了想,说:“陛下,此事恐怕不妥。君王阅看当朝国史与起居注,不独本朝,恐怕前朝也闻所未闻。” 李世民于是不解地问:“朕时常观看前代史书,那上面表扬好的,斥责坏的,足以成为对后世的规劝和告诫。可是让朕搞不懂的是,当代的国史为何不让君王亲自过目?” 这时,房玄龄才说:“国史既然必须如实记载,是希望君主不要做非法的事。只是因为怕有些记载与君王的意见相抵,所以不能让当代的帝王看。” 李世民说:“朕的想法与古人迥然不同。朕想亲自看看国史,好的且不必说;如有对朕过错的记载,不妨作为鉴戒,使自己予以改正罢了。所谓为美者、贤者讳,朕都不以为然。古来帝王不观国史,君主不能从国史中获益,殊为可惜!” 说罢,他又看看褚遂良,问道:“遂良,朕有不好的地方,你也如实记下了么?” 褚遂良答道:“臣身为史官,不敢不记。” 魏征在旁说道:“假如遂良不去记,那么其他的人也会记下来的。” 李世民听到这里,深以为然。 褚遂良、房玄龄不敢有违圣令,更不敢触怒皇上,在十分为难的情况下,他们删简了国史,按年代顺序编写成高祖、本朝实录各二十卷,呈送给李世民。 当李世民看到对玄武门事变的记载后,见那上面许多处口气含混,文字且隐约不明,便问房玄龄道: “玄龄,你与遂良在写玄武门之事时,是否想隐去什么?” 房玄龄慌忙答道:“臣不敢,均是如实写来。”说此话时,脊背上已渗出一层冷汗来。 李世民似乎已看出他的心思,缓缓地说:“从前周公扫平了管叔、蔡叔的叛乱,故而使周朝得以安定;春秋鲁庄公时,他的儿子季友毒死了叔牙,因而使鲁国得到了安宁。朕平息建成、元吉的谋乱,和上述的事情意义是一样的,也是为了安定国家、有利百姓的缘故。既如此,你们对这些又何须劳烦去隐瞒什么呢?应当直截了当把事情写出来才是。” 房玄龄一听,连连称是,自去史馆与褚遂良商议修改之事。此后不久,李世民为鼓励修史,对房玄龄、褚遂良赐缎一千匹,并诏降玺书称扬。 这一日,魏王李泰带着韦挺、杜楚客前来求见李世民,二人手上捧着大叠的文稿。李泰说道:“承蒙父皇垂爱,特准儿臣在王府设立文学馆。儿臣不敢辜负父皇美意,发动馆内成员,编撰《括地志》共五百五十卷。如今业已全部完成,儿臣呈献父皇,还望父皇不吝指正。”李泰说完,杜楚客与韦挺分别将文稿呈上。 李泰又道:“《括地志》又名《坤元录》,乃我大唐帝国各州的地理志,谨先献上第一、二卷,恭请父皇御览。” 李世民接过了文稿翻阅了一下,非常满意,赞道:“泰儿辛苦了!文学馆创立不久,就有如此辉煌的成绩,实在可喜可贺。如今帝国一切已上正轨,正需要《括地志》这样的著作,这对于今后施政将有莫大参考价值!” 李泰掩不住满脸的得意,趁机请求道:“儿臣想扩大文学馆规模,以便向各方聘请知名学士,不知父皇能否多拨下一些银两?” 李世民马上慷慨允诺:“这不成问题!朕一定会大大增加你的薪俸津贴。” 李泰心中大喜,试探地问道:“如果儿臣的薪俸津贴超过了太子,是否妥当呢?” 李世民不加思索地说:“你做的事比承乾多,多出一些又有何关系?” 李泰看了看父皇的脸色,小心地说:“不知大哥近来可好?自从称心事件之后,儿臣就不敢去东宫向大哥问安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0   回复此发言 -------------------------------------------------------------------------------- 311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一听承乾那件事,神采飞扬的脸倾刻阴沉下来,他厌烦地说:“别再提承乾了!提到他朕就生气。朕处决称心,是为了他好。他不但不有所省悟,反而萎靡不振,宛若行尸走肉。 为了承乾的事,吉儿近来心情一直很烦躁。这天,她独自一个呆在书房里,想通过读书来使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但是,翻了没有几页,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合上书,默默地思索着。她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了一封信,这是长孙无垢临死前留给她的。 ……我深切明白,将承乾托付给你,将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和困扰。但是,我也明白,一旦我离开了人世,承乾失去依靠,极可能又会重蹈败坏的覆辙。到时候,除了你,还能有谁能救他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呢?因此,我在这儿恳求你,勉为其难,代我好好照顾承乾…… 吉儿看着看着,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要彻底解开承乾的心结,李泰无疑是个关键。长久以来,承乾都生活在李泰的压力之下。如果能够让李泰去除处处想胜过承乾的心理,或许就能釜底抽薪,让承乾得以无所畏惧地面对自己,从而积极进取,奋发向上…… 这段话给了吉儿一个很大的启示,她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她忍住泪水,鼓起勇气,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为的事,但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去做。 吉儿来到李世民的寝宫中,和他谈起承乾的事。李世民皱紧眉头说:“难道你认为这样做错了么?” 吉儿恳切地说:“自古以来的体制,都是嫡子尊贵,庶子卑微。嫡子所用的东西没有限制,而庶子虽然受到宠爱,一切仍不可超过嫡子。这样做为的是阻止夺嫡的念头,铲除祸乱的根源。如今魏王泰的薪俸津贴超过了太子,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见吉儿提到魏王俸禄的事,便解释道:“这是因为泰儿最近呈献了《括地志》。魏王府的文学馆需要扩充,朕才准这样做的。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吉儿思忖了片刻,叹了口气说:“臣妾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当初陛下准许在魏王府设立文学馆,恐怕就不尽妥当。” 李世民不悦道:“泰儿喜爱文学,朕让他有所发挥,又有什么不妥当?” 吉儿神色严峻地说:“当初秦王府也曾设立过文学馆,太子又将做何感想呢?” 李世民见吉儿用当年他的事做比照,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承乾如果能做到自立自强,就不该胡思乱想;如果他以此为自己的自暴自弃行径找到借口,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吉儿还想说什么,李世民已不想再听了。他不耐烦地问道:“吉儿,你最近是怎么了?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朕想改立你为皇后,你一再坚决推辞;但是,你却一再干涉承乾与泰儿之间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儿没料到李世民会说出这样的话,竟愣住了。 正在这时,秋菊进来道:“武才人命奴婢问陛下今晚得不得空?” 李世民看了吉儿一眼,不觉有些尴尬,没有马上回答。吉儿此刻心情十分难过,她不知如何向李世民表明自己的这番苦心,只好默默地退下。 明月当空,李世民与武才人对坐在花园的凉亭中。武才人怀抱琵琶,捻动纤指,弹奏着一首轻快欢畅的乐曲。李世民一边慢慢品酒,一边欣赏着优美动人的乐曲。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有一种梦境般的旷远。李世民抑郁的心情慢慢地开始放松,他的情绪随着乐曲轻快的节奏,也逐渐变得欢畅了。他注视着娇媚可爱的武才人,眼前慢慢幻化出了年轻时的那燕和吉儿,那感情经历的一幕又一幕…… 武才人见皇上眼光迷离的神色,便停止了弹奏,关切地看着他。 乐曲一停,李世民一下子清醒过来:“唔,怎么不弹了?” “看陛下的模样,似乎嫌臣妾弹的不好听?” 李世民连忙说:“好听,好听!朕只是一时之间听得太入神了,以至有点恍惚。” 武才人莞尔一笑道:“陛下这么说,真叫臣妾不能会意。” “你千万不要误会。朕唯有和你在一起时,才能抛开烦恼,浑然忘我。” “真的?” 武才人暗自欣喜。 “当然是真的,你就继续弹奏下去吧!” 于是武才人正了正身子,拨动了琴弦。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0   回复此发言 -------------------------------------------------------------------------------- 312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五十一--2) 东宫的谋反活动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正在承乾为他的谋反发愁找不到一个握有兵权的人时,李元昌向他保荐了吏部尚书侯君集。侯君集曾担任过兵部尚书,先后率军灭了吐谷浑王国和高昌王国。后来因为私自盗取高昌王国的奇珍异宝,一度被李世民定罪投入监牢。释放出狱后,被调任闲差。所以他心中一直忿忿不满,对李世民有所怨恨。因他长期掌握兵权,在军队内尚有一定的影响,可重用之。承乾大喜,委托李元昌去侯君集府上请探口气,表明意图,看他如何反应。 李元昌向侯君集说明来意后,侯君集表情怪异,冷冷地笑道:“李承乾岂是能成大事之人?” 李元昌不由一愣。他试探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是……?” 侯君集说:“李承乾想扳倒魏王李泰,进而取皇上而代之,以我看来,这无异于以卵击石、缘木求鱼,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聪明如汉王的你,竟然也趟进这片浑水,我实在难以置信!” 李元昌一听,冷笑地说道:“如果说李承乾只是一个跳板呢?” 这回该轮到侯君集吃惊了:“汉王的意思是……?” 李元昌冷冷地说道:“倘若单凭尚书大人或本王的一己之力,想取李世民而代之,恐怕更是一桩以卵击石、缘术求鱼的梦想!但是如果先帮李承乾取得天下,然后再对他下手,岂不就容易多了吗?” 李元昌的话一语道破天机,侯君集反而无话可说了。 李元昌乘机道:“机不可失!就请尚书大人随同本王一起前去东宫面见太子。” 侯君集早有谋逆之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见时机已到,哪肯放过?便随李元昌前去见太子承乾。 于是承乾手下很快就纠结了李元昌、杜荷、李安俨、赵节与侯君集等人。他们歃血为盟:同生同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过了不久,李元昌向承乾密告了崔英的事。承乾怒不可遏,当即要处死崔英,被李元昌劝住。 “处死崔英,岂不是向李泰授之以柄?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雾里看花去!”李元昌道。 当晚,李元昌找到崔英,揭穿了他背叛太子、吃里扒外的丑行,吓得崔英几乎尿了一裤子,魂差点出了窍,把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元昌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药丸,在他眼前一晃说:“你瞧清楚这是什么了吗?”不等崔英反应过来,李元昌便上去扒开他的嘴,强迫他吞下了那枚药丸。然后道:“告诉你也无妨,你服下了这枚药丸,六个时辰之内,必定七窍流血,痛苦不堪地暴毙而死……” 李元昌的话还没说完,崔英便开始痛苦地在地下打开了滚。 李元昌又从怀里取出一枚白色药丸:“这是解药,你要不要?” 崔英在地下翻滚着,痛苦地说:“要……大王救命……我要……” 李元昌冷笑道:“既然要,就要为太子殿下做件事才成!” “我做!我做!”别无选择的崔英慌忙答应。 李元昌又取出一把匕首说:“这把匕首沾了剧毒,见血封喉。你立刻去魏王府,说是有十万火急的悄报,要亲自禀告李泰。然后乘机挨近他,用这把匕首将他杀了!事成之后,我自然会给你服下解药!” 崔英一听,吓得浑身直抖:“小的……小的做不到……做不到啊!” 李元昌一听沉下脸来,狠狠地说:“做不到,你就等死去吧!” 毒性又一阵发作,崔英痛苦不堪地在地下翻滚起来。承乾与李元昌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脸上现着冷笑。 崔英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再也无法忍受痛苦,爬到李元昌跟前哀求道:“大王……小的……小的去魏王府就是了!” 李元昌伸手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将匕首塞到他的手中:“那就早去早回。六个时辰,足够你办完事了!” 崔英手捂肚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承乾这才完全明白李元昌的办法,他不由地称赞道:“这个办法真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除掉李泰……”忽然,他问李元昌:“崔英回来之后,你会不会给他解药?” 李元昌阴冷地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他将那枚白色药丸在手中把玩了片刻,便扔在地上,用脚将它碾得粉碎。 深夜,魏王府一片寂静,李泰亦进入了梦乡。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吵醒。李泰不耐烦地坐起来,嘟囔着:“半夜三更的,干什么?”