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Chapter 01   吃完年夜饭,我无聊调着电视,卷毛漫不经心地在我边上坐下,剥了个花生扔进嘴里,用“待会有空,一起去趟超市买果汁”的口气对我说,“挑个日子,我们把婚结了吧。”   “噗……”我这前途似锦大好青春差点葬送在一口果粒橙上。   我顺过气,拎开卷毛那只还拍着我的背的爪子,“你晚上酒喝多啦?说什么胡话呢?”   卷毛却是一脸寡淡的样子,连笑容都没了,“你今年多大了?”      “……你转移什么话题呢?”   “问你你就答。”卷毛难得对我冷脸,“说。”   “……”我吓了一跳,扒扒手指头,不情不愿地开口,“恩……过了今晚十二点,姐姐就有二十五了。”我嘟囔,“跟白痴一样的岁数。”   卷毛点点头,似是夸奖般的拍了拍我的脑袋,“那我多大了?”   我沉默地看了卷毛半晌,站起来朝厨房里忙活的老妈喊,“妈,咱家蜂蜜放哪了,卷毛喝醉了。”      我妈没搭理我,倒是身边的卷毛一个用力将我拽了下来,口气颇为严肃,“回答!”   用“不可救药”的眼神瞥了卷毛一眼,我有气无力的说,“好哥哥,你不就比我大了三个月么?我二十五,你说你几岁?”   卷毛这才和颜悦色起来,唇角微微上扬着,凑到我面前,用那双似是含春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我,“既然二十五了,那我们就结婚了吧。”   这是哪门子因果关系?      我心头一跳,放下手里的瓜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挪一挪地正面面对他,“我说,凭什么二十五了我们就得结婚,而且,咱俩……是那种谈婚论嫁的关系么?”   从娘胎里出来,我就跟卷毛混在一起,抢过同一条尿布,分过同一瓶牛奶,小时候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还经常待一个木盆里洗澡。我和卷毛的关系,可以谈天谈地谈诗词歌赋,就是没有那根谈婚论嫁的神经。   卷毛也盘腿坐在我对面,脸上神情淡淡的,“我们做过约定。”   我偏头回想,“有吗?”      卷毛点点头,“我们说过,到了二十五的时候,男未婚,女未嫁,就凑合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算了。”   ……这的确像是我说的话。   但是……我挠挠头,“卷毛,你也没相好的?”   卷毛耸耸肩,“反正世上的女人一样讨厌,挑挑拣拣,还不如找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      卷毛微笑着朝我眨眼,我白他一眼,“那真是谢谢您看小的我顺眼啊。”   说话间,老爸就端着水果拼盘走了过来,看见电视上正放春晚,忙不迭就坐了下来。   卷毛这装腔作势的货,居然屁颠颠地走过去给我爸端茶倒水,还笑眯眯地给他揉肩。   好家伙,比我这个贴心小棉袄和贴心啊,你干脆直接变身成暖宝宝得了。   卷毛一边给老爸送去一片橙子,一边随意的说,“爸,您说举办婚礼,是在大酒店里好,还是去挑个教堂?我和木头的婚纱照,要拍海景吗?”      我爸喜滋滋地盯着电视里头的美女主持人,慢条斯理吃完了一片橙子,才回过神,“啊?小合你刚刚说了什么?”   卷毛乖巧听话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我爸手里的橙子皮就啪嗒掉在了地上,呆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合啊,你……你是什么时候被小木残害了的?”   我差点被呛死。   这是个爱女如命的慈祥父亲该说的话么?      “木头没残害我,是我自己乐意的。”卷毛孝顺地给我爸递上一杯茶,“爸,咱们去看看黄历,挑个日子吧?”   瞧这一口一个爸喊的热乎的。   我鄙夷地瞪着卷毛,正想喷他,我妈就拎着我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在谈什么呢?”我妈甩白眼的力道比我狠多了,“死老头子,你瞎乐呵什么,酒喝多了?”   小妹依旧对老爸投去一抹同情的眼神。      我爸笑呵呵的,拉过我妈坐下,“刚刚在和小合谈结婚的事呢!”   我妈听后也笑了起来,“哟,小合终于定下来了?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瞧我们小合,有鼻子有眼的。”   这不是废话么,没鼻子没眼的那是人么?   卷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小木。”   我妈“恩?”了一声。      “……妈。”卷毛甜甜的喊,与他那副懒懒散散的样貌极不相符,自说自话着,“我和小木,决定过段时间就结婚了。”   我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决定了!”   卷毛眨着死鱼眼,一脸委屈受伤的自下仰视我。   我妈嘴里念叨着“小合你可要冷静点,这疯丫头娶不得娶不得呀”的劝卷毛。   我爸恨不得让我妈闭嘴,“老婆你少说点,这是多好的机会把小木送出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感情我是一人见人厌的祸害?      我们四人就这样感情丰富地互相看着,直到小妹凉飕飕冒出一句,“卷毛哥这下可算是完成心愿了。”   我皱皱眉,瞪向小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死丫头竟是不看我一眼,吃着果肉果冻,贼贼朝卷毛投去一笑,“对不对呀,卷毛哥。”   卷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就低下头去,用指尖抚着额头。      老爸老妈也对视一眼,不再咋咋呼呼的,居然认真地低声商量起来,“那婚礼到底走西式还是传统?”   卷毛一听,立刻喜滋滋地凑上去搭话。   我坐在沙发角上,气结。   搞什么玩意,大过年的,又不是清明,各个都跟鬼附身一样神神叨叨的。      按照以往惯例,卷毛的大年夜都是在我家过,看完晚会后就在客房住下,一睡到天亮。   今晚例外,过了十二点,连鞭炮都放过了,卷毛和两位老人家都不睡觉,凑在电脑跟前跟打了鸡血似的查结婚资料。   我打了一个哈欠,也不管他们抽风,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不一会小妹也进来了,我们两人熄灯,躺在床上,反常的没有聊天。      快要入睡时,我听见小妹幽幽叹了口气,“卷毛哥,可真是倒霉啊。”   我强打起精神,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都忘了和他这么重要的约定了,还不倒霉么?”小妹踹了我一脚,“姐,当初可是你提议的呢,怎么能忘了。”   我对小妹的责备纳闷不已,想要问清楚,但抵挡不住困意,歪头睡了过去。      论起样貌,卷毛其实是颇受女生关注的类型。   亚麻色的自然卷慵懒,五官立体,还有点混血的味道,不易搭话,体格高大,走起路来却是懒懒散散的样子,微驼着背,双手插在口袋里。每次见了他走路,我都恨不得上去踹上他一脚,看他摔倒的时候舍不舍得掏出手来。   饶是我从小见惯了卷毛上厕所面目狰狞蹲大号的场面,也时常会被他的侧脸秒杀。   女生们爱死了他那副懒散,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的样子。      而我作为和他最亲密的异性,自然被作为攻击对象,承受了不少外界白眼和蔑视。   只不过卷毛的眼里向来放不进其他女生,而我又不是被欺负了就忍气吞声的类型,直到大三,也没有敢因为想要独占卷毛,色心发作而找我单挑的女孩子。   罗昕无疑是倾心于卷毛的女孩子中,最出众的一个。   她长相甜美温婉,即使穿着牛仔裤和帆布鞋,也能走出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体态。我曾背地里和舍友无数次地羡慕嫉妒恨过她,但在她不知不觉插到了我和卷毛中之后,我就再也不会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的了。      很明显,卷毛不排斥罗昕。   而我作为卷毛的好哥们好闺蜜,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给卷毛丢脸。   罗昕是个好女孩,我一直这么认为。她成绩优异,不骄不躁,还有一股现代女生少有的沉静气质。纵然卷毛对她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没有明确地表示出不耐烦,已经是不小程度上的认可了。   卷毛身边,有个阴魂不散的我,而罗昕身后,自然也有个青梅竹马的骑士。      童话故事里,骑士都是深情不悔地守护着公主,万死不辞的。可过了一段时间,那个骑士,竟然跑过来,向我告白。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纪非贤的场面。   周三中午下了课,我刚走出教学楼,就接到了卷毛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懒洋洋的声音还带着点回声,“我在三楼厕所,没带纸。”      我合上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让同行的朋友先去食堂,才折回教学楼。   一边爬楼,我一边想,对卷毛而言,我或许只是一个便携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自动卷纸机。   他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不带纸,我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真想诅咒他哪天因为蹲的太久双腿发麻而摔死在厕所里,被人发现的时候还光着屁股!   伴随着心头怒火,窝在掌心中的面纸逐渐变形,等爬到了三楼,气冲冲来到男厕门前,我没吱一声,就踹开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正想咆哮,就傻住了。   在上午四节课后的安静教学楼,本该空无一人的男厕里,居然反常的站了一排小便的男生。   他们显然被我一脸“好想太监了你”的表情吓到,瞪圆了眼怔怔看我了许久,才恐慌地惊叫一声,仓惶拉起拉链,“非、非礼啊!”   我尴尬地站在门边,扯了扯唇角,“哈、哈哈,别怕啊,小弟弟们……”      听我这么说,那些男生哭得更厉害了,捂着他们的宝贝,红着脸如疾风般从我身边飞跑了出去。   我矗立在空无一人的,整洁干净的,空气中还留有腥臊气味的男厕所中,久久不能言语。   丢脸的同时又有些欣慰。   能够在同一时间目睹这么多男性生.殖器后还一脸淡定的我,果然有大家风范。   “……噗……”      我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窃笑,一听就是卷毛的声线。   怒火攻心下,我抬脚踹开了那单间小门,“臭卷毛,你还笑!都是你害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脸颊发烫,胸中积攒了数十万字的骂人词汇。   而被我踢开了的小门内,蹲在厕所上的,是一脸坏相,不笑像流氓,微微一笑,简直有黑手党气质的,陌生男性。   竟然不是卷毛。      此时那个男生正仰起头,目不转睛的瞪视着我,手里还攥了几张纸巾。   我突然有一种“好想不顾一切就这样撞死在墙上”的冲动。   一阵清风吹来,腥臊味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令人掩鼻的臭味。   隔壁的小门,在我和陌生男子默默对视时,幽幽地,“吱呀”一声,被温柔地推开了。      “……夏木,你想让我蹲到世界毁灭么?”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新坑需要大家的爱心浇灌哇~~~ 多多撒花哈O(∩_∩)O谢谢 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 ☆、Chapter 02   每次想到和纪非贤的相遇,我脑中都会蹦出“颜面无存”“以头抢地”或是“欲哭无泪”几个词。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给忘了带厕纸的卷毛擦屁股,任他在教学楼尽头的厕所里被风吹干。   大概由于我是第一个目睹了他成年以后上大号姿态的缘故,在那次男厕巧遇,并了解了我就是罗昕口中严合的青梅竹马之后,相处不过两个礼拜,纪非贤就来向我告白。      纪非贤家世不错,为人爽朗,花钱也大方,只是面容太过霸气,惹得周围同学都怯懦地躲着他。   而纪非贤向我告白的时候,也是如此。   虽然在女生宿舍楼底下差人用蜡烛摆了爱心图案,请了专业乐队前来唱情歌,自己也捧了一大束火红玫瑰,可火光映衬下,只让他那张本来就凶神恶煞的脸,变得更加宛如夜叉。   这么盛大夸张的场面,竟是一个敢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连前来想要维持秩序的保安大叔都被纪非贤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给吓跑了。   我时常取笑纪非贤,明明是个散财童子,却成了收保护费的小流氓。      那晚是大二放暑假前的一个礼拜,我和卷毛刚从家赶回学校,还没来得及放下一包零食,远远地就看见了立在女生宿舍楼下,活像来讨债的纪非贤。   “……呃……你们家,要破产了?”   卷毛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我清清嗓门,强笑着,“哈、哈哈,你、你不会要真的该行做黑社会老大吧?   黄晕灯光,烛光摇曳下,纪非贤眉头抖了抖,定定看了我许久,才赌气一般,将手中的玫瑰粗鲁地塞到了我的怀里。      “做我女朋友。”   到底长了一张黑社会的脸,连求爱,都是用“明晚给我做了那个臭小子”的口气。   我茫然地接住玫瑰,下意识要回头向卷毛求助,可还未转身,就被纪非贤捏住了下巴。   然后嘴唇就被强.暴了。   下巴生疼,唇瓣接触到的温度却是暖暖的。   原来潇洒男孩气如我,被人吻了,也是会有心跳如雷的反应的。      可和卷毛相处了二十年,对待异性,我多少有超出常人的抵抗力。   纪非贤的喜欢来的太过莫名,我除非脑袋被子弹打了,才会真的相信,他这样一个家世优渥,见惯了上流社会名媛的少爷,会看上我。   所以那晚告白的结果是,被我用蛮力推开的纪非贤,非但没有得到我对交往的认可,反而被我推到在地,并且悲剧地躺在了蜡烛爱心中央,烧坏了T恤和牛仔裤,连头发都被燎了一层。      对于那次事件,卷毛曾不止一次地夸奖过我敏捷英勇,女中豪杰。   当然,在我给蹲在厕所的他送去卫生纸时,他也是这么夸奖我的。   可被我害得凄惨的纪非贤并不气馁,在放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对我穷追不舍,搞得我连做梦都会惊醒,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一只伸着舌头,满嘴口水,目光凶狠的恶犬瞪视着我。      纪非贤对我的求爱,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和奇怪的方式,人尽皆知。   有人同情纪非贤,好好一个少爷,怎么就喜欢上了我这种没眼光的女人。   但更多的人,则是同情我居然被纪非贤看上。   好像我的下半身已经搅在水泥里,就等着被沉尸大海一样。   纪非贤大概是看了近几年来所有知名的爱情片,学来了不少桥段。在气球上写情诗,冒着被校警批斗的后果放烟火,甚至还不间断地往我的寝室里送高级礼品。      锲而不舍的精神令我佩服惊叹,但我还是没有接受他的想法。   毕竟,蚂蚁是不可能和暴风在一起生活的。我珍惜自己的生命,做出果断抉择。   苦恼地将一盒盒礼物搬出寝室,我对前来帮我的卷毛说,“你说,我要不要良心发现,帮他找一个精神科医生?”   卷毛还是懒洋洋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朝我一笑,“去找刘叔叔怎么样?”   刘叔叔是我们小区外面一家宠物医院的兽医。      盛夏黄昏,不论是知了恼人的叫声还是天边橘红的夕阳,都渲染了一层燥热。   我困惑地看了会明显对纪非贤抱有敌意的卷毛,就迈开脚步,向男生宿舍走去。   其实我的本意只是将这些名贵的礼物送回去,根本不想和纪非贤打照面,却没想到在路过篮球场时,遇见了郁郁寡欢,拿篮球出气的纪非贤。   他长了一张着实很不讨喜的脸,眉眼张扬跋扈,鼻梁固然挺直,但配上棱角分明的唇线,只显得他整个人的气场更加恐怖。      此时他坐在篮球场的角落里,脸色铁青地拍打着篮球,在偌大一个人声鼎沸的球场中,方圆十米没有人烟。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朝铁丝网篮球场内喊了一声,“纪非贤。”   走在我前面,搬了两个大箱子的卷毛陡然停下脚步看向我。   我在铁丝网边上站定,好笑的看纪非贤眉头紧锁是搜索着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召唤他。      在看见我时,他明显愣了一愣,才扔掉篮球,急冲冲朝我跑来。   不管是告白,还是送我礼物的时候,纪非贤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别扭却凶恶的样子,此时他背着夕阳朝我跑来,大概是夕阳光线太过温暖的缘故,竟然将他的眉眼照得孩子气又略略柔情。   鲜有的让我心动。   可我还没有看够他阳光少年奔跑的模样,就见他智障一般的,在干净平缓的水泥篮球场上,重重摔了一个狗吃.屎,还可笑地向前滑行了几米。      “嗷!”   后脑勺重重撞击在地板上,我狼狈地揉着头,吃力地坐起身。   小妹闻声,从外面打开门,见我光着两条腿坐在地板上,冷冷斜睨我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能睡到地上。”   我哼了一声,就撅着屁股往床上爬。   “当自己是蚯蚓啊,瞧你懒的。”      我往被子里钻的动作僵住,运气,大喊,“臭丫头,你想当回天使是不是!”   回答我的是母亲大人嘹亮的怒骂,“大过年的都在说些什么混账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其实我和我妈比较像。   不论是性格,还是谈吐……   还没到中午,门缝里隐隐飘来老爸老妈说话的声音,我将被子蒙在头上,数了120个饺子,终于还是没再睡着,肚子叫了好几声。      无奈地掀开被子,我走到浴室里洗漱。   都怪卷毛胡乱抽风,害我一晚上不仅没体验到过年的喜庆,反倒是梦见了不该梦见的东西。   徒增忧伤。   我看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眼底青黑的那张脸,长长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一两个想忘却舍不得忘的人,即使彪悍如我。不过,偶尔来点逆流成何的小忧伤,不正是阴阳互补么。   就算洗完脸,我的眼皮也还是没有消肿,在小妹嘲笑的目光中,我找出两个钢勺贴在自己眼皮上。   “……昨天晚上……哭了?”卷毛端上桌一盘子清爽小菜,走过来打量我半晌,开玩笑道,“难道是因为忘了约定,觉得对不起我才哭的?”      我斜他一眼,“可能吗?”   “恩。”卷毛点头,“那就是脂肪堆积,面部水肿了。”   这混蛋就喜欢揭我的短。   做午饭这段时间卷毛俨然成了老妈最得意的帮手,直夸他“心灵手巧,德才兼备”。   卷毛也做足了好男人的样子,真的像是在卯足了劲讨好丈母娘的女婿,见油烟有点大,就嘴上抹蜜地将老妈哄出了厨房。      “放心吧妈,交给我就行,您去休息。”   这臭小子,从昨晚开始就没正常过。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厨房中忙碌不停的卷毛,捣捣身边重温《还珠格格》的小妹,“喂,你说卷毛他……是不是感情受挫了,才会突然发疯的?”   小妹漫不经心瞅了我一眼,磕了颗瓜子,不咸不淡地说,“卷毛哥都感情受挫十好几年了。”   那熊样,活像我是陈世美重生。      我气结,“你胡扯什么,哪只眼看见卷毛感情受挫了?当年罗昕走的时候,他还不是一样没心没肺!”   小妹却是扭头,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我摇摇头,“姐啊,你……没见你智商有多高啊,怎么情商就……”   小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息着看起《还珠格格》来,我不甘心地想问个明白,还未开口,就听卷毛从厨房走出来,“爸,妈,凡凡,木头,吃饭了。”      你敢不敢不要像一个家庭妇男一样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还没在我家户口本上呢,一口一个爸妈喊着不觉得亏么!   我怒视喜上眉梢布置餐桌的卷毛,“你有男性尊严没有?”   “妻管严,每天按时回家,洗衣做饭的男人不是没有男性尊严。”卷毛按着我的肩让我坐下,浅笑着不急不缓地对我说,“是因为男人爱女人。”      “你……”   卷毛说完,就转身走回厨房,我茫然地看着他离开,问刚刚坐下的老爸老妈和小妹,“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白痴!”   小妹忍无可忍地对我咆哮。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咱还挺喜欢纪非贤那尿性的孩子的 长得凶了点,但是……其实很温油的哟~= =+(当然,前提是对看顺眼的银 否则……恩,你们懂的。。。 ☆、Chapter 03      在卷毛对老爸老妈的大献殷勤以及小妹对我的无限鄙视下,一顿饭终于落幕。   我坐在沙发上,目送卷毛收拾碗筷,正想起身去问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被老妈一个招手,唤到了屋里。   “这是你奶奶和爷爷的结婚戒指。”   老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扔给我,“等哪天你想明白了,就跟小合求婚吧。”      我顿时目瞪口呆。   先不论天底下有没有那个母亲会让自家女儿去求婚,单是手上这一套戒指……   “妈,您真要认卷毛当女婿?”   “不然呢?”   “您没看出来卷毛他是在开玩笑,什么25岁的婚约……他脑子糊涂了才会……”我语无伦次地劝老妈回心转意,“妈,你别冲动,卷毛那混小子这次玩笑开大了,我回头就训他去,您……”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老妈不耐烦地打断我,“现在你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下午小合走的时候,你跟他一块走。”   “啊?”   “啊什么啊,都要结婚了,同居有错吗?”   妈,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您这么开放,居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我被狠心的老妈推出门外,双手托着一对戒指,欲哭无泪。      直到收拾好餐桌的卷毛走到我身边,“怎么了?这戒指哪来的?”   我幽幽地转向他,泪眼婆娑,“我妈让我和你求婚。”   “……”   “她还让我打包滚蛋,跟你住一块。”   卷毛那双死鱼眼猛地放光,“咱妈,真是太英明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瞅了他半晌,闭上眼干嚎,一下一下捶打着他,“都是你,开什么玩笑,结婚这种事是能乱说的么!”      纵使我撒泼耍赖瘫在地上装毛毛虫,也没能抵挡被母亲大人扫地出门,被卷毛那厮跟个大米袋子似的扛在肩头的厄运。   “咱妈说了,等过完年,她就去联系酒店。”车上,我看着卷毛那认真开车的侧脸,欲哭无泪,“喂,开玩笑也是有限度的,别把事整大,快告诉我妈别跟着乱起哄了。”   我是出于好心,才语重心长地说出如上几句话的,却没想到卷毛听后,没有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反倒一下子将车停在了路边,冷冷地看向我。   眼神和脸色都是飓风来袭前的幽深平静。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你、你想干什么?”   “我、我告诉你,车、车震什么的,我、我玩不来的啊!”   “我没练过体操,这么小的地方真的不好发挥啊。”眼见卷毛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我挤出两滴眼泪,哭倒在卷毛手臂上,“卷毛,你别吓我啊,你的死鱼眼别这么瞪我,我……我要折寿啦……”   哭号还没结束,卷毛另一只自由的手就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乖,别哭了。”   “呜?”      “擦干净脸,好到民政局去办证。”   “恩?”   卷毛一脸云淡风轻地撂下那么一句话,就发动汽车,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对了,带零钱没有?”   我抽抽鼻涕,被他和自家父母的诡异举措搞得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没法思考,只是乖巧地掏出钱包,“恩,有一张五块四个硬币。”   “那正好。”卷毛终于对我露出了一个柔似春风的微笑,“办证的钱,你就替我付了吧。”      “……”我呆滞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许久,才反应过来,“我们这是要去办结婚证?!”   “不然呢?”   我深深觉得卷毛回头看我的那一眼中,除了浮于表面的微笑,还有被层层包裹着的狰狞。   另外,结婚的几块钱你都让我付,要真是跟你过日子了,我的未来还有希望么!      最后当然没有办成,不是卷毛良心发现不再逼迫我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变成邋遢妇女,而是在去民政局的中途,我妈给卷毛打了一个电话。   具体内容我没听清楚,只是在卷毛身边模模糊糊听见了“给她点时间适应”“反正我们一家都支持你”之类的。   “呃……”我战战兢兢看着卷毛挂电话,“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卷毛心情不错地朝我笑了笑,“先回家吧。”      “欸!”我欢快地应着,饱含柔情地瞅了瞅钱包里的九块钱,“太好了,省钱了。”   卷毛投给我一个“无药可救”的眼神。   可是,在我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终于能够踏上故土之时,却发现卷毛趁我不备,居然将我活生生地诱拐了。   “这是哪?!”   我站在一幢楼底下,双目圆睁。      卷毛从后备箱里拿出我的行李,“夏木,别告诉我你除了长相有问题,脑子也不好使。”   我无暇顾及他对我的人身攻击,屁颠颠拎着一袋行李包跟在他身后进了公寓,“我认识这是你家,我是问,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卷毛拎着我走进电梯,按好楼层后,才赏赐一般地分给了我一点时间回答,“咱妈不是说了,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我……”   “都要结婚了,同居有错吗?”   “……”   其实,我和我妈只是表面相像,卷毛才是继承了我妈衣钵的奇葩。   “乖,别害羞了。”卷毛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会给你名分的。”   待电梯到达目的地时,我已经哽咽言语不能。      在卷毛帮我一件件将行李往家里搬时,恰巧隔壁的刘太太出来倒垃圾,见状甚为诧异,而后恍然大悟般地夸赞着卷毛,“这才对嘛小合,都谈了这么多年了,你早该把小木接到家里住了。”   卷毛乖巧地点头,还在刘太太说“结婚了别忘了发喜糖”时欢快应着“当然当然”。   临了还不忘问声“新年好”。   可一关门,卷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对我沉着脸,“你看,要是再不和你结婚,全世界的人都会以为我是负心汉。”      仔细想一想,从昨晚卷毛冒出要和我结婚那句话之后,他对我冷脸的次数,比之前二十四年的整合都要多。   过去的卷毛,唯我是从,我说一他不敢喊二。   遥想当年年少,家里条件不好,平房里根本安不上空调,暑假里每次只要我一喊热,他就巴巴地跑去给我往木盆里放水,等院子里的水被太阳晒得温热了,才怯怯叫我,“小木,水好了。”      我大发慈悲才会允许他和我一起洗。   可现在呢?   圆溜溜的眼睛没了,小白兔似的可爱神情没了,连“小木”这么个称呼,都变成了木头。   我这么一个精明伶俐的人,哪里像木头了?!   但生气归生气,卷毛给他爸妈拜年时,我还是笑意盈盈地接过电话。      严叔叔严阿姨在卷毛十二岁的时候离了婚,成年以后,卷毛就没和他们任何一方过过年,死赖在我家推也推不走,而拜年又是我最头疼的事,同样的话要重复说给无数人听,恨不得自己的嘴能有个Ctrl+c、Ctrl+v功能。   放下电话,我朝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卷毛哼了一声。   看在他是个离异家庭的小孩,姐不和他计较从昨天晚上开始的抽风。   “对了,我妈问我,你的婚纱,想要米色的,还是纯白的。”      我正认命地将客厅里的行李往客房里拖,就听卷毛饱含笑意的嗓音响起,“她正好在国外,想帮你带一件回来。”   手中的行李轰然落地,我震惊地凝视了卷毛许久,“你这个死小孩,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开玩笑!”   卷毛啊卷毛,你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国际玩笑。   卷毛却是再一次对我冷下脸来,“夏木。”      脊梁上一阵冷气窜过,我下意识就挺起了胸膛,注视着卷毛棱角分明的脸,心跳也微微加快。   “我再说最后一遍。”   “你、你说。”   “这是我们的约定。”卷毛从沙发上站起身,缓步走到我面前,死鱼眼无情地瞪着我,用成熟男性特有的深沉嗓音说,“不论你记不记得,我要履行诺言。”      罪恶感猛地飙升,我虚弱地扯了扯唇角,“呃……”   “不是开玩笑。”   时间真的是在飞逝的。   在我还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我和卷毛,就都不再是把泥巴当个宝,将甲壳虫当成神的小鬼头了。   我还以为不论是过十年、二十年,还是今后不论多少年,我和卷毛都还是活在当初的岁月里,没心没肺着,嬉笑快活着。      可现在卷毛站在我面前,个头比我高,下巴上有隐约的青黑,浑身散发着的不再是奶香,而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夏木。”卷毛眼睫微垂,带着些许我看不清的神色,却是瞬也不瞬地与我对视,“我要和你结婚。”   如果对象换成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或许都会感动甚至心动,但面对卷毛,我实在没有那根神经。      却恍惚地觉得,这种时候,如果我还拒绝或是装傻充愣,那就是犯了该流放到火星的无期徒刑。   于是我只能咽咽口水,滋润一下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喉咙,颤抖的“哦……”了一声。   大概是我这声“哦”太过动听,卷毛一下子就放松了神情,也不再对我摆出一张恐怖的黑脸,“来,我帮你收拾行李。”   见他热心地帮我拎起行李箱,我站在客厅里,抹汗。      卷毛不仅不是小鬼头了,还变成了一个一冷脸,就能吓破我那小心肝的黑面神。   待我顺过气,卷毛就从卧室里走出来,朝我笑笑,“都收拾好了。”   “这么快?”   “那当然。”卷毛耸耸肩,不再冷漠的表情柔和,配上他那副死鱼眼,给我一种他说着说着就会站着睡着的错觉。然而下一刻,在我顺着他手指看去之后,我的怒火,就又熊熊燃烧起来,“你把我的行李搬你屋里做什么!”      难怪他收拾的那么快,不过就是把我的行李箱和行李袋随便塞在了空旷的壁橱里,而唯一拿出来的东西……我羞愤欲死,揪起他的耳朵,“混账,谁允许你动我的内衣和内裤了!”   对于我的暴力相对,卷毛却是笑嘻嘻地拥住我的腰,趁机吃我豆腐,用小时候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说,“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些东西不都是我买回来的。”   “你……”   “都要结婚了,小木,你不能这么害羞的。”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他会喊我小木。一提到结婚,他就心情大好,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我哭号着不依,最后灵光一闪,用“我想在结婚之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保存一点自己的隐私”这个理由,获得了客房的使用权。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我去洗澡,卷毛在厨房里做饭。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刚从冰箱里找出一杯酸奶打开,就见卷毛也擦着头发,晃晃悠悠地从主卧走出来。   餐桌上摆着还在冒热气的黑米粥和小炒青菜。   不远处的白炽灯下,是青年精壮且诱人的躯体,因为热水的缘故,微微泛着可口的粉色。   好一个新鲜水嫩的牛郎!      我坐在凳子上,盘起腿,一边吸酸奶一边质问他,“你干嘛不穿上衣?”   卷毛懒懒地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那你干嘛不穿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木头这货是猥琐的,卷毛,小心着些…… 表还米有结婚,身子就@#¥%* ☆、Chapter 04      卷毛将毛巾搭在颈间,一脸无所谓地走到我身边坐下,趁我对他那具白花花的肉体晃神之际,吸了一口我手里的酸奶,笑得颇为奸诈,“不知道在男人面前,不穿裤子很危险么?”   我拎起腿边的睡衣,“你看见谁在睡裙底下穿裤子的?”   又摸摸他腿上那一条夏威夷风情的大花裤衩,“这条裤衩我也有,明天就穿它。”   卷毛叹了一口气,“这条就是你买来送我的。”   “真的?”   “我的背心和裤衩,哪件不是经由你手的?”   我偏头仔细一想,还真是。      唉,这么多年,我竟然为了卷毛,无数次出入男士内衣店以及男士服饰店,明明是个少女,却沾染了大妈的气息,搞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都年过二五,还没有人来接手了我。   想到这,我就恨恨地瞪了卷毛一眼。      “乖,来吃饭了。”卷毛无视我愤恨的表情,笑意盎然地拉着我到餐桌前坐下,还递来筷子,“昨晚吃的油腻,我就做了点粥。”   餐桌方方正正不是很大,卷毛坐在我对面,一伸手,就能轻易地将小菜夹到我的碗里。   我一边喝粥,一边看着蒙在袅袅热气后,面容模糊的卷毛。   窗外还有逐渐升腾而起的烟花,砰砰响着。   “卷毛。”   “恩?”   我抬手,拨了拨卷毛那乱乱的自然卷发,有些抱歉地扯起唇角,“对不起啊。”   卷毛猛然抬头,目光如炬地瞪着我。      “……”我被他陡然凶狠的目光瞪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那个……”   “你背着我偷人了?”   “啊?”   “那你好好地道什么歉?”卷毛放下碗筷,严肃地看着我,“夏木,我已经不计较你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但是,你不要再搞七捻三。”   我无语地看向他。   本来是难得良心发现心怀愧疚地想向他道歉关于忘记约定的事的,却没想到卷毛想象力这么丰富,给我安了一个滥情、偷人的罪名。      他冷冷看着我,“我一般不杀生。”   “你又在说什么?”我完全跟不上他的步调,呆滞地往嘴里填粥。   “但特殊情况,我不介意破戒。”他突然狞笑一下,单手温柔地抚上我的脖子,“木头,如果你敢背着我找其他男人,我会让你……”   我的寒毛起了一身。   “见不到那天晚上的月亮。”   卷毛啊卷毛,你果然在大年夜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要不然,你怎么可以神情这么温柔,眼神这么冷酷,语言这么残忍,如此的胡思乱想莫名其妙!      吃完饭,卷毛懒懒往沙发上一躺,就指使我,“去把碗洗了。”   我擦擦嘴坐到他边上,“你怎么不洗?”   “我做饭你洗碗,这样才公平。”   电视里放着昨晚春晚的重播,一派繁华热闹和睦欢畅,窗外的烟花依旧没有消停,偶尔歪过头,就能扫到印在窗上的五颜六色的流光。   我学着卷毛将腿翘到茶几,懒懒歪头靠在他肩上,“死小子,逼着我唱忐忑是吗?”   卷毛麻溜地站了起来,钻到厨房里乖巧洗碗了。      这才对嘛。   我微笑地看着卷毛微驼的背影,赞赏地低喃,“这才是和我青梅竹马的卷毛嘛。”   只会对我冷脸,压榨挤兑我,用结婚这档子没谱的事吓唬我,那还是我当成亲兄弟疼爱的卷毛吗?   想当初连和纪非贤谈恋爱的时候,我都是把卷毛的意志放在第一位的,他若是要我陪,我绝对不和纪非贤一块吃饭,为此纪非贤不知道摆了多少次黑脸给我看……   晦气晦气,怎么又想到他了?   我烦躁地摇摇头,一股脑将所剩无几的酸奶倒进嘴里。      恰巧卷毛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想也没想就接听,“按一号键,给红包,按二号键,送红包,按三号……”   “臭木头,我找你老公,你胡扯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班长大人无论过了多少年依旧沙哑恐怖的嗓音。   我抽抽嘴角,“谁是我老公?我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何时结婚了?贱贱班长,您大过年找抽呢吧?”   “我说你……”班长大人哭笑不得。      班长大人闺名唐鉴,长的人模狗样,但是碰上美女就全无原则地点头哈腰,当年为了哄一机电系美女开心,愣是没脸没皮找到任课老师烦了人家整整一个月,帮成绩极烂的美女通过考核,最终抱得美人归。   事后全班一致通过,给他冠名“贱贱”这个小号。   卷毛洗完了碗筷,我将手机塞到他手里,眯了眯眼,“抽他。”   卷毛一下子就笑出来,用还沾着洗洁精味的手勾上我的肩,对电话里说,“木头让我抽你,你哪天有空,到我家来脱裤子等着吧,对了,别忘了带藤条。”      “严合不带你这么妻管严的哈,你这外强中干的性子什么时候敢改!”班长大人立刻鬼哭狼嚎。   卷毛耸耸肩,“等你何时不看见美女就犯贱了,我也不会改。”   卷毛这孩子,打小就嘴甜。而且不论敌人有多么强大凶狠顽固,他都是绝对站在我这一边。   我听得浑身舒畅,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殷勤地往卷毛嘴里塞去一片苹果,就差一时冲动啵上去。   两人又贫了许久,唐鉴才说明来意。      初六那天要搞个聚会,当初整个环境系的五个班的人都受了邀请,他疾言厉色的指名我和卷毛一定要去,否则班规论处。   当年我所在的一班和卷毛所在的四班的团支书是一对,那俩人平日里压迫我们晨读晚自修不说,礼拜天还凑在一起钻研“满清十大酷刑”,其行径令人发指。   我们一班和四班的班规由他们商讨决定,最后白纸黑字印在了班级日志上。   “不参加班级活动者,事后报销所有花费。”   还有谁敢不去?谁舍得跟钱过不去?      卷毛挂上电话,郑重地对我说,“木头,初六那天一定要推了所有约会。”   我毅然点头,不敢有丝毫懈怠,还在日历上用红笔隆重地圈出初六那一天,“就算是天上下长矛,我也一定会去。”   初二回家和老爸老妈吃饭,初三陪卷毛和严叔叔吃饭,初四和一帮亲朋好友吃饭,初五总算得空,我和卷毛在家吃了一天水煮白菜,才把这几天塞在肚子里的油水刷出去。   到了初六那天,我和卷毛睡到中午起床,整装待发,到了下午五点,准时开车往定好的KTV走。      到的时候唐鉴已经等在KTV门口,见我和卷毛一起下车,颠颠跑过来,脸上是欠揍的揶揄,“哟,小俩口感情够铁的啊。”   说罢捣捣卷毛,“不错啊苦逼合,总算铁杵磨成针了。”   我拢拢领口,斜睨班长大人一眼,扯着卷毛走进KTV里,“别理贱贱,外头冷,我们进去找同学。”   卷毛懒懒散散地任我拉着,班长在我们后头桀桀怪笑。      走到大家定的豪包,班长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快去吧小俩口,大家都等着取笑你们呢。”   我瞪他一眼,前脚刚迈进包厢,就定在了当场。   满耳的鬼哭狼嚎,满眼的乱七八糟,满鼻子的酒气冲天。   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玩乐方式啊。   我叹息,“看到这个场景,我想到了一个词。”   班长大人扭头,兴冲冲地问,“星光熠熠?”   我淡淡看他一眼,“不,是群魔乱舞。”      卷毛憋不住扑哧一笑,将我抱进怀里,狠狠揉了揉我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文不是坑啊!!!只是更新的时间……间隔得久了点而已(而已???! 于是,请表抛弃咱T_T ☆、Chapter 05   卷毛搂着我一踏进包厢,里头的同学们就“哦”的一声起哄起来,那暧昧的调调让我怎么听怎么想出拳扫腿。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贱贱殷勤地帮我和卷毛找了个地,挪到卷毛身边,笑看着大家或是打牌或是唱歌。   虽说班长大人下了强制令,但来的人,五个班总共不过三十来个。大家都趁着这难得的一会凑在一块胡搅蛮缠,更有几个女生挺着大肚子就来了,让另外几个还没伴的羡慕不已。      “苦逼,苦逼合。”贱贱捣捣卷毛的肚子,低声道,“快去跟人家取取经,改明就用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把木头给攻占了,多好。”   卷毛歪在沙发上淡淡扫去一眼,还真的有抬起屁股去问的趋势,我一惊,立刻按住他的肩,冲贱贱吼,“你胡扯什么呢,我和卷毛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着瞎起哄。”   贱贱却是一点都不怕我的疾言厉色,同情地看着卷毛,摇摇头,一声长叹,“苦逼合啊,你何时能熬出头。”   苦逼合是贱贱在大三那年给卷毛起的外号,一直沿用至今,起初我不明白卷毛这么个懒散颓废的大好青年怎么会符合苦逼这俩字,直到罗昕出国,我才顿悟。      那是我唯一一次佩服贱贱的文采和概括能力。   卷毛这呆子,暗恋了罗昕那么多年却还要强装不在乎地放任对方和其他人远走高飞,不是苦逼是什么。   简直比全世界的电视台都抽风导致所有人都只能看一顿饭也要拍一集的棒子剧还要苦逼。   但贱贱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纳闷不已,正想问明白,耳边就想起了抑扬顿挫的音调。   “纤夫的爱”是贱贱的保留曲目,但凡出来K歌,他不吼俩嗓子不罢休。   贱贱朝众人挥挥手,颠颠地跑到银幕前,接过话筒,却没唱歌,反而笑嘻嘻地向我抛了个媚眼。   我立刻打了个寒战。      “又是一年春来到,咱们城环系的兄弟姐妹们能聚在一块不容易,毕业三年,大家老的老,胖的胖,但不管怎么样,几乎都找到了另一伴,以积极的姿态解决了我国的男女搭配问题,体现了当代大学毕业生的无私奉献……”   “别贫了,快唱吧贱贱。”   “就是,你那嘴,不缝起来真是对不起全国人民。”   班长废话啰嗦了一大堆,终于在众人的反对声下,笑呵呵地抬手示意,“下面,让苦逼合和木头上来给我们唱首纤夫的爱!”      “这可是我忍痛割爱,来吧小俩口。”在贱贱的带领下,其余众人纷纷起哄起来,笑得暧昧不明,弄得我坐在沙发上尴尬不已。   这死小子,绝对是菊花欠抽了。   我恨恨瞪着贱贱,还没想出反驳的话,就被卷毛牵着手拉了起来。   “你、你干嘛啊?”   “唱歌啊。”卷毛打了个哈欠,一脸刚刚睡醒的模样,眼睛倒是异常明亮,“纤夫的爱。”   “谁是纤夫谁的爱啊!”我恶狠狠低咒,不情不愿地跟着卷毛来到众人视线中央。      五颜六色的灯刺眼,我接过话筒,没好气的说,“姐姐我五音不全,到时候你们死无全尸,可别赖我不讲情面。”   同学们哈哈大笑,“不会不会,你不讲情面,不是还有苦逼合么。”   “让他付钱就得了。”   这群人,肯定是受了贱贱的洗脑,尽把我和卷毛扯在一块。   贱贱手一扬,音乐就继续响了起来,调子熟悉,我看着大屏幕,卯足了劲,抢在卷毛开口前,唱了句“妹妹你坐船头”。      我得意地瞅着卷毛。   让你不帮我推了这差事,活该你唱女声部分。   却没想到卷毛正侧着身子看我,目光温柔,在刺眼追灯的照耀下,堪称含情脉脉。   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把话筒扔到地上。   卷毛忍不住弯起唇角,直接将话筒放到了一边,再看我时,脸色也郑重且严肃起来。   我下意识屏息。   耳边是于文华那饱含情意的女声。   同学们的起哄声渐渐弱了,明显将注意力放在了卷毛的身上。      我们都等待着卷毛能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却猝不及防,包厢的门被“笃笃”敲了几下。   贱贱率先回神,跑去开了门。   而后就听见他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这、这不是……伪黑社会大哥嘛……”   我僵了一僵,转过身,看向门外。   KTV走廊一如既往的昏暗,但即便如此,我也还是看清了来人的五官。   体格高大,深目高鼻,长得像是电影里头持枪杀人的黑社会,浑身王八之气全开,吓得我们一群人愣是连敢出声的都没有。      许久,举办聚会的团支书颤颤巍巍地说,“纪、纪非贤是这的老板,前不久……刚、刚回来,听说我们要办聚会,就免费让我们来唱了……”   气氛胶着。   半晌,有人笑着附和,“那你还收我们钱,坑爹啊!”   “就是就是,罚酒,这一定要罚,谋害人民财产可是大罪。”   贱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嘻嘻哈哈地邀请纪非贤要不要一块来唱。   纪非贤也不推脱,坐在离门最近的沙发一角,吓得身边的人一个激灵,敏捷地窜到了安全地点。      “喝、喝酒。”有人颤颤巍巍将一瓶酒推到了纪非贤面前。   他点点头接过,扯出一个堪称狰狞的微笑,又成功吓跑了一个人。   他是想表现出善意的,我知道。但总是适得其反,要怪就只能怪他长了一张太凶恶的脸。   恋爱那会我最爱做的事,就是在他把人家吓跑之后,躲在他身后唱双簧一般地说一句,“我很凶,但是我很温柔。”   语调要带点小忧伤和小落寞,否则表现不出他的真实思想。   当然,那么做换来的尽是他的凶狠瞪视。      我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就紧张起来,想要大方轻松地打个招呼,张张嘴,却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   “木头。”   手里的话筒突然卷毛拿了过去,脸也被卷毛强行扳回面对他。   我勉强收回自己的神智,艰难地扯扯唇角,抬头看他,“什、什么事?”   卷毛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模模糊糊地,我只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而后唇上蓦地一热。      “嫁给我。”   屋子里再一次陡然鸦雀无声。   不知谁的酒瓶没拿稳,“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老远。   我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指尖微颤,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卷毛套上了一枚戒指。   卷毛难得沉稳可靠的嗓音响在耳畔。   “我们,结婚。”      群众的热情在卷毛这突如其来的求婚的侵袭下,变得异常高涨。   大家一扫因纪非贤出现而展现的恐慌,一个接一个地问,“哟,苦逼合你终于敢男人一回了,啥时候办婚礼?”   “礼服呢?木木你要不要我当伴娘啊?”   “就你?大肚婆还当伴娘,一边凉快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准备定几桌酒席?我舅舅是五星酒店的大堂经理,可以帮你们打折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痛快。卷毛也是诡异,竟然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回答。      不一会,我和卷毛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纪非贤被冷落在一边,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敢上前搭理他。   我的左手被卷毛紧紧攥着,耳边是卷毛语带笑意的解说,而我,没了怒斥卷毛开玩笑胡乱说话的心情,只是透过众人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门边,低头喝酒的纪非贤。   四年不见,他好像又高了一点,五官的线条也变得更加刚毅,形象点说,就是更像黑社会老大了。   他就一个人坐在那,在小小的角落里孤单地喝着酒。      和以前一摸一样。   如果硬是要找出一点不一样的,那大概就是……在和我谈恋爱时,是我们俩一块缩在角落里,被大家忽略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来个人搭理咱吧T_T ☆、Chapter 06   大三那年寒假,和纪非贤发短信发得不亦乐乎的我终于被眼睛贼尖的小妹看出端倪,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我不情不愿地吐露实情。   本以为作为同根生的姐妹,她最起码该祝贺我一下找了一个家世背景还不错的小金龟,却没想到她听完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跪在床上双手合十,朝窗外拜了一拜。   嘴里喃喃,“老天爷,请你饶恕我这没眼光的姐姐。”   而后她就瞪了我一眼,刺溜一下跑出房,嘴里不停嘀咕“卷毛哥真是太悲剧了”如此之类的话。      我莫名不已。   下一刻又被纪非贤发来的短信吸去注意力。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纪非贤说他一个人在家,没有人一起过除夕夜。   我鼻头一酸,当即跟被人追杀一般跑出了家,冲到了和他约定的火锅店门前。   我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清楚地看见他眼中露出错愕。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迅猛地赶到。      “我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来。”   火锅店里,听我自嘲地描述自己冲过来时生猛的英姿,纪非贤难得微笑,雾气蒙蒙下的眉眼奇异地生出些温柔,“往常总是被罗昕放鸽子,弄得我都不想要再期待和别人的约定……”   纪非贤说完,才恍然回神一般,朝我干笑了一下,“吃、吃东西吧。”   我偏偏脑袋,虽然疑惑他掩饰般的举动,但他不说,我也就不多想。   这样总归是活得舒坦些。      年三十下午的街上冷冷清清,偶尔路过一两个人,也是行色匆匆赶回家吃年夜饭。   整个火锅店里就我和纪非贤两个人。   “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近大半的小肥羊进了肚子,我才满足地放下筷子,和对面的纪非贤聊天,“你爸妈在忙工作?”   “……算是吧。”纪非贤低声道,“他们都在国外,赶不回来。”   我立刻重新审视了纪非贤一番。      以前只知道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想着家里无非是在国内做做公司,却没想到业务已经拓展到欧美市场,成了资本家,如此一来,如果我和他结婚……   我咬着吸管桀桀怪笑起来。   对面的纪非贤肩头一抖,有些害怕的样子,“夏、夏木,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眉开眼笑,殷勤地帮他倒了杯果汁,“喝东西,不要觉得寂寞,叔叔阿姨那是在为你奋斗,其实他们也巴不得赶回家来的。”      纪非贤握着玻璃杯的指尖微颤,许久,在我困惑的注视下,才勉强扯扯唇角,“大概……吧。”   我顿时纠结了。   他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和传说中的有钱人家一样,都是穷得只剩下钞票了,而亲情的温暖,则是吝啬到连表面文章都不做?   我这才意识到,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桌上气氛陡然变得沉闷起来,我用筷子挑挑锅底,结巴地对面无表情的纪非贤说,“那、那什么,吃饱了我们就撤吧?”   他点点头,站起身便走到前台结账。   我长叹一声,一仰脖将果汁全喝光,又捞光了锅里的余菜,才走到他身边。   哪想前一秒还神色抑郁的他,后一秒就无语地看着我,“你……”      我拍拍肚子,“怎么了?”   “不过是一点果汁而已,你就……”他唇角微抽,“火锅也是,你居然全吃光了。”   “杜绝浪费你知不知道。”我振振有词,“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我就心疼得半死,一杯咖啡只喝了一口就拍屁股走人,就算我们天朝地大物博,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我和他并肩走出火锅店,临了他还又“依依不舍”地瞅了我们那桌一眼。   “吃得真干净。”   我得意挑眉,“我是个光荣的共青团员。”      他绷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并肩走在冷清的人行道上,在他兀自低笑的时候,我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不知不觉,自己也就笑了出来。   在没遇到他之前,我的人生目标几乎就是给卷毛递厕纸怂恿卷毛逃课敲卷毛竹杠。而遇到纪非贤之后,则变成了让他开心。      虽然他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笑起来之后也让人不寒而栗,但我想让他开心一些。   单是想想他是因为我而变得爱笑了,胸中那股自豪感和成就感,就冉冉升起来,平息不下去。      “喂,木头,发什么呆呢!问你话呢。”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特写,我惊呼一声向后仰去,恰好倒在卷毛怀里。   “哦哦,主动投怀送抱了喂,含蓄点儿啊小俩口。”那群无聊人兴致勃勃地起哄起来。   我瞪他们一眼,正要坐直,卷毛的手却冷不丁圈住我的腰。   “木头皮薄,你们别笑她。”      耳边响起卷毛那带着宠溺的低笑,我抖抖肩,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贱贱却是大笑,“她皮薄?那没人敢称皮厚了。”   “苦逼合你不能这么宠她,改明结婚了,她还不得爬到你头上去。”   “我怎么觉得木头一直站在苦逼合头上呢?”   “就是就是,你看上大学那会,木头说要吃KFC,苦逼合敢去买麦当劳么?”   “可苦逼合一个电话,木头不就巴巴跑到男厕给他送纸了?”有人反驳,“那勇猛劲,话说木头,你可是看过我的小弟弟了,愿意对我负责么?”      我半睁着死鱼眼,不愿意搭理他们。卷毛冷哼一声,吓得他们立刻闭上了嘴。   贱贱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那人的头,“苦逼合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当着他的面挖墙脚,找死么?”   我无奈地看着那群人聊得越来越热闹,卷毛凑到我耳边,“要不我们先走?”   我感动得差点飚出泪来,“还是你了解我!”   说着,我就扭头收拾背包,余光扫到坐在角落里没人敢搭理的纪非贤,手下动作便顿了顿。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纪非贤抬起头,昏暗中依旧锐利的视线扫向我来。   我怔怔与他对视,喉头发涩,大脑混沌一片。      “怎么了?”   卷毛已经帮我拿来大衣,我回神,干笑一下,就穿上外套站起身。   “这就走了?”贱贱热情地将我们送出门,挡住一群还想问东问西的贫嘴,“准备什么时候发喜帖啊?”   “你还真当……”我忍不住回嘴,却被卷毛抢先,“过两天我们就去拍照,在家等着,五月之前一定办婚礼,腾出时间来。”   贱贱眉开眼笑,“一定,一定。”      在贱贱的挥手送别下,我坐上卷毛的车,想到包厢里一群被卷毛蒙蔽了的无知男女,不禁不满地看了正在倒车的卷毛一眼,“你怎么就信口开河,随便乱说?”   卷毛倒车的动作顿了顿。   “蒙骗大众,党和政府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车子倒了一半,斜斜卡在车位里,卷毛就一脚踩上了刹车。      猝不及防,惯性下我险些一头撞上玻璃窗。   “夏木,你要我说多少次。”   我还在装模作样的痛呼,卷毛冷冷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大年初六,天气还是冷,路边有未化的积雪,街道湿冷,人来人往的却很热闹。   好像车上的暖气坏了,有冷风嗖嗖灌进车来。   我不自觉就有些心虚,怯怯看向卷毛,“可、可是结婚……也太……”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自己说的话?”卷毛忽然颓然地垂下肩,略略失望地看向我,“你从小到大骗了我那么多次,难道就不能实现承诺一回?”   心头猛地一跳。   我愧疚地瞅着卷毛,微微心疼。      严叔叔严阿姨工作忙,卷毛打小就寄住在我们家,为了骗他的零食和玩具,我没少昧着良心撒谎。等长大了一些,我为了利益出卖卷毛也不是一次两次。   卷毛一直备受欢迎,那些女生给我好处,我则骗卷毛去赴约,每次看他傻傻地赶到约会地点,见到那群女生时厌烦又不好表露的窘样,我都会暗爽许久。   却不知道原来卷毛一直在埋怨我。   突然觉得以前没心没肺欺压卷毛的自己,实在罪无可赦。      “对不起……”我低下头,苦着脸嗫喏。   “我该说没关系吗?”   我被他问得胸口发堵,越发觉得自己该被凌迟一番。   “卷毛,对、对不起……”我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他静静看着我,眉眼冷漠,许久,倾身过来,吻住我的嘴。   时间仿佛静止。      “夏木,你不该忘的。”   一天之内两次接触到卷毛的嘴,唇瓣凉凉的,还有啤酒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我大脑发懵,不自觉屏住呼吸,浑浑噩噩下,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是你对不起我。”他又吻住我的脸颊,嗓音低沉,甚至带着狠戾,“我不会说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合再次强吻成功~~~ ☆、Chapter 07   我处于震惊中。   先不说卷毛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接二连三地轻薄我,就说他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凉飕飕地对我讲话,就足够我反思是否近日来对他太过温柔的了。   卷毛若无其事地帮我理理刘海,顺手捏了下我的脸,才慢悠悠地将车倒出车位来。   他正打着方向盘,车前面就冒出来一个人。   我的额头再次和车窗亲密接触。      “你会不会开车!”   我忍无可忍,朝卷毛大吼。   却见他阴沉着脸,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狰狞的表情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纪非贤站在两米远处,一脸冷漠,穿着黑色大衣,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就让我有一种血液逆流,心脏扭曲的清晰痛感。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冷冷地看着卷毛,卷毛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半晌,他走到车边,将名片递到窗里来。   “我的电话。”   听到他的嗓音响在咫尺,我才回过神来。   据我对纪非贤的了解,这算是他极有礼貌的表现了。卷毛却不知道,不知在那发什么神经,竟是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纪非贤送来的名片一眼。      我心里那个担惊受怕啊。   就怕纪非贤下一秒变脸,一个响指召唤出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卫把不知好歹的卷毛给秒了。   我立马乐颠颠地伸手拿过纪非贤的名片,“有、有空出来玩。对了,这是我和卷毛的电话,常联络。”   我干笑着将自己和卷毛的电话号码递给纪非贤,换来卷毛冷冷一个瞪眼。   瞪什么瞪,要不是为了你能多活两年,我犯得着在这像是个夹心饼干似的一边难受一边卖笑么。      纪非贤扫了我一眼,眼睫微垂,一声不吭地接过纸条。   我气沉丹田,预备再来最后一句客套话,就听他慢悠悠地开口,“严合,罗昕回来了。”   话说,大冬天的,会打雷吗?   回家的路上,我都有耳鸣的幻觉。回想刚刚的对话,纪非贤从始至终就只有在我递过号码的时候,才看了我一眼,而其他时刻,都在冷睨着卷毛。      这俩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古怪,从上大学那会就是,初次见面就不对盘,像是王八和乌龟,偏要比出个高低上下。   我就不明白了,这样调调的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好比的。      回到家,我换下大衣,斜靠在沙发上,目视卷毛忙里忙外地准备晚餐,终于忍不住开口,“喂,罗昕回来了,你不去找她?”   卷毛摆着碗筷,头也不回,“我找她干嘛?”   我翻白眼,“装什么呢,人家走的时候摆架子不去挽留不去送,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人家回来了,又装矜持不去找人家。”   我爬起来,走到卷毛身边,捣捣他,“喂,不带你这样傲娇的啊。”      卷毛却是停下动作,凉凉朝我看来,“到底是谁误导的你,让你这么多年来,都以为我和罗昕有什么?”   神色间竟然还逼真地染上了点被冤枉时的委屈。   哟,这还抵死不承认了。   我眼珠转到眼角,斜视他,“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推脱什么啊。”   卷毛立刻眉头紧皱,“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长叹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顺手拿起一颗苹果,抖着二郎腿,在卷毛“求知”的目光中,将那在时光中褪色的故事娓娓道来。      事情要追溯到四年以前。   正值七月,我考完最后一门,和纪非贤逛了半天校园之后,就颠颠地跑回了家。   那大夏天,除非我是冰山转世,否则怎么可能住在学校里任蚊虫欺压,热浪袭来。   恰巧老妈和老爸重渡蜜月刚从马来西亚回来,带了一箩筐榴莲,我还走在楼道里,就闻见了那香飘万里的气味。   “回来的正好,来,去把这个送给小合去。”我才坐下来往嘴里填了一颗,就被老妈轰出了家门,“你们不是都考完试了吗?出去疯吧,晚上别回家睡觉了。”      大门紧贴着我的鼻尖狠狠关上。   我捧着一袋子摆的诱人美味的榴莲,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喃喃,亲妈都是这样怂恿女儿去鬼混的?   自从严叔叔严阿姨离婚,卷毛就自立门户,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楼,一厅一卧一卫,有点向小资迈进的苗头。帮他搬家正是高三暑假,左右没事,我就窝在他那足足两个月,连到大学报道都是和卷毛一块去的。   去卷毛家的路上我打了十好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没人接听,我纳闷不已,平常卷毛他接我电话的速度那可是电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今天到底怎么了?      难不成在路上遭遇美发师拉着他去做离子烫了?   我抱着浓浓的疑惑和一丁点的幸灾乐祸,踏上公交,在众位乘客不满的目光下,扒开纸袋,往嘴里填了一枚榴莲。   到卷毛家门口,都已经快十点了。   我擦干净嘴,心虚地瞅瞅怀里所剩无几的榴莲,干咳一声,“卷毛,开门。”      我敲了足足五分钟的门,都没人来应,我开始怀疑卷毛在家与否。   心烦气躁之下,我又开始给卷毛打电话。   门后头传来卷毛的电话铃声。   这只卷毛果然在家!   我怒上心头,狠狠合上手机,对着门拳打脚踢起来,“卷毛,快来开门!待在里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赶紧给我出来!”   我苦哈哈赶回家一口水都没喝就被母夜叉轰出来给他送榴莲,他倒好,不仅不夹道欢迎感激涕零,连门都不开。   这不就是蹬鼻子上脸吗?      我轰隆隆地捶门,连对门的阿姨都被我惊天地泣鬼神的气魄吵醒,卷毛却依旧半点反应都没有。   “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了?”那位穿着花睡衣的大妈朝我吼。   我扭头瞪她,语气还算平和,“阿姨,这家里那卷毛呢?”   “人家和人家的女朋友在家里亲热,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干嘛呢?还拎了一袋子榴莲,想臭死人么?”大妈双手叉腰,对我敲门这一行径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不满,“瞧你这样,是来追那男孩的吧,死心吧!人家女朋友多漂亮啊会看得上你么?更何况还大半夜地扰人清梦,没姿色也要有素质,孩子,小三可不是人人能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好吗?”      我真的不知道女人是怎么了。   明明年轻的时候如花似玉温柔似水,偏偏到了中年以后,无数可爱娇柔的女孩子都开始向超级赛亚人退化。   像我家那只,像眼前这只。   不仅有着空前的爆发力和伤害力,还有着令人看了一眼就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的社会破坏力。   大妈说完这些话,拉风地甩上了大门,临了瞪了我一眼,“再敲门,小心以后变成我这样。”   ……多恶毒的诅咒啊。我还能说什么?      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我气呼呼地吃光了榴莲,思索着大妈所说的“人家和人家的女朋友”到底指的是谁跟谁,半晌后,我左拳击右掌,卷毛这厮金屋藏娇!   好啊,他可真是好,竟然把我关在门外头,自个在里头风流快活,这是一个天然卷该做的事吗?   愤愤不平之下,我又锲而不舍地给卷毛打电话。   敲门不行,打电话总行了吧?   我一遍一遍地打,就不信那厮那么有定力,死活不接!      终于,在手机自动关机的前一秒,电话通了。   看着通话中那三个字,我差点飙出泪来。   此时我心中的怒火早已被凄凉取代,我将电话放在耳边,气若游丝,“死卷毛,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认错,你开开门好不好?我快被楼道里的蚊子咬死了……”   话筒里没人说话,我纳闷地瞅着屏幕,下一秒,被我捶了无数下的大门,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凉飕飕的小心脏在那一刻复苏,我揉着酸疼的屁股一下子蹦到门前,预备给卷毛来一个回旋踢。      “不好意思小木。”   我的右脚硬生生停在半道上,差点抽筋。   “刚刚我们在卧室睡着了,严合的手机又放在客厅里……”   我就这么站在门边,五官扭曲,浑身煞气。   罗昕穿着卷毛的白色T恤,头发微湿,白炽灯下,显得她的脸蛋更加清秀可人。   她朝我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才听到。”      我张了张嘴,嗓子像是小时候我不小心被鸡骨头卡住时,火辣辣地疼,连话都说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给咱撒个花鼓励一下吧~ ☆、Chapter 08   被女主人一样的罗昕请到家里,我愣愣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屋子小凳子,甚至连角落的小盆栽都是我看惯了的,却像是置身在陌生的环境中一样。   怎么我和卷毛的秘密基地,一下子就易主了呢?   那时我才深切的感受到,不管我和卷毛小时候有多要好,共同度过了多少牛逼傻逼的岁月,到头来,他还是会和别的女人比翼双飞的。从此我们会有不同的家,碍于闲言碎语不能太过亲密。好像过完的一切都已经随风飘散一样。      我不说话,罗昕也不说话,她只是坐在沙发的单人座上看着我微笑,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我艰涩的扯出一抹笑,“哈、哈哈,没想到你和卷毛进度神速啊,纪非贤和我才进展到牵手阶段呢。”   “你别看非贤长得那么……其实他挺害羞的。”罗昕冲着我眨眼一笑。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满脑子都是这些词,恍惚的发现,我那消失了二十年的自卑情绪,突然在那一刻破土并且茁壮成长了。      “我、我本来是给卷毛送榴莲来的,只是刚刚一直敲门都没人应,我就给吃了。”我干笑解释,“那、那我就先走了……打、打扰你们了。”   我识趣的离开,见罗昕起身送我,我连忙推辞道,“别送了别送了,你回去再睡吧。”   是啊,他们都睡在一起了……   恨恨瞪了卷毛的卧室门一眼,我飞快地跑出了那间小屋。隐约听到罗昕跟我说了声再见。但因为心情太复杂太沉重,我很没礼貌的没搭理她。      那天晚上,我是一个人在KTV包的夜,耳边满满的都是隔壁包间流泻出的走调音乐。烦闷的唱不出歌,眼睛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发烫,我索性平躺在软椅上,胡思乱想地,竟然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我准时的被尽职尽责的KTV小帅哥叫醒,我浑身乏力,浑浑噩噩地坐上公交车回了家。   到家时才七点多,老妈已经起床,正准备出门买菜,见我回来,很是欣慰,“和小合玩到现在啊,不错不错。”      我撇撇嘴,没心思搭理她。   她就在我身后问,“妈妈要出门买菜,有什么想吃的?”   我一声不吭,走回卧室甩上了门。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年轻不懂事。就因为害怕失去朋友,我发脾气不爱说话宅在家里,却没想过卷毛和我所处的境地,其实是一样的。   因为,那是的我,也有了纪非贤的。并且还在罗昕和卷毛看对眼之前。   所以,卷毛他一定也难过过我为了纪非贤不再帮他递厕纸,不再跟他一起在午餐的时候去食堂排队,不再和他在上课的时候小打小闹。   我总是忘了换位思考,将心比心。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小妹才总是吼我“你这个浮游生物快点滚出我的视线!”      *****************      “所以……你给我送过榴莲?”听我平铺直叙省略了内心活动的叙述完榴莲事件,卷毛轻皱起眉,嘴角挑起的弧度很是诡异,“难怪那个暑假你都躲着我。”   “什么躲着!”我跳脚,“那是给你和女朋友创造独处条件,我很用心良苦的好不好。”   卷毛却不领情,从鼻腔爆出一声冷哼,“谁稀罕和那个女人有什么,是她自说自话而已,那天晚上我根本没和她干嘛干嘛。”卷毛解释,“我还以为你是在为你自己和那小混混的独处创造条件。”   提起纪非贤他就阴阳怪气。   我斜睨他一眼,不再理他,专心的看电视。   卷毛抬手勾住我的肩,也默不吭声地跟着我看电视。      ******************      因为父辈的兄弟姐妹少,我一个春节假期都过得非常惬意,没有没完没了的鱼肉酒席。   自从被老妈踢出家门之后,我便不得不窝在卷毛的小套房里。早上爬起来帮卷毛煮粥,晚上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简直是提前进入了黄脸婆时期。   “放心,你没有。”向卷毛抱怨后,他温柔的拍拍我的头,眼中柔情似水,害得我真心以为他还是小时候那个纯洁善良并且以我为尊的小P孩,“木头,你一直都是黄脸婆,何来进入之说。”   下一秒,我深深的觉得自己错了。      毕业后在老爸的活动下我留校当了实验老师,每年放两个长假都让我开心得死去活来。所以一想到开学我就异常愤懑。   眼下,还有三天便要开学了。我的开学综合症发作,成天窝在沙发上唧唧歪歪,“诶哟,要上班了怎么办,又要见到那群死孩子了怎么办,又要逼我泼硫酸了怎么办。”   卷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不知足呢。”   我嘟着装可爱,“你不懂,你不懂身为少女的我的悲伤心情。”   他与我对视良久,平静的把抹布挂在我嘴上,俩手一拍,大猩猩似的,“哈哈哈,挂钩。”   我一脚把他踹到几米开外。      提心吊胆的活在开学倒计时中,这天我撕下日历,疑惑的看了看那日子,对坐在沙发上的卷毛激动的说,“今天是情人节诶!”   卷毛玩着电脑头也不抬,“是又怎么了?”   “你应该表示表示诶!”   “为什么?”   “……你……你不是死乞白赖的要娶我嘛!”   “那又怎样?”   “……”我被他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你这蠢蛋,今天是情人节,情人节!你就该送大把玫瑰给我,大块巧克力给我,这样一来,保不齐我就头脑发热心神荡漾的答应嫁给你了啊!”      “哦?”卷毛闻言终于抬起头,那张祸害了万千少女的小白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就算不这么做,你也是要嫁给我的。”   我忘了他的厚脸皮,忘了他在成年后的基因突变,忘了我老爸老妈以及小妹是他的坚实后盾!   汩汩泪流中。   “不过……这个提议也不错。”他又坏笑着挑挑眉。站起身来,穿上大衣,拖起伏在地上默默哭泣的我,“走吧。”      我抽泣,“你这白眼狼,终于要把我卖了啊?”   他抬手给了我一个爆栗,凑到我耳边淫.荡的低笑,“宠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你卖了。”   哎哟喂……   我差点被自己的鼻涕水呛死。   卷毛啊卷毛,拜托你以后别这样了好么。我认错我认错,只要你以后不前一秒还在损我,后一秒就含情脉脉的宠我,让我跳楼我都愿意!      *****************      一出门寒气便滚滚扑面而来,我戴上帽子围着围巾,“你怎么不开车?”   “这种日子,开车有什么情趣。”卷毛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街上一定爆满,没停车位,开车去给自己找罪受么?”   我点头表示赞同。   走出楼道,见卷毛还在锲而不舍的弄他那围巾,我长叹口气,对他招招手,“乖,弯腰,让姐来。”   他闻言一愣,而后听话的弯下腰来。      冬日傍晚的空气薄而透明,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路灯一个个亮起,照得卷毛鼻子秀挺眼眸温柔,周身泛着暖暖的黄色光晕。   我忽然觉得,就这样和卷毛待在一起,其实真的挺好。   他脖子上围的围巾有些旧了,毛线次等不说,花式也十分简陋,但围巾长的离谱。我费力的一圈一圈帮他围好,累的手都酸了。   “你怎么还戴着这条围巾?”我干咳了一声。      这是高三那年假,我一时脑热织的。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今后全家的保暖用品都归我织,结果那热度只持续了一个月就消散了。勉强将这条围巾织好,本想自己戴着,却被无意看见的卷毛二话不说抢过去。为此我还和他冷战了30分钟零7秒。   卷毛微笑着看我,什么都不说,等我尴尬的红了脸,才轻笑着牵起我的手,闲闲散散的向前走开。   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公交站台,我们俩站在上头谁也没说话。      我看看一直被他牵着的手,又偷瞄他的侧脸,心里窜出一股诡异的悸动,简直有向小鹿乱撞的趋势靠拢。   我深呼吸,深呼吸,直到向市中心驶的公交车来了,才被卷毛一拉,踉跄地跟着爬上车。   到了车上,我终于从间歇性脸红心跳卷毛过敏症中清醒过来。      被一车的男男女女挤压得脸都快要变形,我冲身边脸色发青的卷毛狞笑,“恩,坐公交不受罪,一点都不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恩,终于更新了,但是咱的信用值大概也低至负数了吧= = 这章是看到七喵同学的留言,热血而来的产物~! 相信咱,相信咱会填坑的啊~! ☆、Chapter 09   这个点是下班放学时间,有恰逢情人节,公交车的拥挤程度可想而知。在一拨学生下车了之后,我拉着卷毛奋力挣扎到车的后半段,撑着车窗,对卷毛吼,“丫给我过来,没姐罩着你,还不知道要被其他女人占多少便宜。”   从卷毛一上车开始,就有毛手间歇性的摸上他的屁股。   他臭着脸钻到我身边,见我一个侧身将他挤到里头,自己背对着万千挤公车大众,不知怎么的,他的脸更黑了。   “死鬼,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敢瞪我?!”      终于熬到目的地,一下车,我就疾言厉色的对他说,“你难道不应该买点小东西贿赂一下我吗?”   卷毛哼哼着,半晌,嘀咕了一句,“那应该是我……”   “什么?”   “在公交车上,应该我护着你,凭什么变成了你护着我!”他突然对我大吼。   我一愣,而后用更大的嗓门,“那是你们你的行情比我好啊笨蛋!非逼着我说出来。”      拖着他走到一家甜品店前,“等哪天肖想我美色的男人比占你便宜的女人多了,再换你保护我。现在,立马给我买个甜甜圈。”   这死孩子,对他好还生气,真是难伺候。   卷毛别扭的排在队前,拉着我的手愣是不放开,在目不转睛盯着我吃完了一个甜甜圈后,终于站起身,捧起我的脸。   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没等我擦干净嘴,问他想干什么,就见他弯下腰,直直的吻上了我。   他舔干净了我嘴角残留的椰丝,又伸出舌头,抢走了我嘴里没化开的巧克力。我坐在木长椅上,艰难的扬着脖子,被他亲的浑身发抖气息不畅。   许久,那舌头终于从我嘴里扯了出来。   我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巴掌想要招呼过去。却听卷毛用略微悲惨的语调轻声说,“都是你害的。”      他的嘴唇还贴着我的,鼻尖凉凉的触着我的脸颊,瞳孔近在咫尺,可离得太近,我反而看不清那里面蕴含的到底是怎样的神色。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所以木头……你要负责。”   卷毛打小就讨人喜欢,撒娇装柔弱的时候没人能硬下心肠。所以在他低低的一声声中,一股愧疚逆流而上,让我恍惚的以为,我真的有对不起他,真的该对他负责。      *****************      亲吻的小插曲过后,卷毛拉着我准备四处闲逛,一抬眼却发现……   “赫——”我倒抽口冷气,边上怎么那么多卖花的!他们是想搞批发吗混蛋!   卖花的有老有小,无一例外的都双眼放光的瞪着我和卷毛,仿佛我们是条肥鱼可以随意宰割。   我立刻反拉起卷毛的手往外冲,匍匐前进时耳边充斥着“情人节姑娘给你男朋友买多玫瑰花吧”“就是啊这么标致的男朋友不好好哄着改明就吹啦!”之类的话。      那把我给气的,以前都听说卖花是怂恿男方买的,怎么到了我这,全都冲着我来呢?我就那么像是个处在弱势的倒霉姑娘啊,你们不知道事实是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死活要娶我啊!我差点扭头跟那群三姑六婆吵架。可我没发飙,卷毛倒是定在了地上,直勾勾的瞪着那些人,“我们不会分手!”   卷毛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还长了头喜感的卷发,自然会给人他很好相处的错觉。但只有我知道,这货发起疯来,比猩猩还癫狂。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不是因为他跟我从小玩到大,而是每次他发飙,基本上都是被我惹毛,冲着我来的……      “下个月我和木头就结婚,你们别胡说八道。”卷毛冷着脸,掏出十块钱扔到一人的花篮里,随手抽出了一把玫瑰,趁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我撒腿就跑。   我们俩飞奔在满是情侣的街道上,活像被人追杀的鸳鸯大盗。   “……死小子,十块钱你拿了老娘二十多玫瑰,抢劫啊!”   身后传来某卖花女凄厉的叫喊。   喘着粗气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下,我抢过卷毛手里的花,数数,居然真的是二十朵。当下嘴咧到天边,“嘿嘿,太值了,情人节玫瑰是五毛~”      卷毛脸上的怒气终于消散,好笑的拍上我的后脑勺,“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你有你有,用十块钱抢劫,可真浪漫。”   他瞪我一眼,拉着我走出巷口。   随便一闹腾,就到了七点。我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艳羡的看着一路上宾朋满座的餐馆。   “卷毛,我肚子饿了。”我举着玫瑰装可怜,企图在玫瑰的牵引下,能找到一丝小女人的娇弱。      卷毛斜睨我一眼,将我手上的玫瑰全数拿开,仔细的看了看那些不是缺瓣就是枯萎的花,嫌弃道,“这些骗人的东西,扔了吧。”   “扔了干嘛呀,十块钱呢。”我立刻抢回来,这好歹是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收到的情人节玫瑰,我该回去裱起来。   “乖,扔了,我给你买更好的。”卷毛却态度强硬将那些花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不等我发飙,就握住我的手,揣进他的大衣兜里。      “手都冰了,还捧着束破花做什么?”他对我笑,“而且还害得我不能牵你的手。”   街道喧嚣,天气虽冷,可在霓虹闪烁,情侣甜腻的映衬下,竟然有温暖向我吹拂而来。   卷毛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我心跳不期然加速,浑浑噩噩的被他牵进一个餐厅。      他对前台说有过预约,报了电话,而后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不一会,据说事先定好的套餐便送了上来,我望着一桌子西式美食,不敢置信的问,“卷毛,这是你提前准备好的?”   卷毛神态自若,可微微泛红的脸颊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我忍不住笑,越笑越觉得对面那个前些日子突然变得对我强硬的卷毛又帅气又可爱,忍不住探过身子,拉住他的前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小妖精!”   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却不告诉我,任由我一步一步的自己走近。从没有期待到大吃一惊,这种做法,不是个玩弄人心的妖精是什么。   卷毛愣愣摸着被我亲过的地方,许久,才轻轻笑了开来。   “你第一次亲我。”   我大快朵颐,没理他的煽情语调,“你可不是第一次亲我了,不许说我占你便宜哦!”   听我这么说,卷毛又是一愣,而后笑的又贼又贱,“我巴不得你多占一些。”      被他这么一看,嘴里的嫩牛排都变了味,店里暖气似乎开得太高,让我浑身发烫,脸颊变红。   这家西餐厅颇有情调,最前方有个小小的舞台,上面有现场钢琴演奏。舒缓轻扬的曲调流泻开来,和烛光美景交相辉映,不少情侣面带笑意的私语。我暗暗对自己说,之所以会看到卷毛就脸红心跳,完全是我定力不足,受了外界环境的干扰。   整个用餐过程都被卷毛用眼神调戏,我不敢大声呵斥,只好不停的甩白眼,到最后眼睛都酸了,便乖乖的低头吃甜点。      “先生,这是您定的花。”   服务生将一束百合递给卷毛,卷毛道谢接过,放在桌上。   我直勾勾的看着那束花,嘿嘿直笑。小样,又是烛光晚餐又是香水百合,他脑子抽风了吧今天。   “对了,晚上我们顺便回家一趟,这是给咱妈的花,咱们得送回去。”   “……”我一张笑脸土崩瓦解。      “你、你……刚夸你浪漫,你还就喘了,这花应该给我呀!”   卷毛就爱看我炸毛,漫不经心的吃着甜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情人节关我妈什么事啊。”   卷毛撇撇嘴,“没有咱妈,怎么有的你,没有你,我跟谁结婚?”   他说得极溜,“再说了,你都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了,还稀罕这些植物生殖.器做什么?”   我双手捂脸。      呜呜呜,这货绝对是女人们的天敌,怎么能把花说成生殖.器呢。他不懂女人心,不懂!   可还没等我悲愤完,卷毛就伸出手拉过我的头,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亲爱的,你有我的生殖.器就够了,别想其他的了,恩?”   我无语泪先流。      法海高僧,你在哪?快来吧这孽障收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法海要真的来收人,也是该先收夏木这个榆木脑袋= = JJ这几日又抽了。。。更新好困难 TAT 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 ☆、Chapter 10   尽忠职守的往嘴里塞最后一个牛角面包,卷毛递来一杯水,让我慢点吃。   我抬头朝他一笑,嘴里的面包还没咽下去,就听后头有人惊讶的喊,“诶?这不是板砖嘛!”   那道声音之热情之亢奋,让我顿时觉得外面的寒风真美好,这里的烛光晚餐太坑人。   “哎呀你们俩果然在一块了啊,初中高中那时候我们就说,板砖你还否认。”来人自说自话的绕过我坐到卷毛身边,激动的拍着卷毛的肩,“严合,我们这是几年没见了!大三寒假好不容易把你们拖出来聚了一次餐,从此以后,你们俩是学神雕侠侣周游列国去了啊。”      卷毛见了他也挺开心,“怎么,你和女朋友在这吃饭?”   那孩子来来回回暧昧的看了我和卷毛许久,才招手,将另一个长相秀气的女孩子叫了过来。   “这是我媳妇彤彤。”女孩坐到我身边,对我亲切礼貌的笑了笑,“你好,我是马大嘴的未婚妻。”      没错,那孩子的别名就是马大嘴。是我和卷毛的初中同学,高中校友。此人最出名的,就是有一张无论如何都保守不住秘密的嘴,今天爆某两位老师幽会,明天批某两位学生开房,让全校同学又爱又恨。   马大嘴丝毫不懂在情人节这么伟大的时刻给我和卷毛留点空间,一坐下就招呼服务生上菜,兴奋地对她媳妇讲述着我和卷毛在中学时代的彪悍历史。      “话说板砖,她那时候强悍的,可没有人敢靠近哦!”马大嘴一说,自己就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媳妇很给面子的跟着轻笑。   我朝他翻白眼,“牛排都堵不住你的嘴!”   卷毛很有眼色的从马大嘴身边抢过一碗奶油浓汤放到我跟前,我这才多云转晴。      话说板砖,那是我从初中开始就被冠名的外号,至于原因,那就要追溯到初儿那会了。   我和卷毛上的初中是市里最好的,即将升入初三准备中考,学校便决定让初二的学生自由参加晚自习。我成绩中上,玩心重,压根不想放学了还呆在教室里被老师看,根本没告诉我妈这件事,就直接跟老师说了不上自习。   卷毛却不同,那时严叔叔和严阿姨刚刚离婚,卷毛跟着阿姨过,但严阿姨工作挺忙,时常出差加班。他回了家也没人,所幸就在学校上起了自修。      有一天我见作业实在是难,主动留了下来询问老师,等问题解决了,已经是六点多了。   冬天五点多就天黑了,我收拾好书包,便走出了教室。临走前我看了眼卷毛的座位,这小子十几分钟前打报告说去上厕所,到现在还没回来。   指不定是在哪偷懒了呢。      我没多想,走出教学楼。一路上都没有碰上人,寒冬夜里冷风瑟瑟,还真有些慎人。   我家住在学校后方,绕着教学楼穿过操场,对面的栏杆下有个小洞,我轻易就能爬过去,然后再走五分钟就能到家。这条捷径不知省了我多少事,所以即便是天黑我也照走不误。   操场黑乎乎的没有人影,学校为了省钱,就只开了一小盏路灯,还忽明忽暗的。   我踢着石子,像往常一样走着,可才刚走到操场中央,就忽然听到恍恍惚惚的有呼救声传来。   我顿时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      寒风猎猎打在我脸上,若不是那呼救声有些耳熟,我还真以为是自己幻听,把风声给听错了。   我犹豫地往声源处走了两步,模模糊糊看见似乎有两个人影在纠缠。   我们学校校风极好,但地处偏僻,黑灯瞎火的后操场更是作奸犯科的圣地,前些时候我还听马大嘴爆料过高中的一个学姐因为上晚自习的时候出来买小吃,结果被人拖到后操场给那什么了。   那件事学校领导挺重视,但事关声誉,拿钱安抚了那位学姐,又将犯案的社会青年送到了局子里,始终是没有发表文件告知我们这些纯洁的学生。      而学校最近又在新建一幢体育馆,来来往往有不少生面孔,班上的女孩都说其中有的人眼神看起来毛毛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尽量悄无声息的靠近事发地点,越近越觉得被一个高大男人按在地上挣扎的人眼熟,再听听声音……我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头脑一蒙,压根来不及想对策或是跑出去呼救,蹲在草地上寻出一块砖,提着一口气,撒开丫子就跑。      “卷毛,抓住他的手!”   嗓子一亮,那两人瞬间凝住了动作。   我那叫一个健步如飞,使出了吃奶的劲,抡起砖头便朝那男人的后辈砸了过去。   算是我运气好,一板砖竟然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卷毛这是也反应过来,趁机踹开男人朝我跑来。我将他护在身后,眼见男人揉着后脑勺晃晃悠悠没有倒下,心一横,推开卷毛,“去找老师!”   男人直直走到我面前,嘴中咒骂声不断,我又扭头催促吓呆了的卷毛。      卷毛犹豫,可事态不等人,在我又一次催促下,终于向操场那充满了光明的另一头跑了过去。   见卷毛安全了,我这才放下心来。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除了拳头有些发抖,膝盖居然一点都不软。   男人冷笑一声便要来抓我,我如有神助,矮身躲过他的攻击,在他惊愕的那一刻果断抬起脚,冲着男人的腿间狠狠踹了过去。      等卷毛惊慌失措的找来了老师和几个保安来到操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跨坐在男人的肚子上,一个接一个拳头的往男人脸上抡。   男人处于半昏迷状态,但还是疼得直叫唤。我见老师来了,不解气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在保安大叔手电筒的照耀下,越发觉得那男人贼眉鼠眼,就又抬起脚踹了那人肚子几下。   临了拾起最初的幸运板砖,一下丢到他小腹上。   我这才觉得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长长呼出一口气,浑身乏力,大冷天的出了一身的汗。被卷毛扶着勉强没有倒下。      老师和保安大叔看了我半天都没吱声,直到一个叔叔弯下腰检查了下那个男人,有拾起砖头瞧了瞧,脸色顿变,“曹老师,你看看这砖头上的……是不是血?”   “……”      当天晚上那昏迷的男人是被救护车拉走的,前来办案的民警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呃……小、小姑娘,以后遇到坏人千万不能这么冲动,这次是你运气好,拾到了块砖头,先把他砸迷糊了,否则他人高马大……你怎么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点头,表情严肃的说,“那我以后还是揣块砖头放在包里,以防万一好了。”   那民警叔叔看了我半晌,终究是没说出话。      一大群人乌泱泱的挤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我爸妈也接到通知赶过来,见我和卷毛除了有点小擦伤都毫发无损,顿时安心。在听完老师和民警对事件的描述后,顿时又狠狠剜了我一眼,嚎啕大哭。   “你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什么都往前冲,他要是带刀怎么办,他要是也抡起一块砖砸你怎么办!呜呜呜……”      我妈抱着我哭得昏天黑地,我听纳闷,怎么我见义勇为做了好事了,还要被她骂呢?   一旁沉默着的卷毛见状,局促的走了过来,轻声说,“阿姨,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让木木保护我了。”   我妈一愣,满脸是泪的看向卷毛。   卷毛拉起我的手,看到上面有些血迹,一滴眼泪啪嗒就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是男孩,从此以后,只有我护着木木的份,不会、不会再害她受伤了。”      那时的我们才十二岁,五官没张开,个头也不高。卷毛留着跟我差不多长的小卷发,皮肤白皙五官灵动,乍一看就像个标致的小女孩,难怪那犯案男会错将卷毛搞错,拼死拼活的要那什么他。   现下卷毛一哭,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为之动容。我爸抬手抚上卷毛的发顶,低低叹息,“小合,今晚,去我们家睡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严叔叔和严阿姨都没能来,不能不说他们这做父母的其实有些失职。      那天我回去后洗了澡便沉沉睡下了,隔天起来浑身酸痛,大腿肌肉发胀,手臂更不用说了,连抬都抬不起来。   可我还是在卷毛的搀扶下艰难的来到了学校。   一进教室门,大家就停下讲话,志同道合的看向我。不知道谁先噗嗤笑着说了句“板砖”,全班哄堂大笑,而“板砖”也成了我中学生涯最响亮的绰号。      本来我还挺引以为豪,但是渐渐的发现连高年级的小帅哥都知道我勇猛无敌并且不敢和我接触了,我才憎恨起这个外号,日日追着马大嘴打,逼着他改外号。而卷毛就帮着我堵马大嘴,一见我败下阵来,他二话不说的就上,到了初三下学期,过去总是爱哭鼻子跟在我后头的卷毛,已经成了班上男同学的神了。   现在想想,卷毛其实就是在那时候真正长大,并且一步步推翻了原本由我站在前方、抵挡一切的格局,变成了由他走在我前面,保护着我的。      念了高中,我一个暑假没有剪头发,终于将头发留过了脖子,还剪了一个刘海装淑女。但没想到马大嘴也跟着直升上来,开学第一天就指着我大笑,“哎哟板砖你这么装淑女,当初被你敲晕了的大叔可是会哭的。”   听着周围八卦的声音,我的脸比锅底还黑。   卷毛这时走过来,见马大嘴率领一群初中同学嘲笑我的行径,脸一板,呵斥,“该干嘛干嘛,再欺负木木,小心我揍你!”      大家作鸟兽散,我站在原地长长叹气,“卷毛,难道我的新头型就和我这么格格不入吗?”   卷毛摸摸我的头,笑得很美好,“木木不管什么样都漂亮。”   我的自信心瞬时又回来了。挽着卷毛的手在学校里游荡。      “所以说板砖你和严合就是我们那一届的官配嘛。除了严合没人敢招惹你。而除了你呢,又没人敢搭讪卷毛。神仙眷侣啊你们!”马大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传来,让我猛地清醒,从过去回到了现在。   视线恍惚,我看着面前高大挺拔,变成了可靠男人的卷毛,欣慰之余,竟然有丝落寞。   就跟吾家有子初长成一样。      “木头,木头,怎么了?”卷毛困惑的望着我。   我摇摇头,“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像梦一样,总觉得那些就在昨天,可一眨眼,我们居然就长大了。”   卷毛满眼温柔,“长大了挺好,我们可以去结婚。”   马大嘴听他这么说,目瞪口呆,“诶?你们还没结呐!那可真巧,我和我媳妇刚办过,给你们介绍个影楼?”      彤彤听他这么说,笑得羞涩。   卷毛毫无异议,甚至还拿出笔来记录的马大嘴说的影楼的地址和电话。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一边,听他们兴高采烈的讨论到时候该请多少人啊该去哪买喜糖啊该喝多少酒啊,一股脑喝光了杯里的红酒。      谈话告一段落,马大嘴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看我这记性,还约了人呢,居然就在这吃上了,媳妇你怎么不告诉我!”   彤彤打趣他,“你一来劲谁能管得了?放心吧,我给我表姐他们发过短信了,让他们就在上头包间吃了,不用等我们。”   “哎哟看看我善解人意的媳妇儿哟。”马大嘴“mua”的一声波在了彤彤的脸颊上。   卷毛看后受到刺激,也伸手捧起我的脸响亮的亲了我的嘴一口。   小半个西餐厅的目光都被这两个人吸引过来了。      我连耳根都红了,低头掩饰性的喝水,可还没喝两口,就听彤彤说,“啊,是表姐他们,大嘴,我们过去吧?”   “好啊。”   见马大嘴终于要走,我感激涕零,连忙站起身客套了几句。却在看清和彤彤说话的一对男女后,僵住了一脸的笑。   那梦幻迷离的淡黄色灯光下,被玫瑰拥簇,芬芳包围的,不是罗昕和纪非贤是谁!   而他们,显然也是看到了我和卷毛。 作者有话要说:JJ大抽,这文……根本木有点击 = = ☆、Chapter 11   我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想当初念大学时卷毛和罗昕共同进出的那段日子。   那是大三下学期,我和纪非贤刚交往半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罗昕没了纪非贤这个骑士护航,自然落单,卷毛便多了许多和罗昕独处的机会。   我是没有亲眼看到过,但舍友同学纷纷向我转述两人在一起是多么的和谐养眼,再看看我和纪非贤,他们都淡定的朝天一拜,嘀咕着“老天爷果然是长眼的”这些话。   真是,我和纪非贤那叫夫妻相!谁看了我们不往后退两步?连威胁的话都不用说,这就叫气场。      可自从大三暑假我不小心撞到罗昕在卷毛的小屋子里留宿之后,他们两个同行的传言就渐渐少了。到了大四,罗昕索性是出了国,用实际行动断绝了和卷毛的来往。   而现在,那温柔可人的罗昕,回来了。   虽然之前卷毛疾言厉色的对我说过他和罗昕绝对没有一腿,但现下……我来回打量着和过去一样美丽动人的罗昕,再看看一直瞪着那两人神情严肃的卷毛。   这气氛诡异的,我能相信他们俩没什么,那真成了个二了。   他们的确是没一腿,做成人运动一条腿怎么够,明显得要四条腿啊。      眼见纪非贤在罗昕和卷毛的深情对视下脸色越来越差,我心尖发颤,举起手心虚地“Hai”了一声。   果然顺利的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马大嘴惊讶的看过来,“唉?你们认识啊,那太巧了,罗昕是彤彤的表姐。表姐,非贤,还记得我说过的板砖吗?哈哈哈,就是她啊!”   一逮到机会就把我那光辉历史扒出来说个不停,我头痛抚额,碍于纪非贤和罗昕,不好意思上前敲马大嘴,只好僵硬的扯着笑。卷毛终于瞪完了那两人,穿好大衣,帮我拎起包,捧起那束说是要送给我妈的百合,拉起我的手便要离开。      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卷毛停下脚步,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和木头过段时间就会结婚,纪先生,罗小姐,若是到时有时间,还请前来观礼。”   说罢,就强行拽着我离开了。   马大嘴在我们身后叫唤,“诶?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认识吗怎么就走了?”   我费尽的扭过头甩给他们一个抱歉的笑容。   就这么被卷毛拖着走了十分钟,他终于放开我。      不远处的钟楼敲响十一下,路上少了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只剩下满树霓虹,繁华后的清冷。   卷毛就站在一棵树底下,投射了彩色光影的脸上蒙着层冰似的,让我不禁缩了缩脑袋,犹豫半晌,拉了拉他的袖口,轻声问,“你……就那么不想见到罗昕吗?”   我猜他大概是被刚才那突然的见面惊到,想起了被罗昕无情舍弃的曾经,所以才会如此反常。   他听后却猛地抬眼,刀子似的眼神瞪得我浑身发抖,“那你呢?对着纪非贤那种人还露出那么狗腿的笑脸,夏木,你没长脑子是不是!”      我被骂得很冤枉,“我那是替你解围啊,你没看纪非贤他见到你和罗昕含情脉脉的对视,拳头都握起来了?!”   卷毛一愣,“我什么时候和罗昕对视了?”   “刚才啊。”我回到,“还说我不长脑子,哥哥您的脑子也没回来过。”   卷毛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拉着我的手向公交站台走去,“我只是在瞪纪非贤而已,你别总是乱想我和罗昕,听着腻味,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和她没什么,怎么就不相信!”   我乖乖应了一声,偷瞄卷毛,“那……你还看纪非贤不顺眼?”   “黄鼠狼都比他顺眼。”卷毛冷笑,见公交车来了,便拉着我跳了上去。      夜间的车里没多少人,我和卷毛挑了个后排的位子坐下。脑袋无力的靠在车窗上,随着车子的行驶一颤一颤,连路边倒退的火树银花都变得沧桑起来。   我明白卷毛对纪非贤的偏见。   第一,大概是因为他和罗昕走的近。第二,恐怕就是因为大四的时候,纪非贤选择了出国,抛弃了我。   要说不伤心那是骗人的,但毕竟毕业季的时候失恋分手的男女千千万,我只是其中一只不起眼的小野花。大家有未来,前方的路各有不同,我这个在别人人生半路上蹦出来的个体,自然是要被舍弃的。这么想想,我就舒服多了。      况且,我也不想挡着纪非贤往前走。   所以在纪非贤和我说了出国的事之后,我黯然了几天,便释然了。   不过,在得知他是和罗昕一起出国的时候,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堵。纵然明白他和罗昕的关系好比我和卷毛的,明白他对罗昕只是出于对青梅竹马的照顾,并无其他,但我还是会吃醋。   不懂事的小女人一样。      头一下一下的砸在玻璃上,疼痛万分,脑袋忽然被卷毛拨了过去,我枕在他的肩头,心中涌起的酸涩,也渐渐的消散了。   纪非贤和我,早就过去了。我们夸张的开始,和平的结束。和他交往的日子,是我大学时光里一抹最光鲜的风景。只是不管那道风景多么亮丽,也终归是过去的了。   看到他,脑中的回忆便发了疯的窜出来,会心酸会难过,但也会开心会傻笑。这样,便也足够了。      相信再过些日子,适应了他的重新出现,我就又能没心没肺起来。   男人又不止他一个,况且,我身边还有个卷毛。   是啊,卷毛。   我从少女情怀的追忆中回到现实,看了看卷毛,长叹一口气。   他居然对罗昕和纪非贤公开了结婚这件事,看来,他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恭喜卷毛,在你多次的坚持不懈下,终于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起结婚这件事来。      关于身体接触,我打小和卷毛一起长大,十二岁之前同睡一张床,十二岁之后搂搂抱抱很平常,所以这件事,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关于亲吻,恩……就这几天,他前前后后已经亲了我不少次,最近更是连牙齿舌头都用上了,除了心跳加快脸色变红,没有其他抵制情绪,这条也过关。   最后,就剩下最为重要的夫妻生活了……   我下意识口干舌燥起来。      虽说小时候和卷毛一块洗过澡,看过他的小鸡鸡,但是长大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了,况且万一我们结婚了,他那块可是要放到我的……   不行,越想越害臊。我在心里头鄙视了自己一番,敲敲脑袋,勒令自己不再进行猥琐幻想。   卷毛拉住我的手,“在想什么呢,还敲自己的脑袋?”   我板起脸装正经,“没有幻想18.禁情节。”   卷毛纳闷的瞥了我一眼,公车到站,和我一前一后下了车。      小区里根本没有人在冰天雪地里走动,我和卷毛手牵着手一路小跑回家,双双洗澡后,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对摆弄着百合花的他说,“卷毛,我们结婚的事……你是认真的?”   卷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给我一个冷眼,“别再做无用的挣扎,这婚我是结定了。”   我一听,心下更加复杂,“可是我们……我一直把你当闺蜜看的……”   卷毛眼角一抽,“我是男的。”   “那就男闺蜜。”我连忙改口。      “去你的男闺蜜!我是你爷们!”他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木头,是不是因为纪非贤,你又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关纪非贤什么事!”   “那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卷毛真诚的说,“不许说不同意。”   “我……”眼角微抽,我泄气,“我就是觉得和你结婚实在是太……太微妙了,虽说我是不讨厌和你一块生活,但是想到以后结婚了要那个啥,还是有点心理障碍……”      卷毛皱着眉,寻思了许久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瞬间眯起了眼,笑得奸诈,“那你要不要现在就体验一下?”   即使是曾经的板砖,我的脸也哄的一下暴红了。   卷毛贼手摸上来,亲亲我的脖子,咬咬我的耳垂,仿佛间有电流流窜,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推开他,“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啊卷毛!”   卷毛撇撇嘴,弯腰抱起我踹开房门,对我挑眉一笑,“那从今晚开始,你就睡我床上吧。”      “为什么!”我警惕的捂紧胸口。   “我们一步一步来。”他坏笑,“我保证不做那事,就单纯睡觉。”   他眼神很是纯洁无辜,怕我不相信,还主动睡到了边上,空出一大片床。   我战战兢兢的坐在床边,权衡良久,终于败在他闪烁着威胁的眸光之下。   我就是个不敢向爆权反抗的可怜虫。   当天晚上,我便在胡思乱想中睡着。隔天醒来时,整个人都窝在卷毛的怀里,头一抬,对上他染着笑的眸子,异常心安。      许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那份心安,才是最最难得的。   而当初的我,没有严肃且认真的拒绝这莫名其妙的婚约,其实就是在心里默默赞成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木头终于开始正面面对问题鸟~ ☆、Chapter 12   从大年夜晚上开始,我就过得很纠结。原本容量很大的脑子突然像是被猫挠了的毛线团,傻傻分不清楚自己对卷毛到底是兄弟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都是他害得我从活泼可爱的少女变成了为情所困的老姑婆。   怀揣着浓浓怨气,我开始了新学期的工作。刚开始两周并没有实验课,我像过去一样和其他老师、研究生一起做课题,记录数据研究分析,日子过得挺惬意,到了第三周,悲催如期而至。   最烦那些不把我们这些实验老师当回事的臭学生了!      讲述实验原理并不难,难的是看着他们做实验,每天不打坏一个烧杯试管他们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天下午,我按例带大三一个班的学生上化学实验课。工科班上向来男多女少。十个女孩都乖巧的站在前头听我在白板旁讲课,男生在后头吵的吵闹的闹,压根没法管。   当老师两年多,我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上课环境的,但今天这个班的男生尤其吵闹,我中途停下两次批评了他们,他们还是我行我素。      “老师,您管不住他们的……”一个小女孩见我气得直翻白眼,低声对我说,“我们班这学期刚转来一个男生,他可闹腾了,没几天就把其他男生给带的……”   她扬扬下巴,我顺势看去,果然看见一个瘦高个男生杵在他们中间,垂着头玩平板。   好些个男生围在他身边,随着游戏的进程发出不同惊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扯出个狞笑,对听课的挥挥手,“实验原理就是这样,大家两人一组,到各自的试验台旁做实验吧。”      学生们听话的散开了,我手执玻璃搅拌棒,慢悠悠晃到那群玩的不亦乐乎的男生边。   “怎么样,先去把实验做了再玩吧?”   几个男生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惊呼一声,干笑着跑开。还剩三个胆大的,见我是女老师,就拽拽的昂起头,“老师,我们刚才没听课,麻烦您把实验原理重新讲一遍吧。”   我看着他们微笑起来,“行啊,没问题。”   他们估计没想到我竟然会答应,眼露错愕,我便趁机说,“原理再讲一遍多麻烦,这样好了,我做演示给你们看,你们帮我拿试剂,记录数据,课后可以直接用来写报告。”      “……”那三个狐疑的看着我,我尽量温柔微笑,“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权衡许久,他们终于答应。   平静的看着那头头收起平板,令两个欢天喜地,我心中一声冷笑,对诧异朝我看来的其他学生眨眨眼,“看什么看,做实验去。”   哼哼,今天不让你们看看化学的威力,姐姐我就爬回家去!   在唯一一组干净的试验台前,我找出酒精灯,让其中两个将玻璃杯洗干净,我戳戳那转学生,“你,添加试剂。”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我。   这孩子长得挺高,皮肤略黑,眉高目深,斜斜的扬着一边嘴角,俯视我时的眼神,说不出的不耐和凶狠。   我困惑的皱起眉,这孩子的气场怎么和纪非贤那么像?只是他长得比纪非贤要温柔点。   “孩子你叫什么?”我忍不住问。      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句,眼中的愕然一闪而逝,而后不情不愿的开口,“顾天。”   不姓纪。   看来不是纪非贤的什么人。   我一边感叹纪非贤从此不再孤独,一边戳着顾天的胳膊,“往烧杯里加蔗糖。”   一个男孩眼明手快的拿起蔗糖,递给顾天。   “放多少?”他斜眼问我,我暗自冷笑,说,“五勺。加适量蒸馏水,停,搅拌。”   他听话的照做了。   “浓硫酸呢?”   “在这在这。”另一个男孩笑嘻嘻的拿过来。      顾天拔开瓶塞,无声的看向我。   “20ml。”   他也听话的加了。   我把手中的玻璃搅拌棒递给他,“点酒精灯,把烧杯放到石棉网上,一边加热一边搅动。”   那三个配合的天衣无缝,我嘴里赞着“不错不错,你们靠近点看烧杯里的反应”,慢慢走出他们的包围圈。   顾天百无聊赖的搅拌着烧杯,另外两个男孩都站在边上好奇的看着。   “1……2……3……”   “老师,你数数做什么?”      三人困惑的朝我看来,我努努嘴,控制不住笑意,“你们看烧杯啊。”   在他们扭头的一刻,我喊了声“冲!”,而后烧杯里的黑色固体便听话的一飞冲天。   黑色固体足足有半米多高。   “啊啊啊!”   那三孩子被突如其来的现象吓得嘴都快歪了,两个男孩惊恐的抱头蹲下。顾天镇定些,手在那黑色的固体旁,愣愣的看着那东西,喉结上下动了动,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实验室内其他的孩子也被这的实验下了一跳,走过来看了看。      我笑笑,“有谁能说出原理,期末的时候我给他评优哦。”   几个学生争先恐后的喊,“浓硫酸加蔗糖脱水碳化!”   “很好。”我满意点头,说到做到,“孩儿们把你们的学号报上来。”   说罢,便走向讲台,拿出点名册做标记。   “对了。”越过众人,我看向那三个还没回神的男生,“实验室什么药剂都不缺,浓硫酸更是不少。改明你们再胡闹,那别怪老师也胡闹,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泼到你们的身上啊,包上啊,平板电脑上啊。”   我坚决不承认这是威胁。      顾天黑着脸瞪向我,眼神恐怖,不少孩子没见过他发飙,纷纷惧怕的后退。我不屑的笑了一声。   想当年姐姐在这学校和黑手党拍拖的时候都没怕过,还怕你这毛头小子?   回瞪他一眼,我潇洒的走出实验室,“再瞪我,小心那黑色柱体倒下来砸到你们的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我过得异常愉悦,一起做实验的研究生问我,“小木你今天心情真好。”   “可不是么。”我得意的扭扭腰。这些日子被卷毛压榨惯了,终于让我逮到机会整治了三个小男生。一番对比之下,简直有翻身做主人的豪迈感觉,我能不开心么?      到了下班的点,我准时踏出实验室,顺路在校蛋糕店买了几片蝴蝶酥安抚咕咕直叫的肚子,我慢悠悠晃到校门口,还在想着晚上回去该给卷毛煮些什么吃,前路就被人堵住了。   我抬头看去,“哟呵,顾小天儿,怎么,来堵我报仇来了?”   来人正是被黑云笼罩的顾天和另外两个小跟班。   咽下蝴蝶酥,拍干净嘴边的碎屑,我笑嘻嘻的问,“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老师堵在大学正门口,孩子,你们确定不会被记过?”   