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太监相公你行不行》 我不嫁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名为xx的国家,有一个姑娘,她叫花若惜,她灰常的有个性,因为她“宁愿嫁给一个太监,也不嫁给王爷”,并且,如愿以偿。 乃问她为啥不嫁王爷?这个嘛……要从她怎么变成了花若惜说起…… 这个拥有超级现代思想的花若惜姑娘,其实灵魂就是现代人,换句话说,她是穿越过来的。 她只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是被雷劈死后,见到了勾魂的小鬼,跟着又听到一个非常洪亮的声音说她阳寿未尽,于是就被那勾魂小鬼一脚踹在屁股上,被踹出了时空,来到了一个异时空大陆,当她醒来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来到了古代。第二反应就是,她直接跳过了重生为人的所有环节,直接到了十八岁,而她最最大的反应则是,她跌落到了一张床上,周围漆黑一片,但是她的身上却覆着一个米穿衣服滴男人…… 乃们应该知道她为何不嫁王爷要嫁太监了吧!!因为她素二手货! 她原本以为嫁了太监就可以蒙混过关,但素,她家的太监相公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XXO ( )事情是肿么回事儿呢? 来,让偶们把片子倒退一下,停,就退到这里吧,从xxo开始…… …………………… 漆黑无边的夜晚,古老的皇城进入了睡梦中。 突的,一个墨色身影鬼魅的从皇宫那高高翘起的屋檐上飞了下来,落在护城河边。 月光将他那完美无暇的雕塑般轮廓倒影在河面上,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上缓缓滑下,滴在水面,荡起清清浅浅的波澜。 他此时的状况糟糕透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某种即将喷发出来的男性特征,和愈来愈灼热的身体。 他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他绝对会就这样死去。 化魂粉的药力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会不幸中招。 发胀的身体已经容不得他再有半点的耽搁,他也走不了太多的路了,理智正在一点点的被吞噬,化魂粉,果真是要把他的魂都给噬化掉。 前面不远处,花家大宅静悄悄的屹立在那里,他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便从河畔飞过那高高的院墙,入得花府后院来。 此时的花若惜正在做着美妙的春秋大梦,她梦见自己遇见了一个很帅很帅的男生,几番勾搭之下,竟然开始做起了让她脸红不已的勾当。 梦里的她完全褪去了现实中的矜持和羞涩,美男当前,她自然是毫不手软。 …… 一阵微风吹过,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了开,冷风灌进屋内,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做春 梦的花若惜。 当窗户被关上之际,漆黑的房间内,竟然多出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寻着那少女独特的体香,穿过一层薄薄的幔帐,走到床边。 最后一丝理智终于消失,瞳孔涣散的那一瞬间,他将熟睡中的她欺在了身下,跟着便迅速将她身上那一丝薄薄的纱衣褪去,让她凝白洁净的肌肤毫无遮掩的露在了空气中。 花若惜此时还在做着美妙的春梦,只是当他的唇毫无征兆的贴近她紧逼的双唇时,她骤然惊醒,来不及惊呼出声,贝齿已然被这不明来历的家伙给撬开,他的舌尖在她口内翻搅挑 逗着,一阵浓郁的香味从他的口中溢出,灌入她的喉咙,那一刻,她也跟着迷失了…… 一夜缠绵,当他身上的药效终于慢慢褪去时,他终于获得了解脱。 翻身看了看枕边已经昏昏睡去的女子,黑暗中,她的轮廓并不清晰,而他,亦不能在久留。 末了,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之后,从袖中取出一枚红色细针,对准女子胸前的穴位轻轻一刺,一个暗红色的印记便永久的留在了她的身上。 …… “圣旨到……” 第二天上午,约莫十点钟的样子,花若惜腰酸背痛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愿起床,昨晚的那个疑似春梦如今清晰的在她脑海中上映着,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去证实昨晚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 身下的床单上,有小小的一滩血迹,花若惜的第一反应是,大姨妈来了。 但是,同时她又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姨妈来了只有那么一点点血,而且还没有要继续流出来的趋势。 难不成,昨晚的那个梦是真的? 可是不应该啊,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进她花家大小姐的闺房把她给强x,并且,若真是被人强x,她没理由不被惊醒过来啊。 该不会是,她昨晚做春 梦做得太嗨,自己把自己给……内啥了吧? 啊啊啊啊啊…… 一想起这个可能性,花若惜就感觉自己要抽过去了,她一定是色 欲熏心了,所以才会连自己都不放过。 如今皇上要赐婚,让她嫁给他的小儿子,要是她真的出嫁了,洞房花烛夜只怕就是她的死期。 她太清楚在这古代不贞洁的女子死得会? 1000 卸嗖伊耍绕涠苑交故腔首澹夂芸赡芤桓霾恍⌒木褪瞧劬铮览菜览驳巍?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 当前厅一个尖锐的声音通过无数了传音筒隔着几重院门传到她闺房的时候,她猛然的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燕子,我没有听错吧?是……是圣旨来了么?”下床之后,一边穿衣,一边朝身边伺候自己更衣的贴身丫鬟燕子问道。 “小姐,您没听错,确实是圣旨来了,刚刚是小福来通报的。”燕子替她穿好衣服之后,又将她领到梳妆台前替她绾发髻,一边答道。 “这皇上还真是积极,指个破婚,至于这么紧迫盯人么?”花若惜随手操起首饰盒内的一枚珠钗在手上把玩,不屑道。内心却在翻涌着,奶奶滴,这下死定了,躲不过去了。 “小姐,您可千万莫要乱说,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要杀头的。”燕子见花若惜说话这么口没遮拦,惊得连连摆手,示意花若惜小心祸从口出。 花若惜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多说,只在心里着急。 没多久,她便被燕子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出现在了前厅内,此时的花无痕早已经下朝回家,像是在专门等着圣旨一般。而在花无痕的身后,站着花家的一应家眷,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花无痕的二女儿花巧颜,她今天打扮得格外出众,仿佛她才是今天的主角一般。 花若惜知道,自从自己那慈祥仁厚的亲娘壮烈牺牲之后,这个出身青楼的狐狸精二姨太便摇身一变成为了花府的二夫人,她的亲闺女自然也就随着她老娘的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俨然成为比花若惜这个大小姐更牛掰的尊贵人物了。 “赵公公,这位便是小女花若惜,若惜,还不快来见过赵公公。”花若惜出现之后,花无痕便一脸讨好的看向坐在正厅内淡定喝茶的一个年轻男子,跟着又一脸警告的看着花若惜,示意她赶紧过来给这位赵公公问好。 花无痕的声音迅速让花若惜的注意力从花巧颜身上转移到了那个喝茶男子身上,只见他一身黑色缎面锦袍,面若无暇美玉,微微低垂的眼眸仿若天上繁星,只消稍稍一抬眼,便能使天下万物为之失色。 他,真的是太监么? 这世界是竟然有漂亮得这么人神共愤的太监,要不要这么暴殄天物啊? “咳咳……” 就在花若惜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太监哥哥发呆之际,一阵响亮的咳嗽声把她的神智拉回了现实中,她循着咳嗽声望去,发现自己的便宜老爹正拿眼前横她,示意她莫要太失态。 “花若惜接旨。”那位赵公公似乎安全没有感受到花若惜那肆无忌惮的围观眼神,他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饮尽,方缓缓起身,将手中的圣旨摊开,眼睛看也不看一眼面前的花若惜,就准备宣旨。 新婚之夜(超长版章节) ( )花若惜被花无痕用力的拽得跪在地上,一时间,整个花府内的人全部都匍匐在了这个漂亮得天地失色的太监脚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闻花家女儿若惜,娴熟端庄,德孝俱佳,乃我朝女子之典范也。今特下此诏书,赐婚于朕十六皇子政,即日完婚,钦赐。”赵公公面无表情的念完圣旨,而后将圣旨收拢,往花若惜面前一递,道:“花小姐,接旨吧。” 花若惜渐渐从他那好听的男中音中回过神来,她没有接旨,反而抬起头看向赵公公那白净无暇的脸,问道:“如果我不接,会有什么后果?” 赵公公大概没有想到这个皇帝口中娴熟端庄,德孝俱佳的花家大小姐会突然问一个这么脱线的问题,他微微一愣神,好看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转瞬即逝,跟着很冷淡的吐出三个字:“诛九族!” 对于这个后果,花若惜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害怕,她闻言,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窃笑,跟着很是傲娇的转过头去挑衅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早已经汗流满面的花无痕,仿佛在对他说:“让你丫卖女求荣,让你丫想跟皇帝做亲家,这回知道怕了吧。” “花小姐,难道你不打算接旨?”赵公公显然端着圣旨的手已经抬得够久的了,他很清楚的看到了花若惜的表情,但是却不露声色的催促着她,似乎在提醒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等她了。 “臣女接旨。”花若惜终于再次将目光抬起,看向了面前这个气度雍容的太监,随即抬起双手,接过了圣旨。 花无痕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就在他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一切尘埃落定之际,突然花若惜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下可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 “劳驾公公回去替若惜回复皇上一声,若惜感谢他老人家的厚爱,只是,若非若惜心中所爱之人,若惜宁可嫁给一个太监。”花若惜这次是堵上自己的小命跟这皇帝还有自己的老爹给耗上了,反正如果真嫁给那个六王爷,她就是犯了欺君大罪,肯定是死路一条,而且还得搭上整个花氏一门大大小小所有无辜的生母,如果她抗旨的话,虽然按例是诛九族,但花无痕好歹是朝廷重臣,而且她娘家的亲舅舅还是护国大将军,此刻正在边疆驻守,看在这两点的份上,诛九族应该是不会的,顶多是要她一个人的小命,又或者她运气再好点,皇上不跟她计较,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公公听到花若惜这番话,漂亮的脸上先是一愣,旋即嘴角往上一勾,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猎物一般,眼角微微垂下来,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形,语气阴柔? 2000 牡溃骸氨竟ú桓夯ㄐ〗闼校亟嘶按健!? 一旁的花无痕闻言,吓得浑身一颤,立刻起身弯腰朝赵公公道:“公公,切莫听小女胡言乱语,请看在花某这些年以来素与公公无仇的份上,放过花家一门老小。” “噢?花小姐,你看呢?”赵公公听到花无痕的求饶,眉头微微一挑,看向一旁的花若惜,似乎想要将这个难题丢给她。 “请公公如实禀报圣上。”花若惜表情坚决,一副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决绝表情。 “花大人,本公只遵旨办事,既然花小姐要本公带话,本公自然得将这边的情况回报给皇上,告辞了。”赵公公闻言,脸上此前玩味的表情骤然收敛,取而代之乃一副冷酷尊容,让人不敢直视。 花无痕被他的表情骇到,不敢再啰嗦,只吓得跌坐在一旁,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 而他身后的二夫人芙蓉以及二小姐花巧颜亦是一脸惨白,嘴唇都吓紫了。 赵公公离开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手拿圣旨,已然从地上站起来了的花惜弱,此时的她与在场其余的花家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好似她与他们,本就不是一国的。 花惜弱看到花无痕等众人吓得失了魂魄的样子,顿时觉得内心无比畅快,虽然说她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而死,但是他们这种希望把她嫁出去人攀上皇亲国戚的想法也是很让人鄙视的,如今吓得他们这样,也算是报仇了。而对于这个力挺自己的漂亮太监,好感突增。 ………… 皇宫。 明黄的寝宫内,年逾半百的老皇帝刘赢正坐在软塌前饮茶,在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当朝皇后李氏。 “皇上,如今十六皇子的去处也已尘埃落定,也算是了了已逝的淑妃最大心愿了。”皇后捧着一盏花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即道。 皇帝没有说话,他将手中的茶杯顺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不露声色。 皇后对于皇帝的反应有些不解,但是皇帝不语,她也不敢继续多说,只好缓缓起身,对皇帝道:“皇上,您若是累了,臣妾且伺候您早些歇息吧。” “皇后回宫歇息,替朕宣德妃侍寝。”皇帝摆摆手,不欲让皇后上前替自己宽衣。 皇后原本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久久,才失望道:“臣妾遵旨。” 不多时,便见她默默退出了皇帝的寝宫。 &amp;&amp;&amp;&amp;&amp;&amp;依旧素**滴分割线&amp;&amp;&amp;&amp;&amp;&amp; 翌日,早朝后,御书房内。 “你说什么?那花若惜当真如此说?”皇帝震惊的声音响彻整个御书房,对于花若惜抗旨这件事,他是打从内心里无法接受的。 按照一般人的惯性思维,花无痕在朝中不过是个三品工部侍郎,其女能嫁入皇家,一跃成为皇亲国戚,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不曾想,这个花若惜居然如此大胆,非但要抗旨,竟还敢说宁可嫁太监这样的话,这不是摆明了向天下人诏告,他刘赢的儿子连个太监都不如吗? 真是个天大的羞辱! 赵公公站在一旁,面无表情,没有答话,那意思是默认。 “逸霖,你以为朕当如何处置?”赵公公的沉默没有挡住皇帝的询问,他反而抬起头看向他问道。 赵逸霖闻言,微微敛眉,冷声道:“按例,当诛九族。” “诛九族?”皇帝重复着这三个字,忽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若如此,天下人当如何看朕?” “花家罔顾圣意,本乃死罪,天下人定当只会认为皇上英明。”赵逸霖继续面无表情的答话,他此时沉静的眼神下,不着痕迹的滑过一丝嗜血的凌厉。 “果真如此么?”皇帝说着,将眼睛重重的闭上,似乎开始思索除了杀戮之外,更加能够替皇族扳回脸面的办法。 是啊,即便是杀了花府九族,但是花若惜抗旨的事情也已经传遍天下,这是一个无法抹杀的羞辱,即便他能封住天下人的嘴,他却没办法管住所有人的心。 他,实在是不想变成一个人们口中所以为的嗜杀昏君。 他要花若惜付出惨重的代价,更要天下人都送给他明君的称号,所以…… “她既然宁可嫁给一个太监也不嫁给政儿,朕是不是要遂了她的心愿呢?”终于,皇帝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他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透过一丝清冽。 赵逸霖不说话,但是他的心中此时已经了然皇帝的想法,这使他多少有些不快。 “逸霖,你虽为宦官,但是朕知道,自古宦官在宫外皆有家室,这花家小姐既有此意愿想嫁入宦家,朕岂能不遂其愿,你且接旨。”皇帝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微笑,似乎在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自喜。 而赵逸霖则在那一瞬间眉头紧紧皱起,半晌,他微微屈膝上前,拜在了皇帝面前:“奴才接旨。” “今日朕便赐婚于你与花家大小姐花若惜,着吉日完婚。”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皇帝说完之后,大手一挥,便算是尘埃落定。 “奴才,遵旨!谢主隆恩。”赵逸霖领旨之后,怅然起身,双手抱拳谢恩。心中,却有一丝阴戾闪过…… “什么?又赐婚了?”当花若惜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差点没有晕厥过去。 原本她以为自己那一通胡闹之后的结果会是皇帝老儿要么老羞成怒,一气之下灭了花家九族,她十八年之后又是一个好娘们。要么就此作罢,贬了花无痕的官,把他们一家都送到边疆去喝西北风,让整个花家都为她的这次任性买单。这是她最喜欢的结果,这样一来,整个花家都要陪她去边疆吃苦了,指不定运气好,能把她发配到自己舅舅驻守的地儿,到时候她依旧能够耀武扬威。 可是,但可是…… 皇帝老儿似乎早已经猜透了花若惜的心思,他偏偏没有按照她预计的那些办法出牌,反而是选了让她哭笑不得的一招。 赐婚,而且还是让她嫁给一个太监。 这一次她不敢再抗旨了,准确的说,也没得抗了,再抗那就真的是杀你没商量了。 而且,她那便宜老爹也决计不可能再让她抗旨第二次了。 所以,在她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太监的第二天,她老爹就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嫁妆,把还在睡梦中的她给拽起来,送到了“新姑爷”家。 整个流水作业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意外发生,好像这些事情在花无痕的心中,早已经演练过一千遍似的。 当花若惜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次真的是要嫁人了,还是要嫁给一个太监之时,她已经披着大红的头盖,坐在了一扇房门紧闭的房间内。 也罢,至少嫁给一个太监,她不是处 女的这个秘密,应该会被永远的埋藏下来。花若惜如是想着…… 此时,已经是夜晚,摇曳的烛火伴随着屋外前厅传来的那些热闹道喜声,显得格外的喜悦。 只是,花若惜此刻的心情却是一片灰暗,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嫁给一个太监,她应该能保全自己身体的清白了吧,但是,都说太监这玩意一般心理多少有些问题,她的这个太监老公,应该不会那么变态的自己不能人道,找人来内啥她,然后蹲一旁围观吧? 想起这些,她开始有些后悔,背后也不自觉的溢出一丝冷汗,如果剧情真的往变态的路上狂奔而去的话,那她这下,算是一脚踏入了无间炼狱的门,生不如死正在前面向她挥舞着**的小手召唤着她。 在椅子上坐了一阵,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心中顿时一凛。 因为她这次出嫁让花家丢尽了颜面,所以原本给她准备的陪嫁品跟陪嫁丫鬟全部没有了,不过因为她这次嫁的太监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赵逸霖,花无痕虽然觉得没脸面对列祖列宗,但是到底还是不敢得罪这位大爷,所以象征性的就把当年花若惜的亲娘部分陪嫁品拿出来作为了她的傍身物,那意思也是非常明确,从今日起,他花家便与花若惜恩断义绝了。 花若惜不知道,那个赵逸霖便是之前给她宣旨的赵公公,她只在出嫁前的几个时辰听到花无痕嘴里断断续续透露过关于她未来夫君如何如何牛掰,如何如何得宠,如何如何不能得罪……所以,此刻,当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临近,她的心情也随之愈发的紧张起来。 ………………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瞬间一阵冷风从门口灌了进来,花若惜身体轻轻哆嗦了一下,红盖头下的脑袋低垂看着地面,没多久,一双穿着锦面黑靴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知道,他们的距离,此时已经极近了。 因为赵逸霖的特殊身份,他的婚礼自然跟以往正常人的婚礼不同,前厅在短暂的热闹之后,所有人都作鸟兽散了,而他来到后面的新房内,身边也没有跟着传统婚礼上应该有的喜婆。 此时的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房门敞开着,没有人说话,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似乎是站在她的面前用眼睛俯视着她的头顶,这让她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她很紧张,很怕当他伸手把她的红盖头掀开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变态扭曲的阴阳脸,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就干脆一头撞死了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花若惜感觉自己的内衣快要被背上的冷汗给浸湿之际,两支指关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大红的衣袖之内伸出,缓缓抬起,夹住了盖着她脑袋的红盖头,然后轻轻一掀…… “如今,你可曾后悔?” 温润的男中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那么熟悉,那么悦耳。 诧异的抬头,那张她印象中倾国倾城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时间,她竟愣住了。 “竟偏偏选了一条死路来走,你说,我该如何待你?”他看着她那发愣的脸,表情阴魅,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庞,落在她精致小巧的下巴上,旋即用力一捏,将她的头高高抬了起来。 花若惜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他捏得很不舒服,顿时皱起眉头,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拿开,一边道:“放手,你把我捏痛了。” “痛?”他看着她挣扎,眉头轻巧一挑,突然俯身下来,将脸贴近她那因为不舒服而五官皱在一起的小脸,一字一顿清楚的说道:“很快就不会痛了。” 说完,他手一松,长袖生风一甩,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去。 花若惜见状,立马开口道:“你就这样走了吗?” 赵逸霖闻言,脚下一顿,微微侧过头来,背对着她道:“难不成,你真把我当你的相公了?” “你少臭美了,你是太监,根本就不能人道,我怎么可能真把你当我相公呢。”花若惜听他这么一说,自己都觉得好笑,于是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她在心里想着,要是能跟他做姐妹多好啊。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她错了。 因为,在下一秒,她只感觉到一丝冷风从她脸上吹过,待她反应过来,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飘到了她面前,表情无比森冷: 1000 “你刚刚说什么?” “啊?什……什么?”花若惜被他的突然靠近给吓了一大跳,于是傻乎乎的问道。 可是,良久,她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见他漂亮的眸子轻轻一转,嘴角露出一丝鬼魅的笑意,跟着长袖不着痕迹的一下子就拂过了桌上的茶具。 “喝了它。”他随手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就递到了花若惜的面前。 花若惜闻言,竟然很听话的乖乖伸手去接那茶杯。 鬼使神差的喝下那杯茶之后,她便隐约听到面前的人说了一句:“好好享受吧。”然后整个人的神智便涣散开……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发烫,跟着开始扯自己的衣服,很快,她又感觉自己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还是一个长相很帅气的男人,他抚摸着她的身体,又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就这样,两人层层递进,最终,到达了快乐的巅峰…… 只是,这感觉持续时间并不算太长,一个多小时之后,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而且身上的衣服全部掉在了地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跟一个男人内啥内啥了,但是现在,人呢? 还有,那个跟自己内啥的男人是谁? 难不成,难不成是她的那个太监老公? 这怎么可能呢? 满脑袋的问号纠结得她头昏脑胀,最终,已经无心睡眠的她,躺在床上感觉浑身不适,万般无奈,便只得披衣下床,想到屋外走走,透透气…… 血匕首 ( )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俯瞰着大地,夜幕中的古老都城万籁俱静。 回想起自己从现代到古代的这段日子,花若惜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现代的她父母从小离异,她一直跟着外婆生活,三年前,外婆撒手人寰,那个时候她终于知道孤单为何物。父母早已经将她遗忘,建立了各自幸福的小家庭,而她也长大成人,倔强跟自尊不允许她回头去找当年将她抛给外婆的父母,直到仲夏的那一道惊雷劈在她身上,她在现代短暂的一生,就此划下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 如今的她,可谓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她觉得她的人生从来就是一个笑话,而她身为主角,除了将这个笑话延续下去,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长叹一口气,夜,越发的凉了。 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外袍,她转身准备回屋继续辗转反侧。 可是,就在她抬脚还没走出几步,却见几个鬼魅的身影在不远处的院前月洞门处掠过,她心中一惊,完全忘记了“好奇害死猫”这句至理名言,抬脚就跟了过去。 穿过石头雕砌的月洞门,迎面便吹来一丝凉风,吹起了她额前一丝细细的刘海,将她额头上才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一层细汗收干,冷得她浑身轻轻一哆嗦。 前面不远,后门的方向,刚刚晃过去的几个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他们手上像是抬着一个很重的什么东西。 难道是小偷? 这是花若惜的第一反应,想到这里,她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此时的整个赵府都处于夜晚的宁静中,因为已是深秋,所以连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花若惜听着自己那细微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正在往前面走,似乎急着出府的那几个黑影。 月光从天上倾泻下来,洒在冰冷的夜幕下,花若惜依靠着微弱的月光步步前行,很快,她便看到那几个黑影动作熟练的将后门打开,然后抬着那东西走了出去。 就在她想要大呼“抓小偷”的时候,猛然间,她看到那个黑影抬着的“东西”突然一动,一只黑乎乎的像是手一样的东西露了出来,暴露在森冷的月光下,那“手上”还抓着一把匕首,只是当手露出来的一瞬间,匕首的冷光一闪,掉在了地上,也是因为匕首折射出来的微弱的光,让花若惜看到,那是真的是一只手,而且,还是血淋淋的手,吓得她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叫出声来。 黑影迅速的从后门离开,从外面将门带上,消失在了花若惜的视线内。 回过神来的花若惜,立刻上前一步,将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用手帕仔细包好。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被黑影抬着的“东西”实际上,是一个人,而且应该还是死人。 匕首上沾满了鲜血,瞬间将雪白的手帕染红,花若惜望着那被鲜血染红的手帕,只觉得自己的脊背都凉透了。 她,到底在无意之中,闯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云中阁 ( )回到新房内,花若惜的身体还在不停颤抖着,她将那把用帕子包好的血匕首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内,跟着和衣爬上床,用辈子紧紧的裹着自己不可遏止恐惧的身体,一直呆坐到天明…… 晨曦的曙光从天边倾泻而下,铺满大地的时候,整夜无眠的花若惜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她动了动自己已经完全僵硬的身体,跟着缓缓翻身下了床。 经过一晚上的仔细考虑,她决定去告诉赵逸霖昨晚自己看到的事情,如果昨晚她没有看错,那些黑影抬走的确实是一具尸体,那么这就是谋杀案,她虽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如今她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要是今后东窗事发,她定然是脱不了干洗的。 出了门,她不知道赵逸霖昨晚是住在哪个房子里,于是便往西厢方向走去。 新房在后院的东厢,跟西厢之间隔着一个很大的花园,此时虽是深秋,但是花园内的草木依旧枝繁叶 1000 茂,怒放的鲜花娇艳欲滴。花若惜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她步履坚实的踩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身边的树叶上还挂着尚未褪去的寒霜,偶尔,会有霜珠低落进她衣服上,将她的红色外袍染得深深浅浅…… 穿过花园,一道楠木雕花院门屹立在她面前,门上有隶书的匾额,花若惜认真的看了一眼那牌匾上的字——云中阁。 抬脚跨入院内,只见此时已有仆人起床开始打扫了,见到一袭红衣的新夫人到来,一位年到中年的男子走过来朝她弯腰行礼道:“夫人,不知您清早来云中阁所为何事?” “我是来找赵……逸霖的,他在这里么?”花若惜直接开口道,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现在的这个夫君,最后只得直呼其名讳。 那中年人闻言,表情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有料到花若惜竟然会直接叫赵逸霖的名字,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才道:“主人已经入宫去了,要到傍晚才能回府。” “已经进宫了么?这么早……”花若惜见不到赵逸霖,此时心中颇有些失望,她抬眼望了望眼前那些紧闭门窗,讪讪的转身离开了云中阁。 回到新房的时候,她发现屋子里已经多出了一个黄衣女子,她此时手中正端着一盆水往一旁的洗脸架上放,很显然,她应该是前脚才进房间来。 “你是谁?”花若惜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开口问道。 那黄衣女子闻言,放好水盆之后,立刻转身朝她微微福身请安道:“夫人您好,奴婢叫锦绣,是主人吩咐奴婢今后专门负责照顾夫人起居的。” 原来是赵逸霖安排给她的贴身丫鬟啊,花若惜随即脸上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朝她点头道:“你好……” “夫人,您刚刚去哪里了?奴婢伺候您洗脸漱口吧。”锦绣说着,便端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漱口杯,双手捧起恭敬的递到花若惜面前。 “我去找你们主人了,可惜他已经进宫去了。”花若惜对眼前这个长相娟秀,举止伶俐的丫鬟很是满意,她随手接过递到自己面前的漱口杯,喝了口水,在嘴里咕噜了几下,跟着就见锦绣已经端着一个痰盂到她面前接漱口水。 吐掉口里的漱口水,跟着又接过锦绣递来的杨枝一头咬软,再用手指沾些已经备好放在一旁的药粉,刷起牙来。 对于这些古代的洗漱程序,她早已经熟悉,所以动作也非常流畅。等到她洗漱完毕之后,锦绣便端着水盆和一应器皿出了房间,去厨房端早餐去了。 不见了 ( )坐在桌子前等着锦绣的时候,花若惜想起那把自己收在抽屉里面的血匕首,昨晚因为害怕,所以没有细看,如今光天化日,强烈的好奇心开始催促她拿起那匕首来仔细端详一番。 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力拉开抽屉,结果,却猛然发现原本应该静静躺在里面的用手绢包着的匕首居然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花若惜脑袋有些发懵。 她记得自己昨晚明明是将匕首放进抽屉了啊,为什么会不见? 是锦绣拿走了么?她离开房间到回到房间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而已,别人想要溜进来专门拿这匕首,似乎不太合理啊。 想到这里,她心脏一阵发麻。 如果真的是锦绣拿走了匕首,那么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甚至连问都不问她一声。正常人在新房里面看到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应该都会被吓一跳吧,至少不应该如此不动声色, 这个锦绣,这个宅子,如今在花若惜看来,处处都透着诡异。 …………………… 锦绣没有离开多久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花若惜坐在桌子前,静静的看着锦绣动作娴熟的为她摆好餐具,布好膳食,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锦绣,你在进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房间里有其他的人?或者说,在门口有没有碰到什么人啊?”一边喝着面前的莲子糯米粥,花若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夫人话,没有。奴婢前脚刚进门,夫人您后脚就跟着来了。”锦绣一脸淡定的站在一旁老实答道。 “哦?”对于锦绣的回答,花若惜并不奇怪,她眼珠轻轻一转,抬起头继续问道:“那么……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抽屉里面的东西呢?” 锦绣闻言,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夫人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夫人明鉴,锦绣从未开过夫人的抽屉,也没有动过夫人房里面的任何东西,请夫人相信锦绣。” 花若惜没料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强烈,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 赐礼物 ( )“可是,这个房子里面除了你,没有别人进来了啊,你自己不也说,你来之前没有看到别的人影吗?我才离开一下子的时间,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你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花若惜受不了锦绣这又哭又拜,伸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锦绣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夫人如果对锦绣还心存疑虑,便派人去搜查锦绣的屋子吧。” “我吃饱了,你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吧,没事了,没拿就没拿吧。”摆摆手,花若惜不想再继续跟她纠结这件事情,她初来乍到,对赵府内的情形完全不熟悉,不敢贸贸然行动。 并且,这件事情本跟她没有太多的关系,她相信如果昨晚那些黑影抬出去的真的是个尸体,那么赵逸霖应该是知道的, 1000 至少如果赵府真的有人失踪了,不可能到现在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想来还是自己太草率了,幸亏她现在想明白了,只要赵逸霖不提起这件事情,她就决定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 皇宫 奢华富贵的德懿宫内,檀木熏香从镂空的香鼎内袅袅升起,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消散,又再次升起。 一身华服,妆容典雅的皇后端坐在厅内软塌上,在她面前的小几上,摆放着一盏才奉上的花茶,有热气从杯口升起。 “皇后娘娘,赵公公到了。”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一个青衣太监领着赵逸霖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 “奴才赵逸霖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见,所为何事?”微微弯腰躬身,赵逸霖垂头朝她行礼,言辞之间不卑不亢,气度从容。 “免礼。”微微抬手,皇后示意他抬起头来,当目光终于对上他那张倾城容颜之时,她淡淡一笑,道:“本宫知你昨日与花家女儿花若惜成亲了,不知新妇可是如逸霖你的心意否?” “娘娘有心了,逸霖能娶妻如此,乃前世修来之福,自当不甚满意。”赵逸霖对于皇后的关心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受宠若惊,他语气淡然,面无表情的答道。 “果真如此么?”皇后闻言,嗤笑一声,端起面前的花茶品了起来。 赵逸霖闻言,眉头不着痕迹的轻轻一皱,没有立刻答话,只静静的立在那里,似乎在等皇后接下来的话。 “既然是皇上赐婚,本宫也该有所表示才对,不知何时可以让尊夫人进宫来让本宫瞧瞧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貌美如花,贤良淑德呢?”皇后说完,眼神看向面前站着的赵逸霖,似笑非笑。 “娘娘过奖了,只是内人从未出入宫廷,奴才担心她不善言辞会冲撞皇后娘娘。”知道了皇后的意图,赵逸霖神色一凛,立刻道。 “无妨,难不成逸霖以为本宫是如此小气之人?”皇后微微一笑,跟着又挥了挥手,只见一个绿衣宫女双手拖着一个漂亮的木盒走了过来。 “这算是本宫赐给尊夫人的成亲之礼,还请逸霖代为转交。”示意让绿衣宫女将那红漆木盒送到赵逸霖面前,皇后起身说道。 “谢皇后娘娘。”赵逸霖双手接过木盒,立刻道谢。 “免了,本宫希望早日能见到尊夫人才好了。行了,你且退下吧,本宫乏了。”淡淡的摆手,跟着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皇后往内室寝房走去。 赵逸霖捧着那红漆木盒,眸中闪过一丝森冷嗜杀…… 悄悄的 ( )傍晚时分,花若惜用过晚餐,在院子内来回走动消化。 今天一整天,她未曾踏出过这个院子,在她看来,这个宅子似乎隐藏着某种她无法察觉的危机,而在这些危机没有得到准确信息之前,她是绝不能贸贸然行动的。 深秋的黄昏有些凉,一阵微风吹过,树叶落了好几层。 脚踩着那些来不及清扫的枯黄树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这声音让她感觉很安心,这个宅子太静了,静得让人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所以如今听到这树叶被自己脚碾碎的声音,她才能告诉自己,自己确实还活在这个世界里。 在院子里走得双腿有些累了,天生的小脚容不得她走太多的路,她终于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脱下脚上的精致小绣鞋,揉捏起那有些发麻的脚掌。 古时的闺阁女子确实没有什么运动的机会,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成天的坐在闺房里,会不会造成下半身肌肉萎缩瘫痪…… 赵逸霖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巧看到花若惜在给自己的小脚按摩,夕阳下的她,表情恬淡,眉眼温顺。大概是脚着实被她来来回回一个时辰的折腾给累到了,此时尽管她在按摩,但是眉头却时不时皱起,好像很疼一般。 两人的距离此时并不算近,赵逸霖却停下了脚步,并没有上前,不知道是不是不忍打扰眼前的这一画面。此时的花若惜跟他第一次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如果说那个花若惜是活跃狡黠,那么这个便是温柔淡雅。只是,不管是哪个都好,跟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皇后赐给她的红漆木盒,他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打开看过了,是一套纯金打造的头饰,做工精致,雕花繁复,足可见工匠之用心。这样一套头饰对于皇后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她用来赏赐给别人,那便是天大的荣耀了。 微微弯腰将木盒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他没有打扰花若惜为自己的小脚按摩,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院子。 花若惜按完脚之后,穿好鞋,准备回房休息,转身之际,却见红漆木盒静静的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草地上,一时间,她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 抬脚快速跑到草地上捡起那木盒,拿在手上反复打量。 院外,刚刚离去的赵逸霖碰到了捧着一堆洗净晾干衣服回院的锦绣。 “奴婢见过主人,给主人请安。”锦绣连忙屈膝行礼。 “免礼。”赵逸霖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也没有看锦绣一眼,只淡淡的从她身边经过,往花园另一边的云中阁走去。 花若惜小心的将盒子打开,里面那套纯金头饰在夕阳的照耀下,差点闪花了她的眼。 这……是谁送过来的? 送这玩意又是什么意思? 好诡异 ( )锦绣进到院子里,看到花若惜正捧着木盒看得发呆,于是上前来朝她微 1000 笑道:“主人对夫人真有心,这套头饰很配夫人。” “什……什么?这玩意跟你们主人有什么关系?”花若惜听了她这话,有些迷茫。 “难道这不是主人送给夫人的吗?奴婢刚刚在外面碰到了主人,还以为他来看夫人,并给夫人您送了这礼物呢。”锦绣对于花若惜的茫然也表现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她如实报告道。 原来是他啊。 花若惜怔怔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红漆盒子,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让人只见一眼便永不能忘怀的绝美容颜。 他既然来给她送礼物,为什么不跟她说话,甚至连看都不让她看见? 他,是在避忌她么? …… 是夜,花若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锦绣此时已经退下回自己房间歇息去了。 窗外清冷的目光透撒进来,花若惜却没有心情低头思故乡。 床头,那个红漆木盒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它的出现打乱了花若惜的心,她决定,明天一定要见到赵逸霖。 月上中天之际,花若惜终于入梦来。 然,梦里的世界并不比现实世界好,各自各样的怪物对她紧追不舍,她在逃无可逃之际,被猛然惊醒。 醒来,她翻身下床,接着缥缈的月光,她抓起梳妆台上的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因为担心再次睡着之后会继续做那个可怕的噩梦,她不敢睡了,望着眼前摇曳的烛火,阵阵愣神。 这又将是一个无眠夜,花若惜心中如是想。 在房间里坐了片刻,她突然想起昨晚上看到的那恐怖一幕,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再去看看吧,或许你会有收获的……” 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花若惜起身推开房门,跟昨夜一样,踏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来到院子内,穿过月洞门,花园内的树木假山在月光的照应下,形成斑驳模糊的阴影。 花若惜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夜晚的凉风从衣袖内灌进来,让她有些不甚寒意。 在花园里走了没几步,就在她以为今晚不会有任何不正常之处时,却见前面不远处,云中阁内走出几个模糊的黑影,那些黑影的速度极快,跟昨晚一样,他们的肩上,似乎也扛着一样疑似尸体的东西。 被眼前的景象再次吓到,花若惜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再抬起一步跟上去看个究竟。 为什么会这样? 云中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起床 ( )又是一夜无眠,花若惜感觉自己的大脑神经快要绷断了。 黎明时分,她不等太阳钻出云层,便披衣往云中阁跑去,今天,她一定要堵到赵逸霖,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她早晚要被折腾成神经病的。 来到云中阁的时候,她看到有两个仆人刚从房间内出来,似乎值了夜班,刚准备出来打扫院子,然后下去休息。 看到花若惜的身影,那两人表情先是一愣,跟着立马上前来向她请安:“夫人早。” 花若惜认得这二人中间有一人便是昨天清晨她见过的那个中年男子,于是微微朝他们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主子在房间里吗?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 那中年男子闻言,垂头道:“回夫人话,主人还在休息,他今日毋须赶早入宫,所以会晚起。” “这样啊……那我进去找他去。”总算是被她逮到了,花若惜心中暗暗提了一口气,然后抬脚就准备冲进前面房门紧逼的那间房子内。 “夫人请留步……”然而,她才抬脚走了一步,便被那两个仆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花若惜心中觉得奇怪,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拦她。 其中一人恭声道:“回夫人话,主人歇息是不准任何人打扰的,夫人若是有重要的事情,还请等主人醒来之后小人报告主人,让主人亲自去您的院内找您。” “这……”花若惜闻言,想想也觉得自己这么早就闯进人家的房间打扰人家睡觉似乎不妥。 而且,毕竟这是在古代,古代人最讲究男女之别了,她跟赵逸霖虽然如今是名义上的夫妇,但是赵逸霖的特殊身份使得他们并不能真正的在一起,而且她也感觉得到,赵逸霖跟她以往印象中的太监似乎完全不一样,她不敢惹他生气,所以,还是觉得尊重他的习惯。 然而,她虽然不进房间去直接找赵逸霖,但却也没有打算离开,她非常不相信这仆人的话,谁知道他现在嘴上说帮她通报,回头让赵逸霖来找她,但是鬼才知道赵逸霖会不会真的去找她呢。 连送个礼物都不肯露面的人,她才不指望他能乖乖出现在自己面前。 反正她现在每天吃饱了也没事儿做,就坐在这里等他好了,她就不信他还能不见她。 打定主意之后,她便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的凉亭内,开始守株待兔。 那两个仆人见状,也不好再阻止她,只得由她去了。 ………… 花若惜这一坐就坐到了日上三竿,金灿灿的阳光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迷迷糊糊之间,她竟然趴在凉亭的白玉石桌上睡着了。 接近中午时分,赵逸霖的房间门总算是打开了,一身素色锦袍的他表情清冷的从房内走出来,刚准备出云中阁,却不小心瞥见院子内的凉亭里已经趴着睡得正嗨皮,口水流得正飘逸的花若惜。 错过了 ( )“她怎么会在这里?”眉头微微皱起,他侧眸朝站在一旁伺候的仆人问道。 “回主人,夫人她清早就来了,说是有事情要跟主人您说,但是因为主 1000 人您还没起床,她便在此等候您。”那中年仆人垂眉顺眼,恭声答道。 赵逸霖闻言,眉头轻轻一舒展,本想抬脚直接离开,但是还未踏出的脚步最终方向一转,朝凉亭方向行去。 花若惜此时睡得极其的安稳,因为是趴着的姿势,所以小嘴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嘴角有一丝晶莹的细线连接着石桌,样子又可爱又好笑。 赵逸霖来到她身边,见到这景况,身出手,原本打算拍拍她的肩膀让她醒过来,但是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却顿住了。 他明显看到她微微咧开的小嘴此时不经意的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似乎是在做很甜美的梦。 怔怔的看了她的睡颜,良久,他终究还是没有叫醒她,而是伸手将她轻轻打横抱起,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身后的仆人见到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都惊呆了,但是震惊之后,他们却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将花若惜放在床上躺好,跟着又为她盖好被子,他的动作始终很轻柔,所以她一直睡得很香,丝毫没有被惊醒的迹象。 赵逸霖再次走出房间的时候,身边的仆人都恭敬的立在了一旁,他们不敢出声,只等着他示下。 “她醒来之后让她换衣服进宫,皇后召见她。”神色恢复冷清的赵逸霖只简单的下了一句命令,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云中阁,往花园外走去。 …………………………………………… 花若惜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当时就傻眼了。 迅速的掀开被子跳下床,她的视线被房间里面精致典雅的陈设给镇住了。 宽大柔软的梨花木床靠墙摆放,金丝楠木书案立于窗前,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色泽通透的翡翠大盘,盘内盛着数十珠玛瑙色的珍贵珊瑚。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名家真迹《江山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字体乃狂草,花若惜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但是落款处的印章却很清楚的告诉了她,这副字体苍劲浑厚的对联作者便是她现在的夫君——赵逸霖。 没想到他竟如此有才。 这个赵逸霖可是完全颠覆了她从前内心中对太监的印象,她的知觉告诉她,这货不是太监,这货绝对不是太监,世界是有这么有品味的太监咩?有这么漂亮的太监咩?有这么华丽丽的太监咩? 好吧,虽然她内心的答案是否定的,但是现实给告诉她,正确答案是yes! 从对房间的参观中回过神来,她猛然想起自己可能又错过了赵逸霖,立马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去。 一口气穿过中院,又跑到前厅,整个三进三出的院子都被她翻了个遍,现实残酷的告诉她,是的,她又一次错过了他。 不过,很快,她又从赵逸霖的贴身仆人嘴里获得了一个重要的讯息,那就是,皇后娘娘召她入宫! 皇后?入宫? 这什么跟什么? 花若惜此时的脑袋里面装满了问号…… 见皇后 ( )这是花若惜第一次来到皇宫这么华丽丽的地方。 上辈子虽然进皇宫容易,但是她一直没有攒够机票钱飞北京,所以没能去过故宫。 如今真的来到这传说中的深宫,她的心情那是说不出的激动。 穿过重重厚重的宫门,当德懿宫这三个金灿灿的字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便知道,目的地到了。 在一个青衣太监的带领下,她走进了德懿宫的正门,进去之后,穿过一个精巧秀丽的小花园,便进了德懿宫的正厅。 领头的太监进厅之后便朝首位方向坐着的皇后拜道:“皇后娘娘,赵公公的夫人前来给您请安。” 花若惜此时也机灵的赶紧上前福身一拜道:“若惜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说罢,她只垂着头望着地上打磨得光滑的大理石地砖,等着皇后发话。 可是,她等了半天,却不见首位上的那个优雅女人开口让她起身。 一时间,她的脑海中又挂起了华丽丽的问号。 搞什么灰机? 是叫她过来整她的咩? 花若惜心中在打鼓,可是却不敢动弹,她在花府的时候就不断听贴身丫鬟燕子述说着封建社会的惨无人道,如今在统治者的脚下,她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免礼。”半晌之后,就在花若惜有种万念俱灰,感觉自己今儿肯定是要被整了的时候,一只芊芊柔荑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在她的手臂上虚扶了一把,伴随着一阵温柔的女声,让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总算是直起身来,花若惜抬眼,看清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坐在首位上的皇后娘娘。 没有想到,她竟然亲自走过来扶她起身,这……对她会不会也太和蔼可亲了? “来,陪本宫坐下聊聊天。”皇后看到花若惜此时受宠若惊的表情,脸上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便往一旁的软塌边走去。 在软塌上坐下之后,皇后又朝花若惜道:“坐吧,在本宫面前,毋须拘谨。” 花若惜大概没有想到这个皇后娘娘居然会这么好说话,对自己如此亲厚,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在皇后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之后,便有宫女奉茶和果点上来,花若惜只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在皇后面前装孙子,不敢乱开腔。 “昨日本宫赐给你的那套头饰,今儿怎么没瞧见你戴上进宫呢?莫不是不喜欢那样式?”皇后细细端详了面前的花若惜一眼之后,表情云淡风轻的说道? a4000 ? “啊?什么?”花若惜微微一愣,那套金头饰原来是皇后赐的,并不是他送给她的啊。 “也罢,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回头我吩咐珍司局再按照你喜欢的样式打造一套送与你。”花若惜的态度让皇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消失得无踪无迹了,脸上挂着的,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不,不,不,娘娘,您别误会,我很喜欢那头饰,很漂亮。正是因为太漂亮,所以才舍不得戴着,只想好好珍藏。”花若惜意识到自己让人误会之后,立马开口解释道。 她说的倒是实话,她确实是舍不得戴,但是,至于是因为太漂亮了所以舍不得戴还是因为她误以为那个东西是某人送的,所以才舍不得戴,这就说不清楚了。 变脸 ( )“既然是本宫赐你的东西,你只管戴,若是喜欢,本宫再赐你十套八套又何方。”对于花若惜的这番解释,皇后表现得很受用,她微微一笑,跟着端起面前的花茶,开始细细的品起来。 花若惜对茶没什么兴趣,但是此时皇后不说话,她也不好开口,于是便跟着她一起也喝起茶来。 “你可知本宫召你进宫所为何事?”连喝了几口茶之后,皇后开始言归正传,她脸上的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柔和了。 花若惜一听她这意思好像是进入正题了,也不敢再走神,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 “若惜不知,还望娘娘赐教。”用充满求知**的表情望着皇后,花若惜只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演员,如果她面前现在有一面镜子的话,她一定也会被自己那矫揉造作的样子给吓到。 “此前皇上赐婚于你与十六王爷,本是你花府莫大的荣耀,不曾想,你竟一口回绝,本宫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此时的皇后几乎可以用严词厉色来形容,完全不复之前的温柔和蔼了。 靠,变脸变的这么快,想吓死人啊? 花若惜忍不住在内心爆了粗口,但是表面上,她却只能非常激动的一下子从软榻上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道:“请娘娘恕罪,此事确实是若惜不知好歹,罔顾了皇上和娘娘的一片厚爱,若惜罪该万死,请娘娘赐罪。” “行了,你也不用吓成这样,本宫并没有说要降你的罪,只是本宫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你宁可放弃当王妃的机会,去选择一个根本就不能人道的公公,着实让人费解啊。”见到花若惜被自己吓得够呛,皇后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她一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去扶跪在地上的花若惜,一边面露好奇的神色道。 “娘娘,若惜明白您的意思。我想这个问题天下人也都会觉得奇怪,只是,若惜没办法给您一个答案,因为,若惜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若惜并不怕死,只是不想累及家人。然,嫁与十六王爷也着实非若惜心中所想,故,若是皇上和娘娘您依旧觉得若惜抗旨乃死罪,若惜愿意领罪。”花若惜一脸的大无畏,言辞真切,语气动人,此时的她已然化身成了追求真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女子。 皇后听了她的话,半晌,却笑出声来:“也罢,也罢,你说不出,本宫便不问了。此前,皇上还在为你抗旨之事心中不快,本宫今日也算是替皇上来讨个答案,本以为你当真那般目无皇族尊严,而今看来,也不过是一般小女儿心思罢了。难得你肯在本宫面前如此坦诚,政儿娶不到你,只能说你们无缘,也怨不得其他。今日本宫见你,甚是喜欢,我宫中如今有个女官已年满,不日将离宫,不知你可否愿意来顶了她这位置呢?如此一来,你夫妻二人皆为本宫和皇上效命,也算是美事一桩。” 说完,她满眼殷切的望着花若惜,似想马上听到她点头应下。 然而,这番话在花若惜的耳朵里却如同是惊雷,她也终于明白,原来,这才是皇后请她入宫的目的。 选择题 ( )前面说了那么多,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一阵阵的变脸,原来目的竟然是为了让她进宫当她的宫女。 嚯嚯…… 她又不是脑残,怎么可能答应她。 放着好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妇生活不过,跑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来伺候别人,她傻啊她。 但是,但可是,这皇后既然已经开口了,显然是料到了她不会拒绝。 准确的说,是她不能拒绝。 此前,皇后故意把她抗旨的事情拿出来说,目的无非就是想警告她一下,她毕竟是抗过旨的,脑袋只能算是暂寄在脖子上,什么时候她一个不高兴了,随时都能取了。 老狐狸啊老狐狸,在这么强大的心理压力下,她还真不知该要如何拒绝。 只是,她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个皇后会想让自己过来给她当奴才,难道是想成为她的主子之后借机给她小鞋穿以报复她抗旨丢皇家脸面的举动? 脑海中百转千回,她不敢贸贸然出声,她很清楚,自己只要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由一个喜剧变成一个杯具。 那一刻,整个德懿宫静极了,如果丢根针在地上,怕是也能闻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花若惜内心在忐忑煎熬着,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她知道自己只要稍稍行差踏错一步,前面等待她的很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她,敢赌咩? 不敢。。。。。。 不过,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再给你关上一扇窗,那么就说明,你只能从耗子洞里钻出去了。 那么,花若惜的耗子洞又在哪里呢? 不要着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 两分钟的时间,就在花若惜如热锅上的蚂蚁快要缴械妥协了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膜,打破了整个德懿宫的宁静。 “赵公公到……” 很好,他终于来了。 听到这一声通报,花若惜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松,眼神也激动的望向门口。 当那一抹挺拔修长的墨色身影出现在她眼帘的时候,她的心,彻底落在了地上。 “奴才赵逸霖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赵逸霖进到厅内,没有看一眼站在一旁惊喜的花若惜,只是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排站稳,跟着朝皇后行礼道。 ps:居然木有人催更,难道素不好看咩? 撞到他 ( )“免礼,怎么?赵公公这会子来本宫的宫中,难不成是皇上有什么旨意要你亲自传达?”微微摆手,皇后的眼睛浅浅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垂着头的赵逸霖,语气中稍有不悦。 “皇上让娘娘您今晚去御乾宫用晚膳。”赵逸霖依旧是垂着头,面无表情的道。 皇后闻言,冷笑一声:“哦?这么一点小事随便找个小太监来通报一声不就成了?依本宫看,赵公公该是想见自己的娇妻,才来的吧。” 花若惜闻言,脑门华丽丽的滑过三条黑线。 这皇后的思维还真是奇怪,明明知道赵逸霖是太监,居然还跟他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故意让他难堪么? 本来以为赵逸霖会反驳,至少会解释一下,他出现在这里确实不是因为她。 可是,她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赵逸霖如同默认一般的沉默。 皇后似乎也在等赵逸霖的反应,但是他久久不吭声,她便也觉得无趣,微微敛眉,摆摆手又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奴才告退。”赵逸霖闻言,立刻拱手弯腰行礼,之后便在花若惜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牵着她的手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花若惜此时如同扯线木偶,她一边走,一边又回头看了看皇后那并不友善的表情,最终知道皇后拿赵逸霖也没办法,他要带自己走,皇后根本就阻止不了。 出了德懿宫,花若惜长长的舒了口气,手还被赵逸霖握着,那温热的手掌温度传递到她的掌心,让她只觉得内心一阵踏实,暖洋洋的。 可惜,这种温暖没有持续太久,从德懿宫出来之后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他牵着她的手便骤然松开了。 花若惜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又让自己的恢复了镇定,她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沉默着。 他不说话,花若惜也知道能说些什么,他那近在眼前的高大背影让她感觉到有一丝冷冽的距离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继续往前面走了两百多米,穿过一个扇形的玉石拱门,来到一个百花齐放的漂亮花园。 花若惜一进入这花园之后,便只顾着看园内的景色,完全忽略了前面的人,连赵逸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了也没有注意到,整个人便直直的撞到了他怀中,脑袋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疼得她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少年的战争 ( )“对……对不起……”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一边道歉道。 赵逸霖看着她,表情分不清喜怒,马上,他们就听到前面有一阵吵闹声传来。 “你们放开本王,快放开……”一个少年的声音最先传入两人的耳朵,声音中饱含挣扎。 “放开你?哼,你以为父皇封你当王爷你就很了不起了么?本皇子现在告诉你,父皇封你当王爷,就是想让你滚里京城远远的,你看,花无痕的那个女儿情愿嫁给太监都不肯嫁给你,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另外一个稍显成熟一点的声音随后传来,跟着还有一阵嘲笑声。 花若惜听到这里,顿时猜到了那个挣扎的少年怕就是她原本的未婚夫,于是也没有多想,赶紧抬脚就准备跑去围观。 赵逸霖见她身形一动,本想伸手抓住她让她安分点,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见她已经蹿出了她的视线,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微微一皱眉,他也瞬间跟了上去。 “刘旭,你敢再说一句,本王杀了你。”挣扎的少年怒发冲冠,脸色因为生气而憋得有些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锦袍少年。 花若惜这时终于看清了那个十六王爷的模样。 原本以为她原来的那个未婚夫是一个成年人,可是没想到,此时在她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满脸怒意的脸上充满了不屈与反抗。 而他面前那个被他称之为刘旭的男子,很显然要比他高出一个头来,而且样子也比他成熟几岁,看来是他的兄长。 此时两人正剑拔弩张着,旁边站了五六个小太监在围观。 “杀我?你打得过我么?连一个女人都娶不到的家伙,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看你就是欠揍。”刘旭没想到自己原来那个很好欺负的弟弟居然此刻变得这么暴怒,十五岁的他哪里容得自己的弟弟这么威胁自己,于是说着,就举起拳头要往刘政的肚子上揍。 花若惜本来只想当观众围观一下,但是眼见这马上就要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了,而那旁边站着的围观群众似乎都是那个刘旭的人,虽然她花若惜打小就没有什么爱心,也没有什么侠骨柔情爱打抱不平,但是眼下见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她也着实有点看不下去,于是从一旁的假山后走了出来,大吼一声:“住手!” 贱人 ( )花若惜的声音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大家把视线都投到她这边的时候,赵逸霖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你是谁?竟然敢在本皇子面前大呼小叫,你找死么?”刘旭一脸跋扈的看着花若惜说道。 “十皇子,这位是奴才的内人,十皇子若是要罚,就罚奴才好了。”对于嚣张的刘旭,花若惜正想出口反驳,但是她身边的赵逸霖却伸手轻轻的抓去了她的手腕,跟着一脸平静的对刘旭道,声音不卑不亢。 “哦,我知道了,原来她就是那个花若惜啊。”刘旭闻言,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花若惜那张不爽的脸,跟着面带讽刺的看向被自己抓着手臂不让离去的刘政一眼,故意大声刺激他道:“看到没?人家夫妻多恩爱啊,你现在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人家都不要你。” “十皇子,奴才如果没有记错,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您去跟皇后请安的时间,若是误了时辰,不怕皇后怪罪么?”赵逸霖对于刘旭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旭,语气不带半点感**彩。 “本……本皇子要去向皇后请安还……还用得着你提醒么?”刘旭一听赵逸霖的话,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松开了抓着刘政的手,然后恶狠狠的警告道:“你下次给我小心点。” 说完,便带着他的一众奴才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园子里只剩下花若惜跟赵逸霖还有刘政三人。 这样的组合有点奇怪,也有点尴尬。 花若惜看着眼前这个脸色一阵发青的少年,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大概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但是却也无能为力。 “你……你好……”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个少年王爷心怀内疚,此时她看着这少年的表情,忍不住想要跟他打招呼,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愿意向他解释自己拒绝嫁给他的原因。 她也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无心拒绝,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毕竟只有这么大的孩子,面对的又是一群浸淫在谋权斗争中的人,叫他怎么能承受得住。 “贱人!”刘政非常怨毒的看了花若惜一眼,然后很恨的吐出了两个字。 他恨她,是的,她感受到了。 你在乎? ( )“小屁孩,你刚刚骂我什么?”没料到眼前这个屁大的少年居然开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骂她“贱人”,花若惜顿时觉得有些火大,她立马朝他大声问道。 “本王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当全部讨回来。”刘政用冰冷而仇恨的眼神狠狠的瞪了花若惜一眼,跟着又非常怨念的看了眼花若惜身边站着的赵逸霖,恨声道。 “你个……”花若惜看到刘政这种一心要往变态复仇路上狂奔而去的模样,很想教育他一下,但是话才出口,却被赵逸霖给一把拉住她的手,生生打断了她未脱出口的话:“王爷是进宫来觐见皇上的吧?此时皇上正在御书房,如果晚了,可就到午膳时间了。” “哼,用不着你提醒本王。”刘政闻言,一甩长袖,孤傲的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跟着转身往园子出口处走去。 花若惜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叹息道:“他一定恨死我们了……” “你在乎?”赵逸霖听着花若惜的话,眉头微微一挑,抓着她手腕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难道你不在乎吗?他还这么小,却要面对如此大辱,真担心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花若惜好奇的反问赵逸霖道,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圣母的想要担心这小屁孩真的成长成一个心理变态,只是他好歹是个王爷,她真担心他会对她不利。 “为何要在乎?不过小儿……”赵逸霖冷笑一声,跟着抬脚也往前走去。 花若惜闻言,心中暗暗一惊。 她这相公不就是一个太监而已么?怎么敢这么轻视王爷?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他难道不怕遭来非议吗? 到底她这个相公有多大能耐? 能随随便便就把她从皇后的宫中带出来,而且,皇后在见到他之后,甚至连之前问她的话也没有再提了,显然是忌惮着他。 而那个嚣张跋扈的十皇子刘旭,虽然嘴上强硬,但是很明显,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至于这个十六王爷,虽然有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敢死队精神,但是对于赵逸霖,他似乎也只敢说,他日后再报仇这种话。 如今看来,她似乎实在是低谷了赵逸霖在宫里的权威啊。 约他 ( )跟着赵逸霖穿过这个漂亮的园子,跟着又来到一道宫门前,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气氛稍微显得有些压抑。 花若惜眼睛左右张望,把这次的进宫当作了一次免费参观机会。 重重宫门之后,便是流水潺潺的护城河,越过护城河上的石桥,便已经到了京安街。 因为这里是宫门口,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 花若惜没想到赵逸霖会直接步行送她出宫,一路上惹了不少人侧目,对于这种高调的行为,她内心觉得与赵逸霖给她的感觉有些不符。 这里是皇宫的侧门,因为她的身份,只允许从侧门进出宫。 门口等候的是此前送她来的马车,见到他们俩出来之后,车夫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上前跟赵逸霖鞠躬道:“小人见过主人。” “送夫人回府。”语气冷淡的吩咐,赵逸霖看也没看身后的花若惜一眼。 “是,小人遵命。”车夫领命之后,便从马车上拿下小梯子,让花若惜踩着上车。 花若惜上前两步,正准备上马车,猛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话要问他,于是又转过头朝他道:“今晚……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赵逸霖大概没有料到花若惜会问他这个问题,脸上先是一怔,但旋即又一脸清冷的道:“有事?” “嗯,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会等你的,不管多晚,你如果回来了,请去我的房间一趟,好么?”她不可以放过这个好不容易能够逮到他的机会,她一定要跟他约定好。 赵逸霖闻言,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花若惜,半晌,才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 听到他的答复,花若惜终于安心了,她朝他不经意的露出一个浅浅笑容,跟着便转身上了马车。 当马车开始缓缓朝大街上行去的时候,赵逸霖却始终站在原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影,心中竟一阵怅然。 没多久,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便来到了赵逸霖的身后:“赵公公,皇上正找您呢。” “皇上?”赵逸霖闻言,立刻转身,一边往宫内走去,一边问道:“可知是何事?” 让道 ( )“说是玉清道长给皇上炼的第一颗金丹出炉了,皇上很高兴。”小太监一边跟在赵逸霖的身后,一边回道。 赵逸霖闻言,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魅笑。 ……………… 大街上,花若惜坐在马车内,听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 此时已快到午时,深秋的金阳悬在正空,普照着大地,暖洋洋的一片。 车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之时,突然马儿扬蹄惊叫一声,坐在车内的花若惜明显感觉到车身一震,整个人就往后仰去,脑袋重重的撞在了红木车壁上,疼得她连忙伸手去揉。 “哪里来的山野村人?竟敢挡我赵府的马车。”花若惜坐稳之后,只听到前面传来车夫巨大的呵斥声。 心下好奇,她移到车前,抬手轻轻掀开车帘,头往外探去。 只见此时在他们的马车前,还赫然听着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那驾车之人乃一孔武有力的年轻小伙,皮肤黝黑,目光放着精光,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一看便是不好相与的角色。 花若惜原本见这架势,以为那年轻小伙会开口回敬这车夫的跋扈言论。 可是,很快,她便看到对方的车帘内,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了出来,将车帘轻轻掀开,露出半张五官精致充满英气的男子面容。 他似乎在对着那年轻小伙吩咐着什么,便只见那小伙点了点头,驾着马往打算往一旁让去。 花若惜觉得此人颇有风度,便对自己跟前的车夫道:“退到一边,把道让给别人走吧。” “夫人……这……”那车夫大概从来没有给别人让过道,一时间觉得无法理解。 “快点,你看他们行色匆匆,便知是在赶路,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而且,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花若惜对于车夫的木讷有些不悦,她继续吩咐道。 “是……小人知道了。”那车夫见花若惜如此坚持,便只得应下。他一边将马车赶到一边让道,一边大声对前面的那辆马车上的人道:“我们家夫人让我们让道,今儿,就让你们先过,下次可要看清楚了我们赵府的车。” 花若惜坐在车内,听着车夫这死不服输的话,忍不住有些汗颜。 没多久,她便听到有车辆从身边经过的声音,当车子行到一半的时候,却听到车声停下,而后,耳边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今日,多谢赵夫人让道。” ps:如果今天的收藏满一百,加更一章,说到做到,不更素小狗!!!! 等待 ( )花若惜闻言,立刻去掀车窗的布帘,当她掀开窗帘之时,只见对方马车又往前行去,她依稀看到那车窗处,尚未来得及缩回去的一只修长大手上,拇指戴着一枚翡翠指环,一看便知其尊贵程度。 车子再次行动起来,花若惜脑海中却始终回想着那半张英俊的脸以及那修长手指上戴着的那枚翡翠指环。 ………… 夜晚降临的时候,花若惜坐在房中的桌子旁正摆弄着自己首饰盒里面的那堆玉器珠宝。 这古代的日子实在是无聊,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甚至连好看的小说都没有,难怪她会觉得度日如年。 而唯一能吸引她注意的,或者说,能让女人心花怒放的,不外乎就是那些漂亮的首饰珠宝了,所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嘛。 花若惜看着盒子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美玉,金簪,脑海中浮现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幻想着,要是能把这些东西带到现代去,她该发达成啥样啊? 可是,才想完,她有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下,回到现代几乎可以叫做是不可能的了,老天爷向来抽风,穿越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只管穿过来,不管穿过去了,所以,还是省省力气,想些有用的事情吧。 月亮就在花若惜那漫长的等待中从东边移到正中,桌上的红烛也快要燃尽,她困到不行,强撑着的脑袋终于背不住,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皎洁的明月被天上飘着的一躲乌云悄悄遮住,一阵极细的脚步声缓缓传到了东厢院子内。 “主人,这么晚了,夫人怕是已经歇下了。”这细小的声音从一位中年男子口中吐出,他手中打着灯笼,走在前头引路,而他说话的对象,正是走在后面的赵逸霖。 “你且退下……”赵逸霖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淡淡的侧眸朝身后的中年男子吩咐道。 “是,小人遵命。”那中年男子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眼看着新房近在眼前,里面有微光透出,他便将灯笼放在了路旁,自己转身,欲朝黑暗中走去。 这灯笼他是准备留给赵逸霖从房间里面出来后打着回西厢的。 可是,他才转身,却听到赵逸霖脚步停下,压低声音对他道:“把灯笼带走,我不需要。” 中年男子闻言,表情微微惊讶,但是很快,他又转回来提起了灯笼。 他心中在想,主人今夜是打算在这东厢留宿么? 你想干啥? ( )夜里的东厢房静悄悄的,赵逸霖轻轻推门进入房间之时,一阵冷风随之灌入,桌上的红烛随之轻轻跳动着。 花若惜睡得很香,好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口水也留到了衣袖上。 赵逸霖站在桌前久久凝视之后,最终上前一步,抬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准备把她放到床上去。 正在美梦中的花若惜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动,从梦中迷迷糊糊惊醒,微微睁眼,看到那张倾国容颜,还留着口水印子的小嘴轻轻咧开一笑,傻乎乎的嘟囔了一句:“帅哥哥……”然后又准备再次睡过去。 但是,很快,她的大脑就在那张容颜的刺激下复苏过来,闭上眼睛的她再次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正靠在赵逸霖的胸前,吓得她大叫一声:“啊……” 跟着身体一抖,从他手上滚了下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你想干啥?”摔在地上的花若惜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指着面前一脸黑线的赵逸霖问道。 “你觉得呢?”赵逸霖看着眼前这个乱没有形象的女人,一时之间心中顿时觉得好笑。 花若惜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想起好像是自己之前约他来着,她立马垂了垂自己的脑袋,然后道:“哎呀,瞧我都睡傻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情了。” 说完,她又神秘兮兮的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然后一把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本来她很无心的动作,但是当她手牵住他的手时,却明显感觉到他神色微微一愣,很快便挣开了她的手,自己坐了下来。 花若惜内心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猪头”,竟然忘记了这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到底是名义上的,彼此之间完全陌生着,所以她刚刚的举动,多少有些冒犯了他吧。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如果说刚刚她的举动是冒犯了他,那他之前还抱她来着呢,那又算什么? “有什么事就说吧。”坐下后的赵逸霖看着花若惜眼珠子不停的转,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便开口提醒她道。 “啊……哦,咳咳……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回过神来的花若惜马上进入状态,她微微敛眉,收起了自己那傻帽一样的表情,一脸认真的坐下道。 一起生活 ( )咽了咽口水,花若惜稍微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又神秘兮兮的朝已经紧闭的窗户口看了看,最后一脸谨慎的对面前坐着的赵逸霖道:“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府上的不对劲?或者说,最近府上少了什么人?” 赵逸霖闻言,眉头轻轻一跳,旋即恢复如初,一脸平静的道:“没有。”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到这两天都有人半夜三更的从后院扛人出去啊,我前几天还捡到一把带血的匕首呢。你…真的不知道么?”花若惜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然后又一脸怀疑的看着赵逸霖。 “你还看到了什么?”听到花若惜的一番话,赵逸霖的眼神明显变得有些诡异,甚至一抹啫杀的神色从他脸上闪过。 “没有了,怎么样?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不信你今晚跟我一起去蹲点守候,我相信那些黑衣人一定还会来的。”花若惜见赵逸霖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兴趣,立马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只想把他给忽悠过去。 赵逸霖见她这么有兴趣,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道:“这便是你口中所说之重要事情?” “呃…是啊,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很诡异咩?”花若惜没料到他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更快,继续一脸八卦的蛊惑他道。 谁知赵逸霖只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轻蔑道:“若你只是想装神弄鬼来吸引我注意,那么大可不必如此做,如你所愿,从今天开始,我会在这房间里跟你一起生活。” “什么?”花若惜闻言,惊得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知道他大概是误会什么了,她虽然是女人,他们之间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是,但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赵逸霖是太监,她吸引他注意个屁啊。 这玩笑开大发了。 花若惜一听到他刚刚说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搬过来跟她住一个房间,顿时觉得脑袋里像是放了一串点燃了的鞭炮,噼里啪啦,想得好不**。 “那…那个…赵先生…我…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什么啦?我…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我绝对没有想要加入你私生活的那个想法…咱…咱们还是采取最原生态的生存方法吧,这样,你好,我也好,不是咩?”花若惜几乎是绞尽脑汁来想方设法措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赵逸霖更大的误会。 ps:哎呦,昨儿收藏居然到了差不多五十个,啧啧啧,尊素不容易哇……今儿会不会有更多捏?嗯,介素一个很深奥滴问题,值得研究! 同床 ( )虽然花若惜用尽一切委婉的词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意思,但是她面前的赵先森却似乎故意把她的话当作噪音给消声了,完全像没听到一般,径直脱衣就往床上躺去。 这下可把花若惜愁坏了,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起身挪了挪步子,她弱弱的走到床边,看着已经穿着中衣躺在床上的赵逸霖,她眉头纠结的拧在了一起。 “我……那个……你……这个……要不你住这里,我住你的房间里面去吧?”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憋足一口气,小声的提议道。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已经闭上眼睛的赵逸霖便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臂,跟着把她整个人都拉到了床上,头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胸膛处。 两人的距离突然靠近,这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花若惜有点懵,等她意识到自己如今这个姿势有多**之时,她立马一个翻身,就滚到了床的内侧,大气也不敢出的缩在一旁,瞪大两个眼睛看着光线朦胧的幔帐内。 这个世界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花若惜看着赵逸霖缓缓合上眼睛,似乎很累,没多久,竟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已经睡着了。 而躺在他身边的花若惜就悲催了,此刻的她倍儿精神,现在这种情况,你就算给她喂半斤安眠药,她也肯定睡不着。 默默在内心感叹这苦逼的人生,她无语凝咽中…… ………… 天蒙蒙亮之际,花若惜总算是沉沉睡去,她如今已经彻底养成了猫头鹰生活习性,晚上精神得能打死一头牛,一到天亮,就开始瞌睡。 赵逸霖起床之际,看到花若惜已经睡着,而且脑袋还舒服的枕在了他的手臂上,把他手臂都压麻了,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之前她对他那副警惕的模样,心中顿时觉得好笑。 人在睡着的时候是最没有防备的,所有弱点都会暴露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阴冷起来,手掌一阵凌厉的掌风直接袭至她的脖子处,眼看着手就要劈了下来。 花若惜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那掌风的凌厉,她顿时脖子一缩,轻轻一个翻身,竟然连带着手一起,整个人就像是无尾熊一般,抱住了赵逸霖,半边手脚全部都搭在了赵逸霖的身上,姿势好不暧昧。 ps:今天的第二更,每次一看到好多的留言跟收藏,姐就会有一种想要更新的冲动,哈哈哈…… 杀机 ( )花若惜此时睡得可香了,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陷入了一个死亡局里。 赵逸霖被她刚刚那么一弄,整个人身体也僵住了,半晌,等他重新在眉间凝聚着杀气之际,却不经意间瞥见某个睡得正香的女人嘴角似乎有晶莹的细线搭在了他的衣襟上。 顿时,一阵嫌恶的感觉弥漫到了他的全身,导致他立刻条件反射的用力把那抱着他的女人用力一掀,将她给掀到了床铺最里端。 花若惜因为刚刚身体那一阵剧烈的晃动而被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吼一声:“谁敢暗算老娘?” 结果,她话音刚落,便见到一脸黑线外加一丢丢嫌恶的看着自己的赵逸霖。 “你……你这么早就起来啦?是要去上班了么?”知道自己肯定是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惹到了这位大爷,如今他那跟黑炭一样难看的脸色让花若惜小心脏噗通噗通的猛烈跳动着,不敢再惹他生气,她只好一脸谄媚的讨好问道。 赵逸霖不知道是不是开始彻底被她的口水恶心到了,他一边脱下自己那已经被口水浸湿一大片的中衣,一边看也不看她,就裹着外袍往外走。 花若惜见自己被无视得这么彻底,心中有些郁闷,但是却又不敢发作,于是只能等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小声嘀咕道:“装什么孤独冷漠?我又不欠你钱。” 原本她是以为他肯定听不到她那小声的自言自语了,可是没想到,已经走到门口的他却突然回过头来,眼神阴鹜的盯着她,声音冷冽的道:“管好你的嘴,不然谁也不敢保证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花若惜一听这话,吓得身体一哆嗦,整个人就钻到了被子里面,只留着两只眼睛在外面眨啊眨,无比惊恐。 赵逸霖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确定自己的威胁恐吓目的达到了,于是才继续往门外走去。 ……………… 等到花若惜睡个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了。 一番洗簌之后,她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在府内逛了逛,觉着无趣,又不想在房间里呆着,于是就琢磨着能不能出府去走走。 当她把这一想法告诉给锦绣的时候,只见她连连摆手道:“不行,夫人,您千万不能出府。” 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第一时间就被拒绝得这么彻底,花若惜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追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出府呢?” ps:抱歉,今天更新晚了,某倩一大清早就到了乡下,有亲人过世,参加葬礼,估计要到周五才能回家,在这期间,更新可能没有平常那么及时,希望大家体谅一下。 规矩 ( )“因为主人有定下赵府的规矩,凡入府者,不论何人,除非有主人批准,否则死后方出府。”锦绣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是阴沉,眼神比平时更显得沉敛了。 “是么?他为什么要定下这样的规矩?”花若惜的直觉是,锦绣跟她开玩笑吓唬她来着,目的就只是不想让她出府罢了。 “奴婢不知。”摇了摇头,锦绣表示自己回答不了她这个艰难的问题。 “哼,那我偏要试试看。”花若惜闻言,逆反心理空前旺盛,她说完,便转身出院子,就准备往外走。 锦绣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道:“请夫人千万不要挑战主人的权威,主人定下的规矩,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 花若惜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话语不多,沉静听话的锦绣眼下就像是被刺中了屁股的老虎,一副要跟她开始搏斗的架势。 锦绣的这个反应激怒了花若惜,她原本在这个家里整天就处于一种担惊受怕,没人与她沟通的真空状态,如今自己的行动居然都受人控制,这让她很是恼火,于是她小脚一跺,便瞪着锦绣道:“你这是要控制我的自由么?” “奴婢不敢。”面对花若惜的质问,锦绣立刻垂下头来。 “那你就给我让开。”花若惜说着,绕过面前的锦绣,大步往门口走去。 一路出府,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拦着她的去路,这让花若惜心中有些奇怪,若是赵逸霖定下了那么变态的规矩,按道理应该有人会拦住她,不让她出门啊,怎么除了最开始锦绣告诫她不要出府之外,居然再没有多一个人出来拦住她呢? 花若惜心中对这个宅子有了更深的忌讳,她开始在内心盘算,自己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永远的离开才好,要不然,继续呆在这里生活,早晚她得变成神经病。 ………… 都城的大街上很热闹,现在正是午时刚过,不少小商贩都在招呼着买卖,大大小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花若惜是一个人出门的,她身上没有带一毛钱。 原本她只不过是打算在家门口的大街上随便走走逛逛当散步运动一下,用不了多久就回府。 但是,她才走到大街上没有几分钟,就碰到了一个恨她入骨的人。 她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锦绣不让她出门了。 ps:今天第二更送上…… <www.niubb.net class="zm_bktalk"> <b>作者有话说: </b>因为本文的收藏推荐跟留言比别银滴少,乃们家某倩已经被很多人鄙视了,并且预言此文必定扑大街,死啦死啦滴惨,在这么严峻滴情况下,某倩顶着鸭梨更新,如果你们真的支持某倩,请记得看文之后一定要收藏,一定要!!!! </www.niubb.net> 仇人 ( )花若惜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赶紧找地儿躲起来,千万别让他看到了自己。 可是,但可是…… “花若惜……”她还没来得及找到东西挡住自己的脸,便听到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朵,让她无法再逃。 “是十六王爷啊,今儿天气真好,您也来逛街啦?是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来的么?”花若惜见自己这一次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立马脸上堆满笑容,讨好的对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她的前任“未婚夫”刘政打招呼道。 “今天算你运气不好,居然让本王在这里碰见你,你那个太监相公这会子正在宫里伺候我父王,这次别想我饶了你。”刘政算是看出了花若惜那一脸笑容背后的心虚,如今好不容易逮到她一个人落单,他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报仇的好机会。 转过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随从,他大声吩咐道:“给本王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那几个随从点头称是,跟着就朝花若惜这边快步走来,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喂喂喂……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花若惜见状,吓得连喊了几声“喂”,跟着质问道。 “干什么?难道你就不记得本王之前在宫里警告过你的话了么?”刘政看着花若惜一脸惊恐,还残留着婴儿肥的脸蛋上露出一抹与他年龄极其不相符的阴冷恨意。 “我说,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你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啊,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况且,上次在宫里,你那个十皇兄欺负你来着,要不是我帮你,你还不知道被揍成什么样呢。你现在可不能恩将仇报不是?”花若惜看着这小子似乎是要跟她玩真的,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套近乎道。 可是,她不知道,本来她不提上次在皇宫里面的事情还好,这一提,刚刚好戳中了刘政的痛处,这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脸色顿时一变,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花若惜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今天要是不杀了你,我就不叫刘政……” 说完,他就从自己的腰上拔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直剌剌的朝花若惜的心脏处捅了过来。 狗吃屎 ( )花若惜看着那刺向自己的白晃晃的刀子,惊得脑袋突然短路,嘴巴条件反射的自然张开,心中已经是一片死灰了。 可是,半秒后,花若惜神奇的发现本应该已经上阎王爷那里去报道了的她居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胸口也没有被插上匕首。 而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哭声彻底让她傻眼了。 是的,原本幼小心灵受创严重的复仇少年准备牛掰轰轰的手刃仇人,一雪前耻,但是却不曾想,老天爷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报仇的机会。 因为就在他举着匕首朝花若惜冲过来之际,他的脚下,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扔了个小圆木棍在那里,他一心想着报仇之后的畅快感,无视了脚下的暗器,于是,华丽丽的,他小人家一脚踩在了棍子上,跟着一打滑,整个人“噗通”一下,摔了个结实的狗吃屎,小脸重重的趴在了地上,鼻血都撞出来了。 当刘政哭着抬起头,把小脸露在花若惜眼前的时候,花若惜内心默默哀叹了一声:“噢,这真是一个杯具!” 原本抓着花若惜的随从们见自己的主子摔得那么凄惨,立刻松开了她,转而跑到刘政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拿帕子擦他脸上的鼻血道:“王爷,您没事吧,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开,本王要杀了你们,你们居然敢让本王摔倒。”刘政一边推开抱起自己的那几个随从,一边擦了擦眼泪恶狠狠的凶道。 花若惜心中为那几个随从默哀,这臭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残暴啊。 无比同情的看了那几个随从一眼,花若惜发现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如今已经掉在了自己的脚下,她弯腰随手将匕首捡了起来,然后拿在手上看了看,最后抬眼看向已经止住哭声了的刘政,道:“现在你的匕首已经在我的手上了,你还要杀我么?” “你等着,我让父皇把你关到天牢去,然后诛你九族……”刘政此时的气场已经全因为刚刚摔的那个狗吃屎给破坏掉了,现在的他整个就是一打架不赢只能回头去向父母告状的小屁孩。 “成,那我等着。这匕首呢,就先留在我这里了,什么时候你父皇打算诛我九族了,你再来拿回去吧。”花若惜看着他一副死不悔改,坚决将变态这条路认真贯彻到底的模样,很是无奈的将匕首收了起来,再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跟着转身往赵府走去。 而刘政的那几个随从因为听到他刚刚威胁他们说要杀了他们,也就不敢动弹,只一脸悲催的站在那里等着这个小王爷发落。 刘政觉得自己这一次丢尽了脸,也没心思继续找花若惜报仇,只气哼哼的一边擦着鼻血一边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回到府内之后,花若惜直接到了自己的院子内,发现锦绣并不在房里。 以为她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花若惜便没有多想,只不停的端详着这把从刘政手里收刮过来的精致匕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上次她在后院捡到的那把血匕首。 锦绣受罚 ( )傍晚时分,花若惜正在房间里等饭吃,但是却发现这次送饭来的人竟然不是锦绣了。 “夫人,请用晚餐。”那丫鬟将晚餐放到桌上之后,便束手立在一旁,静静等着。 花若惜走到桌边,拿起筷子,才吃了一口,便忍不住问这小丫鬟道:“怎么今天是你来给我送饭啊?锦绣呢?” “回夫人话,锦绣因为犯了府规,被主人给关了起来。”小丫鬟面无表情的回答着花若惜的问题,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事情很严重。 此时花若惜正在喝汤,听到她的话,差点没呛到,她清了清嗓子,然后道:“锦绣犯府规?她犯什么府规了?她这样的人居然会犯府规,她今儿还告诫我来着呢……” “因为夫人您私自出府,锦绣没有阻止,所以她必须受罚,大概今后再也没办法来伺候夫人了。”小丫鬟说着,脸上表情依旧是平静,但是眼神中却隐隐露出一丝恐惧。 “什么?你……你是说,锦绣受罚是因为我?”花若惜听到这里,立马就坐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站起身来。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小丫鬟见花若惜起身,赶紧问道。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花若惜抓着她的手,急急的问道。 “奴婢莲花。”小丫鬟应声达到。 “莲花是吧?你……你赶紧带我去看看锦绣被关在哪里了,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受罚。”花若惜猛然想起昨天锦绣对她的告诫,她记得她说过,进了赵府的人,除非是死,否则别想再出去。 她昨天不听劝告就跑了出去,原本以为这个什么惨无人道的府规是锦绣故意吓她的,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因为她是皇上赐婚的人,所以赵逸霖大概不敢动她,所以只能拿她身边的锦绣来开刀。 她绝对不能让锦绣为了自己而丧命。 莲花见花若惜这么激动,但是却也不敢对花若惜说出锦绣被关的地方,只得小声对她说:“奴婢不知道锦绣被关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夫人您就算是知道了,也无法将锦绣带出来,这是主人下的命令,除非是主人自己,否则谁也救不了锦绣。” “那我去找赵逸霖。”莲花的话让花若惜也觉得有道理,她于是转身便朝门外走去,穿过后花园,来到了云中阁。 对话 ( )此时的云中阁静悄悄的,花若惜进到院子内之后,便见赵逸霖正坐在凉亭内喝茶赏夕阳,她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外露的气息,深吸几口气,加快脚步走到了赵逸霖面前。 “你把锦绣关在哪里了?”她出现在赵逸霖的视线内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逸霖看也没看她一眼,只继续喝着自己的茶,表情很悠哉。 “喂,我问你话呢,你把锦绣关在哪里了?你把她放出来吧,她又没有做错什么。”花若惜见赵逸霖不理自己,心下有些急,又上前了几步,靠近他,抓着他的手臂摇晃道。 两人简单的身体接触让赵逸霖的周身猛然一寒,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也变得冷冽起来,眼神犀利的猛然朝花若惜一盯。 花若惜被他的眼神吓得双手一缩,拼命咽了咽口水,眼神也变得畏惧起来:“我……我只是觉得锦绣很无辜,不想她因为我而被你罚……” “无辜?”赵逸霖终于开口了,但他只是重复了她刚刚说的那两个字,声音中略带嘲讽。 “出府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要罚她呢?她有拦着我的,只是我没有听话罢了。”花若惜无比认真的朝赵逸霖解释道。 “所以?”赵逸霖听着她的解释,眉头微微一挑。 “所以你应该放了她啊,她是无辜的。”花若惜感觉跟他对话简直就是有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重点。 “哦。”赵逸霖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又没了声音。 “哦?”花若惜不知道他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对于他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她顿时产生了一种狠狠捏他的脸蛋一下,让他产生大一点的反应。 没多久,赵逸霖轻轻一拍手,便见到有两个青衣人从一间紧闭着的房门里面走了出来。 “主人,您有何吩咐。”青衣人来到赵逸霖身边,拱手问道。 “夫人想去看锦绣,你带她去吧。”赵逸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示意花若惜跟他们去。 花若惜闻言,脸上一喜,然后立马跟着那两个青衣人,进了他们之前出来的那房间内。 ………………… 罪有应得 ( )这房间从表面看上去,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厢房。甚至连一丢丢的华丽装饰品都没有。 花若惜进到这房间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普通的房间,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房间。 果然,没过两秒,就见其中一个青衣人往一旁的柜子上用力一扭上面一个凸起的机关,跟着就听到“咔咔”两声,她面前的墙壁居然神奇的移动了。裂出一条一扇门宽的距离。 这是……密室? 花若惜见到这阵仗,立马内心一紧,她感觉自己好像离这个宅子的另外一面,越来越近了。 在青衣人的带领下,她走进了那煽已经敞开的密室门,进去之后,穿过一个狭长的甬道,甬道两旁的墙壁上点着油灯,照亮了前面的路。 花若惜感觉自己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虚浮,好像踏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甬道的末端豁然开朗,是一个较大的房间,房间的一边用铁栅栏分隔成好几个小房间,像是监狱一般。 房间内点着几个大的火把,可以照亮着暗无天地的空间。 花若惜进入这房间之后,视线在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眼前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脸上和身上挂着血痕的锦绣身上。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亲眼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对于那些血腥的行刑片段,她只在电视里面看过,但那时候她知道是假的,而且隔着电视机屏幕,她并不会觉得害怕。 可如今,眼看着一个自己这么熟悉的人,浑身是伤的被绑在十字架上,她顿时感觉无法接受,内心的情绪有些支持不住,像是要崩溃。 “锦绣……怎……怎么会这样?他们打你啦?”双腿有些颤抖的走到脸色惨败的锦绣面前,花若惜双眼雾气朦胧的看着她道。 锦绣的双眼原本是紧闭的,当她听到花若惜的声音之时,突然睁开,眼神变得极其的犀利,她大声叫道:“魔鬼,魔鬼,你们这群魔鬼……” 花若惜被锦绣突然的变化给吓坏了,她脚下的步子连连后退几步,最终站定,朝身边的青衣人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罪有应得。”青衣人其中的一人,脸色平静,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什么?罪有应得?她有何罪?”花若惜被他的回答搅得顿时火冒三丈,双目愤怒的看着眼前的青衣人厉声问道。 ps:姐回来了,乃们催更催得好**…… 死亡 ( )“夫人若是有何疑问,还是去问主人吧,恕小人无法回答夫人的问题。”青衣人说着,低下头来,跟着又移步到锦绣的面前,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就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小药丸。 “你在做什么?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花若惜见状,大惊,上前一步,就想将他的手拿开。 可是,已然来不及,她分明看到锦绣喉咙处一个翻动,似乎已经将那药丸给吞了下去。 没多久,便见锦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原本睁着的双眼露出一丝绝望的恐惧,死死的盯着花若惜,半秒之后,又重重的闭上。 “夫人,锦绣已经去了,您可以出去了。”青衣人站在花若惜的身边,声音毫无生气的说道。 “你们这群疯子,居然当着我的面就这样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弄死了,疯子,魔鬼……”花若惜被锦绣临死前的眼神吓到,她浑身一个哆嗦,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连连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那两个人青衣人见状,纷纷上前来,伸手打算扶她,结果被她迅速躲开,她看着锦绣那张已然没有半点生机的脸,一种寒意直逼脑门,半晌,才幽幽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感觉,今天的这一幕,似乎是赵逸霖故意让她看见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杀机给猴看?为了警告她么? 只要一想起赵逸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顿时觉得手掌心发凉,这个太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当初为了躲避皇上对她已非处子的追究,选择嫁给一个太监,真的是正确的么? ………… 失魂落魄的从密室内走出来,她看到赵逸霖依旧是坐在院子内的凉亭里喝茶,表情还是那么悠哉悠哉。 花若惜原本内心隐藏着一股愤怒,想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如此草菅人命,但是当她脚步真的走到凉亭边上的时候,她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都给咽下去了。 她已经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太监相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她又怎敢轻易挑衅呢? “看来夫人的内心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啊。”大概是看到花若惜就这样自己走了出来颇有些意外,赵逸霖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面前的桌上,跟着微微一侧眸,眼神淡淡的落在了已经来到身边的花若惜身上。 “晚上睡觉,你不会做噩梦么?”花若惜唇齿有些颤抖,发出的声音尽管冷漠,但难掩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怯弱。 “噩梦?身边不是有夫人陪伴么?为夫又怎会担心?”听着花若惜近乎诅咒的话,赵逸霖依旧是冷淡一笑,挑了挑眉,道。 计划 ( )“但愿如此。”花若惜不是很习惯他用这种暧昧的口吻对自己说话,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也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于是只说完这四个字,便转身离开。 “对了,皇后让你明天进宫陪她聊天。”花若惜才走出凉亭,身后又传来赵逸霖的声音,音量不高,但是却让她听得非常清楚。 “皇后?”花若惜闻言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只头也不回的道:“知道了。” 脚步继续往前走,花若惜的心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来。 今日赵逸霖如此这般让她亲眼看着他的属下弄死锦绣,不外乎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如果她不乖乖遵守他定下的规矩,那么就算她自己不会被弄死,她身边的人也会因此受罪,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她要出府,只有锦绣一个人拦着她的原因了。 府上的其余下人,怕是早就被他嘱咐过,先不要阻碍她做任何事情,等到她真的触犯了府规,再杀她身边的人来告诫她。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而如今,他在她眼睁睁看着锦绣死了之后再告诉她明天皇宫请她进宫的事情,大概也是想趁着锦绣的死对她威慑力够大,尚未缓过神来,可以给她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见到皇后,不要乱说话。 花若惜这次才算是真正的领教到了赵逸霖的厉害。 他完全不需要亲自对她做什么,只消在她面前不断的表演杀人的戏码,就足够把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 回到房间内的花若惜,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锦绣临死之前的那个眼神,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傍晚时分,她早早的洗漱睡下,一想起明天还得见皇后,她就觉得有些紧张。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心里明白,身为一国之后,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在意她一个宦官的妻子,原因不外乎是看在她那太监夫君的面子上。 只是,上一次的会面,她明显感觉到赵逸霖跟皇后之间似乎有些不寻常,皇后好似对她这个太监夫君有所忌惮,这一次,她召她进宫,还会提出让她在她身边当一个贴身宫女的事情么? 如果真是这样,花若惜决定不再拒绝这个提议。 因为在这古代,她似乎已经像是一个孤家寡人了,跟家里的关系从嫁给赵逸霖的那一刻开始,算是彻底决裂了。 而她嫁给的这个夫君,在她面前表演过杀人戏码之后,明显是不靠谱了。更重要的是,她一天生活在赵府内,一天就有可能探悉到赵逸霖试图掩盖的一些秘密,一旦有一天她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情,那么她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所以,在这之前,她,必须要找一个强大的靠山,这个靠山必须要能够有足够的力量与赵逸霖抗衡。 而这个人,除了是皇上之外,怕就只剩下皇后了! 太子殿下 ( )晚上,赵逸霖并没有回到东厢房内跟花若惜同床睡觉,花若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等她醒来的时候,晨曦已经洒满了大地,而她身边,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不知为何,醒来之后见不到赵逸霖,她顿时觉得心中默默松了口气,想着,或许他之前所说的从今往后要跟她夜夜共寝,不过是故意那样说来刺激她的吧。 起床洗簌,用过早餐,就见有人过来告诉她,马车已经备好,请她进宫觐见皇后。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了,这次的花若惜心中揣着一个计划,所以再不似之前那般当自己是旅行观光那般充满好奇。 入宫之后,她脸色沉静,一路走到德懿宫,并没有东张西望,只微微垂首,眉头轻蹙。 今天的德懿宫似乎不似往常那般宁静,这是花若惜进到德懿宫正厅内的第一感觉。 待她在厅正中站定,抬头去看那首位上端坐着的皇后,准备请安之时,她看到首位旁边,赫然还坐着另外一名锦服玉冠的翩翩公子。 他,是谁? 花若惜的眼神一下子被那个长相帅气逼人,气度尊贵的年轻男子吸引,一时间,竟忘了要行礼。 “沁儿,你可看清了,眼下这位,就是赵公公的夫人花若惜。”皇后的声音从首座上传来,很显然,她这话是对着身边那年轻男子说的,而从她说话的神态语气,花若惜知道,皇后对这个年轻男子那是相当亲厚。 “花若惜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先是微微一屈膝,她拜在了地上,双手伏地,轻轻磕了个头。 “免礼,这位是太子殿下,你没见过,快给殿下请安吧。”皇后大概知道花若惜并不认识眼前之人,便柔声朝她介绍道。 花若惜这才明白,原来此人便是皇后的亲儿子,将来的皇帝。 看来她今天要找这颗大树来抱住,是对的。 如果说皇后对赵逸霖还会稍微有些忌惮的话,那么皇后加上太子,应该足矣跟她抗衡了吧。 虽然她不清楚目前这皇帝的身体怎么样,但是看着这皇后的年纪,还有这太子的年纪,想必皇上定然不会太年轻,指不定哪天就翘辫子了,到时候太子继位,她要是能站在太子阵营里面寻求庇佑的话,肯定不会晚景凄凉。 想到这里,花若惜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首位旁的刘沁看到花若惜的笑容,双眼微微一眯,似乎对她那表情很是玩味,想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 求职面试 ( )“若惜见过太子殿下,殿下金安!”起身之后,她又朝一旁的刘沁微微福身一拜,请安道。 刘沁稍稍抬手,道:“免礼,坐吧。” “谢太子殿下。”道过谢后,她便直起身来往一边的椅子上坐去。 大厅内如今伺候的人并不多,门外站了好几个宫女太监,这些人原本是站在厅内的,但是由于花若惜的到来,他们都纷纷走了出去。 “沁儿,你看这若惜,是不是长得很像你远嫁的九皇妹啊?”皇后一边看着眼前的花若惜,一边朝身边坐着的刘沁说道,语气里多少有些思念的哀愁。 “如今九皇妹外加番邦,无法守候在母后身边,母后若是想她,却也可让赵夫人时常进宫,解母后的思女之愁啊。”刘沁听着皇后的话,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幽眸舒展之间,将花若惜的表情看了个透彻。 花若惜此时大概已经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皇后似乎真的很想让她进宫留在她身边,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能傍上这棵大树,她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 “唉,母后倒是想啊,可是赵公公那边……”皇后微微蹙眉,显得不愿强人所难。 花若惜见状,立刻接道:“能伺候在皇后娘娘左右是若惜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惜以为,夫君若是知道,亦只会为若惜高兴,感谢皇恩浩荡,可让我夫妻二人在宫**事。” “如此看来,母后是多虑了。”刘沁听着花若惜的话说完,侧眸看向一旁的皇后,笑道。 皇后大概没有想到花若惜这一次居然会这么配合,她记得上次她跟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态度还有些犹豫不决,现在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答应了就好,于是,亦满意的点了点头。 花若惜这次的求职之行算是彻底圆满结束了,等到日上中天之时,她起身告辞,准备出宫回家,却听到太子说,他也准备回府,于是要同她一道走,当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时,她赫然发现,他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扳指,这扳指分外眼熟,让她想起了前几天她出宫时候,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跟他们会车了的公子。 难道,真的是他? 蛇毒 ( )在出皇宫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发话来打破僵局。 花若惜内心有着疑惑,半晌,见太子不开口,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我们是不是曾经在路上遇见过?” “哦?是么?本宫竟不记得何时曾与夫人见过。”刘沁听着花若惜的话,有些疑惑的侧过头看了眼她,道。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花若惜见他否认,不由得怀疑道,眼神再一次落在了他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上,似乎想再次确认一下。 “大概是本宫最近事多,所以忘了何时曾与夫人见过面吧。”刘沁闻言,淡淡一笑,旋即道。 两人的谈话又一次终止,继续默默往前,穿过一道道宫门,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见前面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花若惜并不是好事之徒,对于围观这种事情,她向来没什么兴趣,于是低着头径直往前面走。 但是,她走了还没几步,就发现太子的脚步停了下来,继而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夫人且留步。” 他要干什么? 花若惜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已经落在自己后面的刘沁,只见他朝她看了一眼,似乎示意让她等他,跟着便往那人群前走去。 花若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他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于是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好奇心,于是跟了上去。 待她走近之后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被蛇咬了。 而那溺水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整天惦记着要杀她报仇的嚣张王爷刘政。 “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传太医。”刘沁看到躺在地上抱腿呻吟的刘政,厉声朝周围的那群宫女太监喝道。 “回……回太子殿下话,十皇子殿下说这蛇无毒,毋须传太医……”其中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太监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对刘沁说道。 花若惜一听到这个十皇子,她就想起了那日在那个小花园内,他欺负刘政时候的画面。 此时的刘政满脸痛苦到扭曲,苍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而被咬的腿显然已经肿了起来,说是没毒,鬼才相信。 被蛇咬不比其它,这毒要是顺着血液往上流到心脏里面,那人就基本上game over了。 想想这个刘政虽然可恶,但到底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她实在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如果再拖延下去,怕是就算救到他的命,他这条腿也得废了。 想到这里,花若惜心有不忍,于是穿过人群,走到了刘政面前,蹲下。 晕倒 ( )“殿下,让我来试试吧。”朝刘沁微微点头,她伸手扶住了刘政那不断颤抖得腿。 “滚开,本王不要你这个贱人救。”谁知疼得快要死去活来的刘政这会子却还在犯倔,他一边疼得流泪,一边咬牙朝花若惜凶道。 “臭小子,不知死活。”花若惜望着他有些无语,看他还这么精神能骂她,于是恶向胆边生,手指用力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伤口,痛得他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刘沁没想到花若惜这么大胆,居然在这时候还敢跟刘政掐架,他默默退到一边,把更多的空间,让给花若惜,不知道为何,他竟然相信她肯定能就他。 被戳痛了的刘政这下彻底老实了,眼泪跟汗水和在一起,往脖子上流去,衣领已然被汗水浸湿了。 花若惜见他不反抗了,从头上取下一枚金簪,用金簪挑破被蛇咬了一个小洞的裤腿,当那个小洞被她的金簪挑出一条缝,她立马动作娴熟的将那裤腿撕开了。 红肿发青的腿露在大家眼中之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花若惜见状,立刻将刘政系在腰上的佩玉腰带取下来,一把系在了他的大腿上。 跟着,又转过头对身边围观的太监道:“你们快去找太医,然后另外给我打一盆开水过来,还需要一些洁净的布。” 那些太监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分头行动去了。 花若惜看着刘政那张疼得惨白的脸,最终狠了狠心,抱着他的腿,开始为他吸毒。 她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刘沁在内,全是一惊。 看着她一口口的为他吸毒,又一口口的将乌黑的毒血吐出来,刘沁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疑惑起来。 半晌过后,当花若惜吐出来的鲜血不再是黑色,而变得鲜红之时,她知道,刘政这条小命算是被她给救回来了。 “好了,没事了……”她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刘沁,残留着血污的嘴角朝他咧出一抹吃力的微笑,紧接着,在他还没来得及朝她传递一个感激眼神之际,却见她眼睛一闭,身体往后重重的倒去。 “若惜……”刘沁见状,表情一变,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往后倒的身体。 此时,太监们打着开水已经来了,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人,他脸色冷峻,嘴唇紧绷着,周身都散发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寒光。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走到已经将花若惜打横抱起的刘沁面前,赵逸霖声音冰冷的朝他请安道。 “免礼,尊夫人好像中毒了,本宫准备找个地方让她休息,然后等太医来救治。”刘沁微微抬眉,看着面前的赵逸霖道。 “不劳殿下费心。”赵逸霖说着,便伸手要去接被刘沁抱在手中的花若惜。 不退让 ( )刘沁见状,眼神微微一闪,将手中抱着的花若惜交给了面前的赵逸霖。 赵逸霖接过花若惜之后,看了眼她因为中毒已经乌黑的嘴唇,跟她那苍白的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沉吟瞬间之后,他抬起头又朝刘沁道:“今日发生之事,奴才会如实禀报皇上,届时还望殿下您能出面证实。” “赵公公,今日之事,乃十皇弟与十六皇帝之间的儿戏,不过是场意外罢了,还是莫要让此事惊动父皇的好。”刘沁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道。 “若当真是意外,那又何惧让皇上知道?殿下且放心,奴才绝对只会‘如实禀报’,不会夸大其词亦或添油加醋,毕竟十六王爷中毒绝非小事,这后宫之中何来的蛇?不论如何,为了皇上和各位娘娘的安全,奴才实在是有必要将这条毒舌找出来,以免伤及无辜,殿下以为呢?”赵逸霖一脸从容,语气谦卑之间带着一丝决不退让的坚决,脸上表情温顺,但星眸中闪现的却是点点寒光。 说完,他便绕开拦在自己面前刘沁,扔下一句:“奴才的夫人眼下中毒已深,需赶紧救治,奴才先行告退了。” 刘沁听了这话,没有再拦他,眼神缓缓落在花若惜那张幽眸紧闭的苍白小脸上,直到她被赵逸霖抱着离开他的视线。 良久,他才回过头来,看向一边已经被几个太监从地上扶起来的刘政,他此时的脸色已不似之前那般难看,呼吸也缓了下来,表情还沉浸在之前的恐惧中。 “太医怎么还没来?你们几个,送十六王爷去太医院,别在这里傻等了。”看到远处,太医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刘沁挥了挥手安排道。 “喳,奴才遵命。”那几个太监闻言,立刻抬起双腿发软的刘政,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去帮本宫找十皇子去皇后宫中,就说本宫找他。”看着刘政离开的背影,刘沁又朝另外的几个太监下命令道。 “喳,奴才领命。”另外几个太监闻言,立刻分头散去。 抬头看了看天色,刘沁嘴角不自觉露出讽刺一笑,食指不自觉的摸了摸大拇指上戴着的那枚翡翠扳指,大步往德懿宫方向行去。 香气 ( )花若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整个房间内光线朦胧。 她目光扫了整个房间一眼,家具陈设很简洁,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 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她感觉自己浑身虚弱无力。 猛然想起她之前给刘政吸毒来着,难不成自己这是中毒了? 现在的她动也不能动,只好继续睡觉,等天亮。 她还没有睡着,却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脚步声在门口听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你们都退下吧,如果太子再打发人来问候夫人,就直接回他们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毋须他记挂。”门外的声音是赵逸霖对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说的。 “是,公公,奴才知道了。”那小太监闻言,立刻应下,跟着又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渐行渐远。 花若惜知道,那小太监已经离开了。此时门外,只站着赵逸霖一人。 难道她此刻还是在皇宫里? 应该是了,如果已经回了赵府,那她现在应该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没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屋内,油灯将那道挺拔的身影投射到一旁的墙壁上,身躯瞬间被拉得长长的。 缓缓踱步到床边,赵逸霖看着花若惜那张眼睛紧闭着的“睡颜”,轻轻蹙眉。 “为什么一定要往死路上走呢?”他低声自语,眼里闪过的是一丝毒辣。 花若惜此刻在装睡,她分明听清楚了赵逸霖的话,闭着的双眼忍不住轻轻闪了闪。 赵逸霖将她的反应看得分明,却并不揭穿她,只自行宽衣,准备躺上床去。 花若惜是躺在床的中央,她听到赵逸霖衣物窸窣声,知道他准备上床了,身体就偷偷的往里挪了挪,准备给他腾点地儿。 她可不想到时候赵逸霖看到外边的位置太窄,自己亲自动手来搬动她的身体。 赵逸霖对于她的小动作视若无睹,脱下外袍之后,便坐到了床边,将脚下的靴子脱下,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并排躺在床上,空气中飘荡着寂寂的幽香,这香味似乎是从赵逸霖身上散发出来的,很好闻,花若惜一动也不敢动的呼吸着枕边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渐渐的,大脑竟有一丝迷糊了…… 别乱动 ( )赵逸霖默默的躺在床上,感受到身边的人呼吸越来越均匀,似乎睡着了。他紧抿的嘴角露出一丝鬼魅的捉摸不透的神色,跟着翻身下床,闪身出了房间。 花若惜睡得很死,后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嘈杂的喧嚣声闹醒。 睁开眼,她看到原本身边躺着的赵逸霖已经坐了起来,似乎正准备下床。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听着喧闹声离他们住的这房子越来越近,于是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他冷冷的回答她的问题,跟着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才打开门,就看到几十个禁卫军已然来到门前。 “曹统领,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贵干?”赵逸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领头的禁卫军统领,问道。 “赵公公,刚刚卑职在追查刺客,发现刺客往司礼监这边来了,未免刺客伤及公公您,所以才叨扰公公,还望您不要见怪。”曹统领一见赵逸霖,立刻低头拱手道。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偷往屋内探去,似乎想查看里面一个究竟。 “内人今日为救十六王爷身中蛇毒,此刻正在歇息,曹统领您要进来搜查么?”赵逸霖看着他那不安分乱转的眼珠,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寒声问道。 “不敢打扰夫人休息,此时刺客尚未捉到,还请公公自行保重。”曹统领听着赵逸霖的话,神色一凛,不敢再停留,只好告辞。 “曹统领辛苦了!”赵逸霖客气的拱了拱手,然后不再理他,合上房门,转身就往床边走来。 花若惜脑海中却尽是问号,刺客?这皇宫中怎么会有刺客混进来呢? 她借着屋内猛烈的光线,看着眼前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赵逸霖,赫然发现,他的手背上,竟然有鲜血流出来。顿时,她惊得瞪着他的手大呼道:“你……你的手……” 赵逸霖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的叫声蔓延出去。 “唔……”花若惜被他捂得很不舒服,挣扎了起来。 “如果不想死,就别乱动。”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冰冷的威胁声淡淡的飘入她的耳朵内,击打着她的耳膜。 花若惜听他这么一威胁,也不敢乱动了,只配合的点了点头,不想让他就这样把自己给捂死。 我来帮你吧 ( )花若惜安静下来后,赵逸霖缓缓松开了她,他迅速的点了胸前和手臂上的几个穴位,似乎是用来止血。 获得自由跟新鲜空气的花若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就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赵逸霖褪去外袍,白色的中衣衣袖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出现在她眼前,血好似真的就没有往外流了。 根据花若惜的目测,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口子似乎是被什么利刃划破的,之时她觉得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他里面的中衣被划破了,手臂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但外袍却完整无缺? 思及此,她的视线立刻在房间内搜索起来,终于,在床的另外一头,她看见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被卷在一边,看来,他是早就已经换下衣服了。 难怪他不让那些禁卫军进屋来搜查以示清白,原来这屋子里真的有证据啊。 赵逸霖此时没有精力关注花若惜的眼神,他从桌子上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了上面,虽然他由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想一点儿也不疼,但是苍白的额头上冒出的豆大汗珠已经出卖了他的隐忍。 他,应该很疼吧。 花若惜将视线从夜行衣上转移到赵逸霖脸上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将药粉撒好,正在费劲的用左手给右手做简单的包扎。 这一刻,花若惜才知道,原来老虎变成病猫之后,是这么的虚弱。 她看着赵逸霖吃力的模样,心生恻隐,终于低声开口道:“我来帮你吧。”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 他不是威胁她要杀她么?为什么自己还要去帮助他? 当然,回头一想,他到底只是威胁她而已,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未曾伤害过她半根汗毛。 赵逸霖仿佛没有听到花若惜的声音,依旧是自顾自的在包扎着伤口。 花若惜见状,只得费力的翻身下床,走到他面前蹲下,然后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包扎布…… “你干什么?”当她的手触碰到他手指之际,他反应迅猛的一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眸中杀气腾腾的寒声问道。 不需要 ( )花若惜被他掐得一下子脸涨红了,这是她短短十分钟内第二次面临生命危险,失去呼吸,这感觉让她很是难受,她瞪大眼睛,艰难的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意图,可是发现自己此时杯具的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抬手指了指他那受伤的手臂,她只能用自己的动作告诉他,她其实不过是想帮他包扎伤口而已。 赵逸霖看着她手上的动作,马上会意,猛地一松手,面无表情道:“不需要。” 接下来时间,赵逸霖继续自己吃力的包扎伤口,而花若惜则因为自己重新获得新鲜空气而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赵逸霖有惊人的毅力以及灵活的动手能力,因为就在花若惜因为自己被拒绝而内心阴暗的想等他一晚上都包扎不好自己的伤口神情懊恼的向她求助时,他竟然神奇的将伤口整齐包扎好了,并且还往床边走去。 花若惜此时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看赵逸霖那模样,似乎只打算回床上睡觉休息,她琢磨着等他上床躺好之后,自己该咋办?