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0   回复此发言 -------------------------------------------------------------------------------- 313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韦挺推门进来道:“回大王,那个叫崔英的,说有十万火急的重要情报,一定要亲自禀报大王。” 李泰更不耐烦了,说:“你不会照老法子办吗?” 韦挺一听慌忙退下。 这时,崔英站在魏王府的内厅里,强忍着疼痛,紧张得沁出了一头的汗。一会儿,韦挺陪着睡眼惺忪的李泰走进了内厅。李泰问道:“崔英,你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亲自告诉我不可?” 崔英低下头道:“禀大王,是这样的……”边说边往李泰跟前凑。 李泰喝道:“站在那儿别动!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崔英的头垂得更低了:“是……太子密谋……想杀……杀掉大王……” 李泰一听,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三步,挨近了崔英,急切地说道:“快把详细情形告诉我!” 崔英抬起头,趁机挨近了李泰,对着他的耳朵说:“是这样……” 突然,崔英拨出了匕首,猛地向李泰刺去。李泰急忙躲闪。已经不顾一切了的崔英挥舞着匕首,拼命追杀。李泰的手臂被匕首划破。只听李泰惨叫一声,脸色开始变黑,身子摇晃了几下,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剧毒攻心,李泰挣扎了几下,便七窍流血而亡。 在一旁的韦挺惊呆了。崔英也被这可怕的场面吓住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韦挺冲上去,想抓住崔英,崔英狂舞着匕首,大喊道:“我的匕首上沾了剧毒,你还不快给我闪到一边去!” 韦挺吓得只好躲到一边,崔英乘机夺路而逃。 神魂未定的韦挺拼命大叫起来:“有刺客!――又刺客――” 崔英一路狂奔,逃到了魏王府的花园中。正要继续往大门方向奔逃,大批卫士已经从四面八方追了过来,从三面将他团团围住。惊慌的崔英急忙向剩下的一个方向狂奔,然而三个人迎面挡住了他的去路。崔英抬头一看,惊得呆住了。迎面而来的三个人中,除了韦挺、杜楚客,第三个人竟然是已死的李泰! 崔英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 李泰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死在你沾了剧毒的匕首下的,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崔英简直难以置信:“替……身?” 李泰厉声喝问:“你拿了我的钱财,不但不替我消灾,反而想谋害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英惊恐不已:“小的……” “快说!”李泰催促道。众卫士的弓箭纷纷瞄准了崔英,看那情形,崔英已死到临头了。 崔英见活已无望,使索性交代出来:“小的说……小的说……”突然,他一声惨叫,痛苦不已地翻倒在地,一边打滚,一边喃喃自语着:“不是说六个时辰……现在……才过四个时辰……怎么……怎么……”不等说完,崔英毒性大发,七窍流血而死。 刺杀李泰未能成功,承乾懊恼至极。他恼怒地对李元昌说:“替身?想不到李泰竟然玩起了替身的把戏!这下我们前功尽弃了!” 侯君集亦担忧地说:“看来李泰对我们早有防备,可见他对我们注意已久了。倘若他将此事禀报皇上,事情岂不就更棘手了么?” 承乾听了,更加焦急:“这该如何是好?不但除不掉李泰,反遭父皇怪罪,那真叫偷鸡不着蚀把米,而且蚀的恐怕不只是一把米啊!” 李元昌却一点也不惊慌,他不紧不慢地说:“殿下放心,我敢保证,魏王绝对不敢张扬此事。看样子,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众人均不解其意。承乾问道:“为什么?” 李元昌笑而不答。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0   回复此发言 -------------------------------------------------------------------------------- 314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边魏王府中,李泰也是懊恼不已。那崔英还没问出个究竟便毒发身亡。死了崔英,便没了人证,让李泰无法下手。韦挺和杜楚客怂恿他把这件事禀告皇上,李泰没有同意。他说:“我若告诉了父皇,承乾就可以反咬我们一口了。” “反咬一口?大王,太子凭什么反咬我们一口呢?”韦挺不明白地问。 李泰懊恼地说:“那个叫崔英的,是我们收买的内线。承乾既然会派他来杀我,必定早就摸清楚了他的底细。倘若我禀告父皇,崔英的底细必然会暴露无遗。到时候,我们又怎么向父皇解释清楚?” 杜楚客不甘心地说:“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又能如何?”李泰恼怒地说。“不过,既然承乾已经开始向我动手,我们除了加紧提防外,要瞅准时机给他扣上谋逆的罪名,让他的太子做不成!” 这时,韦挺说道:“这件事上或许我们吃了点亏,不过另外一件事可是对我们极有利啊!” “什么事对我们有利?”李泰不知韦挺所指何事。 韦挺微微一笑:“魏征不是一向对皇上宠爱大王不满意么?如今他病了,而且听说病得不轻呢!” 李泰听了,不禁转忧为喜道:“太好了!那个老匹夫最好一病不起!” 魏征生病以后,李世民一直非常关心,这一日,他亲自给魏征写了一封信: 得知爱卿有疾缠身,朕至为挂念。几日不见,朕又有了很多过失。本来要亲自去看你,又恐怕更增加你的劳动。如果有什么建议,请用密封奏章好了…… 魏征接了信,深为感动。他让人取来纸笔,费力地写着奏章,向李世民谏道: 近来学生凌辱老师,奴婢轻视主人,很多部属看不起长官,这都有它的原因,不应该使它继续恶化。……此外,陛下主持朝政,宣称是如何的大公无私,可是退朝之后,对事情的处理却未免有偏。为了怕别人知道内情,提出批评规劝,往往突然间大发雷霆,以堵住别人的嘴。其实这样做,真相反而会更加明显。如此做法,究竟有什么益处? 李世民看罢奏章,感慨地对一旁的房玄龄说道:“魏征尽管卧病在床,批评起朕来,仍旧铿锵有力啊!” 房玄龄只有苦笑。李世民又想起了魏征,问房玄龄道:“听说魏征家里没有厅堂,真的么?” 房玄龄点点头:“魏征朴实无华,家里的确没有厅堂。” 李世民立刻吩咐道:“那就把宫内正在兴建一座小殿的建材,移到魏征家,兴建厅堂,并赏赐素色屏风、被褥、茶几、拐杖,希望他能够喜欢。” 房玄龄领命退下。 李世民思忖片刻,转过身对褚遂良说道:“当前,哪一件事是最紧急的?” 褚遂良想了想,说道:“当前天下太平,唯有太子行为不检点、魏王过分得宠之事,使文武百官每天议论纷纷。有人站在太子一边,有的则站在魏王一边。长久下去,恐怕不是好事。因此,太子和亲王之间的名份,应该尽早确定。” 李世民非常赞同:“这话说得很对!必须想出个彻底解决的办法来不可!” 很快,李世民便任命魏征做太子傅。承乾听说后,既兴奋又欣喜:“父皇真的要任命魏征当我的师傅?” 李元昌却毫无喜色:“皇上的意思是认为,现在朝廷百官中,最忠心正直的就数魏征了,没有别的人可以比得上他。任命他当殿下的师傅,就可以根绝天下的猜疑。” 侯君集也冷冷地说:“这一招果然高明!但是却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魏征得长命百岁,殿下的宝座才能永保无虑。” 承乾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冷漠,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与欣喜之中:“那么……魏征答应了没有?” 李元昌回复道:“魏征病势好转时,曾到太极殿上疏辞让,于是皇上亲笔写了诏书,说是知道他有病在身,请他躺在床上照顾殿下。魏征便接受了任命。” 杜荷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有了魏征当殿下的师傅,至少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积极准备。依我看,魏征当太子傅,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挡箭牌。” 承乾、李元昌听了,皆以为然。 不久,魏征病危,已无药可治。李世民听说,即起驾前往魏府探望。 魏征此时已奄奄一息,听说皇上驾到,他费力地微微睁开眼睛。见皇上、太子、褚遂良、儿子叔玉等人都站在床前,他动了动,极力想坐起来。 李世民轻轻地拉住魏征的手,充满深情地看着他,君臣二人彼此相视了很久。魏征泪流满面,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陛下……” 李世民含着眼泪望着魏征说:“魏爱卿,你须安心养静,什么也不必想。” 承乾也说:“魏太师……” 魏征抖抖索索地拉住承乾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太子殿下……老夫恐怕……不能辅佐殿下了……” 承乾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这时,褚遂良也上前拉住魏征的手,凄哀地说:“魏大人,你有何事需要兄弟去办,只管吩咐好了。” 魏征的目光游移着,终于看到了叔玉。他虚弱地对褚遂良说:“贤弟,为兄……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叔玉还未成家……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褚遂良重重地点点头:“魏大人放心,这件事包在兄弟身上就是了。” 魏征微微点点头。 李世民对魏征说:“魏爱卿放心,朕欲将衡山公主许配公子,遂良可为媒妁。” 魏征吃力地对叔玉说:“还不……谢过陛下?”叔玉忙跪倒在地:“叔玉拜谢陛下赐婚之恩。” 这时,魏征剧烈地咳嗽起来,全身颤抖不已。李世民与褚遂良叫着,连忙上前去扶他。 魏征最后看了床前的所有人一眼,眼光停在他辅佐了多年的李世民身,猛然头一歪,含泪而逝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1   回复此发言 -------------------------------------------------------------------------------- 315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0 0 0 第五十二章 贞观十七年二月二十八日,李世民下令,将二十四位开国功臣的画像挂在凌烟阁上。这二十四位开国功臣是:已故的赵郡王李孝恭、莱公爵杜如晦、郑公爵魏征、褒公爵段志玄、蒋公爵屈突通、郧公爵段开山、谯公爵许绍、郯公爵张公谨、胡公爵秦叔宝;健在的赵公爵长孙无忌、梁公爵房玄龄、申公爵高士廉、鄂公爵尉迟敬德、卫公爵李靖、宋公爵萧禹、夔公爵刘弘基、邳公爵长孙顺德、郧公爵张亮、陈公爵侯君集、卢公爵程知节(咬金)、永兴公虞世南、渝公爵刘政会、莒公爵唐俭、英公爵李世绩。 自魏征去世后,李世民常登高而望,远眺西北。他似乎可以看到巍峨雄奇的九宗山逶迤起伏,连绵不断;似乎可以看到耸立在山脚下的那处新坟寸草未长,孤独无依……每每于此,他都潸然泪下,唏嘘不已。身旁的长孙无忌也深受感染,悲从中来。 无忌抹去眼角的泪,劝慰李世民道: “魏大人忠君效国,可惜天不假年。陛下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废朝五日,诏令九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前来送行。而且又亲笔书写碑文,完全尽了君臣之义。如果魏征九泉之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李世民喟然长叹道: “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亡;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就是朕的一面镜子啊!他这一走,使朕失去了一面镜子,朕怎能不伤悲?何况贞观之治,魏征有一半的功劳,他突然而去,又有谁能替代他呢?一朝永诀,再难相见,朕……” 感慨万千的李世民,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涕泪横流,难以自持…… 东宫书房里一片沉寂,空气异常地凝重。承乾、李元昌、侯君集、杜荷、赵节、李安俨都在坐,大家缄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承乾说:“魏征死了,我们失去了最大的支柱,该如何是好呢?” 大家仍默默不语。承乾再也按捺不住,他霍地站了起来,冲动地猛拍着桌子,说:“我们总不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一定要想个办法!” 李元昌慢满地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当今之计,唯有倾尽全力,孤注一掷,作最后一搏了!” 说罢,他看了看侯君集,问:“侯将军可同意我的看法?” 侯君集颇为赞同地说:“正如殿下所说,我们不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李元昌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诸位有无其它看法?” 杜荷、赵节、李安俨等都摇了摇头。见众人没有异议,承乾等人又密商起下一步如何做来。 