俩跟班互看一眼,撇撇嘴,“老师,您误会了,我们……我们是来求您别扣实验分数的。”   哦,原来是我想偏了。      还以为长得像是小黑社会的顾天是走“小爷我拽拽拽上天”的黑二代路线,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在意成绩这回事。学校里多少老师向我抱怨过现在的孩子如何不成体统如何眼高手低如何不拿学位当回事,我颇为赞同,以为今天自己终于遇见了一个。可惜这孩子不让我发挥。   笑看了他们一眼,我摆摆手,“你们只要完成了实验,我当然不会扣分。”   “那今天下午……”他们眼露期待。   “恩恩,一笔勾销了,反正我也吓到你们了嘛。”既然为人师表,就要做出大度的样子,“不过下不为例,再不听讲玩电脑,我是真的会扣分的。”      他们这才放心,欢呼了一声。顾天虽然从头到尾都一言未发,但我还是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庆幸。   理工科的男孩还真单纯。回想我念书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现状,虽有有一部分感情历史挺辉煌,但总体来说,还是没混过社会的青春孩子。   我挥挥手,便绕过他们走向站台,可还没走几步,听到有人喊我。   下意识的以为是顾天三人,我转头看向顾天,却见顾天身后的两个男孩脸上染着明显的惊惧。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左边看去。      人行道上,站着刚刚从车上下来的纪非贤,他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色大衣,显得身姿挺拔,像是旧上海滩上随时会拔出一支枪的黑社会。   出人意料的相逢。   “你……”我呼吸一窒,说话也结巴起来,完全没了刚刚面对三个小破孩时的自得,“好、好巧。”   纪非贤勾了勾唇。这一举动又让那两个孩子倒抽了口气,直拍着顾天的肩,“哥、哥,咱们快撤吧,这人看起来不好惹啊!”      “……没事。”许久,顾天不情不愿的开口,“他是我小舅……”   我呆滞的朝顾天看去。难怪我觉得他们气场一致!我的第六感果然精准得天下无敌。   拍拍胸口,我庆幸不用和纪非贤正面对话。   这里是大学校门口,曾经我们手拉着手走过这里,他嫌我不像个女生太吵太闹,我嫌他不像个正派人士太凶太狠,两人一路从校门口损到对面的超市,买完冰激凌后,再接着吵。   我向来不怕他,自从他在篮球场为了跑来和我说话,丢脸的摔出好几米后,我就不觉得他是个用鼻孔看人的混小孩了,而是个不小心被上帝安错脸的智障。      只是过去再青春再美好,都不是现在了。所以我看见他,一次两次三次,总免不了会心悸,会尴尬,潜意识里不想面对他。   我默默的贴着墙根离开。   顾天走向纪非贤,“小舅,你怎么来了?又是我妈她……”   “我不是来找你。”纪非贤身形未动,只随意的抬手理理袖口,目光从顾天转移到我身上,嗓音低沉,让人心惊,“夏木,我是来找你的。”   我血液逆流,怔怔的看着他。      顾天困惑的看了我一眼,疑问道,“小舅,你……认识我们的实验老师?”   纪非贤不置可否,看也没看顾天,便越过他,向我走来。   我和他之间隔了个非机动车车道,我站在行人道上,心跳加速的看着他缓步向我走来。   视线模糊,过去的景象和现在的渐渐重合起来。   他不爱笑,板着脸的样子能吓死患有心脏病的老人家。他不喜欢牵我的手,每次都是我厚脸皮去拽他。他更不会甜言蜜语,多次他被人害怕的躲避后,都是我哄他,再不然,就嘲笑他。      我们曾经那么好。   同学们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时隔三年半,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臂膀变得宽厚可靠,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他就这么走过非机动车道,抬脚,跨上人行道,可是脚向上抬的高度不够,一个踉跄,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就丢脸的轰然倒地。   我愣住。   顾天和两个小跟班也愣住。   路过两个女生,见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好端端的摔倒,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荡。      心里的不安、尴尬和酸楚瞬间消弭,我憋着笑走过去,扶着弯腰跪趴在地,想要站起身的纪非贤,一巴掌使劲抽到他的后背,“你这小脑不完全的,动不动就被绊倒这毛病什么时候才敢改!”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纪大哥又摔倒了╮(╯_╰)╭ ☆、Chapter 13   当初纪非贤血洗篮球场之后,我陪着他去了校医室。   卷毛冷眼旁观,我看着校医帮他消毒,忍不住问,“纪非贤,你要不要趁机去整.容?”   校医的手一抖,弄得纪非贤疼得皱眉,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可怕。   我自顾自的说,“去整吧,要不然你再顶着这张脸,会鳏寡孤独的。”   纪非贤拧眉不语。   听我这么说,卷毛的脸色终于好了些,很是欣慰的拍上我的肩,“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晚上还得回家吃饭。”   我顺从的站起身,临走时,被纪非贤拉住了手。      “喂。”他嗓音低沉,流氓气质迸发。   校医的手又是一抖。   我暗叹当今社会的年轻人心理素质居然如此不过关,目光扫过校医,看向纪非贤。   “做我女朋友。”   “……”   又是那习惯了的命令式口吻,里面不带一丝感情,只是他的指尖居然有些抖。不知是因为消毒疼的,还是说话紧张的。      校医这次终于没再抖手,灵活的在纪非贤侧脸贴好纱布,便识趣的走开了。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没了打球声,没了交谈声,我愣愣的看着纪非贤。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瞳孔乌黑,从最深处一点点渗透出坚定且冰冷的气息。很是独特的目光。   卷毛上来拉我的手,语气不善,“愣着做什么?跟我回家,别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我回过神来,踉跄了一下,便跟着卷毛向门外走去,临跨出门槛时,扭头对面色严峻的纪非贤笑了笑,“好啊。”      这就是一出校园偶像剧的开始。只不过这剧的男女主演,都凶悍了一点。以至于收视率奇低,并且连毁誉参半这份殊荣我们都没能摘得。   一片一片的全是对我们这对的惧怕。   我真心觉得很忧伤。   时光飞速前行,一个眨眼的功夫,我就在万众期待下和纪非贤分道扬镳,又再次相遇。   并且,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被自己绊倒在我面前。      扶起纪非贤,在顾天三人错愕的目光下走向校医室,我一边走,一边骂纪非贤,“你隔三差五就要摔一次,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瞧这鼻管下头的血,纪非贤,你身处和谐社会中的大学校园内,这样登场,不怕被孩子们当成瘟神么?”   纪非贤的脸色在我的念叨下越来越恐怖,顾天跟在我身旁,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侧过脸看他,他干笑一声,“您、您……您少说两句吧,小舅他平白无故摔了一跤就够丢人的了,您还这么……”      “他哪丢人了,我这么说了吗?”我长叹一口气,将纪非贤塞进校医室,拍上顾天的肩,“在你小舅眼里,这才不是丢人呢,是吓人!”   示意他看看路过的那些面带惊恐的学生,“你瞧,大家估计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会进这所大学了。”   顾天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校医拿来酒精给纪非贤蹭破了的半边脸消毒,对我笑说,“真没想到啊,你和小纪居然还没分手。”   因为经费紧缺,我们学校已经十年没换校医了。      现在的校医叔叔由于接触过纪非贤这样的病患,已经变得百毒不侵,听学生们说最近但凡是感冒来着吊盐水的,没有一个是不哭着回去的。   他似乎是得到了纪非贤的真传,一旦就诊,脸色就变得十分恐怖……   顾天听校医这么说,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我瞪他一眼,干干开口,“我和纪非贤早分手了。”   校医手一抖,僵硬的抬起头,“那你们怎么会……”      “我们分手后还是朋友嘛。”我强颜欢笑,拍拍坐在椅子上乖巧的让校医消毒的纪非贤,“是不是啊,非贤?”   纪非贤冷冰冰的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干咳一声,赶走看热闹的顾天,在校医半信半疑的目光下,领走了被糊了半边脸纱布的纪非贤。   “……”香樟树下,借着路灯,我仰头看着纪非贤。      路过三两个学生,原本是好奇的探头探脑,却在见到纪非贤的那一张脸后,倒抽口气,结伴迅速离开。渐渐的,我们所处的地方,就不再有人路过了。   纪非贤被我长时间的瞪视看得脸颊泛红。   我这才回过神来,低叹,“你当初就该听我的。”   他眼露困惑。   “去整.容啊!”我叹息。   他的脸瞬间崩坏。      “咳。”许久,他恢复过来,看着我目光灼灼,“晚上,一起吃个饭。”   心脏又不听话的猛地跳动了一下。   我犹豫,一方面还是会有些微的排斥和他单独见面,一方面是害怕卷毛知道后,会将我凌迟。念书的时候他和纪非贤就不对盘,再想想前些日子遇见纪非贤后他的表现,我抖了抖,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虐恋情深呢……   不过……   我抬头,纪非贤难得露出一抹浅笑。      “好、好吧。”我如同烈士就义般点头,掏出手机,“不过先等我打个电话。”   走在去学校后门餐饮一条街的路上,我抱着手机,点头哈腰的对电话那头的卷毛说,“我晚上有同事聚会,新学期嘛,这是保留曲目。”   我鬼使神差的撒了谎。   “哈?你要我……”卷毛居然趁机提出让我在周末的时候陪他回家和严叔叔说明结婚事宜,我纠结半晌,很没骨气的应下,“好吧,到时候我跟你去……”   “什么?卷毛,你不要太过分啊!”他又打蛇上棍的要求我和他出席几天之后他们公司的聚会,“我去干什么?我还要……好好好,我去,我去!”      在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我终于获得了一次不用回家做晚饭的特权。   我容易么我!   哭丧着脸来到一家烧烤店,我和纪非贤往那一坐,热闹的店内竟然霎时间安静下来。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我瞪圆了眼,“老板,点菜。”   服务生抱着点餐单走过来,我百无聊赖的喝着汽水,纪非贤随便点了一些,临了低声说,“快点上。”   服务生轻颤着应了声好。      金针菇、土豆、烤鸡翅、鱿鱼等等在五分钟内送了上来。   我环顾满屋宾客,赞叹这家店的上菜速度,拿起一串烧烤。   “你……和严合……真的在一起了吗?”纪非贤并不吃,而是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我两次遇见你们,你们都……”   我不知怎么心虚起来,躲开他探究的目光,干笑,嘴上吃东西的速度又加快了些,“结、结婚这事……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挺荒唐,但这些日子我决定好好回应卷毛,毕竟当初貌似是我提议,并且……和卷毛待一块过一辈子,我还是挺乐意的。”      说着内心的真实感受,我喝了口汽水,“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对彼此熟悉,就算没有男女之爱,那也是有亲人之情的。他没喜欢的女生,我也没其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对象,展望一下我们的未来,我觉得还是挺光明的。”   我并不是故意说给纪非贤听,好让他觉得我已经真正放下了他从此不再彷徨,而是在解释给他听,也解释给自己听。既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么平淡的生活,对我而言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能陪伴我的,就只有卷毛。      我到现在依然觉得他对我说要结婚,不过是因为我们彼此熟悉,时间到了,那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因为在这些天的相处之后,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并且照他动不动就亲上来,语言肉麻的情况继续下去,我还很有可能……   我拍拍不期然红了的脸,转移话题,“你呢?还单身?我看罗昕很好啊,要不然你们在一起试试吧。”   罗昕和纪非贤一向被我们认为是男女第三种关系的最佳诠释组合。   但人的年纪大了,总归要找个人过日子不是么?      听我这么说,纪非贤眼眸微眯,打量了我许久后,扯出一个浅笑,“罗昕有喜欢的人,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哦,这样。”我撇撇嘴,不再做红娘,改成狗仔,“她喜欢的是谁?不会还喜欢卷毛吧,前几天我问过卷毛,他说跟罗昕没可能,还让我别瞎想,趁机殴打了我一顿。”   想到卷毛冲我发火的样子我就心有戚戚焉。   纪非贤僵了僵,低声说了一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你……”   “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盯了我好一会,拳头握了又松,脸色青了又白,在我以为他是中风了的那一刻,开口对我说,“夏木,我们复合吧。”   “……”大脑轰鸣一片。   我呆呆的把肉串戳进嘴里,一不留神,戳伤了嘴,流了两滴血下来。   纪非贤手忙脚乱的帮我擦干净嘴角,着急询问。   我不在状态的躲开他的帮忙,头重脚轻,只有一股信念支撑着我。   那就是——逃!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这小子冷不丁的扔出这么一个原子弹来,饶是神经大条如我,那也要一段时间消化吸收啊!   不敢面对他,不好意思面对他,更不想面对他。   我抓起包,推开纪非贤,一个箭步窜出烧烤店。舔着还在流血的下唇,我小心肝乱跳,一路疯狂的跑到公交车站。   直到坐上车才稍微冷静下来。   “有没搞错……”      我呻.吟着撞向车窗,脑子一团乱麻。   有好心的大婶见我精神不正常,问我,“姑娘,到仁济的车不是这条线。”   我凄惨的看了大婶一眼,默默找到空座坐下,捂着脸继续悲愤。   纪非贤,你到底是闹哪一出?我对感情这种事向来都是被动接受,从来不知道怎么处理危机,你还偏偏挑我好不容易接受了卷毛的时刻说要复合,你安的什么心!   一步三摇的走回家,打开门,发现卷毛正儿八经的坐在沙发上,看向我的眼神如同机关枪。      我怯怯的定在原地。   “你去哪了?”他冷脸问。   我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哈、哈哈,学校后门的聚餐地点又变多了,我们吃了800块的烧烤呢!”   他磨牙,“说实话。”   我抖了抖,“去、去了烧烤店,和同事……”   “说实话——”   我咽了口口水,“去了烧烤店……”   “说实话!”      “呜呜呜,卷毛,我该怎么办,纪非贤他要跟我复合——”我扯开嗓门大哭,扑进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木头的设定——还没开窍的女娃一只,就算当初跟纪非贤在一块,也没太搞清楚感情这回事 不过对纪大哥的好是果断的 另,为毛整.容也会被口口。。。= = ☆、Chapter 14   我侧身躺在沙发,头枕着卷毛的大腿。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漫不经心的问,“他找你复合?”   “是啊。”我眉头紧皱,纠结得无语泪先流。   我承认一开始在KTV重见纪非贤的时候,心里是有那么一刹那的小鹿乱撞追忆过去,但并不代表我真的要和他重归于好。大家都是往前走的不是吗?   在他因为要出国而跟我分手的那一刻,我就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和他的差距。或许我们还算聊得来,性格也好相处,但若是说要拥有未来,那未免也太过牵强。      卷毛翻过我的身,俯□子直视我,“那你什么想法?”   我瘪瘪嘴,“能有什么想法,就算他是我的初恋,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期间没联络没暧昧,凭什么他一句复合,我就要苦哈哈的凑上去?”   卷毛半晌不语。   我接着说,“而且,我看他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   “怪?”   “是啊!”我翻身坐起,回忆着纪非贤的神态和语气,“他说复合的时候,那熊样别提多纠结了。你记得有一次我吃太多东西腹绞痛么?他的脸就跟那时候的我差不多。”      “是吗……”卷毛低低一声,而后看向我,目光闪烁,唇角微勾,“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怎么又讲到我头上来了?   他低笑一声,“上大学那会你不开窍,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说,白白浪费了几年功夫,而且还有那女人……现在我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他却恰巧回国,执念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我困惑的看着和我前言不搭后语的卷毛,“你在嘀咕些什么?”   “没什么。”卷毛耸耸肩,提起我的手,指着上头被他强行戴上并且不许摘掉的戒指,“以后他再来烦你,你就亮戒指。不许答应他复合,也不许再背着我跟他见面!”      又是一张宛如夜叉的脸。   我缩缩脖子,没胆子反驳,只能说,“知、知道了。”   奇怪,在面对全国人民都胆寒的纪非贤我不怯懦,对着一头喜感卷发,嘴角还有个小酒窝的卷毛我倒是没胆子的怂起来了。   我这是犯哪门子病呢,难道真的要去仁济看看脑科?      洗澡,准备睡觉,我躺在床上,忽然灵光一闪,问着刚刚跨进卧室的卷毛,“唉,你怎么知道我是撒谎骗你的?”   卷毛斜斜一笑,坐在床沿,单手捏住我的脸,狠狠一揪,“你忘了我们神勇的贱贱班长,留校当辅导员了?”   哎哟……   我哭天抢地,感情是他在给我使绊子!我就说卷毛他什么时候练成了千里眼了呢!      想着隔天一定要去找贱贱大吵一番,我愤愤侧身躺下,憋着一肚子火,还没骂完,就被卷毛从身后搂住。   “亲爱的,晚安吻呢?”   他厚颜无耻的询问。   我哼了一声,“起开,姐今天心情不好。再碰我,小心我到隔壁睡去!”   卷毛搂着我腰侧的手僵了僵。   我呼出一口气,以为自己不用被发小非礼,刚舒缓神经闭上眼,身子就被强行翻了个面。      卷毛狞笑,眼眸微眯,周身流氓气质迸发,“敢发脾气?”   我遇强则弱,缩在被子里打颤,“你、你想做什么!”   卷毛舒展眉头,右手食指轻佻的勾起我的下巴,用活泼可爱的少年语调,“你猜?”   我猜,我猜P啊!我恨不得猜你是脑壳坏死想要扔给我一张存了一千万的银行卡呢!我这么猜行么?   身体在颤抖,心灵在哭泣。   我呜咽,“求、求你了,亲……只……只亲一口成不成……”      “本来我就只打算亲一口,就让你睡觉的。”他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脸颊,眼中有凶狠一闪而逝,“可是啊可是,你下班不回家,撒谎会前任,还在我这个未婚夫面前讨论复合问题,到了将功补过的点儿,你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木头啊木头,你的脑袋瓜子……当真没有沟壑么?”   我挤出两滴眼泪,“我错了,我错了!”   卷毛,你怎么可以从小时候如花似玉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人魔鬼样,你忘了当初是谁奋力用板砖从恶魔手下救下了弱小颤抖的你了么?   如果当初不是我,你的菊花早已残败,而且搞不好就一失足成了个弯男了呀!      可惜他听不到我心中的嘶吼,眯起的眼睛像在打量一块猪肉,语带嫌弃,“啧啧,我只能勉为其难,多亲你几下了,看你这饥渴的样。”   曼陀罗,孟婆汤,忘川河……   我心如死灰,缅怀着过去可爱的卷毛,被现在的卷毛重重吻住。   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我面色涨红,浑身发软,手臂被骑在我腰上的卷毛拉住,渐渐的,十指相扣。      他舔我的嘴唇,撬开牙关,估计是心头怒火未消,逮着我的舌头就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我闷哼,眼泪汪汪推开他,“你干嘛?”   他眼中闪过一抹触目惊心的暗光,“吃了你!”   当晚,我被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嘴唇被咬得红肿,在精疲力竭中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在卷毛志得意满的笑脸中醒来。   甩给他一个白眼,我坐上去学校的公车,卯足了劲要给贱贱来一个回旋踢。   可是待我结束了上午的实验课,来到贱贱的办公室门外时,却见几个老师你推我搡的站在门外偷听。   我立刻来了兴致,悄悄走上前八卦的问,“诶诶,怎么了怎么了?”   大家都相熟,他们也没瞒着,低声给我解释,“系里刚来了个漂亮的女老师,叫田如,正在里头……”      “哦~”我了然,原来是唐老师的老毛病又犯了。   喜滋滋的,我们一群为人师表撅着屁股听墙角。   屋内,一会嗓音高亢,“你给起开,不要碰我!”   一会砸坏个杯子,“唐鉴,你要是再这样,我会让你的存在变成曾经!”   一会又轰隆推到了椅子,“我、我TM其实是个男的!”   “……”里头终于安静下来,我们在外头面面相觑,“田、田如是个男的?”   “明显不可能啊,那胸那屁股……骗唐鉴呢吧。”      “再说这小唐,唉,不就是带了三年土木么,怎么饥渴成这样?”   能不饥渴吗,整个土木工程系统共才十个女生,还都是姿色平平的。贱贱没少跟我抱怨过,每天都打着检查晚自修这个借口逛到人文系的教学楼。   可是,这也不代表他能随随便便对新来的女……男老师下手啊!   我长叹一声,挥退众人,理理衣裙,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门内的世界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我抚额,对蹲在地上扒着田如大腿眼泪汪汪的唐鉴说,“哥,再这样下去,小心卷毛带着藤条来抽你。”   田如看见我,漂亮的脸上闪过欣喜的光,一脚踹开唐鉴,跑到我身后,“你、你好,这……他……他……”   “他非礼你,我知道。”   不止我,估计到了下午,全校人都知道了。   我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贱贱。      贱贱抽噎,瘫坐在地上回望我,“木头啊,你是有肉吃的人,不知道我这和尚活得有多辛苦,一千多天,好不容易盼到办公室来了个漂亮女人,我、我能放过吗?”   照他从大学时代就勾搭美丽女老师的前科来看,果断不会。   我摇摇头。   他一脸看见组织的激动,“我就知道木头最了解我!”      一个鲤鱼打挺的站起身,唐鉴走到我面前,对我身后如丧考妣的田如说,“美女,我只想请你到学校后门吃碗鸭血粉丝。”   瞧瞧,多么现实朴素的理想啊。   我让出空地,给他们俩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田如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是男的……”      我拍拍她的肩,“没事,贱贱虽色了点,但是个好男人,别拿这不靠谱的谎话骗人了,昂~”   她期期艾艾看了我一眼,眼眸黑白分明如秋水。   田如体型高挑,皮肤白皙,一头金棕色大波浪,戴着圆形无框眼镜,妆容虽然浓了些,但胜在气质脱俗,身材婀娜多姿更不必说,这样一个女人放到土木学院里,院长真不怕她被人生吞活剥了?      “我没骗你们。”她苦恼的摸了摸鼻子,而后手往头上一抓,金棕色大波浪就这么被抓了下来。   戴着网罩,头型十分美好。   我理解,“原来你是短发啊,也挺漂亮的。”   田如嘴一瘪,“你们没听出我的声音沙哑低沉?”   贱贱狗腿接话,“没事啊,现在流行,而且到了那什么的时候,交换起来更有味道,嘿嘿嘿……”   我和田如一致鄙视他。      半晌,田如又转向我,接着刚才的话,“是真的,我刚刚从一个COS活动下来,看时间来不及,就直接来这报道了。”   我皱起眉。   “那场地就在隔壁美院的广场,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而且……”   她忽然掀起裙子。      贱贱佯装受到惊吓,双手捂脸,指缝却分得老大,眼珠子在里头咕噜噜直转,险些滴下口水。   可是过了会,贱贱居然浑身僵硬,不敢置信的苍白了脸。   我疑惑,探出脑袋看个究竟。勉强看到个侧面   恩,浅灰色四角裤,腿真的又白又直,只是腿间怎么……   我恍然后退一步,他没想到我竟然眼巴巴的凑过来看,急忙放下裙子,脸颊微红,抱歉的看向我,“信了吧?”   我点头如捣蒜。心中波涛汹涌,面上故作平静。   我、我这是看到了同龄男性的被包裹着的那什么了?!   贱贱哀嚎一声,躺在地上挺尸。      田如的身份终于真相大白,他哀叹口气,“我来这报道,刚说了是新来的老师,他……”指了指捶地的唐鉴,“就一股脑把其他老师都赶了出去,还不听我解释,说些肉麻的话,真是……”   田如一脸恶心,“我就该先卸了妆再来报道,这年头淫.棍变.态比比皆是,是我做的欠妥当。”   我怜惜的拍拍田如的肩,“不碍事,我这就帮你做主,收了这个淫.魔!”      说罢,我两手一拍,拎起贱贱将他逼直墙角。想到昨晚所受的屈辱和惊吓,我扯出一抹狞笑,像电影里的大反角般,“贱贱啊贱贱,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   “木、木头,你想干嘛?”   我一拳捣到他心窝,“你丫居然敢跟卷毛告密?!好啊好啊。今天中午,我和田老师不把你给吃残了,我们俩就免费陪你去开房!”      贱贱一听,泪流满面,“我、我一个都不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贱贱班长悔不当初~ ☆、Chapter 15   在学校后门的小资西餐厅里狂吃一顿之后,我拍拍肚皮,心满意足的呼出口气。   贱贱捏着干瘪的钱包在我身旁抽噎不止。   看他那熊样就烦。   我甩他一个白眼,和田如聊天,“你带土木几班?”   “三四五班,接替蒋老师的。”      卸了妆的田如皮肤白皙,五官比平常男生秀丽,但并不是娘娘腔,而是近些年来被小萝莉们极为追捧的奶油小生。他比我高了一头,和贱贱站在一块,光看背影,还真是挺和谐……   我干咳一声,甩掉脑中冒出的腐败思想,“那你以后要和贱贱一块检查晚自修和晨操状况了嘛。”   他笑着点点头。   贱贱偷瞄一眼,“呜……为什么是个男的!”      田如脾气很好,一顿午饭的功夫已经忘了贱贱的所作所为,很是哥们的拍上贱贱的肩,“唐老师,别这样,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定有个漂亮姑娘在终点站等着你。”   终、终点站。   这是诅咒贱贱他一直到死才能泡上姑娘么?   我嘴角抽搐。      贱贱没听出着话外之音,怔忡一会,开心的和田如勾肩搭背,“田老师,你有妹妹或者姐姐吗?”   “诶?”   “实在不行,你家姑妈阿姨,有未婚待嫁或是离婚的吗?”   “……”   贱贱,你是有多饥渴。      下午,田如作为新任班导要熟悉学校环境,便跟着办公室里的团委老师出去巡查了,临了团委交给贱贱一个光荣的任务——检查男生宿舍卫生。   我一听,脸立刻绿了,贴着墙根准备落跑。   没想到贱贱这厮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对团委老师欣喜应道,“没问题,正好夏老师也有空,她陪我一起去。”   我像颗蔫了的白菜。      谁不知道男生宿舍位列校园十大恐怖圣地之首,而检查宿舍卫生,其强度直逼半小时内爬上阿尔卑斯山脉。   我这还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哪能到那种鬼地方受苦?   “哎呀你就别装了,其他小女孩娇羞可人,被这熏了是正常。你丫一从小进惯了男厕的主,还会怕这个?”贱贱领着我一路踏进男生宿舍楼,“这已经比我们上学那会干净多了,你看你看,楼梯拐角的垃圾堆已经变小了呢。”      贱贱语音刚落,走道里就走来一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男孩。   他无视我们,走了过去,留下一阵混合型气体的味道。   “那孩子几天不洗澡了?”   贱贱见怪不怪的说,“咱们土木系的男孩,有一个从九月到十一月一次澡都没洗过。这个是那孩子的师弟,估计过完年回来就没洗吧,还好还好。”   我默默的致敬,都是牛人。      前往土木二班寝室的路上,昏天黑地,臭气扑鼻,哀鸿遍野,我忽然觉得自己产生了臆想,仿佛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贱贱敲门,来到了一个寝室内。里头三个小伙都只穿了无袖背心和三角内裤,见班导来了,笑呵呵的搬椅子给贱贱坐。   “哎哟班导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一男孩点头哈腰,正把地上的垃圾往床底下踹。   “就是啊,我们好收拾收拾。”另一个掀起一床被子,没头没脑的盖住了整个放在中央的学习桌。      唉,掩饰什么啊。   我站在门边摇头叹息。他们终于发现我,笑谈声停顿了数秒,响起尖叫三重奏。   “班、班导,你怎么带个女人来啊!”   他们到处找东西遮盖,活像是被妇女强行那什么了的纯情小处.男。   我目不斜视,冷哼,“放心吧,姐姐阅J无数,你们这点小斤两……啧啧,不够看呐。”   贱贱闷笑着把我拽走,身后传来那三个孩子备受耻辱的哀嚎,“我、我们很大的!”      检查了一个楼层,里头无一例外的臭气熏天,看来是不透风并且臭袜子堆积太多所致。而我的抗压能力果真极强,到最后居然是贱贱率先认输,我依旧活蹦乱跳。   恩,主要都是卷毛的功劳。谁让他每次都让我在他大号的时候给他送厕纸呢。   作为最后的收尾工作,贱贱随便挑了个宿舍,他大手一指,我上前敲门。   里头砰砰锵锵的响了许久,门才被打开。   “怎么这么久?”我皱眉问。      小男孩腆着脸笑,“嘿、嘿嘿,收拾了一下。”   我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压迫小男孩就是通体舒畅,时隔多年,我再次找到了做女王的感觉。   宿舍里灯光昏暗,窗帘紧闭,看样子他们是才起床。   我抬头看看两个还缩在被窝里的狗崽子,“睡这么久,你们上午没课?”   他们钻出脑袋,嬉皮笑脸的正要解释,眼珠突然瞪大,结巴道,“夏、夏夏夏老师!”   夏夏夏,吓死人老师!   我估计他们是想这么喊。      定睛一看,我顿时乐了。原来这两个正是昨天实验课被我整了的三个男孩之二。   我扯出一个温和的笑,环顾一圈,“顾小天儿不和你们住一个宿舍啊?”   “顾、顾哥在洗澡呢。”他们一边七手八脚的穿衣服一边说。   顾哥,我还度娘呢。   我撇撇嘴,对门口的贱贱说,“随便打个分,我们就走吧。”   虽然整整小男孩是我的乐趣,但顾天这孩子,怎么说也是纪非贤的亲戚,鉴于昨晚纪非贤的所作所为,我觉得还是和他们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我坚决不承认是怕了卷毛的色狼攻势。      对三个傻笑的孩子挥挥手,我转身,刚走到浴室门边,就听里头沙沙的水声停住,而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门就爽快的拉开了。   水汽袅袅,雾气蒙蒙。   里头有一具白花花的肉体闪闪发光。   我看的眼睛都直了,下意识抹抹嘴角,还好,没流口水。      身后的三个小孩也惊住了,嘴巴张了又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视线上移,不期然对上一双呆滞的眼,小伙子脸红得像猴屁股。   我干干一笑,淡定的对看呆了的贱贱说,“鉴于他们不惜出卖肉体贿赂我,给他们打100分。”   语毕,拉着贱贱逃出宿舍楼。      “检查宿舍都能出轨,木头,我服了你!”回去的路上,贱贱对我说,“你回去可别告诉卷毛,否则我的屁股就要不保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有歧义,感情卷毛一直惦记着你的屁股?   我斜他一眼,“让我不说可以,但你也要保证以后不做内奸,给卷毛小道消息!”   贱贱含泪离去。   我哼着小曲回实验楼做实验。      虽然看了小男孩的肉体挺不厚道,那顾小天儿的身材不错,算是养眼,我勉强和道德三观抗争了一下,恶魔打败了小天使。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我发短信问卷毛晚上想吃什么菜,等来等去,等到他说“晚上加班,不回去吃了”。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相公抛弃了的可怜小媳妇。   不就是不回家吃顿饭吗?至于么我。      摇摇头,甩开这不切实际的思想,我挎着包走出实验楼。   没走两步,就看到纪非贤站在一棵香樟树底下,边上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   “夏木。”他低声喊我。   我顿了顿,没敢往前走,站在原地,“干什么?”   他看出我的闪躲,眼里滑过一丝落寞,“昨天的事,我想好好和你谈一下。”   “恩……”我纠结。      “我定了川福楼的位子,先去吃饭吧。”   我两眼放光,没骨气的上了纪非贤的车。   “先、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川福楼才上你的车的。”   纪非贤平稳的驾着车,嘴角微勾,“恩。”   我四处看了看,“唉,你出去混了这么多年,怎么没混个司机回来啊?像你这种山口组老大,应该前后两辆车夹击,以防你被敌袭吧。”      纪非贤面露无奈,“夏木,我真的不是黑社会。”   “嘿嘿。”就爱看他一脸凶横却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逗你玩呢,傻帽。这么多年了还会被我整。”   “……”      不是周末,但到了吃饭的点,川福楼里依旧人满为患。还好纪非贤有前瞻性的定了位子。   店里人虽然多,但不吵杂,我坐在位上百无聊赖的喝着橙汁。   纪非贤每点一道菜都停下来看看我,我点头,他再继续。   过了几分钟,服务生离开,先送了点饭前零食上来,我仰头往嘴里仍花生,一边嚼一边说,“唉,纪非贤你还记得么,咱们上学那会,有次去看电影我往嘴里仍爆米花,差点被呛死。”      纪非贤回忆起来,凶狠的五官柔和下来,“还好手边剩了一口水让你喝下。”   “是啊是啊,那口水救了我的命。”我感慨不已,“否则世上少了我这么一朵奇葩,是多大的损失啊?”   纪非贤半晌无语,“能夸自己是奇葩的人,的确很奇葩……”   聊聊过去,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点的菜色陆续上桌,我迫不及待的吃起来,完全不顾及形象。   纪非贤又是倒水又是拿纸巾,看起来很劳累。      而且他的眼神还总是飘忽不定。   我咽下嘴里的水煮鱼片,“你怎么了,我身后有什么好看的?”   他略显尴尬的说,“没、没什么。”   没什么……   原来不光女人喜欢说反义词,男人也喜欢。   像我这么聪慧的人,会被骗么?   我斜睨他一眼,扭头看去。      人来人往的酒楼里香气四溢,我身后隔了两个桌旁,坐着一对男女。   女生很漂亮,五官古典举止大方,和这古色古香的酒楼装潢很是搭配。而男的,眉眼染着淡淡的笑,礼貌亲切,还有一头朝气蓬勃的天然卷。   手中的筷子落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货不是应该在加班吗?   现在公司效益怎么好,都跑川福楼来加班,还外带大家闺秀陪酒了?      我怒火中烧,而原本背对着我的卷毛,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缓缓的转过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咱们学校的土木系,是真有两个多月不洗澡的人的。。。= = JJ貌似又抽了,新章出不来…… ☆、Chapter 16   两桌并一桌。   饭店内生意极好,像是一锅煮沸了的开水,我们这却安静异常。   我吃着烧鸡,奇怪的看向其他三人,“你们怎么不吃啊?”   纪非贤坐在我对面,面无表情地喝着啤酒。卷毛坐在我身边,一开始被我发现的时候面染慌张,但他一看见纪非贤,眼中的寒冰便嗖嗖的往外窜。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还是罗昕体谅我,轻笑一声,“好巧啊,居然在这遇见你和非贤。怎么,你们复合了吗?”   纪非贤闻言浑身几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      我见状难免会心生疑惑,但很快,便被身边紧紧攥着我的手的卷毛夺去了注意力,“你和他复合了?”   那样子,活像我是红杏出墙的人妇。   “没有,昨晚不跟你说了吗我和纪非贤现在只是朋友,没别的关系。”我眉头轻皱起来,“你说不回家吃饭,刚好在路边遇到,他要请我吃饭,我犯得着跟钱和美食过不去吗?”   对面的两人听后脸色都微微僵硬。   我甩开卷毛的手,心里不知怎么的有股火气遏制不住地往上涌,“还说我呢,你不是加班么?这班加的可真惬意,都跑川福楼来和美女吃饭了。换了我我也宁愿来加班,也不回家吃饭了。”      脸颊因为生气而发烫,我垂下头猛吃,差点被噎到后,端起眼前的果汁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罗昕恢复过来,轻轻一笑,店内柔和的灯光衬得她明眸皓齿,小家碧玉,“夏木,你别误会,我和严合没什么,也是巧合而已……”   罗昕一向知书达理,样貌好气质佳,脾气更是出类拔萃,我在她面前,就跟雏鸡站在孔雀前面一般。我是认命了的。那些爹娘给的样貌和后天培养的气质,我一概没有,也从来不觉得妒忌。但今天我的反应有些失常。      “我没误会。”我扫荡完一盘酱牛肉,一碗水煮鱼片,又扒了一碗米饭,吃饱喝足了,我才擦干净嘴,对罗昕笑着说,“卷毛说了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然相信他。”   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也是有心机的。   罗昕喜欢卷毛,这事全校人都知道,我故意在罗昕面前捅破这层纸,不是为了让她难堪是什么?   我的话一说完,餐桌上的尴尬气氛就上升到另一高度。我板着脸,拎起包站起身,“纪非贤,谢谢你这顿饭,再见。”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卷毛被我的反应打的措手不及,好一会才追出来,“木头,木头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停下,脸色不好,口气更是冲,“你和罗昕见面完全不用瞒着我,骗我加班干什么?你和罗昕的事全校人都知道,时隔多年后故意隐瞒有什么意思?掩耳盗铃的故事就是这么来的。”   卷毛出来的匆忙,连大衣都没穿上,在马路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一会就冻得嘴唇青紫。      心下不忍,我拽过他的包,“愣着干什么?穿衣服啊。”   “恩?哦……”他慌忙穿上大衣,而后局促的看着我。   少年时的他和现在的他的影像渐渐重合,我清醒过来,脑中一团乱麻。   我刚刚在做什么?   不久之前我还能没心没肺的调戏卷毛说他苦恋罗昕,怎么现在连看他和罗昕单独见面了,都会发这么大脾气,口不择言?      他时常提起的婚姻和近些天来的暧昧,难道已经化成了绳索,在我不知不觉间统治了我的大脑,控制了我的神经了吗?   顿时五雷轰顶。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我这么快就对卷毛伸出魔抓了?   不行,这个思想不对。就算我跟卷毛结婚,但不能跟他谈恋爱……我这是什么逻辑?   越想,脑袋越乱,我气得蹲在地上哀嚎。   卷毛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我,“木头,木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其他女人单独见面了,好吗?你别吓我,别哭,别哭了。”      我抬起头,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哪里哭了,不要侮辱我!”   卷毛愣了半晌,突然笑起来,抱着我的脑袋直往他怀里塞,跟塞馒头似的,“木头,你在吃醋。”   “我……”我哑口无言。   “难得你开窍。”他笑得眼睛都快没有了,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得意中带着得瑟的二五八万,“你放心,我只喜欢你,别的女人在我眼里,就是一堆粪土。”   他曾经还说过金钱是粪土呢。果然其他女人是金子,我就是破铜烂铁么!   等等,刚才他是不是说了喜欢这两个字?      我一把推开他,“什么喜欢,你不用安慰我。”   他被我的神力推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收起了嬉皮笑脸,“什么安慰,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告白的?”   “告、告白……你……”我羞红了脸,“你懂不懂什么叫喜欢?不是小时候你愿意跟我一块玩泥巴就叫喜欢。”   “我当然知道。”他眯起眼,“居然敢怀疑我的情商,木头,你还真是……”   他怒极反笑趁我不注意一个弯腰把我抗在他肩上,“我这就让你看看我的觉悟。”   我、我真的错了。   原来天生神力的不是我,而是常伴我左右的卷毛啊!居然能把我这头人形猪扛起来,这功力太雄厚了!      我一路哀嚎着被他抗进了出租车里,过往行人没有一个不对卷毛投来敬佩的目光。   “师傅,去最近的旅馆。”   司机师傅暧昧的笑了一声,脚踩油门,没两分钟就到了个连锁酒店的门口。   卷毛掏钱给司机师傅,司机摆摆手,“当我日行一善了,小伙子,悠着点,别把姑娘的腰弄折了,哈哈哈——”   笑罢,随风而去。   我站在路边哭泣,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卷毛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办好了住房手续,一路拽着撒泼的我走进房门。   “你、你别冲动啊。”我趴在地上,警惕的瞪着居高临下,像看一只蚂蚁般看着我的卷毛,“我的初夜是要留到结婚的!”   卷毛一听,乐了,“正好,我们今晚做,明天领证。”   说罢,眼前一黑,他已经不管不管的亲了上来。   人家都说遇到亲爱,百炼钢也成绕指柔,这话不假,在我和卷毛这,他的口水和吻技就是让我腿软心跳的催化剂。      一吻下来,我睁开眼,发觉自己居然已经躺在了床上。难怪刚才感觉像是在天上飞。   卷毛跨坐在我腰侧,慢条斯理的开了空调。暖风呼呼送来,不一会房间就热了起来。   我鼻尖沁汗。   卷毛甩掉外套,脱掉羊毛衫,一颗一颗的解衬衫纽扣。   我一把按住他,“别、别冲动,万一你跟我今天真那什么了,你以后就算长出八条腿来,也逃不出我们老夏家了!”   卷毛扬扬眉,“那太好了。”   我是在跟一个会讲中文的孩子沟通吗?      不一会,他的衬衣也脱掉了,只剩下一件无袖马甲。   卷毛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个头就开始猛窜,加上他喜欢打篮球,没事去操场长跑,练就了一身紧致有形的肌肉。我看着他手臂上流畅的线条,那具我早已熟悉的躯体在昏暗灯光中闪烁的淫靡微光,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差点色令智昏。   卷毛开始扒我的衣服。   我双手紧紧的攥在胸口,严肃道,“卷毛,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卷毛停手,意味不明的看了我好一会,忽然疲惫的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怎么这么蠢。”   “你骂我做什么。”我委屈的很。   “这么多年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我的心思,你怎么就不明白?”   他瘫坐在我的腿上,我疼得直叫唤,他却置若罔闻。   “你、你你你快起来,腿快被压断了。”   “能压断就好了。”他轻笑一声,带着些寒意,“这样,你就不会跟别人乱跑了。”   分明是在指责我答应跟纪非贤吃晚饭。      我一抖,嘟囔,“卷毛你没事吧,我和纪非贤真的不会复合。”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他板起脸来问我,“你对他还心存幻想?或者,我的方法又用错了……”   他忽然一脸落寞。   我莫名心疼,挣扎着坐起身,“卷毛……”   我们认识二十五年,二十岁之前,他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二十岁之后,我认识了纪非贤。但从未想过会离开他。      我对他的了解,就像屎壳郎对那什么。若是缺了对方,我们谁都不好受。   但我现在真的不了解他。   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不明白他说出口的喜欢这种感情,到底是怎么来的,甚至不懂他每次吻过我之后,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我太愚钝了?   小妹一直骂我是个缺了氢和氧的水分子。      一室沉默。   许久,我支支吾吾的问,“卷、卷毛,你真的喜欢我?”   卷毛飞快的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恩了一声。   我疑窦丛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早说?还是你觉得我一个人过太可怜了才说的?”   卷毛甩给我一个白眼,“凭你的智商,你猜不出来?”   我真心不知道他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低调的摇摇头,他又叹了一口气,“我怕我早说了,你会尴尬……”   那现在就是好时机了?      看这暧昧的旅馆房间,看这一地凌乱的衣物,看这我们衣衫不整相顾无言的景象。   我更加尴尬了好不好!   “那、那你到底……”话没问出口,嘴巴就被他含住。   “比纪非贤久,比你能想到的更久,满意了没有?”   他这么说的时候,活泼的自然卷都黯淡下来,满眼的深不见底的陌生情绪,让我心咯噔一下,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么,结婚……”   “一定要结!”      我想我实在太不适合严肃认真的对话。就像有一次看某个大学讲师的演讲,我听着听着,眼泪就汩汩流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神情冷峻的卷毛,鼻尖也酸涩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恩,卷毛你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告白了= = ☆、Chapter 17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对于卷毛对我的告白,我纠结的脑子差点打结。徘徊在信还是不信的我,趁着卷毛洗澡的时间,给小妹、贱贱两人各致了一次电。   上面那句话,就是他们咆哮着对我说的。   “这俩人不认识吧,怎么说话的德行一样一样的……”我抠着耳朵,纳闷。      洗澡后的我和卷毛并排睡在宾馆的双人床上,很和谐。   卷毛睡觉时安静规矩,一点都不像我喜欢四仰八叉的睡法。   催眠自己快睡快睡,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没能顺利入眠。   挫败的叹了口气,我侧过身,借着外头照射进来的朦胧灯光打量起卷毛来。   果然跟我妈说的一样,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以前从没觉得和卷毛过度亲密有什么不对劲的,但现在……我想这就是传说中情商提高的表现。      他喜欢我。   喜欢我的时间,比纪非贤还要久。   那么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初我和纪非贤交往之后,卷毛变得阴阳怪气,动不动就冷脸,活像是被更年期的妇女俯身这一现象了。   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放任大家八卦他和罗昕的流言呢?还有今天晚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瞒着我单独见罗昕的?   高难度问题。这比让我做一个复杂化学实验还要困难。   我投降,昏昏睡去。      隔天一早,我对刷牙的卷毛说,“我觉得,我也喜欢你。”   卷毛差点被口中的泡沫呛着,迅速漱口,不敢置信的问,“你、你说什么?”   “我昨天用手机上了网,对照最近和你相处的反应,测试结果说我正处于春心萌动的状态。”我躲开他亮晶晶的目光,干咳一声,“恩……看到你我果然会脸红心跳,所以结论应该是没错了。”   他欢呼一声,抱起我,大嘴一张,就厚颜无耻的亲了上来。   我不由得想起当初和纪非贤在一起的自己。      我会紧张纪非贤有没有按时吃早餐,有没有被同学们用惧怕的目光注视,有没有心下悲戚终日故作坚强。我是喜欢他的。   虽然装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每当下了课,见到他站在教室门口等我时,小心脏总是会一阵不争气的狂跳。   只是那份感情,在时间的作用下,消弭与无形了。剩下一些带有腐蚀性的液体慢慢摧残我的心,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彻底消失。   所以,纪非贤,你现在来找我复合,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因为保住了贞.操,并且完美解决了和卷毛之间的矛盾,我上班的时候心情异常的好。   我笑呵呵的走进实验室,前来上课的学生们吓了一跳,纷纷面露惊惧。   “夏、夏老师,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某男生问。   “对啊。”我用镊子夹起一条锌片在酒精灯上烧,看着它燃气的曼妙火焰,心情舒畅。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我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是啊,那个锌片……真的不是假想的我们其中某人的躯体么?”   “老师还是冷下脸来比较可爱。”   “听说她和黑道大哥有瓜葛,前些天有人看到她上了大哥的车。”   “赫,不、不会吧!”   “而且那黑道大哥,似乎是顾天的舅舅……”   “也、也就是说顾天也不能惹了?”   “你个蠢货,顾天的脸摆在那里,谁敢去惹!”      我听得浑身乏力,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脑袋的弯弯就那么多呢?简单一点看问题不是很好嘛?   “给我好好做实验,再唧唧歪歪,小心我去医学院借根针和羊肠线回来!”   我忍无可忍的板起脸来。   有人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太好了,恢复正常了。”   我:“……”      中午照例是在学校解决午餐,我刚和同实验室的研究生走出实验楼,就见正对着门的树底下站着一个天然卷对我挥手。   我对同行的人说,“我家狗狗来了,你们先走吧。”   他们闷笑着离开。   卷毛走过来,目露困惑,“他们看着我笑什么?”   我挑挑眉,“他们在嘲笑你的发型。”   卷毛闻言冷哼一声,眼露杀气,“找死……”   他最宝贝的就是他顶着的那头自然卷,蓬松可爱,稳重中不失俏皮。   我真心没看出自然卷的稳重范儿来。      虽然昨晚没能得逞,但卷毛今天的气色极好,他霸道的拉着我的手走在学校里,但凡在路上遇到了人,都要举起我们交握的双手晃晃,眯起眼睛,语调冷飕飕的问人家,“你猜,我们俩什么关系?”   “……同学?”这小男孩被卷毛敲了一脑袋包。   “……同事?”这小女孩被卷毛凶狠的表情吓跑。   “姐、姐弟?”这下不用卷毛出手,我直接把他踢到了水龙头边,“洗洗你的眼睛,我是他姐,我有那么老么!”   我们如同抢家劫舍的鸳鸯大盗,一路杀到了学校食堂。      正是吃饭的点,食堂里吵杂声一片,刚下课的学生们大排长龙。   我拉着卷毛在最长的一条队伍后头排着。   “为什么不去隔壁那个?”他不解。   我嘿嘿一笑,“你不知道,这个窗口刚来了一个小哥,那皮相那身材……没看这条队伍里有九成女生么?”   我探头探脑的,企图从人逢中瞄一眼帅哥。可还没看着呢,就被卷毛拉走了。      “唉唉,你干嘛呀?”   卷毛眼中有寒冰,“你想看帅哥,看我就行,别搞七捻三。”   我半晌无语。   这孩子太有自信了,而且,太霸道!   我恹恹的排队,轮到我的时候,我点了一长串肉食,在打饭大婶错愕的目光下昂首走到一旁。      施施然收起饭卡,我朝卷毛挑了挑眉。让你不许我看帅哥,我不给你付钱吃饭!   学校食堂规定了只需用饭卡交易,所以外来人是吃不到这便宜划算的午餐的。   卷毛愣在窗口前,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弯下腰对打饭的大婶笑笑,“阿姨,您有饭卡么?借我用一下,今天出门太急忘了带了。”   他话音刚落,后头就跑来俩女孩,兴奋的叫,“我有我有,饭卡借你!”      卷毛微笑着接过,打好饭菜,在打饭过程中,那两个孩子在卷毛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还故意佯装地太滑站不稳而轻轻碰触卷毛,“我是水瓶座的,师兄你是哪个学院的?哎呀你也喜欢莴苣啊我最爱吃了咯咯咯咯……”   我冷眼旁观,哼了一声,“姑娘没人告诉你你的笑声很想老母鸡么。”   周围人闷笑。      那姑娘拧起眉,“你这阿姨怎么说话呢!”   我瞪圆了眼,端着餐盘的手直发抖,“你你你……喊谁阿姨呢!”   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卷毛从消毒柜里取出两双筷子,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餐盘,放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到了那女孩的手上。   “她是我老婆。”卷毛对女孩说,“不是你阿姨。”   说罢,强行拥着我走了。   小女孩在我们身后跺脚。      不少艳羡的目光投来,我挺挺胸脯,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叫什么?叫野百合也有春天!”   “别臭美了。”卷毛从我碗里挑走一块最大的红烧肉,“你充其量就是满天星。”   满天星?满天星多小多不引人注目啊。   我斜睨他,“你损我。”   卷毛抬起头,喂了我一筷子土豆,“乖,疼你还来不及呢,快吃饭,小心饿得胃疼。”   唉哟我不胃疼,我被你这话这语气酸得牙疼。      吃完饭,我催促卷毛快点走。   “这么着急让我走干什么,你在学校里养了小白脸?”卷毛不阴不阳的说。   我“唉哟”一声,狗腿的,“卷毛大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这校容这校风,能养出第二个跟您这样的小白脸让我养?您太抬举您的母校了。”   卷毛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我是怕你回公司晚了,你今天是特地过来的吧,午休快结束了,你走吧。”   咱俩一拉一拽的走到学校大门口。      卷毛坐进车里,对我勾勾手指头。   我纳闷的弯腰靠近。   他奸笑着点点自己的腮边,“你懂的。”   饶是皮厚如我,也面红耳赤起来,闭上眼,我一股脑冲了过去,印了一个大大的响吻。   卷毛心满意足的开车走了。   我在门卫叔叔暧昧的目光下羞臊无比,捂着脸飞奔回实验室。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不过是昨晚才确认我和卷毛要认认真真的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罢了,怎么今天我就跟中了邪一样,从一厚颜老姑婆变成了怀春小少女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太纠结了。。。