难道又爬过他的身体滚到里面去? 不,那场面有点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于是,她思及此,便深吸了一口气,卯足了力气,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了床边,扔掉两只鞋子,就滚到了床铺里面躺好。 这个动作对于此时虚弱的她来说,简直就像回光返照一样,但是她还是做到了,只是躺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赵逸霖缓缓躺在了床上,头靠着枕头,身体并没有完全躺直。 花若惜躺在他身边,此时只能看清楚他的半张侧脸,而且还是淹没在油灯的阴影内的那半张,虽然看不真切他此时到底是喜是怒,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让人窒息的冷冽感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今天晚上,他已经不止一次对她动了杀念了。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啊?”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问题,但是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她很好奇,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外边现在禁卫军在抓刺客,而她的相公却身负重伤的躺在床上,大脑的逻辑思维告诉她,这绝对不是巧合。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此时已不似之前那般危险,相反似乎有点累,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知道他不会轻易的告诉她事情真相,于是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今天皇后让我今后去她宫里当差,我当时没有办法推辞,便答应了。” 吻 ( )“很好。”他的声音很低沉,淡淡的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会怪我擅作主张么?”虽然嘴里这么问,但是花若惜内心却很清楚,不管他怪不怪她,至少,他不会再轻易杀她了。 她等了半天,却并没有等来他的回答,相反,却只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入她的耳朵。 他,睡着了? 花若惜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侧了侧身,靠近他的脸,看到了他已然闭上的双眼。 他长得真的很美,是那种让女人站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的夺目之美,橙色的油灯下,他像是卸去了醒着时候的防备,整张脸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长长的睫毛在灯影下,像是形状优美的蝶翼,将他的下眼睑覆盖住,高挺翘立的鼻梁像是经过巧匠雕琢的古罗马工艺品,紧抿的嘴唇有着一种他醒着时候的坚毅倔强。 很完美的长相,足可以背得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形容词。 真不知,是怎样绝色的女子才能生出如此长相的孩子,更不知,为何如此美貌的男子会沦落到宫中,当一名权倾朝野的——太监。 真是可惜啊,花若惜默默的叹了口气,脸却不由自主的再一次贴近他的脸庞,仿佛要在他那凝白的面部肌肤上去找一个毛细孔。 “为何叹气?”眼前,他的双眼骤然睁开,泼墨般的瞳孔瞬间映入她的眼帘,像是一道古老的符咒一般,定住了她的身形。 花若惜被他的突然惊醒吓了一大跳,神色恐慌之际,原本撑着脑袋的手一下子像是没了力气,倒在了床上,而她那个可怜的没了依靠的脑袋,就那样直直的掉在了他脸上,唇齿相粘之间,她仿佛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 他们的唇重重的黏在了一起,那样的猝不及防……、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住了,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那并不激烈的温热呼吸,以及……狂跳不止的心脏。 花若惜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她猛的一用力,想要抬起头来,离开他的唇,离开这种错乱的感觉,但是…… 魅惑 ( )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让想离开的她,动弹不得。 随即,在她无可奈何之际,她的贝齿被身下的人轻轻撬开,舌尖处传来被人挑 逗的酥麻感觉,那一刻,她的大脑思绪开始凌乱起来…… 这算是她的初吻了,至少,在她认为,除却上次她嫁人之前做的那个“春梦”之外,这算是真正意义上她的第一个吻。 嘴唇上,他的吻很轻很柔,像是故意想要挑动她内心的那一丝渴望,舌尖在她的口腔内轻轻翻动,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了一起,让她无路可退。 一阵阵麻醉的感觉朝花若惜的内心袭来,那一刻,她的眼神开始迷离,原本残留的那一丝清醒,在对上他那璀璨的眸子之后,也失了魂。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魔法能够让人失去理智,那么,眼前的赵逸霖对与花若惜来说,就是一个魔咒。 她无法抗拒他的亲吻,虽然,他只是在——挑!逗!她! “很舒服?”良久,他的嘴唇从她的唇上离开,游离到了她的颈后耳垂处,低沉富有磁性蹿入她的耳朵,让她心中缓缓升起的那一丝异样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嗯……”她浅浅的一声娇吟,手臂无力的抬起,落在了他的脸侧,想要抚摸一下那张让人无法抗拒的容颜。 “为什么要答应皇后留在她身边当差?”他看着她那已然迷离的双眼,轻声在她耳边问道。 原本扣在她后脑勺上的那只大手也缓缓往下,游离到了她的后背处,隔着那薄薄的一层纱衣,轻轻的婆娑着她光滑的背部。 “我不想死。”这是她内心的真实答案,留在皇后身边,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庇护神,仅此而已。 “虽然你很该死,但是……”他的嘴角此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停留在她背后的那只手也缓缓移到了她的后颈处,最终,他手指微微一曲,朝她后颈的穴位上一点,她便沉沉睡去。 “你能活命的机会并不多,请珍惜!”他在她昏睡过去之后,看着她那张满足的略带微笑的脸,轻声说道。 无题 ( )第二天清早醒来,花若惜感觉到自己浑身舒畅了不少,手脚也有了力气。 她已经不太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记忆中只依稀赵逸霖好像吻住了她,然后……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脑海中一片凌乱。 怎么办? 她昨晚居然跟一个太监接吻了,而且,那感觉,好像还不太坏,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已经饥渴到连太监都能接受了吗? 胡乱抬手擦了擦嘴,她迅速穿好衣服,翻身下床,正准备出门,就看到有几个太监端着洗簌用品朝这边走了过来。 “夫人,您醒来啦,请先洗簌,皇后娘娘已经让人带话过来了,如果您身体依旧不舒服,今儿可以不用去德懿宫当值。”那几个太监走到花若惜面前,尖声说道。 “哦,好,我知道了,把这些东西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她听着这太监说话的声音就感觉自己喉咙发紧,身体暗暗抖了一下,跟着接过他们手中的一应洗簌用具,转身回了房。 胡乱洗簌一番,她对着镜子把脑袋上的头发整了整,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夫人,早膳已经备好了,奴才给您送进来了。”还是那奸细的声音,花若惜感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她本没有歧视太监的意思,但是一想起昨晚上她还跟她的太监夫君接吻了,顿时就觉得心中无限翻涌,一片凌乱。 那太监把早餐放在桌上之后就准备离开,花若惜此时转身走到桌前,看向他们问道:“我相公早上离开之时有没有什么吩咐?” “回夫人话,赵公公说,夫人若是觉得身子依旧不适,就在好生休息,若是已无大碍,就去德懿宫听皇后娘娘的安排。”小太监老老实实的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花若惜闻言,心中默然。看来,赵逸霖对她投奔皇后这棵大树,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又或者说,他并不担心她投靠任何人。 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在房间里踌躇了一阵,最终决定去德懿宫看看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毕竟今天算是她的第一个工作日,必须得给她的新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才方便她日后跟新老板促进感情交流。 思及此,她便提起裙摆,迈出了房门,朝外面走去。 ps:有亲留言问我,一天更这么少,是不是想故意吊胃口,现在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亲们,no,如果有存稿,谁愿意一天发这么一点点呢?某倩的电脑被某倩弄崩溃了,下午会拿去整一下,但愿,能恢复跟从前一样吧,这样的话,更新应该会多一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思过院 ( )出了司礼监,她就后悔了。 不为别的,她只望着眼前那层层叠嶂的红色宫墙,顿时感觉自己似乎应该找个向导带她去德懿宫。 不然,以她才进宫两次的经验,想找到德懿宫的正确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脚步一直往前,她走在高高的红墙之间,双目多能触及到的,除了头上那一方湛蓝的天空,便只剩下满目的红色以及脚下的青石板路。 深宫,因为这些长长的冰冷走廊而变得幽怨。繁华背后,是无尽的虚静。 越往前走,花若惜的心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踏入一个前途未知的深渊。 是赵逸霖一步步将她逼入这深渊,可是,她不知道他的目的。 人前的温柔到人后的冷漠,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一路上她都没见到什么宫人行走,而且愈是往前,便愈是荒凉,这让她不由得内心琢磨着,难不成她完全是朝德懿宫的反方向走的? 前方不远,她看到厚重的宫墙上嵌这一道有些破败的门,门是虚掩着的,上面挂着一个布满蜘蛛网的牌匾,上书“思过院”。 思过?难道这是关禁闭的地方? 还是,传说中的冷宫? 好奇之下,她轻轻的推开了残旧的大门,抬脚往内走去。 跟她想象的一样,刚进院子,只看到满院芳草萋萋,大概是太久没有打理了,除了通往正前方大厅的那条石板路上没有长草,两边土地都已经被杂草占领,随便就能将她吞没其中。 “请问有人在吗?”她轻轻的落下步伐踩在那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试探的往前喊道。 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这里面没有人? ps:今儿两章连发,马上更第二章,撒花,撒花…… 针锋相对 ( )花若惜想着,突然脚下一滑,踩在了露水还没干的青苔上,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就滑倒。 手忙脚乱的站稳之后,她拍了拍被吓到的心脏,又往毫无动静的前面深深看了一眼,最终选择了转身离去。 这院子,应该是没有人了。 不然,这条路上不应该有这么多青苔,像是人迹罕至的模样。 ………… 出了思过院,她往来时的方向行去。 没多久,她变在路上遇见了两个抱着衣服似乎要送去浆洗的宫女,打听之下,她总算是找到了去德懿宫的路。 *********偶素悲凉滴分割线********** 德懿宫。 当花若惜在宫人的通报得到应允之后,总算是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 此时在她面前的,还有三个人。 一个是太子刘沁,一个是十皇子刘旭,还有一个是小屁孩十六王爷刘政。 他们三人大概没有料到花若惜会来,在见到她之后,表情各异。 “你来母后宫里做什么?”最先反应的是十皇子,他对花若惜的到来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跟嫌恶。 “十弟,不得无礼。”太子见状,立刻呵斥道。 刘旭闻言,立刻气呼呼的瞪了花若惜一眼,不再敢开口。 花若惜没有在意刘旭对自己的态度,让她好奇的是刘政似乎并没有像从前那么讨厌她了,至少,跟她见面,不会再骂她贱女人了。 朝皇后请安问好之后,花若惜又一一对刘沁刘旭和刘政请安,当她对刘政问好的时候,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你身上的毒都解了吗?” “解了。”刘政没有看花若惜,回答问题的声音也很小。 听到她的回答,花若惜开心的笑了,她为自己救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而高兴。 “若惜,你身上的毒都清了吗?母后不是已经让人传话,要你好生歇息着了吗?”刘沁开着花若惜脸上的笑容,顿时心中微微一触,但表情却依旧温润如玉。 “已经解了,谢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关心。”朝刘沁福了福身,花若惜温声答道。 “既然没死,就让你相公别在父皇面前乱告状,要是惹得父皇生气,你们也没好果子吃。”一旁的刘旭对于刘沁对花若惜的态度很是不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尊贵无比的太子哥哥要对这个太监的老婆这么礼遇。 “十弟……”刘沁闻言,立刻皱眉想让他住嘴。 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花若惜便浅浅一笑道:“若惜乃妇道人家,虽不知什么大道理,但是要说昨日的事情,会惹皇上生气的,怕是十皇子殿下您,若惜的相公若是向皇上禀报这件事,不过是做了他分内的事情,何来乱告状之说?至于十皇子殿下您口里的没有好果子吃,若惜想,连若惜都明白的道理皇上怎么会不明白呢?所以,这好果子尚且不知道会轮到谁吃呢。” “你……”刘旭大概没想到花若惜竟然这么能说会道,顿时被她的一番话呛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话里有话 ( )“旭儿,你怎可对赵夫人无礼?赵公公乃皇上的左膀右臂,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皇后见刘旭那一脸愤愤的表情,不悦的皱眉道。 然而,她这番训斥刘旭的话听在花若惜的耳朵里,却激起千层浪。 “哼,我泱泱大国,人才济济,父皇身边能臣谋士更是数不甚数,赵逸霖乃一介太监,有何资格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更何谈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母后,你就莫要抬高赵逸霖在我朝的地位了。”刘旭对皇后的这番话表示不能接受,在他看来,赵逸霖染指社稷,本就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如今还大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势,他自然是看不起。 刘旭一语道中了皇后话里隐藏的意思,花若惜闻言,顿时内心一震,连忙跪了下来,声音强作镇定的道:“皇后娘娘明鉴,我家相公一直以来不过恪守本分,在皇上身边当差,为皇上排忧,他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不敢称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更无敢逾越本分……” “本分?”皇后闻言,突然阴鹜的笑了起来。 花若惜知道她笑容里的讽刺,她也知道赵逸霖如今在宫里的地位以及他所做的一些事情,怕是早就越位了,但是现在她尚未得到皇后跟太子的信任,还不敢倒戈,只能先抱着赵逸霖这棵树,争取在他们的夹缝之中找出一条活路出来。 “若惜,你莫要多心,赵公公如今在父皇身边当差,为父皇执掌印鉴,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在为江山社稷出力,没有什么敢不敢当的,你快快请起,十弟尚且年轻,不谙其中之理,对赵公公多有冒犯,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太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花若惜给扶了起来,跟着又朝刘旭使眼色道:“十弟,你还不快来向若惜道歉。” “让我向这个阉人的女人道歉,休想。”刘旭此时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言行,一副嫌恶的表情看着花若惜道。 “既然太子殿下都说十皇子年轻,不谙世事,那若惜又怎会放在心上,同他计较一番?况且,若惜人微言轻,更是受不得十皇子的道歉,怕折寿。”花若惜见刘旭这幅表情,倒不以为意,只话里有话的表达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立场。 “哈哈哈哈,沁儿,你看到没有?母后的选择可是有错?若惜可是有你皇妹的风范?”皇后听了花若惜的话,意味深长的对身边的刘沁道。 考验 ( )“母后说的是,如今有若惜这样的妙人儿在您的身边,儿臣也深感欣慰。”刘沁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忘了一眼面前的花若惜,附和道。 “母后,儿臣突感身体不适,就先回宫歇息去了。”刘旭眼见皇后跟太子都这么捧着花若惜,心中很是烦闷,便开口告辞道。 “也罢也罢,你去吧,只愿赵公公尚且未将昨日之事告知你父皇,否则,你可有苦果子吃了。”皇后微微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跟着又叹了口气说道。 “母后你且放心,父皇到现在都没有召见皇弟,想必赵公公应是没有将此事告知父皇的。”刘沁闻言,立马宽慰皇后的心道。 “可他今日不说,不代表明日也不会说啊,你说是吧?若惜。”皇后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花若惜,道。 “呃……”花若惜有那么一瞬间没有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待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垂眼道:“此事不过是皇子们之间的游戏打闹,我想我家相公定不会拿此事去滋扰皇上清静的。回头,若惜也定会劝劝相公的,皇后娘娘您只管宽心。” “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妙人儿呢,果真是明白本宫的心思啊。”皇后见花若惜满口将此事应下,便舒心的笑了。 而花若惜此时的心情却是又忧又喜。 她忧的是今晚回去之后到底要怎么跟赵逸霖说让他放弃把昨天的毒蛇事件告诉给皇上。 她喜的则是,很明显,这件事情不过是皇后考验她忠诚度的第一关,而她如此聪明的领悟这其中意思,皇后明显对此很满意。 跟着几人有说了一阵话,皇后说她乏了,便让贴身宫女扶她去寝殿歇息,剩下花若惜跟刘沁,还有刘政三人在大厅内。 “太子哥哥,政儿也有些乏了,想出宫回府去。”一直没有怎么吭声的刘政在皇后离开之后,终于说出了他在花若惜进来之后的第二句话,他的神色显得比此前要放松很多,略微有些苍白的小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昨天所受的痛苦来。 “嗯,你去吧,回府之后好生休养,这两天毋须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我会代你向父皇说明的。”有些疼爱的摸了摸刘政那可爱的小脑袋,刘沁面带笑意的温声道他说道。 “太子哥哥再见。”刘政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刘沁挥了挥手,跟着又看了眼一旁的花若惜,然后转身朝大厅门口走去。 花若惜明显感觉到,这一次刘政看自己的眼神,再没有从前的怨毒跟愤恨。 疑问 ( )“若惜可喜欢喝茶?”大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太子走到之前皇后坐在的座位上,朝花若惜问道。 “茶?”花若惜摇了摇头道:“我对茶没有什么研究,我比较喜欢和白开水。” “有点儿意思,传闻花大人嗜茶如命,不曾想生出的女儿竟然只喜欢饮白开水。”刘沁听着花若惜的回答,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道:“坐下,陪我饮一杯吧。” 说完,他便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两个宫女走进殿内:“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 “去沏两杯茶来。”太子淡淡开口道。 “是。”两个宫女领命,转身欲退下。 “等等,我的那杯不用放茶叶,你帮我加点蜂蜜,放点芝麻跟枸杞还有红枣就可以了。”花若惜闻言,立马开口道。她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在现代的茶楼内喝茶吩咐服务员一样自然。 那宫女闻言,身形一顿,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刘沁,似乎是在请示他,但刘沁很快就给了她一个应允的眼神道:“按照若惜的吩咐去办吧。” “是,奴婢遵命。”宫女闻言,退了下去。 一时间,大厅内又安静了下来,刘沁不说话,只双目含笑的盯着眼前的花若惜,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与众不同或者是门道出来。 花若惜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奇,其实不单单是他,她想,全天下的人对她这个另类的女子都会好奇吧。 “太子殿下这样看着若惜,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初为何若惜会选择嫁给赵逸霖,而非十六王爷?”良久,她终于开口帮他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知道,就算他这一次不问,将来总有一天会问。如果她老是藏着掖着,搞不好还会被人误会她有什么惊天大阴谋呢。 “若惜果真是蕙质兰心,竟然能一眼看透人心思。”刘沁闻言,爽朗一笑,道。 “我知道天下人都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请原谅,我没有办法告诉你真实的答案,至少,现在不能。我只能说,做出这个选择,是我个人的原因,跟花府无关,跟天下无关,跟任何人都无关。你就姑且当作我是被赵逸霖那张漂亮的脸给迷惑了吧。”花若惜实在是不想告诉他,因为当初她压根就不知道十六王爷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屁孩,她担心自己不是处,到时候会扣上欺君之罪。 麻烦 ( )“如此红颜,可惜了(liao三声)。”这是刘沁发出的感叹,此后,他的目光便离开了花若惜的脸,看向窗外。 宫女们将茶奉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期间花若惜为了不使气氛冷场,穿插的讲了几个冷笑话,逗得刘沁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足足聊了一上午,到正午时分,开始传膳,花若惜这才开始学着伺候皇后跟太子用餐,正式进入一个宫内女官的角色。 午膳过后,太子便因有要事处理,离开了德懿宫,皇后考虑到花若惜昨天中毒,便让她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才开始正式工作。 花若惜道谢之后,便在一个小宫女的引领下,出了宫,回到了赵府。 ……………… 是夜。 花若惜换下身上繁重的外袍,只着了一件轻便的白色纱衣坐在镜前梳头。 那个代替锦绣的小丫鬟莲花已经被她打发下去休息去了。 她一边梳头,一边在等待这赵逸霖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快要在梳妆台前睡着之际,突然听到有房门推开的声音传入耳朵,随着一个挺拔身影的到来,一阵冷风也灌进了她的衣领内。 “为何还没睡?”赵逸霖走进房间,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花若惜,表情一如既往冷峻的问道。 “我在等你。”花若惜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开始为他宽衣。 “什么事?”她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扼住手腕,问道。 “我希望你不要把昨天十皇子放蛇咬十六王爷的事情告诉给皇上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花若惜今后的救命稻草,她自然是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 “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开始为皇后卖命了。”赵逸霖松开她的手,嘴角逸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我没有在为她卖命,我……只是不想你惹上什么麻烦。”她这话虽然说得言不由衷,但听上去却很合符情理,这是她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借口。 是的,她知道只要她向赵逸霖提出要他不去告状,赵逸霖肯定要问她原因,那么这个,将是最好的借口。至少,这说明她是关心他的。 “你认为,我会怕那所谓的‘麻烦’?”听着花若惜的话,赵逸霖忍不住轻哼一声,泼墨般漆黑的眸子里,闪现出来的尽是不屑。 她要吃包子 (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花若惜试图想再找个什么借口来说服她,但是话才说一半,却被他打断了。 “我答应你。”他的声音不大,从她的头顶传来,穿透她的耳膜,直抵她的心灵。 那一刻,她明显感受到自己内心一震。 “记住,皇后保不了你,太子也保不了你,你的命,是在我手里握着的。”末了,他又在她耳边轻轻留下这么一句话,跟着便转身往床边走去。 花若惜听到他的话之后,内心再次一震,只是这一次的震动,确实因为恐惧。 是的,他知道,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她去投靠皇后的目的,她跟太子之间的交往,他都清清楚楚。 原来,她不过是在他手指上跳窜的孙悟空。 内心深受打击的花若惜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缓缓移动自己脚下的步子,走到床边,爬到里头躺下,脑海中全是赵逸霖刚刚的那句话在回荡。 ………………………… 次日清晨,她在赵逸霖起床之际,便跟着起床了,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们便是在一个单位上班的同事了,虽然部门不一样,但是上班时间却差不多,所以他们便一同进宫去。 此时的天才蒙蒙亮,古老的街道上,已经依稀有卖早点的商铺开了门。 花若惜掀开车帘,不断的向外张望,看着这古代的早市,突然有些怀念自己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每天早晨都有一个中年妇女骑着自行车卖包子馒头,从他们家门前经过。 “我想下车去买个包子。”车行到一半的时候,花若惜突然很想吃包子,很想怀念小时候的那种感觉,她开口朝坐在自己对面正在闭目养神的赵逸霖道。 “宫内有早膳。”赵逸霖没有睁眼,只冷声拒绝了她的请求。 “可我只想吃这条街上的包子。”花若惜有些不满,她讨厌这种一点点念想都被剥夺的感觉。 “停车。”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可能这条街上的包子对花若惜的意义比较特别,赵逸霖在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命令车夫停车了。 “谢谢你。”目的达到的花若惜脸上顿时扬起一阵笑意,她拧着裙摆,从马车内走了出去,来到一个路边摊,就买了四个大大的肉包子,然后准备回车上。 突袭 ( )突然,她只感觉一阵疾风刮起,迷乱了她的眼睛,等到她回过神来之际,只听到“砰砰砰”几声,像是什么东西钉在木头上的声音。 待她看清楚那声音的来源居然是有数把像是镰刀一样的弯钩钉在马车上,她顿时惊呆了,紧接着只听到“啪啪”几声响,那弯钩上连着的铁链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猛然用力一拉,车子便被五马分尸了。 “赵逸霖……”想起他好像是在车上,花若惜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大声喊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玄色身影从马车上腾空而出,落在了她的面前。 “快走。”他的声音此时低沉而富有磁性,不再似以往那般阴柔软细。 “啊?”花若惜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搞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微微一个愣神,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耳边呼啸而过的,是风声,还有一道道冷兵器滑过的声音。 赵逸霖抱着花若惜躲避着身后一群黑衣人的攻击,很快,他们来到了长街尽头,但奇怪的是,那些原本追他们的黑衣人却不见了。 花若惜刚才还亲眼见那些手上举着白亮亮的铁链镰刀杀过来的黑衣人,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见了,顿时觉得很诧异,于是在她被赵逸霖放在地上之后,问道:“那些黑衣人呢?为什么没追过来?” “你如果现在回去,或许还能见到他们的尸首。”语气森冷的开口,赵逸霖此时的表情像是地狱修罗一般的可怕。 咽了咽口水,花若惜不敢再啰嗦,她早已经领教过赵逸霖的厉害,她想,那些黑衣人如今没有追来,原因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潜伏在他周围的暗卫给干掉了。 也是,像他这样一个地位特殊的太监,估计全天下想他死的人应该不少,他身边没有暗卫才奇怪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站在街角的尽头,她有些茫然的往前看去,皇城的宫门离这里还遥远着呢。 “走过去。”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赵逸霖说着,便抬脚往前走去。 花若惜没办法,只得很郁闷的跟在他身边,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路之后,她不小心侧眸想偷窥一下他那张冷峻的侧脸,却不小心瞥见他的衣袖竟然破了,有鲜血从里面流出来,于是惊呼道:“你受伤拉?” 受伤 ( )“一点小伤。”赵逸霖淡定跟花若惜的紧张此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捂住了不断流血的伤口。 “等等,你前天受伤的,也是这个地方吧?你这样不行,必须快点看医生去。”花若惜猛然想起他前天晚上自己包扎伤口时候的情形,说道。 “你太吵了,安静点。”受不了花若惜的一惊一乍,赵逸霖有些不耐的朝她命令道。 “可……”花若惜还想劝劝他赶紧去看医生,别让伤势恶化了,但是还没开口,却碰上了他那冷冰冰的眼神,顿时吓得不敢再多话,只咽了咽口水,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前行。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直沉默着,有好几次,花若惜想开口问赵逸霖,知不知道那些追杀他的黑衣人是什么人,但是话到嘴边,她终究还是没敢问。 因为她太清楚在这个世界里玩的游戏规则了。 知道得越多,就会死得越快。 所以,她还是装傻的比较好。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不威胁到任何人的利益,过自己的小日子。 两人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是走到了皇城门口。 守将一见到赵逸霖,立刻满面笑容的上前来迎接。 当他发现赵逸霖手中那方原本雪白的帕子已经染成红色之后,他立刻脸色一变问道:“赵公公,您这是怎么受伤了?” “在来宫里的路上被刺客暗算了。”赵逸霖说着,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花若惜,又朝守将介绍道:“这位乃贱内,如今在皇后娘娘宫内当差,初来乍到,不识路,请帮忙找个人带她去德懿宫。” “是,属下这就去办。只是,公公,你这手上的伤……”守将闻言,看了花若惜一眼,点头朝她问好示意,紧接着,又关心的问道。 “无妨,本公得赶快进宫去面见皇上。”摆摆手,赵逸霖说着,便径直往宫内走去。 而花若惜则被那守将安排的一个士兵带着往德懿宫的方向行去。 早朝 ( )早朝。 朝堂之上。 “怎么回事?今天逸霖为何迟迟不到?”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表情威仪,只是一个人的迟迟不出现,让他有些疑惑,遂朝身边站着的秉笔太监李德海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大殿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赵逸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皇上,您看,李公公这不就来了吗?”李德海在见到赵逸霖之后,原本皱着的眉头迅速舒展,微笑着朝皇帝道。 “奴才早朝来迟,还望皇上恕罪。”赵逸霖来到大殿之后,便跪在了殿前,朝龙椅上的皇帝拜道。 “平身,朕熟知你从未有迟到的习惯,怎偏偏今日就迟了呢?说说是什么原因。”老皇帝的这番话足矣可见他对赵逸霖的宠信,他甚至愿意给他一个找借口的机会。 “回皇上,奴才……奴才……”赵逸霖说着,面露为难之色,最终,他咬了咬牙道:“请皇上降罪,奴才今早贪睡,故,误了早朝时间。” “哦?果真如此么?你居然会贪睡……”皇帝闻言,显然不大相信,他说着,便放眼看向大殿内的若干王公大臣,道:“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半晌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吱声。 “怎么?平时朕做个什么决定,尔等就在朕的耳朵边上不停的说东说西,如今朕真问起你们意见来,你们倒成哑巴了。周世昌,你乃都察院都御史,监察考核是你的强项,你倒先说说,赵逸霖这迟到,该如何处理?”见低下的大臣们都不吭声,皇帝开始点兵点将了。 被点到名的都御史周世昌闻言,立刻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他微微弯腰,表情有些为难的拱手道:“回皇上话,臣虽为都御史,但都察院向来只负责一般官员的考核,赵公公乃内官,实不属微臣的考核范围啊。” 周世昌故意将“宦官”改用“内官”代替,可见其对赵逸霖的忌惮之深。 “哦?”皇帝大概是料到了周世昌会推辞,他便转眼看向站在最前排的内阁首辅许定坤问道:“许爱卿以为如何呢?” “一切由皇上定夺便好。”许定坤有些苍老的脸上一片沉静,他跟随皇帝多年,早已熟知他的脾气,此时不发表任何意见才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先放置一边,爱卿们有何要事启奏,素素奏来。”很满意现在的状况,皇帝扬了扬眉,开始正式早朝。 ………………………… ps:好吧,这些日子让亲们久等了,今天更新三章!!!! 御书房 ( )德懿宫中,花若惜一上午除了陪皇后喝了一阵子茶,又聊了一堆有的没的,并没有做什么正事。 她不由得想,对于皇后来说,她这么一个劳动力,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她之所以把自己弄到她身边,大概不过是想利用她牵制赵逸霖罢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后会以为把她留在身边就能牵制赵逸霖呢? 快到正午之际,皇后说想让太子陪她用午膳,让花若惜去御书房召太子过来。 花若惜领命,便出了德懿宫。 此时的御书房内只有四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赵逸霖,还有一个是秉笔太监李德海,最后一个便是太子刘沁。 此时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赵逸霖那因为伤口撕裂而溢出鲜血染红的衣袖,怒声道:“好大的够胆,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居然出现此等卑劣事件,逸霖,你可知那些袭击你的乃何人?” 赵逸霖闻言,脸色有些紧张,他先是默默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脸泰若自然的刘沁,随后小心翼翼的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不知?你怎会不知?那些人想要你的命,你居然不知道他们是谁。说吧,不要有任何顾忌,把你内心中所有的怀疑对象都说出来。之前在朝堂上你故意说是睡觉误了早朝时间,不就是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么?如今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你只管说,有什么事,朕替你撑腰。”皇帝此时的脸色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微微通红。 “谢皇上为奴才做主,只是,皇上也知道,奴才向来为人忠直,怕是在往日的行事之中,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想找奴才寻仇,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此事便作罢了吧,今后奴才出门,小心点便是了。”赵逸霖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道。 “那还了得,你乃朕的心腹,如今有人想要你的命,那便是跟朕过不去,朕岂能坐视不管。”皇帝一听到自己最宠信的人如此委屈求全,自然不肯罢休,他桌子一拍,就对身边的李德海道:“德海,你把那些所有跟逸霖有仇的人员名单都列下,然后一个个排查,朕一定要将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一旁一直未曾开言的刘沁闻言,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阻止道。 委曲求全 ( )“为何不可?”皇帝看着太子,反问道。 “赵公公之前不想在朝堂上声张此事,便是不想将事情闹大,父皇您如今却要将与赵公公历来有过节的人全部排查一遍,这皇城之中,马上就会变得人心惶惶,到时候别真凶没查出来,反倒是事情越闹越大,终究是要将赵公公推到与那些王公大臣们对立的一面去,成为众矢之的啊。”刘沁的这番话算是借力打力,他神色颇为担忧的看着他的父皇,语重心长的说道。 皇帝一听他这话,顿时又觉得有些道理,但他转眼看见赵逸霖那副委屈吞声的模样,又不想就此作罢,便问太子:“那你且说说,当如何是好?” “儿臣以为……”刘沁开口,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却被赵逸霖打断了。 “皇上,太子说得有道理,奴才命贱,皇上犯不着为了奴才一个人而掀起如此大的波澜。因为有皇上的抬爱,奴才才有了今日,如今便是死去,也了无遗憾,只可惜怕是伺候不了皇上,奴才心中难过。请皇上就此作罢,将此事忘了,奴才自有奴才命,是死是活,那都是上天注定了的。”赵逸霖这话说得可谓是情真意切,漂亮的眼睛内,似有泪光在闪动。 如此一来,原本想找个周全办法的皇帝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怎可让自己宠信之人受此委屈,于是立刻下令道:“行了,李德海,你立刻拟朕旨意,彻查此事,此案就由东厂去查,逸霖你亲自负责。务必将那个妄图谋害你的人找出来,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谁敢动朕的人。” “父皇……”刘沁闻言,心下有些急了,想再次阻止,可这一次却无法打动皇帝的心了,因为,皇帝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莫要再议。朕有些乏了,逸霖,你去替朕宣李真人来给朕讲讲道。你们都退下吧。”大手一挥,此事算是尘埃落定,皇帝打着哈欠,宣布道。 刘沁见事情已然没有转机,他有些失望的看了皇帝一眼,转身之际,眼眸对上赵逸霖的眼睛,两人眼神交流之中,电光火石尤其明显。 两人都出了御书房,赵逸霖吩咐门外候着的一个小太监去宣李真人,自己则刚准备回司礼监,却被太子叫住。 帮我换药 ( )“不知太子殿下叫奴才有何吩咐?”赵逸霖此时的脸上挂着微微淡笑,今天御书房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被他的以退为进这一招给打赢了,如今,在太子面前,他是胜利者。 “本宫实在是想不明白,赵公公何以如此唯恐天下不乱呢?难道不怕如此,遭来更多人的记恨么?”刘沁轻轻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表情有些好奇问道。 “殿下何出此言?这一切都是皇上下的令,奴才岂敢唯恐天下不乱,您这帽子扣得有点大了,奴才可是担当不起啊。” “行了,今日之事真相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本宫只是想提醒你一点,父皇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还望你好自为之。”轻哼一声,刘沁已经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了,他说完,长袖一甩,便转身欲走。 花若惜此时刚巧来到御书房,看到太子跟赵逸霖站在一起,立刻上前道:“若惜见过太子。” “你怎么来了这里?”刘沁跟赵逸霖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他们相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火药味。 “皇后娘娘让我来找您去德懿宫用午膳。”花若惜大概没想到他们两居然会如此有默契,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轻轻掩嘴笑了笑,她语速轻快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若惜,咱们走吧。”刘沁闻言,不想再做任何停留,走到花若惜身边,朝花若惜道。 “是。”花若惜闻言,立马转身就准备跟刘沁离去。 “等等。”赵逸霖看着两人欲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身形一动,开口道。 “相公,你有什么事吗?”花若惜闻言,立刻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赵逸霖,好奇的问道。 “我手臂该换药了,你跟我去司礼监换药了再回德懿宫吧。”赵逸霖顿了顿,最后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臂道。 “呃……这个……”花若惜顿时觉得诧异,他不是不让自己帮他换药的么?怎么眼下又突然主动提出来这个要求,而且还当着太子的面。 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身边的刘沁,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就这么擅离职守。 “太子殿下你会向皇后娘娘说明情况的对吧?有劳了。”赵逸霖知道花若惜是在等刘沁的示下,于是开口朝他的背影道。 包扎 ( )“去吧,本宫会为你想母后说明的。”刘沁没有回头,他只温声对身边的花若惜道。 “谢太子殿下。”花若惜感激的看了刘沁一眼,道。 刘沁微微一侧眸,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抬脚往前走去。 赵逸霖将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升起一阵烦躁,不过很快,他便将那烦躁的感觉挥去,抬脚往司礼监的方向走去。 花若惜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偶素**滴分割线*********** 司礼监。 花若惜再次来到上次中毒之后住的房间内。她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赵逸霖从抽屉内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又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条洁净的白布,接着开始自行解衣服。 “我帮你吧。”看着他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花若惜立刻想起了他叫她来这里的目的,于是赶紧走到他面前,开始为他宽衣。 这一次,赵逸霖没有再阻止花若惜的动作,他微微敞开着双手,任由她替自己将身上的外袍除去。 紧接着,花若惜便看到他身上白色的中衣,衣袖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猛然想起他抱着自己飞奔到街角尽头时候的动作,她恍然大悟。 “是因为抱着我,所以用力过大,伤口才会裂开的吗?”她小心翼翼的又为他除去中衣,露出他精壮的上身。 赵逸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任由她动作轻柔的为自己宽衣,上药,包扎。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救我,但是,还是很感谢你,要不是有你,今天我怕是没有机会再站在这里了。”花若惜一边将药粉撒在他那已经裂开,血肉有些模糊的伤口上,一边自顾自的说道。 “今后别跟太子走得太近。”他对于她说的话没有半点回应,却突然面无表情的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呃……”花若惜闻言,微微一愣,她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又把话题跳到了太子身上。 “你可以走了。”他没有等她搞清楚他的用意,在伤口包扎好了之后,便冷声开口道。 “可你还没穿衣服呢。”她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傻呼呼的道。 “我自己可以。”他说着,便起身往衣柜前走去。 花若惜知道,他既然已经让她滚了,意思就是此刻不想见到她了,所以她也再停留,转身出了房间,往德懿宫走去…… 密谋 ( )内阁。 首辅许定坤正坐在太师椅上,手捧茶杯,闭目养神,布满皱纹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精明之态。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进入大厅,来人一身朝服,正是内阁次辅闫玉成。 “大人,今日早朝之上,为何当皇上问起该如何处置赵逸霖,您为何不按律例来上奏?”闫玉成进厅之后,直接在许定坤下手边的座位上坐下,一脸疑惑的问道。 许定坤闻言,原本闭着的双眼猛的睁开,眼底的闪过一抹精光,他张了张胡须发白的嘴,语气沉稳道:“如今的赵逸霖早已不似当初,皇上笃信道教,整日炼丹求仙,对赵逸霖的宠信已超越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跟赵逸霖对着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过拉?听说现在很多折子皇上都直接让赵逸霖处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是奸佞,阉**国啊大人。”闫玉成说起这话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如此,咱们更不能轻举妄动,你想啊,今日皇上假意是要问我们意见,但是倘若谁真的敢提出异议,估计下场绝不会好看,连周世昌都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行了,这件事情你别想了,今日赵逸霖早朝迟到,想必另有原因,他一向行事谨慎,不可能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在文武百官面前,给大家一个攻击他的机会,你还是派人盯着他的动作,一旦有任何的情况,迅速让人报给我。”许定坤说着,有些浑浊的眸子内全是计谋,几十年的官场沉浮,他已然能够轻易洞悉这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暗涌。 “是,学生明白。”闫玉成闻言,立即起身拱手,恭敬道。 接着,在许定坤微微挥手之后,他默默退下了。 ***********偶素阴谋的分割线*********** 傍晚时分,太子府。 刘沁神色凝重的坐在书房内,在他面前站着的,还有次辅闫玉成,以及吏部尚书等一干朝中重臣。 “岂有此理,赵逸霖为了排除异己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一来,京城此刻都人心惶惶了。”闫玉成一脸恼怒的手重重垂在椅子的扶手上,因为生气,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红。 “怕是不止京城,一个时辰前,本宫得知,东厂有一批密探秘密前往江南,看来这一次赵逸霖是想把官场都翻一遍。”刘沁坐在书桌后,幽黑的眸子中迸发出一丝肃杀的神色。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如今偏信赵逸霖,长此下去,我等这班老臣怕是都会被他拉下马啊。”吏部尚书关如海忧愁道。 “父皇虽偏信他,但并非老糊涂了,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收集他的罪证,有了那些证据,任他有千张嘴,怕是在父皇面前也说不清。”刘沁摆摆手,脸上充满了信心。 “太子言之有理,可赵逸霖生性狡猾,要查出他的罪证谈何容易?”闫玉成此时一脸忧虑的说道。 刘沁闻言,眼珠轻轻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朝关如海道:“据本宫所知,花大人似乎乃关大人你的门生……” “难不成,太子的意思是……”关如海闻言,沉思片刻,立刻抬头道:“下官明白了。” “很好,如今花若惜虽已在母后身边为女官,但是她到底是赵逸霖的夫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她定然不会背叛,这个绝对的理由,就让花无痕来伤脑筋吧。”点了点头,刘沁微微闭上了眼睛。 然,神奇的是,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花若惜那张笑容恬淡的脸。 ……………………………… 父亲的拜托 ( )次日黄昏,花若惜从宫中回赵府的路上,在经过一家宅子时,只听到一阵哭闹声,她好奇的掀开车帘一看,只见不少锦衣卫正在将一群妇孺拖拽着准备带走。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有些疑惑的从车内探出头,她朝前面驾车的车夫问道。 “这是兵部侍郎李长远大人的家,许是犯了什么大罪吧,小的也不清楚,夫人回家问主人,便清楚了。”车夫一面驾车,一面回道。 “真是太不人道了,那些可都是老弱妇孺啊,何必这么残暴呢。”花若惜看着那些一面被鞭打一面被驱赶上囚车的家属,内心一阵寒意升起。 ………… 回到赵府门口,她跳下马车,刚准备进府,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花……”她张了张口,刚想叫花无痕,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在这古代,称呼自己老爹的名字,那可是大逆不道啊,于是,立马改口道:“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无痕见到花若惜,不再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沧桑的疲态,他上前几步,走到花若惜面前,声音低沉的道:“为父专程在此等你。” “为何不进去等呢?走吧,进去喝盏茶吧。”花若惜对花无痕原本没有什么好感,她打内心深处是很鄙视她这个卖女求荣的便宜老爹的,但是,如今看到他这副老态,又心身不忍,便开口相邀道。 “不了,为父只不过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说完便走。”连连摆手,花无痕似乎对赵府视若阎王殿,不肯迈入。 “那好吧,有什么事您就说吧。”见他不肯进去,花若惜也不勉强,只看着他道。 花无痕现实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可疑人物,于是小声的在花若惜耳边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皇上因为你夫君受伤之事而下令彻查凶手,如今整个都城人心惶惶,锦衣卫以及东厂死处抓人,动静闹得很大。” “是吗?难怪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什么兵部侍郎李长远家的人被抓了,原来是为这事儿闹的。”花若惜闻言,心中默然。 “如今你的夫君在朝中势力日益膨胀,皇上对他那是宠信有加,太子与他更是水火不相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是我花家女儿,而我花家世代深受皇恩,早已被划到了太子党这边,为父希望你这时候能够站出来,为花家,为太子,为天下苍生,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花无痕表情凝重,语气激动的说道。 ps:明儿开始放中秋节的假了吧,孩纸们,提起祝你们节日快乐哦!群么么一个!!! 间谍 ( )花若惜此刻算是明白她这个便宜老爹的意思了,敢情是让她去当间谍啊。 连为天下苍生,为江山社稷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了,看来,赵逸霖如今在大家的眼里,真成祸国奸佞了。 可是,她实在是不想摊这趟浑水啊,赵逸霖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像她这种连业余选手都算不上的人,怎么可以当职业间谍啊,这操作难度也太大了些。搞不好,她什么情报都没捞到,倒把小命弄没了。 思及此,她故作忧虑的叹了口气,然后道:“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虽然现在嫁给赵逸霖了,但是我在赵府的地位并不高,他更是不可能会信任我啊。” “这个你放心,我们早已经想好了,赵府是否有个叫锦绣的丫鬟?”花无痕见花若惜这么说,以为她算是答应了,便道。 “嗯,是有个锦绣,不过……”花若惜刚想说,锦绣已经死了,可是她还没说完,花无痕便抢白道:“她是太子安排到赵府的一个眼线,你一个人在赵府难有作为,但是有了锦绣的帮忙,行事起来会容易很多。” “什么?你……你说锦绣她是……”这个消息对花若惜来说,太劲爆了。 怎么会这样?锦绣居然是太子的人,所以,赵逸霖杀她,真的是因为她没有劝阻她出府,还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呢? 想到这里,花若惜不禁感到背部冷汗直流。 如果是因为赵逸霖发现了锦绣的身份而杀她,那他弄这么一出,完全就是以为她也是太子的人,演戏给她看,让她去告诉太子,他安排的人已经被他给弄死了…… 如此想来,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大概也是因为她在锦绣死了之后,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太子,所以赵逸霖才会认为或许她不是太子的人,暂且饶她性命。 原来,她的处境一直这么危险,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侥幸活到了现在。 想起自己如今被迫知道了这个秘密,离死可能也不远了,于是她内心有些烦躁的对面前的花无痕道:“锦绣早就死了,你如今才来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锦绣死了?”花无痕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的脸色顿时也变了。 “是的,所以,你们现在找我也没用,爹,在这里我也奉劝你一句,你在朝中人微言轻,像这种政治纷争,根本就不适合你,如果你想活命,就别搀和在这里面了。”这是花若惜对花无痕说的最后一席话,说完,她便抬脚往府内走去,故意忽略了花无痕那双失望的眼神。 ps:呼呼……昨天出门去了,结果今天杯具的赶不到车回家,一直折腾到现在才回来。过节的中国人,伤不起啊!!!! 皇后的意思 ( )进府之后,她径直来到了卧室内,把自己之前从刘政手上抢来的匕首拿出来仔细一端详,顿时想起,似乎她那天晚上在后院捡到的那个匕首,跟这把匕首款式很相像,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吗? 那么,那把匕首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最后,她将匕首收好,坐在桌前等莲花为她把晚餐送过来。 …………………… 这一晚,赵逸霖没有回府,花若惜心中清楚,他在忙他的“大事”去了。 第二天清早,她来到德懿宫之后,发现皇后居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寝房的暖塌上了。 暖塌的小几上,摆放着许多封拆封了的信,皇后则一脸愁容的坐在一旁单手扶额。 “若惜,娘娘昨儿一宿没睡,你来了正好,劝娘娘上床休息去吧。”身旁的一个资深宫女见花若惜到来,立刻上前一步,悄声在她耳边说道。 花若惜闻言,表情一惊,她说怎么皇后今儿起这么早呢,敢情是一晚上没睡觉啊。 顺眼往那群散落在小几上的信,花若惜大概明白皇后是为什么事情忧愁了,于是上前一步,走到皇后身边,柔声道:“娘娘,您还是先去歇歇吧,天大的事情,您也不能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若惜,你可知,如今这事,实在是让本宫无暇睡眠啊。”皇后听到花若惜的声音,微微抬头,叹了口气,道。 “虽不知皇后娘娘您是在为何事忧心,若惜也或许帮不上任何忙,但是若惜请娘娘您一定要保重凤体,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花若惜不知道该怎么劝皇后,最后爆出一句名人名言。 “若惜,你看看,这一封封传到本宫手里的信,可都是国之栋梁的喊冤贴啊,他们为江山社稷倾尽了半辈子的力气,如今却要蒙受不白之冤锒铛入狱,你让本宫如何能安寝?”皇后说着,语气有些激动,随手抓起几封信递到了花若惜的面前。 花若惜早已料到会是这件事情,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皇后递来的信件,轻轻的扫了一眼,全是一些大臣为那些被赵逸霖抓走的臣子的陈情帖,看来事情已经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皇上如今奉道闭关,对所有人都避而不见,这些大臣便只好转身来找本宫,可是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呢?真是痛心啊……”皇后继续说着,眉头紧紧皱着。 花若惜此时大概已经明白皇后跟她说这么多的用意了,她在内心默默叹了口气,然后道:“昨日傍晚,家父来找若惜,让若惜帮忙为太子殿下分忧,若惜虽觉为难,但依旧是应下了,只是事情复杂,还请娘娘您多给些时间给若惜,相信事情总会圆满解决的。” “有你这话,本宫便放心了,本宫亦知道让你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当初皇上一气之下让你嫁给一个宦官,着实委屈你了,你放心,此事解决之后,本宫一定做主,让你重获自由,正常婚配。”皇后听着花若惜的话,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并许诺道。 花若惜闻言,则在心里冷笑,皇后的意思,不过是想让她帮忙扳倒赵逸霖,然后给她一次重新嫁人的机会。可是,这个条件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没有半点的诱惑。 ps:再送上一章!!! 阴谋 ( )花若惜又说了几句让皇后宽心的话,跟着便跟另外一个宫女服侍她睡下,然后悄悄出了寝宫。 寝宫内暂时安静下来,只是,皇后却并没有睡着,她待花若惜跟一众宫女出去之后,便睁开了眼睛,沉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鬼魅的身影从床后面闪了出来,走到床边。 “怎么样?她可以相信么?”皇后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眼前的黑衣女人,问道。 “暂时并看不出她可疑的地方,不过,娘娘真的以为凭她能收集到赵逸霖的罪证?”黑衣女人一脸谨慎的开口道。 “不管她能不能收集到什么,但是到现在赵逸霖都没有对她下手,足以说明,赵逸霖并没有将她视为敌人。就算她不能收集到什么罪证,但有她在身边,赵逸霖行事至少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不是么?”皇后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末了,她又补充道:“更何况,这个花若惜,似乎挺特别的,你不觉得她天生便有吸引男人的魔力么?” “确实如此,连太子殿下对她,似乎都多出了一丝除了利用之外的感情,而且,十六王爷如今好似对她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可即便如此,赵逸霖不过是一个宦官,娘娘以为他会对女人动情?” “宦官也是男人,至少,曾经是,他能不能动情,今晚一试便知。”皇后说着,冷笑起来。 “试?”黑衣女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附耳过来,本宫说与你听。”皇后说着,招了招手,黑衣女人见状,立刻上前两步,躬身附耳。 片刻之后,她惊道:“此事太子可是清楚?” “不必让太子知道,你只管去办便好。”皇后摆摆手,冷声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黑衣女人领命之后,便悄声退下了。 求佛 ( )皇后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期间太子来过一次,但因为皇后睡着,便没有打扰,只转身去了上书房。 花若惜因为在德懿宫闲着无事,便央求里面的几个资深宫女教自己刺绣。一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在“老师们”的指导下绣完了一副作品,这作品是她的名字——“花若惜”三个字。 虽然绣得并不整齐,但好歹是她的第一幅绣品,所以她甚是满意,小心的收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皇后用过晚膳之后,本是花若惜的下班时分,但是皇后却突然对她道:“若惜,今日,你便留宿宫中吧,本宫今晚想去玉佛殿为皇上祈福,为天下苍生祈福,你陪着本宫吧。” 花若惜闻言,先是一愣,但却不敢拒绝,于是点头道:“是,若惜遵命。” 然,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身边皇后的贴身宫女紫嫣道:“娘娘,您昨儿一宿没睡,今儿睡了几个时辰,如今精神才好点儿,又要熬夜,太伤身了,就让奴婢代替您去玉佛殿诵经祈福吧。” “你昨儿也陪了本宫一宿,今日又没有休息,怎可让你代劳,本宫还是亲自去的比较好。”皇后摆摆手,一副慈祥模样说道。 花若惜闻言,于是乖巧的站了出来,道:“不如让若惜代替娘娘您去便好,相信娘娘您的诚意老天爷已经感受到了,其余剩下的事情,就让若惜去做吧。” 花若惜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琢磨着的是,反正自己跑不掉,今晚必须熬通宵了,还不如一个人去自在,跟皇后呆在一起,她总觉得有些拘束。 而且,到时候如果她一个人的话,困了累了还能偷偷打个盹睡一下下。 “是啊,是啊,既然若惜如此有心,便让她代替您去罢。”紫嫣闻言,立刻附和道。 “这……”皇后脸上有一丝迟疑,但很快,她便叹了口气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本宫就听你的,你且代替本宫去吧。” “是,奴婢遵命。”花若惜闻言,轻快的应道。 刑讯 ( )东厂大牢内,一阵阵鞭打哀嚎声充斥着阴暗潮湿的地牢,血腥味让整个牢房如同修罗炼狱,让人连骨子里都冒着冷气。 在牢房的中央,摆放着一把太师椅,赵逸霖此时一身玄袍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看着眼前已经被他下令打得遍体鳞伤的兵部侍郎李长远,以及他的儿子李静书。 “说吧,为什么要派人,谋刺本公?”他一边玩弄着自己手中握着的两枚小玉珠,一边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老夫……从未做过的事情,教我如何认?”李长远口中喘着粗气,双目满是愤恨的道。 “不说么?”赵逸霖闻言,微微挑眉,手中转动玉珠的动作突然停止,转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李静书,又回头道:“本公知道李大人你向来对宦官心有芥蒂,不知道当你亲生儿子也变成宦官,你是否会改变你之前的看法呢?” “你想做什么?赵逸霖,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老夫来,别伤害我儿子。”李长远闻言,顿时就像是疯了一般朝赵逸霖嘶吼道。 “本公以为该说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怎么,李大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你既然说你没做过,那么,你可否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呢?嗯?说出那个人,本公或许可以放过令公子哦。”赵逸霖眉目中充满了威胁跟阴狠,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充满着嗜杀的血腥味,让人不敢直视。 “爹,你别听他的话做假口供害了别人,孩儿不怕,孩儿堂堂七尺之躯,决不会像某些人因为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便连做男人的尊严也丢失。”李静书听到赵逸霖如此威胁自己的父亲,不由得大叫道,他此刻满脸悲愤,恨不能冲上去将赵逸霖的那张脸撕碎。 “书儿,为父对不起你啊,都是为父无能,不能护你周全……”李长远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顿时老泪众横,高声泣道。 “本公的时间不多,李大人,您只有一次机会,请珍惜,希望明早,能听到您的好消息。”赵逸霖看着眼前的父子情深,嘴角上的冷笑更加明显,他霍然起身,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往地牢外走去。 身后他的心腹太监跟着出了地牢,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公公为何不趁机一次把自己想要大答案逼出来?我看这李长远是不忍心让自己无后的。” “哼……你真以为,像李长远那种酸腐文人会屈服于本公的威胁?”赵逸霖冷哼一声,反问道。 “奴才愚钝。”那太监闻言,立刻垂头请他示下。 “明早把他女儿送过来跟他关到一起。”赵逸霖说着,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让人胆寒。 中毒 ( )夜幕降临,花若惜便在紫嫣的带领下来到了传说中的玉佛殿,紫嫣交给了她一本厚厚的经书,然后又告诉了她一些祈福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花若惜跪在玉佛前,手捧经书,可脑海中想的却是让菩萨保佑她能够在这一次的大战中全身而退,最好是让她可以从此获得自由,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可谁知,她才在佛前跪了不到半小时,便感觉眼睛有些迷糊了,身上也越来越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钻一样。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经书上。 可是她才看了不到三个字,便只觉得身体内那种灼热的感受越来越熬人,好像有一百只虫子在咬,又好像又一百双手在抚摸自己的肌肤。 这是怎么回事? 她咬了咬牙,从面前的蒲团上站了起来,想走出大殿,找人求救。 但是,才走两步,她便感觉自己双腿变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重重的跌倒在冷硬发凉的地砖上,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上的热度已经让她满头大汗,恨不能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撕碎。 ………… 德懿宫门口,太子给皇后请安之后便打算回府去,可尚未出门,却听到有两个小宫女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本来他以为她们只是说些体己的悄悄话,并没有细听,但是当他听到花若惜三个字时,脚下的步子突然停住了。 往声音的源头走去,他瞬间来到了两个小宫女面前。 小宫女一见刘沁,便立即下跪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愿殿下万福。” “免礼,平身。”刘沁面带微笑的微微抬手,示意她们起来,跟着又语气温和的问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呢?” “回太子殿下话,奴婢刚刚在说若惜姐姐代替皇后娘娘在玉佛殿祈福,但愿娘娘今夜能安寝。”其中一个小宫女闻言,立刻乖巧的答道。 “哦?若惜在玉佛殿?”太子闻言,有些意外的道。 “嗯,娘娘本来打算今晚去玉佛殿为皇上念经祈福,但是若惜姐姐考虑到娘娘的身体,便主动要求代替娘娘去祈福,如今正一个人在玉佛殿呢。”点了点头,小宫女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行了,你们退下吧。”