正巧路过书房的丽儿,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惊恐万分,匆匆离开,边走边想,一时不知所措。徘徊了很久,她决定找吉儿商量一下。于是急忙派人去禀告吉儿,约她在御花园中见面。 吉儿见她神情紧张,疑惑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丽儿忧心忡忡地说:“我约姨娘在此见面,是害怕东宫里的人知道。” “东宫?东宫怎么了?”吉儿一下子警觉起来,意识到了什么。 丽儿边和吉儿往僻静处走,一边告诉了她详情。 吉儿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面色沉重地追问道: “李元昌说的最后一搏,指的是什么呢?” 丽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没有再听下去。” 吉儿低头思忖起来。李元昌与承乾在一起,侯君集也在场,这说明什么呢?侯君集曾任兵部尚书,掌握过兵权,听说他对皇上有许多不满,难道……?她的心猛地一跳,全身不由地颤栗了一下。 丽儿还在一个劲儿地担心着,不断自语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吉儿回答:“没有确切的证据,是很难猜测的。这种事,是不能随意乱说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太子殿下如今的所作所为,恐怕要比称心事件更为严重。” 一句话,说得丽儿胆颤心惊,她慌忙问道:“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呢?” 吉儿同情地望着她,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关切。吉儿问丽儿,为了承乾,她能做到什么地步?丽儿显得疑惑不解,她不明白杨妃娘娘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真挚而坚定地回答:“为了承乾,我什么都愿意做!” “包括出卖他吗?”吉儿一脸认真地说。 “出卖?”吉儿的话让丽儿大出意外。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吉儿。 吉儿解释说:“上回称心的事,我们要去禀告皇上,从某种意义上讲,实际上算是一种出卖。” 这下,丽儿才明白吉儿说的出卖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吉儿想让她怎么做。她心里很痛苦,但她知道,要救承乾,也只有这么做了。 吉儿替她出主意道: “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李元昌所说最后一搏指的是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对症下药,想出对策来。你说是不是?” 丽儿点了点头,匆匆地离去了。 吉儿没有马上走,她独自在御花园中徘徊着,静静地想着,直到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才谨慎地从另一个方向走出御花园。 心事重重的吉儿刚回到房中,李恪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亲娘!” “恪儿?你怎么回来了?”吉儿又惊又喜地问。 李恪是奉了父皇之命赶回来的。原来,李世民接受了谏议大夫褚遂良的建议,下令几位赴各州担任都督的亲王回京学习。这使吉儿在惊喜之余,又平添了一分忧虑。她不由地说道:“我真高兴你能回来。可是,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实在很担心……”刚说到这儿,她猛地打住了,心想,有些事还是不让李恪知道好些。 细心的李恪发现了母亲的微妙变化,问道:“节骨眼儿?担心什么?亲娘,有什么事吗?” “不说这些了。这么久没见到你了,我们母子可要好好地聚一下。我去看看,给你做点什么好吃的……” 吉儿极力掩饰着,转变了话题。 晚饭后,吉儿母子坐在一起喝茶。一直感觉到母亲心不在焉的李恪,这时终于忍不住地问:“亲娘,你心里有事?” “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为太子殿下担心。”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1   回复此发言 -------------------------------------------------------------------------------- 317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大哥?大哥怎么了?”李恪察觉到不妙,问母亲道。 吉儿一惊,突然醒悟自己说漏了嘴,忙推说什么事也没有。在李恪的一再追问下,她只是反复叮嘱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参与,一定要置身事外,把个李恪说得糊里糊涂。他暗自琢磨着,准备第二天去问问大哥,看看究竟有什么事让亲娘担心不已。 暮色苍茫。在东宫里,承乾站在称心的塑像前,一动不动地默默哀悼着: “称心啊……我就要为你报仇了,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正在这时,丽儿缓缓移步走上前,轻声唤道: “承乾!” 正聚精会神疑视着塑像的承乾,猛地转过身来。没料到丽儿会在这时出现,顿时恼怒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你来这里吗?” 丽儿眼中噙着泪,强忍着不让掉下来。她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刚说了一句,就被承乾打断,对她厉声喝斥道: “你还想谈什么?称心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丽儿止不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你还要怎么样?你冷落我,惩罚我,难道还不够吗?你不进我的房,不跟我说一句话……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承乾,我不能忍受的是眼看着你毁掉自己,我恳求你别一错再错了。” “住嘴!不许再罗嗦了,快给我滚!滚出去!”承乾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举起手来正要往丽儿脸上打去,李元昌走了进来。大哭起来的丽儿急忙捂着脸狂奔而去。 李元昌冷眼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对承乾说:“我们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对丽妃也要格外警惕。” “这你尽管放心,丽儿她绝对不敢。” 承乾满不乎地说。 李元昌提醒他道:“你可别忘了,上回称心的事,虽说她比李泰晚了一步,可毕竟告过密!” 承乾咬牙切齿,恨恨地说:“这一次,我绝不会让那一幕再重演!” 李元昌走后,承乾仍在考虑着自己的计划,他要做到天衣无缝,万无一失。深思熟虑后,他提起了笔,刚写了几个字,偏偏李恪造访,打断了他。 承乾收起正写着的密函,迎上前寒暄着。 “你不是一向都与我保持距离吗?今天怎么刚回来就来看我了?”承乾语带讥诮地说。 李恪忙解释说,因为自己回来见亲娘一直愁眉不展,却问不出结果。亲娘只说是为大哥担心,自己颇为不解,故特意上门向大哥求教。 承乾冷冷一笑,尖酸地挖苦道:“我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原来三弟是为了你亲娘才来的……不过,你恐怕白跑一趟,我怎么会知道你亲娘想什么?她凭什么为我担心?她又不是我的亲娘!” 李恪被说得哑口无言。 承乾转而问道:“你答应考虑的问题考虑好了没有?现在总该有答案了吧?” 李恪一下子变得讷讷的。承乾见他欲敷衍了事,便又冷笑了一声说:“我再向你一遍,如果我和李泰干起来,你到底帮谁?” “我……不知道。”李恪支吾着,躲闪着。 承乾顿时火冒三丈:“你不知道?我等了这么久,只等到你这么一句话?” “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李恪态度也强硬起来。看承乾还是纠缠不休,被逼无奈,他断然说道: “谁对我就帮谁,谁错我就不帮谁!你满意了吧?”说完扭头就走。气得承乾怒气冲天地吼叫:“你给我回来!” 承乾正要追出书房,被又返回来的李元昌给拦住了。李元昌自有他的考虑,目前就要做最后一搏,李恪的立场已不是那么重要了,关键在于,为确保成功,不能走漏半点消息。所以,他吩咐严密监视杨妃和李恪的行为。 为李恪回京,李世民准备了酒宴为他接风洗尘,并且特意请吉儿一道前往。 吉儿端坐在镜前,煞费苦心地打扮着自己,饰物换了一件又一件,她还是不满意。凝眸而望,她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如此刻意的装扮,仍盖不住她眼角的鱼尾纹,抹不去她眼底的哀怨…… 穿戴整齐的李恪进来,询问母亲是否准备妥当了。吉儿摇了摇头,兴味索然地说自己不想去了。李恪十分不解,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说不去了?吉儿急忙解释说,自己突然感觉不舒服,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并催促李恪快点儿去。李恪无奈,正欲离开,吉儿又叫住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在父皇面前提起去过东宫的事。李恪点点头,又劝母亲和他一起去,吉儿还是不肯,让他不要牵挂自己。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1   回复此发言 -------------------------------------------------------------------------------- 318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恪终于失望地走了,留下吉儿在那儿独自呆呆地发愣。 晚宴后,李世民仍然兴致很高,在李恪的陪同下,他回到寝宫。坐在桌前,又示意李恪也坐下来,父子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气氛好不融洽。李世民很关心李恪回到京城后的打算。李恪告诉父皇,自己无论是在文的方面,还是在武的方面,都想研习一番,争取有更大的长进。李世民颇为赞赏,勉励他多下点儿功夫,而且希望他有时间能陪自己一起去打猎。李恪高兴地答应了。 末了,,李世民才问到了吉儿:“你亲娘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呢?” “儿臣也不明白,起初,亲娘是要来的,还刻意打扮了自己……可是,后来又突然说不舒服,让儿臣一个人来了……” 李世民心中一动,问道:“她没提到朕么?” 李恪摇了摇头。 李世民沉思着,自言自语道:“也许,她生朕的气了。” 李恪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不会吧?儿臣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呢?” 说话间,武才人轻盈而来,手中捧着一壶茶,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李世民见了,马上喜笑颜开,半开玩笑道:“武媚娘又来为朕清洗肠胃了吗?” “是呀,吃得油腻腻的,喝点儿茶是最好不过的了。”武才人笑得更甜了。 李世民为他们做了介绍。武才人毫无羞色,夸李恪文武双全,说皇上常把他挂在嘴边,喜欢得跟什么似的。然后,她又询问杨妃娘娘可好,请李恪代为问候娘娘。 武才人的乖巧伶俐,给李恪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回到母亲房中,他当即向母亲转达了武才人的问候:“亲娘,武才人让孩儿问你好。” “哦?她还说了什么?”吉儿一愣,马上又问道。 “没有。那个武才人真是聪明伶俐,很讨父皇喜欢呢!”他没有注意到母亲此刻的反应,又说道:“她不但年轻美貌,而且乖巧能干,很会察言观色,吸引住父皇。”说到这儿,他问母亲:“亲娘,你是不是在生父皇的气?” 吉儿又是一愣:“我生皇上的什么气?” “是父皇说的……亲娘,最近你跟父皇呕气了么?”李恪关切地看着母亲。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吉儿极力掩饰着,背转身去。 “孩儿有这种感觉……”李恪说到这儿,似乎觉得母亲有点不对劲儿,便问道:“亲娘,你怎么了?” 吉儿仍旧背对着他,推说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李恪见亲娘不愿再谈,便道了晚安,出房回屋去了。 李恪走后,吉儿才转过身来。她脸色忧郁,眼中潮乎乎的。 远处传来袅袅不绝的琵琶声,听着听着,吉儿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一点一点地滴在了梳妆台上…… 李世民的第五个儿子、齐州都督齐王李佑,性情暴躁易怒。由于对辅佐自己的长史权万纪不满,终于诛杀了他,继而阴谋叛乱,拥兵自立。 贞观十七年三月六日,李世民下诏,派兵部尚书李世绩调集了九个州的兵力,共同讨伐李佑。三月十日,齐王府被一举攻破,李佑被擒,押回长安。李世民遂命他在内侍省自尽。 这件事,使太子承乾受到很大震动,暗中加快了行动步伐。 这天,承乾探知父皇将于后天前往翠微宫。证实消息确切可靠后,他认为时机已到,便紧急召来了李元昌、侯君集、杜荷、赵节、李安俨等人,向他们说起此事。然后又道:“翠微宫位于京城之外,周围是一片密林,极易隐蔽。