木头的感情解释太纠结了 终于写到她认清自己的内心了TAT ☆、Chapter 18   日子在“上班—吃午餐—下班—被调戏—面红耳赤相拥入眠”中慢慢流逝。   四月一号愚人节,小妹终于写完了论文初稿,借晚饭之名,到我和卷毛的小屋里演了一出无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动不动就掏手机是在跟谁发短信!母亲大人你在家里过得可好?   正好贱贱这天也有空,他下午到,我挥挥手,将他和卷毛赶出去到最近的超市买菜去了。   所以小妹来的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并且我还蹲在浴室里吭哧吭哧的洗着近两周囤积下来的衣服。      每到要用的时候洗衣机必坏,改明就让卷毛换了你!   小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洗衣服。   “姐,姐、姐,你还好吧?脑子没烧坏吧?基因没突变吧?没有人外星人合体吧?”   我甩她一脸水,“去去去,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曾经的我已成浮云,现在的我是一座永垂不朽的丰碑!”   小妹默默的看了我一会,掏出手机发短信。      不一会,我的手机响了。   我把手擦干净,掏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显示来自母亲大人。   “洗好衣服别忘了给小合炖鸡汤!”   到底谁才是她的心头肉!   我怒视小妹,“你给妈都发了什么?”      小妹无辜的眨眨眼,像只苍蝇一样飞出了浴室,“没有哦,吼吼吼,我只是实话实说哦,吼吼吼,话说回来姐姐你越来越像黄脸婆了哦,吼吼吼,你终于栽在卷毛哥手里了,吼吼吼——”   吼,吼你个大头鬼,再吼下去,我诅咒你嘴巴永远维持那样闭也闭不起来!   大门一开一关,小妹喊,“我下楼买点苹果上来。”   “买不到4S你就别回来!”我回吼。   小妹甩门离开,屋内霎时冷寂下来。      人可真奇怪,有时候就是巴不得有人在你身边烦你念你,好让你有个对象发发脾气。   这下好了,小妹走了,我,我只能将怒气转移到衣服上,一气之下,将浴缸放满水,所有衣服都扔到里头,自己卷起裤腿,跳进浴缸疯狂踩踏。   卷毛拎着一袋子菜回来的时候,我跳得气喘吁吁,“回来了?衣服就快洗好了,还剩最后一件羽绒衣。”   贱贱一脸便色的站在门外,“木头,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原始的方式洗衣服呢?”   卷毛闷笑一声,走到厨房择菜去了。      贱贱还不依不饶的问,“你确定你没脚气吗?万一这些衣服穿到身上,脚气病菌可是会无孔不入的。”   我停下动作,双手叉腰,沉默的看着他。   半晌,他灰溜溜的离开了,“求、求你了,把脚丫子收起来,我怕长针眼。”   衣服终于搞定,我累得半死,所幸洗衣机的脱水功能还是有用,待我晒好衣服之后,两只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了。      卷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贱贱哭哭啼啼的在厨房揽去了全部洗菜任务。   我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的交换。   卷毛走进屋,奸笑一声,趴到我身边,手指在我胸前跳舞,“怎么样,我帮你按摩按摩?”   我斜他一眼,“你又在打什么18.禁的坏主意?”   “哪能啊。”他笑,一边笑一边把手指头跳进了我的衣服里,“就想帮你按摩,真的,看你洗衣服这么累,我好心疼。”   我冷笑着拍开他的手,“心疼?那以后衣服全是你洗,果断心就不疼了。”   他敷衍一笑,欺身上前。眼前一个晃动,他就跨坐到我腰上,桀桀怪笑着压了下来。   我……      言情小说里不是一直会有“开了荤的他像一头永远不会餍足的狼”这种描写么?   太精准了!   我欲哭无泪的任卷毛亲了老半天,眼见他眼底的绿光幽幽窜起,门铃响了。   啊……多及时啊。   我一把推开面露不甘的卷毛,飞奔开门,见到门外的小妹,我大发慈悲的说,“看在你会掐点的份上,原谅你这个间谍了。”   小妹像看精神病一样的看了我一眼,“卷毛哥你就算忙也要记得每隔一周就带我姐去仁济复查啊。”      卷毛斜倚在门框上,反常没对我妹露出邻家大哥哥温柔又慈爱的目光,“凡凡,下回敲门的时候,先发短信说一声,哥还有事要做呢。”   我妹愣了愣,看看我又看看卷毛,“哦~~~”的笑开了。   “原来我当电灯泡了啊,哈哈,有罪,有罪有罪有罪。”我妹暧昧的捣捣我,“姐,你和卷毛哥已经,恩恩。”   “恩什么恩,你便秘啊!”我敲上她的脑袋,“让你买的4S呢?”   她撇撇嘴,“4S被黄牛抢光了,只剩个4,你要不要?”   没想到她真的听话去买了。      我眼睛一亮,“哎哟我的好妹妹你还真没了啊?瞧你这没心眼的。”我拍了她的肩一下,“在哪呢?”   我期待的瞪着她。   小妹指指桌上买回来的四个苹果,又扭头对卷毛严肃的说,“哥,什么事都能耽误,去仁济这事,不能耽误!”   我在卷毛和小妹讥笑的目光中幽幽啜泣。   “你、你居然敢欺君罔上……”      小妹叹息着摇摇头,“哎哟我的好姐姐你还真以为我会买啊?瞧你这没大脑的。”   如果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由此推断,小妹她就是我上辈子的情敌!   我顿悟,难怪这么多年了,她总爱挤兑我。      “唉,苦逼合,你们家辣椒酱放哪了?”贱贱终于踏出厨房那片圣地。   卷毛偏头回忆了一下,“第二个柜子里,有泡椒也有辣椒酱。”   “哦。”贱贱拿着铲子转身,“哥今天给你们露一手剁椒鱼头。”   他笑呵呵的走进厨房,不到半分钟,目光炯炯有神的倒退回来,指着我妹,得了甲亢一样,“这、这小仙女儿哪来的?”   我妹斜眼看他。      我冲上去检查他的眼睛,“班长你没事吧,没事吧!眼镜呢?隐形呢?早就告诉你不能裸眼出门,怎么就不听话呢!”   贱贱却是一掌挥开了我,吸着口水滴溜溜来到我妹跟前,笑得贼眉鼠眼,“美女,美女叫什么名字,生成八字多少,明天有空吗?带上户口本咱们去民政局遛遛?”   我顿时没力气了,瘫坐在沙发上。   卷毛翘着二郎腿,惬意非常的搂住我的肩,“恩,凡凡居然长这么大了。”   你这老气横秋的口气从哪学的!      我俩窝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看戏,贱贱和小妹在客厅中央唱戏。   贱贱说,“美女你怎么不说话啊,太矜持了,我喜欢。”   小妹斜睨他。   贱贱不气馁,“美女你甩白眼的样子真好看,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小妹冷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贱贱抽了自己嘴巴一下,“我错了,我错了,美女你瞪人的样子真销魂。”   小妹顿了顿,说,“你和我姐是病友么?”   贱贱嘻嘻直笑,“美女你真幽默,以后咱们结婚了肯定不会无聊。”   我一脸血的看着卷毛,“她又挤兑我。”   卷毛拍拍我的头,“乖,不难过,我们去厨房玩好玩的。”      他拖着我进了厨房,边走边说,“木头你看过岛国的一部电影么,它的主要场景就是厨房。”   我特天真,“没有,好看么?你找给我有空我看看去。”   卷毛嘿嘿奸笑两声。   我抖了抖,目露警惕。      他一把抱住我,“不用等有空,我现在就演给你看,不过需要你演女主角。”   我几欲喷血,“你你你、你怎么尽想着这些事!我我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当我俩你来我挡纠缠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小妹忍无可忍的尖叫响了起来,“姐,姐,菜刀呢?菜刀呢赶紧给我呈上来!”      卷毛脱力的挂在我肩上,喃喃,“以后该找个偏僻的地方住,不让任何人打扰。”   我推开他,走出厨房,“你给我打住,变回纯洁无暇的红领巾,不许胡思乱想。”   走到客厅时,贱贱已然安静了。小妹被他侵扰得头晕脑胀,大口大口的啃着一颗苹果。   那颗苹果没洗呢吧。   我猜测着。      贱贱有气无力的说,“木、木头,刚才小仙女儿喊你……喊你什么来着?”   我白他一眼,“你没听错,她就是我们老夏家的人,我是她姐,姐!”   贱贱嗷呜一声,又阵亡了,扒着手指头嘀咕,“怎么会啊!我、我是真心喜欢她,但、但夏家可不能随便进啊,看看木头就知道了,现在还多了一颗卷毛,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比起你的命,我更担心你的眼睛。   我坐到他身边,言辞恳切,“贱贱,真的,去配副眼镜吧。”      不是我心存妒忌,就我小妹那皮相,除了瘦一点高一点眼睛大一点鼻子挺一点皮肤白一点,还有那点比我好?   从一入学贱贱就率领全班男同志喊我大哥,除了夸过我够义气有担当,就再也没说过什么让我欢欣鼓舞的话。   小妹和我从一个娘胎里出来,我们就能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向卷毛求证。   卷毛同情的摸摸我的脑袋,“咱们改天去仁济挂个号吧。”   他、他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听素夜妹子的小修了一下=v= ☆、Chapter 19   我们四个决定在家吃饭是有原因的。   今天是四月一号。四月一号是什么日子?就是上课被学生耍不能生气,粉笔被掉包成蚯蚓不能抓狂,路上偶遇一小帅哥跟你表白在你开心兴奋之际又被告知被骗的时候不能尥蹶子。   卷毛和贱贱从一个礼拜之前就开始劝我今天请假别去上班了。   你问为什么?   因为我很胆小。   这不是说笑,是事实。      有谁掏粉笔却碰到滑不溜湫的东西会不害怕的?而我就是太害怕了,不小心把盛满了蚯蚓的粉笔盒顺手一扔,扔的满屋子都是。   结果害得所有人跟着我尖叫。   那场景着实壮观。   还有一年是有个混小子故意写情书给我,约我放学后在小树林见面。我是多么纯情的人啊?自然羞答答的去赴约了,虽然不能谈一场禁断师生恋,但好歹要去见见人家么。但最后以我白等一个钟头告终。      第二天被愚弄了的我端着硫酸去找那孩子了。他吓得牙齿打颤,对我哭喊“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昨天不是骗你,但我被不法分子逮住痛殴了,他警告我不要染指你!对不起老师,我们不能在一起。”   鬼才信他的说辞,我当着他的面做了一个王水消解金属的实验。   自从去了实验室我就认识到,硫酸在手天下我有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餐桌上只有卷毛和我的说话声以及我和小妹用筷子挣鱼抢肉的声音。   贱贱一反常态安静异常,我捣捣卷毛,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眨眨眼,表示明白。   吃完饭,小妹左手苹果右手苹果,蹦蹦跳跳的走了。   我对着她的背影怒吼,“敢不敢洗一个盘子再走!”   她头也没回,摇摇手机,意为“你要是再让我洗盘子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发什么样的短息给母亲大人哟——”   我咬牙切齿。   赤.裸裸的威胁啊!      回到屋里,贱贱已经收拾好桌子,乖巧的立在水池边洗碗了。   这孩子一整个晚上一句话都没说,一口饭都没吃,现下还揪着眉苦着脸,好像明天就要被发配到南极那个没有女人只有企鹅的地方去。   我沉吟,“卷毛,事情不对,再不采取措施,咱们家就要成自杀现场了。”   卷毛严肃点头,拍拍我的肩,便走到厨房,和贱贱并肩站在一起洗碗了。   我是女人,不用他们驱赶,自动的退出这场男人间的谈话。   半个小时后,客厅传来贱贱因太过纠结而痛哭的声音。      我坐在卧室打开电脑,准备玩会扫雷,手机嘟嘟响了起来。   我眼睛盯着电脑,翻开手机,“哪位?”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才响起男性低沉的嗓音,“夏木,是我。”   按动鼠标的手指僵住,我干笑道,“是、是你啊,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吃过晚饭了没?我明天还要早起了不如就先挂了吧……”   就在我假装寒暄准备挂电话时,纪非贤叫住我,“夏木,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过去的我和纪非贤有许多不可不说之事,但现在还有什么?因为上次卷毛敞开心扉的告白,我已经大彻大悟,并且在这几天的相处中,认定了文章开头卷毛所提出的婚姻。   所以,作为即将已婚的人士,我自觉的拉开了和所有异性的距离。   纪非贤当然算在其中。   但现在只是电话联络,没有面对面交谈,应该……不算出轨吧?   说服了自己,我清清嗓门,“要说什么?”   纪非贤又停顿了一会,“我在你家楼下,现在有空吗?我们出来谈谈。”   不想什么偏来什么!      我跳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拉开窗帘的一条缝,往楼下瞄。   楼下漆黑一片,偶尔跑过两只翻滚着呻.吟的小猫咪。   “我没看见你啊?”   纪非贤明显疑惑的低吟一声,“怎么会,我就在你房间下面。”   我又仔细瞅了瞅,还没回应,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哟,这不是我前姐夫么,怎么,您来考察地形,准备当毒品交易现场啊?”   “……”      他跑我家楼下去了!   不是卷毛家楼下!   听筒里传来纪非贤尴尬的声音,“夏凡……”   “别别,千万别这么亲切的喊我。”我妹那张嘴,是我妈言传身教下来的,高二的时候有一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男孩找我妹表白,不但没成功,还被我妹的伶牙俐齿伤害了幼小心灵,摒弃了原先高调的作风,成天一身黑衣躲在人群里头,到现在都不敢直起腰来跟我妹说话。   她的功力,我自叹不如。   纪非贤这孩子,今天你遇到我小妹,唉……我长叹口气,自求多福吧。      “咱们本来就没关系,你这么亲切的喊我,若是被你那些道上的对手看见了,我的小命不就没了?”我妹慢条斯理的说,“您今天来有何贵干呐?”   纪非贤轻咳一声,“我找夏木。”   “我姐啊。”小妹嘻嘻一笑,“我姐过完年就和我姐夫搬出去住了,哦,你还不知道吧,我姐夫就是卷毛哥。他那样的才叫男人嘛,不会心里想着一个外头栓着一个,不会前一秒还跟人牵手,后一秒就跑去国外,不会柿子专挑软的捏,看在你长得凶残年纪比我大好歹还和我姐有过一段的份上,我叫你一声纪大哥,我还真没想到您还会回来,回来就算了,你跑我们家楼下来干嘛?这可没你想要的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光是听声音,我都能听出我妹现在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她对纪非贤哪来的那么多怨气?我百思不得其解。   纪非贤根本无话可说。   小妹冷笑一声,“您词穷了?那赶紧走吧,咱们是小户人家,没时间陪您玩感情游戏。现在卷毛哥好不容易和我姐在一起了,您可别想再动什么歪歪脑筋给他们使绊子。我姐是个木头庄子生下来就把脑袋落我妈肚子里了,我可不是。咱们还是江湖再见,再也别见的比较好。”   小妹啪啪啪离开了。   我捧着手机咬牙不已,这个死丫头,三句话不损我她就不开心!      “纪非贤,纪非贤,把手机给我妹,我得好好骂骂她!”我嚷嚷,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夏木……”   他哑声道。   心脏咯噔一下。   认识纪非贤几年,我从没听过他这么疲惫的声音。   不由得担心他,我问,“怎么了,你听起来……生病了?”   又是半天没回音,我都快坐不住了,直问,“说话啊纪非贤,你今天怎么回事?被我妹的语速吓到了?以前你们不是见过嘛,别放在心上,她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呐。纪非贤,喂,纪非贤,你……”      “你知道当初罗昕为什么出国吗?”   我差点被口水呛住。   他这转移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的回他,“我问你有没有生病,你好好的提罗昕干什么?”   纪非贤闻言自嘲的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关心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能……”   “夏木,你听我说。”他打断我,“我不想伤害你,但是……”   欲言又止的,我恨不得帮他说。      今天纪非贤是怎么回事?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吞吞吐吐,他在玩反差萌么?   我忍不住吐他,“有话快说有氨气快放。”   恰好客厅里的卷毛喊我,“你跟谁讲电话呢?出来,唐鉴要走了,过来送送。”   我提高嗓门“哦”了一声,对纪非贤说,“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吧,卷毛叫我了。”   大概是我语气里带有明显的催促和对卷毛的忌惮,纪非贤沉默了半天,才在我惴惴不安的等待中,轻声说,“夏木,我喜欢你。”   一道惊雷。   我呆愣,脑袋一片空白。      许久,我才找回神智,心虚的干笑,“就、就算今天是愚人节,你、你开这种玩笑,我也是会生气的。”   我想这样说应该能够缓解尴尬气氛。   却没想到纪非贤低笑了一声,“是我不对,选错了日子。”   我点头如捣蒜。   “明天我去学校找你,再重新对你说一遍。”   我捧着手机石化。   电话里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卧室门被打开,卷毛眉头紧皱,“叫你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我扯扯嘴角,感觉连呼吸都不会了。   纪非贤……他是来真的。我知道。   之前他跟我说过复合,但当时他的表情太纠结,总让我觉得他是不情不愿被逼着才会如此提议的。但这次不同。   即便是用电波传过来,那道声线里蕴含的真诚,我也能感受得到。   就像当初,他飞快的跑过篮球场,只为和我说上一句话时,眼底瞬间绽放的欣喜一样。   耀眼,夺目的光。      一直以来,他的求爱方式从未让我感受到他的真心,但当他绊倒在篮球场上时,我感受到了。   这次,我也察觉到了。   他说,他喜欢我。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JJ数次404 TAT ☆、Chapter 20   被刺激到的我过了一个不在状态的晚上。   连贱贱神经比电线杆粗的人都察觉到了,“木头你怎么了,连对你们夏家二女儿一见钟情的我都没这么游魂呢。”   “一见钟情?”我快笑掉大牙了,“但凡有点姿色的你都会对人家一见钟情。掐指算算,这几年你好说一见钟情了万把人了吧?”   贱贱抽着鼻子走了。      送走他,我坐在客厅里不说话,头顶的白炽灯太刺眼,我皱了皱眉,对卷毛说,“这灯该换了吧?”   卷毛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爬回卧室拿出换洗衣物去洗澡。   当水珠冲上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该换的不是灯,而是我的心情。   飘忽不定,墙头草,这说的不正是我吗?   卷毛向我告白,对我好,我渐渐喜欢上他。而刚刚纪非贤向我告白了,我又不争气的动摇了。   这该怎么解释,我对纪非贤余情未了?      挫败的拖着身子走出浴室,我茫然地拿着吹风机吹头发,浑浑噩噩的躺到床上,压根没注意卷毛也坐了上来。直到他从身后抱住我,我才清醒过来。   “干、干嘛?”我紧张的问。   往常我紧张的是卷毛的四处乱窜的手和不君子的口,今天我紧张的是怕他看出我内心的小九九。   卷毛安分异常,只是亲了我的脸一下,笑着说,“我预约了影楼,过两周就能去拍照了。”   “拍什么照?”我大脑一片茫茫白色,“你也对裸.体写真感兴趣了?”   卷毛噗嗤一笑,“我对你的裸.体写真比较感兴趣。”      拍拍我的头,他接着说,“我和爸妈商量过了,酒席就请些亲戚朋友来,不用太隆重,请帖的样式和喜糖也快送过来了,知道你懒,肯定不乐意做这些事,我就和爸妈擅自做主定了,到时候你不喜欢也不行。”   我这才明白过来,卷毛说的是婚礼。   婚礼。   居然……真的要定下来了。   我的下半辈子,就要和卷毛一直生活在一起了吗?早上看着对方还留有眼屎的脸,中午各忙各的,晚上回家烧饭洗衣,仿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   这样,可以吗?   我犹豫了。      卷毛自顾自欢快的说着,“伴娘就让凡凡来当,班长有意当伴郎,不过他和凡凡……恩,还是再选一个伴郎比较靠谱。”   我怔怔的看着卷毛,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捧起我的脸亲了一口,“木头,你知道吗?我很高兴。”   说着这些话的他,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帮我掩护抄作业的他,大方的让出所有糖果的他,奔前跑后,从来不曾忤逆我,只知道傻乎乎笑着的他。   卷毛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   我知道。我怎么能伤害他呢?      眼眶不自觉发烫起来,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说,“卷毛。”   “恩?”   “一张纸就定了我们一辈子,你既然定下了我,将来……可不能骗我抛弃我。”   他抱着我直笑,“谁敢骗你抛弃你,难道不怕你手里的硫酸和板砖吗?”   我捶了他一下。   仔细看看,白炽灯的光似乎也不是很刺眼。   就这样吧,不是很好吗?纪非贤什么的,他只是我年少时的初恋,初恋对女人来说总是难忘,所以我才会摇摆不定。   但是,我隐约也能分得清,自己跟着谁会比较幸福。      小妹总说我没大脑,可真正没大脑的,哪会这么自私且理智的分析呢?   被卷毛拥着入眠,快要睡着时,我忽然想到小妹对纪非贤说的那些话。   小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在第一次见到纪非贤时她就没有好感,但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语中带刺,剑拔弩张。   明天去问问她。      一觉睡到大天亮,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在看到卷毛身穿围裙将两个煎蛋送上餐桌时,我再一次在心里握拳,夏木,你的选择是对的!除了卷毛,你还认识哪个愿意大清早起来帮你做早餐的生理正常性向正常的适龄男子?   出于对卷毛的忠诚,我一整天都战战兢兢的握着手机,准备在纪非贤来电话的那一刻直白并且强硬的拒绝他。   上午后两节是我的实验课,站在实验室门口,我目不转睛的瞪着爪子里的手机。   有一人走到我面前。      我头也不抬的向左挪了挪,没想到对方跟我频率一致也向左动了动。我耐心,向右走两步。他也走了两步。我叹息,站在原地不动,没想到对方也站着没动。待我又往右走的时候,他也跟着动起来了。   我愤愤的将手机揣兜里,抬头鄙视他,“有主见没有,走自己的路,跟着姐混是没有好下场的!”   吼完我才发现眼跟前站着的竟然是脸颊微红的顾天。   那表情那姿势那体格,怎么看都有点小荡漾啊。   说起来还真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我拧眉,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哟,顾小天儿,你改走傲娇卖萌路线了?”   他脸更红,哼了一声,越过我走了。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跑了出来,“夏老师您误会顾哥了,他是真的和您频率一致。”   我挑眉,“那诡异的同步率,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是什么?”   “老、老师您不能这样说话啊。”一个男孩撇撇嘴。   “就是啊,自从顾哥被您看光了之后,有一个礼拜没敢洗澡更不想出门,活泼的汉子活生生被逼死宅了。”另一个搭腔。   “老师您太不厚道了,顾哥长得再凶残,那也是有一颗少年之心的,身体都……咳,您好歹该给人家一个名分吧。”      我听出来了,这俩小子是在帮顾小天儿找对象呢。   嘿嘿一笑,我伸出双臂勾在他们肩上,“那你们想我怎么样他?”   俩孩子眼睛放光,“今天晚上学校有舞会,老师您邀请顾哥跳第一支舞吧?”   我温柔的点头微笑,在他们放下心防的那一刻,捶了他们一人一个棒头,“去你的,师生恋那块圣地老师我不准备踏足!”   两人呜呜地跑开了。      我走进教室,站在白板前清清嗓门,“同学们安静了,咱们抓紧时间做实验,谁做好了谁就能先下课去食堂。”   绝大多数人都很激动的点头应好,除了站在最后头一直用阴鸷目光瞪着我的顾天。   我不惧怕不畏缩,朝他眯眯眼。   干嘛,想单挑?待会就带着搅拌棒去敲你。   在多方配合下,我终于提前了十多分钟下课。本想绕路去找贱贱一起吃午餐,但在看到顾天一个人走在路上时,我脑袋转了转,改变了想法。   小跑过去拍了他的右肩。      他扭头,我在他左边嘿嘿一笑,“被骗了吧?”   他毫不掩饰的皱起了眉,一张小脸冷冰冰的,“幼稚。”   “居然敢说老师幼稚?你下学期想重修?”   他黑了脸,加快脚下步伐,“你有没有师德。”   我嬉笑着跟上他,“别走这么快嘛,老师有事想问你,小天儿有空吗?老师请你吃饭哦。”   闻言,他停下脚步,眼里有三分不解三分警惕三分狐疑一分娇羞,“你……你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请你吃你就吃,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我拉着他往后门走。   小资西餐厅里,我对服务生扬扬手里的餐券,“这个能用不?”   服务生微笑接过,“可以的,两份A套餐是吗?请稍等。”   顾天冷冷的看着我,“餐券?”   “是啊,上回坑来的,哈哈,本来还想我独吞自己来吃两回呢,这下便宜你了。”我给他递去刀叉。   他哼了一声,嘀咕,“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好……”      这家店是自助西餐厅,我生龙活虎的跑到自助区端了两盘子水果和许多小点心,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吃着的时候,我瞥瞥对面稳坐如山的顾天,“怎么不去拿东西,光吃牛排你会饿死的。”   他一脸嫌弃的表情,“跟你在一起太丢人了。”   我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   被我锻炼了20多年的卷毛尚且还会时不时的无奈叹息,你个小屁孩才认识我多久,脸皮薄那是自然。      估计是没见过我这么有自知之明的,顾天被噎了一下,抢过我盘中的小面包狠狠咬了一口。   我护住盘子,“干什么?要吃自己去拿,别想不劳而获。”   他铁青着脸瞪了我半晌,“靠,就你这熊样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嘿嘿,年轻人,你还是不懂,这世上有一种门叫后门哟。   滋滋作响的牛排很快就端了上来,我大快朵颐,一口浓汤一口牛排,吃得满嘴都是黑椒酱汁。      眼前突然被扔来一张纸巾,我诧异抬头,顾天偏着头看向窗外,眉头紧拧,“脏死了,快擦擦。”   还说没改路线,这不是傲娇是什么。   我擦干净嘴,又过了一会,顾天也放下了刀叉专心致志的攻克着一块小巧克力蛋糕。   我趴在桌上,直勾勾盯着他,直到他红着脸瞪向我,才嘻嘻一笑,“那什么,知道有一句话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靠。”他从牙缝里蹦出这个字,“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吧。”他阴沉的向后一靠,斜睨我,“你想干嘛?”      “也没什么……”我吃着冰激凌,“就是想问问,你小舅他……最近吃药了没?”   “我小舅?”   “恩恩,纪非贤,他不是你小舅吗?”我期待的看着他。   顾天霎时间如同被黑云笼罩,冷冷的看了我一会,竟是自嘲的掀掀唇角,“你果然和我小舅有什么。”   “哎哎,你别误会啊,话不能乱说的,我只是有点……”      不等我说完,他就打断我,用的是“你快死心吧乡巴佬”的少爷表情,“我小舅有女朋友了,就算你是他前女友,也别想太多了,省得到时心痛。”   “他……他有女朋友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我的脑袋瞬间停止运作,而顾天的下一句话,则是给我送来了一台制冷效果极好的冷气机。      “罗昕啊,他们俩都准备订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纪非贤你被亲人出卖了-_,- ☆、Chapter 21   我回想起昨晚纪非贤对我说的话,又看看顾天,确定他没有说谎。   翻出手机确定了昨天的日期,我对自己说,夏木,你果然逃不开愚人节的诅咒。   罢了罢了,被人耍就被人耍了吧,看开了就好,纪非贤还有心思跟我玩愚人游戏,说明他还没彻底遗忘我,保不齐以后咱俩还能作对难兄难弟什么的。   想到这,我对依旧冷哼着看我的顾天亮了亮爪子,“看到这是什么没有?”      顾天斜睨我一眼,“戒指?真丑,你的审美观实在奇怪。”   我不得不承认顾天的话说得没错。   我手上这枚戒指就是传说中奶奶那辈传下来的,硕大的一只金色戒指,浑身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要不是不敢忤逆我妈,我早就勾兑出一瓶王水消解它了。   但想到卷毛手上那枚比我还风骚的戒指,我瞬间释然了。   说到底我不是最丢人的那一个。      瞪了顾天一眼,我沉声,“这是我的结婚戒指。”   他的脸一瞬间凝结。   我撇撇嘴,“你可别乱想我和你小舅还有什么,也别乱说,坏人家姻缘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当初卷毛让我遇到纪非贤就亮戒指,没想到我先给顾天亮了一把。   走出西餐厅的时候,顾天的表情很是阴郁,我好奇的左看右看分分钟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就是不看我,阴气四射的滚回了男生宿舍。      下午,才四点多,我接到贱贱的电话。   “唉,晚上别回去了,一起去院里的舞会玩玩吧?”隔着听筒我都能听见他吸口水的声音,“今年的舞会空前盛大,是和隔壁美院一起办的,木头你叫上苦逼合,咱们摧残一下当代大学生怎么样?”   瞧你那点出息。   祖国的花骨朵全被你们这种人弄折了!   鉴于贱贱热情的推荐,我勉强答应他,打电话告诉了卷毛地点,等到下班,我直奔体育场。      将近六点的天微微发黑了,我孤身一人走在僻静的小路上,绕过人声鼎沸的食堂,远远的便看见体育馆门外倚墙站着一个人。   我们学校最辉煌的建筑除了图书馆就属这体育馆了,上下五层楼,多少高校篮球联赛都是在咱们学校办的,那灯光那设施,都能办星光大道了。   卷毛现下就倚在体育馆的偏门外。   天一黑,四周的灯就亮了起来,照得如同白昼,从体育馆里头隐隐约约传来劲爆舞曲,三三两两的女孩子嬉笑着路过,每走到卷毛那时,都是默契的安静几秒,而后爆出更加诱惑的笑声。      我看着被女孩搭讪得眉头紧皱的卷毛,心里有些酸有些甜,还有些无耻的骄傲。   大家觊觎的那块肥肉,它是我嘴里的啊!   这么想着,我飞快的奔上阶梯,趁卷毛没注意一个猛子扎进他怀里。   “哎哟……”他撞上墙,抱着我直抽气,“疼,背肯定青了。”   我笑嘻嘻的从他怀里抬头,“你的皮比城墙厚,还会疼?”   说罢,得瑟的瞥了周围艳羡嫉妒的女孩们一眼,施施然拉着卷毛踏入体育场。   要进舞会会场得要门票,我看着礼貌微笑向我伸手的学生收票员。      “我是老师。”   “老师也不行,这是规定。”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变通呢?等明天我给你十张八张票补回来不就行了?”   “明天就作废了呀。您今天去食堂吃一顿结果没带钱,我敢打赌,那些大婶就算是把饭喂猪也不会给您吃。谁管你明天给不给钱啊。”   我看着那伶牙俐齿的小男生,不由感叹,人才啊人才啊,都知道活在当下有多重要了。      卷毛叹了口气,“两张票多少钱?”   小男生咧嘴一笑,“不多,十块钱就成。”   那贪财样,上辈子是葛朗台吧。   眼看着卷毛就伸手掏出了钱包,我按住他的手,还没说话,眼前就飘下两张门票。   顾天慢条斯理的走过,头也没回,声音很是欠扁,“借你。”   俩小跟班陪着笑,随顾天隐没在了人群中。   我默默对顾天竖了一个中指,居然敢在我的面前用鼻孔看人,下次实验课整不死你。      我和卷毛终于踏入了舞区,这群在春天被放飞的适龄男女们不是隔着空气眼神交流就是用桌子当掩饰进行猥琐的肢体接触。   这边,工科男们笑成一排,和美艳动人的美院女学生脉脉不得语。   那边,青春活泼的文科女孩和美院英气逼人的男学生勾肩搭背。   等好不容易贱贱到场了,我也差不多被消耗完体力了。      缩在一个相对宽阔的角落里,我靠着卷毛直喘气,“有必要么,有必要么?这群孩子又不是生活在无人岛上,犯得着一个舞会就激动成这样吗?”   卷毛望着舞池里疯狂扭腰摆臀的学生们没说话。   半晌,音乐变成了舒缓的钢琴曲,卷毛开口,“我一直想问,刚才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扔下票的那个男孩,是谁啊?”      我那时候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降临,“啊,一个学生,嘿你有看见他的脸吗?DNA是有多恐怖啊,他的轮廓和气场,跟纪非贤有起码5成相似啊,对了,他是纪非贤的外甥,缘分吧?”   我捣捣他的肚子,自取灭亡,“还是上次纪非贤来找我我才知道的呢。”   话音刚落,我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按理说体育馆的中央空调应该挺霸气的啊,怎么一下子就变冷了呢?   我僵硬的扭过头。   卷毛居高临下的俯视我,皮笑肉不笑,“纪非贤的外甥……”   “呃……”   “夏木,你好啊,又背着我和纪非贤见面了是不是。”   “呃……”   “呃什么呃,你打嗝?给我说人话!”   我一下子就萎了。   哎哎,我就是一朵被强权压制的小野花。      “没、没有啊,就是我骗你说吃烧烤的那次……”   卷毛闻言笑了,笑得十分温柔,笑得周围感官灵敏的学生们纷纷逃走。   “原来就是他要和你复合的那次。”   我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不是吧,你记什么不好,偏偏记上这茬啊。   我身心俱疲,恨死拽我来玩的贱贱了。这厮倒好,除了一开始打了照面,他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蠢蠢欲动,活生生用下半身思考的典型。   可就在我被卷毛用眼神凌迟的当口,还有人来踩我一脚。      顾天顶着半分不耐半分清高的小脸来到我面前,只见他轻飘飘的看了卷毛一眼,就朝我伸出手,“老师,跳支舞吧?”   哎哟,我快结成冰了。   偏偏顾天没那眼色,或者故意跟我作对,眉峰单挑,一脸看戏的表情,就是不把手放下。   “老师,不愿意?那可不行,不是有句话么?天下没有白拿的入场券。”   我摸摸眼角,恩,果然有眼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句话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中午和顾天谈话的时候我还洋洋得意,没想到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我这朵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有我这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么?   卷毛不动,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怎么了夏老师,学生请你跳舞呢,去啊,别拂了人家一片赤诚之心。”      我怯怯的瞅着卷毛,扭头对顾天一笑,“那、那什么,顾小天儿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严合,我家那口子。”亮出爪子,“所、所以,我……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跟你跳舞。”   顾天冷笑了下,直勾勾看着卷毛,嘴里却对我说,“你家那口子都已经放话让你跟我跳舞了,夏老师,您和犹豫什么?”   说着,顾天就一把扯过我,滑进了舞池。   唉,这小子晚上是吃撑了吧。      我越过重重人群凝视卷毛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暗自流泪,“顾、顾小天儿啊。”   刚刚还威风八面,待到真的把我扯出来了,顾天又扭捏上了。   他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我,两只爪子悬空,愣是没碰着我的衣服。   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中央空调恢复神力,他的脸暴红。   我戳戳他的胸,“晚上回去买点健胃消食片啊。”   “为、为什么?”他纳闷。   “你不是吃撑了么,消食!”我扬手给了他一爆栗。   他停下步伐,眉目凶残的瞪了许久,才忿忿嘀咕,“我、我是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会对你……”   我没听他说话,撒欢的跑出去,挽住卷毛的手,“嘿嘿,我回来了,怎么样,我忠诚吧?”      卷毛冷冷瞥我,“恩,比艳【哔——】门里头的张氏要忠诚这么点。”   他比出小指,眯了眯眼。   我一把抱住他,脑袋跟钻木取火一样捣入他的怀,“别嘛别嘛,我知错了知错了,别阴阳怪气的膈应人呀。”   这可是我牺牲了人格在撒娇。   不一会,卷毛顶着一张便秘脸将我拉出来,“我、我原谅你了。”   他怎么有点气虚体弱的感觉?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我拿出来,接听。   “喂,姐啊,我在你们学校呢,你回家了没,一块来跳舞吧?”   电话里的音效和我耳边的音效来了个混音,我抠抠耳朵,“你也在体育馆?”   “是啊,你在哪,我去找你。”   报了方位,小妹便挂下电话。   我对卷毛说,“时刻警备,千万别让贱贱看见夏凡。”   卷毛了然的点了点头。      片刻,小妹就翩然而至,她冲我挥了挥手,而后扭头朝后边喊,“赶紧过来呀,我姐和姐夫就在这,介绍给你认识。”   谁啊,这么有能耐能让我妹和颜悦色。   我伸长了脖子往后看。   黑乎乎的舞厅里,灯光闪烁,气氛燥热,有一个瘦高个男孩玉树临风的站着,真真叫鹤立鸡群。   我大惊,握住卷毛的手,“不、不好,田如那厮怎么和夏凡搞上了!”      好巧不巧,贱贱从我身后冒出来,“田如?他怎么了?”   卷毛沉默的抬手,往前一指。   贱贱顺着看去,不过一秒,就跟豆腐渣工程一样,轰然坍塌了。      “田、田如你这个死人妖,居然敢撬老子墙角,活腻味啦!”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贱贱你情敌来了-_,- ☆、Chapter 22   偌大的二楼室内篮球场一片闹腾。   我们几个站在角落,像是蹲在了宇航员那顶透明的头盔里一样,硬生生隔离人群了。   贱贱目光炯炯的瞪着田如。   田如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小西装,牛仔裤,板鞋,跟大学生一样的青春活泼,他正微笑着和我小妹聊天。   小妹跟田如穿得像是情侣装,也是小西装牛仔裤帆布鞋。   我捣捣卷毛,“诶诶,传说中的三角恋么?”      卷毛勾住我的肩膀,将我往人群里推,“知道就好,别掺和了,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我跟着卷毛慢悠悠跳起舞来。   模糊间看到贱贱那张纠结的脸眼露愤恨,不消一会,终于控制不住的强行插.入到我妹和田如之间,抽搐笑了起来。   不知道说了什么。   反正下一秒我妹就甩了他一个大锅贴。   啧啧,真是让我目不忍视哟。      当天晚上参加舞会的学生是这么形容我和卷毛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要是让我逮到那群将我比作牛粪的死孩子,我绝对要调配出韦香主那瓶化骨散来。   至于小妹田如贱贱三人组,则是癞蛤蟆想当第三者,自取其辱。   当晚贱贱是在卷毛家哭着入睡的。   我蹲在沙发前看着贱贱满是泪痕的脸,“怎么着他真是对夏凡那什么了?”   卷毛长叹一口气,“谁知道呢,感情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他意味不明的瞥了我一眼,“再花心的萝卜也会栽在一个坑里,再英俊的王子,也会在日日相处中爱上村中的小妇人。爱情是毒药,谁吃谁知道。”   我被他看的心头一跳。   怎、怎么回事,心中那股不断涌上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我我我……一被卷毛哀怨的小眼神瞅了就浑身难受的我到底是中哪门子邪了?   我将这份感受告诉了小妹,她取笑我“哎呀呀姐姐呀你终于载坑里啦!姐姐你这是被姐夫吃得死死的了!”   晴天一个大霹雳。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头我变成了一朵桃花,那种颜色粉嫩粉嫩花瓣却快要凋零的不起眼的小桃花。   我眨巴着眼等待我的春天,远远的看见有个人慢悠悠地走过来。   这孩子长得好啊,眉高目深,唇红齿白,还有头罕见的自然卷,一下子就把我的魂给勾没了。我亢奋起来,想要跳下树枝蹦到他的脑袋上,却见他在另外一株树前停下,微微一笑,抬手抚上了一朵比我高贵比我艳丽比我新鲜得多的小桃花。   他们两个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对视着,含情脉脉的氛围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那叫一个恨呐。      恶魔因子迸发,我对姐妹们说,“把那两个【哔——】夫【哔——】妇给灭了去!”   大家伙早就眼红小桃花了,纷纷应声,一个接一个的跳下枝干,活活把卷毛葬在了桃花冢里。   我叉腰大笑,“活该吧活该吧谁让你不选我,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小桃花见情郎死了,怨恨的指着我,“你这恶毒的女人会遭报应的!”   语霸,一道惊雷劈来,将大笑的我活生生给劈焦了。   我鲤鱼打挺坐直身子,抹了把脸,一手的冷汗。      身边的卷毛微微睁眼,“怎么了?还早呢,再睡会。”   他强行拉下我,我呼出一口气,怔怔听着窗外噼里啪啦响起的雨声,咽了口口水。   不、不是吧。   我、我该不会和梦里一样,真的坏人姻缘了吧。      早晨我和贱贱一起搭车来到了学校。   因为下着雨,路上没多少人,一整天我就在实验楼里窝着,闲的无聊了便去和研究生们聊聊天。到了下午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不是卷毛也不是纪非贤,是个陌生号码。   纳闷的接听,“喂?哪位?”   听筒传来的是一道温柔好听的女声,“夏木吗,我是罗昕,有空的话出来见个面吧。”   “……”      我撑着伞来到学校后门的奶茶店里。   这场雨不大,但是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都没挺,看得人怪郁闷的。天空阴沉,连带的心情也欢快不起来了。   一进奶茶店我就看见了罗昕。她坐在角落里,齐腰的黑色直发又长又顺,眉如远山眼如杏,烟雨蒙蒙里,活脱脱是个江南大小姐重生。   显然她也看见了我,偏着脑袋,朝我甜甜一笑,“夏木,这里。”   我扯出一抹笑坐了过去。      “你喝什么?”   “随、随便。”   我买了杯鸳鸯,沉默的喝了起来。   我们俩就这么一言不发的面对面坐着。片刻,我实在忍不住抬眼偷瞄她。   恍惚间时光仿佛回到大三暑假那年,我也是这么和她坐在卷毛租住的单人公寓里头,就是那一次,她成功逼出了我体内潜藏的自卑因子。   “看什么呢?”她眨了眨眼,对我笑。   我赶紧装傻摇头。      “对、对了,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啊?”我干干的问。   她眼睫微垂,双手捧着奶茶,指尖顺着纹路轻轻滑动,“夏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有四个人,分别用1、2、3、4表示,1和2是青梅竹马,3和4是发小,这两对人在大学里相遇。一开始4不知道3的好,早就把3对自己的纵容当做理所当然了。”   “4对1一见钟情,那是在大二的迎新晚会上,1抱着吉他唱了一首她听不懂的法文歌,眼里温柔似水,深情满满,4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可她还是有理智,知道1那时候看着的,不是自己。”   “1的眼里一直都只有2,所以4决定以朋友的身份接近1,她比2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所以她想,到最后1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过了一年时间,4都没有成功,她伤心、难过、流眼泪,3心疼她,就自作主张的,向2告白了。3的意思是,只要他和2在一起了,那么1就会死心,就会看到4的好。”      “可惜啊可惜,他们低估了1,也轻敌了,接触了才发现原来2是那么深不可测,她不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完全不按理出牌,于是,他们失败了,在快要毕业的时候,3决定出国,而4,当然是二话不说的跟来了。”   “3没想到,4居然会变,虽然他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但是女人很敏感,她一下子就察觉出来。有一天3问4,你还惦记着2是不是。4没有回答她。”   “3决定让自己的父母向4的父母求亲,两人结婚了,自然而然就能忘记年少时的心情。可没想到在回国之后,3和4无意中遇见了1和2,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两个人都笑得很幸福,浑然忘我,眼中只有彼此。4下意识的看向3,她发现了,3眼里有茫然,也有心痛。但这次,4不想再放手了,毕竟过去的3是用卑鄙的手段获得2的好感的,所以,就算3想要重归于好,也是不可能的了。”      罗昕笑着问我,“是不是,夏木?”   我怔怔看着她的笑脸大脑一片空白。   浑浑噩噩的,我才理清思路。   原来……原来那个2……是我。   想到这,我不由得愤怒的瞪向她。      罗昕,不带你这么拐弯抹角骂人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满眼的1234,就算是自己写的,咱也有点眼花了。。。= = ☆、Chapter 23   我放下奶茶,估计是难得严肃起来,吓得罗昕唇角的笑僵了僵。   “罗昕。”我沉声开口。   罗昕看着我,尴尬的笑了一下。   “你给我讲故事,我不反对,但是……”目光直直看向她,“你用什么数字指代不好偏偏用个2,你故意找茬呢?!”   我嗓门有些大,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看了过来。   罗昕呆了半晌才回神,“呃……夏、夏木,你看问题的侧重点……是不是太偏了?”   我纳闷的看向她。      她顺顺头发,将身子往前凑了点,带着些诱导的意思,“你就没从我刚刚将的故事里听出另外一个惊天大秘密?”   我往后仰,更加不解了。   她期待的瞪着我,许久,无奈的呼出口气,一脸“我认栽”的表情,“是我不对,我应该对你直说才对,夏木,我……”   “罗昕姐,你怎么在这,好巧啊。”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罗昕的话。      我回头看去,哟,无巧不成书,站在我后头双手插着裤兜浑身写着“小爷我心情不好别找揍”这几个字的不是顾天是谁。   “你怎么在这?”出于师德,我受累问上一问,“你下午没课?”   顾天冷冷瞥了我一眼,“别忘了昨天给你入场券的是谁,你还欠我十块钱呢。”   这小子,居然跟老师要钱?他、他还是在天朝体制下成长起来的当代大学生么?!   我抬手抽他,将喝了还剩一半的奶茶推到他面前,“咱们两清了。”   “……”顾天抽抽眼角,懒得理我。      他坐在我身边,和罗昕面对面。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奇怪,他们两个不是认识吗?怎么见面了会这么诡异。   我不做声,静观其变。   没几分钟,罗昕最先坐不住,挎上背包,对我说了句“总之你再好好琢磨琢磨那个故事”,就捧着奶茶走了。   我看着她徐徐离去的背影,赞叹一声,“谁说美女没大脑,临走都知道拿上奶茶,多会算计。”   顾天又不尊师重道的甩了我一白眼。      “夏老师,我一直想问,您真不是仁济某位主治大夫手下逃出来的病人?”   有他这么说话的么,这小子真该和我妹锁一屋里,两人好好探讨一下人生哲学,保不齐哪天就能发明一套健全的损人体系。   我咬着吸管没说话。   顾天也不主动提起话题,只是去柜台买了杯可可,坐在我对面,安静的喝了起来。   外头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有一对情侣走过,男孩撑着伞,女孩躲在男孩的臂弯之下,两人一路嬉笑打闹,雨水在他们眼里,是感情的催化剂。   我看得出神。      顾天抬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一张笑星脸可不适合走文艺女青年的路线。”   我没力气瞪他,只呼出口气,“你听见刚刚罗昕讲的故事了吗?”   奶茶店安静,等了半天,顾天才缓缓点头。   他眼神闪烁,面带愧疚,挺莫名其妙的表现。   我心情更加沉重,“原来……罗昕她真的喜欢过卷毛,唉,你说他们俩之前没那什么吧?虽然卷毛一直告诉我没有没有,但是我有一次亲眼见到了你知道么?我现在的脑子特乱,我该……”   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我抬眼,发现顾天神情呆滞。   我们俩沉默的对视了数秒,顾天才开口。      “你、你有没有搞错……”他的语气中带了丝“怒其不争”的味道,“整间店的人都听出来那个故事的重点是你的前男友是为了另外个女孩的幸福才委屈自己和你告白的,你、你还在想其他的,你你你……你的脑子真落你妈肚子里了吗?”   “……”   唉,所以我说顾天和我妹真的应该在一块探讨一下。   扭头,看向店里其他两位客人和柜台边站着的老板娘,但凡和他们的眼神接触了,都能读出里头怜悯的意思。   我不禁反思,我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不过是自己的感情私事罢了,居然还劳师动众,让这么多人跟我一块烦心,太浪费资源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喝光奶茶,推门走了出去。   撑伞走在空旷的水泥小路上,我忽然有些想掉眼泪。   只是为什么呢?   好好的掉眼泪,这是小娇羞的特权,像我这种强悍的有能力的女性,应该顶天立地才对。   身后有人跑来,他喘着气,踟蹰半晌,突然躲到我的伞下。   “那、那什么,我没带伞,捎我一程。”顾天语气别扭。   我把脸转向他,眼前陡然模糊,水汽里看着他那张和纪非贤有五分相似的脸,鼻头一下子就酸了起来。      我还记得有一次下雨,我为了能跟纪非贤撑一把伞,故意没带,站在教学楼门口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他们班结束了两节课,我巴巴跑过去对他说,“唉,纪非贤,我没带伞。”   他眼神淡漠的从我脸上飘到雨中,而后伸手一拦,挡住了一名路过的无辜学生。   “大、大哥,有、有什么事?”   那孩子吓坏了,抱着本马哲书都快哭了出来。   纪非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用下巴指了指我,“她没带伞。”   小孩一听,立刻将伞塞到我的手上,脚踩风火轮的逃跑了。      我呆滞的看着怀中那把纯黑色折叠伞,再看看施施然从包里掏出另外一把折叠伞撑开的纪非贤,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热。   有这么不懂情调的吗?   偏偏纪非贤还一脸无辜的问我,“怎么,不走吗?”   我瞪他,扯过他手里的伞砸到地上,“走什么走,你看看学校里有哪对情侣在下雨的时候是撑两把伞并肩同行的!你这头猪!”   吼完,我顶着无数崇拜目光,撑伞跑进了雨幕里。   跑了一段时间,我实在没了力气,就停下来,靠在路边咒骂不已。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去。雨伞外缓缓显露的,是被雨打湿了大半T恤,头发可笑的黏在脸颊,凶残中多了份委屈可怜的纪非贤。   我想我一辈子都能记住那副画面。   纪非贤是什么人啊,传说中他有暗卫,随时准备着水泥将人沉尸大海,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虽然不是他想见到的,但事实如此。所有人都怕他。他也因此渐渐嚣张起来。   可他居然为了我被雨淋。   那时的我张大嘴愣了半天。直到他钻到了我的伞下。   “你……你的伞呢?”我问。      他嘟囔,“没带。”   “胡说!”我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刚刚明明撑伞了!”   他瞪我,“没有。”   “你有!”   “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你你你居然吼我,起开,这是我的伞,不让你打!”我推他。   他又挤进来,“这是我抢的伞,要走也是你走。”   我们两个就一路吵回了宿舍。      据说那次事件之后,系里的孩子们对我的崇拜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时的我们。      我捂住嘴,让自己不哭出声。   “唉,你、你干嘛呀,好端端的……不是,你刚刚不难过现在才……你你你你的反射弧是有多长。”顾天手忙脚乱的说,他嗓门大,凶神恶煞。   我用因为举伞而冷冰冰的手抹了下脸。   这是眼泪吧。   “纪非贤……”我听到自己说,“你他妈……居然敢骗我。那是我的初恋啊,你居然敢骗我。喜欢罗昕,你就去喜欢啊,为什么要牺牲我……”   顾天僵住,他无所适从,手举了又放,终究是一手抢过我的伞,一手拽住我的胳膊,“行、行了,别走悲情路线了,我送你回实验楼。”      被人安慰了反倒更加想哭,就算那个人的安慰又笨拙又凶狠。   我就这么一路哭哭啼啼的跟在顾天身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然退化到未成年。   这时正好是下了第三节课,走到宿舍楼那块,学生就渐渐多了起来。   我也哭够了,用袖子抹干眼泪,对顾天说,“行了,你走吧。”   “啊?我……我……”   不等他说完,我就将他推倒宿舍楼门外,举着伞离开了。   走了几步,我转身,对依旧看着我的顾天挥挥手。   这孩子,心肠还是挺好的。      回到实验楼,我泡了杯热茶,蹲在暖气前头吹了会热风,总算恢复过来。   除了鼻子有些囊,眼睛有些肿,心情倒是异常平静。   我大概真的跟小妹说的一样,没心没肺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发觉自己的初恋不过是对方的一场算计之后,我竟然只是哭了几分钟,连我都佩服我自己。只是到了下班,我依旧没力气从椅子上爬起来。   应该是那场哭泣消耗了我过多的体力。      恰巧卷毛打电话过来,“下班了吗?”   我回他,“还没呢,正准备走,怎么了?”   他顿了顿,“你的声音听起来……感冒了?多喝点水,在办公室等我,五分钟就到。”   我应了一声,“哦,你来载我回家?那太好了,天下雨,我正好也不愿意搭公交。”   卷毛轻笑,“只要你愿意,我每天都来带你回去,早上还能送你上班,免费的司机,你要不要?”      听听,听听,这才是甜言蜜语啊,卷毛果然是情商高于智商的人种。   我乐得嘴都何不拢了,“成嘞,您快来,我收拾一下在实验楼门口等你。”   我拎起包下楼,翩翩蝴蝶一样。   卷毛时间掐的可真好,我才刚到门口几秒钟,他开着小车慢悠悠的晃过来。我坐上车,问他,“晚上吃什么,要不去超市买点东西先?”   他摇摇头,正准备说话,却突然定住。      停车,抬手抚上我的眼,卷毛目露严肃,“你哭了?”   我睁大眼睛摇头,“没有啊没有啊,只是做实验的时候一粒碳粉崩了进去而已。”   卷毛狐疑的打量我,眯了眯眼,终究是放开我,“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我泄气,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车子缓缓驶出学校,融入下班车流,我支着脑袋看向外头,问,“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到底去哪?”      