刘沁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转身继续往门口行去,他心中的问号却越来越大,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后这个时候要提出祈福,而偏偏好,又让若惜代替她去。 心中有疑问,他便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抬脚往玉佛殿的方向走去。 放下她 ( )赵逸霖从地牢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赵府,当他听到府上的家丁报说皇后派人来告诉他们花若惜今夜被留在皇宫代替她在玉佛殿祈福,不会回家之后,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冷峻。 回到云中阁,他在书桌前坐下,翻了翻案上的几本古书,顿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花若惜那张或笑,或生气,或胆怯的小脸,终于,他按捺不住,起身出了房间。 他知道,皇后把她留在宫中,绝不可能仅仅是祈福这么简单,虽然他完全不用管她的死活,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不断怂恿着他去找她。 花若惜,但愿我这么做是值得的。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身形矫健的飞上屋顶,朝皇宫的方向鬼祟行去。 …………………… 此时的玉佛殿,花若惜正额头冒汗满地打滚,她的神智正渐渐涣散,手不听使唤的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内心深处一种非常原始的渴望一阵阵的袭击着她的心灵,让她无处发泄。 在她煎熬到神经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内。 刘沁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一跑过来就会见到这个模样的花若惜,他立刻上前一步,走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扶着坐起,问道:“若惜,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好难受……我……难受……”花若惜被他扶起之后,浑身瘫软在他怀中,柔若无骨的手指攀上他的脖子,脸凑到他的颈窝处,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传来的男性味道。 刘沁见状,抓起她的手腕扣住了她的脉搏,瞬间,他的表情大骇:“媚药化魂粉……” “热……”花若惜一边蠕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用另一只手用力将自己的外袍扯下,把身体紧紧的贴向了眼前的刘沁。 “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刘沁深知化魂粉的厉害,他来不及想那么许多,将眼前欲火焚身的花若惜一把打横抱起,就准备往外走去。 然而,他才走了几步,却见一个挺大的身躯挡在了门口。 “放下她。”赵逸霖表情森冷的下着命令,完全不顾及刘沁的太子身份。 好舒服 ( )“让开。”刘沁看着眼前的赵逸霖,眼神迅速变得冷冽,身上的王者气派不容抗拒。 “放下她。”然而,赵逸霖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嘴唇缓缓张合,淡淡的两个字透露着无限的杀机。 “她身上中的是化魂粉的毒,我放下她,你能救她么?”看到赵逸霖如此坚持,刘沁冷笑一声,抱着花若惜的手紧了紧,似乎并不打算放手。 “那是我的事情,何须太子操心。” “好……难受……唔……”两人对话间,花若惜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她微微睁着的双目已经变得赤红,滚烫的身上,中衣已经被她扯得松散,脖子处的肌肤在油灯下若隐若现,潮红的面色,小嘴微微张着,很是诱人。 “如果你再这么坚持,若惜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刘沁看着花若惜眼下的状况,内心开始有些焦急。 赵逸霖闻言,眼神落在花若惜那微微敞开的衣领前,一点红色朱砂印赫然印入他眼帘,让他表情一震。 刘沁见赵逸霖不说话,抱着花若惜就往前,准备绕过他的身边离开。 然而,在经过赵逸霖身边的时候,玉佛殿内突然刮起一阵疾风,所有油灯皆被吹灭,紧接着刘沁只感觉自己手上一轻,等他立刻伸手往黑暗中探去,想要抓住花若惜的时候,却只触摸到无边的夜色,花若惜跟赵逸霖早已无影无踪。 月色下,一个挺拔的身影在皇宫的屋顶上飞快行走着,没多久,便彻底淹没在黑夜之中。 *************************************** 赵府。 月色中,有黑影潜入,径直飞入东厢院子内,跟着又进了房间。 花若惜此时大脑中一片空白,她将自己的脸埋入赵逸霖的胸膛,拼命的呼吸着属于他的独有的男人味道。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相公的身份,对她而言,现在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赵逸霖看着她那潮红的脸蛋,以及即将泣血的眼睛,知道她快要不行了,于是迅速将她的身体放在了床上,大手一挥,便将她身上的衣物驱除干净。 身体裸在空气中,让花若惜滚烫的肌肤接触到一丝寒意之后,轻轻颤抖起来。 赵逸霖看着她那副**荡漾的模样,原本紧绷着的脸上,突然荡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紧锁着她胸前那颗细细的朱砂印记,欺身上前,覆在了她的身上,最终落下湿热的吻。 散发著炽烈热度的手掌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游走。每一个吮吻、每一个抚触,都像是带著火焰的羽毛,挑勾著她藏匿在体内的热情,让她毫无矜持的反应出他的爱抚所带来的欢愉和快感有多么激烈。 她无法抗拒……不,应该说她根本没有兴起过抗拒的念头。原本涣散的意识突然恢复了那么一丝丝,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暖昧嘤咛,那种如猫儿叫春似的细长呻吟回荡在房间内,伴随著短促的喘息,听起来更是羞人和煽情极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抚摸,还是她下意识里仍然无法抛除羞怯,她原本就已经滚烫的肌肤渐渐转变成粉嫩的微红,就连脸颊都染上那甜美的红晕,让她那精致可爱的五官看起来柔和妩媚了些。 如同她无法反抗男人在她身上放肆的爱抚与探索一般,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发出那种羞人的声音。 “唔……嗯……好……舒服……” 她的脑中除了赵逸霖的动作之外,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一阵阵的酥心快感让她浑身发烫,被男人用粗砺指尖抚弄的细腻雪白肌肤上分泌出细小的汗珠。她的身躯被汗水弄成一片湿滑,柔细的长发被男人拨至胸前,方便他的唇舌在她的胸前上吮吻品尝,本来轻轻晃动的长发被汗水浸湿了,凌乱的黏贴在她鬓边及身上。 她的两腿不知在何时已经被他轻轻打开,好似在等着他的疼爱,他的抚摸显然已经满足不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更无法让她摆脱那致命的毒药。 他宽厚结实的胸膛紧贴著她的上身,体温直接传到她的身上,看着她那因为不满足而被折磨得拧在一起的秀眉,他知道,她已经不能再等待了,脖子上有一条墨色经脉凸起,这是化魂粉已经抵达她心脏的症状,他来不及再做任何的思考,将自己身上已经被花若惜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散去,跟着一个挺身,让自己的身体与她的身体深深的结合在了一起。 “啊……”突来的超快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轻吟了一声,纤瘦的手臂用力抱住了自己身上的人,想让他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满足感。 赵逸霖因为她的需要而动作变得狂野起来,用力的在她体内征敛,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完全沉迷在他制造出来的欢乐中,**配合著他的抚弄不断的扭动。 最终,两人在那无比畅快的感觉中,渐渐迷失,直到…… 他的秘密 ( )天,亮了。 花若惜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闭着的双眸轻轻睁开,看到的,是一个精壮的胸膛,在她的眼前。 顺着那胸膛看上去,她对上的,是赵逸霖那张熟睡的脸,大脑瞬间短路,只一瞬间的时间,便传来一阵销魂的尖叫…… “啊……”她一边叫着,一边身体迅速后退,但是她动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后退不了,因为,她的腰正被赵逸霖的长腿牢牢的锁着,根本就无法动弹。 然而,更让她抽气的是,她的尖叫声并没有让他松开自己的长腿,反而让他的嘴一把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尖叫声给堵住了。 “唔……”她挣扎着脑袋往后仰,想要离他远远的。 这尼玛也太坑爹了吧??? 她居然跟一太监这么坦诚相对,如今还被他强吻。 靠!!!! 一向温雅淡定的花若惜同学这回终于不淡定了,她瞪大眼睛,张嘴就朝那个堵住自己嘴巴的讨厌家伙咬去。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花若惜接下来的动作,赵逸霖猛然将她的嘴松开,漂亮的眸子静静的落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花若惜虽然内心很悲愤,但是却很想知道原因,她不想自己的清白就这么被一个太监给玷污了。 “你不满意?”他看着她那憋屈愤恨的表情,微微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废话,你不是太监吗?我们怎么可以……”她说着,却发现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什么……”他说着,嘴角突然勾起一丝诡魅的笑容,跟着一翻身,将花若惜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与此同时,花若惜迅速感受到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大腿。 怎么回事? 她大脑顿时一片风中凌乱,他……他……他不是太监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只感觉自己的腿被他熟练分开,紧接着那个灼热的硬物便贯入了她的体内。 “你……”她错愕得几乎背过气去。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这辈子,都只能呆在我的身边了,永远,都别想离开,明白么?”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身上的动作力度却逐渐加大。 花若惜这时才明白,原来这才是她相公的真面目,原来她嫁的,不是一个真太监。 这年头,连太监都坑爹了,叫她还怎么相信这个世界? 无语凝咽间,她的神智渐渐被他的占有击溃,很快,她便沦陷在了他火热的疼爱中,一直到她沉沉昏睡过去。 *********************************************** 再次醒来,她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未着寸缕的身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吻痕,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那么疯狂的一面,这真是一个忧桑的开始。 起身下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散架了,双腿只哆嗦。 穿好衣服之后,她打开房门,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猛然想起自己昨晚是在玉佛殿念经来着,后面的事情她就都不记得了,如今自己已经回到了家,皇后知道么? 如果发现她不在,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要惩罚她? 还有就是赵逸霖,他们昨晚好似疯狂了一夜,但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为什么今早他却要主动把自己的秘密让她知道呢?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脑中一片凌乱,她提起裙摆,走出房间,准备去皇宫给皇后赔罪。 才出院子,却见莲花端着洗干净的衣物走了过来,见到她,莲花立刻加快脚步,走到她跟前道:“夫人,您醒了?您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我要进宫去。”花若惜说着,就准备往前走。 莲花赶紧拦住了她,道:“夫人,主人交待了,让您在家休息便好,皇后娘娘那边,他会为您告假的。” “呃……这样啊,那好吧,我肚子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吧。”花若惜闻言,只得收回自己迈出去的脚步,转身往东厢院子内走去。 ***************************************************** 皇宫内。 德懿宫中,刘沁的脸色有些阴沉,他不断的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看着眼前的皇后。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何母后要这么做?”皇后慢悠悠的品着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开始后悔让她牵扯进来了。”刘沁语气冰冷的开口,眼底尽是阴霾。 “她不可能是你的。”皇后默默的叹气道。 “我何时说过我要她?母后原来是担心这个。”刘沁说着,一丝冷笑逸出嘴角,狭长的凤目闪过一抹讽刺。 皇后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刘沁,道:“既如此,为何你会这么生气呢?” 将计就计 ( )“只是不希望母后惹急了赵逸霖,届时咱们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刘沁说着,站起身来。 “沁儿,你记住,母后不管做任何的事情,为的都是你,都是咱们大乾的江山,赵逸霖是个很可怕的对手,母后必须为你除掉,让你永无后顾之忧。”皇后知道他准备离开了,于是默默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的道。 刘沁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抬脚走出了德懿宫的正厅。 ………… **********偶素忧桑滴分割线*********** 皇宫东苑。 皇帝刘赢闭关的地方。 赵逸霖一身玄色公服站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大鼎前,一旁的金色暖踏上坐着的是闭目养神的皇帝。 “还没有查出来么?”良久之后,刘赢睁开那有些浑浊的眼睛,苍老的声音深沉开口。 “没有。”摇了摇头,赵逸霖沉声道。 “这些天朕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刘赢的眼神落在眼前赵逸霖身上,语气颇有感悟的开口道。 “不知皇上今日为何事所扰?”赵逸霖闻言,警惕的垂下头,请他示下。 “不好说扰,只是朕想不明白,你说这人生一世,为的到底是什么?朕虽贵为天子,却亦有所谓,有所不能为,试想天下苍生当有多苦?” “皇上心存怜悯,体恤苍生,实乃我大乾子民之福啊。”赵逸霖听了皇上的话,头垂得更下,语气中满是尊敬。 “朕在想,如今太子年纪正当,为人处事深得人心,且谋略过人,几乎可当大任,朕是否能卸下身上的担子,从此不问政事,只求仙道。”刘赢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指点江山三十余载,他,终是厌倦了。 这是刘赢的心声,然而,听在赵逸霖的耳中,却如同惊雷。 只是,心中即便再震撼,他面上却并未有分毫的表露,沉默良久,他低声开口道:“太子惟贤惟德,如今在军中的声望也如日中天,想必继承大统,一定能得三军以及朝中大臣的拥戴。” “军中?”刘赢听到赵逸霖的话,突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太子何时与军中大将有交集?” “奴才前些日子偶然从兵部侍郎李长远口中得知,三军统帅,早已乃太子入幕之宾,如此一来,今后太子殿下继承大统,皇上绝无忧虑。”赵逸霖尽可能的小心措辞,嘴角却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诡笑。 他话音刚落,却听到一阵茶杯摔碎的声音,待他抬起头时,对上的竟是刘赢那张怒气冲天的脸。 “竟敢背着朕结党营私,看来,朕对他确实是太**了。”刘赢气红的脸上,嘴唇在颤抖。 目的似乎达到了,赵逸霖赶紧上前一步,跪在了刘赢的面前,高声道:“皇上息怒,奴才该死,不应胡言乱语,兴许太子与三军将领之间的交集不过君臣之交,并非结党营私。” “君臣之交?哼,朕还活着,孰君孰臣?你不用安慰朕了,本以为太子纯良,不想他早就觊觎朕的位置了,看来,朕是给了他太多,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刘赢因为赵逸霖简单的一句话,再次勃然大怒,他气得嘴边的胡子抖动,坐着的身体微微前倾。很快,他又继续道:“传朕旨意,着即日起,所有内阁呈上来的奏折太子批阅之后,须逸霖你复核盖章,方能生效,朕给你驳回权!” “是,奴才遵旨。”赵逸霖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他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告退。 ………………………………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因为赵逸霖的这一道圣旨而炸开了锅。几个老臣子强烈要求见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逸霖面带冷笑的看着眼前这群情绪激愤的老头子,继而将眼神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刘沁,道:“太子殿下,但愿今后奴才能为您分忧。” “赵公公客气了。”刘沁微微摆手,俊秀的脸庞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他在隐忍,他太清楚自己的父皇了,如果没有什么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被他知道,他是不会架空他的权利的。 只是,到底赵逸霖跟他说了什么呢?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赵逸霖是含笑离开御书房的,因为这一次,他将计就计,取得了完胜。 他太了解刘赢了,一个寻求长身不老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轻易放下自己手中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呢?他今天之所以会透露出愿意放下一切的疲态,主要是因为觉得没有人威胁他的位置。可当他得知太子背着他跟他的部下结交,欲取而代之,他便接受不了了,所以才会勃然大怒。 赵逸霖这一招将计就计可谓是打在了刘赢的七寸上,刚刚那么好,直戳死穴,既削了太子的权利,又把自己抬了上去,如今,他在宫里的地位便更牢靠了。 ………… 入夜时分,花若惜坐在房间里绣花,自那日她学会绣自己的名字之后,便对刺绣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 赵逸霖回府进到房间内的时候,她全然不知。 怀孕怎么办? ( )“这是……鲤鱼?”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又毫无预兆的开口,他眼神正盯着花若惜手中的那副绣品。 而聚精会神的花若惜童鞋则因为他刚刚的那一个声音被吓得手一抖,针扎在了食指上,疼得她嗷嗷叫。 “吓死我了,你走路都没声音吗?”她一边吸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拍**道,美丽的大眼睛使劲朝面前的赵逸霖翻着小白眼。 可说完,她立马就后悔了,呆呆的放下手中的绣品,直起身来。 她是疯了么?居然敢对威严而至高无上的赵先生发出怒斥声,完蛋了,这次大概死定了…… 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开始怀疑人生。 “疼么?”他没有责怪她的冒犯,而是将她含在嘴里的手指握在了手中,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然后放到唇边,轻轻吮吸起来。 “嘶……”花若惜被他那轻柔的吮吸惊得倒吸一口气,一种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竖起来了。想缩回自己的手,却发现他握得好紧,根本就抽不回来。 良久,他终于将她的手放开,但长臂一伸,将她纳入了自己温暖的怀中,紧紧抱住。 “你……怎么拉?”受不了赵逸霖的突然改变,花若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在她的印象中,这些动作,实在不是赵逸霖该做的。 他不应该是先掐住她的脖子,然后再抽她两耳光,最后把她关到密室里面去,半夜她的尸体就直接拖出去埋了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温柔,不但不责怪她的冒犯,反而还温柔的替她吸手指,又抱她? 吃错药了么? 还是…… 该不会是因为他们上过床,然后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改变的吧? 目的是怕她泄密么? 如果是这样,那他大可以直接杀她灭口啊。 到底是搞什么灰机? “不去皇后的身边了,怎么样?”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提了一个问题来问她。 “呃……为什么呀?”被他今晚的反常彻底搞晕了,花若惜轻轻挣开他的拥抱,抬起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那张倾城容颜问道。 “危险。”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像是想要永远记住这种面孔,声音很轻很轻的说道。 “所以,你是因为关心我,才不让我去皇后身边?”这对于花若惜来说,绝对是一个很惊悚的理由。 “你刚刚绣的是鲤鱼么?”这回,赵逸霖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随手放在桌上的刺绣上。 “不是,这是美人鱼。”摇了摇头,花若惜立马回答道。说完,又满脸期待的看着赵逸霖,希望他能回答一下她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 “美人鱼?”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半晌,竟笑了起来,说了句:“没有你美。”然后又扔回了桌上,转身往床边走去。 嘎嘎嘎…… 花若惜这下彻底风中凌乱了,赵逸霖今天是真的吃错药了吗? 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难道他患有传说中的精神分裂症,平时幻想自己是个太监,所以非常阴险邪恶,此刻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正常男人? 怀着这个神奇的想法,她弱弱的移动脚步到床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对已经躺在床上了的赵逸霖问道:“你……是赵逸霖么?” “……”赵逸霖大概没有料到花若惜会突然问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于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难道你真的不是赵逸霖?”花若惜以为赵逸霖的沉默表示否定,立刻大惊道。 “你想验身?”赵逸霖看到她那大惊小怪的模样,微微一挑眉,猿臂一伸,将花若惜拉得跌坐在了他怀里。 “喂……喂……喂……我刚刚开玩笑来着,你放开我,快放开……”花若惜一边为自己的脑残行为懊恼,一边挣扎着,想逃出他的怀抱。 然而,赵逸霖此刻似乎并不打算放开她了,他一个翻身,将她欺在了自己的身下,两人的脸隔着极近的距离,虽然油灯的光线不够亮,但是足矣让她看清赵逸霖那长长的如同蝶翼一般优雅的睫毛。 他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呢? 她此刻大脑有些脱线的想。 “我还以为今天上午已经把你累坏了,没想到……”他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探入了她的裙底,摸到一阵湿润之后,脸上勾起淡淡的坏笑。 花若惜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瞬间回神,立刻红着脸挣扎道:“你别乱来啊……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如果我怀孕了你要怎么办?” 连哭都不可以吗? ( )“嗯?你在担心这个问题?”赵逸霖对于花若惜提出的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意外,他定定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发现清醒时候的她,更加诱人。 “当然啊,我如果怀孕了,别人肯定会以为是我给你戴绿帽子了,会抓我去浸猪笼的。”花若惜只要一想起古代那些对于女人不人道的苛刻惩罚,就胆寒。 “有我在,谁敢?况且,我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说着,长腿微微一伸,将她的双腿分开,大手熟练的剥开她身上的衣物,跟着轻轻一个挺身,进入了她的身体。 “嗯……”舒服的一个呻吟,花若惜感觉这声音不该属于自己,她内心有一丝丝的羞愧。 双眼用力的闭上,她知道自己挣不开他,而且,最让她郁闷的是,身体似乎很喜欢他,根本就不想离开他。 这才是最糟糕的,她赶紧自己整个人不管是身还是心,已经沦陷在他的温柔里了,无法自拔。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不喜欢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他认为她这是一种逃避。 听到他的命令,花若惜错愕的睁开自己双眼,对上的,是他那染上情*欲的眸子,很魅惑,如同深邃的大海,好似要将她吸入其中。 她听话的配合让他本欲皱起的眉头迅速舒展,身下的动作由此变得猛烈起来,花若惜只得伸出双手,抱紧他的背,好让两人的身体更加完美的贴合在一起。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除了那无边的快感,已然再无其他。 她,不是花若惜,只是一个沉溺在欢爱中的普通女人。 *****************************************************************************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逸霖看到身下的女子已经被自己折腾得快要昏睡过去,他终于放开了他,轻轻的一个翻身,躺在了她的身侧。 优美的喉结上下轻轻蠕动着,他,也有些累了。 平日里,他会用内力将自己凸起的喉结隐去,由此,他的声音也会变得阴柔些。如今,他已经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了花若惜,那么他也毋须再在她面前伪装,所以,他开始喜欢上跟她在一起的时光,那么轻松,自在。 花若惜用力的呼吸着,刚刚的“体力劳动”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她不知道,为什么赵逸霖会有这么好的精力可以把她折腾得这么累。 不是有人说过,在这种事情上,女人从来不会输给男人吗? 为什么她偏偏就经不住他的折腾呢? 此刻,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似乎是在享受那疯狂过后的平静。 良久,赵逸霖将手伸到花若惜的嘴边,轻轻张开,手掌上有一颗黑色的药丸呈现在她视线内。 “这个……是什么?”花若惜看着那颗黑色药丸,内心不觉有些疑惑。 “吃了它。”赵逸霖没有解释,只淡淡的命令道。 花若惜闻言,内心一震,大脑中立刻显现出“毒药”两个大字。 是了,他一定是想要毒死她了,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她会怀孕,更不用担心她会跟别人透露出他的惊天大秘密。 她说今晚他怎么这么温柔,变化这么大呢,原来是准备杀她了。 在杀她之前,他还要哄她心甘情愿的陪他上床,他可真是,全宇宙最烂,最差劲,最贱的男人了,没有之一。 几乎是含恨的,她颤抖着小手抓起他手掌心的黑色药物,她心里很明白,他要她死,她绝对是活不成,与其被拖进密室被虐待死,吃药已经算是非常人道的安乐死了。 在药丸进入她喉咙的那一刻,她内心憋屈已久的眼泪默默流下,算是她来过这个世界的最后证据,遗落在了红色的绣枕上。 赵逸霖在她拿下药丸之后便收回了手,正准备闭目睡觉,却感觉身边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微微一侧身,刚想揽她入怀,却触到她眼角未干的冰冷泪痕,他手指轻轻一颤,低声道:“为何哭?” 花若惜琢磨着自己都快死了,你丫还问我为啥哭? 尼玛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连哭都不成了么? 想着自己横竖都要死,她于是吸了吸鼻子,硬声道:“我想哭就哭,难道我连哭都不可以吗?” “我不喜欢女人掉眼泪。”他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悦道。 “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忍受一下吗?”说道这里,花若惜的内心更加憋屈,眼泪流得更凶。 “死?你为什么要死了?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让你死?”他有些搞不懂眼前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了,满脸疑惑。 “呃……”花若惜听他这话的意思,感觉有点不对劲,难道是自己误会他的意思了?难道那小药丸不是毒药? 想到这里,她立刻问道:“那你刚刚给我吃的小药丸是什么东西?” 会永远对我好么? ( )“不是担心会怀孕么?这是解决你后顾之忧的药。”赵逸霖轻轻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温声道。 “原来是这样……”花若惜闻言,总算是放下心来,得知自己不会死之后,她的心情竟莫名的好了起来,并为自己刚刚傻不拉唧的眼泪觉得好笑。 “我以为是毒药来着。”她一边笑着,一边傻兮兮的说道。 赵逸霖得知原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得暗暗的叹气,将她的脸用力贴近自己的胸膛,喃喃道:“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声音传入花若惜的耳朵,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莫名一颤,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至她的大脑,手,不自觉的伸出去,搂住了他强而有力的腰,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膛。 ********************************************************************* 这一夜,花若惜睡得极其安稳,这大概是她来到古代之后,唯一一个没有做噩梦的夜晚。 原来心安,竟是这样一种感觉,她太久没有体会这种感觉了! 清晨,当她起床,推开窗,看到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寒霜,顿时感觉,秋天似乎要离去,冬天即将来临。 “今天一定又是一天大晴天。”她嘴里呵出淡淡的热气,自言自语道。 身后,赵逸霖也已起床,他穿上玄色外袍,赤着脚走到她身后,轻轻伸手环住她纤瘦的身体,将头放在了她的颈窝处。 “冷么?”他轻声问她,语气足够温柔。 “嗯,现在不冷了。”她的眼角有淡淡的笑意弥漫,很是享受他的拥抱。 他们之间,开始形成一种默契,不用说明什么,却能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对方,对此,花若惜也觉得很神奇,但也很喜欢。 她想,她大概是爱上赵逸霖了。 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她缓缓转身,跟他面对面的站着,仰着头,用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将自己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会永远这样么?” “永远?”他有些疑惑的重复着她的话。 “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么?”她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点头,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 “如果我能……”最终,他用一个假设回答了她的问题。 如果他能做到,他一定会做到。 这是他唯一能够告诉她的,他不想骗她,更不想食言。 虽然不是自己最满意的答案,但是花若惜依旧呵呵一笑,低头间,发现他脚上连鞋子都没穿,于是立刻转身跑到床边,把他的鞋子提了过来,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把鞋子放在他脚边道:“快穿上鞋子,别冻着脚了。” 他有那么一丝错愕的望着她,但终究还是听话的穿上了鞋子。 接下来莲花和另外一名专门服侍赵逸霖的丫鬟便端着洗簌用品轻轻叩门,在得到应允之后,走进了房间。 两人洗簌完毕,便相携出了赵府。 马车上,花若惜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四处张望,他看着她的动作,不禁笑道:“天天这么看,你都不会腻么?” “不会啊,只有看到这些贩夫走卒,还有那热气腾腾的早餐摊子,我才能感受到,我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她摇摇头,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她的这番言论,他只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今天会跟皇后提不再进宫的事情么?”半晌,他又开口,话题是他们昨晚讨论过的关于花若惜在皇后身边的去留问题。 “嗯,我会找机会跟她说说的,不过,我想她大概不会轻易同意。”花若惜很清楚自己对于皇后的意义,而且她心中还对那晚自己在玉佛殿里发生的感觉到很奇怪,这两天她一直忘记问赵逸霖,于是趁机提道:“对了,那天我明明是在玉佛殿里念经的,为什么等我醒来的时候会在家里呢?” “你中了化魂粉的毒。”赵逸霖微微抬眼,看着她说道。 “化魂粉?那是什么东西?”花若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毒药的名字,不由得有些好奇。 “一种无色无味却能杀人于无形的媚药。中毒着,如若不再一定时辰内找到人与之交合,便会暴血身亡。”赵逸霖面无表情的向花若惜解释着这个恐怖的毒药。 “什么?所以那天皇后是故意让我去玉佛殿,然后给我下毒,她是想毒死我?”花若惜闻言,惊得一下子就从车内站了起来,脑袋撞到车顶,痛得她嗷嗷直叫。 赵逸霖看着她这副激动的模样,轻轻掩嘴一笑,然后一伸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她不是想杀你,而是想害我。”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花若惜有些搞不懂了,她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她知道,我会去救你,而救你的唯一办法……”他说着,突然停顿了下来。 偷懒 ( )花若惜见状,立刻接道:“难道她也怀疑你不是真的太监,所以才用这种办法引你露出马脚?可是不对啊,你如果不想让她知道你的秘密,你完全可以不救我啊,她怎么能笃定你会救我呢?” “她不怀疑我的身份,也确实不能笃定我会救你,所以,她也只是在赌,拿你的命在赌。不过,我终究是没有让你死掉,不是么?”他说着,眼底突然闪现出一丝寒光,将他脸上原本挂着的淡淡微笑给敛去。 “谢谢你救我。”花若惜由衷的说道,并同时对皇后心生恨意。 “知道见到皇后该怎么回答了么?”他抓住她暗暗紧握的拳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嗯,我明白了,皇后一定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我一定会给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的。”点了点头,花若惜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她本来只想在夹缝中寻求一丝生存之道,没想到皇后却如此利用她,视她的生命如儿戏,那么,也就不要怪她阴险狡猾了。 在这古代,她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脑子里多少会有几千年来老祖宗留下的智慧,所以她倒是要试试看,跟古人比,到底谁更厉害。 ……………… 皇后起床之际,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花若惜,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错愕,但又好像一切是她的预料之中一般,她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边任由身边的宫女为她梳头,一边道:“昨日赵公公差人来为你告假,说你身体不适,如今可是好了?” “谢娘娘关心,若惜已无大碍。”见皇后直接忽略那晚玉佛殿发生的事情,她亦不提,只应声答道。 “如此便好。本宫听太子说,你中了化魂粉的毒,是赵公公将你从玉佛殿带走的,如今看你站在这里,想必一定是太子看错了,若你真的中毒了,现在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怕是早就去了阎罗殿,你说,对么?”皇后见花若惜如此沉静,不由得心中多了一丝猜想,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若惜那日,确实是中了化魂粉的毒。”花若惜说着,突然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掉出来了的委屈模样。 “哦?是么?可是据本宫所知,这化魂粉的毒,只有一种解法,而赵公公他又……难不成……”皇后说着,脸上故作惊讶。 花若惜闻言,眼泪“哗”的一下就汹涌而出,大声哭道:“还请娘娘为若惜做主,查出那下毒谋害若惜之人,如今若惜已乃残花败柳之身,相公虽是为救若惜而不得不让别人与若惜苟合,但若惜心中有愧,实在没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相公身边了……” “你这是什么话?千万不要这么想,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你如此大好年华,嫁给赵公公,本就是可惜了,如今发生这种事,亦非你之过,况且是赵公公自己决定要找人帮你解毒,这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超然,他决计不会嫌弃于你,你且放宽心态,将这一切忘了吧。本宫自会为你做主,找出那下毒之人。”皇后一听花若惜不肯呆在赵逸霖身边了,立刻开口安抚道,眼里的谋算却更加深沉。 花若惜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不再多说其他,只一个劲的哭泣起来。 皇后则说了一堆宽慰她的话,见她心情似乎并无好转,便让她不用在跟前伺候,去御花园里为她去照顾一株番邦进贡过来给她的兰花。 花若惜乐得不在她面前晃悠,她真担心自己会一个忍不住,冲上去撕了她这张恶毒的老脸。 一路晃荡到御花园,此时虽已快到冬季,但御花园内一切生机盎然,鲜花看得格外娇艳。 花了好长时间,她终于找到了那颗传说中的兰花,她于是给兰花松了松土,然后又施了点肥,浇了点水,象征性的整了整,就一屁股坐在花坛便的回廊石凳上偷懒。 此时日头已经高高升起,从天上普照着大地,寒冷的感觉已经被驱散,剩下的是一片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洋洋感觉。 花若惜一直在御花园里坐着,没多久,便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于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打起盹来。 刘沁不知什么时候从御花园经过,不经意见看到正在打盹的花若惜,他悄悄走到她身边,身后跟着的太监刚想出声叫醒花若惜,却被刘沁给阻止。 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刘沁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很庆幸花若惜还活着,还能出现在他面前,但同时他又有些懊恼,他甚至有些嫉妒那个为她解毒之人。 一阵微风吹过,将她额前的碎发扬起,睡梦中的花若惜感觉有一丝凉意,便瑟缩了一下身子,又沉沉睡去。 刘沁见状,立刻抬手解下自己御寒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身后的小太监见状,急道:“太子殿下,这似乎于理不合啊……” “嘘……别出声,我们走吧。”将手指轻轻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刘沁转身,往德懿宫的方向走去。 跟我来 ( )花若惜是被一种诡异的感觉给惊醒的。 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只是当她看清这双眼睛的主人时,惊得大叫了一声。 “十六王爷……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式之前恨她入骨的十六王爷刘政。 “你这奴才,母后让你来照顾兰花,你却躲在这里睡觉偷懒,你说,你该当何罪?”刘政看着被自己吓一大跳的花若惜,双手背在身后,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问道。 “兰花我已经照料过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又怎么拉?”花若惜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就觉得他是个欠抽的料,于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准备离开,但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披风掉在了地上,瞬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玩意,该不会是你给我披上的吧?”虽然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放眼望去,在她眼前的人只有他一个,除了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谁来。 “这不是太子哥哥的披风吗?怎么会在你这里?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太子哥哥的披风当被子盖。”刘政看了眼花若惜手里的袍子,大声叫道。 花若惜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丫闭嘴,别乱吵吵,这披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披在我身上了,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你个笨蛋。” 说完,她还用力敲了一下刘政的小脑袋瓜子。 不知道是不是刘政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突然就没有挣扎叫嚣了,整个人也安静下来。 花若惜见他淡定了,于是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抖了抖手里那件披风,然后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太子殿下从这里经过,看到我在这里打瞌睡,所以偷偷给我披上的?” “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刘政闻言,小脸上闪过一丝嫉妒,斜眼鄙视着花若惜道。 “切……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太子殿下觉得我貌美如花,天资聪慧,而且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才对我这么好的。”花若惜轻哼一声,在刘政面前得瑟道。 “太子哥哥眼睛又没瞎。”刘政闻言,不屑道。 “死小孩,你找抽是不是?”花若惜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威胁道。 “你敢对本王不敬,难道你不怕本王杀你的头吗?”刘政很无法理解,为什么花若惜一点都不怕自己。 “随便你,姐不跟你玩了,姐回德懿宫去交差去咯。”很无语的拍了拍刘政的肩膀,花若惜弯腰抓起一旁的锄头和撒水壶,然后转身准备闪人。 “我也去看母后,你等等我。”刘政闻言,立马转身跟上,一边在后面叫嚣道。 **************************************************************************************** 两人并肩走在前往德懿宫的路上。 “你好像跟你母后感情很好似的,为什么那个十皇子老是欺负你啊?难道他不怕你母后找他麻烦?”花若惜不忘八卦本色,一边走一边朝身旁的刘政问道。 “母后不是我母妃……”刘政本来轻松的脸上因为花若惜的这个问题而变得凝重,高高昂起的头也随之垂了下来,看着自己的脚背。 “呃……原来如此,那你母妃呢?”花若惜琢磨着,大概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得管皇后叫母后,虽然他们不一定是她亲生的。 “母妃生下我便去世了。”刘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似乎这是他永远不愿提及的事情。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得到这个消息,花若惜内心升起一丝愧疚感,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刘政会这么小就封王出宫,而且封地还在那么远的边塞,果然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啊。 “呃……”或许是没有料到花若惜会跟自己道歉,刘政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有些怔怔的望着她。 花若惜一下子就走到了他的前面,发现他停下脚步,于是回头看向他,阳光下,刘政的小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很耀眼。 “怎么啦?怎么停下来了?”花若惜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刘政看着花若惜,眼神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祈求。 “呃……去哪里啊?”花若惜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跟我来。”刘政说着,便上前牵住她的手,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花若惜只得将手中的水壶跟锄头放在一旁的路边,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几乎绕着整个皇宫走了一圈,终于来到了一个破败的院子前,这个地方花若惜曾经来过,所以当她在这院门口停下的时候,内心的好奇突然茂盛起来。 牌位 ( )“思过院?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花若惜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刘政问道。 刘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松开牵着她的手,抬脚往前走去,推开陈旧的院门,一阵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 花若惜不知道这小屁孩是想要搞什么灰机,于是只得赶紧抬脚跟上。 眼前是一条遍布青苔的石板路,道路两旁杂草丛生,让人不敢探足。 刘政走在前面,似乎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轻盈的步子碾在厚厚的青苔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花若惜一步步的紧跟,眼神东张西望。 两人走过那条石板路,来到了紧闭的门前,门上布满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被微风吹起,迷乱了花若惜的眼。 用力将门推开,只听到“吱呀”一声,伴随着迷离的尘埃,花若惜看见眼前的这个小厅内,摆放着一个蒙尘的黑色牌位,上面依稀有几个烫金大字,她看不真切。 牌位前有一个蒲团,跟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蒲团上显得格外干净,好像时常有人来此祭拜一样,与屋外的青苔尘埃形成鲜明的对比。 刘政来到牌位前,很自觉的跪下,双手合十,叩拜了三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牌位,喃喃道:“听说我母妃是在这里生下了我,然后去世的。” “啊?原……原来……这竟然是你母妃的牌位……”这倒让花若惜吃惊不小。 能在这思过院内生产,可想而知得是犯了多大的罪错啊。 难怪刘政如此不受宠了,原来竟是罪妃之子。 “他们说我母妃是祸国妖妃。”刘政说着,眼里开始涌起一阵倔强而不屈的水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祸国妖妃?”提起祸国妖妃,花若惜脑海中只浮现出“妲己”那华丽丽的狐狸精形象,但是看着刘政长得这副眉清目秀的模样,他的母妃能妖艳到哪里去呢? “母妃被父皇下令关在了思过院,没多久,便生下了我,最后,我生下来,她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母妃的模样,但是我相信,我的母妃不会是妖妃的,一定是他们污蔑她的……”刘政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起来,饱含着的泪水终于忍受不住决堤了,他用力的擦着脸上滚烫的泪珠,声音哽咽着道。 花若惜看到这副情景,终于受不了,上前一步,将哭泣中的刘政揽在了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道:“当然拉,你的母妃怎么可能是妖妃呢,那些人一定是嫉妒你母妃的美貌,所以才污蔑她的,你就不要为那些烂人的胡言乱语伤心了,要永远相信,你母妃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 是啊,天下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即便是她真的有罪,但在孩子们的心中,永远也是最伟大的母亲。花若惜对于刘政此刻的心情,那是在明白不过的了。 “你也相信是那些人污蔑母妃的吗?”刘政大概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过哪个人跟自己的想法一样,所以当花若惜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他有些诧异。 “那是当然的拉,你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心地善良,你的母妃怎么可能是妖妃呢,对不对啊?”花若惜此时绞尽脑汁的想着一些奉承话,当她说到“心地善良”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给狠狠恶心了一下。 “你觉得我可爱吗?”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夸奖过自己可爱,刘政此时眼睛瞪得更大了,满脸不可置信。 “当然,非常可爱。”重重的点头,花若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那你喜欢我吗?”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刘政继续追问道。 “喜欢……当然喜欢拉……”丫的,她开始后悔跟这小屁孩来这破地方了,说这么多违心的话,真是让她郁闷。 “那你嫁给我吧。”刘政说着,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非常严肃的说道。 嘎嘎嘎…… 这是哪儿跟哪儿? 这货的思维跳跃性也太强了吧?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求婚了呢?、 她不过是想安慰他一下罢了。 “那……那个……王爷啊,你也知道的……我呢,现在已经嫁人了,而且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不能再嫁给你了。”有些尴尬的开口,花若惜的脸上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 “当初父皇还赐婚让你嫁给我呢,你不也抗旨呢,现在我去求父皇重新把你赐给我。赵逸霖他是个太监,你嫁给他有什么意义?”刘政说着,一脸的坚定,好像这一次,他非得娶到她不可。 花若惜闻言,脑门华丽丽的一汗,难不成这小屁孩也知道,太监娶老婆没意义? 可是,可问题是,她相公压根就不是太监啊…… 说谎技术 ( )“呃……呵……呵呵……这个……话说王爷啊,你看哈,你现在才十二岁,那我呢,已经快二十岁了,咱们相差这么大,等你长大了呢,我就已经人老珠黄了,到时候你肯定看着我就烦的。”花若惜干笑了两声,然后用她认为最好的借口婉拒道。 “我不会嫌弃你的。”然而,对于花若惜的借口,刘政表现出了自己非常坚定的决心。在他看来,身高跟年龄神马的,那完全就不是问题。 “不,虽然你不会嫌弃我,但是我自己会自卑,你看啊,你这么小,地位又这么尊贵,我怎么可能配得上你的?你说是吧?而且,为了你的名誉,我也不能这么做啊,要知道,倘若我真的嫁给了你,你就会被别人指着鼻子说:‘呦,你们看看那个十六王爷,居然娶了一个太监的老婆当王妃……’你想,到时候你该怎么回击别人的嘲笑啊?”花若惜最后决定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击中他的要害。 在过去与他的交往中,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对这个小家伙而言,自尊心是最重要的。他可以因为她当初拒绝嫁给他而一直怀恨在心,这就说明他很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以及脆弱的小心灵。 这一次花若惜胜利了,因为刘政在听完她刚刚的一袭话后,神奇般的,沉默了。 稚嫩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丝倔强,但他明显皱起来的眉头有暴露出此刻他内心的纠结。 “行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我们之间做夫妻是不可能了的,这样吧,不如我们做好朋友吧。你要是有任何困难,或者有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出气,好不好?”为了安抚他幼小的心灵,花若惜很厚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眯眯的朝他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刘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愿意跟他做朋友,还愿意帮他揍欺负他的人。 “嗯,咱们拉勾勾。”重重的点头,花若惜眼见已经要把这小家伙搞定了,于是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做什么?”刘政不明白她的动作,但是还是很配合的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在她面前。 花若惜将自己的小拇指一把勾住他的小指头,然后道:“这是一个承诺仪式,咒语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准变。来,盖个章就生效了。”花若惜说着,把自己的大拇指也翘了起来。 刘政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大拇指翘了起来,两人的指纹重重的贴在一起,花若惜道:“好了,咱们的约定正式生效了,如果我今后食言的话,就会变成小狗,所以你放心吧。” “真的吗?真的会变成小狗吗?”刘政此时脸上完全褪去了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将小孩子的天真无邪一面暴露出来。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千万别轻易跟别人许下承诺并且拉钩盖章哦,不然到时候做不到,会变成小狗的。你看,我对你多好,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好朋友了哦,对了,你的匕首还在我家里呢,我明天带进宫来还给你吧。”花若惜说着,脑海中浮现出那把被她缴获的匕首,赶紧趁机提道。 “不用了,那把匕首是太子哥哥送给我的,既然已经被你拿走了,就送给你吧,当作是我们作为好朋友的信物。”摇了摇头,刘政无比真诚的说道。 花若惜闻言,内心轻轻一颤,如果说刘政的那把匕首是太子殿下送给他的,那么之前她半夜在院子里捡到的那把,会不会也是太子身边的人掉下的?赵逸霖的府上到底潜伏了多少太子的人?又有多少人被他给整死了?太子知道他的人一个个都挂了么? 再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面前一脸天真无邪的刘政,她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感慨,这小屁孩真是好骗啊,随随便便就让她把匕首的来路给套出来了。 “我们走吧,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来了这里,父皇曾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思过院来,我长这么大,也才来过三次呢。”刘政见花若惜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已经到正午了,于是赶紧说道。 “啊?哦,那咱们快走吧。”花若惜回过神来,然后牵着刘政便快速往外走去。 离开正厅之际,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洁净的蒲团上,如果说,这个地方是皇宫的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那为什么蒲团上会纤尘不染,那么干净呢?跟整个房子内的情况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带着这个疑问,她跟刘政快速的走出了思过院,跟着刘政表示他得回府了,花若惜则要回德懿宫去,于是两人在一个分岔路口分手…… 回到德懿宫,皇后已经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用过午膳,太子坐在她身边,两人似乎在闲聊些什么。 见到花若惜来了,太子先是看向了她,然后不等她开口请安,便微笑道:“看来御花园的景色不错,竟然让若惜呆到现在才回来。” 花若惜手里还抓着他的披肩,知道他是故意在取笑自己,脸上微微一红,然后将披肩捧到她面前道:“若惜惭愧,竟不小心在御花园内睡着了,谢谢太子殿下厚爱,披肩还给您。” “这是怎么回事啊?若惜你怎么在御花园里睡着了呢?”一旁的皇后闻言,有些奇怪的问道。 “请娘娘恕罪,本来完成了娘娘您吩咐的任务之后,若惜打算回宫的,但是看着那时阳光正好,且花园里景色宜人,便坐在回廊上准备休息一下,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太子殿下经过之时,碰巧撞见,许是担心若惜着凉,故此解下披肩为若惜披上。”花若惜小心翼翼的把事情的经过跟皇宫报备道。 “哦?如此么?那你怎知这披肩是太子殿下的?他给你披上之时,你可是醒着的?”皇后闻言,微微一挑眉,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问出了太子的心声,他记得,当初他为她披披肩的时候,她是睡着的啊。难不成她是在装睡? 花若惜闻言,内心暗暗一震,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给忽略了,看来她说谎的技术还不够高啊,要不要把是刘政叫醒她告诉她的这件事情说出来呢? 皇后这么精明,要是把刘政牵扯进来,一定又会问东问西,到时候她稍微一句话没说对,她很可能就会露馅儿,如果被皇后知道他们两私入禁地,会不会借题发挥,给他们俩好看呢? 这一刻,花若惜纠结了。 跟踪 ( )她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只得假装镇定的道:“若惜见过太子殿下的这披风,故此认得。” “原来是这样,行了,你下去吃点东西吧,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同太子说说话,下次让你去御花园照顾兰花,你可别再不小心睡着了。”听到花若惜这么一说,皇后也不打算深究,在她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重要,她只是故意这么一问,想让花若惜内心产生一点点压力。 花若惜闻言,如获大赦,但表情却不敢有半点放松,她怕被他们看出来她的心虚,于是只默默的点了点头,道了句“若惜告退”,便转身离开了。 **************偶素阴暗滴分割线***************** 花若惜走后,皇后看着太子手中接过的披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道:“太子果然是怜香惜玉,连已为人妇之人在花园中睡着了都愿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 “母后如此讽刺儿臣,有意思么?”刘沁闻言,冷哼一声,脸上不自觉的变得阴霾起来。 皇后大概没有料到太子的反应竟然会如此过激,在她的印象中,她的这个儿子便是她的命,她这一生,倾尽所有,犯下的罪孽全是因为他,而他更是自幼乖巧听话,从未反驳过她的任何意见,可如今,这一切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他,似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乖儿子了。 有些愣神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太子,皇后突然沉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刺痛皇后的心,太子敛了敛脸上的阴霾,恢复了最初的温润如玉,淡声道:“近日儿臣需要处理的事物繁多,故不能时常来德懿宫探望母后,还望母后莫要见怪,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皇后闻言,随口道:“去吧,母后又岂会怪你。” 太子默默点头,便往大厅门口走去。 …………………… 三天后。 花若惜从宫里出来,坐着马车准备回府,在经过京都大街的时候,她看到路边有卖小糖人的,她一时贪玩,便让车夫停车,跳下马车之后,便往那卖糖人的老头身边走去。 “老大爷,这个怎么卖的啊?”蹲在摊前围观了一阵,花若惜选了一个图案最复杂的凤凰,问道。 “喏,姑娘,你想要这个东西,得先转转盘,转对了,老头子才能帮你做。”老大爷一边忙活着炉子上熬着的糖,一边朝手边的一个木头转盘努了努嘴道。 “啊,居然跟我小时候玩的一样,那好,我要转一个龙,再转一个凤凰。”花若惜看着那转盘上图形最复杂的两个图案,开心的道。 跟着,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小定银子,递给老头,然后开始转。 不知道是她运气差还是这转盘有机关,每次她转的不是兔子,就是猪,没有一次中了龙凤的,心灰意冷之际,她便只好拿着老头递给她的两只小糖猪离开。 为了体现出两只小糖猪的性别特征,她刻意让老头在其中一只猪的头上画了个蝴蝶结。 举着两只小猪,她屁颠屁颠的准备往马车方向走去,还没上车,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之中一闪而过,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子。 赵逸霖? 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下好奇,她的脚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车夫见状,立刻喊道:“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有点事情要去办,你先回府吧,放心,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花若惜一边说着,一边往人潮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车夫的视线内。 循着赵逸霖的身影,花若惜也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可是,进去之后,她并没有发现赵逸霖的身影。 心下疑惑之际,她脚步继续往前,这是一条很普通的民宅巷子,好几家的后门都朝这边开着,她一路往前走去,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看到有一家后院的门是虚掩着的,心下好奇之际,她抬脚走了上去,一把轻轻推开了那院门。 陷阱 ( )这是一个破败,荒无人烟的院子,院子内杂草丛生,几株参天大树郁郁葱葱,旁边则是一口布满蛛网的枯井。 在京都如此繁华的地段竟然会有这样的院子,着实只一种资源浪费,花若惜打从心底里为这院子的主人狠狠惋惜了一把。 要知道,这屋子稍稍搭理整修一下,卖个几百上千两银子,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 带着极大的好奇心,她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紧接着她便听到“轰隆”一声,整个人脚下一空,便“哗”的一下掉进了脚底突然出现的一个大洞内,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身体重重的跌在了冰冷的地上,手臂被压得“咯吱”一想,疼得她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待她回过神来,趴在地上看向四周的情形时,发现到处是漆黑一片,而头顶上自己掉下来的那个入口,也瞬间合上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自己这是掉进谁家的密室陷阱里面了么? 花若惜瞪大眼睛,内心无比恐惧的想着。 因为害怕,她双手抱紧自己的胳膊,身体蜷缩在一起,不敢乱动。 ****************************************偶素胆小滴分割线********************************* 小巷内的另外一个院子内,富丽堂皇的屋宇连绵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四方形。 赵逸霖进入对准后门的那间屋子,往里面又进了几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此时,里面已经有几个中年人在等待着他了。 “属下见过阁主。”待他进入之后,那几个中年人皆起身迎接,拱手朝他请安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摆摆手,赵逸霖示意他们都坐下,自己则走到了那个空着的首位上坐好。 “回阁主话,江南那边属下已经吩咐人马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您安排的东厂密探一到那边,便查到了齐州,禹州,定州,和清州这些地方的知府贪污罪证,此刻已经秘密赶往京都,相信明天您就能收到他们的汇报了。”中年人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首先站出来报告道。 赵逸霖闻言,点了点头道:“很好,太子那边呢?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阁主话,太子党最近活动频繁,因为阁主您如今四处抓捕袭击您的疑犯,他们一个个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人暗暗转移家眷,不知是打算退隐,还是欲跟阁主您斗个你死我活。”另外一个身穿白衣,面容儒雅的中年人站起身来,禀报道。 “盯紧他们,如今皇上虽然闭关,似乎不理世事,但我太了解他了,他不可能真的不管这些事情,想必此时他手底下的人也在秘密动作着。你们一切行事都要谨慎,切不可让人发现你们的存在,如若被发现,也不可让人知道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赵逸霖说着,表情变得有些森冷,双手紧紧握拳道。 “是,属下们明白。”那几个中年人闻言,立刻齐声道。 “阁主,皇上如此信任您,让您有足够的时间铲除太子党,咱们的计划进展得真是太顺利了。”此时,一个年纪稍轻的男子站了出来,一脸自信的朝赵逸霖道。 “哼……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因为信任我么?”赵逸霖闻言,突然冷笑一声道。 “阁主此话何解?”那男子闻言,表情露出一丝疑惑。 “别把皇上想得那么天真,皇上不过是想借由我的力量,来打压一下太子的气势,我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这两年,太子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高,大有随时取而代之的势图,内阁对太子更是呈现出一边倒的拥戴局势,当年皇上册立太子是迫于内阁言官的压力,他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如今眼见太子势力日益膨胀,他自然要想办法来削减一下他的势力。”赵逸霖说着,嘴角的冷笑蔓延至脸上,眼神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这是什么地方? “那这么说来,我们要打击太子党,岂不是更加容易?”刀疤男子闻言,立刻开口道。 “皇上不过是想利用我来牵制太子党的势力,他绝对不会让我们把太子党彻底摧毁的。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我没猜错,后天皇上便会召见我,让我不要再追查谋刺事件了。”赵逸霖一脸谋算的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阁主您这次花这么大的力气,用这么短的时间派人去江南收集那群知府的罪证,江南是皇后的故乡,那几位知府大人都是国丈的门生,也可说是太子党,如果将他们的贪污证据例举出来呈交上去,到时候皇上还是得彻查此事,到时候太子想不被牵连进去都难。”白衣男子听了赵逸霖的话,总算是明白了他的目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敬佩之意。 “做完这些事情,你们停止一切活动,太子党一定会疯狂反击,我们届时一定要呈弱势,如此,才能让皇上觉得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失衡,才会更加忌讳太子党势力。” “阁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一切,就按阁主您的吩咐去办。”几人闻言,皆叹服道。 就在这时,有人走进房间内,大声道:“报,阁主,有人不小心掉进了陷阱。” “怎么回事?”赵逸霖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阁主,您如果没什么吩咐了,属下立刻就去处理。”刀疤男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朝赵逸霖说道。 “去吧,我先回府了。”挥挥手,赵逸霖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偶素悲催的分割线********************************** 黑暗中,花若惜因为害怕和肩膀的疼痛,眼泪“哗哗”往下掉。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快点来个人把她救走吧,她不想呆在这里就这样不为人知的吓死或者饿死,又或者疼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没多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机关响起的声音。 紧接着,前方有光线从外泄进来,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努力睁着眼睛想看清楚前面走进来的人。 没多久,便看到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在几个举着火把的灰衣人簇拥下来到她的面前。 刀疤男人看了她一眼,表情先是一惊,随后恢复镇定,朝身边的人吩咐道:“把人带出去。” 跟着,便有两个灰衣人走到她身边,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啊……”因为碰到了她那摔伤的胳膊,她疼得叫出声来,刚想抗议,但是想起自己还不清楚对方的来路,不好贸贸然的出声,于是,暗暗把疼得即将流出来的眼泪给咽了进去。 “对女人不要太粗鲁。”刀疤吩咐了一声,便率先转身离开。 花若惜也跟着被“温柔”的带出了那个黑暗的空间。 等她出来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她开始掉进去的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地下密室,走过一个长长的阶梯之后,她穿过一个用柜子掩护的门,就来到了一间摆设简单的房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花若惜此时满脑子的问号,重见天日的她不由得朝走在自己前面的刀疤男人问道。 刀疤男人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花若惜,半秒钟的时间,他便朝那几个灰衣人吩咐道:“带她去隔壁房间,看好了。” 于是,那几个灰衣人便又架着花若惜往门外走去。 “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放开我,你们有什么权利关我?你们这是非法禁锢,是犯法的……”花若惜挣扎着叫嚣道。 可惜,她的挣扎咆哮对这些人而言,完全就是白费力气,没有一个人被她唬住。 花若惜被带走之后,刀疤脸立刻对身边一个站着的灰衣人道:“快去看看阁主走了有多远了,告诉他,他的夫人掉进了陷阱,请示他该怎么处理。” “是,属下遵命。”灰衣人接受命令,立刻点头,跟着转身跑了出去。牛bb小说阅读网 假象 赵逸霖是在半路上得到花若惜掉进陷阱里面的消息的,他当下就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道:“让所有人都转移,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是,属下这就去回报堂主。”前来报信的人闻言,立刻应下,接着转身便走了。 他的身边,跟随他多年的心腹李烨闻言,一脸忧虑的看着他道:“主人真的要因为夫人而放弃那两个院子吗?” “那里既然已经被她发现,就不再安全了。”赵逸霖一脸深沉的说道。 “请恕属下直言,主人您为何不直接把夫人给……”李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道:“以绝后患呢?” 赵逸霖闻言,眼神突然犀利的看向他道:“管好你的嘴,我不希望下次还能听到这样的话。” “属下知罪了。”李烨被赵逸霖的眼神骇到,立刻垂下头告罪道。 ************************************************************************************ 花若惜被带到一个简陋的房间里面之后就一直被锁在里面,她叫了几声没人鸟她,她也不叫唤了,节约力气。 她琢磨着车夫回家之后如果等了一阵没有看到她回来,应该会告诉赵逸霖,到时候他肯定会派人来找她。根据赵逸霖的势力,找到她应该不难。 而这些人没有继续把她关在那个地下室里面,也没有为难她,或者对她不利,想来应该对她也没有太多恶意。或许是她不小心闯入了别人的领地,不小心惹到了别人,所以才被关起来的吧。 花若惜如此在内心中安慰着自己,渐渐的,手臂上的伤势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也渐渐得变得不安起来。 终于,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于是走到门口,朝外面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吗?喂……有人吗?” 叫了好几声,完全没有任何回应,她有些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些人把她抓起来,没理由像这样一直关着她啊,他们该不会是把她给遗忘在这房间里面了吧? 自从她掉进那个陷阱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经历好诡异。 哪个正常人家会在一个荒废的院子里设下陷阱啊,而她被带出来之后,很明显已经不是她之前进去的那个院子了,她闭着眼睛开始简单勾勒了一下自己从进院子之后,掉到陷阱里面,跟着又被带出来,所走过的路线,猛然发觉,这似乎是两个相连的院子,只是她搞不懂为什么一个荒废着,另一个却在使用着。 而这院子的主人又是什么身份?设计陷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在她思来想去没有结果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靠近,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一阵厮杀声。 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花若惜听到吵闹声之后,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蹦起来朝窗外望去。 朦胧中,她只看到了一片火光,没多久,就有脚步声来到了她的房门前。 她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眼睁睁的看着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当她看清那第一个冲进房间的人影时,顿时内心一个激动,冲上去,一把扑入了他的怀抱。 “相公……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她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大声道。 “好了,让你受惊了,别哭,没事了。”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她道。 “嗯,我不哭,我这是开心。”点头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不怎么美观的笑容道。 “走吧,回家去。”见她笑了,于是也面带笑意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两人出了房间,穿过一个院子,花若惜看到院子里面四处都是鲜血,还有不少具尸体,一下子吓坏了,浑身哆嗦的一边往赵逸霖的怀里躲,一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他们不肯把你交出来,我便只有来硬的了。”赵逸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云淡风轻,丝毫不为自己杀了这么多人而心存不安。 “怎么会这样?你为了救我……杀这么多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花若惜被赵逸霖的答案惊得目瞪口呆,这些人,是因为她的无意闯入而被杀的吗?牛bb小说阅读网 是爱么?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伤害到你,都是死路一条。”他冷冷的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花若惜对那些血迹以及尸体的恐惧,突然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呃……”花若惜被他那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跌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于是,便也不再挣扎了。 内心,却有着一丝深深的担忧。 赵逸霖性格如此嗜杀,对她却这么温柔,她要不要相信自己现在的感觉呢? 踩过斑斑血迹,他们终于来到了停靠在外面的马车上。 赵逸霖将她抱上车,放她坐好,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知道她是被吓坏了,于是从车内的一个暗格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到了她嘴边道:“吃了它,压惊的。” 花若惜闻言,乖乖的张嘴,把药丸吃了下去。 没多久,她狂跳的心脏总算是平复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车夫说,你本来是下车买糖人的,结果买完就往一条巷子里跑了去。”看到花若惜总算是镇定下来,赵逸霖开始发问道。 花若惜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原本是跟着赵逸霖进的那院子,结果最后没有找到他,反而掉进了陷阱,莫非,那个陷阱跟他有关系? 可如果是有关系,为什么最后赵逸霖要杀这么多人来救她呢?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时间,她大脑有些混乱,便只弱弱的开口道:“因为我买完糖人,看到了你的身影,刚想叫你,你却不见了,于是我就好奇,追了过去。”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出现在这里。”赵逸霖听了她的话,做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其实,在他向车夫问明情况之后,他便猜到了可能是这个原因。因为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 “所以,我之前没有看错,我看到的真的是你?”花若惜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表情一震,追问道。 思忖片刻,赵逸霖抬起头看向她道:“是,不过,我跟你一样,也是看到了一个故人,所以追了过去,可是,没有找到他,就离开了。没想到,你就跟在我后面,还掉进了陷阱。” 花若惜听他这么一说,脑袋里迅速运转,最终,她谨慎的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故人,是太子殿下吗?” “你……”赵逸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的故意引导真的让花若惜上当了,他表情先是故作一愣,随即,沉下头来,没有出声。 花若惜把他的动作解读成了默认,一时间,双手紧紧握拳道:“我就知道,这房子的主人不会是普通人,我说为什么他们没有对我不利,原来是太子的人。真是可恶,堂堂太子殿下,国之储君,竟然在这市井中私设陷阱,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行了,这些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你不用管那么多,记住,今后没有我在你身边,别乱跑,这京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万倍。你是我的夫人,不少人都忌惮我,但更多人却对我心怀恨意,我不想连累到你。”赵逸霖说这番话的时候,看花若惜的眼神很深情,语气也很温柔。 花若惜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眼,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他,原来这么关心她。 是爱么? 所以他对别人冷漠,却对她格外的好。 “嗯,我知道了,我今后绝对不乱跑,让你担心了。”重重的点头,花若惜乖乖的答道。 “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赵逸霖见她如此听话,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跟着又关心的道。 当他伸出手,刚碰到她手上的肩膀之际,她就叫了起来:“啊……好痛……” “怎么弄的?”赵逸霖眉头瞬间一皱,手轻轻柔柔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帮她检查起伤势来。 “摔的。”花若惜说着,配合的任由赵逸霖解开自己的衣服,把受伤的肩膀露了出来。 只见肩膀已经红肿了一大片,看着好吓人。 赵逸霖轻轻的在那片红肿上抚摸了一下,最后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回头擦点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哦,所以,我明天又不用去宫里了是吗?”花若惜一听他说要休息几天,就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他问道。牛bb小说阅读网 温暖的感觉 “你好像很开心?”赵逸霖对她的反应有些笑着问道。 “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不想起那么早。”笑眯眯的点头,她抬手将自己的衣服拉上来,然后吐了吐舌头道。 “那就别起。”他说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这一刻,花若惜突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她大概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跟这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太监相公”能有如此和谐共处的一天,最最主要的是,她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爱,而自己,也悄悄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他。 这很好,在这古代,她终于有了一直苦苦追寻的归属感。 他,成为了她心目中的那个可以牵挂的人,从此,她不再是飘荡到这古代的一缕幽魂,她的人生,因为有他,而变得充满意义。 ******************************************************************************* 回到家中,她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又在肩上敷了一层药膏,方躺上了床。 赵逸霖则在她洗澡的时候离开了房间,一直没有再出现。 赵府,云中阁内。 赵逸霖坐在书桌后面,看着眼前的几个心腹大将,脸色有些阴沉。 “阁主,那两座院子已经处理完毕了,我们找到了新的地方,这一次,肯定更加隐蔽,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刀疤男子神色有些紧张的朝面前的赵逸霖汇报道。 “今晚你就去江南吧,若惜见过你,在她的印象中,那个院子里面的人都已经被我的人杀干净了,如果被她发现你还活着,心里一定会有所猜测的。她很聪明,所以我们要谨慎些。”赵逸霖淡淡的开口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刀疤男子闻言,默默应下。 “今后京都的事情就暂时全部交给谢进负责,谢进,你安排两个暗卫保护在夫人的身边,以确保她的安全。”赵逸霖说着,看向一旁的白衣男子道。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进闻言,点了点头,道。 “今日大家都累了,退下吧。”赵逸霖见事情都吩咐得差不多了,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离开。 几人闻言,全部默默退下。 ************************************************************************************ 窗外,不知何时,竟飘下雪来,东厢的房间内,花若惜在等了赵逸霖一阵之后,沉沉睡去,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赵逸霖从云中阁出来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积雪。 他步履坚定的踩在那银白色的地面,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只是,很快的,那脚印便又再一次被纷飞的大雪覆盖,就像是这条路,从来没有人走过。 来到东厢房院内,他没有立刻进去,反而是站在雪地里,默默仰望着天空,任凭大雪片片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记忆中,有那么一个人,在这白莹莹的世界里,给他撑伞,为他披衣。 那如花的笑颜如今已然远去,留在他心中的,是深深的痛。 因为这痛,他仿佛已经不是他,戴上厚厚的面具,投身到这场巨大的旋窝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场战争中全身而退,但是…… 他却不会退却。 转过头看向眼前的房间,里面有幽暗的烛火透出来,将静悄悄的冬夜,照耀得多了那么一丝温暖。 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在心底默默的想,接着,抬脚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已经冰冷的身体瞬间被屋子里的温暖给融化。 原来温暖是这种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在床上熟睡的人儿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进来带来了一丝冷空气让她感受到了,他分明看见她脑袋往被子里面缩了缩,然后又沉沉睡去。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他随手将房门带上,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袍,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那一夜,他们都睡得很沉,外面的雪愈下愈大,但屋内,却是一片温暖。 ************************************************************************************** 次日清晨,虽然花若惜早已经打定了睡懒觉的主意,但是生物钟已经设定成早起了,所以当赵逸霖起床的时候,她也醒来了。牛bb小说阅读网 相公,等等 他穿好衣服,在丫鬟的伺候下,洗簌完毕,见花若惜醒来,于是原本打算出门的他又走到了床边,看了眼她的肩膀,跟着开口道:“怎么就醒来了,再多睡一会儿,肩上的伤还疼吗?” 看着他关心自己的模样,花若惜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着,内心甜蜜极了。 她咧了咧嘴,朝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道:“嗯,不疼了,这个药膏真有效。” “好好在家休养,我晚上会早点回家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嗯,我等你。”点了点头,花若惜乖巧的道。 赵逸霖从床边起身,往门口走去。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花若惜看到了屋外的雪景,顿时开心得大叫了起来:“哇,居然下雪了。” 赵逸霖走到门口,听到她的声音,脸上又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径直往院外走去。 花若惜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翻身下床,连外袍都没穿,套上鞋子,随手抓起一旁的油纸伞就往房间外跑去。 一旁正在收拾洗簌用品的丫鬟见状,立刻尖叫道:“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外面很冷,要穿衣服啊。” 花若惜顾不得那么多,一口气就跑到了院子里,看到赵逸霖的身影已经到了院门口,她大声叫道:“相公,等等……” 走在前面的赵逸霖闻言,身形微微一顿,缓缓转身,朝花若惜这边看过来。 当他发现花若惜身着单薄的白色中衣,手上拿着一把油纸伞在雪地里朝自己跑过来,顿时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迷茫上心头,整个人都看呆了。 花若惜来到他身边的时候,口里冒着呼呼的热气,她朝他扯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道:“带上这个,这样,就不怕下雪了。” 赵逸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鼻子眼睛都已经冻得通红了的女人,内心有一种感觉在翻涌,末了,他张开双臂,紧紧将她纳入自己温暖的怀中,狠狠的吻住了她红润的嘴唇。 “唔……”花若惜没料到自己跑来送伞,结果会收获一个深深的吻,她大脑一瞬间的空白之后,开始笨拙的回应他。 两人的唇齿纠缠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想分开一般。 在那一刻,他是那么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 伞,已经被她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躲进了他那厚厚的披肩内,虽然脚上寒冷依旧,但是唇上的热度足够驱走她身上的所有寒意,她深深的爱上了这种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天地都要失色了一般,他终于轻轻将她放开,眼神温柔的看着她道:“乖乖呆在家里,等我。” “嗯!”重重的点头,她那漂亮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款款深情。 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油纸伞,他准备解下自己身上的披肩给她。却被她给制止了:“我跑两步就进房间了,不需要披肩。” 轻轻将伞撑开,他面带微笑着朝她道:“快去吧,别冻着了。” “晚上早点回家。”她朝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转身,快速跑回了房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在一点点的融化。 **************************************************************************************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下午时分,皇后从宫里差人来探望她,给她送了一堆的补品,然而,在她的眼里看来,皇后的这一系列动作,不过是为太子在做补偿而已。 到了傍晚时分,一个不速之客将她从病床上给惊动了下来。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次来赵府的人,竟然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漂亮妹妹——花巧颜。 花巧颜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 她有什么目的? 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是她并没有急着开口,在莲花的搀扶下,她在会客厅的首位坐下,接过一个小丫鬟递来的热茶,捧在手心喝了起来。牛bb小说阅读网 不速之客 “姐姐……”花巧颜看到花若惜这副冷冰冰的神态,脸色有些苍白的开口唤道。 “真是难得,你竟然会叫我姐姐。”花若惜不知道她这唱的是哪一出,但是好不容易逮到奚落她这个盛气凌人的“妹妹”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弃。 “姐姐,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巧颜不对,巧颜不该为了跟姐姐争爹爹的宠而把姐姐推到水池里,请姐姐看在你我同是爹爹女儿的份上,原谅妹妹年幼无知的举动,不要跟妹妹计较了。”花巧颜一副悬泪欲泣的可怜表情看着花若惜,恳求道。 花若惜闻言,内心深深一震,她没有想到原来真正的花若惜竟然是被自己的妹妹推进水池中淹死的,她穿越过来之后,还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花若惜这么大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掉进水池的。 眼下看到花巧颜自己承认了是她下的毒手,心中对她的讨厌又多加了几分。 如果说从前不喜欢她是讨厌她那副傲娇的嘴脸,那么现在讨厌她,便是讨厌她的蛇蝎心肠,有这样一个视自己如同天敌的妹妹,可真是花若惜的悲哀啊。 不过,虽然她内心很生气,很厌恶,但是花巧颜如今既然找上门来了,就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说吧,今天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爹爹……爹爹被东厂的人带走了,姐姐,你可一定要救爹爹啊,没有了爹爹,我跟娘要怎么办啊?我们花家就毁了……”花巧颜说着,大哭起来。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挂满泪痕,真是我见犹怜。 花若惜没有料到这次事情竟然这么严重,花无痕被东厂带走了,那么也就是说,赵逸霖对她的娘家下手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天早上,他们不是还那么甜蜜吗? 可为什么转身,他却会命人带走花无痕呢? 虽说她跟花无痕的感情不好,甚至说,没有任何的父女之情,但是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外人看来,花无痕毕竟是她的亲爹啊。他在带走花无痕的时候,可曾考虑过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想得越多,花若惜便觉得自己的心里越堵。 不过很快,她便告诉自己,不要瞎猜,或许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她应该相信赵逸霖对她的感情。 想明白这些,她立刻看向面前还在哭泣的花巧颜道:“你说的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清楚,等我相公回来,我会问他的,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你就先回去吧。” 花巧颜见花若惜这么痛快的就答应帮忙了,她顿时止住了哭声,朝花若惜道:“姐姐,自从姐姐出嫁,爹爹便时常在家中哀叹,说是他毁了姐姐一辈子,巧颜也知姐姐的苦,更是为自己曾经对姐姐做过的那些事情表示深深的悔恨,不管姐姐原谅不原谅巧颜,姐姐永远是巧颜的好姐姐。从前是巧颜不懂珍惜姐姐,希望姐姐今后给巧颜一个赎罪的机会。还有娘亲,娘亲也说,从前对姐姐不好,希望姐姐您能原谅,并盼望姐姐能时常回家走动。” 花巧颜的一席话说得很真诚,让花若惜的内心产生不小的震撼,她原本以为,自己嫁出了花家,而且还是嫁给了一个宦官,对于花无痕来说,就是泼出去的水,花家一辈子都不会再承认她这个女儿。没想到,原来他们在她出嫁之后,都处在深深的自责当中,原来,他们并没有放弃她。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既然你还叫我姐姐,那么我就不会不原谅你这个妹妹,回去跟你娘亲说,爹爹的事情让我想办法,你们别太担心。”花若惜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她宽慰着花巧颜道。 “谢谢姐姐,希望姐姐有空常回家走走,我们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一起弹琴,画画……”花巧颜听到花若惜说原谅自己,一时间破涕为笑,开心的道。 “好,我有空会回家的。你快回去告诉你娘亲吧,省得她担心。”花若惜说着,又转过头朝身边的莲花道:“你去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送人的,给巧颜一些带回家去给我二娘吧。” “是,奴婢遵命。”莲花闻言,温声应道。跟着,她又走到花巧颜面前道:“亲家小姐,请随莲花这边来。” 花巧颜朝花若惜感激的点了点头,方跟着莲花出了会客厅。 花若惜自己也出了会客厅,刚准备回房间去继续休息,却看到一个身影从前厅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大声喊道:“十六王爷,您不可以进入后院,请您停下来,小的会为您去请夫人过来的……” “用不着你来喊,本王自己来找花若惜。”刘政一边不耐烦的回着,一边大步往后院方向跑来。 花若惜看到他那匆忙跑过来的脚步,只得停下站在原地等他。 很快,刘政就发现了站在前面不远处回廊里的花若惜,脸上立刻挂起了笑容,道:“我听母后宫里的人说你生病了,所以就来看你了,你没事吧?” “王爷有心了,只是肩膀上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花若惜笑眯眯的看着刘政,道。 “怎么受伤的啊?”刘政看了看她的肩膀,然后好奇的问道。 这时,家丁也追了上来,看到花若惜在这里,于是道:“夫人,小的有吩咐十六王爷在前厅等您,可……” “没事了,你去吧,十六王爷是来找我玩的。”花若惜微笑着朝家丁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又看向面前的刘政道:“你冷不冷啊?这么大的雪天,还亲自跑过来,你的那群手下呢?” “他们都在府外等我呢,我没把他们带进来。”刘政看到花若惜似乎真的没有大碍,于是也放心了,他语气轻松的道。 “你可真坏,自己进来,却让他们等在外面喝西北风。”花若惜闻言,笑道。 说完,便拉着他的手又往一旁不远的暖室内走去。 两人进到暖室内之后,她吩咐了丫鬟去沏茶上点心,自己则坐在一旁,好笑的看着刘政。 想想之前他见到自己还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表情,如今却这么紧张关心他了,小孩子果然是好骗啊。 “你是才从宫里出来就来了这里吗?”看到刘政把手放在小几上的小暖炉上取暖,她好奇的问道。 “嗯,本来早就出宫了的,可是今天上午父皇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跟太子哥哥就一直在东苑里守着父皇,一直到下午,太医说父皇无碍了,才又去给母后请安,一直闹到现在才出宫。可惜,等了那么久,最终还是没见上父皇一面。”刘政说话间,丫鬟已经将茶点端了上来,他或许是一直没吃东西,所以此刻看到热腾腾的茶点,也不客气,随手抓起,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皇上身体不适?”花若惜闻言,心中暗暗惊了一下,难不成是吃那个什么仙丹吃出了问题? 像这种情况,她在历史书上见得多了,那个什么仙丹,一般都是一些重金属,最容易中毒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为赵逸霖担心起来。 此前她在宫中,有听到过传闻,说那个为皇上炼丹的倒是,好像是赵逸霖引荐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赵逸霖可就有大麻烦了。 难怪太子要守在东苑了,他肯定是准备借题发挥了。牛bb小说阅读网 你不要命了吗? “你肩膀上的伤口还疼吗?”刘政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喝着热茶,还不忘关心花若惜道。脑子里把他父皇身体不舒服的事情全抛到一边去了。 “已经好多了呢,谢谢你来看我。”见他如此关心自己,花若惜内心有些小小的感动,她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又道:“晚上要在这里吃晚饭吗?” “好啊,反正我回府也很无聊。”刘政想也没想,就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心中没有任何的芥蒂跟不自在。 花若惜发现他今天似乎心情还不错,不像从前那样,一见到她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内心也为他高兴,于是又朝在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道:“你去吩咐厨房,今晚十六王爷在这里用晚膳,让多准备几个菜。” “是,奴婢遵命。”小丫鬟乖巧的福了福身,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屋子内一下子就只剩下花若惜跟刘政两人了,屋子中间的雕花镂空铜鼎内炭火烧得正旺,屋子内一片暖洋洋的。 刘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拉着花若惜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就小脑袋一歪,趴在暖踏的小几上睡着了。 花若惜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条厚厚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自己则靠在暖踏的一侧,也迷迷糊糊的瞌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应该在她面前睡觉的刘政不见人影了,心下奇怪,她起身走到房门口,推开门一看,发现门外的雪地里,他正在滚一个大大的雪球,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 刘政大概是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他扭头看向门口,见花若惜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于是朝她招手道:“你要过来跟我一起玩吗?” 花若惜原本有些担心外面太冷,自己脚上的鞋子很容易打湿,但是见刘政玩得那么嗨。确实也有些心痒痒,于是也没多想,就抬脚往院子内走去。 原来刘政只想滚个大大的雪球玩,并没有想过用雪球做什么东西,而花若惜一到雪地里,就琢磨着要做个大雪人,因为大雪球滚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至少需要花不少的时间,于是她非常无耻的花言巧语就把刘政滚起的雪球骗过来当了大雪人的身子,跟着又吩咐他再滚一个小的。 院子里的丫鬟奴才们看到自己的女主人在玩雪,一个个都一改往日的小心谨慎,站在一旁围观起来。 莲花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消息她家夫人在院子里玩雪,吓得赶紧跑了过来,一看到在雪地里忙得不亦乐乎的花若惜,立刻大喊道:“夫人,您快进屋吧,这天寒地冻的,您身上还有伤呢,这要是有个好歹,主人会杀了奴婢的。” 花若惜一听到莲花的声音,立刻笑了起来,她转过头,将手中的一捧雪砸向了莲花的胸前,大笑道:“多嘴的丫头,找打。” 莲花闻言,急忙道:“夫人您还是饶了奴婢吧。” “好,你去除非给本夫人拿个胡萝卜和两个小土豆,再加一个红红的小尖椒过来,本夫人就饶了你。”她双手叉腰,故做凶巴巴的道。 莲花闻言,哪里还敢怠慢,立刻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一旁的刘政闻言,忍不住好奇道:“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嘿嘿,咱们不是堆雪人吗?很快你就知道了,话说,脑袋滚好了没有?我看看,够不够大。”花若惜说着,把刘政脚下的那个比篮球要大差不多一倍的雪球抱了起来,然后装在了雪人的身子上,拍了拍,坚固了一下,一脸得意的朝刘政道:“怎么样?看到没有?现在已经初见端倪了哦。” “可它没有手,也没有脚啊。”刘政单手抱胸,另外一只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道。 “手等一下就有了,至于脚嘛,那是因为他身上穿的是长袍,把脚遮住了,所以你看不到。”花若惜一边狡辩着,一边往一旁的大树边跑去。 “可它身上也没穿长袍啊。”刘政歪了歪脑袋,反驳着花若惜道。 “这是一种崇高的境界,要做到心中有袍,心中有脚,那么不管雪人就真的会有袍有脚。唉,这么高深的道理,你肯定是不会明白的,乖,过来,帮姐那这树上那棵枯枝掰下来。”花若惜有点瞎掰不下去了,于是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然后朝他招手道。 刘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走到她身边,踮起脚尖将那树枝折了下来,递给她:“你要这个做什么?” “不是说这雪人没手吗?姐马上变一个出来给你看。”花若惜笑眯眯的接过树枝,跟着走到雪人面前,手一用力,就将树枝掰成两节,然后分别插在了雪人身体的左右边,做成了两只华丽丽的“手”! 很快,花若惜便看到莲花手上捧着一堆她说的材料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只是她神色有些慌张,脚下的步子也显得非常凌乱,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花若惜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道:“莲花,你怎么啦?后面有怪兽在追你么?” “夫……夫人……主……主人回来了……”莲花双腿有些发颤的跑到花若惜面前,声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相公回来了吗?天都么黑呢,今儿怎么这么早啊。”花若惜接过她手上的盘子,眼神朝她身后望去。 只见赵逸霖一脸阴沉的出现在她视线内,径直朝他走过啦,他的身后还跟着他的心腹李烨。 “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玩雪,你不要命了吗?”在花若惜还没来得及张嘴叫他之际,赵逸霖的身影便已然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低声吼道。 跟着,她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又听到他转过头对身后的李烨道:“把这院子里面的奴才全部杀了,一个不留。”说完,他又抬手指着一旁已经吓得跪下了的莲花道:“还有这个丫鬟,也一并处理了。” 花若惜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她猛地挣开他的怀抱,大声道:“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 一旁的刘政闻言,也觉得无法接受,他同样走到花若惜身边,双目狠狠瞪着赵逸霖道:“不准杀他们,否则我去告诉父皇,说你乱杀无辜。” “此乃奴才的家事,十六王爷还是不要管的好。”赵逸霖看着刘政,冷哼一声,旋即下令道:“送十六王爷回府。” 紧接着,就看到几个灰衣人出现在刘政的面前,作势就要请他离开。 “你们干什么?放手,不准碰本王。”刘政被那几个灰衣人架着离开,他一边挣扎着,一边不断回过头来看花若惜,道:“花若惜,你别怕,本王会找人来救你的。” “王爷……”花若惜看着刘政被人架走,怕他们会伤害他,于是提起裙摆就准备追过去。 可是她脚步才抬起,整个人却被赵逸霖给拽到了怀中,他低声警告她道:“如果你不想他有什么事,就给我乖乖听话。”牛bb小说阅读网 太残暴了 花若惜被他那霸道无理的言论给惹怒了,她用力的想要挣开他的禁锢,但是手臂才一抬,却感觉有种钻心的疼痛从肩膀处传来,她咬着牙,没让自己吭出声来,只垂着头,尽量不让她看到自己委屈的表情。 赵逸霖见她突然安静了,也不挣扎了,于是微微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便往前面的暖厅内走去。 此时花若惜脚上的鞋子已经全部被雪水浸湿了,有一种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直蹿向她的身体,让她不由得瑟缩起来。 “现在知道冷了?”他看着怀里冷得有些可怜兮兮的女人,不由得好气道。 “不要你管,哼……”花若惜很生气的一扭头,不想理睬他。 “嗯,那就随便你吧。”把她抱进厅内,放在暖踏上之后,赵逸霖则一脸无所谓的转身,状似要离开。 “你等等……”花若惜猛然想起他还要杀光这个院子里的人,于是心下一急,从暖踏上跳了下来,结果因为寒冷而失去只觉的脚落地之后没有站稳,整个人就跌在了地上。 赵逸霖听着她掉在地上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转过身朝她看过来,只见她一脸懊恼的坐在了地上,小嘴撅起老高。 默默的叹了口气,赵逸霖抬脚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帮她把脚上的鞋子脱下,然后用厚毯把她的双脚包裹住,跟着自己坐在了暖踏上,让她坐在了他腿上。 花若惜静静的任由他做完这些动作,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杀人啊?” “他们没有看好你,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他从她的身后抱住她那依旧有些冰冷的身体,毫无情绪的道。 “是我自己要去玩的,他们有阻止我,不关他们的事情。”花若惜着急的辩解道,原本充满寒意的身体在他的拥抱下渐渐变得温暖起来,此时面前暖炉上的炭火烧得正旺。 “你想让我惩罚你?”赵逸霖听她这么一说,微微一挑眉,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呃……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呢?况且,你杀那么多人,影响也不好不是?刘政那小屁孩要是真跑去跟皇上告状,或者是去告诉太子你胡乱杀人的这件事情,到时候太子岂不是又要借题发挥了?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花若惜绞尽脑汁的想要把他心中的杀气给平复,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你这是在担心太子对我不利?”赵逸霖闻言,将脸埋进她的颈项内,闻着她身上特有的一股清香味,低声在她耳边道。 “那……那是当然咯,所以你就别杀他们了,可以吗?”虽然这并不是她的真心话,但是只要能成为说服他停止杀孽的借口,她都愿意承认。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赵逸霖闻言,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大手不经意间,已经探入了她的衣服里面。 花若惜感受到他的意图,身体微微一怔,紧接着在他手缓缓上游,即将扶上她胸前那团柔软之际,一把抓住了他那罪恶的手,扭过头,瞪着眼睛道:“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那又如何?”他不以为然的挑眉,嘴唇开始在她的脖子上缓缓游走。 一阵阵湿热的感觉开始让她的浑身发烫起来,宽大的外袍内,他的手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离。 “不要……别……别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花若惜被他撩得浑身像是要着火了一般,她轻轻的挣扎着,声音开始有些暧昧不清。 “挖了他的眼睛。”他淡淡的开口,语气波澜不惊,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花若惜被他的话说得满脸黑线,他要不要在这种暧昧的时刻说这么血腥的事情呢? 太残暴了。 “幸亏你不是皇帝。”花若惜叹了口气,开始任由他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他手上的动作却一滞,原本已经敛去杀气的眼神中迸射出一丝寒光。 花若惜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她刚想开口解释,但是却见他又将她的衣服轻轻裹紧,在他耳边柔声道:“今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明白么?” “我……知道了!”花若惜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这是身在古代,就凭她刚刚那句话,如果被有心人听到,怕是他们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牛bb小说阅读网 好朋友 “还冷么?”见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赵逸霖的眼神恢复之前了的温柔,看向她问道。牛bb小说阅读网 “不冷了,肚子有点饿。”摇了摇头,她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 他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道:“我让人传膳。” “你不会杀了他们的,对吗?”看他似乎不再生气了,她缩了缩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果再有下次,神仙也救不了他们。”这是他对她的告诫,也是他一贯的作风,反正只要不听话的,全部都会被处理。 “嗯,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重重的点头,花若惜举起小手做发誓状。 看到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赵逸霖顿时觉得好笑,但他没有笑出声来,只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 太子府内。牛bb小说阅读网 刘政一脸气呼呼的坐在桌子前,因为他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太子回府用晚膳,所以便一同上桌吃饭。 只是此刻他压根就没有心思用餐,脑海中浮现的是赵逸霖那张阴冷的脸,和霸道狂妄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别吃了,咱们快去救花若惜吧,如果她被赵逸霖杀了怎么办?”看着刘沁那副怡然自得,悠哉用餐的模样,刘政急得恨不能抢了他手上的筷子,拖着他去赵府。 “赵逸霖只是要杀那些仆人,没说要杀花若惜,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刘沁放下碗筷,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刘政,问道。 “那谁知道呢,他能丧心病狂的杀了满院子的仆人,说不定也顺便就把花若惜杀了呢?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嚣张,眼里完全没有我这个王爷。牛bb小说阅读网”刘政说着,一脸愤恨的表情。 刘沁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微微挑了挑,状似疑惑的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之前不是很恨花若惜的吗?怎么如今却这么在意她的死活呢?” 刘政闻言,眼角微微下垂,头也低了下来,声音很小的道:“因为她救过我的命。而且,她愿意跟我做好朋友。” “好朋友?”刘沁大概是没有料到刘政嘴里会说出这个词,他微微敛眉,反复咀嚼了一番这三个字的意义,末了,嘴角不自觉逸出一丝苦笑,自嘲道:“我们虽身份尊贵,但想求得一朋友知己,却是何等的难。难怪你如此看重她了。” “是啊,是啊,所以太子哥哥,我们快走吧,要是晚了,花若惜可能就要遭赵逸霖的毒手了。”刘政见刘沁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情,于是站起身来,抓着他的手,催促道。 轻轻挣开刘政的小手,刘沁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赵逸霖不会对花若惜不利的,而且,那一屋子的奴才他也不会杀的。” “你怎么知道的?”刘政语气中充满了不相信。 “我了解赵逸霖,比你多那么一点点。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吃点东西就回府去吧,我保证,明天你去赵府,还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花若惜。”刘沁说着,又给了刘政一个肯定的眼神,让他相信自己,然后起身从餐桌前离开,往餐厅外走去。 刘政看着刘沁离开的背影,内心狠狠的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 事实上,除了相信刘沁,他也想不出别的任何办法来了。 *********************************************************************************** 这天晚上依旧是大雪纷飞。 花若惜坐在卧室窗前的暖踏上,看着院子内银装素裹,因为大雪,让这个世界都变得透亮起来。 赵逸霖难得的有空在睡觉之前就来到了卧室,他坐在花若惜对面,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出神。 花若惜很少看到他如此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样子,她此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夜,很寂静,偶尔有翻书声响起,但很快,又消失了。 花若惜坐了一阵,有些无聊的伸了伸懒腰,内心中一直在酝酿着一个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今天花巧颜来找她时说的那番话,她一直在脑海中回响着,就想找一个很好的契机问问赵逸霖,看看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看他如此认真的看书,她竟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半晌,她连做了几次深呼吸,鼓足勇气,张了张嘴道:“那个……我……有事情要问你。”牛bb小说阅读网 特许 “嗯?”他眼神停留在手中的书上,用鼻子哼出一声,示意她往下说。牛bb小说阅读网 花若惜咬了咬嘴唇,最终缓缓开口道:“今天……巧颜来找我了。” “嗯……”他继续用鼻子回应她,似乎在等她说重点。 花若惜见他没明白自己的暗示,于是又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她说我爹被你抓到东厂大牢里去了。” “嗯!”这一声是肯定,他承认他确实做了这件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妨碍到了你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惹你不快,但是,你可不可以,放了他呢?”花若惜根本就不想问他抓花无痕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赵逸霖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想知道太多。朝堂之中的争斗从来都会有无数的牺牲品,而很不幸,这一次花无痕被选中成为众多牺牲品之中的一个,她只希望赵逸霖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好歹放过花无痕这枚对他来说,并不能影响大局的棋子。牛bb小说阅读网 “你想我怎么回答你?”他终于合上了手上的书本,清亮的眸子微微抬起,透过朦胧的烛光,看向她那张带着些许祈求的脸上。 花若惜原本以为他要么答应自己,要么拒绝,却不曾想,他竟然会反问她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呵……她顿时竟有些开不了口说出让他放了花无痕这样的话。 良久的沉默对视,他见她迟迟不肯开口,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又看起书来,语气平淡的道:“他终究是你爹,我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情。” 花若惜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欣喜的表情:“谢谢你。牛bb小说阅读网” “为什么不问我为何要抓你爹?”他对于她的感谢,只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花若惜竟然不问他为什么要抓花无痕,这让他有些好奇。 “如果你想说,你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我又何必问了让你不快呢?”其实花若惜心中真的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只是她表面却不得不装淡定,她现在对赵逸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她很担心自己随便一个不小心说错一句话,会带来灾难,所以索性少说,多听。 “你很聪明,只是……”他有些满意的看了她一眼,但旋即又道:“今后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好。” 这算是他对她的一种特许吧,至少,在花若惜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她希望他们精神上的关系能像身体上的关系一样,变得毫无保留的亲密。虽然她知道这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但是今天他的话可以证明,他也愿意朝这方面发展,所以她很开心。 “那么你为什么要抓我爹呢?”既然得到允许开口问任何她想知道的问题,她自然不再客气,好奇心一下子就旺盛起来,抓紧机会问道。 “有人撺掇他给皇上写了一封弹劾我的奏折,皇上如今在东苑问仙求丹,已有一段时间没有早朝,如今朝中政令全在太子和我的手中掌握着,奏折的内容便是借题发挥,直指皇上修道置万民于不顾,乃受我蛊惑,言辞犀利万分,皇上看了奏折,大怒,令我将其打入大牢。”一段简单的解释,赵逸霖说完,将手中的书放在面前的小几上,又提起面前在小炉上温着的热茶为自己倒了一杯,浅尝了一口,脸色云淡风轻。 听了他的话,花若惜总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就知道,赵逸霖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对花无痕出手的,原本以为他是做了什么蠢事惹怒了他,可没想到赵逸霖竟然是受皇上之意收押花无痕的,看来,这一次他做的这件事情,着实是一枪打在了老虎的屁股上,到现在只是被关起来,还没被杀掉,已经算是奇迹了。 “如果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会放过我爹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心中隐约有些答案,但是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时候不早了,歇了吧,今天你在外面玩了那么久的雪,肩膀可能有些受寒,如果落下病根,一辈子都会疼的。”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或许是不想,又或许是因为答案怕她失望。从暖踏上站起身来,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牵她去床边。 内心有那么一丢丢的失望,但是花若惜还是朝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床前走去……牛bb小说阅读网 无题 无题 第二天清晨,花若惜醒来之后,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翻身下床,走到窗户边,轻轻抬手推开窗,只见皑皑白雪中,一个玄色身影渐行渐远,他手上撑着昨天她送给他的那把伞,步履坚实,身形挺拔。 再一次,花若惜感觉,她嫁的这个男人,实在是非一般。 不明白他为何会以宦官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更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他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奸佞之臣,她还能这么义无反顾的喜欢他么? 心中没有答案,她只幽幽的叹了口气,窗外有冷风灌进来,她缩了缩脖子,放下窗户,转身又回了床上去。 ****************************************** 睡了个回笼觉后,再次醒来,莲花已经打好了热水来到房间,当花若惜见到她的时候,她知道,赵逸霖说话算话了,他真的没有处理莲花。 起床洗簌一番,她吃了点早膳,准备去院子里走走,但是想起昨天赵逸霖对自己的警告,又看了眼莲花那担忧的眼神,便只得作罢。 让莲花找来一些针线,她继续学习古代妇女的必修课——刺绣。 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花府有人过来求见她。 心中琢磨着应该是花无痕被放出来了,所以花巧颜派人来告知她一声,于是她立刻披上厚厚的外袍,在雪莲的搀扶下往暖厅方向走去。 来到暖厅后,她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小巧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内,她脸上一喜,上前几步走到她背后道:“燕子,怎么是派你来的啊?” “小姐,你还好吗?燕子想死你了。”转过身来,燕子看到了自己数月未见的小姐,顿时激动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我很好,你呢?你好吗?今天怎么想起要来看我呢?爹已经被放回家了吗?”花若惜一见燕子那激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当初她出嫁,燕子死活想跟着陪嫁过来,可是花无痕始终觉得她这次嫁人并非什么光耀门楣的事情,所以连也丫鬟都没让她陪嫁过来。 “嗯,老爷已经回来了,特意让奴婢来看小姐你的,还说,今后就让奴婢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小姐,燕子真高兴,今后又能跟小姐您在一起了。”燕子一边激动得唇齿颤抖,一边握着花若惜的手道。 “我也很高兴,这样吧,既然爹让你今后都留在我身边照顾我,你现在就先坐着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回头让莲花带你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府内的环境还有一些规矩,怎么样?”花若惜算是明白燕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敢情是她那个便宜老爹如今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么刻薄了,也知道她这个女儿嫁得虽不算太好,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顶用的,出于一种内疚心态,他决定补偿她一下。 “嗯,燕子一切听小姐安排。”点了点头,燕子非常配合的道。 花若惜于是又吩咐身边的一众小丫头沏茶上点心,先让燕子把身上的寒意驱走,跟着把莲花介绍给了燕子,叮嘱她们今后在一起工作要互助互爱,最后她觉得有些困了,便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 皇宫内。 此时已是正午。 德懿宫中,一众宫人还在清扫院中残雪。 太子跟皇后坐在桌前,沉默的用着午膳。 良久,两人均放下碗筷,拿锦帕擦了擦嘴,起身往一旁的暖踏边走去。 “若惜有两日没进宫了吧,听说是受伤了,也不知这伤好得怎么样了。”皇后接过身边宫女奉来的茶,一边浅浅啜着,一边状似无意的提起道。 “母后既然关心,何不派人过去慰问一番呢?”太子微微敛眉,神色淡然道。 “有何好看,该来还是会来,不来也毋须强求。倒是你啊太子,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皇上又痴心问道求仙,我看是时候给你选个太子妃来辅佐你了,这皇位你早晚得继承,有了太子妃,方能让你定下心来。”皇后说着,朝身后的宫女招了招手,然后又递给了她一个眼神,跟着那宫女便转身往内屋走去。牛bb小说阅读网 运筹帷幄 运筹帷幄 “如今一切皆未定性,选太子妃,似乎还早了些吧。”刘沁明白皇后的意思,他微微想了想,道。 “不早了,如果现在咱们选定了,回头等你父皇出关,便可向他告知,难不成你还打算等他赐婚于你?”打断刘沁的话,皇后脸色微微有些不悦的道。 此时,那先前进入内屋的宫女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锦盒,走到暖踏前。 皇后随手接过锦盒,朝面前的太子道:“这些大家闺秀,都是母后为你精心挑选的,你若是取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将是如虎添翼。” “母后……”刘沁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发现她一脸坚决的样子,看来今天他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了,于是只得用缓兵之计道:“既如此,那儿臣便先将这些人的花册留下,待闲时慢慢翻阅,选定之后告知母后。” “嗯,你要知道,虽然如今你是太子,但是当年皇上立你,是因为满朝文武大臣的不断进谏,并非出自他真心。如今十六王爷日益长大,虽一封王,但他一日为成亲,一日为离开京城,对你来说,便是一个威胁。况且皇上膝下还有那么多皇子,哪一个不是对你这位置虎视眈眈?这些年你一直如履薄冰,小心行事,不就是不想让人诟病,让皇上有废太子的机会吗?”皇后语重心长的说着,言辞之间,满是心酸。 本来她是皇后,身份尊贵,且刘沁又是嫡长子,立他是顺应祖制,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当年皇上对淑妃一往情深,只一心想等着她腹中的胎儿出生,好立其为太子。 若不是她运筹帷幄,先将淑妃逼进思过院,又让满朝文武对皇上施压,让他早立太子,很可能如今的太子是淑妃的儿子,而不是她的沁儿。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毁于一旦,她要她的儿子稳稳当当的坐上皇位,谁也无法阻止她的计划,哪怕是她儿子本人。 刘沁是很了解皇后内心想法的,所以一般时候,他都不会反驳她,也不会逆她的意思。 将锦盒收下之后,他便称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起身告辞了。 出了德懿宫,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又有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加快脚步,他往宫外方向走去。 ********************************************************************************** 皇宫东苑。 老皇帝刘赢修行的地方。 巍峨连绵的屋檐上,因为屋内那永不熄灭的大丹炉散发出来的高温,而结满了长长的冰凌。 赵逸霖站在门口已经有一阵子了,清冷的风从他面容上吹过,使他原本就冰冷的脸色仿佛染上了一层寒霜般冷冽。 良久之后,他眼前的这道门总算是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青衣道人,他手持拂尘,朝赵逸霖微微点头行礼道:“赵公公,皇上有请。” 他闻言,紧绷的脸得到丝毫的舒缓,抬脚往屋内迈了进去。 往里走了三重门,在绕过一个大大的炼丹炉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几日未见的老皇帝刘赢。 此时的他,跟之前想比,似乎又老了许多。 “奴才参见皇上。”深深的朝刘赢鞠了一躬,他拱手请安道。 “免了。”轻轻一挥手,刘赢苍老的声音飘入他的耳朵内。 缓缓直起身来,赵逸霖又看了一眼刘赢的脸色,心下有了定数。 “这几日我虽未接见过任何人,但是依旧有消息传到朕的耳朵里。听说如今这京都城里的大部分官员都被你抓进大牢里去了,可有此事啊?”微闭着双眼,刘赢语气慵懒的道。 “回皇上,确有此事。”大概是早已料到了今天会被问到这个问题,赵逸霖回答之时,未见丝毫不安,他语气淡定,一脸坦荡。 “嗯,朕知道此前是让你彻查谋刺你之人,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可有抓到真凶?”见他爽快承认,刘赢倒也不生气,他只继续问道。 “回皇上,还没有。”摇了摇头,赵逸霖老实的回道。 “这么长的时间了,抓了这么多人,居然连凶手都还是没有找到,逸霖啊,你让朕该怎么说你好呢?”刘赢说着,突然猛的睁开双眼,眼神犀利的朝面前垂着头的赵逸霖问道。 赵逸霖闻言,嘴角不自觉的逸出一丝冷笑,但很快便消失无踪,他貌似惊慌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道:“请皇上恕罪,是奴才办事不力。”牛bb小说阅读网 情报 情报 “起来吧,朕并非有意责怪你,只是如今这事情过去也有些时日了,凶手迟迟找不出,拖下去,似乎也不好。依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呢?”刘赢摆摆手,叹了口气道。 赵逸霖此时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跟他此前猜测的一样,皇上这是要过河拆桥了。 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恭敬道:“谢皇上此次为奴才做主,严查了一番那幕后黑手。只奴才自己无能,未能找出真凶,皇上于奴才,已是仁至义尽,奴才对皇上的厚爱感激不尽。不如此事就此作罢,也算是给了那些欲置奴才于死地之人一个警告,相信他们今后也不敢乱来了。” “哈哈哈……难得逸霖你知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既然你有心不再计较此事,那便就这么决定了吧,赶快把牢里的那些官员给放了,朕的江山,还得靠他们帮忙治理呢。”刘赢非常满意的笑了起来,此时的他看上去红光满面,气色好得不得了。 “是,奴才遵命。”赵逸霖说着,垂头退出了房间。 ************************************************************************************* 从东苑出来,赵逸霖走在前往司礼监去的路上。 大雪此时下得正大,他没有打伞,早上出门带的伞被他放在了司礼监的休息室内。 此时一路上已经看不到别的宫人,天愈发的阴沉起来。 往前走了没多远,忽见前方一行人抬着步辇缓缓朝出宫的方向行去,微微一眯眼,他便知晓,前方之人正是太子刘沁。 不知是不想与之交集还是出于何种缘故,他突然停下了脚下的步子,站在雪地里,直到眼前的一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方再次抬脚往前行。 来到司礼监,他迅速下令让东厂放人,跟着又随手写了一封密信封好,递给身边帮忙磨墨的心腹小太监道:“将此信送出宫去,交给吏部王大人,不得有任何意外。” “是,奴才遵命。”小太监闻言,立刻收好密信,跟着悄无声息的往门外走去。 屋内此时只剩下他一人,变得静悄悄的,他伏首案前,顿时觉得有些累,便闭目养神起来。 良久过后,有人从外面敲门,他迅速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只见一个身穿宫女服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青鸟拜见主人。”那女子待房间门合上之后,便重重的跪在了赵逸霖的面前,拜道。 “免礼,我早说过,在宫中有何要事都不得亲自过来,你如今违反命令,最好是有一个足够的理由。”