在这里动手,是再好不过了。”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李元昌,问道:“我们的人马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元昌极有把握地说:“人马早已准备妥当,分散在三处,就等着下令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士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巴不得快点儿动手。” “好极了!大家凑前来,再商议一下。” 早已注意他们行踪的丽儿听到和看到了这些,急得什么似的。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横下心向大门走去,却被后面追上来李元昌阻止住了。 李元昌沉着脸,阴冷地笑着说:“太子殿下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走出东宫,难道丽妃不知道吗?” 丽儿看了看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折返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1   回复此发言 -------------------------------------------------------------------------------- 319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五十二--2) 夜深人静,心事重重的吉儿还没有睡,她眼睛看着跳动的烛光,沉思着。 突然,李元昌带着两个侍卫破门而入。 “杨妃娘娘,太子殿下请你立即到东宫去一趟!” 吉儿满腹狐疑,退后一步,诧异地问:“这个时候太子找我,会有什么事?” “因为吴王正在那里。娘娘不愿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受到伤害吧?” 吉儿大吃一惊道:“你们……竟绑架了恪儿?” 李元昌哈哈大笑道:“娘娘是聪明人,只要一到东宫,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吉儿担心李恪会有什么不测,便无可奈何地跟在他们后面走出房门,望东宫而去。 与此同时,李安俨也率了几名侍卫去请李恪。李恪疑惑不解地问:“大哥这么晚了还找我,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安俨冷冷一笑道:“什么重要事,大王去了就知道了。杨妃娘娘正等在那儿,你总不至于甘愿自己的亲娘被伤害吧?” “你们把我亲娘怎么样了?”李恪又惊又怒,急忙问道。 “大王跟我走一趟,不就什么都明白了?走吧!” 又气又急的李恪,匆匆跟着他们来到东宫。 承乾看到吉儿、李恪这么快就被带到,不禁怪笑起来。到底是母子情深啊,自己只玩了点儿小把戏,就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把他们骗了来! 看着得意忘形的承乾,吉儿还试图劝说他:“希望太子殿下三思而行,万万不可鲁莽草率。一旦铸成大错,就难以挽回。到那时,可要抱憾终生了……” 李恪也厉声说道:“大哥,请立刻把我们放了!” 承乾狂笑起来:“放了你们?好,等到明天晚上我们成功后,自会放了你们。现在,你们给我乖乖呆着,免得你们从中搅和,坏了我的大事!” 说完,便命人把他们押了起来。 正在庭院中散步的丽儿,突然看到杨妃和李恪被押着走过长廊。她想冲上前去,转念一想,却又忍住了。她转身跑回卧室,一时不知如何办好,不免又气又急,直恨自己想不出办法来。万般无奈下,顺手抄起一个重物,砸了出去。 那重物砸到了墙上,墙壁发出了一声空洞、沉闷的响声。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发现墙上有些异样,走到近前一看,却是一个机关。她惊奇地盯着,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没有异样,使用劲地动了一下。一道门无声地缓缓而开,眼前出现一个暗道。丽儿犹豫了片刻,慢慢地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去。 她摸着黑,沿着台阶走到尽头,小心翼翼推开头顶的木板,缓缓地爬了出来。她四下观望,努力辨认着,发现这里原来是御花园,她刚刚是从假山石底下的洞口钻出来的。她左右看了一下,转而匆匆地向皇上寝宫跑去。 寝宫里,灯仍亮着,李世民还未睡。丽儿神色慌张地进来,跪于地下,说有要事禀告父皇。李世民让她起来说话,她却不肯起来,只是恳求世民先答应她一件事,直到世民点头同意,她才说:“媳臣恳请陛下,无论承乾犯了多大的错,都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媳这么做,都是为了承乾……”说着,她泪下如雨。 李世民预感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急问:“承乾他怎么了?” 丽儿哭着,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禀告了父皇。李世民格外震惊,没有料到自己的亲生骨肉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更没有想到承乾为此事已预谋了好久。他气愤,他悲伤,他痛苦,他直想放声大哭…… 但他还是迅速冷静下来。事不宜迟,应当机立断才是。他即刻召来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商议对策。二人听说皇上仍要冒险前往翠微宫,十分担心。 长孙无忌忧虑地说:“陛下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 房玄龄也劝道:“国舅说得对。如果丽妃说的事真的发生了,陛下岂不是会有生命之虞吗?陛下何苦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亲往翠微宫呢?” 李世民主意已定,不为所动地说:“朕唯有亲临翠微宫,才能证实这一切;也只有如此,才能抓到承乾谋反的证据。” 次日黄昏,翠微宫门前,禁卫军如以往一样守卫着宫门。宫内,只有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三个人。李世民静静地伫立在窗前,一语不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心绪不宁,忧虑重重地站在旁边。直到这时,他们还想劝皇上趁着还没有动静时,火速返回京城。但是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李世民对此根本就不予理睬。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1   回复此发言 -------------------------------------------------------------------------------- 320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漆黑的夜空,突然雷电交加,霹雳声打破了一片寂静,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李世民凝神倾听着。电闪雷鸣中,终于隐隐传来了喊杀声。他脸色铁青,表情凝重,仍岿然不动地伫立在窗前。喊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以听出厮杀得相当激烈。 无忌和房玄龄露出了惊慌之色。“陛下,他们就要攻进来了!” “陛下,还是暂且躲一躲的好,否则刀剑无眼,伤了圣驾……” “不要惊慌!”李世民沉着镇定地喝道。 就在这时,李元昌、侯君集、李安俨各率了大批卫兵冲进了大厅,三拨人马把李世民等团团围住。说时迟,那时快,从李世民近前冲出事先埋伏好的贴身护卫,把李世民紧紧护在中间。 李世民的眼光一一扫过李元昌、侯君集、李安俨,沉重地说:“朕待你们不都啊!尤其是君集,从秦王府开始,你就跟随在朕的左右,朕哪一点亏待过你,竟使你谋反叛乱?” 侯君集愤愤地说:“我侯君集为你卖命效劳,先后灭掉两个国家,你却为了一点小事把我囚禁起来,这难道不算亏待吗?” “原来你在记这个仇啊!李靖、李道宗和张亮等都曾对朕说过你有谋反之心,朕却不相信,仍象过去一样厚待你。如今,你果真原形毕露了……” 侯君集恼羞成怒,道:“你释了我的兵权,让我坐冷板凳,这叫厚待我吗?” “君集兄,别跟他罗嗦了,过一会儿,天下就在我们手里了,那时再跟他算帐也不迟!”李元昌忍不住插嘴道。 这时,承乾在杜荷、赵节等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承乾朝父亲躬身一拜道。 李世民怒斥他道:“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敢叫朕父皇?” 承乾一愣,索性说:“也好,我本就不想叫你父皇了!” 李世民痛心疾首、无比感伤地说:“为什么?……承乾……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是你逼出来的!”承乾狠狠顶撞他。 “朕逼你什么?” “既然从小你就立我为太子,为什么却处处偏袒李泰,蓄意把我拉下马来?” “手心手背,谈不上处处偏袒,但是……”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让李泰迁进武德殿?为什么要在魏王府为他设立文学馆?为什么你这么宠爱李泰,到底是为什么?” 李世民痛苦地说:“承乾,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现在,我要为称心报仇,我要报仇!” 此时此刻,李世民终于横下心来。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要你马上退位,我要你立即把皇位让给我!我要你现在就当太上皇!” 站在一旁的李元昌,拿出一份已写好的诏书说:“这是退位诏书,只等你朱笔御批,加盖玉玺了!” “如果朕说不呢?”李世民冷眼看着他们道。 李元昌狠狠地说:“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起来。 “休得无礼!” 突然,一声断喝从天而降,承乾等人吓了一跳,向上看去只见大厅的梁柱之上,李道宗率领着众护卫从四面闪现出来,他们手持弓箭,瞄准了围在下面的承乾一干人。 顷刻间,所有的人呆在了那里。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1   回复此发言 -------------------------------------------------------------------------------- 321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就在这关键时刻,惊天动地的战鼓声排山倒海一般响起,渐渐压住了已经微弱的雷电暴雨声,接着是阵阵喊杀声传来。承乾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惊恐万分。 侯君集见情况紧急,慌忙说道:“殿下,事不宜迟,赶快下令吧!” 李元昌也横下一条心,破釜沉舟了:“我们跟他们拚了!” 承乾望着纹丝不动、岿然而立的父皇,迟疑了一下,终于颤抖地举起了手。不等他挥下去,李世绩、尉迟敬德、程咬金各率精锐军士冲进大厅,把他们团团包围住,恰在这时,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嘎然而止,大厅里死一般地寂静。 惊慌失措的承乾慢慢地、无力地垂下了手。 李世民断喝道:“还不快放下武器!” 眼见着大势已去,李承乾、李元昌、侯君集、李安俨等纷纷放下武器…… 事变之后,李世民下诏,罢黜了承乾,贬为平民,把他囚禁在右领军总部。又命汉王李元昌服毒自尽,将侯君集、赵节、杜荷等一律斩首。 魏王李泰闻知此事,兴奋不已。想到绊脚石被人搬掉,太子宝座将要由他来坐,不禁心花怒放、得意忘形起来,时常到宫中向父皇大献殷勤,甚至不时地暗示父皇,以期促使父皇早日颁诏降旨。 这一日,长孙无忌正和晋王李治对弈,说起太子虚位之事,劝李治争取当太子。李治脸色大变,放下手中的棋子,惶恐不安地对无忌道: “不……舅父,我不敢有此妄想……我怎么能当太子?” 无忌慢慢地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承乾被废,机会也终于来了……你一定要抓住机会!至于争取之事,自有我出面……” “大哥虽然被废,还有四哥,怎么也轮不到我……”李治犹豫地说。 无忌笑了一下说:“魏王李泰固然占有优势,但他骄傲自大,言过其实,早晚会马失前蹄的。你切莫妄自菲薄,为何不磨剑一试?” “这……”李治仍旧举棋不定。 无忌看着李治,问他:“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当太子吗?将来也不想当皇上吗?” 一句话,问得李治哑口无言,愣在了那里。 两仪殿内,李世民同祷褚遂良、房玄龄等谈起立储之事,说到李泰曾表示他若继位后,一定在死前弑杀自己的儿子,传位给九弟晋王。 褚遂良不信,对世民道: “普天之下,哪有君王千秋万代之后,传位给自己的弟弟,却杀了亲生儿子的?立太子之事,请陛下三思……过去,陛下封承乾为太子,却又宠爱魏王李泰,甚至超过太子,结果导致一场悲剧。如今,陛下要立魏王李泰为太子,就必须先处置晋王,才能确保平安无事。” 李世民知道他要说什么,难过得落下泪来,说:“朕是办不到……”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治,忍不住呜咽起来,李世民不解地望着他,询问原因。