卷毛揉了揉我的头,“去我爸那。”   “哦……”   感情是去见未来公公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木头你这个木头哟。。。唉 ☆、Chapter 24   严叔叔严阿姨当年离婚吵的那可是天翻地覆,整个小区的人都跟着受到牵连,到最后哪天能有个安静的晚上睡觉,大家就感激涕零。   所以说幸福啊都是对比来的。   以前谁觉得能踏踏实实睡觉就是幸福?那俩口子给我们上了一课。   离婚后严妈妈就去做了自己的事业,而严爸爸则是闪电再婚,参加他二婚婚礼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居然还有两个儿子,并且大儿子比卷毛还年长了两岁。   这一事实让我晕乎乎的,分不清到底卷毛他妈是小三,还是那女人破坏了卷毛的家庭。      但严爸爸就这么乐呵呵的再婚了,当时的他心里应该也纠结过烦恼过,但敌不过爱情,敌不过心底最深切的渴望,到底还是抛弃了卷毛。   谁能接受那样一个老爹?   所以自此之后,卷毛就跟严爸爸杠上,除非严妈妈从外地回来,三人才会偶尔聚聚,否则严爸爸当真是见不到卷毛一次面。   而严妈妈工作又忙,时常飞到外地或者大洋彼岸,因此一到除夕,卷毛就巴巴的跑到我家来过。      这次他主动带我去严叔叔家,我惊讶不已,但偷瞄卷毛的脸色,我明智的选择闭嘴。   该问什么,问他已经原谅了他老爸准备共享天伦之乐了么?   问出答案也没意思,反正要和我过日子的是卷毛,不是严爸爸。   开到一个小区里头,卷毛找地停了车,便牵着我的手走到一幢楼前。   “进去吧。”卷毛对我笑笑。   那个笑怎么看怎么艰涩。   我跟在他后头,扯着他的手,“就来吃个饭,要是不开心,咱们就走,是吗?”   他回头看我一眼,点头,“当然。”      严叔叔家住在二楼。   我们两个站在门前,卷毛深吸口气,按下门铃。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啊,小合来啦?时间正好,快进来吧,饭菜都准备好了。”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几年前我远远的看过她一眼,正是严叔叔二婚的对象。   这个女人,长得没有严阿姨好看,气质比不上严阿姨,能力更没有,但严叔叔偏偏喜欢他。到底是看上了对方什么呢?   那时候我小,不明白。现在却恍惚懂了。      “这就是小木吧,长得真漂亮,和小合多般配啊。”她拉着我的手直笑,眼角有皱纹,眼底有欣慰。   我踏入门内,看到严叔叔正端着盘红烧鱼从厨房走出来,不远处的餐桌上冒着幽幽热气,家具是浅黄色的,沙发上零星的摆了几个方块抱枕,墙壁上有一家四口的合照,他们都在笑。   我想,严叔叔看上的,是家。      卷毛站在我身旁,他的目光只在那副合照上停留了两秒钟,就换了鞋,牵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   李阿姨赶紧跟着坐下,将切成片的苹果推到我面前,“小木吃苹果,小合也吃,你爸在做最后一道汤,十分钟就能吃饭了。”   我局促的笑笑,闷不吭声吃苹果,卷毛也没有半点搭话的意思,只淡漠的扫了笑眯眯的李阿姨一眼,“严肃和严寒呢?”   严肃就是那个比卷毛大了两岁的哥哥,他长得像李阿姨,皮肤白皙,眉眼和煦。我和他只见过两次,但两次的印象都非常好。      第一次是严叔叔二婚,那时候卷毛还小,没忍住脾气,在宾客在场的情况下就指着严叔叔和李阿姨大骂起来。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卷毛的脸也能那么凶残。大家或是叹息或是嘲笑,只有严肃无奈的走上前将卷毛强行扯走,边走,还边低声说,“对不起,小合,你心里不舒服可以揍我,但今天是妈妈的好日子,请你别让她哭,好吗?”   一个男孩子,眼眸低垂,眉心轻蹙的样子是那么温柔。   第二次,是卷毛二十岁生日。那天我刚陪卷毛在游乐场玩了一天,刚走到楼下,就见严肃淡笑着走过来,“小合,生日快乐。”      他拎着一盒蛋糕,路灯下的脸半明半暗,笑意满满,“爸妈知道你见了他们会不高兴,但这是他们的心意,收下吧。”   回答他的是卷毛一甩手,将蛋糕拍在了地上。   我乖巧的跟在卷毛身后上楼,楼道大门快要合上时,回头一看,他无奈的蹲□子,在收拾残局。   也是从那次开始,我承认了他大哥的身份。   经历过父母离异的小孩多少心理偏激,我嘴笨,只知道无声的支持卷毛,他要跟严叔叔对着干,我就帮他出主意,从来不会逆了卷毛的意思。      但那天晚上,我对卷毛说,“严肃这人好像挺不错的。”   “再不错也是那个人的儿子。”卷毛垂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吃着一碗被我煮烂了的面条,声音含糊不清,“看着心烦。”   那天,我俩久违的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严肃有个从大学时代就交往的女朋友,两人一毕业就结了婚,现在在念书的城市定居,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而严寒,则比卷毛小六岁。   这孩子从小发育的就好,身强体壮,跟头牛似的,皮肤微黑,外形上走的是狂野路线,心理却极其羞涩。每回到陌生地方去了,他就只跟在大人们身后,除了局促的打个招呼后,就不再说话。一不小心和同龄女性对视了,还会脸红。   我一直叫他名不副实,外强中干,披着狼皮的羊。   这孩子今年19,正在外地念大学。还以为他这种和异性.交流有障碍的类型会变成同性恋,没想到去年暑假,我无意中撞见他们高中聚会,发现他居然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女孩猛瞧,不由得感叹,男女相恋果然是天道,木讷羞涩男也是会有春天的么。      李阿姨热情的帮我们倒了一杯茶,“你大哥和大嫂去了楼下买饮料,一会就回来,严寒还在学校呢,没赶回来,等下次暑假,咱们再聚!”   卷毛面无表情的恩了一声。   比起李阿姨,卷毛就像是一块冰。   知道卷毛对自己有心结,李阿姨尴尬的笑笑,起身去帮严叔叔摆桌了。   我叹了口气,捣捣卷毛,“还是不高兴吗?”   他眼睫低垂,没说话。   “既然不高兴,咱们就走吧。”      我不会劝他“别对长辈甩脸子,好歹笑一笑”,这是不负责任的话。设身处地为卷毛想一想,就会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这是别人的家啊,对面那张是别人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啊,这里面甚至连一毫升空气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如果不是为了我,卷毛大概永远都不愿意踏入这个家一步。   但他还是希望的吧。希望我们两个能在严叔叔的祝福下结婚。   卷毛抬眼,目露笑意,“别胡思乱想,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他拍拍我的头,跟哄宠物一样。      我放下心,一掌拍开他的爪子,讥诮,“不知道是谁从刚才开始就冷脸皱眉,还眼露落寞呢。”   他眉峰一挑,眯眯眼,“夏木,最近好日子过惯了,上房揭瓦了是吧?”   “……”这、这就是乐极生悲啊。   我忘了卷毛已经不是对我好声好气的主了,他基因突变了!   他揪住我的耳朵,向右旋转30度,嗓音恐怖,“说,下午为什么哭。”   我抖了三抖,身子扭成麻花,钻进卷毛怀里,“啊啊啊,疼,疼,你轻点,轻点……”      “轻点?”他往右旋转90度,“满足了没有?快说实话,否则……棍棒伺候。”   强权!家庭暴力!   我疼得直哼哼,“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轻点好么,轻点啊——”   因为将自己想象成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头的女主角,我叫得十分投入,以至于忘记了这是在严叔叔家,而不是我们的那座小公寓。   卷毛拧着我耳朵的手僵硬。   严叔叔放下碗盘,轻咳一声。      李阿姨好心的问,“呃……小、小木,你们……要不要到屋里玩?”   看到李阿姨尴尬中夹杂暧昧的眼神,我知道,他们想歪了啊!   你说现在的人思想怎么能这么不纯洁呢?我和卷毛像是会在别人家客厅发.情的腻歪小情侣么?   正好这时大门打开,严肃和他老婆回来,见我躺在卷毛大腿上眨巴着眼,笑道,“哟,在外头就亲热上了,严寒的屋空着呢,你们进去玩玩?”      脸红到脖子根,我坐直身体瞪卷毛,“都是你,还我清白来!”   卷毛特无赖的邪笑,“清白?你不需要那种没用的东西。”   “……”      人到齐了,上桌吃饭。满眼望去大鱼大肉的,色香味俱全。   我捧着碗,呆滞的望着里头越堆越高的排骨、猪蹄、辣牛肉,悲戚,“你们当打僵尸啊,走了一批再来一批,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呐。”   李阿姨被我逗笑,“小木这孩子说话真逗,没事,多吃点,多吃点身上才有肉,抱起来才舒服。”   “……”   其他人闷笑,我顶着刺眼的暧昧目光低头扒饭。      卷毛伸出毛爪子捏捏我的腰,凑到我耳根吹了口气,“恩,再多吃点,腰上有肉,胸部也得有。”   求求你看看场合吧!我还想做人呐!      一顿饭下来,严叔叔和卷毛虽然依旧没有语言以及眼神交流,但气氛已经缓和许多。   之后坐在茶几边吃水果,大嫂帮忙剥了柚子,她递给我一片。   我笑笑接过。   严肃开口,“唉,真巧,小木和天天都姓夏,怎么,咱家男人就栽在夏家女孩手上了?”   我瞥他一眼,大哥,你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让喜欢上X姓女子的严寒情何以堪。      说起来这位大嫂也是个奇人,她长得精致秀气,眉眼冷冽,说话频率低得让我误以为她是个哑巴长达三年之久。   而我知道的原因,是看千手观音的时候,我感叹了一句,“唉,这些女孩多漂亮啊,可惜聋哑了。大嫂也是,我猜她如果不是个哑巴,应该能嫁个更好的人家。”   我不是瞧不起大学辅导员的严寒,而是平心而论,大嫂的漂亮完全超脱了俗人的范畴。她就是封建社会的公主,罗昕那水准的是在她身后提裙子的,而我……是带不出去的,只能放家里头打扫卫生的小侍女。      当时卷毛就瞪了我一眼,“虽然我的确讨厌那家子人没错,但你也不能诅咒她是个哑巴啊,积点口德。”   我很无辜,“什么诅咒,她不就是个哑巴么,我从来没听她说过话啊……”   卷毛看着我眼角抽搐,许久,拍上我的肩,“对不起,让你思考人类的问题,实在太困难了是吗?忘了吧,忘了吧。”   我敢打赌,因为那次的对话,卷毛在心里一定又对我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洗碗餐具,李阿姨和严叔叔也加入了谈话。   严叔叔轻轻嗓门,很是和蔼的问我,“小木啊,酒店定了没?叔叔有个朋友,正好是水云阁的经理。”   “对对对,熟人好说话,当时严肃的酒席就是在那办的。”李阿姨搭话,“还赠送婚礼设计呢,对吧严肃?”   严肃微笑,“没错,还有糖果、请帖的问题……”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问得我晕晕乎乎,求救的看向卷毛,他白了我一眼,才不情不愿的开口,“这些我和木头爸妈都定下来了,你们别费心,到时候直接来参加就好。”      老人家的善意被驳了回去,李阿姨面带失望,严叔叔则一掌拍到茶几上,“这么大的事你一声都不吭就定下来,当我这个爹是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见家长了nie~~~ 话说JJ你怎么总是抽。。。= = ☆、Chapter 25   客厅里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李阿姨欲言又止,不知说什么好,只抬手将气得发抖的严叔叔拉了下来。   卷毛冷哼一声,没说话。   我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只觉得骨头都打颤。   倒是对面两个小夫妻没受影响。   严肃微笑着给严叔叔剥了个橙子,“爸,吃水果。”   大嫂沉默点头,手上动作不停,一直往嘴里塞着板栗。   她晚饭没吃饱么?   我无语,开始羡慕大嫂沉默寡言视旁人为无物的体质来。      卷毛忽然拥住我的肩,“事情已经定下来,时间不早,我和木头就先走了。”   不等卷毛站起身,严叔叔就又是一巴掌甩到茶几上。   ……手掌该肿了吧。   “不许走,今晚在这过夜!”   “在这过夜?”卷毛“呵呵”笑了两声,“那多不好意思,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别在外人家留宿,太随便,显得没教养。”   听出“呵呵”这俩字的意味了么?   仔细品味一下,呵呵两个字,带着三分冷漠三分讥讽三分不耐和一分心酸。      卷毛的一句话含枪带棒,大体就是围绕“我是外人,哪敢留宿您这”的主题思想展开,听得严叔叔脸上一阵赤橙黄绿青蓝紫,活脱脱的彩虹。   李阿姨的脸色也难堪起来,“小、小合啊,你说的什么话,你爸爸让你住下来怎么会显得你没教养呢……”阿姨指尖轻颤着,抚上卷毛的手,眼底的讨好和受伤让我都觉得难过,“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但是,你爸爸他还是……”   “行了。”卷毛挥开李阿姨的手,“我困了。”   他深呼吸口气,到底还是抬腿,向严寒的房间走去。   我愣愣的看着卷毛的背影,直到他甩上门,才回过神来。      “严叔叔。”   除了大嫂兀自吃得开心,任何人都被低气压震慑,愁容满面。   严叔叔也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在我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传统的顾家好男人,虽然吵架的时候嗓门极大,但他从来都不摔东西,至少脾气还算不错,只是他对卷毛……多少也让我这个旁观者觉得心寒。   两边都是儿子,他怎么就不能拿出对这里俩孩子的半点耐心,来对待卷毛呢?   我低声说,“严叔叔,您体谅一下卷……严合,好么。”   作为晚辈,说出这种话的确不妥,但我的使命就是为卷毛两肋插刀,他受了委屈,我刀山火海也要帮他平回来。   所以,闭着眼睛往前闯就好,反正我也不稀罕除了卷毛之外的人都喜欢我。      “他今天来这,已经是放下了当年的担子。换做是我爸做出了跟您一样的事,别说我妈会拿菜刀追着砍他一辈子,单说我……恐怕都要多见一面,多恨上一分。”   我没敢看其他人的眼睛,耷拉着脑袋,用不大的声音说,“严合已经做得很好了,咱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只有十,比不上其他能承受二十、三十的天仙,我们都是俗人,所以……严叔叔,我知道这些话说得偏袒严合,但我没办法站在您的角度思考,对不起……”   我站起来弯了弯腰,“我进屋了,叔叔阿姨,大哥大嫂,晚安。”   垂着脑袋走到严寒的屋,直到我关上门,身后都一片寂静。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是让老妈知道我今天居然敢这样跟严叔叔说话,被她拿菜刀追着砍一辈子的,恐怕就是我了。      屋里的窗户没关,夜晚空气微凉,纱帘被风吹起,摆出波浪。   卷毛一个“大”字横趴在床上,脑袋蒙在被子里。   我坐到床沿,轻咳一声,“不这样趴着……对血液流动不好。”   他没说话。   我挪挪屁股,“唉,刚才你看见了么?大嫂吃东西的样子特快,她比我还能吃吧?以后你和贱贱可以不用再叫我猪了。”   他动了动,依旧不说话。      我再接再厉,跟他平行的趴在床上,“还有呢,严肃他好像有啤酒肚了!才三十一的人啊,都成了残花败柳了。”   他掀开被子。   我收到鼓励,凑到他耳边,笑嘻嘻的,“话说你注意到没有,严寒的书桌上摆了好几张照片,里面有一个共同点哦,来找找,找找?找不着?唉,眼神不好的苦孩子,给你一个提示,里面都有同一个女孩哟……”   他猛地扭头瞪我,气哄哄的,眼眶有些红。   我兴奋的问,“干嘛?不难过了?这就对了嘛,多大的人了还蒙在被子里哭,你也太没出息了。”      他眯了眯眼,咬牙切齿的说,“以后咱们生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叫严默。”   研磨?他想让他/她给人家当书童?   我纳闷,“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他们跟你一样聒噪——”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嘟嘴,这白眼狼死没良心挨千刀的,他当我是为了谁才变身麻雀的啊!   再说了,谁、谁要跟他养孩子!   我红了一张老脸,将枕头扔到他脸上,“滚,别说那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混事!”   他终于笑了出来。      不过不是我希望的风雨之后的温柔之笑,也不是纯净之笑,更不是阳光之笑,而是那种阴险的、无赖的、意味深长的笑。   懂么?就是会让我一瞬间全身寒毛竖起的笑。   “你再说一遍?”   “我、我……”我咽着口水跳到床下,“你、你想干什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想干什么?”   他挑挑眉,风情万种的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额角,“你猜?”   我恨死你猜这两个字了!   还有什么比他们更坑爹啊!      就在我揪着衣领孤立无援眼看就要被禽兽化的卷毛给禽兽了的时刻,有人敲门了。   我双目含泪的打开门,入目的是大嫂那张面无表情的精致巴掌脸。   “大嫂?”   我怯怯叫了,才让她冷漠的目光从屋内移到了我脸上。   我敢打赌,我真的从她那双玻璃珠般清澈透明无暇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八卦暧昧之光!   她对我点点头,将一包东西塞到我手中。   我呆滞的看着那个玩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用她那独特的带有寒冰质感的清透嗓音对我说,“有了小孩,就不能二人世界了。”   她慢悠悠离去。   我僵在门口,哆嗦唇瓣,“不、不是的,你们……你们误会……”   肩头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不规矩的从肩挪到脖子,再从脖子挪到了胸前。   “误会什么?”   手的主人轻笑,“哟,这东西送的真及时。”      万念俱灰是什么感觉?   就是你的身体一寸寸风化成灰。   卷毛在我耳边吹气,“走吧木头,春宵苦短,再说……也不能浪费了大嫂的一片心意。”   他一把将我摔到床上,利索关门,居高临下的冲我淫淫一笑。   屋顶那盏明亮的白炽灯照得他跟电影里的强.奸犯一般无二。      “不、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又没申请上榜单,郁卒了一下午,看漫画转换心情,更新晚了~~~ ☆、Chapter 26   四月初的夜,微凉。   严寒的屋内,床上。   我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视线被黑影笼罩,在这越来越紧张的气氛里,忍不住牙齿打颤。   “那、那个卷毛啊……”   我开口,想废话一篇缓解这脸红心跳的诡异境况,他却抢先捂住了我的嘴。   “你要是再说话,严默就一辈子都蹦不出来了。”      我……我……没关系啊,我多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啊!   想要尖叫,喉咙却在卷毛俯□,亲吻到我的脖子的一瞬间,失声了。   他咬了我的脖子一口。   我怔忡地望着头顶上那一团刺目的白光,心脏快要爆炸。   像一只在砧板上放弃挣扎的鱼,我张张嘴,连泡泡都吐不出来。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锁骨,跟品菜一样,“味道不错。”   我我我……我要脑溢血了!   谁允许你用色相来迷惑我这种定力不足的人了?      愤愤瞪视他,可才刚刚眼神相遇,他就又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   这不是我们的初吻。   纯洁的蜻蜓点水的触碰式接吻,早在第三次接吻后,就不再有了。   但这次是让我心跳最快,头皮最麻的一次。   喜欢这种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呢?   或许它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已经扎根在你心底了。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长成一株将你的心房整整圈绕住的爬山虎。   恍惚间我听到了我们的心跳,频率一致,都有些快,带着羞怯。      许久,卷毛撤出舌头,睁开紧闭的双眼,睫毛轻颤着与我对视,下一秒就又吻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   上衣被他掀起来,裤子被他褪去,直到他的手捂住我的胸时,我迷茫的大脑才倏地蹦出一句话:这小子,似乎真的很喜欢跨坐在我的大腿上实施犯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的睁开眼。   卷毛躺在我身边,他没睡着,正瞬也不瞬的盯着我看。   我的脸一下子变成红气球。   “干、干嘛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他挑起我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闻,笑得肉麻又不怀好意。   “你……你又想干什么?”   每次看到他这种笑容,遭殃的肯定是我。      我揪紧被子,夹紧隐隐作痛的双腿,警惕的挪到一旁,“不、不许你再玷污我了!”   “哦?”他甩开我的头发,勾唇一笑,蹭到我身旁,毛手在被子底下跟长了雷达一样精准的覆在我的胸口上,“你觉得我是那么不体贴的人吗?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的。”   我唇角抽搐,“不会……那你的手……在做什么?”   “它对我说它最近缺乏运动,想找一个柔软的小馒头捏一捏。”   “去你的小馒头!”我忍无可忍,“明天我给你买一箱旺仔回来,现在立刻挪开它!”      卷毛嘿嘿一笑,两腿一垮,双手一紧,将我牢牢箍在怀里。   “好不容易吃到嘴了,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开吗?”   就算此时是背对着他,我也能勾画出他现在的模样。   是笑得傻傻的吧。   就像小时候,明明知道是被我骗走了全部零食,却还是会在我于心不忍还给他一袋饼干后,露出的满足笑意。   过去我觉得自己特精明,卷毛特傻,缺了心眼的小孩子最好糊弄。      可现在,在这不属于我们的小房间里,被他紧紧拥着,我忽然觉得,搞不好世界上真的是有心甘情愿被对方骗的人。   记得有一句话说,那些你一笑就跟着你笑的人不是傻缺就是爱你的人。   卷毛,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带着羞恼和酸涩,我缓缓睡去,再睁眼时,已经九点多了。      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小心翼翼的翻身打量四周,卷毛不在,我立刻坐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梳头发时我忍不住想到,我们昨天那什么之前,貌似没有洗澡。   洗澡就算了,我连脸都没洗。   这些也就罢了,更恐怖的是我想象中初夜应当有的蜡烛啊香薰啊含情脉脉啊,这些都没有!   我居然就那么轻易的被卷毛推到了,在他弟弟的房间里!      太不成体统了!万一让严寒知道,那外表孔武内心纯情的小孩子,还不得、不得……   我忍不住要尖叫了。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   我气势汹汹转过身,瞪向来人。      “才多久没见,就这么想念我?”卷毛嬉笑着环住我,亲亲我的耳朵,“乖,出去刷牙洗脸,吃了早饭,咱们就回去。”   那低沉中带了些情.色的男性嗓音一下子就让我将怨恨抛到九霄云外。   直到顺从的走进洗漱间,刷了牙,我才回过神来。   怒视镜子中那个蓬头垢面,一夜之间从少女变为女人的脸,我恨铁不成钢。   怎么一不留神,就被卷毛牵着鼻子走了呢?      还好家里没人,只有大嫂坐在客厅一边吃柳橙一边看电视。   她见我出来,几不可见的抖了抖眉头。   “早、早上好……”   是错觉么?那双眼像X光一样,好像能透视出我的处.女膜从此消失了。   我不由得夹紧了腿。   大嫂见状,眉头又抖了抖,唇角更是溢出一丝诡异的笑。   “唔,早上……好。”她重读了早上两个字。   我品味片刻,脸红,头顶冒烟,旋风一般滚回了屋子。      屋内的卷毛正在叠床单。   他手长脚长,一个抖动就将床单掀起,在空中荡起漂亮的波浪。   被子已经折好了,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他倒真是难得这么勤快。   我说,“你终于长大了。”   “那是自然。”他回眸一笑,齿间闪出一道刺目亮光,“我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   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双关语!      卷毛从壁橱里翻出承装被褥的大型口袋,兴高采烈的将被子、枕头和床单装到里面。   “你……干嘛?”我纳闷,指着光秃秃的床,“好端端的你把东西收起来做什么。”   他蹲在地上,闷声笑的肩头直抖。   “你、你笑什么……”   “昨天是我们的初夜。”   我脸红,粗声粗气的,“那、那又怎么样。”   “我得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收藏啊。”他一脸无耻的理所应当,“特别是这床床单,多有纪念意义。等以后严默长大了,我就要把这些给他看,告诉他就是这么被生出来的。”      我没站稳,一脑袋砸到门上。   生出来你个头!特么孩子是被单生出来的么!特么你忘了昨晚咱们用了大嫂送来的东西了么混蛋!   我忍住怒气,好声好气地对卷毛劝导了大概半个小时,最终以卷毛的胜利告终。   你问为什么他会赢?   因为他无耻!      他从中途开始就一直亲我,我说一个字他亲一口,我说一句话他亲两分钟,到最后我们终于统一意见,打开房门时,我的嘴已经肿了。   大嫂,在我心中你是跟观世音菩萨一样纯洁无暇的人,求求你别阴笑了!   大哥,你果然是卷毛的弟弟,算我眼瞎,错把你当成温润小天使。   还有李阿姨,严叔叔,你们热情的目光,让我压力好大。   才一个晚上而已,你们的孙子不会现在就立刻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卷毛你革命终于成功了╮(╯▽╰)╭ 还有H……咱真的真的不会写TAT 另,jj怎么总是抽。。。 ☆、Chapter 27   最后,我们是在大家揶揄的目光中,拎着一床被褥离开的。   不同的是,我从头到尾都垂着脑袋羞臊不已,而卷毛则是雄纠纠气昂昂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从这一简单的日常事件就能看出卷毛他的脸皮成长速度是有多么的快啊。   过去那个被我一取笑就脸红的娃子去哪里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      卷毛不时偷瞄我。   现在知道讨好姐姐了,当初厚脸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我坚定不移的扭着脖子看向窗外。   窗外风景迅速倒退,我就这么扭着脖子僵坐了半个小时,等到了下车的时候,脖子差点弯不回来。   停好车,上楼。   卷毛拎着被子走在我身后。      他伸出食指戳戳我的屁股,“木头,还生气呐?”   我哼了一声,拍开他无时无刻不在耍混的爪子,“离我远一点,无耻会传染。”   “哎哎,巴不得你无耻点呢。”他嬉皮笑脸,戳戳我的腰。   我推他,“禁止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   他粘上来,“怕什么,打野战的人多了,我们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他什么意思,他还想打野战?      我一拳挥到他后脑勺,脸颊发烫,“我不可能配合你的!”   说罢,我就气哄哄的爬上了楼,掏钥匙开门,甩开鞋子奔入卧室。   我狠狠甩上卧室门,隐约听见卷毛在屋外和人说话。   “不好意思,木头脾气大,吵着您了。”   “哎哎,哪里哪里,小夫妻嘛,磨合阶段,我们理解。”是隔壁的大婶,她笑呵呵的说,“小合啊,是不是夫妻生活不和谐啊?来来,阿姨给你支个招,只要你……再……最后……保管她天天缠着你!”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寒气袭来。      两人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什么,为了我自身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将耳朵死命的贴在门上,企图听见些什么,他们却压低的声音,我只能听到一些片段。   “多看看岛国的片子呀,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   “阿姨,谢谢您!”   “还有啊,现在网络发达,很多东西都可以在网上买……比如……”   “阿姨,谢谢您!”      “我是看小合你长得水灵灵的,舍不得你……”一巴掌握住了卷毛的手的清脆声响,“如果她不会,你再来找阿姨,阿姨会教你的哦……”   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浑身一抖,脑内显现出卷毛被一半老徐娘握着手吃豆腐的场景。   顿时怒火中烧。   我一把拉开门,气势汹汹瞪向门口,却见卷毛已经尴尬的抽回手,逃命似的躲进了屋里。      “阿姨,再见。”   他干笑着说,果断关门。   我叉腰站在客厅里头。   “哟,不错啊,小哥您真真是魅力无穷,人纯良大妈都被你的雄性荷尔蒙征服了。”我皮笑肉不笑,“怎么,去隔壁串串门,身体力行,从实践中掌握些真知回来?”   卷毛被我笑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摸摸鼻子,“木头,你……听见了多少。”   我挑眉,特威风的甩出两个字,“你、猜?”      农民翻身做主人的豪迈之感啊!我终于明白说这两个字是有多爽了,难怪卷毛那么喜欢!   心中不禁仰天大笑,我使劲绷住脸,才没破功。   卷毛眯着眼,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半天,没有像我意料中一样露出惊恐的眼神,而是勾起唇,似笑非笑。   “原来如此……”   原、原来什么如此?      我下意识的心慌起来,怯怯后退一步。   他扔下手中的被褥,轻笑一声,向我逼来。   “木头……”想象一下史努比猥琐奸笑起来的熊样,“咱们,去洗个澡吧。”   他挑起我的下巴,食指轻轻滑动,在我耳边吹气,“一起洗——”   我揉着手臂上竖起的汗毛,果断逃跑。   却被他一把拉住后衣领,“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走吧……”   走、走你的头啊走,睡一觉就是老夫老妻,你让那些喜欢一夜情的孩子们情何以堪!      我拼命挣扎,抱着沙发的一角不撒手,“卷、卷毛你不能这样,青天白日的,你、你作为社会主义好青年,不觉得可耻吗?不觉得羞愧吗?”   卷毛歪着脑袋,他笑得纯真无邪,“木头,你觉得现在的我,知道可耻、羞愧这几个字怎么写么?”   我认输了。   厚脸皮到他这种程度,我要拜师了。      力气一点点流失,我的手指一根根脱离沙发,眼看就要被拖进浴室那个象征着欲.望和淫.靡的黑洞,我的手机响了。   天籁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像是吃了人参果复活般,用自由的手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喂?喂喂,救命啊救命啊,不管你是谁快点到……”   卷毛见情况不对,趴到我身上抢手机。      此时的我充分体会到长臂猿的优势,哀嚎,“不许你抢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他冷笑,“你的身体都是我的,作为【哔——】奴,你没权利拥有你的东西!”   就在我俩争夺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手机听筒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妈诶,多日不见,您的河东狮吼功力见长啊……      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手机免提。   卷毛一脸谄媚相,“妈~~~您怎么有空打电话来,刚刚我和木头闹着玩呢,您别生气哈。”   见了我妈就露出那副嘴脸,他怎么不去四川,保不齐能成为一代变脸大师。   我冷哼。   我妈立刻吼,“死丫头你那是什么态度?居然还敢和小合打架,你皮又痒了?!”   妈妈你敢不敢再偏心一点?!   我瞪卷毛,你赔我母爱!      卷毛握住我的手,含情脉脉,“妈,您别怪木头,是我不好,都是我……”   “夏木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我妈一把撂上电话。   我抽鼻子,那个答案是,她敢!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我捶卷毛,“你信不信我家门一打开,就能看见我妈挥着鸡毛毯子?”   卷毛笑得春风和煦,“别怕,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你先甩我一巴掌,再给我一甜枣吃。你当我是傻子啊会感谢你?   扭头不理他。      他拥着我的肩站起来,“行了行了,别耍性子了,再不回去,咱妈得去买火箭炮了。”   我浑身一抖,恹恹的跟在卷毛身后走出了门。   可怜我才回来不到半小时,下楼的时候,我不禁想,我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多姿多彩了……      回我家的路上正好路过学校后门,卷毛停下车,“去买点水果吧,空着手去不合礼数。”   我“哦”了一声,对他这一赤.裸裸讨好当权者的行为不予置评。他昨天去严叔叔那连个笑容都没带,回来的时候还顺了人家一床被子一床被单两个枕头。   他居然还知道礼数?      我们学校后门是小吃一条街,只有两家水果店,迫于竞争压力,两家店长时常采取最原始也最诱人的价格拉锯战,白白便宜了我们学校的众多师生。   今天是周六,买水果的人不算很多。   我直奔卖草莓的摊前,七七八八选了一袋子,付钱时才想起卷毛。   他正在挑甘蔗。   “咱爸喜欢吃,买两根吧。”      “好啊。”我点点头,对选水果这项业务我一直不熟练,索性就让卷毛撒手去干。   “诶,夏老师,好巧啊,您也来这买水果?”一道青春的嗓音响起。   我回头,“是啊,来水果店不买水果,买厕纸么?”   我承认我是因为长期受到卷毛压迫,所以一逮着机会就不遗余力的调戏纯洁少年。   果然,听我这么说,小孩干干笑了笑,委屈的缩到一边,“顾、顾哥,咱们……选完水果就快走吧。”   我这才发现原来顾天也在。      他目光阴鸷的瞪着我,见我看来,凶残的冷哼一声,顺手拿起一根甘蔗,递给工作人员,“削了它。”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看着我,怪慎人的。   这时卷毛也挑好了,他将两根甘蔗扔到工作人员跟前,目光直直锁着顾天,“削了它。”   好、好一个瞬间反击!卷毛你太好了!前提是不对我使坏。      我龇牙咧嘴一笑,大摇大摆走到战战兢兢削甘蔗的大叔身前,“哪根是我们的?”   卷毛拍拍我的头,示意我往地上看,“你踩着的那根。”   我讪讪移开脚,又打量了一番大叔手里正在削的,抬头,“卷毛,你选的这根……不好吧。”   他和蔼一笑,“怎么不好了?”      我皱眉,“你看,你这根没有顾小天儿的那根长。”   我比划比划,“也没他的粗!”   蹲□子指指根部,“毛也没他的多。”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在说甘蔗。   卷毛脸色不知怎么的铁青起来,他磨牙,“我的……没他的长……没他的粗……没他的毛多……”   大家的嘴角都有轻微抽搐。   顾天心情似乎非常好,罕见的对我露出笑脸。      “夏老师,第一次发现您会说人话。”   “你……”我移开投向卷毛的茫然目光,“顾、顾小天儿,你这是对老师的态度么!”   “哼。”他仰起头,拎着一袋子被劈成均匀长度的甘蔗,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我对着顾天的背影来了一个飞踹。   脚跟刚刚落地,肩头就搭上了卷毛的爪子。   他在我耳边轻笑,“木头。”   “……”我的小动物直觉苏醒,往边上躲了躲。      大叔神速削好甘蔗,卷毛甩下张十块钱,拎着我将我甩进车内。   “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那根是不是又长又粗!”   他踩上油门呼啸而去。   我紧紧贴在副驾驶座上,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让你说话不经大脑,让你说话不经大脑!   恍惚中,有“哎呀你们钱没给够!”的凄厉叫喊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买甘蔗的事,是真事。。。= = 看到简介就飞速点进来的姑娘们请排队切腹…… 另:JJ怎么一直抽!!!新章怎么一直不出来!!!TAT ☆、Chapter 28   钱怎么可能够呢?   我默默瞥着怀里抱的一袋子草莓一袋子苹果和脚底下的一袋子甘蔗。   只甩给人家十块钱,卷毛你真是太会持家了。   想起情人节那次卷毛也是甩了十块钱却抢了二十朵玫瑰送我,我……我就觉得很……   关键时刻,不得不向强权低头,我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对卷毛笑,“卷毛,你甩钱的动作真潇洒。”      他扯扯唇角,“我做床上运动的时候动作更潇洒。”   眼角微抽,我忍,“卷毛,你开车的样子真帅。”   “我在床上更帅。”   “……”呼出口气,我抽搐微笑,“卷毛,你的天然卷真衬你。”   他瞥我一眼,“放心,多上几次床,它也会出现在你儿子身上。”   “卷毛!”我拔高嗓门,眼神真挚,“我没别的意思,刚刚真的只是在说甘蔗,没有说你的那什么比不过顾小天儿啊!”      他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你知道还阴阳怪气的?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我小媳妇似的缩在一边,只看到他狞笑的侧脸,讷讷的,“你、你别笑了好不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那种带歧义的话了。”   他哼了一声,车速降了下来。   我趁热打铁,“真的真的,而且我只见过你的那什么,又没看过顾小天儿的……”   我突然卡住了。      不期然想起在不久之前,我和贱贱巡查男生宿舍楼时,撞见了浴室里的顾小天儿,而那时候……水汽朦胧,我似乎……有隐约的看到一点……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那还算销魂的场景。   记忆里,顾天的身材好像不错啊……   突然一个刹车,将我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我心头一跳,僵硬的扭头看向卷毛。   他温和的浅笑着,“木头。”   嗓音如春风般和煦,但里头夹着冰雹!      “唉!”我佝偻着身躯,小心翼翼的应声。   他单手抚上我的脖子,那阵寒意令我止不住的颤抖。   我又想抽自己嘴巴了。让你多嘴,让你没事瞎回忆!   “我是不是错过了一出名叫‘我和学生不得不说的奸.情’的故事?”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卷毛,你别乱想,夫妻之间切忌猜疑,要信任,信任呐!顾小天儿那种毛还没长全的小鬼我能看得上吗?”   他眉峰单挑,“你怎么知道他毛没长全?”   “这、这不就是比喻一下么……”我气短。      卷毛冷笑,手上一个用力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重新开车,我呆滞坐在位上,机械的抚摸备受欺凌的脖子。   天啊,我是不是该买个逃亡到外地的车票?   回家的时候他就想在浴室那什么我,后来有了甘蔗事件,他估计该想在野外那什么我,现在又多了一出“疑似出轨”的刺激,我……我这家世清白的大好女青年,会不会今晚就死在床上啊……      我哽咽不已,直到到了家,我都没从自我幻想的剧场里缓过神来。   还是小妹一掌拍醒了我。   “姐,让你早点去仁济吧,不听,现在终于发病了!”   我一脚踹上她,“滚滚滚,没空跟你扯淡,边儿去。”   卷毛早已乐颠颠的跟在我妈身后到厨房去洗草莓和苹果了,这厮的心理转变能力实在太让人钦佩了。   这会已经十二点多,餐桌上摆满了丰盛酒菜。我妈在卷毛的陪伴下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而我爹则是乖巧的坐在沙发一角,沉默的看电视。      我摆好筷子,“爸,夏凡,吃饭吧。”   我爸慢吞吞的挪上桌,埋怨的瞥了我妈一眼,“哼,见异思迁。”   ……爸爸您年纪一大把了,别摆小年轻吃醋时的表情了好么。   我妹闷笑不已,我妈狠狠剜了我爸一眼,“不嫌丢人,吃鸡腿,别摆脸色给老娘看。”   我爸嘟囔几句,到底是安静下来。      卷毛讨好的帮我爸倒上一盅酒,“爸,咱们爷俩喝一杯。”   “……”我爸不情不愿的拿起酒杯,老人家死要面子,但在闻到酒香的那一刻瞬间叛变,“诶,这酒不错,不错不错。”   男同志的感情交流无非打架喝酒泡妞。卷毛你深谙人际交往之道,实属人才!   酒过三巡,我妈拍下我爸的酒杯,“别喝了,小合开车来的,再喝得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嘛,孩子都要结婚了,晚上睡家里不行?”喝了酒的老爸难得敢顶撞老妈。      我妈哼了一声,“咱们老夏家的女儿能在未出嫁前就那什么了么?”   说罢她意味不明的扫射我和卷毛,“小合啊,虽然你委屈自己接手了夏木,爸妈很感激你。”   我……   “但是,爸妈丑话说前头,好歹就剩一个月了,要是在一个月里头你们做了什么不上规矩的,可别怪妈妈我……”   我抚额,妈妈您不觉得这句话说得太晚了么。      既然您是从封建社会穿越过来的,视女子婚前守贞为首要要务,那当初干嘛把我推到卷毛家里头?!你知不知道您的女儿现在已经被玷污了!   我垂泪,在我妈看不到的角度瞪视她。   卷毛干笑着与我妈对视,半晌,他摸着鼻子,“妈~~~”   听这销魂的波浪线。   我妈眉头一抖,脸色缓和下来,笑眯眯的夹了一肉骨头到卷毛碗里,“怎么了小合,菜不合胃口?那跟妈说,改明就……”      “不、不是,妈的手艺这么好,我怎么还会挑呢。”他三下五除二吃完那根骨头,满嘴的油,“我就是有事……要跟您说一声。”   我妈喜滋滋的,“恩,你说。”   我和小妹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对卷毛谄媚功夫的敬佩。   能哄得我妈露出和蔼笑颜,卷毛堪称咱家的贡品级别。   我愤愤不平的往嘴里填花生。      卷毛用娇羞的口气,“昨天晚上,我和小木……已经行房了……”   筷子上的花生差点被我捅到鼻孔里。   你、你你你你……   我不敢置信的瞪视卷毛。   他厚颜一笑,将我抱进怀里,“对不起,爸妈,我和小木情投意合,一个没忍住,就……让您二老心烦了,对不住……”      不用看我都知道此时的老妈必定是浑身发抖,而我爸……恩,大概是怯怯缩着脖子,生怕被发威的老妈误伤。   小妹兴奋的叫,“哎哎,卷毛哥你终于下手啦!前几天我还和咱妈堵你到底吃了我姐没呢,没想到今天就……嘿嘿嘿……”   我妹对我妈伸出爪子,“怎么样妈,我赢了吧,200块钱,快拿来拿来。”   我浑身僵硬。   默默从卷毛怀中抬起头,“你们……”   居然拿这种事赌钱?有节操没有!      卷毛也被这个状况打击到,揉着脸,“原来是这么回事,白浪费了我一张笑脸。”   我妈抽了我妹一板子,“回头给你。”   她端起碗筷,数落卷毛,“小合你真是太让妈失望了,你知道妈对你的期望值多高吗?唉……”   卷毛回神,凑上去说,“没事的妈,那二百块钱我来出,对了,前天我同事说百货商场里头的金饰打折,我给您买了款镯子,您试试?”   我妈一听两眼放光,“哎呀小合你真是……”   “还有爸,我也给您买了个玉佛,暖玉可养人了。”      两位老人家就这么被卷毛贿赂进了屋里,我震惊得嘴到现在都没合拢。   卷毛,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那些东西……既然有钱买金子,为什么刚刚买水果的时候不厚道一点,多甩人家十块钱!   我妹赞叹不已,她捣捣我,“姐,卷毛哥太厉害了,你回头说说他,别表现得这么好,以后你妹夫进门了,可让他怎么活?”   我斜睨她,一边吃排骨一边砸吧嘴,“怎么,听你的口气,有对象了?是田如还是贱贱啊?”      小妹一脸恶心,“姐,求你了,别提那个人的名字好么?”   “贱贱的名字叫唐鉴。”   “都说叫你别提了!”   我耸耸肩,面上不以为意,心里早就偷着乐了。哼哼,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地点,贱贱你又对我妹做了什么好事?   看到夏凡难得无语的脸,我神清气爽,贱贱你可算是帮我报了仇了。   我乐呵呵的吃饭,卷毛在屋里献宝,时不时传来爸妈的惊呼声,对他又是一阵夸赞。   小妹凑过来,神经叨叨的问我,“唉,姐,你和卷毛哥真的那什么了?恩恩?”   瞧她那挤眉弄眼的八卦样。      我不屑理她,口气很是粗狂,耳根却发烫,“那又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哔——】生活很正常。”   “正常正常。”我妹傻乐,“可昨天你们不是在严叔叔家么?哎呀你们初夜竟然是在别人屋里头,嘿嘿嘿,真不害臊。”   是你姐夫不害臊,你姐还是想做人的。   我红着脸,不想搭理她。   她继续嘀咕,“不过昨天卷毛哥心情一定不好的,居然还有心思和你那啥啥,姐……”她眼神怪异的打量我一圈,“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日子里,你的小馒头发酵变大了?”      我敲她,咕哝道,“胡说什么!女孩家家的。我、我是看卷毛心情不好,特意安慰他的。”   小妹闻言惊呼,“不是吧姐,难道你是……同情卷毛哥才让他……”   我眉头轻蹙,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能否认吗?不能,因为在被卷毛推到的那一刻,我的确是想着……如果这么做能让他开心,那么,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夏凡被你挖出重磅炸弹了= =+ 唉……JJ是天天变着花样抽么。。。 ☆、Chapter 29   见我半天不答话,小妹戏谑的表情也渐渐变成严肃。   “姐,你还惦记着那个古惑仔?”   我咳了一声,“胡扯什么呢?干纪非贤鸟事!”   我妈一出卧室门就听见我说了这么句脏话,她一巴掌拍到我后脑勺,“女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呢!赶紧给小合添饭去。半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灰溜溜跑去厨房。      盛了碗米饭放到卷毛跟前,我对他笑笑,“你行啊,买金子买玉佛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当我是摆设?”   这是我们平时常有的调侃,一般情况下,他会故作委屈蹭上来讨好我,或是眼眸微眯浅笑着凝视我,但这次,他反常,只扯了扯唇角,就安静的吃起饭来。   我纳闷不已,坐回原位。   倒是我妈说个不停,“人小合自己的钱买东西孝敬我们,还要跟你报备?夏木你跟人学学,同是夫妻,做人的差距这也太大了。”   妈妈你赵本山看多了吧。   我闷闷吃饭,不作声。      一顿午餐终于吃完,我和小妹被发配到厨房洗碗,卷毛则是陪老爸老妈唠嗑。   我偷偷探出脑袋,见三人相谈甚欢,心中冒出头的一点小压抑也慢慢的平缓下去。   客厅里卷毛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了看,走到阳台才接听。   小妹很是敏感,“姐,卷毛哥以前接电话从来没避开过我们吧。”   我瞥她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她歪着脑袋,一边洗碗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昨天啊,我和爸妈看了一出电影,那个电影吧,主要讲的就是男主人公在外头有了小三。你猜他老婆是怎么发现的?因为他啊,一有电话就跑出去接,从来都不……”   不等她说完,我就风一般跑向了阳台。      偷偷摸摸的,我伸长了脖子窃听,没听到内容,只隐隐约约的听出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卷毛嗯嗯啊啊了几声,就挂上电话,他转身,没想到我会在他身后,惊呼一声,看起来吓得不轻。   更可疑了。   我挑挑眉,“跟谁打电话呢?”   他将手机塞到裤兜里,“客户,说要改改合同条款。”   我仰脖子逼近,“是吗——”   他神色不明的看了我好一会,突然低下头,直直吻上我的嘴,“是的。”   一个吻就把我脑袋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全给吸走了。      我红着脸敲他,“谁、谁许你耍流氓了!”   他邪邪一笑,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掐掐我侧腰的赘肉,“你那个姿势,不就是想让我这个登徒子占便宜么?”   我脸皮薄,奈何不了他,只能捂脸跑回厨房。   下午就在家虚度了几个小时年华,晚饭吃的是薏仁小米粥。我妈近几年极其注重养生,有事没事便研究菜谱,这不,我们要走了,她还大公无私的将一本手抄菜谱砸到我脑袋上。      “回去给小合好好补补,看这孩子瘦的,自从跟了你,人脸色都变差了!”   我嘟着嘴收起菜谱,委屈的很,“妈,到底谁是您肚子里蹦出来的啊。”   我妈犀利回复,“如果能选择,我当然希望是小合!”   我抹着眼泪奔下楼去。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使劲瞪卷毛。   他无奈苦笑,“你瞪我做什么。”   我冷嘲热讽,“还不是大哥您太优秀了,把小的我唯一一丢丢母爱都给侵占了,以后严禁你对我爸妈实行糖果轰炸政策。瞧你那谄媚样,还、还让不让我活了!”   他笑,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这木头,我对爸妈好,那是为了谁?”   心脏一阵不争气的狂跳,我捂住半边脸,扭头看向窗外,羞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小子,不禁混账程度与日俱增,甜言蜜语的段数也不可同日而语,而放电、搞暧昧的功力……更是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      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卷毛看新闻,我则翻出换洗衣物,颠颠的跑去浴室洗澡。   别看卷毛的小屋子是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卫生间装修得倒是极其豪华,特别是这个三角形浴池,每次见了我都一阵心神荡漾,躺在里头跟泡温泉一样。   昨晚在严叔叔家过夜,别说澡了,因为卷毛的突袭,我连……咳……都没洗。   想到昨晚的情形就一阵脸红心跳,整人没入水中,我憋气,企图通过这种自残行为将那暧昧的回忆逼出体外。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呼哧呼哧的呼吸新鲜空气。   我果然还是应该去练练肺活量,刚刚太入神,险些活活被闷死。   喘够了,抹了把脸,睁开眼。      “赫!”我倒抽口气,慌乱的看着陡然出现在浴室中的卷毛,亡羊补牢的蜷起腿,双手抱胸,“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无邪的笑,“你没锁门。”   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就算我没锁门,你,你也不能进来啊!”   他挑眉,无辜的问,“为什么?”   “什、什么为什么!”我激动,“因为我在洗啊!你一个大男人,跑进来,想、想干什么?”   我警惕的瞪他,他平静的与我对视,半晌,他轻笑,“咱俩一起洗。”      听听那理所当然的口气,我缩在角落,誓死扞卫贞操,“不行!”   他挑了挑眉,背过身,在水龙头那接了一茶缸的水,在我纳闷的目光中,笑眯眯的将一缸子水淋到自己头上。   “咣当”被利用完的茶缸惨遭抛弃。   他指指自己的上半身,“你看,我湿了。”   “……”   “夜里天凉,如果不及时洗澡的话,我会感冒的。”      我木然的坐在水中。他施施然脱光衣服,长腿一垮,坐进了浴缸里,还拉过我,将我圈在怀中。   败了。   心服口服的败了。   人能无耻到这地步,我还争什么?   卷毛,你才是天山上的那夺奇葩,和你比起来,我只是根小小草啊!   默默流着泪的我过了许久才被身上诡异的触感唤回神智。      屁股那被一灼热的硬物抵住,胸口这被不急不缓的揉搓,连大腿都没幸免于难,一只灵活的手掌从上摸到下,它慢慢探入禁地,指尖在外头暧昧流连,最后竟是借助温水,直直戳到了……   我呼吸一窒,浑身轻颤,鸡皮疙瘩起立,“卷、卷毛,你在……干嘛?”   被我质问了,他没有丝毫歉意,反倒是偏着脑袋,咬住我的耳垂,热气伴着水汽,一下下侵袭我的神经,“还用问么?共享鱼水之欢。”   我想推他,奈何手脚使不上力气,混混沌沌的只想到,难怪他会买这么豪华的浴缸,感情就是为了这一天。难怪国际手势是竖中指,感情中指的妙用,就在这里。      昨天在严叔叔家,我只顾着紧张羞恼害怕,全程闭眼不敢睁开。这次我背对着卷毛,感受他唇舌一下一下的舔舐,指尖一点一点的前行,眼眶都红了。   他忽然翻过我的身,让我跨坐在他腿上,“你、你干嘛……”   感受到那危险的硬物抵在我小腹上,我偷偷瞄了一眼,脑袋顿时像火山喷发,“卷、卷毛,理智、理智一点,科学表明,在水里那什么,是、是不干净的!细菌会通过……”   他眸光幽暗,抬起我的下巴重重吻来。      卷毛的吻技越发高超。他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一手轻缓抚上我的背,每上下一寸,都让我热上一分。而他还用牙齿轻轻咬住我的下唇,等我吃痛张开了嘴,他就强势侵入,不给我一点适应的空间。   满脑子都是他霸道却温柔的吻,我眼眶发烫,微微睁开眼,从那狭小的缝隙里,看到了因为距离过近,而变得扭曲的卷毛的脸。   他一直那么好。有漂亮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还有一颗总是为我着想的心。   我曾自恋的想过,卷毛他,该不会是以我为中心在环绕着的吧。      他的拥抱温暖,他的指尖炙热,一点一滴侵占住我的整个神经,更别提身体。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撤出唇舌,转而攻击我的脖颈。他张嘴便咬,紧紧吸吮,我忍不住轻哼,那声音百转千回般的回荡在空旷的浴室里,别有一番……   我捂住嘴,恨恨瞪向因为这声轻呼而停住动作的卷毛。   你、你居然害我发出这种令人无地自容的声音!   卷毛眼眸一暗,竟是箍住我的腰,在我被他的眼眸吸引住而恍惚的时刻,腰上一挺,将那硬物直直没入我的身体。      “呃……”我疼,瞪圆了眼,一掌挥到他脑袋上,“你、你……不知道提前知会一声啊!”   卷毛被我的突然袭击砸得有些懵,晃了晃脑袋,才轻笑出来,抱歉的吻住我的嘴,“不疼了,乖,亲亲就不疼了,亲亲就不疼了。腿再张开点,攀住我的腰。”   那嗓音似乎是有魔力。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他的指引双腿圈住他的腰,没了挣扎的念头,任他激烈抽.动,脑袋埋进我怀中,唇舌并用的糟蹋那内容干瘪的胸。那双手也不闲着,一手揉捏我的胸部,一手托着我的腰,方便他实施禽兽动作。      “木头……”他忽然哑声开口,“舒服吗?”   紧咬下唇,鼻腔偶尔溢出一声呻.吟,我双手无力的挂在他肩头,勉强找回神智,红着眼眶瞪他。   你、你厚颜,我、我还无耻不起来呢。   我会承认你丫的舌头的确灵活,舔得我飘飘然浑然忘我吗?我会承认你那稍微有点痛力道却拿捏得极好的咬噬让我欲罢不能吗?我会承认你那不紧不慢的爱.抚的确是手法高超,让我欲仙.欲死吗?   你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不淫.秽的地方。特别是在水下,那个不按理出牌,只按你自己喜好或快或慢抽动的鬼东西!      