赵逸霖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神很是严厉,对于违反他规定或者命令的人,他的处罚从来都不轻。 “是,青鸟知罪,请主人责罚。”青鸟闻言,不敢起身,头重重的磕在了面前的地砖上。 “说吧,如此冒险来到这里,所为何事?”不悦的摆了摆手,赵逸霖开口问道。 “皇后今日给了太子一叠花册,里面全是朝中重臣之女,她希望太子能从中选择一位小姐做太子妃。”青鸟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上前几步,将折叠好的纸呈到了赵逸霖的面前:“这是青鸟冒险摘抄下来的所有闺秀名单,请主人过目。” 赵逸霖伸手接过那张写满名字的纸,摊开一看,半晌,嘴角竟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皇后的算盘打得很好,太子可有立刻做出回应?”将那张纸放在面前的桌上,他抬起头看向青鸟问道。 “太子似有不愿,但皇后态度坚决,太子便只得遵从。”青鸟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德懿宫中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很好,看来,这太子妃的人选,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赵逸霖说着,突然冷笑起来,他视线落在面前的青鸟身上,语气冷硬的道:“今日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故先饶了你,下不为例。你且会德懿宫去,有任何的情况,再速速回报。” “是,青鸟明白,那青鸟就先行告退了。”青鸟见自己得到了宽恕,冷静的脸上有了些许的松动,她拱手作揖之后,便转身欲离开。 “等等……”赵逸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道。牛bb小说阅读网 包饺子 包饺子 青鸟听到赵逸霖的声音,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道:“主人还有何吩咐?” “想办法让皇后不再准许花若惜进宫。”他思忖了一下,方慢慢开口道。 “主人……您这是……”青鸟闻言,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按照吩咐去办便好。”赵逸霖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青鸟低头想了想,不敢再多问,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房间门再一次被合上,赵逸霖的视线重新落在了眼前那张铺开的花名册上。 古往今来,皇权很多时候都需要靠联姻来维系,一段牢固的政权永远都离不开那个叫做“皇后”的女子在背后默默起到的巨大作用。能够登上后位的女子,从来都是身份背景显赫之人。他眼前这张花名册上,几乎涵盖了大乾所有势力的香闺小姐。只可惜,却没有一人能入得了刘沁的眼,思及此,赵逸霖又冷笑起来。 皇后啊皇后,你可知你儿子心中之人,究竟是谁? ******************************************* 赵府,傍晚时分,花若惜站在暖阁的门前,看着院内白皑皑的一片,以及昨天她跟刘政做了一半的雪人,心中若有所思。 “夫人,主人这会子应该快回府了,您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不如进屋暖和一下吧。”莲花看到花若惜鼻子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红了,于是开口劝道。 “莲花,你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过年吗?”花若惜听到莲花的声音,侧过头来,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问道。 “回夫人话,似乎只有半月了。”莲花闻声答道。 此时,燕子从暖阁内走了出来,她手上捧着一个热腾腾的精致小手炉,递到花若惜面前道:“小姐,换个手炉吧。” 花若惜旋即将自己手上那温度已经不太高了的手炉递给了燕子,顺便又接过她递过来的那暖手炉,笑眯眯的道:“这以往过年,府上可都有些什么热闹的活动?” “活动?”莲花似乎听不懂花若惜说的这个词,于是皱了皱眉头。 “就是节目,比如放烟花啊,守岁啊,包饺子啊等等这样的事情。”花若惜尽量用她们能听懂的词语解释道。 “小姐,我知道了,就好像咱们府上每年过年都会说故事,猜谜,说得精彩的,老爷夫人有赏。”燕子听了,开心的道。 “对啊,对啊。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点了点头,花若惜满脸期待的看向莲花,她很好奇,像赵逸霖这么闷的人,在过年,会让他的仆人们怎么庆祝一番。 莲花闻言,摇了摇头道:“没有,每年过年,主人都不在府上。” “嗯?不在府上?那他会去哪里?是留在宫里陪皇上过年么?”花若惜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这赵逸霖虽然是个宦官,但好歹也能称之为国家公务员吧,应该不至于逢年过节连个假期都没有吧,他又不是大内总管那种需要整天跟在皇帝屁股后边伺候的太监。 “不是在宫里,但具体主人是在哪里,奴婢不知。”摇了摇头,莲花细声说道。 “哦,对了,你们会包饺子吗?”花若惜闲着没事,就想折腾点事情来做。于是乎,她双眼亮晶晶的朝眼前的两人问道。 “何为饺子?”莲花跟燕子闻言,都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饺子是个好东西,走,我教你们包饺子去。”花若惜说着,脸上荡漾起了得意的笑。 在这古代,她第一次找到优越感,那是一种让她第一次对自己身为现代人而有的自豪感,这感觉太美妙了。 **************************************************************************************** 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厨房,厨房里的几个粗活大妈和大厨看到她赵夫人华丽丽的驾到,自然一个个噤若寒蝉,全都乖乖的束手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我是来取点材料的,你们该干嘛还是继续干嘛吧。”花若惜见自己的到来对于厨房来说就像是外星物种的侵入,把他们吓得够呛,于是只得扯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对大家说道。牛bb小说阅读网 好吃吗?好吃吗 好吃吗?好吃吗 等花若惜让燕子跟莲花将食材都准备好,然后又吩咐两个仆人将一个小炉子,和一口锅搬到暖阁内,花若惜正式开始了她的厨师培训班授课。 “这饺子皮要擀薄一点,到时候才好包一些。”花若惜卷起袖子,一边和着肉馅,一边指挥燕子和莲花擀面皮道。 “夫人,待会儿是要把这些肉末包在这面皮里面吗?”莲花大概猜到了这所谓的饺子是怎么回事,她一边擀面一边问道。 “真聪明,答对了,今晚可以让你多吃两个。”花若惜说着,随手拿起一块她们擀好的面皮对着门外的天空照了照,感觉差不多了,就随手抓起一旁桌上的大茶杯,将杯口倒扣在面皮上,用力一压,很快,一个圆圆的面皮便成形了。 抓起那被她造好型的面皮,她朝正努力擀面的两人道:“看到没?你们等下就把面皮做成这个形状,然后就可以开始包饺子了。” “可夫人,为什么要是圆形的呢?”燕子一边学着她的样子把面皮做成圆形,一边好奇的问道。 “这个么……因为圆形做出来漂亮些嘛。你们等等,马上就让你们看看传说中的饺子是什么模样。”花若惜说着,手指灵巧的将已经包好馅儿的饺子皮捏拢来,一个形状漂亮的饺子就出现在她们面前了。 “看看,怎么样?就是这个模样了,然后放在水里一煮,熟了之后,沾点醋,那可真是人间美味啊。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吃水煮的,还可以用油煎,又焦又脆,味道那是相当的好哦。”花若惜一边夸张的为她的饺子打着华丽丽的广告,那样子仿佛就像是几千年后的电视机里面成天放着的电视购物主持人一样。 “真有那么好吃吗?”就在花若惜陶醉在自己形容的美味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的主人已来到她身旁,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呃……相公,你回来拉?冷不冷啊?要不要喝茶啊?我给你倒茶去吧。”花若惜一看到赵逸霖,立马就喜笑颜开,她慌忙将手中包好的饺子往桌案上一扔,然后拍了拍手,殷勤的转身就要去泡茶。 “夫人,让奴婢来就好。”一旁的莲花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擀面杖,往花若惜身边走去。 赵逸霖看着这屋子内的小炉灶,还有砧板,菜盘子,肉馅,以及那一堆白花花的面粉,不由得有些伤脑筋,朝花若惜问道:“你把厨房搬到暖阁来做什么?” 花若惜转身走到小炉子面前,看了看里面锅里烧着的水快要开了,一边答道:“我在做一道美味佳肴,你先休息一下,等等就能吃了哦。” 说着,她开始专心的包起饺子来。 赵逸霖坐在一旁,看着她那副专心致志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失神了。 这场景,对他来说,似曾相识,只是从前那个坐在他面前的人儿,再也回不来了。 ………………………………………… 花若惜一口气包了十个饺子,然后一骨碌的全放到锅里开煮,燕子的饺子皮全部都擀好之后,也学着花若惜的样子开始包,这时候,赵逸霖才发现,这屋里有一个生面孔。 “她是谁?”眼睛落在燕子身上,赵逸霖语气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哦,看我这记性,把这事儿都忘了。燕子,快过来,这位呢,就是你家小姐我的相公,你家姑爷了。”花若惜说完,又将脸转向赵逸霖道:“她是燕子,是我之前在娘家的贴身丫鬟,爹今天特意让她来我身边,让她今后都跟着我呢。” 燕子微微垂着头,偷偷拿眼神瞟了坐在自己面前一脸冷峻的赵逸霖,小声请安道:“燕子见过姑爷,祝姑爷万福。” “免礼。”微微摆手,赵逸霖朝花若惜道:“岳父大人是担心赵府的人不够你使唤,所以才安排你这个贴身丫鬟进府伺候你的么?” “呃……当然不是,我想爹大概是因为看燕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想让我有个熟悉的伴,所以才如此安排的,怎么啦?相公,你是不是不高兴啊?”花若惜从赵逸霖的脸色中察觉到他那几不可见的不悦,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你喜欢就好。”嘴角轻轻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赵逸霖不再提这件事情。 花若惜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燕子一眼,示意她继续去包饺子,自己则转身走到小炉子前蹲下,守着那锅快要煮熟的饺子。 莲花给赵逸霖奉上热茶之后,继续投身到了包饺子的革命队伍中,当第一锅饺子出炉时,花若惜立刻端到了赵逸霖的面前,请他尝尝味道。 赵逸霖看着这形状奇怪的“东西”,很是优雅的夹起一个,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脸上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好吃吗?”花若惜此刻就像是一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的提问着。牛bb小说阅读网 噬心散 噬心散 “嗯,还不错。”他咀嚼了几下,然后吞咽,跟着慢慢的开口道。 “真的吗?哈哈哈,我就说好吃吧,我没骗人吧。”陈锦夏听到他说还不错,立马笑颜如花,自己也随手抓起一个饺子就往嘴里塞。 可是,她才咬破饺子皮,就感觉一股甜味直冲她的味蕾,她迅速吐了出来,大口喝茶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甜?” “夫人,您是不是把糖当作盐来放了啊?”一旁的莲花闻言,立刻走到她和的那盘肉馅前,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糖罐子,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我怎么那么笨,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白白浪费了一旁猪肉。”花若惜说着,有些挫败的一屁股坐在赵逸霖的对面,沮丧的道。 而赵逸霖则面无表情的又夹起了一只饺子往嘴里塞,似乎他丝毫不觉得这饺子的味道有多奇怪。 “别吃了,快别吃了,难吃死了。”花若惜见状,立刻伸手想要夺他手里的筷子,让他停下来吃这味道奇怪的东西。 “还不错。”可赵逸霖却似乎很喜欢吃,他躲开花若惜的手,用很肯定的语气告诉她道。 花若惜闻言,内心暗想,丫不会这么重口味吧? “那……那个……相公啊,你放心,就算你不吃我也不会难过的,你不需要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明明不好吃却假装很好吃。”虽然他这样让她很感动,但是她真担心他这次吃完饺子之后,这辈子都对饺子产生阴影。 “是真的还不错,你尝尝。”赵逸霖说着,将自己咬了一半的饺子递到花若惜面前,怂恿她吃道。 花若惜看着他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模样,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吃这饺子,难道刚刚只是自己运气差,所以吃了个甜的? 虽然内心有些不敢尝试,但看到赵逸霖如此温柔的喂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试着张了张嘴,接住了他递过来的那半只饺子。 很快,那咸淡适中,肉质鲜美的口感便在她嘴里充盈开来,跟她之前试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哇哦,果然很好吃,原来你真的没骗我……”花若惜吃完嘴里的这一个,然后伸手就准备往盘子里抓另外一个,可是,却被赵逸霖阻止了。 他神色冷峻的一把扣住花若惜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压住她手上的脉搏,紧接着花若惜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花若惜用手捂着胸口,艰难的说道, “别说话……”赵逸霖说着,走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往一旁的暖踏前走去,将她平躺着放在暖踏上,跟着又转过身来朝厅内已经吓的手足无措了的莲花跟燕子道:“出去。” 两人闻言,皆不敢再停留,快速的往门外走去。 花若惜躺在踏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钻心般的疼痛,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外袍的领口,恨不能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掏空。 赵逸霖见她如此痛苦,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了颗小药丸塞到她嘴里,道:“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不……我……我感觉我要死了……心好疼……好疼……”花若惜咽下药丸,一边哭着,一边疼得在踏上打滚。 纤细的手腕伸出来,紧紧的抓住他的袍子,希望他能救自己一把,或者要不就给她一个痛快,让她死了算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别说傻话。”他知道她此刻的痛苦,但是除了等药生效,他别无他法,大手温柔的落在她额头上,轻轻的抚摸着,希望能帮她减轻痛苦。 花若惜听着他的话,缓缓的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滑落,她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来人。”看着昏迷过去的花若惜,赵逸霖的脸色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温柔,他深吸了一口气,寒声开口喊道。 瞬间,便从窗外飞进来几个黑衣人,他们动作整齐的出现在了赵逸霖面前:“主人有何吩咐。” “把神医杜仲请来,告诉他,是噬心散的毒。另外,把门外那两个丫鬟关进密室,严加审问。”冷静的下着命令,此时的赵逸霖虽已怒极,但却并未失去分寸牛bb小说阅读网 因为忠心 ( )“是谁下的毒?想清楚了回答,如果没有人承认,就两人都处死。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请珍惜!”他如同地狱判官一般站在她们的面前,俊美的外表掩盖下,嗜血的冷笑浮在脸上,优雅而又冷骇。 莲花跟燕子闻言,被他的眼神跟语气吓到,竟一时之间,呼吸都窒了窒,反应过来之后,莲花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被捆着,脸色苍白的燕子,开口道:“不是我,我自从进府之后,便没有出过府,根本不可能会有毒药在身上。” “你呢?”赵逸霖听了莲花的话,没有急着表态说自己信不信,而是转过头来看向迟迟没有开口的燕子,问道。 “姑爷,燕子不想死,但是如今看来,不管燕子如何回答,都是死路一条,只是希望在让燕子死之前,告诉燕子,小姐到底怎么样了?”燕子双眼含泪,言辞间饱含委屈以及对花若惜的忠心,这样的一个丫鬟,任谁都无法下手去杀了她啊。 可偏偏,她面前站着的人是赵逸霖,所以,她的命运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很好,你家小姐没事,你可以安心的上路了。”重重的闭上眼睛,赵逸霖冷漠的一声令下,便听到燕子的一声惨叫,她的头,重重的垂了下来,脖子上有一抹鲜红正不断往外喷血。 那个杀了燕子的男人旋即又走到莲花身边,抬手挥刀,一把将她身上捆着的绳索砍断,让她的身体瞬间恢复了自由。 “谢主人的信任以及不杀之恩,莲花这辈子将做牛做马来报答主人。”获得新生的莲花连忙跪在了赵逸霖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声音哆嗦着说道。 “下去。”赵逸霖听着莲花那劫后重生的颤抖声音,面无表情的道。 “是,奴婢告退。”莲花闻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密室。 此时,密室内便只剩下赵逸霖跟刚刚执行他命令的黑衣男子,以及已经死去的燕子。 “主人,您何以判断,下毒之人是燕子?”黑衣男子站在赵逸霖的身后,表情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不觉得燕子很忠心吗?”赵逸霖说着,眉头轻轻一挑,扔下一句:“把尸体处理好。”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黑衣男子无法理解赵逸霖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难道说燕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太忠心呢? 这样的理由,会不会真是让人心寒啊。 赵逸霖走出密室,朝云中阁院中的凉亭内走去。 此时天上又开始飘起雪来,纷纷扬扬的,像是要掩盖起这人世间的所有罪恶。 他缓缓步入凉亭,看着着清冷的冬夜,表情如同寒霜一般,冷冽得几乎要结起冰来。 实际上,在他看来,燕子是不是那下毒之人都不重要,只是她对花若惜表现得如此忠心,便注定了摆在她面前的,只能是一条死路。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身边的任何人,有自己的亲信和势力,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即便对方是花若惜,也不行! 他太清楚花若惜的为人,她勇敢,坚强,又聪明。如果哪一天,他们成为了敌人,那么她拥有的所有力量对他来说都将可能成为致命的打击。 所以,在此之前,他会拔掉所有意图靠近她给她帮助,或者是,她想要架构起来的力量,他要她,完完全全的只臣服在他的身下,做他想让她做的一切事情。 这样,才完美。 风,似乎越来越大了,突的,一个黑色身影扛着一具尸体从密室内走了出来,悄无声息的离开院子,往后门方向行去。 **************************************************************************************** 花若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眼睛哭得有些红肿的莲花,好奇的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休息啊?守在这里做什么?” “夫人,您醒拉?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要吃什么东西吗?”莲花见花若惜醒来之后,立刻起身,准备给她端点吃的来喂她。 花若惜见状,立刻道:“我不渴也不饿,你一个人在这里吗?燕子呢?回房睡去了?” “燕……燕子她……”莲花一听到花若惜提起燕子,眼眶就忍不住又发红了,她声音一度哽咽,说不出一个字来。 盲目的爱 花若惜见她这副模样,内心猛得一颤,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莲花的手道:“燕子怎么啦?她人呢?” “死了……她死了……燕子死了……”莲花一边摇头一边说着,脑海中又浮现出燕子被杀时的情景,她顿时眼里充满了惊恐,浑身颤抖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杀她?她不会是下毒的凶手,她不可能是,我要去问他,我一定要问清楚……”花若惜说着,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可是,才走了没两步,她脚下一软,整个人都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奴婢啊……”莲花见状,赶紧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抬头间,却见花若惜的嘴角有鲜血溢出。 “告诉我,为什么他要杀她?燕子承认了是她下毒的吗?”花若惜完全不顾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也不管此时心脏有多疼,她双手狠狠的抓住莲花的手臂,嘴唇微微发抖的问道。 “没……没有……主人说,如果我们都不承认,就把我们都杀了,我一害怕,就先否认了,燕子见我否认了,于是知道她如果也不承认,我们俩都得死,所以她就……就……夫人,我相信燕子不是下毒的人,她那么善良,在临死之前还在问您的身体情况,她不可能会下毒的……”莲花说着,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哭了起来。 她这是在为燕子叫屈,同时也是为自己侥幸活下来而掉眼泪。 莲花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锐利的尖针狠狠的扎在花若惜的心上,她如同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变得僵硬起来,身体麻木的转身,坐回到床上,下巴轻轻颤抖了一下,机械的道:“他怎么会……这么残忍?” “夫人,您没事吧?是奴婢多嘴,不该嚼舌根,请夫人责罚奴婢,千万不要生主人的气,奴婢求夫人了……”莲花看着花若惜这受伤的表情,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想法,担心她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惹怒赵逸霖,于是赶紧跪下求道。 “你起来吧,时候不早了,下去休息去吧,我没事,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她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将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方有些疲惫的摆手道。 莲花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似乎很累了,也不敢在打扰,便默默的退出了寝房…… 花若惜重重的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内心翻江倒海,她一直清楚赵逸霖是个冷酷嗜血的人,但是她没想到,他竟可怕到这种地步。 他能轻易的杀掉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那么是不是有一天,她惹怒了他,他也能轻易杀之呢? 虽然偶尔,他会对她流露出超乎寻常的温柔以及体贴,但是更多的时候,她完全看不透他的心,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结束掉一条鲜活的生命呢? 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如此冷血无情? 他装成宦官横行宫闱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事情,她从前都不曾去考虑,也不愿去考虑。 她很傻很天真的自欺欺人着,她以为,只要她不问,不知道,不探究,这一切的阴谋诡计就会远离她。 可现在,她慢慢的发现,想要做到对什么事情都不问,不看,不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心中装下了他,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她的心。 她不想自己爱着的男人,最后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而她,也做不到所谓的盲目的爱。 心,一阵阵的抽疼,她咬了咬嘴唇,将似要滑落的眼泪吞回眼眶,最后紧紧闭上眼睛,等着天亮…… **************************************************************************************** 赵逸霖一晚上都没有踏入东厢的卧室,花若惜也自从那次醒来之后,一直未曾睡着。 天蒙蒙亮之际,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虚掩着的窗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双手负在背后,是背对着她站着的,似乎在看院子内的雪景。 花若惜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想问他,为什么不进来,但是,张了张嘴,她却不敢问。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听他的答案。牛bb小说阅读网 龙颜大怒 赵逸霖终究是没有进房间来看她一眼,当他抬脚离开院子的时候,花若惜听到自己眼泪在心底滴落的声音,那么响,那么,疼…… 因为中毒,她只得持续躺在床上。此时,皇宫也传来消息,皇后大概是看花若惜久久不回宫,断定她或许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于是选择了放弃她这颗棋子。让她今后都毋须入宫去当差了。 花若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反正此刻在她看来,去不去皇宫,找不找别的靠山,她的命运似乎都被赵逸霖牢牢掌握着,他让她生,她便是生。让她死,她便是死。 这天晚上,花若惜睡得正迷糊,突然感觉有人似乎正在用手摸自己的脸蛋,猛然睁开眼,她看到坐在了自己面前的赵逸霖。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惫,原本俊美的脸庞上,竟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黑眼圈。 “一不小心,竟把你弄醒了。”看到醒过来的花若惜,赵逸霖的脸色有些许尴尬,他收回自己的手,低声说道。 “你……”她张了张嘴,想问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怎么个意思,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现在的她,其实并不想跟他说话。 “再有十天便是过年了,听说此时南方的天气已经回暖了。”他见花若惜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没有追问她想说什么,只自顾自的说道。 花若惜感觉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又有些找不到重点,于是只得不出声,默默的看着他,让他继续说。 “听说南方气候宜人,最适合身体不佳之人养病,你,想去么?”他看花若惜不说话,只静静的望着自己,便又开口道。 “你想让我去南方?”花若惜开始明白他这番话的重点了,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去养病吗? “过完年就走吧,我已经吩咐人去南方买了一所宅子,可以让你住得很舒适。”最终,他将原本是询问她的话改成了命令,不容她抗拒。 花若惜闻言,不想再说任何话,她此刻算是明白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或许由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尊重她,他不过是将她当作了一件他的私人物品,他想怎么利用,想怎么安排,都行。 不想再见到他,她将头微微侧到了床铺内侧,跟着缓缓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赵逸霖从她的反应中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默默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间。 ************************************************************************************** 第二天,朝堂之上。 闭关月余的老皇帝刘赢终于出关了。 此刻的他坐在威严的龙椅上,脸色看上去是那么的红润,精神也非常之好。 只是,刚刚吏部侍郎王庭贵王大人的一封弹劾奏折让他大发雷霆起来。 “齐州,禹州,并州跟清州四府官员,当朕的眼睛是瞎的么?竟敢如此贪赃枉法,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扔在堂下,刘赢生气的吼道:“国丈,这江南四府的知府可都是你的门生?当初你是怎么教他们的?还是说,此事你也有份,嗯?” 站在大臣队伍里的国丈李贤能闻言,吓得身躯一抖,迅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双手作揖,跪在了皇帝面前道:“请皇上息怒,此事老臣完全不知情,老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妄不敢教学生贪污徇私,忘皇上明察。”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难不成去年朝廷拨发给并州的赈灾款不是被并州知府给侵吞了?还有齐州跟禹州,年年上报朝廷说虫患为害,请求少交赋税,但如今已有证据表明,这年来,除了并州,其余三府皆大丰收。”刘赢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国丈而给他半分薄面,他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父皇,虽如今江南四府贪污案已有确凿的证据,但此事不一定就与国丈有关,还望父亲派人前去查探清楚原委,切莫冤枉了好人。”太子刘沁见刘赢怒火难平,如此下去,恐伤及国丈,于是在这关键时刻,他终究是选择了挺身而出,李贤能是他的外公,他很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皇上,奴才也觉得太子所言极是,咱们如今虽有证据证明四府贪污案属实,但此时关乎到国丈大人,还是查清楚为好,否则,祸及后宫,可就不妙了。”赵逸霖站在刘赢的身边,他眉目轻轻流转,面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小声对身旁怒火正旺的刘赢道。牛bb小说阅读网 力荐 刘赢闻言,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国丈身上出现了问题,可能会查到皇后身上,到时候太子定然了脱不了关系,这样一来,肯定会伤及到皇家根本,他虽然不喜太子,但如今他的众多儿子当中,只有太子最令他满意,所以,他暂时不会动摇他的地位。 “那依你说,这件事情让谁去查最合适呢?”刘赢总算是敛住了自己脸上的怒气,侧过头,朝身边的赵逸霖问道。 赵逸霖知道,这一次他又猜中了皇帝的心思,于是眼神在太子身上扫了一眼,迅速道:“依奴才之见,不如此事就让太子殿下来查清吧,太子殿下向来处事公正严明,相信由他来查,是最公平公正的,绝不会有失偏颇。” 赵逸霖的话音刚落,刘赢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心中确实也是想让太子来办这件事情,只不过,不是因为所谓的太子处事公正,相反,他坚信太子若真查出国丈与此贪污之事有染,定会为他遮掩,如此一来,也算是为皇家保存了颜面。 “逸霖说得有道理,太子,你可是愿意接下此差事啊?”点了点头,刘赢看向眼前堂下站着的刘沁,开口问道。 刘沁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赵逸霖竟然会推举自己来作为这次贪污案的审查官,这不是故意给他一个为李国丈遮掩的机会吗? 但是此刻,容不得他想太多,于是他弯腰应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案。” “好了,今日早朝便到这里了,朕有些乏了,爱卿若还有其它要事,可先行将折子递给赵逸霖,回头他会转交给朕的。尔等自便吧,朕先走了。”刘赢说着,一边打哈欠,一边起身,就往后宫方向行去,留下这一干大臣杵在朝堂之上,不知所措。 刘赢一走,他身后的那行宫人便都跟着撤退了,至高无上的尊位之处,此时便只剩下赵逸霖一人。 他神色淡然的俯视了一眼自己脚下那群清高自负的文武百官,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笑,大声道:“既然各位大人已无事要奏,便退朝吧。” 于是众人在他的一句话中,做鸟兽散去。当赵逸霖转身,也准备离开大殿之际,他却发现有一个人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曾动过。 踱步来到他身边,赵逸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太子殿下还不走,莫不是还有什么要事要跟奴才说?” “本宫只想知道,刚刚你为何要在父皇面前举荐本宫去江南调查贪污案。”刘沁身形笔挺的站在他面前,虽然年纪上,他比赵逸霖要年轻些许,但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都是成熟稳重的男子汉气概。 “奴才刚刚不是在朝堂上说了么?因为太子您公正严明,让您去调查此事,可比天底下任何人都让人信赖。” “那么本宫便谢谢赵公公的举荐了。”刘沁听着他那冠冕堂皇的套话,只冷笑一声,然后一甩袖袍,转身往殿外走去。 赵逸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变得有些阴郁起来。 ***************************************************************************************** 十天后。 传统的节日新年到了。 这一天,花若惜总算是下得床来,只是在这古代过年,一点也不似从先在现代那般热闹。 本来她计划着过年要包一顿饺子来庆祝的,但是此时燕子已经因为包饺子的事情丢掉了性命,她这辈子再也不想提及此事徒添悲伤了,所以只在莲花的陪同下,傻坐在暖阁里,等天亮。 跟莲花说的一样,赵逸霖在过年这一天,真的不在府上。 据她所知,赵逸霖在三天前就放假了,一直要到正月十五之后,百官才开始工作,他也才需要进宫去当差。 那么如今他消失了,是去什么地方了呢? 心中没有答案,身边的莲花也给不了她答案,她便不愿再去想了。 清冷的烛火下,映衬着她这张越来越瘦的小脸,脑海中,浮现的是过完年之后她的去向问题。 他让她去江南,这个异时空的大陆江南地区,会像是自己上辈子呆过的江南地区那般美丽富饶么? 他要她去江南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牛bb小说阅读网 臭豆腐 正月二十,北方的积雪慢慢开始融化,南方已经迎来了冬季末的一缕艳阳。 花若惜刚到并州的时候,并不算太适应这里的环境。 跟北方的干冷相比,南方的潮湿似乎更让她难以忍受。 但值得庆幸的是,没多久,潮湿的南方便开始艳阳高照,春天的气息已然慢慢逼近。 在这离京城遥远的地方,花若惜孤独,却也自在着。 午后,她坐在宅子院中的秋千上,正享受着着温暖的阳光,莲花从前厅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锦盒。 “夫人,主人又派人送东西来了。”走到花若惜身边,莲花将手中的锦盒呈到了她的面前,示意她打开来看。 花若惜淡淡的瞥了一眼莲花手中的那盒子,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的惊喜,语气极其淡然的道:“放到房间里去吧,我不想看。” “夫人,您还在生主人的气吗?自从您来了并州,主人几乎每隔几天便有礼物送来,可见他的心中全是夫人您啊。”莲花见花若惜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忍不住开口劝道。 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夫人心中明明很在意主人,可却偏偏又要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呢?她成天这么郁郁寡欢的样子,这不是自己在跟自己为难吗? “莲花,这并州城你可熟悉?”不想再跟她纠结这个锦盒的处理方式,花若惜将脚落在了地上,让秋千停止摆动,看着她轻声问道。 “出去买了几次针线,挺热闹的,跟京都完全不一样的风貌,夫人您想出去看看吗?” “出去?我可以出去吗?你的主人难道没有教你们把我看紧了?”花若惜闻言,讽刺一笑,道。 “没有呢,夫人,您可别误会主人了,在来时主人就交代过了,夫人若是在家里闷得慌,就出去街上走走逛逛,还让我们小心伺候着。”莲花听到花若惜误会了赵逸霖,连连摆手道。 “是么?”花若惜听了莲花的话,神情中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让她来这山高皇帝远的江南并州,不就是想幽禁她么?怎么可能愿意给她比在京都更多的自由呢?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啊,夫人,您此刻要出去么?如果想出去的话,我立刻吩咐门房准备马车。”莲花认真的点了点头,语气肯定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出去走走也好,不需要坐马车,咱们就到附近的几条大街上逛逛,步行去就好。”花若惜见莲花说的似乎是真的,想着自己整日的闷在这宅子里,整个人连一点念想都没有,再这么下去,不发霉就会发神经病,现在既然能允许她四处走走,她自然不要放过这大好的,可以随意游览古代建筑街道风貌的机会咯。 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她拍了拍手,就示意莲花往前面带路。 “夫人,您稍等片刻,奴婢先把这锦盒放了,帮您取件披风就来。”莲花见状,立刻转身往屋内走去。 没多久,便见她手中拿着一件猩红的狐狸毛领披风出来,替花若惜将披风披在身上系好之后,两人方朝宅子外走去。 并州城地处乾国南方,属于乾国的腹地,算是一个重大的枢纽城市,也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 花若惜一来到街上,首先便是被那各色的江南小吃给吸引了,此时此刻,她仿佛是穿越回了千年之后,来到了自己家乡城市的那条仿古街道上,四处的叫卖声,以及各种食物的香气飘到她的鼻子里,让她顿时心情舒畅起来。 “莲花,你身上带银子了吗?”走到一个卖油炸臭豆腐的小摊面前,花若惜一边看着那锅里炸的酥脆的豆腐,一边朝身后捂着鼻子的莲花问道。 “带了,可是夫人,这东西这么臭,能吃吗?”莲花作为一个北方女子,第一次见到这种南方小吃,自然是受不了,她一边掩鼻,一边怀疑道。 “这个可好吃了,你试过就知道了。”花若惜笑嘻嘻的说着,然后又朝炸臭豆腐的那老头道:“老板,麻烦您给我来两碗臭豆腐。” “好的,姑娘,您请稍等片刻,到小老儿这摊子前坐一下,小老儿炸好了之后立马给您端上来。”那炸臭豆腐的老大爷说着,招呼她往旁边摆放着的几套桌椅前坐下。 花若惜这才想起在这古代没有一次性的盒子跟筷子,她没办法打包带走,只能坐下吃,于是拖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的莲花就往一旁的凳子上坐去。 没多久,两碗热气腾腾的浇好了汁儿的臭豆腐便端到了两人面前,莲花实在是受不了这臭味,蹲到一边干呕起来。 花若惜看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你可真是没口服,我可一个人吃了哦。” 说完,她便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起来。 莲花一直蹲在一旁,不敢靠近那臭豆腐摊,香巾用力的捂着鼻子,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花若惜担心她捂久了会窒息而死,考虑到虽然在这古代丫鬟们的命不值钱,但到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要是就这么冤枉的壮烈牺牲了,未免了太不值当,于是她没有将碗里的臭豆腐吃完,便起身走到了莲花的身边,道:“行了,我不吃了,你去把钱付了,咱们走吧。” 莲花闻言,如获大赦,赶紧掏银子买单,然后跟在花若惜的身后继续往前逛去。 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从首饰店逛到绸缎庄,这一次,花若惜彻底感受到了购物不无要买单,可以无限量买东西的快感,等到她们准备回家之际,手上的东西已经拧不下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花若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成为了这个朝代的一份子,她似乎看到现代的自己离她越来越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古代生活的如鱼得水的花若惜。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街道旁边的酒楼里生意格外兴荣,往来的客商此时都纷纷往酒楼里钻,一些达官显贵更是不会错过这种餐桌上谈事情的机会,都纷纷进了并州城内最豪华的酒楼——饕餮楼。 花若惜跟莲花在经过饕餮楼时,突然有一辆马车从马路的对面冲了过来,马蹄践踏之处,众人纷纷跌倒,一时间货物满天飞,场面一片混乱。牛bb小说阅读网 嚣张的地头蛇 就在那匹马跟疯了似的要跑到花若惜面前一脚踩在她身上之际,驾马之人猛的一拉缰绳,马蹄抬起老高,最终一脚踩偏,落在了她的身侧。 站在花若惜身边的雪莲被刚刚的这一阵仗吓得几乎晕了过去,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花若惜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道:“夫人,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前面哪里来的刁民,敢挡着我邢府少爷的道,是不想活了吗?”花若惜惊魂未定,才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骂这驾马车之人,却先听到了对方的,谩骂声,一时间,她顿时觉得一股无明业火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一直都不是,可这次,她真是有点忍无可忍了。 从那匹烈马的身边经过,她径直走到了马车车身边上,朝坐在车内耀武扬威的那个声音骂道:“哪里来的狗在这里乱吠?”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臃肿的脑袋从马车窗户口探了出来,一脸凶狠的眼神看着站在一旁的花若惜:“你敢骂本少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今儿要是不给你这女人一些教训,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这并州城里谁最大。” 说完,他便掀开车帘跳下车来,走到花若惜面前,抬手就准备抽她耳光。 花若惜没料到这男人不仅是无法无天,还贱到不行,连女人也敢动手,一时间,她条件反射的伸手想去挡住他的攻击。 可一瞬间过去,那原本应该落下的一巴掌并没有打在她身上,相反的,她却听到了对面传来一阵惨叫声。 “哎呦……妈呀,疼死我了……”那胖子此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年轻男子握住了手腕,疼得整个人的身体都扭曲了起来。 “别在这里闹事,否则,你的命就要留在这里了,滚……”年轻男子给了那胖子一点惩罚,然后把他的手腕用力一甩,将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花若惜想不到在这古代真的有这种见义勇为的侠义之士出手帮助自己,心怀感激之下,她立刻朝面前的年轻男子福身道谢道:“感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 “姑娘不必客气,若是要谢,便谢在下的主子便好。”那年轻男子微微摆手,做出一副不敢当的表情,道。 “哦?不知公子您的主人乃何人?小女子可有幸亲自一见呢?”花若惜听到年轻男子这么一说,顿时对他口中所谓的“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般来说,能在这并州城内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之人,肯定是这里的达官显贵,背景绝对深厚,这个年轻人敢出手跟对那个胖子不利,可见他的主人并不怕他这个地头蛇,如此看来,这个幕后之人,想必身份也一定是非富即贵。 如今在这并州城内举目无亲的她,能够结实一些有识之士,又有名望能背景的人,实在是太有必要了,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人脉资源永远是一个人生存的根本。 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那种身份显赫的盆友呢。 “姑娘若是想见在下的主人,请随在下进这饕餮楼来。”年轻人说着,抬脚率先往饕餮楼内走去。 花若惜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结实朋友的机会,她连忙抬脚跟上,而站在一旁被刚刚那一幕吓傻眼了的莲花此时也回过神来,她来不及去捡那散落了一地的物品,抬起脚就跟着花若惜也进入了饕餮楼内。 年轻人带着花若惜进入饕餮楼之后,往二楼的雅间内走去,行到门口之时,他朝花若惜做了个手势道:“姑娘请进。” 花若惜稍稍犹豫了一下,推开门往里走去。 身后的莲花见状,似乎也想要跟进去,但是却被那年轻人伸手拦在了外面。 “对不起,主人只让那位姑娘一人进去,所以还望这位姑娘在外等候。” “你们主人是谁?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去?”莲花见状,不免抗议道。 ‘牛bb小说阅读网 意想不到的人 花若惜走进雅间之后,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一时间,她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错觉。 “太……太子殿下……怎……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也来了江南?”除了惊讶之外,花若惜已经找不到另外别的什么更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怎么?就许你来,不许本宫来么?”太子看着花若惜那吃惊的表情,面带笑意的说道。 “不……不……不,若惜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花若惜连连摇头,说话的眼神语气中依旧是压制不住的震惊。 “既然是巧合,那就说明我们有缘分,居然能在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相遇,过来,陪本宫用膳吧。”太子说着,朝她招了招手,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优雅的微笑。 花若惜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走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太子来江南有什么要事吗?”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放在嘴里嚼了几下,花若惜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嗯,确实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太子想了想,道。 花若惜见他回答得如此之慢,猛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她立刻告罪道:“请太子恕罪,若惜不是有意要打听太子您来江南的目的。” “毋须紧张,本宫又没说要治你的罪。”太子见花若惜如此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他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拘泥。 花若惜见他似乎真的没有动怒的迹象,心中暗暗放心,并且告诫自己,不要在好奇心旺盛嘴贱了。 “对了,本宫倒是很好奇,若惜怎么会在这并州呢?之前传你身体一直不适,许久没在宫中见到你了,不曾想,再次见到你,竟会是在这遥远的江南。”花若惜不提问了,现在轮到太子发问,他脸上表情带着一丝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又让花若惜伤感了,她可以告诉他,她是被赵逸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流放到这江南地区的吗? 不能,因为她说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低头思考了片刻,她给了他一个非常官方的答案:“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落下病根,相公感觉北方天气太过阴冷,不适宜养病,便让我到这南方来休养来了。” “原来如此,你那病,如今可是好些了?”太子对花若惜的说法似乎不疑有他,继续关切的问道。 “嗯,好些了,多谢太子殿下关心。”点了点头,花若惜小声的答道。 “你跟本宫之间,毋须如此客气,来,吃菜吧,听说这家酒楼是并州城里最出名的酒楼,本宫也是第一次来用膳,刚刚试了一点,似乎还不错,跟御膳房的御厨比起来,也是平分秋色呢。”太子说着,随手将一块清蒸的鱼肚夹到了花若惜的碗里,示意她道。 被太子亲自夹菜的花若惜顿时倍感受宠若惊,她也不敢怠慢,连忙埋头吃了起来,味道确实很鲜美,不愧是江南的鱼。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又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当花若惜得知太子在并州还需要呆些时日的时候,便将自己的住址告诉给了他,让他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家里做客,她宴请他一顿,算是作为今天他叫人出手给她帮忙解围的谢礼。 太子闻言,只笑着说好。 接着两人又说笑了一番,等到花若惜吃得肚子实在是撑不下任何东西了才放下碗筷,她猛然想起莲花还在外面等着,估计这么久没见她出去,可能等得要抓狂了,不由得起身告辞道:“太子殿下,若惜出来时间已久,恐丫鬟跟家里的管家担心,不能多留,就先行告辞了,希望太子殿下闲时能驾临寒舍,若惜届时定当用心款待。” “哈哈哈,好一句用心款待,去吧,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若是有空,本宫回去府上叨扰的。”太子爽朗的大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先离开了。 花若惜起身,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放缓缓退出了门去。牛bb小说阅读网 冷箭 当花若惜抬脚走出雅间房门的时候,在外面已经等得快要海枯石烂的莲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迅速走到花若惜面前,抓住她的手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咱们回家吧。”朝莲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花若惜便抬脚往楼下走去。 莲花见状,又转过头往那屋子内看了一眼,发现门已经关上,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好跟着花若惜的脚步下了楼去。 走到酒楼门口之际,掌柜的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拧着一堆她们之前采办的东西,道:“二位姑娘,这些东西是你们落下的吧,我们店小二为姑娘们收好了,请姑娘看看,少没少什么。” 花若惜此时才想起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曾经买了这么一堆东西了,看着掌柜的如此负责任的给自己全部都收好了,她立即接到手上,朝掌柜的道:“您有心了,非常感谢您,这些东西都在这里呢。” 说完,又朝莲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掌柜的打赏些银两。 莲花会意,立刻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定银子,放在了掌柜的手上道:“有劳掌柜的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姑娘客气了,欢迎今后姑娘常来本店做客。”掌柜的见到银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一边收下银子,一边道。 “一定会的。”花若惜说着,便做了个告辞的动作,拧着东西同莲花一同出了饕餮楼。 *************************************************************************************** 两人拧着一堆东西回到家里时,夜幕已经降临了,莲花因为没有吃晚饭,所以花若惜便让她先去吃东西,自己则脱掉鞋子开始做起了足底按摩。 等到莲花吃完晚饭端着洗簌用品来到房间时,她已经累得在踏上几乎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被莲花拖着吸了手脸,她立刻滚到了床上,开始蒙头大睡。 以往这个时候,她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但是今天,因为许久没有运动过的她逛了一下午的街,所以着实累得有些惨,便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莲花见状,只得替她将灯吹熄,然后掩门走出了房间。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花若惜起床之后,站在院子里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蹦蹦跳跳的。 莲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端着洗簌用具朝房间走来,看到花若惜已经醒来在院子里活动,转身将洗簌用品放进房间之后,她来到花若惜身边,好奇的看着她道:“夫人,您在这里又蹦又跳的是在做什么啊?” “啊,莲花,你起床拉,早上好啊,来吧,跟我一起运动吧,一天之计在于晨……”花若惜一边上下跳动着,一边伸手拉了拉莲花道。 莲花看着花若惜这一反常态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疑惑起来,她弱弱的朝面前的花若惜问道:“夫人,您还好吧?” “好啊,我很好呢,你要跟我一起做运动吗?”花若惜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 “不……不用了,那个……洗簌用品奴婢已经帮您送到房间内去了,您完了之后就洗洗吧,奴婢给您准备早餐去。”莲花说着,又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花若惜,方转过身往前面不远处的伙房走去。 花若惜在院子里又蹦达了几下,然后伸了伸腿脚胳膊,转身往房间没走去。 洗簌一番之后,便见莲花端着丰富的早餐走进了房间。 因为运动过了,所以她此刻感觉肚子有些饿,吃东西便不似以往那般斯文,莲花见状,越发的觉得今天的花若惜有些不对劲了。 “夫人,您今儿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啊。”不敢直接说她看上去有些不正常,莲花只得非常婉转了表达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小疑惑。 “嗯,我想明白了,人活着一辈子不容易,谁也不知道下辈子再投胎还能不能当人,所以要学会及时行乐,把握住眼前的生活。从今天开始,我不再自怨自艾,不再等着别人来操纵我的人生,莲花,你也向我学习吧,咱们自己的未来,自己把握。”花若惜说着,一脸励志的表情。 然而莲花听了,却有些迷茫,她眨了眨眼睛,看着花若惜道:“莲花与夫人不同,莲花十岁就被卖到了赵府,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这辈子,主人便是莲花的天,莲花的人生,在主人手上握着……” “愚笨的古人啊!”这是花若惜第一次用现代人的思想来抨击古代人的奴性,虽然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资格来批评莲花,毕竟她们所属的年代跟环境都不一样,但是只要一想起莲花那副死心塌地要被赵逸霖奴役到老的样子,她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夫人,其实看到您开心,奴婢也跟着开心呢,奴婢喜欢这样的夫人,有活力,而且又喜欢笑,这样的话,相信夫人的病也会好得快一些的。”莲花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那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花若惜说着,喝完了一碗粥,跟着她又吃了两个小包子,然后一抹嘴巴,挑了挑眉,一脸算计的看着莲花道:“莲花啊,你说,这并州城里除了逛街之外还有什么好玩的呢?” “呃……这个……这个么……奴婢其实对并州并不熟悉,若要说好玩的地方,估计得问问门房小路子。”莲花想了想,道。 “快去把他给我找来。”花若惜闻言,立刻道。 如今她算是想通了,好不容易赵逸霖给了她自由,山高皇帝远的,她不趁此机会好好嗨皮一回,等他不想她自在的时候,又把她给招回去,到时候就一入赵府深似海了。 莲花出门去找小路子去了,花若惜则站起身来,往院子内走去。 她刚想吃完早餐在院子里走几圈,散下步来着,可她才出房门,一道冷箭便破空朝她射了过来,牢牢的钉在了她眼前的柱子上,吓得她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如果刚刚她走路的速度再快那么一点点,怕是如今这支冷箭就是钉在她的脑袋上了吧。 转过头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原本应该在不远处围墙上头埋伏放冷箭的人已经不见了,视线转回眼前的这枚羽箭,她发现,上面竟然系着一张被卷起来的纸。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当即就将那纸条展开,看到了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牛bb小说阅读网 打斗 ( )“城东紫竹林,太子有难。” 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有难,为什么会有人来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难道是太子派人来向她求救的? 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花若惜想着,迅速将那字条收好,抬头看向院门口,莲花跟小路子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她本想到前院去叫上莲花一起走,但转念一下,昨天她见到太子的事情并没有跟莲花说,莲花虽然是跟在她身边服侍的丫鬟,但说到底她还是赵逸霖的人,所以她对她,还是有一点忌惮的。 她不想让赵逸霖知道她跟太子间的交往,并且,这字条上面说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她贸然带着一堆人去救太子,到头来这事儿是假的,那岂不是玩笑开大了? 为了谨慎起见,她决定自己先一个人偷偷去查看一下情况,如果太子确实有危险,她再找人来帮忙。 从院子里出去,她偷偷溜到了后门口,趁莲花还没出现,立刻一个闪身,从后门出了宅子。 出了宅子之后,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虽然搞不清楚城东该往哪边走,但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她知道太阳是从东方升起来的,于是就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朝前方走去。 ***************************************************************************************** 城东紫竹林。 一辆外表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林中,几个身着青色锦袍的男子护在马车周围,而在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一群手拿各种杀人武器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挡我等去路?”青色锦袍男子中,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站着的这群黑衣人问道。 “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去问阎罗王好了。”黑衣人说着,冷笑一声,集体开始对马车发动攻击。 那群青衣男子见状,迅速做出反击,一时间,刀光剑影,短兵相接的碰触声,尖锐得刺痛人的耳膜。 黑衣人的攻击很猛烈,几乎每一招都能置人于死地,很快,在黑衣人猛烈的攻击下,那群青衣人已经有些不支,原本摆出的一个圆形阵形逐渐被撕出一道口子,黑衣人趁机迅速将这道防线撕开,口子越拉越大,直逼眼前的马车。 马车上,太子刘沁端坐在其中,他神色很镇定,丝毫没有因为外面的战局而显得局促不安。 大概是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杀气,他没有继续在留在车内,而是掀开车帘,从里面走了出来,长身而立于车上,目光冷冽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见他们的目标出现了,立刻跟疯了似的甩开自己眼前的对手,疯狂的朝刘沁这边袭击过来。 刘沁看着那些朝自己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他长袖一甩,原本缠在手臂上的软剑便握在了他手上。 “本宫不喜开杀戒,如果不想死,就赶快消失在本宫的视线内。”他眼神孤傲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高贵的气质不容任何人侵犯。 那些黑衣人闻言,丝毫没有退却的打算,他们手中所持之刀剑,均迅速朝刘沁飞了过来。 “找死。”刘沁冷哼一声,身形如幻影般一闪,瞬间躲开了黑衣人的攻击,紧接着,他手中的软剑如蛇般灵动,直击眼前几名黑衣人的咽喉。 很快,那几个被软剑刺中咽喉的黑衣人便应声倒地,狠狠的挣扎了几下,便在无声息。 剩下的黑衣人这下算是见识到了刘沁的厉害,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又开始组织第二次的围攻。 ……………………………… 此时花若惜正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紫竹林,当她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哀嚎打斗声时,当下内心变得紧张起来。 几乎是踮着脚步,猫着身子,她小心翼翼的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总算是看到了一场大规模的斗殴恶劣场面。 她曾经以为,那些飞天遁地的武打场面只有在电视机里面才能看到,可没想到,在这古代,真的有能够抵抗地心引力的武功。 此时她满眼都是身穿墨绿色锦袍,剑舞的行云流水般飘逸,杀人于无形的刘沁的身影。 作为一个旁观者,花若惜的围观并不能影响整个战局。 可是,作为一个被发现了的旁观者,她的命运就没那么舒坦了…… 暗算 ( )就在花若惜看那精彩的武打场面看得正入迷之际,突然一阵疾风朝她这边袭过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也被狠狠掐住。 “住手,不然我杀了她……”耳后,一个阴冷的声音传入花若惜的耳朵内,同时也让正在跟黑衣人缠斗的刘沁将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 不是这么倒霉吧?她只不过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啊,干嘛抓她当人质啊。 花若惜在半秒的惊悚之后反应过来,内心无比悲哀的想到。 “若惜?”刘沁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花若惜被一个黑衣人挟持着,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都说太子殿下果然是爱民如子,想来不会置这位姑娘的生死与不顾吧。”黑衣人掐着花若惜脖子的手指说着,又紧了紧,语气讽刺的说道。 花若惜担心他再用点力,自己的脖子就要断了,于是脑袋上伸了伸,尽量把自己的脖子拉长点,显得纤细些。 “放开她。”刘沁冷冷的命令着黑衣人,他手上那把嗜血的软剑此时正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放开她太子殿下会放过我等吗?”黑衣人冷笑着,就准备用力一把掐断花若惜的脖子。 “不要杀我,我只是路过的……”花若惜感觉到这黑衣人已经动了杀心,于是立刻喊道。 “哼,不是我要杀你,是太子殿下不可能会放过我们,不过没关系,死的时候有姑娘你陪葬,也不亏。”黑衣人说着,大笑起来。 刘沁看着眼前被黑衣人挟持的花若惜,眉头瞬间皱在了一起,他眼神紧紧的盯着那黑衣人掐在花若惜脖子上的手,张了张嘴寒声道:“放了她,我给你们一条活路,伤了她,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黑衣人闻言,低头思忖了片刻,方开口道:“一言为定,我放人。” 说完,花若惜就只感觉自己背上一沉,整个人的身体就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刘沁也停止了对黑衣人的攻击,可岂止黑衣人竟耍诈,在撤退之际,突然一甩手,一枚淬了毒的钢针就直接朝刘沁的心脏飞了过来。 花若惜的身体在飞扑向刘沁怀中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获救了。可当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巨大刺痛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又被阴了。 身体重重的状在刘沁的怀里,他伸手将她一把牢牢接住,但紧接着便听到她痛叫一声,一口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若惜,你怎么样?”刘沁紧张的看着眼前脸色迅速变得有些发青的花若惜,问道。 “背,好痛……”花若惜张了张嘴,然后一头栽进了他怀里,不省人事。 刘沁立刻伸手去摸她的背部,发现有一种稠粘感糊住了他的手,他立刻明白,她刚刚为自己,挡住了飞过来的暗器。 **************************************************************************************** 夜晚,萧瑟的寒风将天空中的星辰刮进了云层,月亮羞涩的露出半边小脸,一切,静悄悄的。 并州城郊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内,高高挂起的灯笼将庄园雄壮的轮廓完美勾勒出来。 庄园一隅的幽静院子内,此时有几个人影在其中晃动着,灯光从紧闭着的窗户缝隙内泄出来,撒在了在窗前徘徊的墨绿色锦袍男子身上。 良久,便见一胡须发白的老人从房内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 走到墨绿色锦袍男子身前,白须老人先是朝男子拱手行礼,继而道:“太子殿下,那位姑娘身上的毒已经几本清除,还有一些余毒需要些时日,自然排除体外。” “有劳上官先生了。本宫此次前来并州,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可不曾想,到最后依旧是暴露了行踪,不得不来麻烦上官老先生了。”太子刘沁对眼前的老人很是礼遇,他言辞之间,尽是客套。 “殿下如此说,可真是折煞老夫了,能够为太子殿下略尽绵薄之力,实在是我青叶山庄之荣幸。如今那位受伤的姑娘已经醒了,殿下可进屋去看看她。”上官儒旭拱了拱手,受宠若惊道。 “如此,本宫便先失陪了。”刘沁闻言,朝上官儒旭微微点了点头,旋即转身往房间内走去。 疑惑 ( )太子进房之后,上官儒旭则带着他身后的那个年轻女子往院子外走去。 “爹,太子殿下带来的那位姑娘是什么身份啊?为什么殿下好像很紧张她呢?”年轻秀美的大家闺秀上官若雅一边走在上官儒旭的身边,一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不要揣测太子殿下的事情,这几日,殿下会在咱们山庄小住,你要亲自负责照顾殿下的起居,也要吩咐人仔细把殿下带来的那位受伤的姑娘照顾好,为父刚刚为她解毒之时,检查到她的心脉有受损迹象,看来这位姑娘,肯定也非一般人。”上官儒旭叮嘱着上官若雅,他苍老的脸上体现出的是一种久经人世的沧桑沉稳感觉。 “是,女儿知道了,女儿一定会小心照顾那位姑娘跟太子殿下的。”上官若雅闻言,也不敢再多问,连连点头道。 ***************************************************************************************** 房间内,浓郁的药材味弥漫在空气中,同时燃着的四五盏油灯将整个室内照得通亮。 