李治哭诉说: “昨天四哥警告儿臣说,从小到大,儿臣都与大哥最亲近,如今大哥被废,儿臣自己也应该小心了……刚才,又听褚大夫这样说,儿臣实在……实在害怕得很……” “噢,泰儿真这么跟你说吗?” “是的。”李治小心翼翼地说。 李世民痛楚地说:“为了当皇上,总有人会不择手段啊!朕的三个儿子,佑儿、承乾、泰儿,还有一个弟弟元昌,竟然都做出这种事来!真叫朕痛苦万分,心灰意冷……”说着,拔出佩剑就要向颈下抹去。 褚遂良眼疾手快,迅速夺过佩剑,递给吓得大惊失色的李治。 房玄龄劝道:“陛下千万冷静,不可不为社稷考虑。是否将立储之事暂时搁置一段时间,待后再议?”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重地说:“立储之事不易久拖,恐其生变。” 无忌看了一眼李治,问李世民:“陛下打算……?” 李世民缓了缓,下定了决心似地:“朕打算立治儿为太子!” 惊愕的李治大张着嘴,刚说出“父皇”两个字,就被无忌给打断了。 无忌说:“臣等受命。晋王儒雅温和,仁爱忠厚,天下人一定会真心拥护他的。陛下立他为太子,此乃最明智的决定。” “那么,魏王又怎么处置?”房玄龄问。 李世民再三斟酌,决定先把魏王李泰软禁起来。他沉痛地说:“朕如果立魏王当太子,就表示这个位置可以用谋略夺取到。而且他当了太子,承乾和治儿都会送命。晋王当太子的话,承乾和泰儿则会平安。从今以后,若是太子无道,亲王钻营,就同时罢黜两人。这个方法要传给子孙后代,作为准则来效法……”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2   回复此发言 -------------------------------------------------------------------------------- 322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五十三章 贞观十七年四月七日,李世民正式颁发诏书,封晋王李治为太子,并且大赦天下。四月十日,又命长孙无忌为太子太师,房玄龄为太子太傅,萧瑀强为太子太保,李世绩为东宫詹事,褚遂良为太子宾客。李治在众人的簇拥下,在禁卫军的护卫下,移入东宫。 贞观十七年四月十四日,李世民免除了魏王李泰之职,降低爵位,改封为东莱郡王,后来又改封为顺阳王。所有亲信人等,全部被贬往岭南。 贞观十七年九月七日,李世民把承乾放逐到黔州。临行前,丽儿前往右领军总部去看望他。当她通过戒备森严的禁卫军、走进房门时,看到的是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承乾。他蜷缩在房间角落里,面无表情地一动也不动。 “承乾……”丽儿一边叫着,一边走近他。 承乾似乎并没有听到、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仍木然地呆在角落里。丽儿伤感地站在他身旁,放下手中拿着的小包袱,轻声说:“我给你带了些衣物来……” 承乾还是毫无反应。丽儿眼中噙着泪,慢慢地坐了下来,难过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怪我,恨我。我这样做,等于出卖了你。可是,我也要让你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条路,再别无选择了。” 承乾突然低声说:“母后过世得太早了……” 尽管是答非所问,但看到承乾肯开口说话,不再沉默,丽儿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接过话说: “母后的确过世得太早了,否则,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听说,再过几天,你就要被放逐了……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求你能答应我。我希望能陪你一道去,可以照顾你,服侍你,哪怕是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承乾,你答应吗?” 承乾没有回答。这令满心期待他的答复的丽儿非常失望。终于,承乾颤抖着举起双手,伸向丽儿。她喜出望外,一头扑入他的怀抱,啜泣起来。承乾无言地搂住了她,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悄悄地流了下来…… 在丽儿的陪同下,承乾踏上了遥远的路途。 贞观十七年九月十八日,李世民又将顺阳王李泰放逐到均州,并规定他们今生今世永远不能再回京城。李泰在禁卫军的押解下,也踏上了漫长的路途。 翠微宫事变后,吉儿心情很复杂。承乾和李泰的归宿,让她觉得自己有愧于无垢的托付,因此常常感到内疚,不断地自责。这天,她又拿出无垢留给她的信,在灯下一遍遍地读起来,越读越悲戚,越读越伤心。正在这时,李世民走进房来,轻轻地唤她:“吉儿。” 她猛地抬起头来,意外地看到李世民站在自己面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惊又喜,急忙收起了信,起身相迎。 “陛下怎么来这儿了?”吉儿有些奇怪地问。 “朕……朕是来……向你道歉的。”李世民心情沉重地说。 “道歉?”吉儿困惑不解地问。 “是的。丽儿告发承乾时,曾对朕说,她开始很犹豫,是你使她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大义灭亲。可是当初,朕却一再地误会你,让你受了委屈。现在,痛定思痛,朕觉得对不起你,又如何能不向你道歉呢?” 听罢李世民的话,吉儿淡淡一笑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陛下不必对此深究了……” “不!朕一定要把压在心头的的说出来。过去,朕总以为先帝在处理兄弟之间的事上,犹犹豫豫,反反复复,不够果断。而今,朕还不是犯了同样的错么?为什么处理国家大事和家庭琐事之间,竟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陛下虽然贵为天子,但终究不是神明。世间再聪明的人,也会出差错,好马亦有失蹄的时候呀!有时候,一错一对,只在一念之间……”吉儿诚恳地劝他想开些。 李世民不由地点了点头,显得略为宽慰了些。他看着吉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问道:“有件事朕弄不明白。为什么叛乱之前,承乾要把你和恪儿软禁起来呢?” “这……大概是怕臣妾和恪儿万一坏了他的大事吧?”吉儿思忖着说。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加了无垢留给她的那封信,犹豫再三,她还是拿了出来,递给李世民。 “这是皇后生前写给臣妾的信。臣妾不想给陛下添麻烦,无端增加陛下的痛苦与烦恼,所以一直没有告诉陛下。如今,事过境迁,陛下看一下也不会又什么大碍了。”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2   回复此发言 -------------------------------------------------------------------------------- 323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接过信来,仔细地看了起来。当他抬起头时,眼中闪着泪光,心情更加沉重。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吉儿要关心与过问承乾和李泰的事,这使他感到自己对吉儿的误解太多太深了。他凝视着吉儿,不胜感慨。 吉儿看他目光中含着歉意,神情极为恳切,忙道:“陛下,臣妾给陛下看这封信,并没有别的意思。臣妾只是想让陛下知道,对于承乾和泰儿的事,臣妾也是有责任的,臣妾辜负了皇后的嘱托……” 李世民打断她的话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责备自己了。” 吉儿点了点头。见时辰已过二更,便劝世民回宫歇息。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难道你要下逐客令么?” 吉儿脸一红,急忙低下头,惶惑地说:“臣妾不敢……” 李世民拉住吉儿的双手:“吉儿,”他切地唤着她的名字。“朕想留下来,朕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吉儿身上的血液几乎凝固住了,一种来自遥远的、极为朦胧的冲动使她全身震颤,几乎僵死的心又猛烈地跳动起来,泪水一下子蒙住了她的双眼。她嘴唇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世民看着她那依然楚楚动人的面庞,顿生怜爱之意,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再不松开。看着怀里小鸟依人般的吉儿,李世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吉儿关切地问道:“陛下有心事?” “吉儿,朕是不是老了许多?朕在位已经十七年了,从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不知是因为魏征死了,还是因为佑儿、承乾、泰儿、元昌等人的事给朕的打击太大,朕总觉得隐隐地有种恐惧感。这一连串的大计,使朕常常感到恐惧和担心,而且这种感觉难以名状,时时困扰着朕……” 依偎在李世民怀中的吉儿能说什么呢?人常说做人难,可谁又知做皇帝更难!人们只知皇帝锦衣美食,妻妾成群,权倾天下,岂知那黄袍玉带包裹的是怎样一颗痛楚的心灵!她忽然无法自持了,动情地哭泣起来…… 秋高草肥,又是一个狩猎的好季节。这天一早,李世民带着李治、李恪来到猎场。三匹快马飞也似地奔驰着,搜寻着猎物。李世民此来,绝不是单纯为狩猎,而是要看看太子的骑术于箭法。 远远地,天边掠过几只飞鸟,李世民迅速抽出一支箭,弯弓射了出去。立时,一只鸟身上带着箭,坠落下来。李怡、李恪也各自搭箭而射,却只射中了一只鸟。李世民望了望李治,显得有些失望。 三匹快马又继续向前飞奔。忽然,几头野猪远远地在视线中出现。李世民立刻勒住马,嗖地又射出一箭,一头野猪应声倒地。李恪也随即射中一头。已经失了一次手的李治,紧跟着急急忙忙拉开弓弦放箭,结果仍没有射中。饶有兴致地观望他们的李世民,对李恪点了点头,眼神中颇有赞赏之意;继而又失望地看着李治,摇了摇头。 当三匹快马再次飞奔时,却被一道既宽又深的沟渠所阻。李世民一抖马缰,飞马轻轻一跃而过,如履平地;李恪也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地跨了过去。唯有李治却被吓住,他勒住马,望着沟渠,犹豫不决。 李世民回身不见了李治,见他打马在沟那边徘徊,不禁皱起眉来,喊道:“治儿,赶快过来!” 李治还是不敢过。李恪停下马,不断地鼓励着他:“别怕,再加把劲儿,你一定可以跨过来的!” 李治低头看着沟渠,急得快哭了出来:“不行……我不行 ……我过不去啊!” 李世民见李治如此胆小畏怯,心中一沉,脸上极为不悦。 狩猎归来后,李世民总是心事重重的。终于有一天,他问长孙无忌道:“你劝朕立治儿为太子,可是治儿胆小懦弱,朕恐怕他守不住江山。” 长孙无忌没想到皇上突然会这样说,也觉得十分意外,便问:“陛下的意思是……?” “吴王李恪文武双全,机智果断,非常像朕。朕打算改立李恪为太子,你以为如何?”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2   回复此发言 -------------------------------------------------------------------------------- 324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长孙无忌大惊失色,急忙道:“臣以为万万不可!” 李世民见他反对,便很不高兴地说:“难道因为李恪不是你亲外甥?” 无忌感觉申辩:“陛下万万不可以这样说!凡为王子,臣均不敢另眼相待,更何况吴王系贤淑仁德的杨妃娘娘所生?臣以为,自古以来,储君的位置都是至关重要的,千万不可忽视,又怎么能一再改换呢?更何况太子仁爱忠厚,具君王之仪,一定会不负众望的。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听了,默不作声。 吉儿听说皇上意欲更换太子,忧虑重重。她唤来了李恪,关切地问他:“父皇真的想改立你作为太子吗?” “是的,孩儿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自己的意思是什么?你想作太子吗?”吉儿凝视着李恪问。 “孩儿不想。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绝父皇。”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晋见皇上!” 吉儿当机立断,带着李恪随即来到李世民宫中,向他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李世民闻言,诧异地说:“朕之所以想改封恪儿为太子,一来是为大唐未来考虑;二是因为恪儿文武双全,才干出众,胆识过人,完全可以担此重任。更何况他各方面都极像朕,很让朕欣慰,朕也完全信任他。可是你们坚辞不就,这其中必有原因吧?” “陛下还记得当年曾想立臣妾为皇后的事吗?那时臣妾毫不犹豫地拒绝,是有难言的苦衷的。先皇后的典范,无人能够与之比肩,况且臣妾亦不愿卷入权利之争的漩涡之中。多年来,臣妾目睹了无数惨剧的发生,对于名利,已经看得很淡很淡。臣妾心静如水,不愿置身其中;如今,不想让恪儿当太子,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希望陛下能谅解。” 吉儿话音刚落,李恪也由衷地道:“儿臣的想法,和亲娘的完全一样。从小时起,亲娘就常教诲儿臣,说做一个真正有用的人,远比地位、权利重要得多。如今,儿臣已长大成人,更能体会出亲娘的良苦用心。