那快感太陌生太蛮横,我忍不住仰头流下眼泪,它顺着脸颊流下,叮咚一声,混入满池“春水”。   浴室内水汽氤氲,卷毛一下下不知餍足的攻击侵占,片刻,他停下来,轻微喘息,“走吧,到床上去,水冷了。”   硬物终于抽出。那细微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无限放大,令我面红耳热。   我就这么被他胡乱擦拭一通,从浴室抱到了卧房。      四月天的夜里还是冷,我湿着头发躺在温软的床上,唇角微抽,“你……什么时候开的空调?”   卷毛扔掉毛巾,高大的身躯覆上来,即便是背着光,我也能看清他此时得意的笑容,“进浴室前就开了,怎么样,暖和吧?”   我呻.吟一声,这混蛋,蓄谋已久啊!我想就算他不主动跑到浴室,等我出来之后,也免不了被生吞活剥。      他笑着捧起我的脸,轻柔吻上来,在我沉溺于他的温柔之时,再一次被冷不丁的捅进那个可恶的炙热硬物。被填充过的身体很快沉沦,感受到自己□含住的硬物慢慢充血胀大,奇异的感受从胸腔升腾起来。   我们的心跳,是一致的。而他,现在在我体内。   多么,多么让人羞恼的事实啊。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尽力了,第八个字母,咱能写成这样,够羞的了TAT ☆、Chapter 30   睁开眼,隔着窗帘,也能知道外头的阳光是多么灿烂。   楼下有小孩子欢快追逐的笑声,我昏头昏脑的准备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的箍在怀里。   后背传来对方温热的体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他亲亲我的颈间,刚睡醒的嗓音还是粗糙沙哑,“睡得好么?”   我没忍住,抽了抽眼角,从被子底下揪出那只又在蠢蠢欲动的手,“你再不收敛的话,我相信今晚你会睡不好。”   他闻言一愣,而后更加用力抱住我,脑袋埋在我后背直笑,“好啊好啊,巴不得夜夜笙歌,每晚都睡不好呢。”   我是在威胁你啊,你怎么能想到那种地方去!      我悲愤,一脚踹开他,拾起地上的衣物一溜烟跑出房间。   浴室里,我望着镜子中眼睛浮肿面带疲惫的自己,“呆子,你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再这样下去,你会过劳死的……”   身边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我抽噎着扭头望去。   灿烂的金色阳光洒在卷毛那张干净俊俏的脸上,他笑,“木头,一起洗吧?”   “……”   我甩了他一个大锅贴。   锁门,冲澡,刷牙,穿上衣服,确保万无一失了,我深呼吸,打开门。      门外,卷毛蹲坐着,一听我开门,就撒欢的跳起来抱住我,“刚才马大嘴打电话来了,让咱们下午别忘了去选婚纱。”   我面无表情“哦”了一声,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你你你……离我远点。”   他故作无知,“为什么?”   “还要问吗!”我红着一张脸,气哄哄离开,“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许装无辜,也不许再淫言秽语!”   他追上来,从背后抱住我,用诱哄的语气,“乖了,不生气。我是男人嘛,喜欢的女人躺在我身边,不想做那种事才叫有问题。”他亲亲我的脸颊,“乖木头,你不知道以前我忍得有多难受。”      他总是这样。   单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罢了,却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我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怒气。   我被他从身后拥抱着,瞪着投射到脚上的细碎阳光,不知怎么的,恍然明白,从小到大,卷毛是围绕着我的,而我,又何尝不是以卷毛为中心的呢?   我们两个,没了谁也不能没有对方。      为了体谅我昨晚辛勤劳动,卷毛主动揽去做午餐的工作。   听着他切菜,起火的声音,我蜷缩在床上,鼻端有他残留的气息,不期然脑中便闪现出昨晚的画面。   “啊——”我忍不住将头埋在被子里尖叫,许久,掀开被子,“不能再想了!”   自我暗示着,我跳下床为下午做准备。   背包放在书房里,我跑过去,拉开壁橱,翻找我藏在里头的私房钱。一本书偶然落下,脑内神经被触动般,我略略恍惚的拾起它。   这是夹在我行李里不起眼的一本口袋书,被翻的多了,书角都卷了起来。但我一直带着它,一开始是刻意,后来就变成了习惯。   前些日子我收拾行李,在一只包包里发现了它。      我翻开书,里头夹着一张照片。   书房里光线充足,很轻易的便能分辨出这张被揉搓过的破照片上,是哪两个人。   大三下学期,一家影楼到我们学校拉生意,每天将摊子摆在一号食堂前的岔路口旁。那地方人来人往,不少小情侣受到蛊惑,纷纷去拍情侣照。   而我们是宿舍四人准备去拍艺术照。   拍一套的价格不过98,十分合算,一个周末我左右没事,就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家影楼给出的套餐价格虽然便宜,但拍照时穿的小礼服却实在是不堪入目。      我拒绝上照,瞪着摄影棚里拍得不亦乐乎的舍友们,给纪非贤发了条短信。   “快来快来,给你看看什么叫群魔乱舞。”   很快,纪非贤就瞬间移动般的来了。   他直接上的二楼,一开门就问我,“群魔乱舞在哪?”   舍友们听了一同讨伐我,“好啊你居然敢这么形容我们。先看看你自己和你家那口子吧!你们才是真正的魔啊!”   三个女人,三个神勇无比的女人,飞快的扒了我的衣服,逼我穿上了一件最丑的火红纱裙。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拉开帘子走出去,可怜巴巴的对纪非贤说,“他们欺负我,快让你的暗卫扛三袋水泥过来。”   纪非贤捂着嘴笑得快岔气了,“你、你真好看……”   额爆青筋的我拉着纪非贤一起跳到了照相大叔跟前,“给我们拍张照。”   大叔为难的说,“哎呀不好吧,说好了是三个人拍的,你们又多出两个,让我们……”他将视线从照相机转到纪非贤脸上,顿了顿,干笑出来,“开、开玩笑的刚才,你们拍是吧?放心放心,绝对拍的好,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是一对。”   ……不得不说纪非贤是老少通杀。   就这样我有了一张被舍友们戏称为“辟邪神符”的情侣照。      上头我的一脸凶残,挽着纪非贤的胳膊,嘴巴微张,应该是说着“敢不笑我就挑断你的脚筋。”   纪非贤十分忧伤,非常不想和我一起入镜从而降低自己的格调,于是他就侧着脸,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   照片效果好坏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能够逼得纪非贤就范,可想而知我在纪非贤心中的地位。   那张照片洗了两张,一张被我强行塞到纪非贤怀中,另一张……就是我手里的这张。   “唉……”我长叹口气,“真的是太丑了。”      乡土气息浓郁的妆容和纱裙,十分不配合工作的男主,影楼居然愿意洗出这张能够让他们倒闭的照片,勇气可嘉。   “木头,吃饭了。”卷毛扬声喊。   我应了一声,将照片塞回原处,跑出书房,关上门。   还是趁卷毛不注意的时候,把那本书给扔了吧。      “还剩个紫菜蛋汤,等等就好。”他端来一碗米饭,递给我一双筷子,“肚子饿了吧,你先吃。”   我拿起筷子,目标为不远处那块香气四溢的红烧大排。   卷毛站在桌边不曾离开。   我咬着大排诧异抬头,“不是说去做汤吗?怎么还不去。”   他叹息,轻笑着弯腰,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慢点吃,别噎着。”   我愣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额头像是发烧般滚烫起来。   卷毛烧好紫菜蛋汤的时候,我已经飞速吃完饭,跑到卧室戴上耳机打游戏了。      他跑进来,一把拿开耳机,双手叉腰,“你吃完了?”   我“恩啊”一声。   他走出去,端着一个空盘子过来,“把大排全吃光了?”   我点点头。   他气极反笑,“好啊你,一个人吃那么多肉,速度渐长啊。你是太饿了还是不想和我同桌吃,那么快就解决了午餐。”   我腆着脸揪起一抹笑,抢回耳机继续打游戏。   他一掌拍到我后脑勺,愤愤离开了。   等他走出去,我才扭头偷偷瞄他。他一个人坐在桌旁叹息着喝了口汤,拌着仅有的半盘土豆丝吃完了一碗饭。      直到下午出门,我才克服了心中那份一看到卷毛就兵荒马乱的情绪。   我俩都穿了黑色小皮衣。   这皮衣是情侣款,去年光棍节时我在网上买回来的,当时打了半折,别提多实惠了。值得一提的是去年光棍节我去抽奖竟然抽到了十块钱。   光棍节保不齐是我的幸运日。   开车到影楼前,我一下车,就看见马大嘴拉着他媳妇在门外蹦跶。   卷毛拽着我的手走过去。   马大嘴笑得特喜庆,“唉,你们终于来啦,上去吧,我媳妇帮你们挑了几套,去看看。”   俩男人勾肩搭背走上楼。我和彤彤走在后头。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我笑笑。   彤彤摆手,“没关系,反正大嘴爱折腾,你们愿意来,倒是乐坏了他。”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精神病打发时间的玩具?   “正好我表姐他们也要试婚纱,大家一起来,身事。”   我脚下一顿,迟疑问道,“你的表姐……不会就是我们上次在西餐厅……”   “对啊,就是他们。”彤彤笑得可爱,“表姐听大嘴说你们今天要来,就提议干脆一起算了。夏木,你不会觉得烦吧。”   我干笑,“怎么会呢……”   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奔上去撕坏你相公的嘴。      旋转楼梯爬到了头,我正想要告诉卷毛这一噩耗,就见他依然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前方。   我顺着看去。   唉,命运啊。   我抚额,嗫喏来到卷毛身边,“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这两天过得水深火热,让我忘了罗昕那1234的故事,现下见到男主角,想忘了都不行。   就算那段感情已然成为过去,但它时时刻刻都会被我回忆起。毕竟那是初恋。   初恋多美好纯真啊?当初的我厚着脸皮才敢去牵纪非贤的手,可他呢?   一想到他是喜欢罗昕,为了她才舍命和我交往的,我就一肚子火。   哀怨那份情绪早已被我抛之脑后,如果场合允许,我恨不得拿着棒球棍狠狠揍他一顿。   你当我粗枝大叶,不是你喜欢的,就能随便伤害我这颗少女之心吗!你以为我当初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哄开心的!我想方设法让你笑,你倒好,宁愿自己背上骂名也要让罗昕笑。   真有奉献精神!      所以我说要避,是为了以防我理智之弦崩裂,做出惨绝人寰之事。   但卷毛明显意会错了。   他意味不明的瞥了我一眼,声音不高不低,“避?为什么要避,大家都是来选礼服的。还是你不愿意被他看见你和我在一起?”   我一下子冷下脸来,“卷毛,你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卷毛也察觉到自己说得离谱,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拽着我到里头。      几米远处,纪非贤身着黑色礼服,他应该是才换好,正在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的讲解下照镜子。   眼神与他相遇,我下意识皱起眉,移开目光。   纪非贤僵了僵。   马大嘴不怕死的跑过去,“罗昕呢?她还在里头试婚纱啊?唉,表姐夫您穿这身实在是……太有那什么的神韵了。”      纪非贤眉头一凛,理理衣袖,竟是向我和卷毛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赶脚写完了那啥啥,咱突然变成熟了(喂= = 唉,想写跳脱可爱点的,怎么……果然情感过度也难写TAT ☆、Chapter 31   人影在身旁站定,我低头翻着影集。   “夏木。”纪非贤开口,我抬眼,卷毛一巴掌扭过我的头,“别看,长针眼。”   “……”太、太恶毒了。   卷毛和纪非贤针锋相对,沉默不语。   我被这气氛搞得胆战心惊,虽然一开始是我想要揍纪非贤没错,但现在卷毛脸色如此冷酷严肃,着实震慑住了我的小心灵。   马大嘴抱住他媳妇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我哀怨的瞅着卷毛,“那什么,我们就试这一套吧。”   卷毛还没说话,纪非贤便开口,“夏木,我有话跟你说。”      我掀掀眼皮,“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拉来张椅子坐到我身边,“夏木,一号那天晚上……我说的话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卷毛那凌厉的眼神就让我头皮发麻。   “一、号、晚、上?”他磨牙。   我狗腿的笑,“爷,爷别误会,我没见面,电话,是电话联系的。”   卷毛那铁青的脸色丝毫不见缓和。   纪非贤眉心轻蹙,“严合,你对夏木是什么态度?”      卷毛轻笑一声,偏头看向纪非贤,“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对木头的态度,关你什么事?”   我夹在两人中间,缩缩脖子,安抚卷毛,“那个……有话好好说,别退化成原始人啊。”   他睨了我一眼,“你担心他受伤?”   “不不不。”我赶紧摇头,“我是怕你打架被拘留,我得花钱去局子赎你回来。钱。”   卷毛狠狠剜了我一眼。   纪非贤不甘被我俩冷落,低声开口,“夏木,方便跟我单独说会话么?”      我张张嘴,卷毛替我回答,“男女授受不亲,别了。”   纪非贤微眯起眼,纯天然的冷气机一般,“严合,别太过分。”   卷毛冷笑,拉起我,直直走向楼梯,对目露惶恐的马大嘴说,“今天不拍了,有苍蝇在这,心烦。”   “唉,哎……那个……”马大嘴欲言又止的,终究是安静的目送我们下了楼。   卷毛推门而出,我才迈出一条腿,右手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   卷毛牵着我的左手,“怎么了?”   他回过头,看到来人,又是一声冷笑,“哟,追上来了。何必呢,当初不是你自己放的手么?现在回来纠缠又何必呢。”      我纳闷的看了眼口中带刺的卷毛,他视纪非贤为情敌很正常,但最多发发脾气口出恶言,不是夹枪带棒才对。   除非……他知道那个故事。   想到这,心下更加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为什么知道了,却不告诉我呢?   卷毛被我打量的烦躁,“看什么看?又想被侵犯?”   我一抖,看向纪非贤。   他的凶残气质有八成归功于那双凌厉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半眯着,倒三角形状,配上一双浓而黑的眉,谁能认为他是和善且温柔的人?      “夏木。”他攥着我的手腕,嗓音不稳,“你先听我说。我是想隔天就去找你,但罗昕她……”   我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纪非贤,咱们都要结婚了,你还来……”左手被狠狠一捏,我回头,卷毛目露凶光的瞪着我。   我恍然,好吧,一个激动说错话了。   转向纪非贤,“你都要和罗昕结婚了,还抓着我的手干什么?”我质问。   纪非贤皱着眉,“结婚?你听谁说的,我们这次来只是挑伴娘伴郎的礼服。”   “……”我沉默了几秒,“你和罗昕都要去当伴郎伴娘了,还抓着我的手干什么?”   卷毛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纪非贤竟是低笑了两声。      他笑起来也是一样的凶,但莫名的,那张独特的笑脸就是能让我感动。   曾经,能一直看着这张笑脸,是我的梦想啊。   “……纪非贤,你知道以前我多喜欢你么。”我忍不住轻声说,左手腕上卷毛的力道重了些,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已经跟锅底称兄道弟了。   纪非贤蓦地愣住,他长时间的看着我,眼中有欣喜闪过,“夏木,你……”   “但咱俩那是过去式了。”我挣开他的手,“你知道为什么么?”   他僵硬的摇摇头。      我笑,余光瞥见身穿粉色短礼服,徐徐向这走来的漂亮女孩,“因为有人给我讲了个1234的故事。”   眼眶发烫,语气中也染上自嘲。   纪非贤颓然的垂下手,“夏木……”   我的拳头松了又紧,终究是没有力气挥到他脸上,“而我,就是那个2。”   不管罗昕当初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个数字挂在我脑袋上,当真合适。      回到家,我就开了电脑打游戏。   卷毛坐在床沿,直勾勾看了我许久。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缓缓扭头与他对视。他轻咳一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闷了会,摘下耳机,“前几天。”   卷毛了然,“就是你眼肿的那天?”   我斜睨他,“没错,您可真聪明,一猜就中。”   他不以为然,侧躺在床上,眼眸微垂,似乎是笑了一笑,“你的事,我向来都是清楚的。”   我忽然说不出话来。   本来欢快跳脱平静的小日子,为什么偏偏有人要往里头添油盐酱醋呢。      隔天我早早地起了床,出门时才不过七点,卷毛还睡在床上。   开门声惊动了他,“上班了?”   我干笑,“粥热在电饭锅里,起来记得吃。我先走了啊。”   说完,关门离去。   昨晚我第一次感受到同床异梦,我们俩肩并着肩平躺着,没有交流,我眨巴着眼好久才睡着。而在我模模糊糊的时候,听见了卷毛下床走出房间的声音。   他心里头的想法,搞不好比我还复杂。   鬼使神差的早起,我一坐上公交车就开始后悔,我这举动,不是给了卷毛“我要极力避开你”的错觉了么?      浑浑噩噩的来到实验室,有两个研究生正在做实验,他们看到我来,有志一同的“诶?”了一声,“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诧异,“我怎么不能来了?上班啊。”   我背过身换上白大褂,听他们在身后说,“原来小木你也挺好学的嘛,还以为放假这天只有我们俩还记挂着实验数据呢,没想到……”   我眉头一抖,愣了半晌,颤声问,“你们刚才说……放假?”   男孩笑笑,“对啊,清明假期嘛。”   女孩递给我几个烧杯,“小木真敬业,来,帮我们一块做实验吧。”      我被忽如其来的暴风雪吹得东倒西歪,天旋地转。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今天放假!   我泪眼汪汪打电话回去。   卷毛刚起床的样子,他打了个哈欠,“是你自己没注意通知吧,这是国假,国假。”   我恨他,“那你早上怎么不告诉我!”   他又打了个哈欠,挠挠头发,漫不经心的,“成全你的想法么。”   说的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挂上电话,我对着墙壁踹上一脚,谁要你对的成全!我的黑眼圈在抗议,我要睡懒觉!   “唉?小木电话打好啦?那快进来吧,可以记数据了。”小研究生喊我。   我耷拉着脑袋,一步一顿走进实验室。   自作孽果然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要出门,抓紧码了点放上来~=v= ☆、Chapter 32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我们洗洗手,换下白大褂,共同向食堂进军。   一路上两个研究生对我舍己为人帮助做实验的精神进行了高度赞扬。   走到食堂门外岔路口的时候,女生突然尖叫一声,“啊啊啊,金范!!!”   她两眼放光向前奔去,留下我和男同学阿叶面面相觑。   “呃……她怎么了?”   我沉吟,“鼻孔喷张、小舌头突现,就症状来看,应该是狼血沸腾。”   果然,我刚说完,阿缘就扭头对我招手,“小木,小木快过来帮我拍张照片!”   岔路口上摆着一个彩妆台,好像是棒棒的某个品牌,边上放了一个1:1的人形招牌,上头那男孩笑容阳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么幼齿的孩子她也喜欢?      我走过去,用谴责的目光瞪视兴奋不已的女孩,“阿缘,阿缘你不能这样,他不是个活物,你不能……”   没等我说完,阿缘就傻帽兮兮的撅嘴亲了过去。   ……有伤风化啊!   两个柜台小姐面露尴尬,纷纷上前劝阻,“小姐,小姐你轻点这个招牌……”   如果不是有人拉着,阿缘估计会把它扛回宿舍去。   她掏出手机,塞到我手上,“小木帮我拍照,快,快。”   我拿着手机四下看看,发现来往行人甚少,就算有注意这边的也不是熟人。还好,我不用丢脸。   于是我拿起手机迅速的帮阿缘拍了照。      她只摆了一个POSE。   半边脸凑到男孩模型前,营造出男孩正在亲吻她的假象。   要说阿缘这行为其实我爸也做过。   那是去年秋天,我妈正好和邻居阿姨出门逛街。   我正窝在房里看漫画,就陡然听到客厅的老爸尖叫一声,他喊,“夏木,夏木你给我死出来,带上相机给我死出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妈感冒了,声音才会变那样呢。   战战兢兢扶墙而出,我爸双眼放光瞪着我,“快来!”   我瞬间凌乱,夫妻这么多年,我爸终于开始向我妈的道路退化了。   原来的他是多么的懦弱好欺啊。      我拿着相机走过去,“爸,干嘛啊?”   我爸撅着屁股半蹲在电视机旁,兴奋的招呼我,“快快,给我和倪萍拍张合照!”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某个由倪萍主演的电影。   “……”爸爸你是有多爱倪大妈?   我僵硬的举起相机给我爸拍了数张相片,望着镜头里他老人家那急切欢脱的样子,我暗暗想,偶像的力量真可怕。      许久,阿缘终于心满意足,她捧着手机花痴傻笑,临走前问柜台小姐那招牌卖多少钱,被忍无可忍的阿叶拽进了食堂,“别丢人了!你没看见已经有同学开始播精神病院的电话了?”   我眉毛一抖。为什么阿叶对阿缘说的这句话,会如此熟悉。   由于放假的缘故,食堂里人不多,菜色还有的挑。   但过多的选择往往容易令人迷失。   所以想吃土豆炖牛肉的我,一不小心点了萝卜炖红烧肉。   挑了干净的位子坐下,我恹恹凝视那几块萝卜。   阿缘和阿叶也打好了菜,“诶?小木你怎么不吃?快点吃,完后咱们还要去实验室等结果呢。”   我肩头一颤。      下、下午还要接着做?我默默啜泣,让你死鸭子嘴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恨死早上脑袋被门夹了说出“我帮你们做实验吧”的自己了。   不远处有人坐下,我阴沉抬头。   那是和我们隔了一条狭窄的过道的位子。   男孩似乎刚睡醒,头发乱乱翘着,眉头紧皱,但双眼迷蒙,便没了往日的凶狠。   他夹起一筷子菜填进嘴里,半晌,嘟囔,“靠,怎么是土豆。”   “嗯……”我歪了歪脑袋,灵光突现,扬声喊,“顾小天儿。”   他顿了顿才抬起头,环顾四周,在看到我之后眼角明显一抽。   恩,应该是我难得对他笑得灿若夏花,他受宠若惊才会如此。   我对他招手,“过来,过来和老师师兄师姐一起坐。”   他往另一头挪挪屁股,低头吃饭。      我眉峰一挑,“你实验课不想过关了?”   他端着餐盘颠到我对面。   “这才乖嘛。”我温柔一笑,将盘子里的萝卜全数夹到他碗里,“吃吧,吃吧,唉看你瘦的,有好好吃饭吗?”   在他震惊中混合着迷茫的眼神中,我飞快的从他的餐盘里拿过那道盛着土豆炖肉的小碗。   我对他笑,满足的往嘴里填了一块土豆。   他的脸慢慢羞红,猛地垂下头去,大口扒饭。吃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我的肉怎么没了?”   阿缘和阿叶闷哼一声,“学弟你才发现自己的肉被人抢了啊。”      我事不关己的埋头吃饭。   片刻,视线中多出一双筷子,它迅雷不及掩耳的夹走了我盘子里的一块红烧肉。   “你干嘛?!”我急得忙用筷子阻拦。   他瞪眼,“什么干嘛,我还要问你干嘛呢。你居然敢用色、色诱骗取我的红烧肉,太、太可耻了!”   他的脸又可疑的红了起来。   我哼了一声,“什么你的红烧肉,你不也吃了我的萝卜了吗?这是等价交换你可懂?!”   他懵了,我趁机把所有肉都塞进嘴里,管它是牛肉还是猪肉。      在我艰难咀嚼时,他终于搞明白了,“不是等价交换,我只吃了你的萝卜,但你吃了我的土豆和……”   餐盘空空如也。   阿叶和阿缘已经坐到了餐桌的另一边。   我纳闷,“你们怎么了?”   他们共同轻咳,“恩……稍微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丢人。”   我冷视他们摆出来的小指,“刚刚你抱着个硬纸板拍照我还没嫌丢人呢,我抢学生的肉吃,还要被你鄙视?王法在哪里?!”   阿缘被我戳中软肋,腾地站起身,她拍桌,“什么硬纸板,他是金范,金范!”      “什么金范银范的,它就是块板子!跟个板子拍合照,脑袋被门夹了?”   “什么脑袋被门夹,那是爱,是爱啊!”   阿缘喊的情深意浓荡气回肠。   原本就不甚嘈杂的食堂猛地安静下来。   我淡淡的巡视四周,对面红耳赤的阿缘低声说,“恩,现在,我也觉得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丢人了。”   阿缘掩面而去。      阿叶从头到尾都是镇定无比,他见我们终于争吵结束,平静的低下头吃光了餐盘里的饭菜。   他将餐盘放到回收处,问我,“小木,你还不走?我们该去做实验了。”   一道惊雷砸中后脑勺。   我严肃的与阿叶对视,半晌,抬手拦住想要从我身边偷偷溜走的顾天。   “什么?你居然要我陪你去逛超市?你这个死小孩,一点都不体谅大人的工作!”我转身,用眼神无声的威胁顾天,紧紧捏住他的手腕,“算了,就只有这一次,以后不许了知不知道?”   顾天浑身轻颤,眼中露出惊愕和不敢置信。      我扭头对阿叶抱歉一笑,“对不起阿叶,你也听到了,这个死小子……唉,我作为老师,也要帮助学生健康快乐的度过休息日嘛,你说是不是?”   阿叶抚额,无力的向我摆手,“罢了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他怎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无暇多想,扯着顾天的手便跑出食堂。   跑过岔路口的时候,路过那个彩妆摊,两个服务生正在苦恼的讲电话,“经理……恩,是,有个女学生突然冲过来……对,她把广告牌抗跑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   要有多么深沉的爱,才能做出如此举动啊。      拽着顾天一路跑回实验室,我收拾好包包,对扶门喘气的顾天说,“瞧你这点体力,才跑几分钟就不行了?”   他目露凶光,“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个逆天的胃吗?我才吃完饭,剧烈运动会胃疼!”   我关心他,“那你现在没事吧?我给你倒杯热水喝吧?”   他愣了愣,“好……好啊。”   顾天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喝热茶。      一杯水快要见底,他眼角微抽的对我说,“你到底……要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我露齿一笑,“喝完了没有?喝完了就快些走吧,回去睡个午觉,注意休息啊。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他困惑的眨了眨眼,“你、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去……”   “哎哟孩子你怎么这么单纯呢。”我揉他脑袋。   他恍然,怒斥我,“你、你把我当成那过了河就拆的桥了么?利用完就走,你太过分了!”   他甩袖离去。   我锁上办公室门,跟在他身边,一边拨电话一边对他赔不是,“哎哎,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等我有了餐券,再请你去后门吃牛排嘛。”   他用“无药可救却又幽怨哀愁”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脚上步伐越发的大。      卷毛不接电话,我纳闷,发了条短信过去。这次他回的倒快,说是被领导叫回公司加班。   我闷闷不乐的立在实验楼外头。   本来还想和他一起去超市买些菜和日用品回去的呢,没想到他竟然也回去工作了。   一个人去超市也不是不行,就是万一东西太多,拎起来会很费劲……      眼看顾天就要走出我的视线范围,我犹豫片刻,拔足狂奔,颤声喊,“顾小天儿,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又没申请上 T_T ☆、Chapter 33      顾天不情不愿的被我拉到超市。   他一路阴沉着脸,甚至吓哭了一个不小心撞到我腿边的小男孩。   我抱歉的将哭泣不止的小孩送到他妈妈手中,瞪眼,“顾小天儿,你就这么不服气?”   “哟,哪敢呐。”他嗤笑一声,“夏老师您手里可是掌控着我的实验期末评分呢,我怎么会不服气呢。就是想问一句,夏老师,您别不是跟那东厂公公拜了把子吧,有油水就炸,真不嫌腻啊您。”   我被他噎得词穷,好不容易想说些什么安抚他,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我不耐烦的接起,“喂?”      “木头,木头不好啦——————”贱贱鬼哭狼嚎,吓得我把手机挪了一米远,许久,才怯怯地,“贱贱,您老人家又出什么事了?”   他抽噎,语速极快,“怎么办怎么办木头,凡凡跟人在街上打起来了,哎哟……上爪子了,凡凡,凡凡你悠着点,罗昕的脸金贵着呢!!!”   先开始我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毕竟小妹那人,脾气臭火气大,当街打架的事不是做不出来,但……罗昕?   我纳闷,高声问,“唐鉴,你给我闭嘴,夏凡是在和罗昕打架?”   “唉,可不是么……”贱贱的语气越来越像我爹。      他忧愁的叹了口气,“我又不敢上去拉,凡凡临开打前特意嘱咐我不许插手,我这是偷偷打电话给你求救的……”   “那她为什么打架?”我百思不得其解,“罗昕惹着她了?再说,她怎么认识罗昕的?”   贱贱没回答我,只一个劲的在那扯着嗓子劝架。   电话那头人声吵杂,似乎是在闹市区,还有店家音响里流泻出的流行歌曲的声音。   小妹喊,“你这臭女人,滚出我的视线!谁允许你……”   罗昕的声音就小很多了,我伸长了耳朵也没听见。      大概是我这动作太奇特,连跟我置气的顾天都忍不住问,“你干什么呢?接个电话跟猴子爬树似的。”   我斜他一眼,正要说话,电话那头就响起了道熟悉的嗓音。   “夏凡,别打了……”   我脚下的地面似乎一下子崩裂。整个人恍惚摇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顾天略略担忧的捏住我的手臂,“你怎么了?”      听筒里的贱贱愣了愣,说,“唉,那什么,我、我挂了啊——”   我发不出声音,耳边只回荡着在手机挂断前一面小妹的怒吼,“卷毛哥,你他妈跟这女人在干嘛呢!”   ……卷毛,怎么你每次加班,都不在公司里头呢?      周遭仿若凝滞。   直到被顾天推搡几下,我才回神。   翻开手机拨贱贱的号,意料之中没人接听,再打小妹的、卷毛的,最后我甚至打了罗昕的,都没人接。   怎么了这是?大家约好了把我给屏蔽了?   指尖轻颤,我拨通了纪非贤的号码,他一接听,我就问,“罗昕在哪?”   他有些意外,“怎么了夏木,你声音不对,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没耐性听他说这些,压抑着声线,“你告诉我罗昕在哪,我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嗓音低沉,“她去逛街,没和我在一起。”   我失望的想要挂上电话,却听他说,“你现在在哪里?我载你去找她。”   我想也没想的便答应,告诉了他具体方位。   双手无力垂下。      节假日的超市一向拥挤,我愣愣站在人声鼎沸的超市二层,入目的都是五颜六色的零嘴小吃,顾天拧着眉,“你怎么了?接了通电话,把魂勾没了?”   我呆滞的与他对视,许久,虚弱的,“那什么,顾天。”   他顿了顿,“别装可怜好么,你五大三粗的不适合。”   我拽着他的袖子,“走吧,咱们出去。”   “啊?”他人高马大,乖巧的被我拽着袖口,跟在我身后,“怎么回去了?你不买东西了?你这女人真善变,喂,好歹告诉我原因吧,让我死也死的瞑目些!”      我扭头,面容狰狞,“老师现在没空逛超市,特么要去抓奸,你瞑目了没有?”   他僵住,半晌,清清嗓门,“恩……你……你这次……没骗我?”   ……我是狼来了的放牛娃么!   我不理他,大步乘上电梯,往出口走去。   他加快步伐跟在我身后,不停偷眼瞄我,不敢开口说话。      在侧门等了五分钟,纪非贤便来了。   他动作到快。   我对顾天挥挥手,“你的任务完成了,会学校睡觉去吧。”   说罢,我就坐上了车后座。   驾驶座上的纪非贤看看我,又看看车外脸色陡然严肃起来的顾天,“你们……怎么在一起?”   顾天没说话,我则是没心思回答。      身边的车门忽然被打开,我诧异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顾天那张嚣张肆意的脸,“左右没事,去跟你们长长见识。”   抓奸这种见识有什么好长的!   我瞪他,纪非贤眯了眯眼,没说话,只启动了车,缓缓滑入车流。   顾天安分的坐在我身边,我瞪着手机,眉头紧锁,“纪非贤,罗昕在哪?”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打过电话,她没有接。”   没接?那潜台词不就是他也不知道案发地点在哪?   他又说,“不过我打了电话给唐鉴,他十分配合,说他正在世纪广场的快餐店里。”   你该不会威逼了贱贱吧?   我用眼神问。   他回我一抹淡笑,便认真开车。      顾天来回看着我们眼神交流,终于憋不住,“夏老师,你不是说对我小舅没想法了吗?那干嘛坐他的车?”   车子打了个滑。   我抓住前座,“纪非贤你好好开车,抖什么抖!”然后对顾天说,“小毛孩你懂什么,我们都是当事人,当事人你懂吗?那俩在外头那啥啥的一个是他女人,一个是我男人,我们能不一起去吗?”   他哼了一声。   我拍他,“你信不信我现在能变出一碗硫酸淋到你头上?”   他立刻安稳了。   纪非贤似乎笑了一声,我抬眼望去,却见他的侧脸依旧是冷漠紧绷的。      车内气氛是诡异的静谧,我像是一个绷紧了的弦,等时机一到,看到了那对混蛋,就将锋利箭矢精准射出。   可绷了半个小时,还没到达目的地。   再强大的怒火都被消磨了,我冷静下来,不禁说,“恩……搞不好卷毛和罗昕是在街上偶遇到的吧。”   车子又抖了一下。   顾天闻言诧异的瞥了我一眼,“你早上还说他是加班去了呢,怎么,加班跑到世纪广场?我真希望毕业之后我也能进他那公司。”   我怒视他,“你懂什么!卷毛从来不会对我撒谎,就算撒了,那、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他吊儿郎当,“哟,夏老师,看不出来啊,原来您跟那脑袋钻沙漠里头的骆驼也拜了把子。”   我敲他后脑勺,欺身上前,问纪非贤,“唉,纪非贤,你说话啊,对罗昕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我,“夏木,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所以现在,我其实是巴不得严合和罗昕真的有什么。”   我僵硬,顾天愣了几秒,差点跳起来,“什、什么小舅你……”他的眼神活像是他小舅从此以后决定和一只青蛙共度余生,“你想开点啊,她、她她她……哪里比得上罗昕姐!”      我再敲他,“我哪比不上罗昕了?漂亮顶鸟用,要内涵,内涵你懂么肤浅的小鬼。”   他眼神复杂了看着我,挠挠后脑勺,闷在一边不再说话。   争吵中,我们到达了世纪广场。      纪非贤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问我,“你真的要去?”   我捏着手指,脑里一团乱麻,冲动过后,剩下的只有犹豫。   卷毛和罗昕,真的有什么吗?可他对我的感情不像是假的,再说罗昕……从她讲的故事来听,她不是喜欢纪非贤么?怎么又和卷毛牵扯上了。   越想我头越疼,浑浑噩噩的被顾天推下车,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我在这密闭的小匣子里,忍不住问纪非贤,“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抬头看他。   他背对着我,肩膀宽阔,少了年少时的青涩,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许久,他开口,“夏木,你记得我问我你,你知道罗昕为什么要出国么?”   这下,连身边的顾天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心咯噔一下,哑着嗓子,气息不稳,“为、为什么……”   电梯“叮”的打开,纪非贤率先抬腿跨出,他转过身,直视我,“罗昕和严合,他们同居过。” 作者有话要说:-口- 咱想不出虐卷毛的段子。。。 不过这段过去,应该能虐到卷毛。。。凌乱飘走 ☆、Chapter 34   我对顾天说,“唉,你感觉到了吗,刚才有地震。”   顾天白了我一眼,“胡扯什么呢,面对现实吧夏老师。”   我坚定摇头,被他拽出电梯,“不、不,我没胡扯,是真的,真的。你没觉得刚才一阵天旋地转大脑缺氧浑身乏力吗?”   顾天这次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发,“行了,不就是同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人结婚前,谁没一两个……”   我挥开他的手,“什么同居!卷毛才没和罗昕同居过!他说过他和罗西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不许我再把他们俩想在一起,还严词警告过我。顾小天儿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小心我拿出化骨散来!”      顾天冷冷看着我,“你这女人的脑袋丢阴沟里头了么?对我吼,对我吼有P用,有本事你去找那俩人啊,你当面质问啊,你腿怎么软了,手怎么在抖啊你这个白痴!”   他声音那么大,高亢的回荡在这人群稀少的空间里。   我耳边嗡嗡直响,喉头发苦,竟然找不出词来反驳他。   “小舅,他们人呢?咱们过去!”顾天发狠,用力拽着我的手腕往前走。   我屁股死命往后赖,“不、不了,我刚想起来学校还有点事,我、我还是先回去……”   顾天回头瞪我,那表情像是恨不得甩我一巴掌。      纪非贤看不下去,语调淡漠的,“夏木,这才是他瞒着你的一部分,你就已经接受不了了吗?还是说……你准备一直都自欺欺人下去?”   我垂着脑袋不说话。   他走过来,扒开顾天的手,将我带到室外,坐在路边的花坛,抬手指着一家咖啡厅,“他们就在里面,我不会硬让你进去,只是,你不进去听严合说,那么,就由我来说。”   顾天跟出来坐到我身边,他气哄哄的,阴沉着脸买来一串糖葫芦大口的吃。   “要听我这个版本的故事吗?”纪非贤说。      我愣愣看他,周遭喧闹,吵的我的头更加的疼,“你……你可不许用2来指代我。”   他长时间的与我对视,许久,扯出一抹笑,“夏木,对不起。”   “恩?”不是讲故事吗?   他看出我的纳闷,眼睫微垂,“我是为之前欺骗你而道歉。那么多年……直到要出国,我都没勇气和你说声抱歉。欠你的这句话,现在才说,是不是太久了?”   我垂着脑袋摇摇头,“没什么,你的那件事……我哭过几分钟,难过几天,就没什么了。”   他的脸似乎青了一层,而后苦笑,“原来在你心里,我就只有那几天。”      顾天轻咳一声,“小舅,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讲故事吧。”   这死小子,你当你小舅是故事大王么?他讲的可不是格林童话,而是一个会让我心寒难过伤心欲绝的鬼故事!   我狠狠剜了顾天一眼。   他全无察觉,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晒太阳,“对了,小舅你也别用1234或是ABCD指代了,凭她的智商,会抓不住重点,到时候还要你干着急重新解释一下,麻烦。”   我无话可说。      纪非贤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罗昕直到前两年,还一直喜欢严合。”   你讲故事之前能不能知会一声!一上来就扔炸弹,往后我可怎么承受?!   我郁闷的恹恹坐在原地,扒手指玩。   纪非贤嗓音低沉,不急不缓的说,“当初我和你……决定交往之后,罗昕就找到了机会,接触严合。一年暑假,不知道谁传了我和你已经……恩……去过旅店,严合气得在学校后门喝了不少闷酒,那天,他是被罗昕送回去的。”   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心里又苦又涩,想说是哪个混蛋胡乱传那些不靠谱的流言蜚语,又想到,那年暑假……是我给卷毛送榴莲的那年暑假吗?      当初我没心没肺,取笑卷毛和罗昕有一腿,他偏偏否认,在我心底埋下了喜悦的种子,可是到如今,种子生根发芽,沐浴在阳光之下,却被告知,那件事是假的,他们真的有过一腿。所以这发了芽的种子,就成了讽刺。   卷毛,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如果当初承认,我不会像今天这样伤心。毕竟,在大三那年暑假的晚上,我已经懵懂的伤心过了。   可现在……      “严合是个聪明人,他一早就看出我是为了罗昕才对你告白。所以他才一直针对我,当然,里头也有嫉妒我的因素。”纪非贤直视我茫然的眼底,“可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告诉你呢?”   我头昏脑子,“不知道……”   现在的我不适合考虑任何有难度的问题。   纪非贤轻笑,“他喜欢你,巴不得宠得你无法无天。但还是默认我去伤害你。他想,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了我的所作所为,那么,一定会伤心欲绝,他适时出现,轻而易举的便能让你在伤心中转投他的怀抱。我和你交往的时间越长,你对我的依赖越多,而你发现被我背叛时,受到的打击就越大,那么,到时候他不仅能把我这个眼中钉永远去除,还能……”      “哦~”顾天评价,“趁火打劫。”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   “当然,或许他是另一种想法。”我用眼神问,“什么?”   “他喜欢你,不忍心伤害你,也看出你和我在一起真的有很开心,所以……选择不打扰。”   我被这个假设击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种解释,才对得起卷毛那头朝气蓬勃的自然卷啊。   他那样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阴险的歪歪肠子呢?      “可是……谁都不是他,谁也没办法猜透他的想法。”顾天啧了一声,“前些天论坛上有个挺流行的故事,上头说一对情侣猜拳,俩人说好了都出石头,可最后一个出了剪刀,一个出了布。”   我茫然的看向顾天,带着鼻音,“你好端端的说什么故事呢?别添乱了好吗?”   他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阴晴不定的瞪了我许久,对纪非贤说,“为了下一代着想,小舅,你也不能娶这个女人。”   “你什么意思?”   “等你明白那故事什么意思,就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瞪他,这混小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安慰体贴人!   烦乱的心情被顾天打散一些。      纪非贤无奈摇头,继续说,“可他大概没想到,我居然能忍两年都没被人发现。而他,也一不小心被罗昕牵着鼻子走了几回。”他哼笑两声,“你不知道吧,罗昕毕业前找严合谈过。”   心猛地一跳,我有不好的预感,默默抬眼看他。   “罗昕对严合说,她怀孕了。”   “……”憋了许久的眼泪,不期然怔怔流了下来。   顾天甩来一张纸巾,恶声恶气,“擦擦,别丢人!”   我捂住脸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颗炸弹太惊人太出乎我的意料。   怀孕啊,多远的一个词,怎么就……      纪非贤抬手摸摸我的头,“当时的严合,想也没想,就拽着罗昕去了医院。他要她堕胎。罗昕和我说,她从来没见过严合那种恐怖的表情。而那天的事,也吓坏了她。”   我挣不开眼睛,被纪非贤抱进怀里,“别哭了,是假的。”   “……恩?”   “罗昕只是想骗严合跟她在一起,才想出的那种办法。却没想到严合一点都不配合,反倒让她吓得手足无措。”   纪非贤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我的后背,让我激动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还好。   还好是假的。   否则我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卷毛。      纪非贤讲的这些事,都是过去的事。谁没个让人接受不能的点滴过去呢?想开了就好,毕竟卷毛他喜欢的是我。   我安慰自己,可不管怎么样说服自己,都忍不住浑身轻颤,鼻涕横流。   纪非贤低声说,“严合铺了一条路,想和被我伤了心的你一起走下去,没想到中途来了罗昕,将他不小心拽进了泥塘里。还好最后我们选择离开,让他冲干净了身上的泥,重新对你伸出手。可是夏木,你知道吗,那些泥能冲洗干净,可那个泥塘里,永远会留下他的脚印。”   “你应该也撞见过一次,之前严合和罗昕单独见面。”他说得,应该是川福楼那次,“严合听说罗昕回国,生怕她会将那段事告诉你,所以才去找罗昕,让她守口如瓶。”      “当然。”他扯出一个笑,“我所说的这些,都是过去。他对你的心意没人会怀疑,所以,你选择忘记,也不会有人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不可思议。”   我怔忡的凝视纪非贤。   他比三年前,要成熟稳健了。虽然依旧是一个纸老虎,被我戳一戳就会露出原型。但他的心,更加具有包容力,也更加强大了。   过去的他,是不会这么客观的讲故事的。   我想,就这么结束吧。      卷毛的事,不论是和罗昕还是他的谎言,我都能当做是一场梦,隔天醒来,用凉水冲干泪痕,那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的小日子过得那么好,不用添油盐酱醋,更不需要辣椒油。   我扔了那团满是鼻涕眼泪的纸巾,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吧。”   顾天愣了半晌,而后回神,冷哼,“你度量倒大。”   他是巴不得我像泼妇一样大吵一场呢?   我抡起拳头砸到他脑袋上。      顾天抱头鼠窜。   纪非贤无奈的跟在我们身后,眼见顾天又要被我蹂躏,箭步上前拉住我的手,“消停点吧,这还在大街上呢,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疯疯癫癫的。”   我朝他龇牙咧嘴,“怎样,保持童真不好吗?”   顾天斜来一眼,“童.贞?你居然还有童.贞?”   他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变得怪怪的……   我抬脚走上前想要细问,却头晕了一下,冷不丁被自己绊倒,险些摔倒在地。   还是纪非贤眼疾手快拖住了我,“小心点。”      我从他怀里站起身,尴尬笑笑,“唉,头晕,大概是刚才哭久了,没力气了。”   我的潜台词是让他请客搓一顿。   可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有反应。   我不禁抬头问他,“唉,你怎么……”   纪非贤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直直看向我身后,神色复杂。   而一边的顾天,也干咳一声,佯装惬意的向四周张望。   我的第六感猛然迸发,如芒在背,身体瞬间僵硬,机械的转动脖子,向身后看去。   不远处,卷毛和罗昕并肩而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狰狞。      而夏凡,则是在瞬间揪住了贱贱的耳朵,“你不是说没告诉我姐吗?那她怎么会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说的可能有点晚,看这章的妹子,自带避雷针。。。= = 于是,咱之前真的有埋伏笔啊~~~TAT ☆、Chapter 35   有刺骨寒风,有鹅毛大雪。   夏凡彪悍如哥斯拉,径直将贱贱拖到路旁狠狠批斗,“你丫嘴就闲不住是吧?你丫手就贱是吧?你丫偏爱跟我对着干是吧?你丫不想活了是吧!”   身高180的贱贱活生生被吼成了小媳妇。   他委屈的缩着脑袋,“不、不是的凡凡,是纪非贤他……”飞快瞄了纪非贤一眼,可怜巴巴的,“我、我就是想活下去,才、才告诉他的……”   我妹气得半天没说出话。      一群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我轻咳一声,试探的问,“恩……谁能告诉我,你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   “……”   夏凡可疑的红了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拽着贱贱跑走了。   远远的还能看见贱贱脸上那让人有翻白眼冲动的甜蜜贱笑。   真是绝了。      我遥望他们,感叹青春真好,还没回过味来,身前十公分处,就站定了一个人。   “那你呢?”那人用听不出喜怒的语调问,“你和纪非贤……两个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   我默默扭头,眨巴着眼和卷毛对视。   “恩……你忘了还有顾小天儿?”   卷毛的脸黑了。   顾天在我身后跳脚,“你扯上我干什么!”      我干笑,卷毛皮笑肉不笑,纪非贤压根没笑,而渐渐走近的罗昕,那简直快哭了。   “非贤,你和夏木……”   纪非贤垂垂眼睫,轻叹,“没什么,我只是载她来找严合而已。”他抬起眼眸,直直看向卷毛,“因为她听说你们俩在一起。”   “唉,你们说巧不巧。”顾天大嗓门,插话,“罗昕姐吧,和大学时候喜欢得要死要活的男人在一块,我小舅吧,和前女友在一块,夏老师吧,她是来抓奸的,可抓了一半,正想回头,就遇见要抓的人了。”他一拍大腿,“演电视剧呢吧!”   这话怎么听在耳朵里这么不是滋味?而且信息量怎么这么大。      我用谴责的目光瞪视顾天,他扬起下巴冷哼一声,闲闲散散的走到花坛边坐下,掏出两块钱又买了串糖葫芦啃了起来。   噎死你!   我们四个人就这么杵在路中央接受来往行人探究的目光。   硬着头皮,我恨不得拔腿就跑,可大家都没动静,我也只能坚持下去。   许久,终于有人动了。      纪非贤单手插在裤兜里,轻描淡写的,“严合,你和罗昕……在谈些什么,非要避开夏木?”   这、这么犀利的问题也就只有纪非贤敢问出口!   我不禁投给他膜拜的目光。   卷毛眯了眯眼,一把把我拽到他身边,“麻烦你把木头载过来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我踉跄跟在他身后,目视他肩头跃动的金色阳光,恍惚间觉得,我怎么……有些认不出卷毛了。   在纪非贤没告诉我那些事情之前,我以为卷毛又纯情又长情,并且心思单纯,一点都不屑玩弄手段。可现在,他……是真的在知道纪非贤的想法之后,还放任他追求我的吗?   我搞不清楚。   脚步慢了下来,我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许久,他停下。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我支吾一声,想扯出饱受蹂躏的手腕,他却猛然转过身,冷冷问,“怎么,都不想被我碰了吗?”   我呆呆的,“不、不是……”      “不是?那是为什么?”他眉头紧锁,眼神竟是阴鸷,“夏木,你还记不记得过几个礼拜你就要嫁给我了?”   “当、当然……”   “那你还和纪非贤牵扯在一起?”他音调不受控制的变高,“还搂搂抱抱的,你还喜欢他是吗?觉得和我在一起委屈了自己,巴不得要跟他复合去了?”   “你、你……”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倒打一耙,牙尖嘴利啊你!   “他有什么好的,你忘了他做的那些事了?喜欢罗昕还来招惹你,你真当他现在是喜欢你?保不齐又是和罗昕合谋,来骗你的!”   是啊,骗我,全世界都骗我,连你也骗我了!      之前被压抑下去的愤懑和怨怼升腾而起,我甩开卷毛的手,“严合,你说话能不能别夹枪带棒的,一个大男人成天吃醋胡想,好意思么你!”   他眼露错愕,明显是没想到我会发火。   没想到,没想到,你特么什么都算到了就是算不到我也有脾气?你忘了当初是谁抄着板砖救下你的了!   我怒不可遏,一旦发作,就跟出了闸的洪水猛兽,收都收不回来。      “我告诉你严合,我和纪非贤没什么,要不是贱贱告诉我夏凡当街跟人打起来了,我才不愿意来呢!你猜怎么着?我在电话里听见你的声音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丫加班加到广场来了?!”   被你压被你黑,时间久了你就当我的脾气都没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休息日,广场上的人本来就多,况且我们是站在一家小吃店外,人来人往的,简直把我们当成店外吉祥物参拜。   “有什么好看的,吃你们的!”我吼得直喘气。      当初看人情侣在街上吵架时,我还极为不屑,想着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啊,非得免费娱乐大众,丢脸又伤情。   但现在呢?   我终于明白,有些话它忍不住,要忍下去,非得憋出内伤。   本来我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算了,但卷毛阴阳怪气,每一句的潜台词都是指责我的纪非贤藕断丝连,我能不生气吗?   “我说了和纪非贤没什么那就是没什么,人现在成熟了长大了,不会做青春年少时的那些荒唐事了。可你呢?”我渐渐冷静下来,“你和罗昕,当初真的没什么吗?”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夏凡今天为什么打架?他看见你和罗昕在一块,她能不生气么!”   夏凡一直都比我聪明,细细回想,她曾经对纪非贤出言讽刺过,对卷毛揶揄取笑过,她是旁观者,将一切都看得通透。   “……夏木……”他难得眼露慌乱。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好低下头,“你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这种事……你否认干嘛呢?我就说我的直觉没错,你还偏不承认,害得我……”   可悲。      霎时间我们都没说话。   半晌,卷毛走近我,将我拥到怀中。   “我就知道瞒不住。”   我闭上眼,眼角微湿。   “我想当你心里一直期待的那个卷毛,可不小心,我总是会走到岔路。”他低声说,“可如果能重来,我也应该会走同样的路。我就是这样,不是单纯的要你保护的小孩子了,你有认真看看长大后的我吗?”   我怔忡,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最近的两个月,我才看清了长大后的卷毛。   而过去的漫长岁月中,卷毛一直都是我心里那株需要我呵护的幼苗。   纵使他个头比我高,体格比我壮,能独当一面。   人心易变,现在的我,是真的把卷毛当成恋人来喜欢。   所以,我能轻易原谅曾经欺骗过我的纪非贤,能不计较罗昕使的小绊子,但卷毛,那些他隐瞒了的过去,让我如鲠在喉。      我看到我们手上那枚土气的戒指。   “先回家吧。”   一切,等回家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我在写什么TAT 于是,咱得像个法子让卷毛受桑。。。 另,JJ是十天抽九天啊= = ☆、Chapter 36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咱听话的把文名给改了。。。据说这样和内容会很合拍 咱默默看着文名,体内涌动出奇异的想笑又想哭的混乱情愫到底是肿么回事~~~ 另:JJ它又在抽啊,留言回复不能,还把章节抽没了。。。T_______T   进了小区,我刚下车,就看到楼下花坛那蹲了两个人。   贱贱手里拿了根树枝在阻挠小蚂蚁走路,夏凡斜眼睨他,脸上表情甭提多精彩。   “我怎么就会对你……”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但从她红了的耳根不难猜测。   我走过去,“你们在这干嘛呢?没回家路费等人施舍呢?”   夏凡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向卷毛,“我有话想问你。”   说着,两人就肩并着肩走远了。   