花若惜躺在床上,原本因为中毒而有些发青的脸色此时已经恢复了许多,变得有些苍白。 刘沁进房间之后,站在了床前,跟她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她。 “为什么要冲过来为我挡那暗器?”沉默一阵,他淡淡的开口问道。 花若惜闻言,微微一愣,苍白的脸色在烛火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橘黄色病态。 帮他挡暗器? 原来他误会了自己之前扑过去是为了替他挡暗器啊。 她又不傻,如果早知道有暗器发过来,她会情愿扑在地上也不会扑到他怀里的。 心里如此想着,但是她嘴上却饱含深意的道:“殿下既然专门派人送信过来告诉我您有难,若惜岂能坐视不理,既然都来了,自然要为殿下挡去劫难。” “此话何意?你是说,你之所以会出现在紫竹林,是因为有人给你送信?”刘沁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难道不是么?”花若惜看到刘沁的反应,心中也疑惑起来。 “且不说你没在本宫身边,就算你在本宫身边,本宫若是有难,也定将让你快逃,怎会让你跑来送死呢?”刘沁说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花若惜闻言,内心轻轻一颤,来不及去体会他刚刚那番话里的意思,连忙问道:“那会是谁把捆着字条的箭射到我面前的呢?” “不知!”摇了摇头,刘沁心中一时间也没有答案。 原本今天遇袭事件他以为是赵逸霖安排的人做的,但是如今花若惜的这话,却又将他原本的预想给推翻了。 如果这群黑衣人真的是赵逸霖安排的,那么给花若惜送信的人会是谁?很明显,那送信人不过是想将花若惜引到紫竹林去,花若惜是赵逸霖的夫人,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赵逸霖似乎对她很在乎,所以,应该不至于会让她冒险,而且,他也实在是猜不出那送信人将花若惜引到紫竹林去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分他的心?好让他们能够全身而退? 也不对,如果那些黑衣人没有刺杀他的把握,根本就不会动手,所以找花若惜来,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一时间,两人心中都没有任何的答案,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 良久之后,刘沁缓缓抬起他清亮的双眸看向依旧在深思中的花若惜,道:“既然如今你是为救本宫所受的伤,那本宫自然不会将你置之不顾,你且安心在此休养,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直到你好了为止。如果你想通知你府上的人,本宫亦可以为你安排。” “不……不要通知他们……”花若惜闻言,连忙摇头道。 “这是为何?”刘沁闻言,心中顿感奇怪道。 “请殿下看在若惜救过您的份上,不要追问。”花若惜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或许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的人生会迎来一个重大的转机。 循循善诱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不多问了,你先好好休息吧,目前你身上还有些余毒未清,等过些日子,便能痊愈了。”刘沁见她如此说,倒也不勉强,说着,他便转身欲离开。 “殿下……”花若惜见他要走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刘沁听到花若惜在背后叫自己,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疑问。 “殿下会在并州停留很久么?”虽然她知道打探太子的行程似乎有些逾越自己本分了,但是她内心还是想了解清楚,这样一来,她才有足够的把握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应该会停留到你身体康复。”这是他给她的答案,虽然并不确切,但是却也给了她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他不会在她身体还没好就扔下她走掉。 “若惜不耽误殿下休息了。”心中有了数,花若惜便示意她没什么问题了,太子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好好休息。”他又嘱咐了她一声,然后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 第二天清早,花若惜醒来之后,便见有丫鬟进来伺候,其中一个女子似乎与其他几个丫鬟不同,她的身上带着一种高贵气质。 “姑娘,您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很多?”上官若雅见花若惜睁开了眼睛,立刻上前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关切的朝他问道。 “嗯,好多了,谢谢这位姑娘关心。”微微点了点头,花若惜看着眼前这女子,感觉她的眉眼生得好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舒服味道,好像一个纯洁的仙子一般。 “我叫上官若雅,你叫我若雅就好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上官若雅朝花若惜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 “我叫花若惜。”花若惜轻轻的回答着她的问题,紧接着,她便看到丫鬟拧了温热的帕子走到了床边,朝上官若雅道:“小姐,先让奴婢帮这位姑娘洗簌一番吧。” “哦,瞧我,只知道拉着若惜姑娘聊天,把正事儿都忘记了。”上官若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身体也立刻让开,给小丫鬟腾出了地方。 花若惜听着那小丫鬟对上官若雅的称呼,内心已经明白了她的身份,于是立马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跟这位大小姐拉好关系,这可对她今后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啊。 在小丫鬟的俯视下她洗完脸,有漱完口后,便被扶着下床来吃早餐。 上官家在并州城属于隐形富豪那一类,平时行事极为低调,任谁也摸不清这青叶山庄的主人乃何方神圣,任是知府老爷对这山庄心存疑惑,有几次想派人前来摸查底细,又或者是发帖宴请上官儒旭,均被一一挡回。 故此,这座青叶山庄也成为了并州城内最大的秘密。 因为不清楚这山庄主人的来头,一般人自不敢来犯,所以他到如今,甚是安宁。 如今花若惜平白无故的失踪了,隐匿在青叶山庄中,不为人知。 莲花伙同宅子内的一并人等,几乎是翻遍了整个并州城都找不到花若惜的身影,一个个急得都快要疯掉了。 ……………… 用完早餐,上官若雅并没有在房中多留,她看着丫鬟们服侍着花若惜喝完药之后,便带着一众人起身告辞了,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房间内又瞬间宁静下来,只剩下花若惜跟一个被安排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小丫鬟两人呆在一起。 因为躺在床上无聊,花若惜又开始跟这小丫鬟扯闲篇儿,同时,她更大的目的是,从这丫鬟口中获得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讯息。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所有的搭讪永远都是从贵姓开始,哪怕是来自现代的花若惜,她也只能用这个当作两人友好会谈的开场白。 “回姑娘话,奴婢名叫小紫。”小丫鬟声音有些怯弱的答道。 “小紫啊,这名儿真好听,你今年几岁了呢?”花若惜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别人赞美的话,要打开这小丫鬟的心里防线,必须先的夸夸她。 “奴婢今年十三岁。”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回答,这小丫鬟似乎胆儿特别小。 “哦,你说话的声音好小哦,可以坐到我床边来跟我聊天儿么?你看我一个人只能躺在床上,可无聊了。”此时的花若惜,完全就像是一个大尾巴狼似的,在循循善诱着这个可怜的未成年小萝莉。牛bb小说阅读网 一夜白头 ( )“奴婢不敢……”小紫听到花若惜要她坐到她床边去,连连摇头,诚惶诚恐道。 “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乖,过来吧,陪我聊聊天,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拘谨。”花若惜见小紫如此胆小,不由得微微咧了咧嘴,给了她一个自认为最温柔和善的笑容。 “可……可奴婢身份卑贱,不敢坐在姑娘您的面前。”小紫内心犹豫道。 花若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便有了一丝了然,看来这个地方的主人御下严明,非常注重尊卑有别。 漂亮的眼珠子轻轻转了转,她笑了笑说:“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吧,我跟你一样,其实也是个丫鬟呢,只不过我年纪比你大那么一点点,放心吧,如果到时候你们主人责骂你,自有我来帮你顶着。” “真的吗?姑娘你也是丫鬟?”小紫闻言,似乎有些不相信,但她此时说话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大了许多,花若惜知道,她的内心防线已经开始渐渐被她瓦解。 “可不是,小时候家里穷啊,所以我爹娘就把我卖给别人当丫鬟了。所以,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太拘礼呢,你说是不是?过来我身边坐吧。”花若惜一边装可怜,一边忽悠道。 小紫听她这么一说,竟真的相信了,脚下的步子轻轻移动,很快便来到了床边,花若惜再伸手一拉,将她拉得坐在了床边上。 “姑娘您是那位公子的丫鬟吗?”小紫坐下后,内心原本的拘谨完全放松,开始好奇的朝花若惜发问道。 “那位公子?”花若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等到她想起她说的应该是刘沁之后,不由得觉得奇怪,怎么这府上还有人不知道刘沁的身份么? 但是既然这小丫头不知道,她自然不会多嘴去告诉她,于是只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打小就跟在我们少爷身边了,我们少爷人可好了。” “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很好的人儿,今儿小紫随小姐去伺候公子用早膳时,他还对小紫笑了呢,为人可和气了,一点都没有架子。”小紫在说起刘沁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羞涩。 花若惜看她说话的这神态以及语气,差点被雷死,这小丫头不会就俯视了刘沁用了个早餐便被他给俘虏了吧?所以说长得帅气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罪过啊。 “对了,小紫,我昨晚是昏迷着进的这宅子,到现在还不清楚这是在哪里呢,你能跟我说说吗?”不想跟她继续聊刘沁,花若惜抓紧时间套着小紫的话道。 “姑娘难道不知道这里是青叶山庄?”小紫对花若惜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表示有些惊讶。 “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呢,你们主人是什么人啊?” “昨晚给姑娘您解毒的那位白须老人便是我们家老爷,也是这青叶山庄的主人。”小紫见花若惜似乎什么都不清楚,于是耐心的说道。 “啊?你说那白胡子老头是你家老爷啊?可刚刚那个上官若雅不是你家小姐吗?你家老爷那么大年纪了,为何你家小姐看上去才不过十七八岁?”花若惜对于这个消息,惊讶不已。按那老头跟这上官若雅直接的年龄差距,说他们是爷孙关系都有些嫌小呢。 “姑娘您有所不知,实际上,我们家老爷不过才四十来岁呢。”小紫见花若惜这么吃惊的表情,有给她爆料了一个更家惊悚的消息。 “什……什么?你家老爷才四十岁……你这是在耍我么?”说那老头一百四十岁她还是相信,说他只有四十岁,花若惜死都不信。 四十岁能老成那样?是被命运摧残得有多凄惨呢? “说来也奇怪,我听我娘说,老爷是在三十岁的时候,一夜白头,突然变老的,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当时大家都被吓坏了呢,说老爷是中了什么毒才这样的。”小紫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特别神秘。 花若惜闻言,内心不由得轻轻一颤。 根据昨天上官老头给她解毒时候的娴熟手法来看,似乎他对毒药是非常熟悉的,一个这么清楚毒药的人,又怎会轻易中毒呢? “姑娘,小紫跟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不然,要是被主人知道小紫多嘴,小紫就死定了。”小紫见花若惜突然不出声了,表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担心的道。 回过神来的花若惜闻言,立刻笑道:“你只管放心,咱们这只是闲聊,我不会把你说的任何话告诉别人的。” 青叶山庄 跟小紫闲聊了一上午,花若惜从她的嘴里得到了不少讯息。 她开始暗暗的揣测太子跟这个上官儒旭之间的关系。 太子能够如此安心的在这青叶山庄呆下去,证明上官儒旭是他非常信任的人,那么这个上官儒旭的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 下午,刘沁专门来看了一眼花若惜,可还没有跟她聊上几句,就被他的下属给叫了出去,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他禀报。 花若惜继续无聊的躺在床上养伤,时而调戏一下小紫,从她嘴里套取一点情报。 三天后。 远在京城的赵逸霖终于得到了花若惜失踪的消息,然而与报信人预想的会有可怕后果不一样,赵逸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动怒,他只大手一挥,让他们不需要再费心寻找花若惜的去向。 夜晚。 赵府云中阁书房内。 赵逸霖坐在书桌后,手上正把玩着两颗比鸡蛋稍稍小一点点的夜明珠。 他的脸色,因为夜明珠的映衬,变得有些冷硬。 没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紧接着,房门便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他手下的几名得力干将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在并州的情况怎么样了?”眼神继续落在自己手里的夜明珠上,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朝眼前的人问道。 “回禀主人,太子似乎知道我们的人已经潜伏在了并州城内,大概是不想让我们抓住他庇护国丈的证据,所以到现在,他还未有所行动。”白衣男子最先站出来汇报道。 “哦?他倒是聪明,知道此时不宜动手。”赵逸霖闻言,脸上挂起了玩味的笑。 “主人,您说,我们要不要给太子施加一点压力,让他快点动手?”一旁的刀疤脸男人此时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不,别轻举妄动。这些日子,皇上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摇了摇头,赵逸霖一脸意味深长的说道。 “主人的意思是,皇上的时日……怕是不久了?”白衣男子闻言,表情轻轻一颤,问道。 赵逸霖没有回答白衣男子的问题,但是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原本把玩着夜明珠的手,手掌突然收紧,将两颗夜明珠紧紧的拽在手中,不断收拢,最终,只听到“啪啪”的两声响,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被他给捏了个粉碎。 眼前几人见状,全都禁声,不敢再发一言出来。 赵府的夜晚,如今没有了花若惜的存在,变得愈发的诡异起来。 **************************************************************************************** 又过了几日,花若惜身上的余毒几乎都已清除干净,她整个人也觉得清爽了不少。 此时正式春光明媚,叙旧没有见过阳光的她终于获得了她主治医生上官儒旭的批准,下床到院子里面来走动一下了。 在小紫的陪同下,她上午先是在自己住的那个小院内转悠了一圈,后来下午她又说无聊,拉着小紫要满府参观,小紫起初不敢,但是后来想起这花若惜可是被他们家主人奉为上宾,觉得如果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她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更怕主人责罚,于是只得答应着带她四处走走看看。 这下花若惜可来劲儿了,其实,她要求参观这山庄是假,想要摸清这里面的情况才是真。 其实她内心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太子来这并州城到底是所为何事。 从她住的小院出来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青叶山庄真的很大很华丽。 虽说没有皇宫那样的规模,但是也可以堪比行宫了。 青叶山庄是建设在半山腰上的,站在山庄最高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山庄最前面的大门口。 花若惜置身其中,感觉此地如同凡间仙境一般美丽壮观。 如果可以在这地方呆上一辈子,她想她是愿意的。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了。牛bb小说阅读网 杀人魔 本来花若惜在小紫带她逛到后山的时候,就准备绕一圈儿,然后回自己的小院。 可谁知道,她们来到后山之后,还没走几步,却见树林里一个白色的身影手持利剑就直接朝她劈了过来。花若惜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身体往后一倒,重重的撞在了身后小紫的身上,两人皆狠狠摔在了地上。 “少爷饶命,小紫不知少爷在后山,不小心打扰,请少爷饶了小紫。”小紫认清眼前手持长剑之人后,立刻跪在了地上,拼命求饶道。 “饶命?你如此不识趣的打扰了本少爷,还想让本少爷饶命。”冷笑一声,那白色的身影长剑一挑,瞬间就将小紫的喉咙划破,让她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倒在一旁的花若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只见自己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再看向小紫时,她已经是双目圆睁的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脖子上流出。 顺着小紫脖子处那还在滴着鲜血的剑锋往上看去,她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杀死小紫的凶手,一时间,她的脸色由最开始的震惊变得一片惨白。 眼前这男子,从头到脚,全是白色,像极了漫画里面的人物。 只是,这真人到底跟漫画不一样,如今她亲眼见着这种浑身上下连头发眉毛都是白色的人,到底还是吓坏了。 “你……你……你……”她一连指着眼前的男子“你”了三声都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你是谁?”很显然,这位小紫口中的少爷并不知道他们府上还有花若惜的存在,面对这个陌生的女人,他表示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要杀她啊?”花若惜大脑迅速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小紫已经永远都无法再露出微笑的脸,不由得朝他暴怒道。 “打扰了本少爷,不仅是她,你也要死。”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大声吼过,白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神色,他缓缓将手上的长剑举起来,直指眼前的花若惜道。 “你敢……”花若惜知道,其实他是真的敢杀她的,不然,他不会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把小紫给击毙。但是,就是知道她敢,她才不求饶,反而态度强硬的看着她。 天知道,她如果此时不是坐在地上的,腿一定会抖得立不起来。 “你说我不敢杀你?”白衣男子见花若惜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大胆,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很讨厌这种被人挑衅的感觉,但同时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女人在亲眼见他杀了一个人之后还能如此笃定的说他不敢杀她。 “是的,你不敢。不信你就试试看,我敢保证,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花若惜说这话的时候内心其实是很虚的,她很清楚以自己跟太子那并不算太深的交情,这小子要是真杀了自己,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至于赵逸霖那边,她就更指望不上了,如今全天下,除了在这山庄之内的人,还有谁知道她在这里,正所谓死了也白死,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你到底是谁?”白衣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花若惜的话给唬住了,他此时并没有急着杀她,反而是逼问她的身份。 花若惜感觉到自己这个激将法似乎有用,于是,她只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眼前的白衣男子一眼,然后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给他扔下一句:“你想知道我是谁,大可以去问你爹。”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但是她缓缓的抬脚,留给了白衣男子一个背影,然后往自己住的小院方向走去。 她的内心此时在疯狂跳动着,她在祈祷,祈祷这个杀人狂魔不要追上来,不要真的对她动手。 而这边,白衣男子见花若惜不肯透露她的身份,只转身离开,他原本想追上去继续逼问她,甚至杀了她,但是,只要一想起她那笃定的眼神告诉他,杀了她,他一定会后悔,那一刻,他犹豫了,只冷冷的看着她身影在他眼前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花若惜从后山下来,拐了个弯,知道那家伙没有追过来,她靠在一旁的墙角边上,疯狂的深呼吸起来。牛bb小说阅读网 请辞 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后,她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她怕那杀人魔会追到这里来,所以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之后,她决定去找太子殿下,并且想他告辞。 出了小院,她看到前面有两个丫鬟一路说笑着从她面前经过,于是赶紧上前一步,追上她们的脚步,道:“两位姑娘好,可不可以打扰你们一下,我有事情请教。” 那两个丫鬟一看花若惜,似乎都认识她,纷纷朝她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其中一个丫鬟才问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呢?” “嗯,是这样的,我想见我们公子,但是却不知他是住在何处,不知二位姑娘可否为我指条明路呢?”她很是客气的朝她们又回了个礼,然后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刚好我们准备给那位公子送干净的衣服去呢,您便随我们一同去就好了。”两个丫鬟说着,便开始往前带路。 花若惜跟随着她们的步伐,穿过一个种满梅花的小树林,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内,此时院门口站着两个青衣男子,花若惜看他们的打扮便知,他们是刘沁的护卫。 两个丫鬟走在前面,先朝那护卫福了福身,然后说明自己的来意,跟着又转过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花若惜,把她的来意也说明了一下,跟着就见那护卫接过丫鬟手中捧着的衣服,走过来的花若惜道:“姑娘请在此稍后片刻,容我进去禀报一番。” “有劳了。”花若惜点了点头,客气道。 那两个丫鬟的任务完成了,便转身离开,往来时的路走去。 那护卫进去不过片刻,便出来了,他走到花若惜面前,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殿下请姑娘进去。” “谢谢。”花若惜道谢之后,便抬脚往那石头堆砌的院门内走去。 这座院子并不算太大,但是里面却假山溪水一应俱全,看那小溪流,应该是从后面的山上流下来的,有清脆的水声响起,沁人心脾。 院子内种植着一小丛翠竹,此时正是初春,地上发了不少竹笋,如果这是在平时,花若惜一定会拧个篮子过来采竹笋回家炒肉吃。 可惜,如今她身处这危机四伏的异时空朝代,连性命都顾不得了,自然是没有心情去想挖竹笋这事儿。 眼前的房子是一幢结构雅致的木屋,从外面看去,共有四间房的样子,前后通透,两边的窗户跟门都大开着,可以一眼从屋前看到屋后的山壁。 此时的刘沁正坐在桌前书写着什么,他的神情很专注,握着毛笔的姿势非常优雅,一种浓郁的书卷气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掩盖了他平日里的尊贵光芒,倒是显得儒雅不已。 抬脚走进屋内,她轻轻走到他写字的桌前,微微福了福身,请安道:“若惜见过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刘沁听到花若惜的声音,手上的毛笔画下最后一撇,然后将笔搁置到笔台上,将写好的字放在了一边,抬头看向眼前的花若惜,微笑道:“免礼,看来身体似乎恢复得不错,整个人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谢殿下照拂。”花若惜很客气的又福了福身道。 “这是本宫该做的,你毋须多礼,眼下前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呢?”刘沁摆摆手,示意她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然后问道。 “若惜是来向殿下告辞的,如今若惜身上的毒也解了,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在此地多做叨扰,而且若惜也知殿下此次来并州定是有重要之事需要处理,若惜不想因为自己而妨碍到殿下您处理公务。”花若惜没有坐下,她只眉眼微垂,用她在心中构思好了的说法,面无表情的答道。 “呵呵,若惜你多虑了,本宫在并州需处理之事尚且还有些时日才能完成,你在这里住多久,对本宫并没有任何的妨碍,况且你是因为本宫才受伤中毒的,所以理应让本宫照顾到你痊愈为止。不过,你若是因为觉得消失太久了,担心府上的人着急,想回去的话,那本宫也不好强留,只好将你送回……” “不,我不回去……”花若惜原本是打算自己离开,然后谁也不找,从此过自己平静的日子去,她相信以她现代人的智慧加见识,应该不至于在这古代会饿死,但是如今听到太子说要将她送回自己府上,一时间她情绪一激动,便摇头道。 对于花若惜的反应,刘沁顿觉奇怪,他有些疑惑的看了花若惜一眼,方慢声道:“所以你刚刚所指的告辞,是指一个人离开?” “是,请殿下您成全。”重重的点头,花若惜语气坚决。牛bb小说阅读网 自由 “本宫很好奇你想要离开的原因。独自离开的原因!”刘沁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脸色沉敛。 “如果殿下是想知道若惜为何突然告辞,那么若惜只能告诉殿下,如果继续在此地呆下去,若惜怕是就难以见到明日的太阳了。若是殿下想知道为何若惜想独自离开的原因,那么若惜只有两个字可以回答殿下,那便是——自由!”花若惜说完,清亮的眼神对上了刘沁的眸子,她大胆的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难以见到明日的太阳?这话本宫有些听不懂,难不成,这山庄之内,还有谁敢对你不利不成?”刘沁对于花若惜说的话,有些疑惑。 花若惜知道,今天她不把事情说清楚,可能刘沁不会放她走,更何况,小紫死了,她也需要让刘沁知道她的死因,毕竟小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守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而且那杀人狂在杀小紫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在场,要是被人误会是她弄死的小紫,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起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刘沁道:“太子应该知道这山庄之中还有一位白发少主吧?” “你是说浩泽?”刘沁闻言,表情微微一变,追问道:“你见到他了?” “是的,今日若惜感觉身体舒爽了不少,便央求小紫带我到山庄四处逛逛,结果谁知走到后山之际,却突然跑出一浑身发白的男子,他二话不说,一剑便将小紫击毙,旋即,又准备杀我,若不是我命大,怕是殿下如今就见不到我站在您面前了。”花若惜说起这事的时候,声音因为气氛跟后怕而有些颤抖。在这古代,在赵逸霖的身边,她已经看到过不少草菅人命的案例,但是如今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小紫被人杀死,她还是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生存环境。 刘沁听了她的话,显然是很震惊,但是震惊过后,他却又继续道:“那你之前说的自由,又是为何?” “自由难道殿下不懂吗?若惜适应不了眼下这纷乱的生活,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所以就想一个人悄悄的离开,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独自生活。”花若惜说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向往。 “一个人生活,或许很苦,离开了锦衣玉食,你受得了吗?”刘沁听着她对自己未来的描述,表情有些发怔。 “没有什么比精神上的束缚更痛苦的了,一个人生活或许很苦,但是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会有人逼着你,指挥你做这做那,岂不快哉?与其在一个华丽的牢笼内郁郁而终,我宁可一个人在自由的草原上潦倒而死。”她想要自由,疯狂的想要,她已经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只要你是属于某个人的,那么你的命运就永远被牵制在某个人的手中,小紫被那个杀人狂杀了,没有人会帮她出头,因为她的命,本就是他们的。、 她不想自己今后也跟小紫一样,被赵逸霖一个不高兴,突然弄死…… 这大概是刘沁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话会出自一个内敛文静的大家闺秀口中,一时间,他看她的眼神,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道:“你如果只是担心浩泽会对你下手,那么尽可放心,我会阻止他的。至于你口里所说的自由,你真的确定你这样离开,能获得自由么?你甚至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给你报的信通知你去的紫竹林,难道你不想搞清楚真相?”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说,紫竹林的事情,是有人故意引我去的?”花若惜闻言,表情突然一变。 “不然你以为那个送信人送错了人么?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想引你去紫竹林,那么他目的会是什么?说不定现在在这山庄的周围,都是那些人的眼线,你真的觉得你能脱身?”刘沁看着花若惜渐渐苍白的脸色,反问道。 这下花若惜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有多么天真,自由,如今怕是离她还远着呢。牛bb小说阅读网 杀人狂又来了 “如果不想回去你原来的地方,跟着我怎么样?”花若惜的沉默在刘沁看来,是一种迷茫。他不知为何,心中一动,竟对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花若惜闻言,有些愣愣的抬起头看向他,呆呆的道:“跟着你,就能有自由么?” “至少会让你比从前自在吧。”他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就算是为了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吧。”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其实他内心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为帮她,只是因为他也想像她那样,能够有一天获得真正的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自由,他想他或许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目的,所以能够帮助她达成这个愿望,他也会很开心,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愿望一样。 花若惜听着他的理由,顿时觉得有些心虚,她心里清楚上次之所以自己会扑过来救他,完全是处于被动,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会避开的。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似乎她也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误会就误会吧,他愿意罩着她,这才是重点。 “不知今后若惜呆在太子身边,需要做些什么事情呢?”难得太子愿意收留她,那么她自然是不好白白呆在他身边混吃混喝,再说了,只要她留在太子身边,将来终有一天,会跟赵逸霖正面冲突,届时如果她没有一个比较正式的身份让太子护着,她便还是赵逸霖的人。 “本宫此次出行身边未带女官,你从前在母后身边呆过一段时间,如今就还是做以前的那些事情,在本宫的身边当个随行女官吧,服侍本宫起居便好。”刘沁低头想了想,便道。 “是,若惜遵命。”微微福身,她看了眼又重新提起笔似乎又准备写字的刘沁,不敢再打扰他,只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 半夜,花若惜在自己的房间睡得正香,突然,从窗口吹进一股冷风,让床上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翻个身,她准备继续睡她的大头觉,可是一种冰冷的感觉笼罩在了她的脑门上,她警觉得浑身一颤,猛然睁开眼。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小院的宁静,一时间,几只从外面溜进来的院内的野猫被惊得一溜烟都逃了出去。 “你……你……你想干什么?”惊吓过后的花若惜瞪大眼睛望着眼前坐在自己床边的白发男子问道。 “长得并不怎么样,太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喂,你是太子的女人吗?”白发男子似乎不大喜欢花若惜那一惊一乍的样子,他冷眼瞥着她,语气轻佻的问道。 “什……什么?”花若惜一时间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怔怔的望着他。 “既然你是太子要保护的女人,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保护你吧。”上官浩泽说着,猿臂突然一伸,就缠在了花若惜的腰上,紧接着,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就感觉自己身体猛地一个腾空,飞出了窗外。 “妈呀……”花若惜在身体起飞的那一瞬间,吓得再次尖叫起来,双手条件反射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此时他们俩的距离非常近,她的额头几乎贴上了她的下巴,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心脏一阵麻痹,脑袋也迅速往后一缩。 很快的,上官浩泽就带着她飞到了一栋比其它院落看上去都要高大的建筑屋顶上,两人降落之际,花若惜的脚下一个不稳,身体就往后仰去,那样子像是会滚下屋顶。 上官浩泽见状,搂在她腰际的大手轻轻往后一勾,将她整个人都由自己的左侧拽到了右侧,脚步牢牢的落在了屋顶上,总算是站稳了。牛bb小说阅读网 一丝丝暧昧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掌握到平衡的花若惜此时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慌忙松开搂着上官浩泽脖子的手,身体往后稍稍退了退,跟他保持了一个相对自在点的距离。 “太子让我不杀你,可是我却还没有找到放过你的理由,所以,我想看看,他到底能容你到什么样的程度?”上官浩泽说着,突然弯下腰来,蹲在了屋顶上。 花若惜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于是也不敢出声,只在一旁默默看着。 很快,上官浩泽便将屋顶上的两块红瓦搬开,放到了一边,花若惜顺着那屋顶上被搬开的缺口,一眼便望见了屋子内坐在首案上正在同眼前几个青衣人说话的刘沁。 心下疑惑,不知道上官浩泽是要玩什么把戏,她刚准备再凑近一点看看时,却突然见刘沁猛的一抬头,就朝屋顶望过来。 “什么人在上面?”刘沁的声音从底下传来,花若惜刚准备抬头看向上官浩泽,却发现他早已经在刚刚她分神的那一瞬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此时的屋顶上只站着花若惜一个人,她顿时心里似乎明白了上官浩泽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秘密。 很快,便有两个青衣人从地上飞上了屋顶,站在花若惜面前,不等她开口,便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手臂,便往下飞去。 此时刘沁也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当他看到自己护卫抓到的在屋顶上偷窥的人竟然是花若惜时,他的表情明显是吃惊不已。 静静的看着花若惜,半晌,他开口道:“我在等你的解释。” 花若惜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被抓了个正着,太子不会给她任何机会,要么直接灭了她,要么就是把她扔回并州城内赵逸霖的宅子去。 但是当听到他说他在等她的解释之时,她顿时脸上一喜,立刻抬起头看向刘沁道:“我如果说,我是被人绑到这屋顶上来的,您会相信吗?” “看来你真的把浩泽得罪惨了,算了,没事了,你回你住的院子去休息去吧。”刘沁听她这么一说,瞬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花若惜很明显不会武功,而且她如果真的是要来偷听什么东西的话,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穿着白色的中衣,脚上连双鞋子都没穿。 “是,奴婢告退。”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内心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英明得多啊。 看着花若惜准备转身告退,刘沁的视线落在了她那双赤着的脚上,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心中一动,张嘴道:“等等……” 花若惜闻言,微微一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吩咐。 刘沁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一把将她打横腾空抱了起来。 花若惜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个动作,一时间惊得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能傻傻的看着他那冷峻的侧脸,内心狂跳起来。 “初春夜凉,你的身体刚刚康复一点,还是小心些,别着了凉。”他算是在解释自己的这一举动,然而这话说完,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识到,似乎这状态,更暧昧了。 他这么关心她,真的只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么? ***************************************************************************************** 将花若惜送到她的房间内,放在床上之后,刘沁只让她好生歇息,便出了房间,顺便替她将房门带上了。 而此时,在花若惜住着的房间屋顶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皮子低下发生的这一切。 刘沁出房间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现了屋顶上的上官浩泽,他没有说话,只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上官浩泽见状,也跟了出去。 两人在院子外面撞到了一起,上官浩泽靠在院墙上,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看来我真的是低估了这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啊。”他嘴角邪魅一勾,声音略带讽刺的说道。牛bb小说阅读网 不要打她的主意 “今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刘沁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声音有些冷冽。 “这种事情可说不准呢,你也知道,我一向都很无聊,在这世界上活得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难得碰到一个这么好玩的人儿,可不能轻易放过。”上官浩泽闻言,大笑起来,他那银色的长发在夜空之中飞舞着,张狂而放纵。 刘沁听了他的话,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黯淡。良久,他看向眼前的男子道:“终会有解决办法的,这些年过去了,至少你保持住了现在的样子,不用太悲观。” “你这是在怜悯我么?”上官浩泽闻言,脸色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你知道我没那么意思。”刘沁并没有因为他那不逊的语气而动怒,他明白上官浩泽的心情,这些年来,他因为身上这古怪的病,从来没有出过山庄,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也造就了他如今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古怪个性。 “也对,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后,我爹不会中毒,更不会连累到我也成这副鬼样子,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母子所赐,也难怪你要怜悯我。”上官浩泽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容中饱含着讽刺跟阴冷。 “当年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你如今耿耿于怀,又有何意义?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惜她不过是一个被无辜卷进来的女子,希望你不要再为难她了。”刘沁不想再跟他争论当年的事情,他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准备先行离去。 “所以你是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吗?皇后知道吗?”上官浩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在他身后大声问道。 刘沁脚下步子一滞,并没有回头,只沉声道:“我已经说过了,她不过是个被无辜卷进来的女子。” “嗯,我想也是,皇后要给你选太子妃了吧?你应该不会忤逆皇后的意思,喜欢上一个普通的女人。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收了她吧,虽然姿色平平,但是做个暖床丫头,应该还是可以的。”上官浩泽看着刘沁的背影,语气轻佻的道。 “你……”刘沁没料到他会如此胡搅蛮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的话。 “好了,时候确实不早了,我回去休息去。”上官浩泽见自己终于是成功的刺激到了刘沁,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往自己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你不要乱来,她虽然是被无辜卷进来的,但是身份却并不一般,到时候惹出了什么麻烦,没有人可以收拾得了。”担心他会不知轻重的随便乱来,刘沁又转过身来,飞快的几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警告道。 “哦?是么?我倒是很好奇,她的身份到底是不一般到什么程度了,能让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都如此忌惮。”上官浩泽见刘沁的反应突然这么大,一时之间,竟忍不住好奇起来。 “他是父皇赐给赵逸霖的原配夫人。”低头沉默了一阵,刘沁终于还是抬起头来,朝面前的上官浩泽道。 “赵逸霖,原来竟是他。”上官浩泽闻言,嘴角突然逸出一丝冷笑。 “所以,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别惹麻烦。”刘沁说完,将抓着他手腕的手一把松开,然后长袖一甩,转身就抬脚离开了。 上官浩泽站在原地呆了片刻,忽然猛的一抬头,眼神看向头顶那圆润清亮的月光,脸上散发出一丝诡魅的笑容。 ***************************************************************************************** 花若惜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直在做恶梦,梦里那个白色的身影失踪紧紧的缠着她,让她无所遁形。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害怕过,几次惊醒之后,都不敢入睡,后来实在是困到不行,才在天,蒙蒙亮之际又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杆了。 她猛然想起从今天起自己就是太子的贴身伺候女官了,得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如果这么晚了,她肯定是迟到了,所以起床之后,就胡乱的擦了下脸,简单的挽起披在身后的长发,她连摆在桌上已经有些微凉了的早餐也来不及吃,就往太子住着的院子狂奔而去。牛bb小说阅读网 避嫌 ( )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太子所住的院子时,本打算跟院外站着的两个护卫打声招呼,请示一下再进去,但是那护卫却似乎并没有要拦着她的意思,所以,她只放慢脚步,走到其中一人面前福了福身道:“两位大哥,不知殿下此时是否在院中?” “在呢,若惜姑娘只管进去便好,殿下说了,今后若惜姑娘来了,毋须通报,可直接入内。”那护卫朝花若惜客气的道。 “好的,谢谢了。”点了点头,花若惜朝他微微笑了笑,然后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赶紧事不宜迟,抬脚往里面走了去。 此时的太子正坐在书桌前,他面前站着几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像是在朝他汇报着什么。花若惜见他们聊得如此认真,也不敢进去打扰,便在木屋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准备等他们聊完了自己再进去伺候。 过了没多久,她正坐在木台阶上晒着太阳有些昏昏欲睡之际,却听到了屋内刘沁的声音传入她耳朵:“若惜可是在外面?” “啊?是,太子殿下……”神游中的花若惜回过神来,立刻应着,整个人也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进来吧。”刘沁招呼了她一声,然后就听到一串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花若惜闻声,立刻抬脚上了台阶,便见那几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出了木屋,与她相视一眼,往院外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花若惜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便快速的进了屋内,见太子正在将桌子上的一些类似奏折的东西规整。 “殿下,让我来吧。”花若惜见状,想起自己身为贴身女官的本分,立刻走到桌前,伸手帮他收拾道。 可是,当她的手才碰到那写奏折文件之际,她猛然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从她的头顶直射过来,有些错愕的抬头,她对上的是太子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神。 此时,花若惜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他是太子,她虽然目前被他认命为他的贴身女官,但是她的身份敏感,她始终是赵逸霖的妻子,他虽然是答应了可以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很信任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避嫌”,而以花若惜的身份,她更是应该清楚的意识到避嫌的重要,她怎么可以一时疏忽,就去碰他的公文材料呢?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么愚蠢,花若惜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连连后退几步,跪在了刘沁的面前,垂头道:“请太子殿下恕罪,若惜并非有意……” “起来吧,本宫并没有怪你。”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刘沁语气清淡的说道。 实际上,从花若惜伸出手后意识到她犯了忌讳之时,他便知道她并不是故意的了,因为如果她真是有意接触这些材料,那么她根本可以继续装作无意的帮他收拾,而不会在意他的眼神。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便是一个处事小心谨慎之人,所以刚刚她发现自己错了之后,立刻跪下来告罪,这很符合她平时的行事作风,也证明了刚刚她的那个举动,纯粹是无心之失。 花若惜倒是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一点都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她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刚刚不是要帮本宫整理这些东西吗?来吧。”太子知道她应该刚刚的事情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见她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又抬头看向她道。 “呃……可是殿下,您的这些公文都是机要文件,若惜不过是您的随从丫鬟,不敢插手。”她不知道太子是故意试探自己还是真心想要她帮忙,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好,她是不会去碰这些炸药的,她只想平安的混日子,可不想一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徒添自己内心的负担。 “本宫此刻让你帮忙,你倒是学会拿乔了。过来吧,这些不过是一堆普通的官员往来文书,并不是什么秘密奏折,你不用如此避忌。”太子见她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倒是乐了,他笑了笑,语气轻松的道。 花若惜闻言,暗暗的松了口气,心中却忍不住腹诽:既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你刚刚用那杀死人的眼神看我干嘛? 既然太子大人有命,小丫鬟花若惜自然是不得不从,于是她抬脚又走到了书桌前,将那桌上堆放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归类放好,跟着又准备转身出去打水进来把屋子清洁一遍。 结果她转身,却被太子叫住:“你干什么去?” “回殿下,奴婢出去打水,清洁屋子。”花若惜老实的答道。 “不用了,这些粗使活儿自然有另外的人做,你去给本宫沏壶热茶过来。”刘沁吩咐着,自己则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身后书柜上的一本书翻阅了起来。 雪花散 ( )花若惜于是又出去泡了一壶新茶进来,将茶杯往太子桌前轻轻放下,自己则立在了一旁,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昨晚……”刘沁看书看了一阵,突然停下,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了桌上,张嘴说了两个字,又伸手端起了那杯刚泡好的茶,捻起杯盖,轻轻的在杯沿上滑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跟着浅浅的尝了一口。 “什么?”内心在神游的花若惜听到刘沁的声音,突然反应过来,她愣愣的侧过头看向他问道。 “浩泽让你吓坏了吧。”刘沁将手中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上之后,抬眼看向身边的花若惜道。 “没……没有……”连忙摇头,她口是心非的说道,跟着她发现刘沁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于是又改口道:“还……还好……” “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浩泽本性并不坏,只是他因为外表与常人不一般,所以行事可能有些乖张,他不会伤害你的。”刘沁这算是为上官浩泽昨晚做出的那无厘头事情做出的解释。 花若惜听到这里,内心忍不住恶寒,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上官浩泽那个家伙在杀死小紫的时候是多么的冷血凶残,似乎人命对他来说,比地上的蚂蚁都更加不值得一提。 但是如今刘沁是这么说,她也不敢反驳,只随口附和道:“若惜明白,像上官公子那样特殊的人,大概内心想法跟我们也不一样,所以若惜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你能明白便好,浩泽如果不是这白头病,现在也不至于变成这幅模样,他的内心,其实比任何人都痛苦。”刘沁说着,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花若惜听他这么一说,内心竟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虽然说第一次跟上官浩泽见面的时候,她确实被他那浑身发白的模样给吓到了,但是后来再次见到他,虽然是在夜里,但是却没有第一次那么害怕了。、 其实在现代,她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们通常都是白癜风患者,头发,浑身上下的皮肤,全部呈白色,乍一看去,确实挺吓人的。 刚刚刘沁说他这是白头病,会不会就是现代人所说的白癜风呢? “殿下,这上官公子的病,不知是先天形成的还是后天得的?其实若惜曾经有幸在一本医书上看过有这种皮肤头发全部发白的病例,只不知道是否跟上官公子的这病一样。”花若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是真的吗?你在医术上看到过他的这种病例?是哪本书?快告诉本宫。”刘沁听花若惜这么一说,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他不由得有些激动的看着花若惜道。 “是哪本医书,若惜倒是记不清了,只是隐约对此病的治疗方法有些印象,但如今却并不知上官公子这病是否真的就是若惜在书中所见之症,所以……” “其实浩泽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中毒。”刘沁闻言,脸上的喜色收敛了起来,语气稍微有些沉重的道。 “中毒?”花若惜对于这个答案,着实有些惊讶,就她所知,白癜风应该不是中毒会引起的,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只是说起中毒,她又忍不住联想起了之前小紫告诉她的上官儒旭也是因为中毒才一个苍老白头。 他们父子俩,中的是一样的毒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十多年前的上官家,到底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还有上官家跟太子之间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太子既然是来并州处理公务的,为何一直到现在都是隐居在青叶山庄,他如此小心翼翼是为了什么? 一系列的问题盘旋在花若惜的脑海中,找不到答案。 “是一种叫做雪花散的奇毒,事件只有毒药,并无解药,但凡服用了此毒药,便会一夜之间白头,并且迅速苍老。你之前所见到的那位救治你的上官先生,实际上,他的年龄不过四十余岁,当年便是因为中了此毒,才变成这副模样。而浩泽亦是如此,只不过浩泽是误服了此毒药,且计量较少,故脸上老化得慢些,但也是一夜白头。这些年来,本宫一直派人在外为他们寻求解药,但却一直未果,好在上官先生自己熟悉药理,倒是配置出了能够阻止此病恶化的药,故此他才没有继续老化下去,而浩泽也能保持住如今的模样。”刘沁耐心的跟花若惜解释着上官父子所中之毒,然而对于他们中毒的原因,确实只字未提。 很好看 ( )“如果是中毒的话,那大概跟我所知的那种病不一样了,虽然症状有些相似,但是那个病似乎并不会让人迅速衰老,而且,也不会突然之间爆发,造成一夜白头的这种效果。”听了太子的说明,花若惜开始否定自己心中的答案。 刘沁原本以为花若惜能是上官浩泽的救星,但是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失望。 花若惜看着他表情的自然变化,一时间内心更加疑惑,如果上官这一家跟太子之间只是君臣关系的话,似乎刘沁对上官浩泽表现出来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君臣之情。 “好了,本宫此时还有要事要处理,你且先回你的院子去,晚点再过来伺候吧。”失望之余,刘沁又敛了敛自己脸上的表情,将杯子里的茶饮尽,放下茶杯道。 “是,那若惜就不打扰殿下了。”花若惜识趣的福了福身,然后轻轻的退出了屋子,往院外走去。 就刚刚的跟太子的那一场交流下来,她感觉自己像是骗着太子将上官父子中毒之事说了出来,太子该不会以为她是在耍他吧? 如果太子真是这样想,那花若惜只能自认倒霉了,她发誓她的出发点真的是想要帮助上官浩泽,因为她相信,如果他变成正常人了,他的内心应该不至于那么变态动不动就想杀人。 他的嗜杀性格,大概只是为了报复社会,报复上天对他的不公平吧。 出了太子居住的院子,她一路左右看看,便游荡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么快就伺候完你家太子殿下了么?”刚进院子,正准备进房间,却猛地听到自己头顶上一个声音传来,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迎风立在院墙之上,银色的长发被风吹起,苍白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花若惜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她不由得垂头朝他福了福身,没好气的行礼道:“见过上官公子,不知上官公子突然出现在此地,所为何事?”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跟太子聊了一番关于上官浩泽的事情之后,她对他的恐惧感似乎消失了,如今在她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因为生病所以心理有些变态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而让她心中那恐惧感消失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太子很明确的表示过,他不会要她的命。所以,有了这个大前提,她就不会再似从前那般战战兢兢。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说话间,上官浩泽从院墙上飞了下来,停落在花若惜的身边,高大挺拔的身材让他足矣能够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说话。 “找我做什么?”花若惜依旧垂着头,面无表情的答道。 “你们家太子就是这么教你的?”上官浩泽从花若惜那毫无情绪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不愿搭理,于是有些不满的反问道。 “嗯?”花若惜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奇的嗯了一声。 “跟人说话的时候,怎么可以不看着对方的脸?我的脸很可怕吗?”上官浩泽说着,一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将脑袋抬了起来,眼神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花若惜本来被他的动作吓得不轻,身体下意识的想挣开他手掌的束缚,但是当她的眼神如此近距离的落在他的脸上时,她竟然一眼,便看呆了。 他,长得很美啊! 跟赵逸霖那优雅妖孽的长相气质不一样,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有着非常完美的面部轮廓,浅褐色的瞳孔,一张素白的脸上没有半点瑕疵,大概是因为肤色太过白净,所以衬托出他的嘴唇通红似血。 如果让花若惜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形容此男,那么她一定会说:“让他代替暮光之城里的男猪脚来演那个史上最帅的吸血鬼吧,他连妆都不用化。” 上官浩泽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看过,从前见到过他的人,除了尖叫就只会吓得浑身哆嗦,虽然花若惜在见到自己的第一次也是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但是此刻,他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欣赏,一丝的爱慕。 是他眼花了吗? 还是这个女人已经被自己的模样吓傻了,所以才会露出现在这幅表情呢? 上官浩泽想到这里,立刻开口道:“你觉得很好看么?看得这么仔细。” “嗯,确实很好看。”花若惜条件反射的开口应和道,此刻的她,不得不说,真的有够花痴。 这种花痴表情她似乎以前只在赵逸霖面前表现过,但是持续时间比较短,因为,每次她才一入神,就会被赵逸霖那冷冰冰的眼神给震醒。 而此刻,这个她印象中原来的杀人狂,他在敛去自己脸上的杀气之后,竟然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这真是太神奇了。 你的脸确实很美 上官浩泽大概没有料到花若惜居然会顺着自己的话说自己好看,一时间,他表情明显一愣,但随即,他又眉头一皱,捏着她下巴的手上有加重了几分力道,冷哼:“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我。”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花若惜被他捏痛了,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脑袋了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想逃离他的禁锢。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她在说假话。 “说我的脸好看,难道不是在骗我?”上官浩泽看着花若惜那疑惑的样子,一时间,内心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难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花若惜这才明白,上官浩泽是把她发自内心的赞叹听成了讽刺,她于是立刻申辩道:“我没有骗人,你的脸确实很美,皮肤白得让人嫉妒呢。” “嫉妒?你说的是真的?”上官浩泽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他说有些嫉妒他,顿时,他捏着花若惜下巴的手就微微松了松。 花若惜闻言,立刻道:“是真的啊,其实我见过跟你一样白皮肤的人,只是啊,他们的头发一般是金色的,像你这种银色的头发,也是有的,只是不算很多。” 上官浩泽闻言,表情立刻一变,双手一把扶住花若惜的双肩,有些激动的朝她问道:“你在哪里见到过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真的跟我一样吗?” 花若惜这下明白自己一时口快闯祸了,她之前嘴里说的跟他一样白皮肤,金色头发和银色头发的都是欧洲人,很显然,她如果告诉上官浩泽她见到的是外国人,肯定是只会更加让他误会她是在故意讽刺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一时间,花若惜脸色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难道你是骗我的?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骗本少爷……”上官浩泽见花若惜没什么反应,于是又感觉自己被耍了一般,生气骂道。 “不,我没骗你,我确实见过。”着急的开口,花若惜怕他丧心病狂的攻击自己,于是喊道。 “在哪里?他们是些什么人?”上官浩泽见花若惜那表情实在是不想骗人,于是又追问道。 花若惜心沉了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眼睛看向上官浩泽的眼道:“我不能告诉你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些人,我只能说,我确实见过这样的人,那是一个离大乾很远的国家,在那个国家,所有的人都是雪白的皮肤,金色和银白色的头发,他们里面有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有长相一般的普通人,他们一出生便是如此,所有人都如此,所以他们并不会觉得自己很丑,很奇怪。相反,如果他们的人群中来了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那样反而会成为异类。” “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还是你捏造的?”上官浩泽闻言,愣愣的沉思了一阵,忽而开口问道。 “你觉得骗你对我有任何的好处吗?如果你想杀我,你还是可以动手,我没必要为你捏造一个谎言。”花若惜说着,一脸的大无畏,似乎此刻,她已经断定上官浩泽不会对自己不利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在哪里?那个国家叫什么名字?”上官浩泽似乎已经相信了花若惜的话,他打从内心里,还是愿意相信这个这是真的。 “因为我告诉你了也没用,那是一个我们都去不了的地方。”花若惜说着,语气突然有些伤感起来,她多想回去啊,回到现代,虽然说在现代她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但是在那里她有自由,她能很好的生活,至少不用胆战心惊的为自己的明天担忧。 上官浩泽发现她神情语调的变化,一时间也沉默了,半晌,他松开了抓着她两只肩膀的手,然后道:“看来太子喜欢你,不是没有理由的,你确实有让人喜欢的本事。那我就不追究你说的那个国家是否真的存在了,今儿就饶过你,回屋去吧。” “呃……”这就放她走了?花若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上官浩泽,发现他可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 “怎么?你难道还想跟我继续说点那个国家的其他的一些事情?”上官浩泽见她傻傻的看着自己,于是不由得故意逗她道。 “你要是想听,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只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花若惜闻言,眼珠子轻轻一转,面带微笑的说道。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进退两难 “什么条件?”上官浩泽本以为花若惜嘴里那个所谓的国家是胡诌的,他也没指望她能真说出个一二出来,可没想到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拿那个她嘴里的国家的故事来跟他做交换条件,一时间,他也开始有点兴趣起来。 “我跟你说故事,你不准再为难我。”