恳请父皇看在亲娘的这份苦心上,就答应了儿臣吧!” 李世民听了,深为感动,不禁慨叹道:“为了当太子,有多少人不惜亲情与生命,争斗得头破血流。而你们却甘愿抛弃权势与名位,激流勇退……只是,朕十分担心治儿过于软弱无能,难以担当重任啊!唉,这便如何是好呢?” “陛下不必为此忧虑。可以选派德高望重、有胆有识的大臣辅佐太子,陛下也可常对其言传身教。想必不久以后,太子定会大有长进,不辜负陛下的期望而有所作为的!” 李恪也说:“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九弟,不断鞭策他,让他成为一个最好的储君!” 在吉儿和李恪的一再劝说下,李世民终于打消了改立太子的想法。从此把一颗心放在指点、教诲太子身上。 但太子李治的柔弱,终究是李世民的心病。他一直为李治的柔弱怯懦担心,如果李治一旦继承天统,有几位老臣辅粥,可能不会有什么更大的问题,但如果这些老臣百年之后,他们的子孙是否仍能如其父辈般忠心辅佐治儿呢?李世民的担忧使自己常常显得闷闷不乐。 一日,他在御书房与长孙无忌、房玄龄商议完国事后,他又想起了心中的担忧。 他望着追随自己多年的老臣,忽然问道:“自古以来,开创基业的君主传位给子孙后,大多发生过内乱,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听他猛地一问,无忌和玄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沉思良久,房玄龄才呐呐地说:“这是不是因为幼主生长在深宫之中,从小就享受着荣华富贵,不了解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也不懂得治理国家的艰难,所以在执政后难免会出些乱子。” 无忌附合着点头称是。 李世民不觉又想起太子李治不敢骑马跨过沟渠时胆怯的神情,脱口问道:“难道仅仅是因为君主自幼享尽富贵未尝艰辛而引起内乱吗?” 房玄龄感到自己有些唐突,缄口不语。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朕以为,许多功臣的子弟大多不注重品行、仁义的修养,奢靡浮华,但他们又仰仗祖辈的功荫做了高官。君主既然柔弱,臣子们又缺乏才能,国家有了难题,自然难以救助,这怎么能不发生内乱呢?” 无忌与房玄龄似有所悟,心里明白了皇上仍为李治担忧着。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2   回复此发言 -------------------------------------------------------------------------------- 325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李世民并不在意他俩的反应,仍侃侃而谈:“杨广感激宇文述在他谋夺皇位时辅佐他的功劳,任用他的儿子宇文化及任将军。宇文化及不思量报效,反而却作出叛逆弑君的事,这难道不是臣子的罪过吗?我只是希望你们警戒勉励自己的子弟,使他们不要像宇文化及那样,就是国家的幸事。”他顿了顿,百思不解地样子问:“宇文化及与杨素的儿子杨玄感是受同家恩惠最大的人,后来都起来反隋,这其中又是什么原因呢?” 无忌心里明亮起来,清清楚楚地知道了皇上所要说的更深层的隐语是什么了,这才半是辩解半是安慰地说:“君子才能感恩戴德,杨玄感、宇文化及这样的人都是小人,所以才会背主叛道。这也是世人都鄙视小人的原因。” 李世民感到仍难以排遣心中的担忧,茫然地点点头。 庭院里,姹紫嫣红的花儿吸引来了无数的蝴蝶,心事重重的武才人也无目的地徘徊着。近来,她感到度日如年。她掐着指头一天天地算计着,皇上已经整整十天没有来过了。而这十天中,皇上每晚都留宿在杨妃那儿,这使奔已寂寞孤独的她更为伤心难过。 一只美丽无比的大蝴蝶从她眼前飞过,落在了一朵怒放的鲜花上。她眼睛盯着这只蝴蝶,颇有深意地问跟在一旁的秋菊道:“这只蝴蝶,很漂亮是吧?” 秋菊不知她在想什么,不敢贸然回答。武才人又喃喃自语道:“凡是我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它!谁阻挡住我的路,我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时迟,那时快,她以迅疾庆的动作,眨眼间将蝴蝶抓到了手中,紧紧地攥住。当她的手再伸开时,一只美丽的大蝴蝶已经被攥得不成形了。秋菊见了,惶恐不已,武才人却高兴地笑了起来。 回到房中,武才人在秋菊耳边低语了几句。秋菊面有难色,迟疑地看着她。她极不耐烦地挥挥手,命秋菊快点去办。 傍晚时分,秋菊手中捏着一小纸包回来了。武才人接过去打开来,包里是一些黑色的粉末。她让秋菊倒了杯水,把粉末全倒了进去。 秋菊惊慌地看着她,试图劝阻:“武才人,这药虽然不会致死人命,可它毕竟会让人上吐下泻,高烧不已……奴婢看最好还是别……” 武才人毫不理会,不待秋菊说完,早将放有药的水一骨脑儿灌进了嘴里。秋菊瞪大了眼睛,在一旁盯着。不一会儿,武才人便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地呻吟起来。 秋菊急将她扶到床上,看着她疼地满床打滚,焦虑地说: “武才人,药效发作了……我赶紧去请御医吧?” 武才人挣扎着爬了起来,忍着疼痛,毅然决然地命令她去请皇上。 烛光下,摆满了一桌精致的菜肴,李世民饶有兴致地与吉儿一道用晚膳。 吉儿给他搛了一箸菜,有意无意地问:“听说武才人也做得一手好莱?” 李世民抬起头来,奇怪地问:“你怎么提起她了?” 吉儿没有说话,她在等李世民的回答。 “唔,是不错。只是调味重了些。”李世民说着,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也许朕真的老了。” 吉儿不解地问:“陛下为何这祥说?” “朕初见武才人时,看她年轻美貌、活泼可爱,竟把她当成了你和那燕。和她在一起,朕好象也感到了年轻。朕真希望能像她而样,充满青春的朝气……唉,朕能统治江山,手中握有生杀大权,却无法使时光倒流……” “是啊,武才人所拥有的,正是我所失去的……”吉儿深受感染,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李世民握住了吉儿的手说:“那种吸引力毕竟不能持久,时间一长,朕觉得和她相比,的确自己是老了。朕以为武才人好比是烈酒,而你就象是清茶。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讲,你说哪样更好些呢?” 吉儿微微一笑道:“臣妾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自己的看法。” 李世民温柔地拥过吉儿道:“对两个年已老迈的人而言汀,最重要的是珍惜他们剩下的每一寸时光……” 用完膳,吉儿与李世民边品着茶,边继续聊着: “陛下真的要任命恪儿作雍州牧吗?” “朕认为,让恪儿负责京畿一带的安全,既可以就近辅佐治儿,还可以让他多陪陪你。” 吉儿欣慰地说:“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正在这时,秋菊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喘着气道:“启禀陛下下,不好了!武才人她得了急症,上吐下泻,一直发着高烧……” 李世民极为不满地看了秋菊一眼,道:“那你为何还不去请御医,来这儿干什么?” 秋菊一怔,嚅动着嘴说:“恳请陛下……” “还不快去?!”李世民厉声道。 秋菊匆匆离开了。 吉儿不忍,对李世民道:“陛下是不是过去探望一下?” 李世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朕以为,还是不要宠坏了武才人。” 秋菊回去,如实禀告了武才人皇上刚才的态度。武才人初是惊讶,而后是深深的痛楚与失望,继而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32   回复此发言 -------------------------------------------------------------------------------- 326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五十三--2) 辽东的高句丽王国中,臣子盖苏文弑杀了国君高建成,独揽大权,不仅对内残虐百姓,而且无视李世民的劝告,一时间硝烟四起,战火不断。 李世民对此极为恼怒,决定出兵征讨高句丽,他断然令李靖出兵。 劳师远征,此乃兵家之大忌,文武百官对他的这一贸然决定多持有不同看法,但面对怒气冲天的皇上,众人相对无言。 李靖奏请皇上道: “臣曾仰仗天威,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四处征战,多有成效。而今年已老迈,将成朽木,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担此重任。况且远征辽东,长途跋涉,粮草难行,即使获胜,也得不偿失。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见李靖托故不愿出征,心中恼怒,便说:“既然如此,朕将御驾亲征。不平高句丽,誓不罢休!” 房玄龄见皇上一意孤行,思考再三,对李世民说:“陛下需速战速决,万不可拖延日久,以耗兵力。万一不能获胜,便无法以兵威显示远方,有损国威。” 李世民决心已定,不等众臣再说什么,便宣布退朝。 贞观十八年十一月十四日,李世民任李世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道宗为副大总管,向辽东进发。任命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从莱州出发,横渡黄海,直袭高句丽国都平壤。又命房玄龄辅佐太子李治,留守长安城。他自己则于十九年二十二日亲率大军,从洛阳动身远征。五月十日,李世民渡过辽河,先后攻克了盖牟、辽东、白岩城,直逼安市…… 安市城池险要,固若金汤,守军兵力精锐,守城将军杨万春更是智勇双全。位于它南边的建安,则势单力薄。李世民意欲先攻建安,出其不意地发动袭击。 李世绩则主张先攻安市。因为从辽东由北而南地先攻建安,一旦居于其中的安市守军有所行动,切断大军的粮草运输,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道宗却另有良策。据高句丽的降军透露,乌骨城守将褥萨,年老智昏,易于对付。他请求皇上拨给自己五千人马,当天就可拿下乌骨城,然后挥军直捣平壤。沿途的小城镇,定会闻风瓦解,不攻自破。如此,挫败高句丽也就易如反掌了。 李世民深以为然,长孙无忌却力持异议。他认为,天子御驾亲征不可凭侥幸冒险。若是先攻乌骨,建安和新城的十万兵马,万一抄我后路,岂不是更加麻烦?所以最好先攻安市,再攻建安,此乃万全之计。 李世民考虑再三,为求万无一失,决定先集中兵力攻打安市。 李世民远征辽东后,武才人把精力转移到了太子李治身上。她格外关注太子的行动,特意安排秋菊去查探太子的饮食起居和每日活动的时间、地点。 这天黄昏,刻意打扮了一番的武才人,在御花园的一处亭榭中弹起了琵琶。悦耳的曲调,吸引了御花园中另一角落里的李治。正在看书的李治,抬起去倾听了一会儿,好奇地循声找寻,来到亭榭前,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位貌如仙子、妩媚动人的女子。 武才人对着李治灿然一笑,仍旧悠悠地弹着,李治不由地走近了些。一曲终了,武才人灿然一笑,略带着羞涩地问道:“殿下,我弹的好听么?” “好听极了!我从未听过这么好的乐曲……”李治赞不绝口道。 武才人的脸上出现一丝哀怨,长叹了一口气说:“只可惜没人肯听……皇上很久都没听我弹奏琵琶了。”说罢又问李治:“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李治告诉她,每天这个时辰,他都来御花园散步、读书。边说边忍不住伸出手来摸武才人的子背。 武才人故作惊慌,手抱琵琶忙忙地向外走,不想脚下一绊,险些摔倒。李治一把扶住了她,她就势倒在了李治的怀里。 武才人紧紧地依偎着李治,娇声道:“殿下,每天的这个时辰,我都在这儿弹琵琶给你听,好不好?” 李治神魂颠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这时,武才人一眼看见了循声而来的吉儿。她大吃一惊,急忙推开李治,转身匆匆离去。 李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看着武才人那窈窕的身影。他并不知道吉儿已看到了他刚才与武才人在一起的情景。 自从邂逅了武才人,太子李治异常地兴奋。他的眼前常常浮现出武才人那楚楚动人的容颜,耳畔总是萦绕着那柔美的琵琶声。入夜,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急切地期待着下一个时刻的到来。每当此时,度日如年的感觉总使他焦渴难耐。于是心神不宁的他什么事也做不成。 好不容劫盼来了夕阳西下,李治快步如飞地奔向御花园。 晚霞映照下的御花园,别有一番景致,他却无心观赏,径直来到那处亭榭前。一切如故,只是没有他最想见的人,最想听的曲!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但他并不死心,带着一丝希望,四处观望、左右搜寻着,仍然不见一个人影。不愿就此离去的李治长久地呆立在那里,苦苦守候着。最终他忍不住了,颓然坐了下来。 “殿下……” 突然一声呼唤,他惊喜地转过了身,却见秋菊匆匆而来。秋菊取出一封信递与他,说:“奴婢奉武才人之命,将这封信亲自交给殿下。”她看了看四周,接着说:“这里奴婢不宜久留,奴婢告退了。”说完又匆匆离去。 李治急切地拆开了信,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在信中,武才人告诉他,由于杨妃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所以她不能来见太子殿下了。