我默默凝视卷毛的背影。      他高大强壮,是个成年男人,肩膀仿佛能够扛起一片天。   我从没想过这样的他会欺骗我。   说回家之后好好谈心慢慢交流,想着这样的话,我一定能解开心中的结,但是……我伸出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夕阳的照射下投射出刺目的光。   眼眶又在发烫了。      贱贱忽然出声,“带钥匙了么?咱们先上楼。”   我揉揉鼻子,“哦,好。”   爬楼梯的时候,贱贱问我,“恩……万一哪天你不小心说话的时候,一只苍蝇飞到了你嘴里,你怎么办?”   我皱眉,“这么恶心的假设,我不想想。”   贱贱啧了一声,“别这么不配合嘛。说说看,你是会硬着头皮咽下去呢,还是毫不犹豫吐出来,使劲漱口?”   我打开门,“那还用问?当然是吐出来,还把它咽下去,我不缺那点蛋白质。”      贱贱在我身后笑开了,“这才对嘛,木头,这才是你的选择。”   我弯腰换鞋的动作顿住,扭头看他,“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叹了一口气,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难得郑重,“卷毛的那些事我知道了,他那么做……不否认他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你,但这人呐……多少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点责任不是吗?”   我的脑袋有些懵。      “木头,你敢说自己不觉得膈应么?”   ……不敢。   “你敢说在看到罗昕的时候,恨不得跟凡凡一样冲上去撕破她的脸么?”   ……不敢。   “你敢说,在严合碰你的时候,你心里不会有芥蒂,脑内不自觉幻想他当初也是这么对待……”   “你别说了!”   我拔高嗓门,打断了贱贱的话。   我捂住脸坐在沙发上,急促喘息许久,泪眼模糊。      “木头……”他坐到我身边,“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吧。”   屋子里头一派静默,我呼吸渐稳,无措的望着地面,头昏脑涨的,心里发苦。   贱贱对我说,“你和严合都是我朋友,我不想拆散你们这一对。但是……我最期望的,还是希望你能跟过去一样没心没肺。”   我脑子里一遍遍的想着卷毛有多少次背着我接电话。   他最开始撒了一个谎,而后为了瞒住我,迫不得已的说了更多。   他终究是和罗昕有过一段的。      “你喜欢严合,也得把这件事理顺了,讲明了,确保以后它不再会变成你们吵架的导火索。这样,我和凡凡,才能放心让你们在一起。”   感情这种事,进行到深处,向来都不再是两个人的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   贱贱所说的,没错。   如果不趁现在将我心里的疙瘩去除,那么放任下去,早晚会爆发更大的战争。   擦干净眼泪,我看向门口。      卷毛和夏凡一前一后的进了门,两人不知谈了什么,表情都有些严肃。   卷毛大踏步向我走来,他伸出手,额角有隐约的青筋,眼中有迫不及待的期许,“夏木,走,我们去办证。”   我呆滞的凝视面前的这只手掌。   它温暖可靠,一路牵着我。   我以为能和它十指相扣直至白头。      “卷毛……”我抬起头,扯了扯唇角,终于说出了被理智压抑住的那句话,“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他直愣愣瞪视我,许久,颓然放下手,长长呼出口气,“……好。”   他费尽全身力气般,挤出了这个字。      ******************      提着行李跟小妹下楼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那个……夏、夏凡,要不我还是回去……”我结巴开口,只要一想到卷毛他孤零零的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头,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我收拾行李的样子,我就心疼得把什么都忘了。      “你有出息没有?”小妹立刻吼我,“你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咱妈的基因!想当初咱爸不过是在外头跟一女同事聊了半天天,咱妈就拖着咱俩回娘家了,你忘了?”   ……想忘也忘不掉啊。   当初我可是差点在火车上被人拐走,这段奇特经历,任谁都不会忘。      “卷毛哥这性质,不比咱爸更恶劣?”   我嘟着嘴说不出话。   这死丫头,平时哥哥前哥哥后的,一到卷毛犯错了,蹄子蹬的比谁都快。   你卷毛哥白疼你了!   愤愤跟在小妹身后,她打了辆车,把我塞到前排,自己则和贱贱坐在后排。   眼见就要驶出小区,我忍不住“唉”了一声。   司机师傅问,“怎么了姑娘,还有事啊?”   我默默承受着后脑勺小妹射来的红外线,干咳一声,“没、没事,师傅您开车吧。”      我眼巴巴的瞅着卷毛那间屋的窗户,任它越来越小,最后被其他屋顶彻底挡住。   卷毛啊,该不会站在窗前,也痴痴的想念我吧。   恹恹的坐在位子上,我愁眉苦脸。   我的耳根子是不是太软了,一不留神居然被贱贱牵着鼻子走了一回。再想想卷毛那受伤的眼神和苍白的脸,心脏直抽抽。   “夏凡,我……”   “知道你要说什么,闭嘴。”   这妹妹太彪悍了。   贱贱你可得谨慎考虑!      我哀怨的看向后视镜里的贱贱,想向他传达这一讯息,但他只顾着瞅夏凡。   两人凑在一块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竟然从他们眼中看到一丝诡异的类似于奸笑的暗光……   我怎么又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魂不守舍的被夏凡拎回家,我还琢磨着见我竟然敢兀自收拾包袱回家的母亲大人应该举着鸡毛毯子把我赶走。   这正中我下怀啊。我就等着老妈这兵马大元帅把我给发配回去呢。   可我主动撅着屁股在老妈面前等了半天,只等到她一个白眼,“你干嘛呢?长痔疮了?”   这也太奇怪了!   我在屋里陀螺似的打转,越想越不对劲。      要说我妈对卷毛多好啊,恨不得把我打成礼包塞到卷毛嘴里。可现下听了我半死不活的一句“我回家住几天”之后,连原因都没问,直接把我踹进了卧室。   门偷偷开出一条缝,我偷眼瞄。   小妹和我爸在电视机前吃着水果看电影,贱贱局促的坐在我妈跟前,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我妈面无表情,伸出手指指厨房,“那什么,小唐,今天晚饭你给做了吧。”   “唉!”贱贱乐呵呵的应了。   我目送他佝偻着背小跑进厨房,再回想几天前卷毛在我家受到的待遇,顿觉人世不公。      不过也难怪我妈对卷毛好,他嘴巴甜,又舍得花钱孝顺爸妈,哪像贱贱,头次上门居然只提了一篮子水果,这不是找抽么。   ……等、等一下……   我摸下巴的动作顿住,我怎么发现,自从出了卷毛家门,我就一直在帮卷毛说话,夸他好呢?   我……我别不是被贱贱传染了吧!   揉上胸口,我默念,“心疼啊,快点难受啊,卷毛那死小子,可是背着你和罗昕有了四条腿啊!”      这样,我终于找回了下午时心酸欲死的哀伤心情。 ☆、Chapter 37   就算感情受挫,班也还是要上的。   隔天上午正好给顾天的班上实验课,这小子自打进了实验室就盯着我猛瞧。   找到机会,我堵住他,“看什么看呢,你不会含蓄点?”   他看起来很是困惑,“你怎么一点伤心欲绝的样子都没有呢?让我好失望。”   “……”现在的小孩,实在是太缺乏同情心了!   “你没看出我这是在强颜欢笑吗?”我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他唇角微抽,“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是化悲愤为食欲了。”   我拍拍他的肩,“你可真了解我。”   他甩我一个白眼,气哄哄的走了。      顾小天带着怨气的身形越走越远,我愣愣站在实验楼底下,眼眸蓦地一热,嘴里的面包也变得干涩无味起来。   我是真的在强颜欢笑啊。   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连早上出门时,小妹都问我,“我的好姐姐,是不是睡了一觉之后,你就忘了卷毛这个人的存在了?”   我可能忘吗?当即我就红着眼吼回去了。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好了的想要过下半辈子的人啊,冷不丁冒出来个艳.史,我所受的震惊和难受,是旁人能够轻易理解的吗?   我想他,不可否认。   心里恶心,更不可否认。   我纠结得就像是两条面粉,本以为要跟麻花一样扭在一起就够难受的了,没想到还要下油锅炸,翻翻滚滚,备受煎熬。   还说分开一段时间,两人都清醒一下呢。   这下好了,我胡思乱想的症状更加严重了。   昨天晚上蒙在被子里哭了大半夜,本以为今天起床眼睛的状况会很惊人,却没想到眼皮它一点都不配合。      恹恹的往楼上走,正好路过一间办公室,里头都是吃完了午餐回来唠嗑的中年女老师,他们不知在谈论什么,一惊一乍的,将气氛渲染得很是吸引人。   我踌躇片刻,躲在门口偷听。   物理老师说,“哎哎,那个农学院的小宋啊,跑海南去种水稻,种就种么,好吧,种到红灯区去了,昨天他们院长亲自跑海南去把他从局子里保了出来。”   小宋……就是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干净的农学院基因学老师?   我不自觉张大了嘴。   “这有什么,人文系的那个马文斌,刚带上研究生,就跟人女孩子上床去了,被他老婆抓奸在床!”      ……满口仁义道德的马老师?   不会吧!   我在心中尖叫,学校里的男老师都退化了么难道?   “所以说啊男人靠不住,他们是感情和身体能分开的物种。”化学老师拍大腿,“改明我就把他们喝的白开水换成硫酸。”   “……”   半晌,有人咳了一声,“恩,总之不管怎么样……女人啊,不能委屈自己。”   “没错没错,一旦抓住了男人出轨,那就要狠狠整治一番。记得环境学院的小李吗?她就是不忍心,没对和前女友保持联系的未婚夫上纲上线,这下好了,婚结不成了,新郎子跑了!”   “唉,这叫什么事啊……”      大家唏嘘不已,我听得一阵发懵,不自觉联想到自己,心中郁结不吐不快,我一下没忍住,就跑进办公室,对目露错愕的几位老师说,“如果、如果女人发现未婚夫曾经和大学时代的女同学那什么过,未婚夫还被骗她说没有,接过却背着她和她见面,我……女、女人该怎么做?”   他们一听,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双眼放光,七手八脚的把我拽到他们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笑呵呵的,“唉,慢慢说,嘿嘿,小夏,慢慢说,越详细越好……”   我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   吞吞吐吐的将事件托盘而出,我忐忑不安的望着各位老师。      物理老师沉吟,“恩,也就是说……小夏你现在已经搬回娘家,不和你男朋友住在一块了?”   我补充,“是我朋友。”   “哦,你朋友。恩,总之你是被你妹妹强行拉回去,并且你妈还反常的没有训斥你?”   我严肃,“是我朋友。”   他们看了我几秒钟,眼角不约而同有些抽,“好,好,你朋友……”   就这样你问我答交流了许久,化学老师终于代表大家告诉我,“这别不是一个坑吧!”   “坑?”      “等着你往下跳的坑呐!”他们叹息,眼底有赞叹,“这招太狠了,顺着你的意先发制人,让你在离开的同时感受到对方真挚的情谊和自己内心的不舍,再以毒攻毒,他们这是要让你哪天自己实在熬不住了,夹着尾巴主动投降呢!”   我挠挠头,皱着眉思考半天,“老师,不是我,是我朋友。”   “……”   他们把我哄了出去,临走前对我说,“小夏,让你朋友对那男的狠一点,别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朋友两个字着重了发音。      我糊里糊涂的走在路上,回味着老师们的见解,许久,脑袋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难道……这是卷毛和夏凡他们的计策?   他们知道我心里一定会有芥蒂,就故意说服我离开卷毛,在接下来的孤独时光里,让我回想起卷毛的体贴和他的温柔,这样一来,我不知不觉就会彻底原谅他,巴巴的跑回去。   如、如果是真的话……这也太狠了吧!   只有了解我的人,才会想出这么卑鄙又有效的法子。最好的证明就是我从昨天开始真的一直在回想卷毛的好。   被打开任督二脉一般,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清明了许多。      我不敢置信的蹲在路边,拳头捶地,“夏凡,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不在,当然不会告诉我。   可居然真有人回我。   “什么不是真的?”   我呆傻仰头,入目的,是纪非贤那张眉头紧皱,目露凶光的锅底脸。   亲人呐。   我不禁抱住他的腿,“纪非贤,你帮帮我。”   他的脸更黑了,“夏木,你先松开我……”      学校后门的奶茶店,两杯鸳鸯,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又跟纪非贤说了一遍。   他坐在我对面沉默,在我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说,“我觉得……老师们的智商,是过关的。”   “恩?”   “也就是说,凭我对严合的了解,他的确是会做出这种背水一战的偏执方法。”   我心情复杂,“不是吧……”   到这种时候了,卷毛居然还在使诈忽悠我,他的脑子别不是跟头顶的那头自然卷一样扭曲吧。   我、我这还没难受够呢,就又被他打击到,一下子觉得世界昏暗无光。      纪非贤问我,“那么,你还怪严合吗?”   我将下巴磕在桌子上,恹恹的,“当然怪了,我一想到他和罗昕有过那什么,还不止一回,就、就恶心,恶心得想哭!”   说着说着,我的语调里就带上了哭音。   他叹息,又问,“那么,你喜欢他吗?”   说出这句话时,纪非贤眼眸有些暗。   我茫然的与他对视,愣了好久,才认命,“……喜欢。”   他的眸光更加暗淡了。   轻笑,他喝了口奶茶,“那这事就好办了。”   我皱着眉头,苦着脸,“真的吗……”      我生气,气卷毛的欺瞒和那些混账事件,气他居然和小妹联合起来设计我,更气没骨气的自己!   一日日来被卷毛细小的温柔打动,早已习惯了他早上帮我做的早餐,午休时发来亲密短信并且伴有可笑的威胁。   我啊,喜欢卷毛,喜欢到一不留神想到他的脸就会哭出来的地步,但不想这么快就趁他的心,如他的意。   他手里牵了根绳子,我是风筝,他笃定了我跑不出他构想的范围。   那种无力感可以把人逼疯。      愁眉苦脸的我呻.吟一声,恨不得把脑子里的浆糊通通倒出来。   纪非贤笑了笑,“要和我合作么?”   “……恩?”我诧异的看他。   他扬唇,坏坏的脸上终于染上逼真的奸诈,“总不能一直都按他的意思进行下去吧。我们,是时候反击了。”   我心头一跳,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卷毛真的太诈了。。。= = 根据大众要求(哪里有大众)咱又把名字改成狗男女了(抽你这个没注意的银~ 这次绝对不改了~! ☆、Chapter 38   记得以前看古装战争电影的时候,里面有一招,是两个士兵拉着一根绳子,对视阴笑后,绊倒无数匹奔踏而来的高头大马。   先不说这招对马来说人不人道,单说对马上那些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打击。   它让他们从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姿态,变成了匍匐在敌人脚下。   多大一个反差?!   有没有快感?   回答是肯定的!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凑到纪非贤面前,“你准备怎么干?”   若我说舍不得看卷毛绊倒这种话,你信么?   别不信,我还真舍不得,但愤懑凌驾于不舍之上,我要遵从主观意志,先狠狠的报复一下再说。   报复他牵着我的鼻子走,顺便报复他之前和罗昕的那段往事。   我是个小心眼的人。   当初坐公车不小心多投了一块钱硬币,我愣是在车门口站到了尾站,终于堵住了一个没有公交卡的有为青年。      对一块钱我都能执着于此,何况是对卷毛?   这个死小子啊,压了我三次,调戏上百次,乱摸数不清次,还让我伤心痛哭了一次。   这笔账,我要好好算回来。   我斗志高昂,握着拳头。      纪非贤含笑的眼眸忽然闪了闪,他抿起唇,在我来不及反应之际,微微起身,上前吻住了我的脸颊。   我震惊,浑身发烫,连耳根都红了。   一把推开他,我捂住脸,“你、你你你偷袭!犯规!咱们还没商量好……”   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奶茶店大门就被人“呼啦”一下猛地拉开。   凉风灌入室内。   那人动作太大,店里头为数不多的客人都抬头向他看去,我自然也是。   “……呃……”      心咯噔一下,又苦又甜的滋味攀升上来。   我唇角微抽,下意识看向纪非贤,用眼神问,“你早看见他了?”   纪非贤笑笑,不言而喻。   我们在这眼神交流,门口背着光站着的人可不干了。   他大步走过来,拉开张椅子坐到我身边,阴晴不定的瞪了我十几秒,瞪得我头皮发麻,才恨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夏木,你在干嘛?”   我往边上挪挪,“没、没干嘛啊。”      “别装傻!”卷毛拔高嗓门,他气得不轻,脸都憋紫了,拳头紧握,像是一克制不住,就能挥到纪非贤那张扬着淡淡笑意的脸上。   我缩着脖子,“别、别吼啊你,有话咱们好好说……”   “好、好、说?”他嗓子都变调了,“你们都亲起来了还要我好好说?”他一拍脑门,“绿帽子都在头上了你还让我好好说?你当我是乌龟?夏木你疯了是不是!”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所有人都被这吼声震得抖了三抖。   店里一片诡异的安静。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这欺软怕硬的,对上卷毛,对上发火的卷毛,对上因为吃醋而发火的卷毛,我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恨铁不成钢啊,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掐住虎口,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夏木,拿出勇气来,别再被他踩脚底下,别忘了,罗昕那事还没完呢!   做好心理准备,我深吸一口气。   可就在我准备挑战卷毛的时候,纪非贤开口了。      他施施然倚在椅背上,眉峰一挑,“严合,别在这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卷毛差点跳起来,“我大呼小叫?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大呼小叫,纪非贤,你忘了这个白痴是我老婆了么?!”   他大手一甩,食指正好点在我鼻尖。   我抽抽眼角,“谁、谁是白痴……”   纪非贤轻笑,“结婚证还没领呢,怎么就是老婆了?”      他抬眸与卷毛对视,神情坦然得欠揍,“严合,刚才那下,是我故意的。吃醋了?那你想过昨天的夏木有多难过么?你那档子事,说出来换哪个女孩能接受得了?夏木的确是神经大条了些,那她就不会难过了?是,你喜欢她,你付出不少,所以就想方设法拉出团毛线来捆住她?还有,你站在门外偷偷瞧了多久?怎么,班都不上,跑这来监视夏木?严合,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一长段话让我不由得思绪万千。   卷毛脸上青白交错,“纪非贤,你……”   “我说错了吗?”纪非贤欺身上前,巨大的压迫感直接袭来。      卷毛也毫不退让,他定了定心神,不再像刚才那样毛躁,反倒平静下来,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   他与纪非贤对视片刻,压抑沉重的气氛在店内涌动,我咽了口口水,不安的想逃到别桌,却被卷毛一把拉住手腕,“想去哪?”   我的心往下一坠,“……去再买杯奶茶。”   卷毛看了我那杯还剩大半的奶茶,笑而不语。   我耷拉着脑袋坐回座位。      他顺势牵住我的手,对我和颜悦色的,“木头,你说要好好想想,经过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想好了吧,恩?”   ……才一个晚上而已,除了我睡觉的六个小时,我才想了几分钟啊!   我瞪圆了眼,直摇头。   他的脸忽然间变得很可怕,“还没想好?”   “……恩。”   “没想好你还不去想,跑这来和这混蛋喝什么奶茶!”他捏紧我的手,“现在就去想,立刻马上!”      我被他吼得胆战心惊,思绪混乱,当下就抱着脑袋跑出了奶茶店。   跑了几分钟,我回过味来。   不、不对啊,我怎么又被他牵着鼻子走……跑了?不是说要和纪非贤合伙整卷毛的么?   况且,没我在那,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的,岂不是要打起来?   我一拍大腿,苦着脸折回头。   可等我跑回到奶茶店,那两个人居然都不见了。   我懵了,问店主妹妹,“他们人呢?”      小美女对纪非贤的脸似乎影响深刻,她怯怯笑了一下,对我说,“走了。”   “走了?”我环视四周,店里只剩下两个客人,和一个正在拖地的工读生,我趴在柜台上,焦急的,“他们没打架吧?啊?”   店长摇摇头,笑容有些抽搐,“没打架。”她顿了顿,“那个头发卷卷的说,我们都是成年人,再挥拳头让人平白看笑话。”   我呼出口气,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然后,他就忽然拿起奶茶,朝那位老大……的脸上泼了过去。”      店长妹妹的下一句话,让我僵在柜台旁。   “什、什么?”我不敢置信的抠抠耳朵。   她苦恼的扯扯唇角,“那位老大也没吃亏,他抢了那桌小情侣的两杯奶茶,泼到了卷头发的头上……”   这两个人别不是傻了吧!   我顺着店长手指的方向看去,店内唯一的两个客人正拘谨的朝我点头挥手。   我一手拍上脑门,这份无颜愧对江东父老的心情是哪里来的?   他们互泼奶茶?敢不敢找点有技术难度的活来做做,幼儿园的孩子都比你们懂事啊!奶茶渍有多难洗你们知道么!      我有气无力的推门而出,临走前,奶茶店妹妹说,“那个……以后……你们买奶茶,外带吧。”   我眼泪汪汪的跑了。   这也太丢人了。   不用想,他们现下肯定是各回各家换衣服去了。      我孤单无助的站在校园里,一波一波的事件砸得我头昏脑胀,我得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理一下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咱发誓咱是想虐卷毛的啊!但不知怎么回事,写着写着就囧了啊T______T 下章肯定来正题! ☆、Chapter 39   下班回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小妹问她到底是不是和卷毛联起手来欺诈我。   却没想到她居然不在家。   “还不是和那个什么唐鉴出去鬼混了。”我妈在厨房里一边疯狂剁排骨一边说。   哎哟我的妈,您和那排骨是有多大的仇啊……   我缩着脑袋跑回屋。   刚放下包,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听,“哪位?”   “是我。”纪非贤略带疲惫的嗓音传来。      我愣了愣,本来还想念叨他几句下午泼奶茶的幼稚行为,现下却说不出口,“你怎么了?”   他呼出口气,片刻,对我说,“现在有空么,一起去吃顿饭?”   “……”我伸长脖子,耳边是我妈剁排骨的怖人声响,若是我这时候出去,她非得抽死我不可。   可纪非贤……不忍心放他一个人。   我咽了口口水,“在、在哪见面?”   “我就在你家楼下,下来吧。”   “好类。”我合上手机,抓着包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   我爸要说话,我赶紧“嘘”了一声,才背过身去换上鞋子。   尽量小声的开了门,身后忽然响起平静的女声。      “你干嘛去?”   我踏出门外的动作顿住,僵硬的扭过头,嘿嘿一笑,“妈……我和朋友出去吃晚饭。”   我妈把手里的汤往桌上一放,溅出几片汤花,“哪位朋友面子这么大啊?”   “……”我默默的干笑片刻,迅猛的跳出门槛,拉门关上。在我妈还没来得及追来之际,疯狂的跑下楼梯。   直到跑出了楼道,我的心还怦怦直跳。   “死丫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呢,水就滋人家土里头了是不是!”我妈趴在厨房窗户上,嘹亮的吼声响彻夜空,“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别回来!”   她唰的一下拉上厨房窗户。      我坐在纪非贤的车上,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后、后面有敌人,爱卿,快开车!”   纪非贤听话的踩了脚油门。   直到被纪非贤带进一家火锅店,我才想起来问,“对了,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你的声音有些奇怪。又是出什么事了?”   正是吃饭的点,店里人声鼎沸,伴着火锅咕嘟嘟的声响,想要和对面的人交谈,都得放大音量。   纪非贤沉默的往锅里添菜,待我等得不耐烦了,才说,“下午,我和罗昕……见了一面。”   “……”   听到罗昕这两个字,我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不仅如此,原本的饥肠辘辘的肚子也不叫了。      “你们聊了什么,能让你……”我打量了一下他黑了半层的脸,“这么阴郁?”   纪非贤揉揉额角,“没什么,只是让我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她。”   他欲言又止的,终于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   对不起谁啊?   对不起你曾经喜欢的现在却不喜欢了的人么?   感情这种事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永远都是在错过。   今天我喜欢你,明天我不喜欢你,后天你又喜欢上我,可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来来去去,无非就是这样。   人这一生中能遇到多少人啊。   真正能相爱的,又有几个啊。   卷毛,我,纪非贤,罗昕。咱们四个比陀螺转的还勤快,围观的人大概早就笑岔气了吧。      纪非贤夹了一筷子羊肉给我,“多吃点。”   我烦躁不已,肚子跟黑洞一样迅猛的吃光了锅里烫好的菜,酒足饭饱,我拍着肚皮走出火锅店,一手搭在纪非贤肩上,“哥们。”   “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是指现在还喜欢么?”   他顿了顿,轻笑,“是。”   我伸了个懒腰,“哦,那不好意思,我是真不喜欢你了。”   “我知道。”   沿着路边走了一会,我又问,“罗昕呢,她说她喜欢你,是指现在喜欢么?”   “对。”   “那么……”我呼出口气,“你喜欢她么?”   纪非贤抬头看天。   这片天空雾蒙蒙的,没有星星,连月亮都没有。      “现在……不喜欢了。”   “那问题就解决了。”我拍拍他的背,“别郁闷了,感情这种事向来没有谁对谁错,你看看我,被你蒙了这么久,不也豁达过来了么?被卷毛算计了这么多次,不也默默原谅他了么?罗昕这女孩虽然心眼儿小了点,但总归……会想开的。你不欠她的。”   纪非贤瞅了我两眼,“夏木,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的。”   我撇撇嘴,“你什么意思?拐着弯骂我没神经呢?”   他噗嗤一笑,“夏木,你可当真长大了,变聪明了。”   死小子,又哭又笑的,不怕抽筋么?   我扬起手作势要抽他。   他配合着我向前跑。      纪非贤长得高,手长脚长,两腿跨出去的步子我要两步才能赶上。   很久没见他这样笑过了。   我呆呆看着他的脸,不知怎么回事,就有些沉浸在往事中的感慨。恍惚之下,右脚被左脚绊住。   我“吧唧”一下摔倒在地上。   纪非贤愣了几秒,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夏木,还说我小脑不完全,你也差不多啊。”   他倒是越来越开朗了哈。别再笑了,没看见路边那对小情侣都被你的笑声吓跑了么。   我黑着脸爬起来。      他走过来,背对着我蹲□子,“喏,上来吧,我背你。”   我一点也不客气的跳了上去,“再笑,再笑就把你混水泥扔海里去。”   他憋着笑,肩头一抖一抖,驮着我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   我又想起大学的时候。      年轻人交往的时间长了,自然想要进一步接触,可纪非贤他从不主动踏出那一步,逼得我不得不在某次约会回来的路上假装摔倒。   我坐在地上,捂住膝盖,对他说,“磕破了,你背我回去吧。”   他仔细瞅了瞅,眉头皱的更紧了,“哪破了?”   虽然这么说,他也还是帮我揉了揉膝盖。   眼见他就要扶着我站起身,我急了,没头没脑的亲在他脸上,“我说我磕破膝盖了!”   他顿时面红耳赤,直愣愣的瞪着我说不出话来。   那时是初夏,不一会,他的鼻尖竟是渗出了汗珠。      我心下大喜,他不知所措却还是强撑着装作冷漠凶恶的样子越看越可爱,脑门一热,就又亲了过去,“磕破了没有?”   他往后一退,捂住脸,含糊的恩了一声。   我奸笑,凑上去又是一吻,“磕破了,你背你背?”   他立刻转过身子,疯狂点头。   我跟喝了一杯蜂蜜柚子茶似的,飞扑到他背上,在他背起我的那一刻,视野顿时升高。      我闻着那高处的空气,心旷神怡,“纪非贤,你知道现在这场景叫什么么?”   他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我扯着他红透了的耳朵,哈哈大笑,“猪八戒背媳妇!”   他忽然飞奔起来,恶狠狠的说了句,“闭嘴。”   往事历历在目,回想起来,我已经没了上次的心酸,只剩下感慨。      “一转眼,我们都毕业三年了。”我趴在纪非贤的背上,轻声说。   他也没了那时的拘束和青涩,最起码耳根不再发烫泛红。   “是啊,也没想到,一转眼,严合就把你给搞到手了。”   我拍了他一巴掌,“谁说到手了?我还没……”   剩下的半句话,我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了?”纪非贤疑惑的扭头,我扒住他的脸,将他的脸转向前方。   “……严合……”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卷毛站在纪非贤的车旁,眼眸阴鸷,见到我们俩,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   “夏木。”   我从纪非贤的背上滑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指着我大吼,“我到底比他差了什么,你到现在都还喜欢他!”      你、你从哪只眼睛看到我还喜欢纪非贤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对劲,到现在才写出这么多 心情异常阴郁啊咱,写不出欢脱的 莫名其妙就写成这样了……咱默默爬走 ☆、Chapter 40   周遭的喧嚣似乎霎时消弭。   只有一阵凉风吹过耳畔。   我僵在纪非贤身边,对卷毛直摆手,“你、你……这里没奶茶,你别再泼他了。”   卷毛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里头有一种情愫,叫“你他妈无药可救”。   僵持片刻,卷毛走过来,一座冰山似的幽幽向外四散寒气,“你骗咱妈说跟我在一块。”瞥了纪非贤一眼,他似笑非笑的,“我不记得我的头发什么时候拉直了。”   我瞪圆了眼,“我、我什么时候和妈说我是跟你在一起了?”   冤枉啊,这四月天保不齐能下雪啊。      “卷毛你别胡说。”   “胡说?”他冷笑,直勾勾瞪着我,“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这的?要不我打电话过去问咱妈,她还一直以为你和我在一块呢。担心你我才巴巴跑出来找,好么,你都跳人家背上去了。”   妈妈您老人家不知道打我的电话么?!我捶胸顿足。   再说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以为我是跟卷毛出去了啊。   “我发誓我跟妈妈说的是要和朋友一块出去。”余光扫到纪非贤的车,我倒抽口气,“那、那什么,咱妈一定是看这车的颜色一样,以为是你,才这么说的!”   我就奇怪么,刚下楼那会我妈怎么会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原来是她误会了。   卷毛却不听我的解释,大手一抓,就拽住了我的手腕,“跟我回去。”   “我,我……”      纪非贤拦在我们两人中间,他背对着我,扒开了卷毛的手,“我的车正好在这,就由我送回去好了。”   卷毛的脸一片青黑。额角似乎还有青筋抽动。   我站在路灯底下,被黄晕的灯光照的头重脚轻。   橙色警报!   我连忙挤开纪非贤,对他干笑,“哈、哈哈,您先回去吧,我跟卷毛走,我跟他……”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纪非贤一个眯眼吓到。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你忘了下午我们说的了?”   ……说了……什么?      我看向远方,高速运转脑细胞。   他抬手敲了我脑门一下,“都忘了?计,计——”   “纪非贤?”我答。   他险些摔倒。   卷毛隐忍着怒气,一把拽过我,“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眉来眼去,你还当真是……”   他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拽着我往前走。   我不敢反驳这时候的卷毛,只困惑回头望。纪非贤无奈的捂着脸,神情痛苦复杂。   脑中灵光一闪,我硬生生停下脚步,指着纪非贤喊,“啊啊啊,是计!!!”      纪非贤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张开双手,“终于想起来了,快过来吧。”   我扭头对即将妖魔化的卷毛咧嘴一笑,胆大包天的甩开他的桎梏,拔腿跑向纪非贤,“那、那什么卷毛,纪非贤送我回家,你、你先走吧。”   刚跑到纪非贤跟前,卷毛就走了过来。   “你说什么?”   那声音中有三分寒气三分怒意三分隐忍不发和一分痛苦。   我没敢回头,缩着脑袋就想钻进纪非贤的车里。   纪非贤在车外拍拍卷毛的肩,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打开车门。      “夏木,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么?”卷毛气急败坏的嗓音传来。   日子?   我想了想,摇摇头。   那一瞬间,我似乎从卷毛的眼底看到一抹沉痛。   那转瞬即逝的眼神杀伤力极强,害得我我差一点就要转而投入他的怀抱,所幸纪非贤及时捏住了我的胳膊。   “夏木,走吧。”   恍惚的点头,我支吾一声,到底还是坐进了车里。   卷毛颓丧的站在车外。   纪非贤欠扁的对他说了句,“让一下,万一倒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你,这就不好了。”   卷毛指尖动了动,别过脸去,似乎笑了笑,让出了块地方。      我忍不住低声抱怨,“喂,你太过了吧,卷毛这样已经很……”   “妇人之仁。”纪非贤斜我一眼,慢悠悠启动车,还特地转了弯,让我和卷毛面对面的擦肩而过。   卷毛瞬也不瞬的看着我。   我趴在车窗上,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好愣愣与他对视,渐去渐远。   忽然,卷毛跑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大步跑在人行道上,连忙拍窗,“纪非贤,纪非贤,停车!卷毛他……”   纪非贤睨了我一眼,非但没有停车,反而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卷毛的身影一点一点的变小,期间还差点摔跤,可笑至极。   他很快就隐匿在车流之中。      我捂住胸口,茫然无措,早晨那份想要修理他报复他的心情,荡然无存。   “……在心疼?”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纪非贤的声音。   我眼眶发烫,脑袋磕在玻璃窗上,闷闷的,“我还以为……追车的场面,是电视剧里头才有的呢。”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舍得看着他难过受苦呢?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有人会为我这么做。”   我抽抽鼻子,抹去眼角不争气涌出的泪。   说我孬种也好,蠢货也罢,我就是不想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卷毛。他和罗昕的事,我固然要花上一段时间来消化,但对卷毛,我始终下不了狠手。   “你想就这么算了?”      将我送到楼底下,纪非贤熄了火,对我说。   我耷拉着脑袋,点头,“恩,就这样吧,纪非贤,谢谢你……”   我实在是没有心力让卷毛难受了。   因为他疼,我也会跟着疼。   纪非贤笑了一声,没说话,只下车帮我开了门。直到我走到楼道里了,他才低声说了句,“是我该谢谢你。”   我目送他驱车离开,迈着沉重的脚步爬上楼梯。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屋内灯光大作,我蒙着眼,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呃……妈……”   老爸老妈小妹三人排排坐在沙发上,不愧是一家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同仇敌忾。   我不自觉抽了抽唇角,“你们……怎么了?”   我妈二话不说甩了一包东西到我面前,“人喜帖都送来了,酒店也订好了,你你你……你居然跑出去跟别人幽会,你对得起小合吗!”   三堂会审啊这是。   我恹恹的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拾起喜帖。      喜帖的造型和颜色很是喜庆,一看就是我妈的主意。上面用金字写着“百年好合”,分外刺眼。   老妈蹦到我面前,狠狠数落我,“小合过去那点事我都听夏凡说了,妈承认,他是胡来了,但是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啊?”   我瘪瘪嘴,“您都知道了,还帮他说话?”   “妈私底下教训过小合了,他也诚心改过,所以才……”我妈叹了口气,“可人家今天过生日,你都不去,是什么意思?”   “……生日?”我抓住重点,抬头,很是疑惑。   什么生日,卷毛的生日?      我手足无措的跑到日历跟前,“今、今天几号?”   “别装了。”小妹把我拉起来,“卷毛哥生日你哪次忘过!他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中午去学校找你,你又和那纪非贤在一块,逼不得已他只能发短信,本以为你是知道了才会不在家吃晚饭,没想到却是……”夏凡每说一句,脸上的戾气就多上一分,“严叔叔和李阿姨也在呢!你这次未免也太过分了!”   难怪卷毛中午去学校找我。难怪我妈一见我出去,就以为我是和卷毛在一起。不仅是因为那辆车的颜色,还有今天……在他们眼里,我就应该只和卷毛在一起。   “我……我是真不知道啊。”突如其来的讯息砸得我头昏脑胀。      这几天事情太多,居然让我忘了卷毛的生日。   但是能怪谁啊?如果不是他和罗昕,我至于像现在这样……   老妈和小妹还在孜孜不倦的数落我,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在说我负心凉薄。   我耳边嗡嗡一片,差点发疯,忍无可忍的尖叫道,“我说了我忘了,你们还说什么!”   “忘了他的生日是我不对,没去和严叔叔他们吃饭是我的错,擅自和纪非贤走得近也是我的错。但是是谁逼的我?!”   “是卷毛!还不是他混账在先,我才选择这条道的!你们以为我走的很开心啊,你们以为我乐意和他冷战啊,你们以为我有颗铜墙铁壁的心,看到他难过,我不心疼啊?!”   ……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大概是没见我这么癫狂过吧。      我痛哭流涕,跑进屋里,不等小妹追来就大力甩上了门,“夏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卷毛合伙算计我!”   “……”小妹在门外顿了片刻,“姐,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   我整个人拱在被子里,没出息的流着眼泪,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卷毛发疯一样的奔跑着,他跑过河边,跑过树林,终于跑到我面前。   我欣喜挥手,大声喊,“卷毛,我在这,你终于找到我了!”   可是他只瞟了我一眼,就脚下不停的,跑走了。   只剩下一句话残留在我耳边。      “你伤了我的心,我不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就用了道明寺的名言…… 于是,这章虐了卷毛了吧= = ☆、Chapter 41   陈浩南对山鸡说:走错一步,永远回不了头,不比开车,没有后档的。   我坐在实验室里,呢喃着这句话,双目茫然。   有人拍我的肩,“唉,小木,下节课你帮我带一下吧?”   我头也没回,“不好。”   “为什么?”   “因为没有后档。”   “……啊?”   片刻,见我没有搭话的想法,那人失望的叹了口气,“那我还是找别人吧。”   小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了。      我临窗而站,望着楼下郁郁葱葱的香樟树,长长叹了口气。   “你干嘛呢?”身后传来一道无理的声音。   我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啊,我想清静清静还就成了件难事了?   扭头,我瞪他,“顾小天儿,你从哪来就回到哪去,再来烦我,小心我跟你小舅借袋水泥来沉了你!”   他视我的威胁如无物,“这么个梗你要说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啊。”   他大爷似的坐到我的位子上,下巴一昂,“那什么,我这里有两张歌友会的票,你要么?”   拜托你能不能别用大灰狼威胁人的口气和小白兔害羞的表情?      我伸手推了把他的脑袋,“谁教你的法子,泡妞泡到老师头上来了?”   他挥开我的手,挠着发烫的耳根结巴,“什、什么泡、泡泡泡……泡妞,你这货色,也就我小舅那近视1000度的才会看上。”   “纪非贤不近视。”我立刻纠正。   顾天瞥了我一眼,“我知道。”   “那你干嘛还说?”   他不知怎么的,脸黑了一层。   “我那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我抠抠耳朵,“你好吵。”      我懂什么啊?现在别跟我提要耗费脑细胞的问题,我满脑子都是关于前后挡以及能否和卷毛重归于好的。   昨天我居然忘了他的生日,害得他和严叔叔李阿姨干等在家里,光是想到那个场面,我就心惊胆寒。   卷毛那小心眼的,出去找我的时候一定恨不得拔了我的皮。   没想到找着我了,我却还跟纪非贤混在一块。   他追着车跑的时候,不会在咬牙切齿地默念“等我逮着你,一定要把你搞成肉串下油锅炸,还要炸两遍!”吧……      越想越惊慌,再联想昨晚我做的梦,恐慌的小心脏又被寒冰侵袭。   这冷飕飕,酸涩涩的感情,让我连晒太阳的欲.望都没有,何况是和顾天贫嘴?   板着脸,我没搭理顾天。   这小子在我的办公椅上磨蹭了一会,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没识相离开,他咳了一声,走到我身边,口气凶巴巴的,“你到底来不来?”   活像我欠了他800万。   被他搞得不耐烦,我顶着张苦大仇深的脸,啧了声,“几点啊?在哪啊?是哪个歌星的歌友会啊?”   他脸色好了些,“七点,工体,New Band。”      “New Band?”我愣了愣,“他们到这来开歌友会了?我怎么不知道?”   感谢顾天扔给我一块牛奶糖让我的大脑不再绕着卷毛转圈。   要说New Band可是我最爱的摇滚乐团,没有之一!国内年轻偶像层出不穷,但歌写的好,声线有张力的实力乐团却只有这一个,想当年我可是翘了课和卷毛一起去帝都参加过他们的演唱会。   这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的演唱会我也去了几次,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来我们这开歌友会。   当真便宜我了。      乐呵呵的拍上顾天的肩,我朝他挤挤眼,“顾小天儿,你还是有点用的么。为了感激你,我请你去学校后门吃西餐怎么样?”   他满脸惊诧,“你怎么了,突然间变样了。前一秒你还跟丢了许仙的白娘子一样呢。”   我心情好,掐了他一把,“你夸我和赵雅芝一样美若天仙啊?”   他红着脸挥开我的手,逃命似的跑出办公室,“我在夸你和她年纪一样大!”   “臭小子!!!”我追出去,已然跑到拐角处的他停下来,对我喊了句“晚上五点楼下见”就风风火火的跑开了。   我靠在办公室门框上,摸着下巴,“大四那年……我和卷毛去省会看New Band……是为了什么来着?”      这个问题直到下班了我都没想出来。   不到五点,顾天就站在我办公室门外等着我了。   沿途路过的年轻小老师们都对他指指点点,嘴里讨论的无非是“这孩子刚从劳教所出来的么?”   顾天额角暴起一根青筋。   我连忙收拾好包包,安抚他,“别,别在实验楼动粗,这里的姐妹都是玩硫酸的。”   “……”他顿时消了火。   “你的票从哪来的?”我对着阳光打量那两张歌友会票,问,“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他瞪我一眼,“充话费送的。”   这么好命?当初我可是一下充了三百都没能拿到一张票。   “那你怎么想起来找我去看?”   他可疑的红了脸,“我听我小舅说……他彻底放弃你了?”   我皱皱眉,“这和你请我看歌友会有什么联系?”   他依旧不答,而是挑眉一笑,心情很好的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我瞪着他的背影纳闷了好一阵才追上去。      我俩就这么走出了校门口,等到公交,我就跳了上去。   正是下班时间,车上爆满,多亏了顾天的脸,我们站的角落竟然很是空旷。拉着扶手向外张望,在公交车等红绿灯时,一辆车送它身旁滑过。   有点面熟。   我不禁伸长了脖子去看个究竟。   顾天一把拉回我,“你干嘛呢?小学生都知道,把脖子伸出去不安全。”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想卷毛想的魔怔了么,看什么车都觉得像是他的。   到了下一站,上来的人更多了。   顾天把我塞到个角落里,他站在我身前,年轻的身体牢牢挡住了外界的侵袭。      “啧,真好。”我拍着他的背夸奖。   他的肌肉瞬间紧绷,我好笑的戳戳他,“干嘛呢?我又没非礼你。”   他红了脸,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这小摸样和纪非贤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不禁叹息,基因的力量果真可怕。   想到情人节我和卷毛坐公交,那次哪里有现在舒服?他是个水嫩新鲜的阳光青年,但凡是个女性都想上来摸两把,不像眼前这黑面神,人站在门口的初中生吓得就没敢抬起头来过。   我费了吃奶的劲才护得他周全,下了公交可好,他居然埋怨我“应该是我保护你,不是你保护我”,都是一家人了,还在乎这些干嘛?   那时候我还迷迷糊糊,不知道那份单纯的类似于占有欲的保护,其实是喜欢作祟。      想到卷毛,心情又低落起来,直到进了歌友会会场,我才勉强恢复。   顾天买了些爆米花和两杯奶茶,我一边往嘴里扔爆米花,一边斜睨他,“你以为是来看电影么?”   他抽抽眼角,“不知道是谁吃得最欢。”   “……”   会场内气氛很是热烈,死忠粉丝们举着巨大的标牌尖叫不已,在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我跟着尖叫,顾天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至于么……”   别以为我听不见!   我捣了他一拳,“这是爱啊,是爱!”   现在我算是明白阿缘为什么会把化妆品摊前的人形标牌扛回宿舍了,要换了New Band,保不齐我也会这么做。      万众期待下,乐团终于出场,他们一上来就对着观众深深鞠躬,“谢谢大家的支持。”   回答他们的是更加高分贝的尖叫。   主场打了个响指,不再废话,鼓点和吉他奏响,混着音乐,熟悉的旋律排山倒海的向我袭来。   “这首《青春的歌》献给大家。”   我茫茫然怔住。   兴奋和激动的情绪一点一滴的从我体内流逝,我在这欢快激昂的音乐声下,差点呼吸不过来。   青春的歌。   是我和卷毛最喜欢的曲子。      记忆纷至沓来,大四那年去看New Band的演唱会,开场的第一曲,也是这首歌。   唱到高.潮时,卷毛对我吼道,“忘了纪非贤吧,他配不上你!”   他的声音混合着音响,和身后几万人的合唱,奇异的让我体内涌出阵阵暖流。   他这么对我说过。   那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顾天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抬头面向他,动了动嘴巴。   “你、你怎么哭了?”他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包面纸,甩到我脸上,“擦、擦一下啊。”   我被他砸的笑出声来。   顾天这孩子,大概永远就会像现在这样,用笨拙粗鲁的举动来掩饰对他人的关心。      我捂住脸,擦干净眼泪,凑到他耳边说了句“再见”,就转过身,挤出了歌友会会场。   那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忘了。   跑到路边,我赶紧拦了一辆车,一坐上去就急忙喊,“师傅快点,去新城花园,快点快点。”   师傅慢悠悠的启动,抽着根烟,“小姑娘急着去抓奸啊?”   我瞪他,“谁跟你贫嘴,踩上你的油门,姐要去求婚!”   师傅愣了愣,扔掉香烟,“嗡——”的一下将车发动出去。      我趴在窗口,不停的祈祷,“卷毛啊卷毛,别生气,你可别生气,我这就去给咱们的人生按个后退档,你千万别不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木头要去求婚了~!双手合十期待她不会成功(殴~! 话说今天是4.1啊,哥哥的忌日,在这祝他在天上安好(听当爱已成往事听得叹息不已的咱爬走 ☆、Chapter 42   恋爱时,我和纪非贤的确有过很多欢乐时光。   这份初恋称得上是我校园时代的珍贵回忆。   大四上学期,在纪非贤曾经摆了数只蜡烛,请来乐队弹唱情歌,送给我玫瑰的女生宿舍楼下,他抱歉地向我提出“分手”。   原因是,他应父亲要求,要出国留学。   和罗昕一起。   奇怪的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不是被抛弃了的受伤,不是怀疑吃醋的愤怒,而是担心卷毛。   当时的他和罗昕,是大家公认的一对的。      甚至我走在路上的时候,都能遇到卷毛班上的兄弟对我投来“你终于愿意放手,让严合寻找自己的幸福了”的目光。   在我还茫然地想着该如何安慰失恋的卷毛时,纪非贤低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脸色是少有的愧疚。   “夏木,再见。”   “啊?”   “……我要走了。”纪非贤比我高了一头,他微微俯身,吻住我的额头,“是我对不起你。”   他那残忍凶狠的眉眼,在没有我搞笑,故意逗他的情况下,终于柔软了一次。      我呆呆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原本很是无所谓的自己,突然就没骨气地红了眼眶。   被纪非贤吻过的额头火辣辣的,我定定站在路灯下,望着纪非贤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空气里有狠绝的味道。   我至今都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哭。   原来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纪非贤已经钻到了我的心底,有了个沉重的分量。   明明是最会忍,最要强的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简直有天崩地裂的气势。连别人的指指点点和怜悯目光都顾不上了的嚎啕大哭。   我蹲在墙根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哭到嗓子都哑了,才发觉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一个人。      模糊间,眼前冒出两张票,夹着票的指尖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你喜欢的那个乐队演唱会门票,去不去?”   我怔怔,擦着红肿的眼,囊着鼻子问,“你哪来的票?”   “当然是买的。”又抽了一口烟,卷毛白了我一眼,“今天晚上七点半开始,坐火车去一个小时,正好到。”   说着,又递来一张火车票,“去不去?”   我左手拿门票,右手拿车票,干了的眼眶又滴下几颗泪。   “……有人陪我,我就去。”      卷毛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那等什么,去等公交车往火车站赶吧。”   我擦干眼泪,点头,跟在卷毛身后,一路小跑到了公交站台。   盛夏傍晚燥热的风和恼人的知了叫留存在我的记忆中。   当天晚上,跟疯子一样唱完了整场演唱会,回到旅馆时,我脱力地躺在床上。   一片黑暗中,可以清晰地听见窗外微风吹过的声响。   我混混沌沌的,头脑一热,就对隔壁床的卷毛说,“等我们二十五岁的时候,要是都还没有找到喜欢的,卷毛,我们就结婚吧。”   黑暗中卷毛的轮廓动了动,我等了许久,听到他说了一声,“好。”      这就是我们的约定啊。   提议的我忘了,聆听的人记住了。   不论卷毛是和罗昕有过什么,单单凭他说的那一个“好”字,我就能不计前嫌,还心存愧疚。   不是说在爱情这场战争里,谁先付出真心,谁就输了么。   那么卷毛……不是我自恋,他应该是输得彻底了。   偏偏碰上我这么一个后知后觉的人。   将所有事情理顺之后,连我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再用夏凡的话骂一句“你这浮游生物,当真把脑子落老妈肚子里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焦急的情绪下,我才明白原来时间真的有快慢之说。   欢喜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而现在这种情况,时间就过得很慢。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我甩上出租车大门,飞一般的跑进小区里头,可在楼道门前按密码的时候,我却踟蹰了。   近乡情怯。   刚才满脑子都是要抓紧时间来到卷毛面前,现在就差几楼距离了,我才想到,卷毛他会让我进门么?   我在楼道门口踱步,招来警惕目光无数,最后还是对门的阿姨下楼来倒垃圾看到了我。      “小木啊,你怎么不上去?是忘了密码了?”   我干笑。   这位热情的中年妇女一把拉住我走上了楼,边走边说,“我还奇怪这两天怎么没见着你呢,你是出差了吧?唉,小两口就怕分开,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看小合他每天都傻坐阳台上,问他在干嘛,他就说坐在这能一眼就看到楼下,这样你回来了,他就能在第一时间去开门。”   我头重脚轻的跟在阿姨身后,听她用喜庆的语调说,“多好的孩子啊,你不知道啊小木,你不在这几天,小合都不爱笑了,以前他是多活泼的一孩子啊。”   “……”我的胸前越发苦闷。      “刚说两句就到家门口了,那小木你快进去吧,小合可等坏了。”   说完,阿姨就笑呵呵的开门进屋。   我独自一人站在楼道里,被窜入其中的冷风吹拂着脸颊,怔怔凝视眼前那一扇巨大的安全门,拳头紧了又握,好半天,才从包里掏出钥匙,一口气打开了门。   我做好了被卷毛辱骂殴打甚至奸.淫的准备。   我闭着眼睛跨进屋内,四周静悄悄的。   半晌,我试探的睁开眼睛。   “……没、没开灯?”   屋子里竟然没人?   这一不在意料内的情况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混沌的打开了电灯,换上鞋子将各个屋子都逛了个遍,我都没发现卷毛的身影。   当然,没忘记他时常因为忘记厕纸而蹲守的卫生间。   “奇怪,他到底去哪了?”   我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心绪不宁。   他就是坐在这等我的么?这张摇椅,还是我强行要求说要等天气暖了晒太阳,他才会买回来的。   没想到他先用上了。   呆坐了一会,我决定不能这样下去。卷毛不是兔子,我守不会来,他是一只狡猾的狼,我得背上猎枪主动出击!   心动不如行动。      我拿出手机,拨他的号码,熟悉的“嘟嘟”声传来,我的心随着音调上下起伏,浑身上下卯足了劲准备等他一接电话我就大声道歉。   可是……   “不、不接?”我愕然,顿时心火四起。   他、他想造反啊他!   这么多年,除了罗昕在他那留宿那晚,他哪次没接过我的电话?   我再接再厉,这下更好,这小子直接关机了。   我气得使劲踹了藤椅一脚,在屋子里团团打转,怒火渐渐消散,取之而来的是一阵恐慌。   卷毛他……不会真的觉得太累太烦,而不要我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我暗暗对自己说“夏木你别自己吓自己”,拿起手机,又拨了一次。   还是关机。   我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圈,指尖轻颤的拨了夏凡的电话,她一接听,我就哭喊,“怎么办夏凡,你卷毛哥他不要我了——”   “你鬼哭狼嚎什么呢?”夏凡不耐烦的说,“好好说话,否则我挂了。”   我连忙将事件前后讲述了一番,语毕,我惴惴的等她评论。   过了几秒钟,她叹口气,“姐,你终于记起来了,是么。”   “恩。”   “这么多年,你觉得亏欠了卷毛哥了,是么。”   “恩。”   “你怕他会一咬牙一狠心,就不要你了,是么?”      “恩。”我抱着电话,抽噎,“夏凡,你、你说怎么办啊……要是妈知道我跟卷毛吹了,她一定会抄着菜刀……”   “姐,我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她打断我的话,用志在必得的语气。   我连忙弯腰,“要啊要啊,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我、我全听你的。”   只要能让卷毛回心转意,怎么着都成。   电话那头的小妹似乎是奸笑了一声,直到我快等不及了,才慢悠悠的,“我猜卷毛哥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回去,你站在阳台上,举着个手电筒,一看见他回来了,就赶紧大吼求婚!姐,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她似乎很是激动。   我没说话直接挂上了电话。      夏凡啊夏凡,做了二十多年姐妹,我头一次体会到原来你也会为我着想!   二话不说找出家里备用的手电筒,我巴巴趴在阳台上,心急如焚的等待了约莫一刻钟,卷毛那头朝气蓬勃的自然卷居然真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还是他的卷毛看起来可爱活泼。   胸腔中有个情绪不得不发泄,像是泥石流或者火山爆发,我深呼口气,大声喊,“卷毛——”   他愣了一下,抬头向我看来。   熟悉的体格,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气息。   四周寂静,住宅区里亮着暖光,一家人大概都在一起看着电视节目,共享天伦之乐。   我直直瞪着楼下的卷毛,即使是用手电筒对着他,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省下九块钱了,咱们去领证吧!”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两人终于要重归于好了~! 这文,恩恩,差不多也到尾声了~~~! ☆、Chapter 43   无声对视,只有微风和时间在我们之间缓慢流淌。   片刻,卷毛忽然跑了起来,在他消失在我视线中的那一刻,我恍然,跌跌撞撞的从阳台跑到门口,深呼吸口气,打开大门,门外站着气喘吁吁的他。   “卷、卷毛!”   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把抱住我,将我紧紧按在他怀中。   那个劲道,估计是恨我恨到了骨子里。   大门被他用脚踢上,轰然一声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松开我,目不转睛的与我对视着,那眉那眼,那嘴角的淤青,不过才多久没见,我居然会如此想念。   咦?不对,他的嘴角什么时候添的淤青?      “卷毛,你……”   “再说一遍。”   他打断我的话,嗓音微微暗哑,面容憔悴,眼眸幽深,让我难以读懂里面蕴含的情愫。   “再、再说一遍什么?”我茫茫然问。   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力道加重,“刚刚你在楼上……对我吼的那句。”   是我看错了么?   他脸上有无法掩盖的期盼。   我喉头哽咽,低低的,“我省下了九块钱,明天我们就去……”   他忽然偏着脑袋,重重吻住我。   唇舌相接,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我搞不懂这个吻里面,是欣喜若狂多一些,还是沉痛苦闷多一点。      吻的几乎要岔气,柔情蜜意也比不上氧气重要,我抡起拳头砸到他肩头,才让他收敛了些,勉强放开嘴,转移到耳垂。   然后是脖子。   然后是胸口。   然后是……我、我的上衣呢……   回过神来,我居然已经被卷毛压在床上,而他已然脱得精光,更要命的是……你又是什么时候开的空调!      “卷、卷毛你……”我将手横在胸前,慌张失措,“不、不对,我们、我们应该用语言交流,先化解误会然后再……”   “没误会了。”他费劲的脱掉我的牛仔裤,“下午纪非贤找我聊了会。”   “你们聊了什么?”我好奇不已。   他敷衍的,“说了昨晚的事,顺便……打了一架。”   “你们打架了?”我说着就想坐起身来,却被他一下子按到。   “干、干嘛?”   他的眼神怎么绿幽幽的。   这熟悉的眼神和表情让我寒毛起立,警铃打响。   “干你!”   多么老土又天雷的台词啊。   在被他侵入的一瞬间,我恍惚想,纪非贤,你怎么没把他打趴下呢……   照顾他可比被他‘照顾’要来得舒服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躺在卷毛身边。   气氛暧昧且温馨。   他抽着一根烟,按着嘴角的淤青,神色不定的瞅着我。   我默默与他对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卷、卷毛,我发现一件事。”   他挑挑眉,“什么?”   我趴在他胸口,狠狠拧了他一把,“我好像又被夏凡算计了……”   我身下的肉体僵了僵。   眯眯眼,我抬头看他,“你有没有什么结论要发表?有没有什么事实要招供?”   他咳了一下,灭掉香烟,很是温柔的笑着,趁我被他久违的阳光笑脸蛊惑时,化身为狼展开再次攻击。   “这种小事,就别提了。”   我捶胸顿足。   什么小事,我可是连贞.操都没了,这是小事么!   夏凡你等着,让我逮着机会,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和卷毛之间迄今为止最严重的一次战争就此结束。   隔天洗澡的时候我忍不住想,性.爱果然是解决男女为题最简单直接且有效的方法。   看看外头那个正兴致勃勃做早餐的天然卷就知道了。   虽然很好奇卷毛和纪非贤到底说了什么,又是怎么动手的,但这是他的事,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就善解人意的不问好了。   经过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两个人在一起,你情我愿,情投意合,还能得到家属的一致认可,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那些糟烂的过去,就让它随风而逝好了。   因为那些东西从来不能干扰到我们。   既然如此,还费神关心它,让它给自己添堵,有什么意思呢?      吹干头发,我坐在餐桌旁喝着豆浆。   卷毛说,“今天正好周末,跟我回家一趟。”   我点点头,“和严叔叔他们道歉是么?好的,那天是我不对……”   愧疚的瞅着卷毛,我说,“没给你过生日,对不起。”   正常男人看到心爱的女人如此诚心实意的说抱歉,应该都会目露温柔,豁达摇头,说声“没关系”。   可卷毛不是正常男人。   证据就是他头上顶着的如同心灵一样扭曲的天然卷。      他拍拍我的脑袋,笑得奸诈,“知道对不起,就要补回来。”   我有些僵硬,“补、补个生日礼物?没没没……没问题。”   他意味深长的笑开了,“你要说是生日礼物……也不错。”   他笑得越欢,我就越毛骨悚然。   我敢打赌他脑袋里一定在幻想某些带有颜色的21禁场面!   “正好对门阿姨教我的招数可以用上了。”他低语。   五雷轰顶。   现在收回昨晚心急之下说出口的话,还来得及么……      九点出门,我们先去了超市,给严家二老买些礼物。   趁卷毛挑补品的时候,我打了通电话。   “哟,木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哼哼笑了两声,“贱贱,据我所知,你还没把夏凡彻底抓在手掌心里。”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凄惨,“是啊……木头,你不知道,夏凡她比你精明多了,哎哟,她怎么连你一半的愚蠢都没遗传到呢可让我苦死了……”   他这是夸我么?   我翻个白眼,“别喊了,唱戏呢这是?今天我心情好,教你个办法怎么样?”   他一听乐了,“那太好了,木头,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我捂着嘴奸笑了有一分钟,才清清嗓子,“听好了啊。”   “恩恩。”   “这人呐,就爱犯.贱,这些天你不是老围着她转么?消停会,别总是出现在她面前,隔几天再制造个‘偶遇’,对了,偶遇的时候,身边别忘了带个漂亮的小女孩。”   他想了一会,“这方法……有、有用么?我怕夏凡看见那小女孩,会直接抄刀子……”   “她当然会抄刀子,她那把刀子会直直插在她自己的心窝上哈哈哈哈哈。”   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忍不住大笑。   又说了会,总算是骗得贱贱相信,并且他决定后天上班就去实施这一计划。   大仇将报啊。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跑过去挽住卷毛的手。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笑得都快成菊花了。”   我捣他一手肘,娇羞眨眼,“讨厌,人家这是灿若夏花!”   他的脸悄悄的绿了。      来到严叔叔家的时候是快十一点,李阿姨在厨房里忙着午餐,进门后卷毛给严叔叔递上补品,父子两个的相处堪称和睦。   我满心疑惑,再看看卷毛居然主动前往厨房帮李阿姨洗了一盘子草莓出来,我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不、不是吧,在我没参与的时间,卷毛居然已经和两位长辈和谐共处了?   我不禁猜测,不会是在卷毛过生日的那晚,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好好骂了我一顿,关系才会改善的吧。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严叔叔看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凌厉。      我干笑,将果盘往严叔叔跟前推了推,“叔叔,吃、吃草莓。”   “恩。”   “那、那天没来给严合过生日,让你们白等,真是……真是对不起了。”   “恩。”   “……”   我们两个很快就没了话题,卷毛施施然坐在一旁看杂志,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我扭头一直给他使眼色。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就是不说话。   我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      幸好门铃适时响起,我赶忙跑过去开门。   大门打开,外头站着的,是个体格高大魁梧的青少年。   “严、严寒!”我欢呼一声,扑了上去。   太好了,严家唯一一个有良心,纯朴可爱还任我蹂躏的孩子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夏凡你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你摊上的好姐姐啊哈哈哈哈—— ☆、Chapter 44   严寒人高马大,我挂在他身上就跟个考拉似的。   没等我开心完,就被人拎着后领,“亲爱的,你干嘛呢?”   多么熟悉的阴阳怪气啊。   我讪笑,挽着卷毛的手,安抚他,“我这不是看见三弟,一个激动就扑上去了么。”   严寒杵在门口,可怜兮兮的,“夏木姐,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您以后还是别激动了。”   这孩子,才出去上学两年,口齿就伶俐了这么多!   严寒悻悻的在我的瞪视下走进屋里。      “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好好,快把行李放下来,洗洗手就能吃饭了。”李阿姨连忙带着宝贝儿子走进了卧室。   我站在客厅里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可还没等我问出口,屋内的严寒就替我问了。   “妈,这床床单……是不是新的?”   李阿姨捂嘴笑了几声,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这床好看!”   “哦。”还好敦厚的三弟没多问。   我呼出一口气,无语的看向卷毛,“我一直想问,那床床单和被子……你洗了没有?”      他挑眉一笑,抑扬顿挫的,“你猜?”   又让我猜?!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下一秒我就勒住了卷毛的脖子,“回去给我洗了,用洗衣机洗三遍!要不然它会发霉的!”   卷毛老神在在的任我欺凌,伸手抱住我的腰,让我晃得更起劲些,过了半天,他才轻声细语的,“宝贝儿,你往后看。”   一股不祥的感觉袭来。   我头皮发麻,向后看去。   李阿姨和严寒齐齐站在卧室门口,脸上有尴尬的红。   “……咳,小木,小合,要不要……到卧室里玩?”   我算是没脸再来了。      碍于再一次被长辈误会我不顾场合的和卷毛亲热,吃饭的时候,我异常乖巧,不说多余的话,只巴巴的给严叔叔和李阿姨碗里添菜。   这一优异表现总算让我挽回了些脸面。   饭后,我主动揽去洗碗的活。   严家人在客厅里吃水果看娱乐节目,我窝在厨房里兢兢业业的洗盘子。   过了一会,有人走进来。   我头也没抬,用威胁的语气,“卷毛,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你信不信我让你家的菜刀在今天开光?”   身后的人半天没说话。   我挑挑眉,向后看去。      愣了几秒,我嘿嘿一声笑开来,“哎哟,三弟啊,你说说你,进来怎么不说话呢!”   严寒满脸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在我期盼的目光下,他终于轻咳一声,迟疑的来到我身边,“那个……夏、夏木姐。”   这小子虽然以前就个性怯懦怕生,对我说话却从来没结巴过,今天他是怎么了?   我纳闷,“出什么事了你?”   他飞快的瞥了我一眼,脸颊有可疑的红,“我、我想问你个事。”   我洗着碗,“什么事啊?”   他支吾一声。      “什么?我没听清。”   他挠挠后脑勺,面带窘迫,“追人……”   “恩?”   “怎、怎么追喜欢的人……”   “……”我目瞪口呆。   严家最后一个处男也开窍啦!   本来看他书桌上摆着的那些照片,还以为是我想太多,没想到……哼哼……   我奸笑两声,凑到他跟前,“是照片里的女孩么?”   他点点头。      “是你毕业那年,在KTV里头我见着的那个?”   他的脸更红了。   我差点叉腰大笑啊,最爱看人家为情所困的窘迫样了。   清清嗓门,我问他,“算你找对人了,不出十天,姐就让你把那姑娘追到家里来。”   他如释重负,终于展开笑颜,“我就知道找夏木姐准没错。”   “恩!”   “瞧你都能把二哥追上手,您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恩?”   他从哪只眼看见是我追卷毛的?      虽然很想拎着他的耳朵说教一番,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我飞快洗干净碗,就拉着严寒站在厨房角落里,一边吃剩下的半碗红烧肉,一边对他说,“追女孩子啊,最重要的就是死皮赖脸。”   他摸摸脸颊,“有、有点难度……”   我拍了他一掌,“害羞怎么行?不过你长得这么壮,偶尔玩玩反差萌,其实还是挺有市场的,不过你想把人拐进家,那绝对要向恶棍靠拢啊。”   他眨眨眼,表示不懂。      我长叹口气,“不是有句话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严寒,姐告诉你,改明你见了那姑娘,先别说话,就熊着脸走到她跟前,箍住她的双肩,二话不说,亲上去就成!”   说到激动处,我抬手按住他的肩,凑上去给他来了个演示。   “明白了?”   他红了脸,“太、太直接了吧……”   “直接怕什么!”我吼,当初你二哥可是直接把我拖床上去了。   再说你大嫂,当年不也是拎着你大哥去了总统套房,才顺利拿到结婚证的么!   跟你的前辈们学学啊三弟!   我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他一拳。      他躲开我的攻击,眼神忽然变得怯怯的,干笑道,“知、知道了……”   然后他猛地挥开我的手,低声说了句“我回房读书去”就垂着脑袋跑开了。   我目送他跑开。   顺势看到了站在门边,眉峰单挑,唇边挂着一丝惑人浅笑的卷毛。   ……怎么吹冷风了。      我眼皮一跳,立刻笑道,“那、那什么,严寒让我教他怎么追女孩子呢。”   他斜靠在门边,惬意的吹吹手指头,抬眸瞥我,“哦?那你还当真是个好老师,都言传身教上了。”   “……”   他吃醋了吧。   明显的吃醋了吧。   我眼角微抽,恨不得把厨房里的醋塞进他嘴里好以毒攻毒啊!   在卷毛凌厉的目光下,我没胆子的萎了。      颤颤跑到他跟前,我扬起干笑,“别、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发誓没趁机吃严寒豆腐。咱们三弟多淳朴可爱的人啊,我怎么会舍得下手呢?”   他也笑,笑得我双腿打颤,“木头,我给你看看我养的宠物吧。”   “宠物?”怎么话题转移得这么快?我诧异,随后问,“你什么时候养宠物了?”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拉着我向严叔叔和李阿姨告别,驱车回家后,二话不说将我推进卧室。      “进被窝,我给你看看小蝌蚪。”   我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再难也要日更。。。T_____T 然后,咱开新文了,这次是个货真价实的青春文艺有桑蛋疼系…… 咱会告诉你其实里头有严家三弟参演咩~ ☆、卷毛番外   事情发生在大四那年的毕业聚会。   在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上分道扬镳,不少同学都喝高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散伙饭结束以后,大部队进军KTV,平日里不敢表白的男同学们纷纷踊跃点歌,在灯光闪烁下向中意的女同学抛媚眼,送秋波。   唐鉴喝了口啤酒,问他,“你还准备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和木头发展下去?”   他没说话,只看着包厢另一头埋头狂吃爆米花的夏木。   “你说她那肚子是不是黑洞?”   严合瞥了唐鉴一眼,“这个问题八年前我就问过她。”   “……”   “事实证明,它是。”      唐鉴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擦擦嘴,继续刚才的话题,“那纪非贤都走小半年了,你怎么还不行动?别告诉我你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当然没有。”严合意味深长的笑,“我正在磨刀。”   ……完全把夏木当成猪了。   当天晚上大家包夜唱歌,夏木吃得太多,逼不得已钻出包厢透气。   严合也跟了上去。   说到底夜里的KTV并不安全。   果然,夏木才蹲在地上几分钟,就有个喝醉了的青年摇摇晃晃走过来,眼神怎么看怎么图谋不轨。      严合眉峰单挑,暗叹这男人够胆,他这个护花使者站在边上呢,居然还敢前来搭讪。   夏木扶着墙站起身,和青年对视着。   青年双颊酡红,看了夏木半晌,竟是拐了个大弯,跑到严合跟前。   “帅哥,有没有兴趣……来一发?”   那小子媚眼如丝,让严合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才是对方想要勾搭的对象。   严合哭笑不得,正要拒绝,身旁的夏木就跳了起来。   她以极其彪悍的姿态挡在他面前,一如往常,“臭男人你说什么混话呢,他是你随便能上的么?再说话,小心我把你的肠子从屁股里扯出来!”   严合看着夏木的发顶,心情复杂。   这女人源源不断的保护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就那么不济么?      “哈哈哈哈哈——”   正好开门往外走的唐鉴听后狂笑不止。   青年被夏木一脚踹到了地上,“滚,别想把我家卷毛掰弯!”   那气壮山河唯我独尊的架势,没人敢上前造次。   青年揉着屁股一拐一拐的离开了。   唐鉴捣捣严合,“诶,木头说你是她家的。”   严合扬着唇,“从小到大,她就说过这么一句对话。”   唐鉴警惕的审视严合一番,“苦逼合,我越来越觉得你头顶的自然卷,其实是由于内心扭曲才变弯的吧。”   “……”      那天到底是没能熬到早晨,凌晨三点的时候,严合就驮着呼呼大睡的夏木拦车回到了家。   公寓寂静,盛夏时节,居然让人觉得冷。   严合一把将夏木甩到床上,瞪着她安稳的睡脸,忽然有掐死对方的冲动。   其实这种冲动时不时的就会闪过脑海。   比如她一直将他当做弱者保护的时候。   比如她擅自答应纪非贤交往的时候。   比如她为了讨好纪非贤居然放他的鸽子的时候。   比如她居然真的喜欢上纪非贤而从来都无视他的付出的时候。   纪非贤对他而言,是个噩梦。      这个噩梦闯进了他悉心营造的青梅竹马戏码中,以强势的姿态打败犹犹豫豫不敢告白的自己。而在他知道对方并没对夏木付出真心,一切的源头都是罗昕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选择了缄默。   那笨木头,该吃点苦头才对。   反正等她千疮百孔的时候,他会守在她身旁。   他其实很想让她仔细的看看自己,我的个头比你高,身体比你强壮,是个有思想有能力也有担当的成年男性了。   能不能别老把我当成初中的那个因为父母离异而忧伤流泪,因为体格弱小长相秀气而被变态袭击的小男孩?   在夏木眼里,他大概永远都只能以那样的形象存在。   没有男女界限的朋友关系让他抓狂。   可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是有机会告白的,他浪费了许多年单独相处的时光,到最后被一个外人抢了先机,这能怨谁?      “就怨你!”他气愤的拧了熟睡中夏木的脸一把,眸光微暗,片刻,俯□来,狠狠咬了对方的嘴巴一口。   这不是他第一次趁对方睡着后偷袭,所以他可以绝对的肯定,这木头的初吻,绝对是他的。   而她这个人,也绝对会是自己的。   不论她的心里是否还会有纪非贤这个混蛋的存在,从在看演唱会的晚上,听到“结婚”那一个词开始,他就如此的肯定着。   喜欢一个人,纵容她发傻丢人,时不时冒出些恶毒的想法整治对方,这幼稚的心情连自己都不忍直视,可就是管不住自己。      他们已经要毕业了,在这之后,他会努力的做出成绩给夏木看,他不再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弱小子。   猎豹向来都是躲在隐蔽处,等待最佳时机伏击,一举成功。   他也是。   等到25岁,不管她记不记得那个约定,他会抛开一直以来的温和柔顺的假象,就算是用上刀,也要将那迟钝到让人牙根痒痒的木头架到民政局去。   而他也终于等到了。      “卷毛,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卷毛么?”被他手脚并用扔到床上的夏木揪着衣襟泪眼汪汪,“你到底是被哪个色鬼附身了?”   严合冷笑,二话不说的吻上去,堵住那张说出话来绝对会大煞风景的嘴。   他一直都是这样,是你自己没能悉心洞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再甘心只做朋友。   他是青梅竹马里的那匹马,怀着不可见人的小心思,围着一颗用木头做的青梅打转,幻想有一天能将那梅子拆吃入腹。   这一天总算来了!      在弟弟的房间里,前一秒还在看父亲不顺眼,憎恨长辈的他下一秒就压倒了她。   情爱中有发泄的成分,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只要他不说出口,身下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在乎她,有多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这纷纷扰扰的,瞻前顾后的心情,是大脑遗忘在母亲肚子里的人所不能体会的。   隔天他们去了夏家吃午饭。   他忙于讨好夏家父母,花了几个月工资买来玉佛和金手镯,在屋里头旁敲侧击的让二老在日后多多力挺他,答案自然是完全没问题。   他心满意足的打开门,正准备出去,就听见夏凡低声问,“姐,你和卷毛哥那什么……不会是因为同情吧……”   接触了那么多年,他能看漏对方脸上闪烁的明显犹豫么?   同情。      一瞬间觉得自己可悲,下一秒觉得对方可恨,呆站在门旁五六秒,被拍醒的他眼角微微发烫。   这是他第一次郑重的考虑,如果木头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如果她的心里一直都有纪非贤,那么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可恶的。   可他付出了那么多年了,也好不容易逼得夏木适应了如今二人的相处模式,现在放弃,未免可惜。   同情也是情,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好。      本以为日子就能如此平淡的过下去,有朝一日,夏木总归会习惯男女生活,还有结婚生子,一切都在他的预想范围内。   却没想到罗昕的事到底是被夏木知道了。   看着木头那张染着茫然和痛心的脸,他分不清自己是震惊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点。   最起码从木头的反应能够看出他的努力获得了回报,但棘手的是但凡对方对他有了那么丝感情,都不会容忍他的谎言,以及过去那不小心施展出来的手段。   夏木参不透,自然有人教她参透。纪非贤不是个蠢货,会看明白他的想法,他一点都不意外。      但当他接到纪非贤的短信,赶去现场,看到夏木欢声笑语的跳在纪非贤背上时,他完全不经大脑的就想冲上去痛殴纪非贤一顿。   他问夏木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拽着夏木要她跟他一起走。   在夏木甩开他的桎梏的那一刻,心好像都碎了。   那颗玻璃做的心,玲珑,却也脆弱。里头装了不少黑水,但再多又有什么用?它还是会因为对方的一个举动而轻易破碎。   他看着她坐在车上离自己越来越远。   抬腿追上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放手吗?怎么可能。都坚持这么多年了,再忍耐一下,他相信自己绝对会到达目的。   所以能怎么做?只有追上去。   他是青梅竹马里的那匹马,梅子被人牵着手越滚越远,他该做什么?   自然是跑上前,抢回来,将那木头做的梅子死死的咬在嘴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写了卷毛的番外 完全写不出开心跳脱的感觉啊= = 总觉着不伦不类的怎么,唉—— 于是写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咱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高头骏马,而是一只金毛犬叼着毛线球 卷毛你其实是只犬呐= = ☆、纪非贤番外   纪家奶奶80大寿,寿宴会场宾朋满座,大家酒足饭饱之后,便开始八卦起来。   “非贤呐,还没有对象呢?”一位慈祥的大叔问。   身边的人赶紧将大叔拖走,边拖边说,“什么不问偏问这个,你看看他那张脸,能找着好人家姑娘么?!好不容易有个罗家闺女要跟他,他还把人赶美国去了,造孽啊!”   纪非贤险些捏碎手中的酒杯。   那、那位大妈,您不觉得您说的这些话比大叔的那一句话要严重恶毒多了么?   纪非贤闷闷的喝起酒来。      不一会,身边坐下了个人。   他抬头一看,哦,是半个小时前被一群亲戚夸奖了“真是越长越像你小舅”了的顾天。   青年才二十多岁,眉眼的戾气和嚣张能活生生吓哭小朋友。   出于作为长辈的自觉,纪非贤问,“怎么了,心情也不好?”   顾天猛灌了一口红酒,长长呼出一口气,“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蠢!”   纪非贤挑了挑眉,大家心知肚明那个她是谁,说穿了反而没意思。   他笑了笑,“你才知道她蠢?”   他的嘴角还有些青,是前不久刚刚打架得来的。   说起来那场架,打得真是让他将心中所有的烦躁和郁结都打没了。即算是报了仇,也算是出了气。      只是眼前这小子……   顾天往桌上砸了一拳,所有餐盘通通上浮一厘米,又迅速落下。   “带她去看歌友会她都能跑了,那开始还跟我一块去干嘛呀?!”顾天气哄哄的,瞪他,“你不是说她很喜欢那乐队么?!”   纪非贤很无辜,“她的确很喜欢,但是……”不厚道的笑了笑,“她大概是不喜欢你吧。”   顾天被噎得脸煞白,许久,才讷讷的,“我知道。”   “恩?”   “我都没指望过她能喜欢我。”   “……”   “可就是想找她玩。”   “太幼稚了。”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挺幼稚。”顾天疲倦的闭上眼,“可管不住自己,怎么办?”   纪非贤眼睫微垂,自嘲的扬起唇角,“我也不知道。”   感情这种事,可不是用理智来谈的。   想当初他也觉得自己理智,想出了个有利无弊的方法,到最后怎样?还不是伤人伤己,搞得所有事情都一团糟。   脑中不期然浮现出大学时代的事情。      有一回下课回宿舍的路上,他远远的看见她和几个女孩走在一起,内心争战一番后,他走上前,可还没开口,便听一个女孩问。   “木头,你真喜欢那纪非贤?”   对方一边往嘴里填花生,一边毫不犹豫的,“喜欢啊,干嘛不喜欢?”   “还干嘛不喜欢?他那样,那脾气……你知道学校里有多少人被他欺负哭过吗?”   这些都是谣传。   虽然他长得凶恶,行事作风也的确狠戾了些,但从来没有欺负弱小过,更别提打架斗殴了。      他是不善言辞,不屑辩驳的人,反正事实总会随着时间而显露出来,到时候被大众鄙夷的,是流传那些谎言的人。   女孩啧了声嘴,将他的神志唤回。   “别听人胡说啊,纪非贤挺逗的,你们不知道,他其实就是个纸老虎,我没事就喜欢戳戳他。”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女孩说完这句话而大笑的侧脸。   咋咋呼呼的样子远没有罗昕来得温柔恬淡有内涵。   可那一瞬间,他的心都快化了。      “而且他还会脸红,脸红!你们能想象出么?”   三个女孩纷纷摇头。   只有她笑得欢畅,“诶,你们当然不知道,我才是他女朋友,他可爱的一面,当然也只展现给我看了。”   那得瑟的,得意的,沾沾自喜的神情,让人恨不得冲上去揉她一把。      他跟在他们身后。   有人发现了他,惊呼,“纪、纪非贤……”   她停下脚步,转身,与他的眼对视上,傻乎乎的脸上一瞬间展露笑容。   “哎呦喂我的非贤啊,刚才还在谈你呢,你怎么就出现了!”她跟个母鸡似的扑腾着手臂就跳了过来。   他费力接住。   “哈哈哈,看见没有,我们家纪非贤可体贴了!”      女孩炫耀的向身后人说,那三个女孩敬谢不敏,落荒而逃。   纪非贤冷着一张脸,耳根发红。   他听到女孩嘀咕,“跑什么啊,都说他会脸红了,你们还不信,看看这脖子这耳朵,都红得要滴血了啊。”   纪非贤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   “你、你想造反?”   她在身后喊。   他脚步不停,是为了掩饰陡然加快的心跳,和升腾出来的,让他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情。      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那时他不懂,自以为是的说自己会喜欢罗昕直到永远,却不知道其实人的心,是最善变的。   他早就移情别恋了。      点燃一根烟,纪非贤瞥瞥身边喝得有些晕眩的顾天,安慰道,“你这算什么?我比你惨多了,当初明明都牵着手了,却还是被我自己放开。”   顾天一听就支起了身子,“你、你说什么?”   青年大着舌头,“你、你能有我惨?他妈这是小哥第一次喜欢别人啊!第一次!”   “那又怎样?你有厚着脸皮跟她说复合,结果吓得她慌不择路戳破嘴唇落荒而逃么?”   纪非贤捏灭烟,冷哼。      顾天啧了下嘴,“不不,你绝对没我惨,我好心安慰她,可她还以为我在添乱看她笑话,你说,这个惨不惨?”   “不惨不惨,更惨的是我。”纪非贤喝下一口啤酒,“前两天我刚和她对象打了一架,到现在她都没打电话过来安慰问候我,我不惨吗?”   “你这算什么!”顾天高声道,“我才惨呢!第二次见面就白白让她看了裸.体,身子没了,到现在心也没了,我才是最惨的啊!”   纪非贤愣了半天。   宴会厅也寂静了几秒,而后新一轮轰炸展开。      “小天,你、你被谁……看了身子偷了心?”   “非贤,你、你和谁打架找人复合?”   “小天,非贤,你、你们两个……不会是喜欢上……同、同一个……”   “我肚子疼,先走了。”顾天反应快,脚踩风火轮一般突出了重围。   “我想吐,先走了。”纪非贤随后跟上,将三姑六婆的八卦抛之脑后。   冲出酒店,室外的空气让他忍不住深呼吸一口。      已经是初夏了。   头顶满月当空,星星寂寥。   有一家三口路过。   他呼出口烟,漫不经心的瞥去一眼。   走在中央的小孩看见他,忽然瞪圆了眼,颤颤巍巍的流出了眼泪。   耳边恍惚响起一句话,“哎哟,纪非贤,你爸给你起的名真是太贴切了,非贤非贤,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啊,哈哈哈哈……”      那是在看电影前吧,她捧着爆米花吃得正欢,说完这句话后,就被爆米花卡住了喉咙,憋得脸都青紫了。   当天看得电影是什么内容他一概不知。   只知道靠在他肩头睡得口水直流的女孩子,在大银幕光芒的照射下,睡颜安静可爱。   那对父母慌忙安抚着孩子,走出了他的视野。   他蹲在路边,看着自己的右手,上头仿佛还有当初被人牵住时,传递而来的温暖。      曾经那么好。   也只是曾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纪大哥的番外奉上~~~ 煽情神马的和这篇文太不符合了,所以还是决定写这种跳脱向的 这文快完结啦,看文的妹子,浮出水面给咱点鼓励吧T_____T ☆、Chapter 45   婚宴前一周,我和卷毛终于去把结婚照拍了。   拿到照片后,我妈左看右看,忽然放下照片,郑重的问卷毛,“小合,你当真要娶……她?”   ……她。   她是谁啊。   她是你女儿好不好!   妈妈你能不能别用这么嫌弃的口气和恶寒的表情。   我配卷毛哪里不行了!      卷毛握着我妈的手,勾唇一笑,“这是当然的了,妈,您忘了前两天我们刚领了证回来?”   我妈闻言长叹口气,瞥了我一眼,就走回厨房准备午餐了。   我深深感受到了我妈对我的鄙夷,她那眼就是在问我,“你何德何能啊。”   李阿姨和严叔叔也来我们家做客,听我妈这么说,连忙摆手,“亲家母瞧您说的,小合能娶上小木,才是我们家的福气呢,小木看起来多喜庆啊。”   我妈立刻回,“赵本山冯巩郭冬临看起来比她更喜庆,小合要么?”   “……”李阿姨唇角抽搐片刻,“所、所以说小合是喜欢小木么,年轻人在一起多好啊。”   我妈疯狂炒菜中。      我爸和严叔叔下象棋。   一子落下,我爸摸着下巴,“哼哼,将军!”   严叔叔面无表情,意味不明的瞥了我和卷毛一眼,“老夏啊,谁将谁的军,还不一定啊。”   ……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听在耳朵里这么的让我毛骨悚然呢?!   卷毛从鼻腔中爆出一声哼笑,搂住我的腰,“没错。”   他眯眯眼,问,“对吧,木头?”   我怎么觉得自己忽然之间被狼群环绕了?      午饭做好,一桌子人举杯。   “爸,妈,您放心把木头交给我吧。”   我爸欣慰点头,仰脖喝了一盅白酒,我妈又是一声叹息,仰脖喝了一大碗白酒。   对于我要嫁给卷毛这件事她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气啊!   小妹捣捣我,低声说,“咱妈这是羡慕嫉妒恨呐,她就想,凭什么她生的这个要脑子没脑子,要脸蛋没脸蛋的女儿,能嫁得比我们家的女人都好呢?”   “……”这话的味道尝起来怎么有点怪?   我该说“傻人有傻福”这句话么?      饭后,家长们坐在一起谈论我和卷毛的婚后问题。   “这房子没来得及买,就先委屈小木和小合住在那间公寓里头了。”   “买什么房子,那屋子不好么?两室一厅,小合还付了首付,这几年款付下来,没剩多少钱了吧。”老妈一掌拍在茶几上,“夏木,听见了没有,以后和小合一起供房子!”   我讷讷点头,“唔……”   “工资卡一律上交,还有那什么,小合你看着她点,这丫头最会藏私房钱,买起东西就不知限制,管着点!”   卷毛笑嘻嘻的,“放心吧妈,我会照做的。”      整个过程我就跟个局外人一样,瞪着眼来回扫视众人,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条对我的夸奖和有利条款。   顿时整个心都凉了。   房子没事,我也喜欢住卷毛的小屋。可工资上缴……明明家里是爸爸做的工作,为什么一扭头,就要我来做!   应该是卷毛上缴给我才对吧。   我抽噎着对夏凡说,“你觉得……我以后的日子还有光明么?”   夏凡吃了一口冰欺凌,“好姐姐,你觉得这种问题问我,我会好心为你解答么?”      “……”   “哎呀呀,不知道是谁教一个蠢货,‘做人别太犯.贱,消停会,改明来个偶遇,对了,别忘了偶遇的时候,身边带个小美女’呢。”   头皮发麻,我咽了口口水。   “不过这法子还当真有用了,那把刀,直直戳到了我的心窝呐。”   夏凡把叉子当成刀,一把戳在我肩头。   她笑的温婉可人,“好姐姐,你说,我该怎么教训那个谁呢?”   “……”我屏住呼吸,眨巴着眼泪光闪闪和夏凡对视两秒,拽住她的手臂哭天抢地,“好妹妹,是姐姐错了,这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撇下姐姐不管啊!”   夏凡冷冷甩开我的手,走得决绝,“自作孽,不可活。”   我伏在桌上,涕泪横流。      婚前恐惧症算是赖上我了。   可就算我再不想面对,婚礼还是要如期举行。   婚礼前一天晚上,我从卷毛家搬出,住回了家里。   临睡前爸妈对我进行了一次道德演说。   “从今以后就是做人老婆的了,要三从四德,可别好吃懒做,像你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能搭上小合,那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结婚后不许欺负人家,不许外遇,让我逮到你一天不给卷毛煮饭,看我不抽死你!”   我的世界算是彻底灰暗了。      回到房里,我坐在床沿沉思了十几分钟,而后默默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   电话一接听,我就躲进了被窝里,压低嗓音,“纪非贤?你在哪?有、有空来……”   “我是顾天。”   “顾天?”我惊愕,“纪非贤手机怎么会是你接听?”   对方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我和小舅出来散散心,他在洗澡,我看是熟人,就听了电话。”   散心?   我问,“你们去散什么心?不记得我明天结婚,你们凭什么忽视我的请帖?!”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隐约传来顾天磨牙的声音,可没等我再说话,他就恶狠狠的挂了电话。      “什、什么态度。”我气结,而后拨贱贱的电话。   “嘟——嘟——”   电话接听,我还没说话,就听对面传来一声女声。   “喂?”   我迟疑片刻,又看看电话号码,没、没打错啊。   心顿时一慌,贱贱,你不会是玩“别犯.贱”那招玩上瘾,还没把持住,把人小丫头带回家了吧!   我咳了一声,提起底气,“你谁啊?我告诉你,唐鉴是有女人的,你进了他的屋子,睡了他的床,也入不了他的心!趁早滚蛋吧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在我沾沾自喜以为怒骂成效的那一刻,说,“姐,你皮痒了是不是?”   “……”   “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卷毛哥让你们俩乐呵乐呵?”   “……”   “大晚上给人打电话,脑子被驴踢了吧你!”   电话“咵嚓”挂上,我聆听着里头嘟嘟的声音,嗓音不稳,“什……夏……夏凡你什么时候睡贱贱家里了都!”   这俩混蛋,背着大家发展得也太快了点吧!      抱着电话我暗自伤神,迷迷糊糊的闭上眼,我居然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陡然惊醒。   梦里的我被卷毛抄着锅铲狂追,“木头你给我滚回来煮饭带孩子,上个月工资呢,缴上来!”   小心肝啊,扑腾扑腾直跳。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我头脑一片混沌,心慌手抖,左思右想之后,跳下床,找出包,随便塞了些衣服,揣上钱包,轻轻打开卧室大门。   客厅黑漆漆一片,没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打开大门。   主卧里的爸妈没有被吵醒,我换上鞋,一个闪身,就出了门。   我的行为,应该就算是逃婚了吧。   之前看书上写,婚前忧虑症是完全不能避免的症状,我心跳加速脑袋发热,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脱缰的野马一般跑出楼道。   打开楼道大门的那一刻,我迎着路灯,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由。   民主。   人权!   我可以不用过被桎梏被牵制的生活了。      我含着热泪,提着旅行包,才走了没两步,前面就跑来一个人。   我躲闪不及,和对方直直撞上。   两人都跌坐到地上,我哎哟叫了两声,攥着行李包,刚刚抬头,就看清了对面坐着的人。   “……”   “……”   “……晚、晚上好。”我抖着肩,说。   对方狞笑,“晚上好。”   一阵风吹过,气氛安静平和。   我猛地跳起,向前狂奔。   卷毛捞住我的腰,死死箍住我。      我摇头,“卷毛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我要走,要走啊。”   “你走什么走哪去?!”他不放手,音调扬高,“你忘了我们明天要结婚?!”   “就是要结婚我才要走啊,我不想结婚了,不要过煮饭带孩子的生活,我、我的工资还要自己花呢啊呜呜呜。”   身后的卷毛安静下来,我止住哭泣,茫然向后看去。   他松开我,脸上表情淡淡的,“那你走吧。”   我俩大眼瞪小眼,半天,我抱着行李包扭头就走。   “别走!”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我瞪眼,“你、你不是让我走了吗?”   他吼道,“那现在不让你走了!”      “让我走。”   “别走。”   “让我走!”   “别走!”   此后循环无数次,我累得直喘,最后被卷毛抗回家。   卧室大门被狠狠甩上,我趴在床边,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冷笑,高大的身躯渐渐逼近,如同电影里变态杀人狂附身,咬牙切齿的,“干你!”   怎、怎么又是这句话……      我弱弱的哭,直到天边泛白,才被卷毛放过。   “不跑了吧?”   我瘫在床上,心里的焦急和恐慌渐渐平静下来,感受到身边传来的阵阵暖意,点了点头。   他俯身吻住我的额头,“我爱你,木头。”   心脏蓦地柔软下来,我暗自怀疑,刚刚那个发疯一样逃跑的自己,是不是脑袋抽掉了。      举行婚礼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卷毛,“你怎么知道我要跑?”   他身穿白色礼服,整理着领结,笑得灿若夏花,“如果不是凡凡打电话给我说你有点不对劲,我也想不起来大半夜跑过去。”   站在台上,在卷毛深情的注视下被戴上戒指,我抬头,环视舞台下鼓掌送祝福的众人,在人群找到了正在和贱贱窃窃私语的夏凡。   小样,你精明一世,到底是被贱贱收服。   老天果然有眼啊!      我该想另一个法子,让你再受点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正文就到这里结束啦~~~ 后面应该还要写个贱贱和夏凡的番外,嘿嘿 然后咱就开新文昂~~~ PS,之前开的那个与其说是新文,更像是咱的心路历程啊= = ☆、夏凡&贱贱&田如番外   学校后门有小吃一条街,每到了五点多的时候,就香飘万里,人声鼎沸。   下班后我跑去后门买了份臭豆腐,一边等一边吃从隔壁摊买来的蛋饼,正掏出钱,身边就站定了个人,“老板,三份臭豆腐。”   哟,同好。   我笑眯眯抬头看去,发现这不仅是同好,还是熟人。   “好久不见啊田如。”   “夏老师,你好。”      田如还和初见时一样,个头高挑,长相白净,初秋的天气,穿了件格子衬衣,灰色羊毛开衫和卡其色休闲裤,跟杂志里走出来的平面模特一样。   我记得夏凡和他关系似乎是不错,于是问,“年底夏凡结婚,是你来当伴郎么?”   他顿了顿,笑道,“还是算了吧。”   我好奇问,“为什么?你不是夏凡她师哥么?这段时间你和贱贱处的也不错吧。”   除了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贱贱把他当成女性那啥了一下,之后的日子,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办公室,应该不会有多大的矛盾吧。      却没想到田如听我这么说之后脸色更加疲惫了。   他垂垂眼睫,捧着手里的臭豆腐站了好半天,终于对我说,“夏老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现在流行COS故事会么?!我长了一张让人涌现出倾诉欲的脸吗?!      我和田如坐在图书馆对面的木椅上,在来往学生好奇的注视下淡定的吃着臭豆腐。   “A是品学兼优的学长,大三的时候认识了个小学妹,两人一见如故,每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偏偏那小学妹伶牙俐齿,每次都将A骂得像是只斗败的公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田如平静的说着。   我咽下臭豆腐,暗暗想,还好他没把夏凡用“B”指代。   “就这样过了一年,A终于想出了方法整治小学妹。他联合寝室的朋友,在学校里隔三差五的就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知道么?就是故意让人堵小学妹,在她感受到危机的时候,自己再冲出去拯救她。”田如看着我自嘲的笑了下,“年轻人,做事就是幼稚。”      我默默扔掉盛着臭豆腐的纸盒,趁田如没注意,拿了他一盒。   “A想让小学妹崇拜他,喜欢上他,然后他在甩了她,出口恶气。”田如耸耸肩,“其实根本就多大的事,怎么就偏偏要用这种方法伤人家小姑娘的心呢?你说是不是?”   我一口豆腐含在嘴里,忙点头。   心里却纳闷,夏凡那么彪悍的人,几个学生就能让她产生危机感?未免太不像她了吧。   我这边在奇怪,田如那边就又说了起来。      “后面的事倒是挺顺利,A顺利赢得小学妹的欢心,交往了一年,在寝室兄弟的鼓动下,和小学妹分手了。其实A不想分手,可是不分,面子上又过不去,你、你知道……男生的自尊心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田如颇有点语无伦次,我无声叹了口气,兀自吃臭豆腐。   “舍友们挑了圣诞夜那天,在晚会上毫无预警的宣布A和小学妹恋情告终,大庭广众之下,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们身上,可笑的是他们当时还手牵着手,勾画明天圣诞节该去哪里玩。”      “也是那一次A才知道,小学妹有多厉害,她居然能一下子揍翻四个大男人,还连气都不喘。”   “那是A第一次看见小学妹哭。”   田如捂着脸,深深呼出一口气,对我笑笑,眼中有水光,“你一定想不到,当那滴泪砸到我手背上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初秋的黄昏安静美好,落日余晖斜斜打在田如的侧脸上,衬得他那么俊朗。      我心里五味陈杂,替夏凡心疼,转而想到她对我这么多年来的打压,又觉得田如做的实在解恨,到最后我只好拍拍田如的肩,认真的,“田老师,你掉马甲了。”   “……”他诧异的看着我。   我好心解释,“最后一句的时候,你从A掉成了我。”   他又看了我几秒,而后将头埋在手臂里,笑得肩头直颤。   我站起身,又顺了他一盒臭豆腐,临走前对他说,“田老师,你知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么?”   他没应声。   我叹了口气,“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但凡是造过孽的,别想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早晚有一天你要把之前欠的都还回来。   像他,像纪非贤,像卷毛,还有我。   所以想要日后过得开心些,这份伤心难受是必须的。      等我走到教学楼下,卷毛已经等在那了。   他斜倚在车旁,见我来了,立刻直起身,朝我招招手,脸上的笑怪慎人的。   我下意识将臭豆腐藏在身后,跑过去,不等他开口,我就急切的,“那什么,田如太不是东西了!我刚知道原来他和夏凡还有那么一段!”   我疾言厉色,“他伤了夏凡的心,卷毛,我们去给夏凡报仇吧!”   卷毛静静的瞅了我半天,对我伸出手,“把你身后的臭豆腐拿出来。”   我眼角一抽,看向一边,“你、你在说什么啊……”      他冷冷一笑,“夏木,你肚子里的小生命把你的智商全部吸过去了么?”   ……这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臭豆腐它香飘万里了吗?还给我装傻装傻!说了多少次不许吃外头不干不净小摊上的东西了你为什么不听又想下不来床了是不是!”   他吼出这么一句不带标点符号的话。   我缩着脖子听,恨不得替他喘两口气。   这小子肺活量怎么这么大……      眼巴巴的看他将臭豆腐全数倒进自己嘴里,我坐上车,嘀咕,“霸权统治,早、早晚要还回来!”   他擦擦嘴,启动车子,斜我一眼,“说什么呢?”   我赶紧谄笑,“还能有什么啊,说田如呗,刚送了他一句话,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我忽然发现这句话在我这使用频率还真高。”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会,将车缓缓驶出校园,直到快到家了,他才说,“夏凡那事,我听贱贱说过。”   “……”我愣了愣,“贱贱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偶然呗。”卷毛呼出口气,“你当前两个月贱贱是为什么肿了只手。”   我嘴角一抽,迟疑着,“不、不会是揍田如揍的吧……”   卷毛欣慰的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严默的智商还有救。”   这群不讽刺我就会不下去的混蛋啊!!!我恨得牙痒痒。      见我气结的样子,卷毛绷不住大笑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那天唱歌,去的人里有美院毕业的,听说贱贱和田如是同事,就把过去那段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啧啧,那天贱贱气的……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瘪瘪嘴,如果不是你限制我出入KTV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我能错过这么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幕么?!   “隔天贱贱就在办公室里和田如干了一架,我倒是比较好奇你和他们俩一个学校,怎么会没听说这个事?”卷毛似笑非笑的。      我眼皮一跳,回想起来,那天……我好像和顾小天到外头去吃凉皮了……   而等我回来,估计那事也被主任给压下去了吧。   难怪有两次去找贱贱吃午饭都没找着人,打电话过去,又是夏凡接听,吓得我立刻挂电话,生怕她又打电话给卷毛,告我的状。      “那夏凡呢?”我问,“她对贱贱……”   “如果不喜欢,你想夏凡那性子,会答应贱贱的求婚?”   果断是不可能的。   夏凡她比我凶悍,比我精明,其毒舌程度令人发指,如果这样一个女人都要委曲求全的话,那我的婚姻生活那真是不堪入目了。      下了车,卷毛牵着我的手爬上楼。   我走在他身边,有些愧疚的,“我都不知道夏凡她还有过这么一段……”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丢了一两件,没关系。”他难得好心安慰我。   问题是这件我不知道的是关乎我妹子的幸福。   天底下还有比我更不靠谱的姐姐吗?      一股内疚油然而生,我自责的皱着眉头,直到卷毛做好了饭,扒拉掉两碗牛肉面,才揉着肚子呼出口气。   卷毛兢兢业业的在厨房里刷碗。   我靠在门边,忽然想起一件事。   “话说回来,你们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啊?”   卷毛肩头一颤,“好好地怎么想起来这么问?”      “就是觉得每次都是你知道,夏凡知道,贱贱知道,就我不知道,这种感受……活像是站在鸡群里的仙鹤,找不到盟友的感觉很难受。”   卷毛哼哼一笑,用带着洗洁精的手捏上我的脸颊,“不错啊夏木,知道拐弯抹角的骂人了,跟谁学的啊这么聪明。”   我得意,话不禁大脑,“可不是喝多了你的口水么。”      语毕,我就觉得这话不妥,果然,下一秒卷毛就危险的眯起眼睛,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亲了上来。   这个吻吻得我昏天黑地,直到躺在了床上,我才回过味来。   晚上,卷毛搂着我睡觉。   屋外夜空萧瑟,微风吹起纱帘,我见他睡着,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的侧脸一口。      昏昏欲睡之前,我想,对卷毛和我来说,幸福生活不过如此。   而对贱贱和夏凡……他们一定也会吵吵闹闹的过得很开心。   就算夏凡曾经嘲笑过贱贱,“他不过是人家充话费送来的骡子。”   这头骡子,恐怕是天底下最任劳任怨,对她最体贴温柔的骡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其实本来是想以小妹的角度写的啊 但果然是写惯木头的语气了,就用了这样的视角,粗浅的讲了讲夏凡的故事~ 事实证明,贱贱你就是一头骡子!(指 至于这个骡子有没有生育能力,那要夏凡自己检验了(喂= = 所以,这个文到现在就是完结啦~~~ 没能写出像样的H真是对不住了 咱会注意以后加强这方面的训练= = 写来玩玩的文能哄妹子们开心是最好不过的,如果不能……好吧,咱果然不适合搞笑= = 谢谢一路上各位妹子的支持和留言,如果不是你们,咱肯定坑了啊>_< 咱在这里诚挚鞠躬道谢~~~ 于是放上专栏连接,妹子们,相信咱的坑品,收藏了吧=v= 然后,这是新坑,还是那句话,相信咱的坑品,往下跳吧=v=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在线阅读:www.biqi.me iq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