不过从今以后,无论身处何地,自己都会如约去为殿下弹奏琵琶的。她在信的最后说,前日一面,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今生今世,会永记不忘的……读到这里,李治一阵感动,眼睛不由地酸涩起来。 这时,房玄龄找来。李治忙收起信,努力克制着自己,强作镇静地问房玄龄:“太傅有何事找我?” 房玄龄一脸的忧虑,对李治说道:“辽东传来战报,我军久攻安市不下,加上严寒提早来临,皇上已陷入困境中,进退维谷……” 李治听罢,脸色不由大变。 第五十四章 贞观十九年九月十八日,李世民下令班师回朝。这一次远征高句丽王国,先后攻陷了玄菟、盖牟、辽东、白岩城等十个城池,约有七千多人从辽州、盖州、岩州迁居中原。在新城、建安、驻驿山三大战役中,共歼敌四万余人,远征军损兵折将近两千人,战马几乎有百分之七八十死亡。 十月十一日,李世民抵达营州;十月二十一日,在临渝关,李世民与前来接驾的太子李治会合…… 旷日持久、长达半年多的远征辽东战争,终于以失败而告结束。对此,李世民感到懊悔不已。 回到宫中,李世民召来了李靖,向他讲述了此番远征的经过。最后他问:“朕准备得如此周密,却被一个蛮夷之族高句丽给困住了。依你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李靖想了一下,微微一笑,说:“江夏王李道宗应该知道答案。” “哦?”李世民大感不解。 “辽东之战的败北,就是输在‘万无一失’四个字上。陛下以往用兵,都是出奇制胜,而今却求万无一失,因此而不能成功。江夏王曾建议陛下舍弃安市,转攻乌骨城,然后长驱直入,直捣平壤。当时高句丽主力已被我军歼灭,这一计策很有可能使我军大获全胜,凯旋而归。然而陛下却为稳妥起见,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说:“当年朕平定天下,凭借的就是宏大的气魄、过人的胆识和超凡的勇气;如今朕却打了败仗。朕是不是大不如从前了?莫非朕真的老了?” 李世民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自己老了。无奈流水无情,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又不能不常常想到这一点。为此,近来常有一种困惑感时时侵扰着他,让他产生无尽的烦恼。 吉儿见世民心境不佳,便宽慰道:“陛下还不到五十,正值英年,意气勃发,为何言老?人说‘菜怕叶老,人怕心老',奉劝陛下丢掉烦恼,再莫为这些所困扰!” 吉儿最了解李世民此时此刻的感受。远征的失败给了他又一次打击,他的精神看上去大不如从前了,的确显得衰老了些。而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劝解他,安慰他,以自己的聪颖和柔情去体谅他,温暖他,使他振奋起来。 两人常在一起谈棋论书,品茶聊天,不知不觉中,李世民暂时忘却了烦恼与忧虑,关切地询问起他御驾亲征这段时间宫里的情况。吉儿心中一震,低下头去,觉得还是暂时把太子与武才人的事隐瞒下去为好。 李世民见她沉思不语,又问:“治儿代理国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这……没有,据臣妾所知,太子一直是尽其所能,忠于职守,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大事。”她很快地转移了话题,笑着对皇上说:“对了,再过几天,就是陛下的千秋了,陛下想怎么庆贺呢?” “朕不喜祝寿,虽是五十大寿,也不必去庆贺了。” “陛下乃一国之君,今又恰逢知天命之年,应当有所庆贺才是。”吉儿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说:“人降生的时候,母亲受尽了痛苦,那痛苦是刻骨铭心的。在母亲遭受痛苦的日子庆贺自己的生辰,朕实在于心不忍。” 吉儿听了,极为感动。猛然,细心的吉儿发现李世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她急忙问:“陛下,怎么了?” “朕略有不适……” “臣妾叫人去请御医?” 李世民强自支撑着说:“无妨,待会儿再看吧……自从班师回京途中病了一场,朕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这不是老了又是什么呢?”病痛使他又旧话重提,再度陷入忧虑之中。 李世民远征归来已经半个多月了,武才人一直惴惴不安,但是她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看来杨妃并没有告诉皇上那件事。于是,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慢慢地放了下来。然而她对杨妃并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还是算计着怎样把皇上从杨妃身边拉过来。她一直没有机会,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只好每天独自喝点儿闷酒,想着心事。虽说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但有一点她是最清楚不过了,那就是皇上近来身体一直不好。人在病中,弱点是最明显的,皇上必会担心、恐惧,自己最好从这里着手去想办法。所以,她处心积虑地耐心地等待着。 贞观二十一年,李世民接到奏报,高句丽的盖苏文不断地侵略新罗王国,并且经常在大唐边境窥探。李世民十分震怒,决定再度发兵,攻打高句丽。 329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这天早朝时,李世民向文武百官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世绩道:“高句丽的城池大部靠山而建,强攻不易拿下。前年陛下御驾亲征,使高句丽王国的基石已有所动摇:我军所到之处,守军贮备的粮草已被我用尽;后又遇大旱,他们国内灾荒不断,颗粒无收。如今之计,莫若派出少数人马,轮番不断地骚扰其边境,使他们疲于奔命,无法耕种,最终只能退入城去,困守自保。这样,用不了几年,高句丽势必会千里荒野,遍地萧条,民心动摇,军心涣散。到那时,鸭绿江以北的大片土地,用不着出动兵吗,便可唾手而得了。” 李世绩此话正中李世民下怀。于是他任命牛进达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率军一万,自莱州渡渤海海峡北上;任命李世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出兵三千,会同营州军队,向新城北进。唐军水陆并举,对高句丽展开了长期的、消耗性的攻击。 深秋以后,李世民的哮喘病又发作了。但是,他并没有躺下来养息,反而日夜忙碌起。体质的日渐衰弱,使他强烈地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在国家大计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太子李治。因此,他决定专为太子撰写一部《帝范》,把想告诫太子的许多事都记录下来,作为他日后亲政的参考。 夜已经很深了,李世民仍然伏在御案前,挥笔疾书。时断时续的咳嗽,使他不时地放下朱笔,极困难地喘着粗气。吉儿端了一碗汤药走进来。她用小勺一点一点她给李世民喂下药去,然后掏出丝帕,擦去他头上的汗珠,并劝他早点歇息,不要过度劳累。 李世民不及说话,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刚刚吃进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一时间,他上气不接下气,头一阵昏眩。 吉儿急忙扶住了他,叫道:“陛下……” “快……快叫御医……”李世民痛苦地指着外间说道。 当御医匆匆赶来时,李世民已经昏睡了过去。御医轻轻地为他把了脉,然后对吉儿说,皇上是劳累过度,加重了哮喘,需要好好地休息。 拂晓时分,昏睡着的李世民醒了过来。一直守候在旁边的吉儿欣喜地问: “陛下觉得好点么?” 看着吉儿疲惫的神态和略为红肿的双眼,李世民轻轻地说: “好多了……把你累坏了。” 吉儿深情地说:“只要陛下能尽快好起来,让臣妾做什么都行。” 这时,李治步履匆忙地进来向父皇请安,并关切地询问父皇的病情,吉儿一一告诉了他。 李治一听,忧虑万分地说:“父皇千万保重,不可再劳累了。” 李世民道:“朕要安心调养,从今以后,有关祭祀、奏章、外宾、军事、禁卫、印信及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命、处决或赦免死罪等事宜,仍旧由朕裁决外,其他所有国事,就都由你全权处理了。” “儿臣遵旨。”李治诚惶诚恐地说。 330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长孙无忌。” 李世民喘了口气,对李治道: “自古以来,有不少平定叛乱、统一中国的君王,但是没有人能制服蛮夷之族。朕的才能不一定就胜过古人, 却成就卓著,使我巍巍大唐基石稳固,国泰民安,功业远远超出历代君王,你说是什么原因呢?” 李治一时答不上来。 “朕之所以能做历代君王办不到的事情,无非是朕明白这么几点:第一,人无完人,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发挥其长处;第二,唯才是举,量才而用,千万不可嫉贤妒能;第三,要恩威并重,严以治国,宽以待人;第四,夷人与汉人是平等的,并无高下之分,切莫轻视蛮夷部族……” 李治恭谨地听着父皇的训诫,应道:“父皇的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一日,李世民接到一份表章,奏事人是齐州太守段志冲。他在表章中恳请皇上退位,把皇位让给太子,并且力陈其由。他说,皇上年事已高,理应颐养天年,不必再为国事操劳。太子继位,顺理成章,这样全国上下才会太平安定。 李世民将这份表章拿出让长孙无忌和太子看时,二人皆吓得面孔苍白,惶恐不已。太子更是满头大汗,跪伏于地。 “启禀陛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罪该万死!请陛下颁旨,立即将其斩首示众……”长孙无忌小心建议道。 李世民示意长孙无忌扶起李治,然后说: “这个叫段志冲的人,想凭他的一句话,就迫使天子退位,实在是自不量力。如果朕有过错,这说明他的正直;如果朕没有过错,这只能说明他的狂妄……白玉有瑕,方为真正之玉,瑕不掩玉呀!既然寸云点日,无损于明月,又何必追究他呢?” 长孙无忌和李治听了,这才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事后很长时间,李治但凡想起此事,便会心惊肉跳。 数月后的一天,长孙无忌急匆匆地来见皇上,禀告说近几日太白金星屡次在白天出现,据太史占卜,说天相示警,将有女主兴起。民间也流传着一本神秘的书,叫《秘记》,上面记载得更为详尽,说是大唐王朝三代以后,会有女主武王夺取政权,主宰天下…… “女主武王?”李世民听罢,颇为震惊。 夜空中繁星闪烁。太史令李淳风正若有所思在转动着巨大的浑天仪,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两眼紧紧注视着天空上的斗转星移。 这时,内侍匆匆赶来召他入宫。李淳风不知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心中惶然,紧随内侍身后,来到御书房。 李世民正微眯着双眼,沉思着。李淳湾风诚惶诚恐地进来,叩拜道:“陛下万岁,万万岁!”李世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淡然一笑:“哦,是太史令来了,快快请起。”说着,他从书案上取过一本书递给李淳风,问:“这本书,你看过了吗?” 李淳风毕恭毕敬地接过一看,原来是民间广为流传的《秘记》,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深更半夜皇上召见的原因了。他坦然起来,回道:“臣己读过。” “可信吗?”李世民紧紧盯住他,迫不及待地问。 李淳风不再拘束,侃侃而谈:“世事沧桑,令人难以预料,但民间所传多有应验。当年天下广为流传的‘十八子杀羊图’,后来不就应了大唐的兴盛吗?”他说着停了下来,看到皇上仍聚精会神地听着,便说了下去:“臣观天象,察历数,得知确有其人,已在宫中,而且是陛下的亲属。从现在起不过三十年,定为天下王,将杀尽大唐子孙。” 李世民呆了半响,才问:“难道没有解救的办法吗?” 李淳风道:“臣只是通过天象历数寻找未来之征兆,但却难违天意。” 李世民一凛,两眼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凶光,说:“既然已在宫中,我把带有‘武’字的可疑之人统统杀掉,不就可以避免这一大祸了吗?” “万万不可!”李淳风紧张起来,“陛下若开了杀戒,肯定会有无辜受冤,有损陛下圣明。况且三十年后,这个人年纪已长,但愿多生善心,为害不大,不会损于大唐国脉承祚。” 李世民默不作声,沉思着。 一时屋内静寂无声,李淳风连自己的喘息也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李世民颓然长叹一声:“唉!命由天定!你且回去歇息吧。” 李淳风拜辞而去,留下李世民一人呆呆坐在御书房中。 没几日便是除夕了,长安城中时不时有性急的孩童放起了爆仗。天又乘着夜色下起了大雪,大地一片银白。 李世民望着窗外,感慨着瑞雪兆丰年,不由心情开朗起来。前不久,一直压在心头的有关《秘记》传说的阴云也一扫而空。 早朝时,他不时向众臣微笑着,这是他近来少有的好心情,散朝时,竟然心血来潮,宣布大宴群臣。 盛宴伴以丝竹歌舞,李世民频频举杯,一时大堂之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笑气洋洋。 早年追随在秦王府的武将们看到今天龙颜大悦,胆子壮了起来,借着酒意,吆喝着玩起击鼓传酒。 这个游戏是当年李世民在秦王府统军征战时军中常玩的游戏。数人围在一起,一名士兵背对众人,面壁擂鼓,众人将一盛满酒的酒杯,随着鼓声依次下传,鼓停则止,酒杯停在谁的手中,谁就要在盛着赏罚签子的木筒中任抽一支,该赏则赏,该罚则罚。谁将杯中酒洒出,也要抽签。 李世民一时又觉得回到往昔的峥嵘岁月,兴奋地命内侍抬来大鼓,自己亲为掌监。 鼓声如急雨般响起,酒杯在文臣武将手中传递起来。突然,鼓声嘎然而止,酒杯停在褚遂良手中。他走到签筒前,抽出一支赏罚签,上面写道:“罚酒三杯,并与众同饮一杯。”他先向李世民致礼后饮完三杯,然后再次斟满,与众文武大臣一饮而尽。 李世民乐不可支,笑呵呵地说:“今日与各位爱卿同乐,不必拘泥君臣之礼。”众人轰然,一片万岁之声响起。 内侍又去击鼓,文武大臣紧张起来,将手中的酒杯急忙向下一人传下去。这一轮,鼓声好像总也停不下来。拖的时间越长,人们越是紧张,唯恐酒杯停在自己手中。 左武卫将军李君羡接过酒杯时,一不小心洒了出来。众人大笑起来,嚷嚷着催促他快去抽签。他站起身来,抽出赏罚签,上写:“罚,道出小名。” 文武官员静了下来,李君羡笑说:“小名五娘。”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李世民也不顾帝王的尊严,大笑着说:“大男人,起个女人名字,岂不可笑。” 李君羡早年追随在李世民左右,打刘武周、王世充等,立下赫赫战功。此时他被封为左武卫大将军、武连县公,负责守卫玄武门,也算是皇上近臣。对于众人的哄笑,他并不以为意,只是坦然而道:“此小名乃父母所赐。”没想到文武大臣看他认真的样子,反而更觉得可笑了。 欢宴完毕,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回到政事堂。无忌还在笑说刚才的事。李世民突然问道:“李君羡官称封邑是否都有‘武'字?” 无忌一愣,旋即点头道:“对呀!《秘记》所传是否会应验在他的身上,况且他还守卫着皇宫要地玄武门啊!” 李世民一听“玄武门”,心中“咯登”一下,陷入沉思。 332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五十四--2) 在长孙无忌的建议下,李君羡被贬放到远离京城的华州去任刺史。后来,由于他与自称不进饮食、通晓法术的平民员道信接触频繁,被御史弹劾,说他与妖人过往甚密,企图兵变,不久便被处死了。 武才人偷偷翻看了那本《秘记》,又听说李君羡仅仅因为乳名叫五娘,便遭意外,便十分地恐惧。几天来,她忧心忡忡,茶饭不思,唯恐皇上怪罪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摆脱危境,平安无事。苦思冥想后,她终于想到,目前盛传长安城内有位法师能研制长生不老之药,这位名叫那罗迩娑婆寐的法师,据说是谏议大夫王玄策在灭天竺王国时,见他法术高强,才带回京师的。想到这里,武才人心中暗喜:自己也许可以借此免去一场灾祸,说不定还会再度受到皇土的宠幸呢!她急忙唤来了秋菊,如此这般地耳语了一番,秋菊匆匆离去。 寝宫里,李世民正在手书《帝范》。然而他心绪烦乱,难以下笔,便扔下朱笔,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边不住地咳嗽着。 在这时,有人禀报说武才人请皇上去她住处一趟。 “武才人?”李世民一愣。蓦地,他想到了什么似地,停下脚步,喃喃自语道: “武才人……女主武王……难道会是她?朕怎么一直没想到?” 李世民走进武才人的房门时,她正在翻阅《秘记》。见皇上阴沉着脸,扫着那本《秘记》,她故作轻松地说: “陛下是因为这本书而生气吗?陛下英明睿智,该不会相信这种危言耸听的鬼话吧?臣妾以为,此乃一派胡言,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武才人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说得李世民沉默不语。才人见状,便说: “当年秦始皇同意中国后,四处传言亡秦者,胡也。众人纷纷认为胡乃胡人也,秦始皇也误以为此,于是劳民伤财,修筑了万里长城。结果,却没料到,秦亡在二世胡亥手中。” 李世民仍然默不做声。武才人含着微笑,转而关切地说:“自从陛下龙体欠安,臣妾便日夜难以成眠,想为陛下分忧解痛。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臣妾终于为陛下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 “噢?”李世民颇感兴趣地看着她。 武才人见皇上好奇,愈加兴奋,便将那罗迩娑婆寐的法术如何高强,渲染了一通。李世民为之心动,命她去请这位法师。 回到宫中,李世民兴奋不已,把延请法师一事告诉了吉儿。吉儿劝他不要轻易尝试,并以秦皇汉武为例,说他们当年也都曾四处寻求长生不在的妙方,结果却无任何效验。“ 李世民不以为然地说:“几年来,朕疾病缠身,久不痊愈。现在总算有了一个机会,朕岂能不试一试,就轻易放过?” 吉儿见他不听劝阻,只好由他去了。 春暖花开之时,房玄龄染疾卧病。李世民闻知后,选派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往房府为其诊治。然房玄龄老迈衰弱,且病入膏肓,已是不治之人。世民几次去他府中探望,每次都是忧伤而归。半月之后,房玄龄便撒手归西了。 老臣的死,不觉使李世民产生兔死狐悲之感,愈加想尽快吃到那罗迩娑婆寐炼制的金丹。为此,他开始拒不服用御医开的汤药,任吉儿再苦苦相劝也无用。 数日后,武才人与那罗迩娑婆寐求见李世民,声称长生不老金丹业已炼成,请皇上服用。 李世民大喜,顿时笑逐颜开。 那罗迩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露出两丸不同颜色的药,恭敬地对李世民说:“陛下,这一对长生不老丹,系一天一地,一阴一阳,服下之后,定会百病全消,延年益寿。” “快!快拿给朕来!”李世民伸着手,急不可耐地说。 武才人应声去端了杯水来。吉儿担心不已地站在一旁,看着李世民服下了两丸药。 过了一会儿,武才人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感觉如何?” 李世民脸上现出满意的神情,道:“朕觉得全身舒畅……” 吉儿刚略微松了口气,却见皇上突然又猛烈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脸色变得煞白,显得极为痛苦的样子。吉儿忙上前扶住他,果断地说: “快请御医!快!” 几名御医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立即为皇上检查了一番。他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面色沉重。 吉儿急问:“陛下究竟怎么样?” ----------- 333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为首的一名御医问道:“请问娘娘,陛下刚才可服用过什么金石药物?” 仍在一个劲儿咳嗽、喘息的李世民,大惑不解地问:“朕的病情……真跟金石药物有关?” “陛下的病,是忌用金石药物的,否则病情会加倍严重,甚至……”御医不敢再说下去了。 李世民听着,目光转向武才人和那罗迩,恼怒地瞪着他们。 两人恐惧万分,忙不迭地跪倒叩头。 武才人像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趴在地上连连说道:“臣妾罪该万死!臣妾罪该万死……” 李世民于心不忍地看着她,过了半晌,虚弱地挥了挥手说:“罢了,罢了,你们走吧!”武才人爬了起来,大哭着跑出殿去。 第二天,李世民决定让吉儿陪着他到翠微宫去静养一段时间。 在翠微宫的这段时间里,李世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宿愿,写好了《帝范》。他召来太子李治,把厚厚的一叠文稿郑重地交给他,道: “这是朕专为你写的,一共十二篇。朕已经把修身立德、治理国家应该注意的事都写在里面了。朕一旦遭遇不测,这就是朕的遗言……” 李治垂手站在父皇面前,仔细听着,不由地泪如雨下。 “儿臣一定朝夕捧读,身体力行,永志不忘。” 李世民又谆谆教诲他: “你更应以古代圣贤为师,朕这样,还不足以效法。古人云:效法上等,只能学成中等;效法中等,必为下等。如果你只学朕,就连朕都不如了……” 李治颇为不解:“可是古今帝王中,能超越父皇的,并没有第二个人啊!” 李世民苦笑了一下,说: “你错了,朕居帝位以来,有不少过失。朕曾劳烦百姓,屡建桂殿兰宫、亭台楼阁;也曾动用财力,经常出外巡游;而且费尽心机,四处搜寻良狗骏马。至于宫中,更是绫罗绸缎、珍宝珠玉不绝于前……这些都是朕的过失,你千万不可效法。” “父皇曾叫儿臣到各地去视察,了解民间疾苦,儿臣所到之处,百姓无不赞颂父皇宽厚仁慈、体谅百姓。父皇怎么说有这么多的过失?” 李世民深深地慨叹道: “朕开创了大唐天下,立下了赫赫功劳,因此受到百姓拥戴。朕体谅民情,给百姓带来的益处多而损害小,故而百姓少有抱怨。国富民强,帝业才得以稳固,但这并不等于没有过失。比起尽善尽美来,朕差得很远啊!” 李治默然点头。李世民又叮嘱说: “你没有朕的功劳,却要继承朕的基业,必须谨慎小心。只有加倍努力,让天下人都信任你、顺服你,才能确保国泰民安。若是骄纵懒惰,奢侈淫逸,恐怕就连你自身都难保了。历代以来,都是建国艰难覆国易,天子的地位也是如此。得之不易,稍有疏忽大意,就会轻易失去。所以,你一定要珍惜,一定要谨慎啊!” 李世民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使李治受益非浅。他含泪向父皇保证道:“父皇的教诲,字字珠玑,儿臣定铭记在心,绝不让父皇失望。”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你若能这样,朕也就放心了。” 停了片刻,李世民突然提起要把李世绩贬到叠州去当都督一事。李治大为震惊,问父皇:“李世绩文武全才,却要无端地把他贬到叠州,这又是为何?” “李世绩的才能与智慧的确过人。然而你对他并没有恩。朕担心他很难效忠于你。所以朕把他贬逐出京。如果他毫不犹豫地起程上路,那么,朕死之后,你再提升他为仆射,可以完全信赖他。如果他迟疑拖延,你只有把他杀掉……” 接到贬官叠州的谕旨,李世绩感到非常意外。但是他没有任何耽搁,甚至连老家都没有回,骑上快马立刻动身了。跑了一程后,他勒住马,回望长安,思绪满怀。最后他深深地向巍巍的京城鞠了一躬,催马而去。 李世民得知这一消息,这才真正轻松了些。少了几许牵挂,却没有减轻他的病痛,不久,他的疟疾又复发了。这次,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自己的大限将要到了,很难再拖下去。 盖着几床棉被还嫌冷的李世民,蜷缩着身体,尽力抑制着全身的颤抖。吉儿守在他的床边,紧紧地攥着他的双手,难过地看着他,很想替他分担这份痛苦。 李世民艰难地说:“朕觉得……这些年来,对不起你……朕对你不够好,你要多原谅朕……” 吉儿眼中溢出了泪花,难过地说:“陛下快不要想那么多!能服侍陛下一辈子,臣妾已心满意足了,臣妾这一生无怨无悔,更没有任何遗憾……” “你变了……”李世民不禁感慨道。“朕刚认识你时……你是那么的率直任性……如今……你是如此通情达理、宽宏大量……” 吉儿苦笑了一下,道:“经历了世事沧桑,人不能不变……也许,臣妾也老了,才有了这许多变化。” “可是,朕……却变得糊涂了……爱猜忌……常常恐惧……恐惧。” 李世民说着,似乎耗尽了力气,恍恍惚惚地昏睡了过去。 拂晓时分,李世民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震撼着整个翠微宫。此时,李世民开始发热。吉儿一床一床地拿去他身上的棉被,用冷巾不停地给他擦着汗。李世民睁开眼,望着神情凄楚的吉儿,微微地苦笑了一下,试图宽慰她,却没有了一点力气。 过了一会儿,待气喘稍有减轻,他费劲地让人火速传太子、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前来。 很快,几个人惊慌失措地奔到翠微宫,恭立在御榻前。 李世民看着他们几人,断断续续地说:“房玄龄死了……李靖也死了……朕最信任的大臣……只有你们两个了……朕死后……” 334 回复 :【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无忌和褚遂良听到此,唏嘘着说:“陛下的病会好起来的……” “陛下千万不要伤心,静养身体要紧。” 李世民凄然一笑,道:“朕明白……人生在世……谁都会死的……你们无需忌讳……朕死后……除了杨妃,所有嫔妃宫人……一个不剩地给她们找一处清静的寺院……让她们削发为尼……” 李世民又停下来喘息了会儿,然后困难地伸出手,拉住了早已哭成泪人的太子李治的双手,面对长孙无忌、褚遂良两位大臣,恳切地说道: “太子仁孝……你们要好好辅佐……朕把所有的身后事……都托付……给你们……”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全力辅佐,鞠躬尽瘁。”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泣不成声地说。 此时,李世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默默地看着他们几人,眼光中透出一丝满意的神情,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顿时,翠微宫中哭声震天,哀恸苍穹。 这一天,是贞观二十三年,公元六四九年五月二十六日。 李世民死后,长孙无忌下令封锁消息,由李治秘密护送皇上梓宫回京。直到五月二十九日,才正式发布了皇上驾崩的噩耗。 六月一日,太极殿举行了盛大的登基仪式,太子李治继承大统,并宣布结束旷日持久的辽东之战,大赦天下。 贞观二十三年八月十八日,李世民被安葬在昭陵,庙号“太宗”。包括武才人在内的所有嫔妃宫人,都按照他的遗愿,被安置到感业寺出家为尼。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