花若惜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得,于是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只要你的故事说得动听,我就不为难你。但是……”上官浩泽说着,话锋又一转,道:“如果你的故事不吸引人,我随时都能杀了你,明白吗?” 花若惜闻言,脑门上华丽丽的一汗,她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早知道这家伙思维这么变态,她就不应该嘴贱跟他谈条件的,丫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祖宗。 “明白了,若惜先行告退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脚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弯腰福身行了个礼,就转身往屋内走去。 上官浩泽看着她的背影,表情一阵若有所思。 ************************************************************************************ 京都,皇宫内。 德懿宫中。 “娘娘,太子殿下有信到。”一个阴柔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德懿宫的大殿中响起,一道青黑色的身影来到了皇后的身边,他手中捧着一封密封的信件。 坐在暖踏上闭目养神的皇后闻言,迅速睁开眼睛,伸手接过那太监奉上来的信,看了一眼信封,确认是太子的笔迹无疑,然后便将信拆开了阅读。 良久,看完信的皇后将手中的信随手扔进了面前小几上燃着炭火的小暖炉,一时间,信件便飞灰湮灭了。 “通知国丈大人进宫来见本宫。”她将信件焚烧之后,便朝面前那送信的老太监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老太监闻言,立刻退下了去。 皇后看着那已经燃尽了的纸灰,眼神一阵失焦。 刚刚太子在信中将自己在并州城内的工作进展说了一番,其中提到了自己在并州遇袭的事情,并且表示自己在并州可能还需要呆一段时间,因为那边的事情想要完美处理,确实有些棘手,这样一来,京都这边的动向他暂时没办法兼顾,希望皇后能盯紧赵逸霖的行动。 皇后此时内心很矛盾,如今皇帝刘赢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曾经偷偷的问过太医,到底皇上还有多长的寿命,得到的结果是,不过月余。 而现在太子不在御前,倘或皇上突然撒手,赵逸霖一定会有所行动,抢了先机去,太子虽顺应天命,但是届时终究是鞭长莫及,无法及时继位,这其中便会存在很多的变数。 最最要命的是,如今太子不在宫中,御前几乎都是赵逸霖在伺候着,有什么消息也是他最先知道,似乎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操纵在他手中了,他们的地位,很是被动。 现在他们面前摆着一步棋,要么,让太子回来,关于肃贪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可如此一来,又怕皇上生气,误会太子是专门回来等着他死的,到时容颜大怒之下,尚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如果不让太子回来,他们便会失去继位的先机,赵逸霖倘或有任何的动作在他们前面,那么对太子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 进退两难,这便是赵逸霖要让太子去肃贪的最主要目的。 当然,他内心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那个计划更狠,更绝!!!! 皇后此时已经明白了赵逸霖的第一个目的,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皇后愁眉不展之际,一个小宫女端着一杯泡好的参茶走到了她身边,将茶杯放在了案前的小几上,轻声道:“娘娘,这是刚为您泡的参茶,请趁热喝。” “唉,如今本宫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参茶啊,你们都退下吧,让本宫一个人好好静静。”皇后闻言,烦闷的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的退下道。 大殿内的宫人们闻言,纷纷福身默默退下,那小宫女在退下之前,眼神一直紧盯着她奉上的那杯参茶,眼底闪过一丝诡笑。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太子的烦恼 ( )夜幕降临之际,初春的气候依旧是寒凉。 花若惜为太子掌灯之后,便立在门口,准备等着服侍他就寝了再回自己的住处去休息。 这是一个做丫鬟的本分,花若惜虽然没当过丫鬟,但是自己身边一直未曾缺过丫鬟,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的职责。 太子正在灯下写着什么东西,他神情专注,偶尔会停下笔来思忖片刻,偶尔又会拧着眉头,花若惜单是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一定是面临着很麻烦的问题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子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花若惜的存在,他毫无困意的依旧在研究着自己手上的几封奏折,而花若惜却靠在门边,不停得打着瞌睡,困到不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瞌睡中的花若惜精神实在是支持不住了,腿都站得有些发软了,终于在她就要沉睡过去之际,身体微微往前一倾,脑门就华丽丽的撞在了面前的门板上,痛得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整个人瞌睡也没了。 她的这一声尖叫可算是把太子从那堆奏折文件中给叫回了魂,也提醒了他,她的存在。 当太子抬眼看到站在门边拼命揉脑袋的花若惜时,表情有些吃惊,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呃……”花若惜听了他这话,觉得好笑,什么叫做她怎么还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有叫她退下过么? 当然,虽然她心中有些不爽,但表面却不敢露出来,于是只得温声道:“太子殿下都尚未休息,若惜怎敢退下。” “呵……如此看来,倒是本宫耽误了你的休息了。”太子闻言,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若惜不敢,请殿下切莫如此以为。”花若惜闻言,连忙低头福身道。 “行了,你在本宫面前毋须如此小心翼翼,难道你忘了,本宫说过,要给你自由么?如今虽不能让你马上离开,去过你口中所说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你在本宫身边,也应感觉自由才是啊。” “谢殿下如此为若惜着想,若惜感激不尽。”太子这话听在花若惜的耳朵里,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你可知,本宫今夜一直在烦些什么?”太子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客气,然后语气一转,问道。 “若惜不知。”花若惜摇了摇头,实际上,她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是花侍郎的女儿,自小也是饱读诗书,明白做人之道理,那么本宫问你,在你看来,法是不是可以容情呢?”太子从花若惜的表情中读出了她对他的烦恼不感兴趣,可是她愈是如此,他便愈想告诉她。 花若惜一听他问自己这个问题,立马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她知道,这个问题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事件,刘沁身为太子,既然提到了法跟情,看来这一次他要面对的事情,确实很负责,一定是自己的人犯事了。不然,他根本就不用愁。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因为她压根就不明白太子心中倾向于那种答案,若是回答得跟太子的想法一样,那么她应该可以马上收工,回去睡觉去了。 但是如果她回答的答案跟太子的想法相反,估计她今晚上都不用睡了,太子会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一直到天亮也未必能做出决定。 思来想去,都没有更好的回答,花若惜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回道:“若惜愚笨,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世间有句成语叫法不容情,但却也知道,世间还有一句话,叫,法律不外乎人情。” “法律不外乎人情?”太子闻言,突然笑了,他反复的咀嚼着花若惜刚刚说的这几个字,最后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别在这里伺候了,回去休息吧。” “可是殿下,等下您洗簌该怎么办?”花若惜见自己总算是得到解脱了,不由得内心一喜,但转念,她又还得假装关心的问道。 “难不成你以为没有你的时候,本宫日日都没有洗簌不成?”太子看着花若惜,好笑的反问道。 “是,若惜知道了,那若惜就先行告退了。”花若惜闻言,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然后俏皮的笑了笑,说完,就抬脚往门外走去。 等她出了门之际,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从门外探入她的小脑袋朝又准备继续看奏折的太子道:“殿下,如果你下次碰到那种难以抉择的问题,就捏两个小纸条抓阄吧,虽然有点儿戏,但是却很有效的,方便帮你下决心。” 说完,她便迅速缩回了自己的脑袋,往院外走去。 太子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抓阄? 国家大事用抓阄来处理,这个花若惜,可真是把治国当儿戏了啊。 不该看的奏折 ( )翌日清晨,花若惜起床洗簌之后,便来到了太子住的院子里,准备服侍他起床。 当她来到太子的住处时,与以往看到的太子已经起床在院子内练剑不一样,此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而太子所住的小木屋内,门窗皆紧闭着。 花若惜心中好奇,难道太子还没起床? 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了伏在书桌前正熟睡中的太子。 花若惜见状,先是微微一怔,但随即便又轻轻的将房门带上,跟着悄声走到床边,将那挂在床边的一件狐狸绒披风取下,动作轻柔的盖在了太子的身上。 桌上的油灯此时还没有熄灭,花若惜身体微微前倾,将油灯吹灭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让太子好好休息。 可是,在她转身之际,目光不小心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封摊开的奏折上,她一眼便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奸佞祸国”,而紧跟在这几个大字后面的,便是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赵逸霖。 不知不觉,她的视线便被那封奏折给吸引住了,往下看去,她不由得被这封奏折的内容给震惊了。 这是一封言官用来骂赵逸霖的折子,本来这折子是应该在皇上的御案前的,但是这些年因为太子年纪渐长,且为人处事深得圣心,皇帝便开始对他委以重任,尤其是当皇帝决定求仙问道之际,更是将批阅奏折的权利交到了太子手中,让他监国。只是后来皇帝在修道期间得知太子结党营私,欲取他代之,大怒之下,又让赵逸霖给分去了他一半的权利,批阅奏折之事,从此要经赵逸霖之手。如今皇帝出关,本应开始亲自处理政务,奈何身体却每况愈下,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根本就是力不从心,所以内阁便还是同之前一样,将各地上来的奏折分到了太子手中,让他继续批阅,皇帝对此也没有做出异议。 如今这封大骂赵逸霖的折子很显然是内阁故意分到太子手里的,因为若是传到了皇帝眼前,赵逸霖一定会借故叫屈一番,接着让皇帝将这言官轻则罢免,重则板子伺候,跟着下狱,株连…… 而太子拿到这封奏折,便能暂时压下来,不做处理,等到言官们的愤怒出现井喷时,再一次性全部摊开到皇帝面前,到时怕是皇帝想赐罪也不成了,所谓法不责众嘛,皇帝再怎么宠信赵逸霖,总不至于为了他把天底下的言官全部都杀了或者抓了,文人本就傲气难训,如此一来,怕是天下的读书人都将加入这场口诛笔伐中来,到时候连着皇帝一块儿骂进去,皇帝想保赵逸霖,怕是也难了。 这是太子党内心中的预谋,他们准备在蓄势待发。 然而,花若惜却在看完这封奏折之后,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可以直接影响到他们这个计划的结果。 那就是,虽然这奏折很大的篇幅都在骂赵逸霖蛊惑君心,让皇帝不问政事,只知修道。但是在末尾,却很清楚的写着,圣体抱恙,久不能临朝,妖道蒙蔽圣心,误君误国……此类文字。 如此看来,皇帝的身体真的快不行了。 要是皇帝突然驾崩的话,那太子能赶回朝中继位吗? 花若惜心中想着这些问题,一时间,竟失了神。 “看来,你并不似表面的那般不问世事啊。”突然,一个略微有些暗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刘沁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花若惜的脸。 花若惜闻言,瞬间回过神来,她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一脸惶恐:“请殿下恕罪,若惜并非有意偷看殿下的奏折。” “不是跟你说过在本宫面前毋须如此这般小心翼翼么?起来吧,本宫并没有怪你。”看到花若惜吓得脸色都白了,刘沁又笑了起来,伸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扶起。 花若惜起身后,内心很是疑惑,为什么刘沁连她偷看他的奏折都不生气,但是此时他这般说,她也不敢接茬,只垂头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好吧,既然你看到了这奏折,那你且跟本宫说说,本宫该如何处理这些大骂赵公公的奏折呢?”刘沁语气状似随意的问道。 “殿下……”花若惜内心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提醒他一句。 “嗯?你说,本宫在等你的答案。”刘沁微微抬眼看着她。 “在殿下心中,若惜是什么人?”花若惜也需要他的一个答案,其实从她跟太子第一次见面以来,她就隐约感觉到,太子对她,似乎很有好感,不然,他不会在她躲在御花园偷懒睡觉的时候,不但不教训责罚她,还偷偷给她盖披肩。而且在并州城,他见到她被人欺负,本是隐匿身份的他,还是让自己的人出手相救,并且见了她一面。还有如今,他说要给她自由,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等待着那一天。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透露着一个讯息,花若惜虽然此前故意忽略,不愿多想,但是如今,她却不得不去正视了,因为这关系到她今后对太子的态度。 提醒 ( )太子很显然是没有料到花若惜会突然反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他表情微微一滞,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或许应该说,他自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他承认最开始之跟她的接触,多半是因为她的身份。 他对这样一个敢抗旨不尊,放出豪言宁嫁太监不嫁王爷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然而在宫里的几次接触之后,他始终觉得这个表面看上去小心谨慎的女子,内心似乎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并非精神不正常之人,他相信,她说宁嫁太监这样的话,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一直未曾得到结果。 一切直到皇后背着他给若惜下毒,那一刻,不知为何,他竟怒气冲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当赵逸霖从他的手中把花若惜带走之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仿佛沉到了海底。 再次见到她,他心中百味杂陈,又喜又气。 喜的是,她总算是活了下来,留着一条命在。气的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给她解的毒,他甚至对那个帮她解读之人,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嫉妒感。 后来,花若惜生病,便一直请假未曾去宫里,他也因为朝中之事忙碌,便将这一切暂时抛到了脑后。 原本,时间或许可以将他对花若惜那种并不明朗的情结给冲洗干净,然而,这次并州相遇,却似乎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如果当时他没有碰巧见到她被人欺负,如果他见到她被人欺负不出手相助,如果他出手相助之后没有叫自己的下属请她上楼一叙,如果…… 只是,这个世界是从来都没有如果,所谓一步错,步步错,直到她飞身为他挡下暗器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开始下决定,这个女人,他要保护! 再后来,她对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论,字里行间中透露出来的对自身所处环境的厌恶,他仿佛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从来只在潜意识里面存在的自己,花若惜的话字字句句砸在他的心中,惹起阵阵涟漪。 于是,他便更想帮助她实现她的愿望,给她她所想要的自由。 如今,花若惜一脸沉重的问他,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怎么看她的,他知道,她在等他的答案,他也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她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他能说实话吗?说她是对他来说,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至于特别到了什么程度,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清亮的眸子静静的盯着眼前的花若惜看了数秒,最终开口道:“罢了,这些事情本与你无关,毋须将你牵扯进来,本宫不问你了,你且出去打水进来给本宫洗簌吧。” 花若惜原本内心正煎熬着等待他的答案,可没想到刘沁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的内心,着实震惊了一下。 微微的福身,她转身准备出房门,可走到门口之际,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要提醒他,于是脚下步子一顿,微微转过头来,看向刘沁道:“既然皇上病重,殿下何必在留在这并州呢?难不成并州之事比皇上的龙体更加重要?” 刘沁闻言,心中猛的一颤,他立刻眼神紧盯着花若惜,道:“你的意思是,父皇的病……” “虽然若惜不知道为什么殿下您会在这个时候来并州处理公务,但是如今皇上病重,殿下实在是应该在病榻前照料服侍,以表孝心不是么?这公务之事,自可让身边大臣为您分忧啊。”花若惜说完,便不再啰嗦,立刻抬脚出了门去。 其实刚刚,她差点就脱口而出皇上其实不是病,他应该是吃那些所谓的仙丹吃多了,身体重金属中毒了。只是,她若是这样一说,那么太子肯定会立即回宫彻查此事,那么赵逸霖可能就……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现在很恨赵逸霖,很想逃离他,但是一想到若他此刻真的被人扳倒,他可能落得的下场,她的心,竟又有了一丝犹豫。 所以,在关键时刻,她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在太子跟赵逸霖的这场拉锯战中,她不希望任何的一方能迅速占据上风,她太清楚一旦太子或者是赵逸霖得势,那么他们对付对方的手段应该都不会很仁慈,这两个男人,一个对自己很好,一个是自己之前爱上的男人,她不希望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命运因此而变得很悲催,如今这种平衡的局面,是最好的…… 人间仙境 ( )下午时分,花若惜伺候完太子用过午膳之后,便见有几个中年男子求见他,这些人从表情衣着跟举止上看,便知不是一般人,花若惜知道,自己早上对太子的提醒已经被他听到心里去了,看来,他这是打算商量对策了。 不想知道得太多,花若惜很自觉的从院子内退了出来,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小睡一下,补充体力。 可她才出太子所住的院子,就被一个白色的身影给拦住了去路,一时间,她只能在心里哀叹,怎么又撞见了这个麻烦的家伙。 “见过上官公子。”虽然心内不爽,但是她还是很客气的朝他行礼。 上官浩泽见花若惜脸上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怎么着?你好像见到本公子并不开心啊。”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能见到上官公子那是若惜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怪,花若惜嘴上夸张的讨好着上官浩泽,内心却在狠狠的腹诽。 “算你识相,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上官浩泽听着花若惜嘴里那言不由衷的奉承话,脸上露出个笑容,伸手一把抓住花若惜的手腕,就准备走。 “去……去哪里啊?”花若惜有些担心的问道,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他们古人不是最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 “啰嗦什么?难道你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上官浩泽说着,表情有些鄙视的道。 花若惜心中可不就是这么想的么?这上官浩泽情绪一阵阵的抽风,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杀了她,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可虽然心中担忧,但她到底还是不敢抗拒,因为她知道,如果不顺着他来,不小心把他给惹怒了,可能等着她的就是一个更大的杯具。 上官浩泽牵着她往后山的方向跑去,穿过一个大树林子,树林里种的全部都是枫树,此时开春,一片嫩绿的颜色,若是到秋天,这便是一片火海了。 穿过树林之后,她便听到一阵磅礴的流水声从前方传来,一阵巨大的雾气扑面而来。 因为上官浩泽走路的速度特别快,花若惜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几乎是被他拖着在走。越是往前面,湿气就越大,脚下的绣花鞋已然被草地上那不是只露水还是雾水给沾湿了,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花若惜两条腿走得都快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之际,前面牵着她手的上官浩泽突然停下了脚步,大声道:“这个地方怎么样?” 花若惜才稳住脚步,还没来得及定神,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放眼四周望去,她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一个幽静的山谷中,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瀑布,十几米宽的瀑布帘从山上倾泻而下,水汽迷茫,整个山谷就如同一个人间仙境一般,雾气缭绕着。 山谷的四周长着各种形态可爱的矮矮的树,一旁还有一章石桌和两个石凳,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上面是一个残局。 “天啦,这个地方真是太美了。”花若惜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上官浩泽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阵喜色,他颇为傲娇的道:“算你有眼光,这可是本公子练功的地方。除了爹和妹妹,这世上还没有其余的任何人进来过,你是除了我们之外的,第四个人。” “那太子呢?太子也没有来过吗?”花若惜闻言,心中一动,立刻问道。 她实在是太好奇太子跟上官家之间的关系了,纯属女人八卦的天性,并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情报。 “太子?”上官浩泽一听花若惜提起刘沁,不由得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他哪里会有时间来。” “呃……”花若惜本来是想想根据太子有没有来过这个秘密的地方作为猜测上官家跟他之间关系的亲密程度,可没料到上官浩泽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会露出这样一丝表情,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俩都是男的,而且在这个乾国似乎并不流行男风,不然,她真的会以为上官浩泽爱上了太子,可惜襄王有梦,太子无情。 “我想听你跟我说你昨天说的那个国家的故事,你现在可以开始讲了。”上官浩泽说着,就自顾自的朝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示意花若惜也坐下,道。 “啥?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讲故事?”花若惜被他的动机雷得有些风中凌乱了,讲故事而已嘛,要不要跑这么远,要不要来这么隐蔽的地方呢? 难不成他真打算如果她讲得不好听,就直接在山谷里面灭了她埋尸? 难以抉择 ( )“坐下开始吧,你还在磨蹭什么?”上官浩泽见花若惜还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花若惜知道自己这次是上了贼船了,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于是只能在他面前坐下,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为上官浩泽瞎编一些关于欧洲时期的故事。 ***************************************************************************** 太子所住的别院内,此时房中坐着三个中年男人,他们均是太子党在地方上的骨干要员,其中有一人,虽非朝中人士,但在民间声望颇高,他早年曾今参加考试并成绩斐然,被选入翰林院,但是因为他为人处事皆与官场背道而驰,后又因心直口快无意中得罪了赵逸霖,便被赵逸霖施计免去了官职,贬回了地方,开始办起了学院,广纳门生。 此人名唤王成仁,世人皆称其为绝世子,乃大乾有名的才子学士,更是太子的智囊军师。 而另外两人则其中有一人乃太子刘沁的舅舅李显,他也是这次贪污案的重点严查对象,更是江南一霸。还有一人便是这次协同太子一起过来办案的都察院使徐清风。 “殿下,您真的打算将彻查贪污案之事搁置,先行回京吗?”对于太子刚刚说出的自己的打算,都察院使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开口问道。 “是啊,太子,这次的肃贪事件,摆明了就是赵逸霖想借机来打压我跟父亲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你若是现在查到一半便撒手不管,回到京城去,且不说皇上到时候会怪你办事不力,即便皇上不会责怪你,但是赵逸霖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到时候他定然会向皇上举荐他的人来查这件事情,到时候,可就不好应对了啊。”李显面色有些担忧的道。 此时,三人之中,唯独王成仁没有出声,他只面色沉静的听着身边两人发言,偶尔抬手抚了抚自己唇下那长长的青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太子听了他们两人的话,亦觉得有些道理,见王成仁不开口,于是也好奇他内心的看法,便开口朝他问道:“先生以为呢?” “殿下跟二位大人的主张皆有道理,皇后娘娘难道没有来信说明皇上如今的病情已经到何种程度了?”王成仁低头思忖了片刻,方抬头看向太子道。 “如今父皇卧病在踏,赵逸霖贴身服侍,狐假虎威,不让任何人进父皇的寝宫看父皇一眼,怕是母后也不清楚父皇具体的身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摇了摇头,刘沁语气颇有些无奈道。 “那咱们赶快写信让皇后亲自去见见皇上,确定一下吧,他赵逸霖再怎么大胆,难不成连皇后的凤驾也敢拦?”徐清风立刻开口道。 “不可。”王成仁闻言,立刻摆手否定了他的建议。 “为何不可?”刘沁颇有些意外的看着王成仁,问道。 “如今我们并不清楚皇上病情到底如何了,倘或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呢?赵逸霖既然敢拦住所有人,说明他是得到了皇上默许的,如果皇后强行要求见皇上,不顾阻扰,而皇上的病却又好了不少,难免对于皇后的举动会起疑心,知道皇后是为太子您去打探他病情的,以皇上的性格,定然会猜忌太子殿下您的动机,到时候赵逸霖若再在皇上面前中伤几句,怕是……”王成仁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解释道。 众人听了他的话,顿时恍然大悟,一时间,讨论再一次陷入僵局。 其实他们之所以会如此难以抉择,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不清楚皇上身体的真实状况,很当心这一次皇上抱恙,不过是普通的身体不适,稍事调节便会好。 太子上次因为接触三军将领之事被赵逸霖告了个阴状,自己手中的权利被削去一半,已经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如果他现在身负皇命而不为,整天只派人去打探他父皇还能活多久,怕是皇帝要是知道了,他这个太子也别想再继续当了。 这便是赵逸霖最厉害的地方,他让你永远都想不到,他到底给你埋了多少陷阱在你面前。 “其实,今日本宫之所以会提出欲回京城,恐父皇病重难愈,是因为一个人的提醒。”低头沉吟了片刻,刘沁突然抬头看向窗外,道。 “哦?不知是何人提醒的殿下您呢?”王成仁闻言,顿时对太子嘴里的这个人感兴趣起来。 “赵逸霖的夫人,同时也是工部花侍郎的女儿,花若惜。”内心狠狠纠结了一下,刘沁最终还是将花若惜的身份给说了出来,他觉得,如果将提醒他的这个人的身份考虑进去的话,或许可以帮助他们做这个决定。 故事大王 ( )“那个女人?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事情?绝对不可以相信,她可是赵逸霖的夫人。”李显是第一个站出来持反对意见的,在他看来,任何跟赵逸霖有关的人和事,对它们来说,都是不可信任的。 “是啊殿下,虽然不知这个花若惜是怎么跟殿下您联系上的,但是这恐怕是赵逸霖的阴谋,切不可相信啊。”徐清风也站了起来,附和着李显的话说道。 而此时,王成仁却再一次沉默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刘沁不相信花若惜的话,不可能会因为她的话而左右为难,甚至找他们过来商讨。 起码就现在刘沁的内心而言,这个花若惜,他应该是愿意相信的。 刘沁将王成仁的这一次沉默看在了眼里,他知道,他肯定是明白了自己的心。 此时,他看向眼前两个情绪稍微有些激动的男人道:“好了,今日就先谈到这里吧,舅舅,你明日去并州牢房,好好审审并州知府,一定要将知道这些贪污内幕的人物名单给罗列出来,还有那些不利于你跟外公的证据,都得找出来,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们也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了。徐大人,你带着你的人明日便开始公开审理另外两府的知府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 “是,臣明白。”徐清风闻言,立刻拱手道。 “那行,太子,我就先离开了,若是再有什么新消息,你便派人通知我便好。”李显说着,也朝刘沁拱了拱手,便同徐清风一道,转身往门外走去。 一时间,屋子内便只剩下刘沁跟王成仁了,两人皆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王成仁先开口:“殿下可否先告知老夫,那花若惜是如何同殿下您取得联系的吗?她为何要提醒殿下,皇上龙体可能不行了呢?” “不瞒先生,其实那花若惜,如今就在本宫身边。”太子说着,便将他在并州如何偶遇花若惜,然后花若惜又如何救他,最后他将她留在身边了的这些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他在说起想帮助花若惜恢复自由的时候,用的借口依旧是之前回复花若惜的那一个,因为他自己得不到自己,所以希望花若惜能代替他得到。 王成仁闻言,思忖半晌之后,竟笑了起来,道:“果真是一奇女子,说得老夫都对她充满好奇了。且不说她提醒你的皇上病情是真是假,单单是她这般豁达的,追求自由的心,便是难能可贵。如今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是生出来便决定了一生的命运,能够像她这样舍得抛弃现有的荣华富贵,去寻找所谓的自由之人,怕是放眼全天下,也找不到几个。” “这么说来,先生是想见她一面咯?”刘沁听着王成仁那话里的意思,知道花若惜已经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也笑道。 “若她真如太子你说描述的那般不俗,老夫还真希望能有幸见上一面呢。”王成仁笑了笑,又习惯性的伸手去抚自己的青须。 “这个简单,先生且在这里等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过来的。”刘沁说着,又岔开话题,同王成仁聊起了治国之道来。 ********************************************************************** 山谷中,可怜的故事大王花若惜同学还在被上官浩泽缠着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她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讲干了,一脸的郁闷。 “照你所说的,人人平等,那在那个国家,岂不是普通人也可骂皇帝?”上官浩泽对于花若惜刚刚所讲的那些人权自由问题,表示非常的感兴趣。 “是啊,他们的国家领袖可不叫皇帝,他们管皇帝叫总统,而且,就连他们的总统,也是百姓投票选出来的哦,要是那总统干得不好,国会可以弹劾他,然后重新换一个总统,每个总统的任期一届是四年,任期满了之后,又开始选举,这就是他们国家民主的地方。”花若惜一边回答着上官浩泽的问题,一边在琢磨着,时候差不多了,她似乎该回去了。 “果然有趣,这世界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那里的人民一定很幸福吧。那国会又是什么呢?”上官浩泽感慨了一声,接着又发问道。 “停,今儿已经讲得够多了,我喉咙都开始有些疼了,我们下次再接着说吧,今天就到这里吧。”花若惜急忙叫停,道。 “再说一点点吧。”上官浩泽有些不愿意放她走。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花若惜说着,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就自己起身,准备离开。 她知道经过今天的这一番交流,上官浩泽已经成功的被她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给吸引住了,他不可能再对她动杀念,所以,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怕他了。 狡猾的家伙 ( )“那今晚我再去找你。”见花若惜是铁了心要走,上官浩泽立马开口说道。 花若惜闻言,脑门华丽丽一汗,她很想仰天嘶吼,不都说古人封建保守,男女之间不能私相授受,伦理道德观念很强咩?为什么?为什么她眼前这货好像完全脑袋里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呢?上官老爷子,你到底是怎么教育你家儿子的啊啊啊? 不过,虽然花若惜的心里在咆哮,但是表面上,她还是芜尔一笑,对眼前的上官浩泽道:“最近太子殿下好像公务繁忙,若惜晚上得在身边伺候着。上官少爷,若惜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便不再做任何的停留,抬脚就往山谷外走去。 上官浩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发怔。 他明显感受到了花若惜对他的拒绝,这若是放在平时,他早就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给杀了,但是为何,如今看着她一次次明里暗里的拒绝自己,自己竟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有点失望。 ************************************************************************************ 花若惜回到太子居住的院子时,见房内还有一个长须中年人在,于是立刻转身出去沏了一壶茶端过来,告罪道:“若惜来迟伺候,请殿下恕罪。” “罢,你也不知道我们谈事情会谈到什么时候,何罪之有。”刘沁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太在意。 花若惜知道太子不会责怪她,本来也只是表面做下样子,于是,也微微一笑,将茶奉好之后,便福身道:“若惜不打扰殿下会客了,若惜告退。” 说完,她就又准备开溜。 “等等,若惜,你别走,我刚刚才同先生说起你呢,正巧,先生也想认识一下你。”刘沁闻言,立刻开口拦住了她。 “咦?”花若惜脚下步子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坐在一旁,端茶在饮的青须中年男子,很好奇他为什么想认识自己,难道刘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告诉这男人了? “先生,这位便是本宫之前跟你说的那位抗旨不嫁十六皇帝,结果被父皇御指一点,嫁给了宦官赵逸霖的工部花侍郎之女,花若惜。”刘沁明白花若惜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朝王成仁道。 花若惜这下明白,自己的老底都被刘沁给掀了,看来在这个青须男人面前,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暗暗的叹了口气,她又听到刘沁继续向她介绍道:“若惜,这位乃镜学创始人,世人称绝世子的王成仁先生,曾经在本宫小时为本宫讲学过,算是本宫的师傅,如今遥居江湖之远,一心发扬镜学。” 花若惜听到他这么一介绍,顿时对这个号称绝世子的男人充满景仰,她利落的福身给他请安道:“小女子花若惜见过绝世子先生,久仰先生大名……” 好吧,她承认她后面说的那句久仰大名,是瞎掰的。 “若惜姑娘多礼了,老夫可不敢当。”王成仁眼神上下打量了花若惜一番,看她面容清秀,眼神灵动,行为举止间透着一股少女的率真,不由得暗暗的朝太子点了点头。 花若惜站直了身体,发现王成仁正在打量自己,于是脸上微微一笑,开口道:“若惜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的句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生可谓庙堂之高江湖之远都呆过,不知可否觉得此话乃先生的写照呢?” “哦?”王成仁没想到眼前这女子一张口便是此等大丈夫言论,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叹,他微微摆了摆手,遂道:“或许老夫曾在庙堂之上忧过民,但如今既已处江湖之远,便是想过清静日子,已无力去忧君了。” 花若惜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在内心鄙视,这家伙看来也是相当狡猾啊,都坐在太子的房里议事了,还说只想过清静日子,难不成非得在脑门上刻下“我是幕僚”四个大字才算吗? 花若惜一沉默,太子就知道她心中在琢磨什么事,于是呵呵一笑道:“若惜啊,今日先生想见你,不过是因为本宫在他面前说起你此前所说的‘自由’二字,他很感兴趣啊。” “是么?”花若惜挑了挑眉,脸上始终挂着略微俏皮的笑容,看着王成仁道:“其实这自由,该是人人都向往的,只不过大家对自由的理解不一样,所以想法便不一样。” “还望姑娘细说一二。”王成仁听着花若惜的论调,顿时双眼放亮了不少。 所谓自由 ( )“拿若惜自己个儿来说吧,若惜乃一介女流,胸无大志,所以在若惜的眼中,自由便是能够随时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说自己想说的话,可以高兴的时候就笑,难过的时候就哭,不会有人在若惜的耳边说规矩,说本分,说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若惜深知,只要我一日还是赵逸霖的夫人,一日还在大家的视线内,便一日不能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所以,对于若惜来说,离开所有人,离开这个复杂的圈子,便自由了,由心到身的自由。” 花若惜一字一顿的说着,表情认真,眼神中,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 王成仁跟刘沁两人听得入神,花若惜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拿太子殿下来说,他所向往的自由,应该是凌驾于所有人的权利之上,成为天下人之首,他不似若惜,须得放弃所有,才能成全这自由,相反,他需要得到所有,才能拥有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自由,这是一种权威,无人敢反对挑衅的权威。只是,自古帝王都乃孤家寡人,是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身系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我想,这自由,也不是真正的自由。” 花若惜的此番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刘沁的心头。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身份越高,身上的担子便越重,九五之尊虽乃天下之首,但能够真正为所欲为的,怕是只有那些昏君。 王成仁闻言,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那依姑娘所言,即便你离开了这个圈子,离开了你所认识的所有人,你又怎么能确定那便是你所追寻的自由呢?或许你会在别的地方,遇到别的什么人来禁锢你的自由,来打扰你的生活,到那时,你的自由,岂不是又变成泡影了?” “先生说的是,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自由,若惜也不敢奢求。好比那些遁入空门的痴人,幻想着佛门清静之地,修炼以求来生,殊不知,此世不乐,来世就能乐么?若惜不是痴人,明白人生苦短,该及时行乐,所以愿倾尽自己的所有力气,能寻求片刻安宁,若成,便自此笑傲江湖,逍遥半生。若不成,只当是一场梦,醒后继续沉沦……” 花若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将一切都看得很淡。 “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辽阔,老夫今日算是见识了,难怪太子为了姑娘,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讳,将姑娘留在身边。”王成仁闻言,深深的感慨道。 “不过是殿下怜惜若惜罢了。”花若惜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未曾开言的刘沁,却见他的眼神也刚巧看向自己,四目相交之际,她竟隐隐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别样情绪,吓得立刻缩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老夫佩服姑娘的勇气,但同时也要奉劝姑娘一句,汝之相公,绝非常人,想要自由,怕是不易。”王成仁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沁一眼,朝花若惜慢声道。 “无所谓,反正人生就是因为有期待有失望才精彩嘛。”耸了耸肩,花若惜轻松的笑着道。 刘沁同王成仁两人闻言,默默相视一眼,随后,刘沁开口道:“若惜,时候似乎不早了,你且去看看厨房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本宫要留先生在此用膳。” “是,若惜告退。”花若惜闻言,立刻福身,然后脚步轻快的转身出了房门。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刘沁看向似乎还在沉思的王成仁道:“怎么样?先生如今心中可是有答案了?” “啊,是……”回过神来的王成仁点了点头,然后抚了抚自己那长长的青须,感叹道:“好一个七巧玲珑心的姑娘,殿下可准备即刻回京了。” “先生确定?”刘沁没想到王成仁这样就做了决定,不由得跟他确认道。 “这位若惜姑娘,品性豁达通透,心思细腻,心境豁达,不似会卷入纷争之人,她既开口提醒,定是她想到了什么,她大概本不欲多说,但顾念殿下您对她的照拂,所以才好心提醒您的,殿下且切莫辜负了若惜姑娘的一番好心啊。”王成仁一脸笃定的说道。 “如此么?”刘沁闻言,却陷入了深思之中。 在这里呆一会儿 ( )夜幕降临之际,花若惜俯视了太子洗簌之后,却因为担心回自己的住处之后会被上官浩泽那家伙骚扰,所以就在太子房内磨蹭着,不愿离去。 她一会儿要求帮他磨墨,一会儿又帮他裁纸,反正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坐在书桌前的刘沁发现了她的磨蹭,于是忍不住抬眼看向她道:“怎么了?平日里这时候若是没事你早就回去了,今日怎么却还不去休息呢?” “呃……这个……”发现自己的小伎俩被揭穿,花若惜咬了咬嘴唇,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浩泽又去骚扰你了?”见花若惜一脸犹豫,刘沁便猜道。 “殿下,你也知道了他整天缠着我给他讲故事的事情么?”花若惜没想到刘沁一下子便猜中了问题的关键,于是撅了撅嘴道。 “讲故事?他如今每日都缠着你给他讲故事么?”刘沁表情明显是很意外,他原本以为上官浩泽找花若惜便是为难她,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要花若惜给他讲故事,这确实很让他吃惊。 “可不是,哎呀,我都快烦死了,今天白天我之所以消失那么久,就是因为被她拽去讲故事去了,他还说今晚要去我屋里找我呢,所以我现在都不敢回屋了。殿下,您行行好,就让我在您这里待一会儿吧,等到您要休息了,我就离开,我保证在一旁乖乖的,不打扰您。”花若惜一脸苦恼的说完,然后可怜兮兮的求道。 “真没想到,浩泽竟然这么喜欢听故事,行了,本宫没说要赶你走,你只管呆在这里便好。”刘沁说着,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书上。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得只听到他翻书的声音。 夜色,渐渐的深沉起来。 窗外,月色朦胧,在花若惜住的院子里,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屋顶上,在等待着她的出现。 月上中天之际,刘沁将手中的书放下,抬头去看坐在一旁椅子上原本因为无聊在拿白纸叠着千纸鹤的花若惜,显然她已经很困了,所以此刻脑袋已经靠在一边,歪在椅子上睡着了。手上,还捏着一支没有翅膀的千纸鹤。 刘沁轻轻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熟睡的容易,还有那掉了一地的千纸鹤,嘴角不由得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将她手中那个未完成的作品取下,然后起身去床边取下他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接着,动作轻柔的将她打横抱起,准备送她回屋去。 可谁知,他才将她抱起来,她却身体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吗?”她张嘴第一句话,便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当她发现四周只有朦胧的光线之际,才发现此时还是夜里。 紧接着,她又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刘沁抱在怀里,当即被吓得不轻,她动了动身体,就想跳下来,却被刘沁给阻止了:“别乱动,你一直坐着睡觉的,估计腿已经麻了,走路也走不了,本宫送你回屋便好。” “呃……这……劳烦太子殿下,若惜实在是不敢……”稍稍动了动自己的腿,感觉确实有些发麻,所以她便也不乱动了,只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外走。 出了房门,太子脚下步子沉稳的往院外走去。 “明日,本宫便决定回京了,你说得不错,本宫身为太子,公务虽然重要,但是却不能不顾父皇的病情,如今该查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查清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做吧,祖宗开国,便奉行孝道,本宫身为储君,自当要以身作则。”太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像是告诉花若惜自己的决定一般道。 “殿下如此想,便对了。”花若惜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提醒,并且选择相信了她。 “只是……”太子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静静的落在沐浴在月光中,花若惜的那张清秀的脸庞。 花若惜怔怔的看着太子,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轮廓,更读不出任何的情绪。 莫名的,她竟突然感觉自己内心一悸,小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 “回京之后,你便无法在跟在本宫身边了……”半晌,他终于开口,语气幽幽然道。 花若惜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如今她在赵逸霖的眼中,已然是失踪之人,如果太子回京之后,还将她带在身边,那么一定会被赵逸霖知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赵逸霖的夫人,跟在太子身边,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如果赵逸霖借此发难,天下人该当如何看待太子,更会如何看她? 届时,她便成为了一颗埋藏在太子身边的定时炸弹,只要赵逸霖轻轻一摁按钮,她就会灰飞烟灭,太子也会被她波及。 拒绝 花若惜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殿下帮助若惜的已经够多了,至少,这些日子在殿下身边,若惜的心灵得到了短暂的自由,今后的事情,还得若惜自己斡旋,不能因为若惜的事情,而拖累了殿下您。” “原本,我只想带你回京,将你隐匿在太子府内,一直到本宫将赵逸霖扳倒……”刘沁说着,语气渐渐转淡,道:“但是今日听到你说了你对自由的理解跟向往,本宫便在想,若是真将你带入太子府,不过是换个地方将你囚禁罢了,届时,你依旧是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能说你想说的话,对所有人都得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岂不是更难受?所以……” “行了殿下,若惜明白,殿下若是为此对若惜感到抱歉,那可真是折煞若惜了。殿下放心,若惜心中明白殿下对若惜的好,不敢相忘,若惜的幸福,还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明日,殿下便叫人送若惜回府吧。”花若惜说完,身体轻轻一挣,便从太子怀里跳了下来,本来有些发麻的腿脚此时已经恢复了知觉,落在地上之后,她脚下稍稍踉跄了一下,在刘沁及时伸手扶住她身体之际,总算是站稳了。 “若惜,你……能明白本宫的心意吗?”刘沁看着她,语气有些黯淡,表情依旧是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花若惜仰着头,静静的望着那隐匿在黑暗中的脸,忽的,竟笑了起来,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前面没多远便是若惜的院子了,殿下请回吧,毋须再送了。” 说完,她便转身想离开。 可谁知,她身形才微微一动,却被刘沁一把抓住了双手,将她整个人又拖到了他面前。 将她的双手轻轻执起放在自己的胸前,他声音温柔的道:“本宫……现在无法给你任何的承诺,但是,如果你愿意……愿意等,本宫一定会……” 花若惜听他说到这里,表情一变,立刻踮起脚尖,将手抬起,放在了他的嘴上,迫使他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承蒙殿下错爱,若惜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身,妄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希望殿下也莫要想太多,今日之后,殿下与若惜,便再无半点瓜葛,就此别过,今后望殿下自行珍重。”花若惜说着,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然后不等他说任何话,便转身离开。 刘沁怔怔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心有些发酸,发疼。 她,这是在拒绝他啊。 花若惜在回到自己院子之后,发疯似的跑进了自己房间里,然后关上房门,不可遏止的哭了起来。 其实她明白自己对太子,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是,她不敢再付出自己的感情了。 赵逸霖当初对她是何等的温柔,但是结果呢?对她还不是弃如敝屣,她到现在都还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一点点也摸不透。如今面对太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表白,叫她怎么可能接受。 她不过是一缕来自异时空的幽魂,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以前跟赵逸霖在一起的时候,爱来的突然,她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拒绝他的爱。 可是现在,她想明白了,她根本就不具备爱任何人的资格,这敏感的身份,这飘忽的灵魂,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敢对未来有任何的奢望。 她如今只想好好找个清静的地方,然后安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用担惊受怕,不用提心吊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感觉有些累了,便缓缓抬脚往床边走去。 和衣躺下,她钻进被子里,可是竟发现被子里面的竟然是温热的。 伸手往那温热的源头探去,却猛然摸到一个身体,一时间,花若惜竟吓得尖叫起来。 “是谁在这里?”她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去,刚发出声音,手却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抓住,然后用力一带,她整个人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大晚上的,你想把所有人都叫醒么?” “上官少爷,你……你怎么还在这里?”花若惜闻言,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这货不会这么执着吧?难道一晚上都在等她?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今晚你还得给我讲故事的吗?我在你屋顶上坐着等了你大半夜,都不见你回来,于是有些困了,就在你床上睡了一会儿,可谁知道,才睡着,就听到有人在哭,这不,一被超醒来,就听到你的尖叫了。”上官浩泽说着,语气中满是抱怨,好像这一切都是花若惜的错一般。 “呃……”花若惜听他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只是,她心中却盘旋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什么时候说好了她晚上给他讲故事的?她记得他是拒绝了他的啊。 幼稚的上官 ( )“你刚刚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上官浩泽见花若惜不说话,又追问道。 “没……没什么……”黑暗中,花若惜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自然的道。 上官浩泽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沉默了下来,抱着花若惜在怀里的手轻轻松了松,让她可以自己坐稳。 “时候不早了,上官公子请回吧,若惜得歇息了。”花若惜离开他的怀抱之后,立刻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下逐客令道。 “你喜欢太子么?”上官浩泽没有动,却只有些突兀的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变化。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花若惜刚刚才拒绝了太子的告白,眼下却又被上官浩泽逼问她对太子的感情,一时间,她竟有些错愕,难道上官浩泽也看出了她跟太子之间那一丝丝并不明显的暧昧来了? “我随便问问,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笨,喜欢上太子的。你是有夫之妇,而且听说你的相公是个挺厉害的大人物,我想太子应该也不会愿意去招惹他的。”上官浩泽说着,语气突然一变,又轻松的朝花若惜调笑道:“但是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的,如果哪天你喜欢上了我,只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把你从你相公身边带走的。” 本来花若惜听了他前面说的那一段话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浓浓的惆怅,但是当她听到他后面说的那段话时,不由得表情一囧,汗哒哒的看着黑暗中他那张模糊不清的脸道:“你这是在勾搭我吗?” “就算是吧,怎么样?你心动了么?”上官浩泽说这话的时候,花若惜虽然是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依旧可以想象出他那副带着一脸傲娇笑容的表情。 “上官公子,现在时候真的不早了,您要说梦话,就请回自己屋子说去吧。”花若惜叹了口气,非常无奈的说道。 本以为上官浩泽如此便会离开了,可是,谁知他听了这话,反倒没有走的打算,而是又重新躺了下来,语气有些不爽的说道:“你居然敢说本公子这是在做梦,那本公子就做梦给你看看。” “呃……你这是想怎样?你要睡在我这里吗?”花若惜知道他现在是在故意跟自己耍赖怄气,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魔,可如今,他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耍起小性子来了,顿时她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对啊,我今儿就睡在你这里了,这青叶山庄就是本公子的地盘,本公子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上官浩泽语气非常得意的说道。 然而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表现在花若惜看来,就是两个字可以概括。 那就是——幼稚!! 见他那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跟自己死磕到底了,花若惜只得暗暗叹气,看来她在这青叶山庄的最后一夜是别想睡觉了,于是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了看窗外那已经开始往西边移动的月亮,琢磨着再过三四个钟头,大概就要天亮了。 花若惜下床后,上官浩泽听到她推开窗子的声音,立刻又问道:“你下床做什么?你不睡觉吗?” “床都被上官公子您霸占了,若惜还要怎么睡,今晚月色不错,且赏月到天明,也何尝不是一件乐事。上官公子不用理会若惜,只管睡着吧,若惜不会发出声音吵到您的。”花若惜语气幽幽的说道。 内心却想着,小样儿,就不信你鸠占鹊巢真能安稳的睡得着。 果然,上官浩泽沉默了一阵,终究是按捺不住,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窗前,一把将花若惜给拽到了床边,摁得她坐在了床上,道:“行了行了,你睡你的吧,我走就是了。明早再来找你。” “那若惜就不送公子了,公子慢走。”花若惜见他终于妥协了,于是恭送道。 “谁要你送啊,睡你的觉吧。”上官浩泽说着,伸手拉开房门,然后出了房间,顺手又将房门带上了。 花若惜总算是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然而此时的她却已然是了无睡意了。 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这些天来,她跟太子那平淡如水的相处,她甚至有些疑惑,太子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动了心思。 如果不是心里有了赵逸霖在前,她想或许对于太子今日的告白,她大概会心动吧。 只是,她怕,她真的很怕,且不知太子跟赵逸霖之间的争夺到底最后谁会是赢家,但即便是太子最后真的赢了,她就能留在他身边了么? 不,不可能,他们之间,永远都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她的内心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所以,她不能接受,也不会付出,她不希望去做一道无解的题目! 信物 ( )花若惜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熟睡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个男人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看不清轮廓的脸上,似乎挂着淡淡的漂亮的笑容,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温柔的响起:“若惜,照顾好自己,等我……” 紧接着,那个男人便转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不要走……”花若惜内心一紧,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喊道。 可是,却发现自己原来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揉了揉自己那有些浑沌的脑袋,她翻身下床,便见窗外阳光正好,此时大概是上午十点多了。 猛然想起昨天刘沁跟她说过,他已经决定了今天回京,花若惜来不及多想,便提着裙摆往门外跑去。 等她刚出院子门口,却见上官若雅带着几个侍女朝这边走了过来。 “若惜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上官若雅看着花若惜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得赶紧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问道。 “上官小姐,太……”花若惜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刚想问上官若雅太子是不是离开了,可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上官若雅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立刻用一个眼神制止她发问。 花若惜看了看上官若雅身后跟着的那群侍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微微顺了顺自己粗喘的气息,道:“我们公子他,还在山庄内呢?” “原来你是问你家公子啊,他已经走了,但是他临走前有交代,让我们派人将你送入并州城内,所以,你且先随我回屋洗簌一番,然后用些点心,便可出发了。”上官若雅说着,便朝身后的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进花若惜居住的那个小院内去。 花若惜没想到太子就这样走了,他们之间,甚至都没有告别。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明明她就是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可如今真的变成这样,她内心竟又感觉说不出的惆怅。 在上官若雅的陪同下,她木讷的转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屋子里,然后洗簌了一番,便坐在桌前用早餐。 有两个侍女忙着打扫房间,整理着床铺。 突然,听到一个侍女朝花若惜问道:“姑娘,这枕头边上的信帮您放在哪里呢?” 花若惜闻言,正在喝粥的勺子瞬间从手上跌入碗中,她条件反射的迅速转过身跑到床边,一把接过那侍女手中拿着的信封,感觉这信有些沉甸甸的。 上官若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她立即朝那些还在收拾屋子的侍女说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这边晚点再来收拾。” “是,奴婢告退。”那几个侍女闻言,纷纷行礼退下。 待到屋内只剩下两人之际,花若惜便迫不及待的将信封拆开,只见里面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块色泽通透的麒麟玉佩,背面还雕刻着一个“沁”字,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将玉佩收好,她把信纸展开,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两个字,“等我……” 一时间,花若惜想起自己今早做的那个梦,她猛然惊觉,难道那不是梦,而是,太子来跟她告别了,只是见她睡着,所以就没有吵醒她? “若惜姑娘,这玉佩你好生收着,这信,便烧了吧。”上官若雅见花若惜望着那信纸上的两个字出神,于是小声在她耳边提醒道。 花若惜听着她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她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信纸上的两个字,然后将信纸折好,交给了眼前的上官若雅,道:“请小姐帮若惜处理了吧。” 上官若雅默默收好信纸,点了点头,又道:“这些日子我已经听殿下跟爹爹说了关于你不少的事情,作为女子,我很钦佩姑娘你的勇气跟豁达,我们虽然从未有过深入的沟通了解,但是若雅愿意交若惜你这个朋友,作为朋友,若惜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告诉给若惜你。” “是什么事?”花若惜听上官若雅这么一说,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知道若惜你是否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开始在准备甄选太子妃的事情了?” “太子妃?”花若惜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 上官若雅见状,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不过也罢,知道与不知道又能如何,不过是徒添伤感。” “不,知道跟不知道区别还是很大的,谢谢上官小姐的提醒。”摇了摇头,花若惜表情有些凝重的说道。 “你不用跟我如此客气,若说小姐,你也是小姐,你的身份说起来还比我尊贵一些,你叫我若雅便好了。这些日子没能多跟若惜你接触,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悔呢。”上官若雅见花若惜终究对自己这般客气,不由得有些遗憾的道。 “来日方长,相信今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若雅,我会记住你这个朋友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想我该启程了,消失了这么些日子,我也该出现了。”花若惜说着,站起身来,示意自己想要出发了。 “好,那你随我去前院,护送你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上官若雅见状,也站了起来,率先抬脚往门口走去。 回来 此时,青叶山庄的后山山谷内,上官浩泽正因为浑身被铁链锁着而无法动弹。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他一边嚎叫,一边挣扎着,双眼变得赤红,脸上全是杀气。 在他的周围,此时站着四个黑衣男子,以及一个白发老人。 那白发老人便是这青叶山庄的庄主上官儒旭,而那四个黑衣男子,则每人手里抓着一根铁链,用力的禁锢着上官浩泽的身体。 “老爷,属下快支持不住了,少主的内力越发强劲起来,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内力会冲断铁链。”一阵阵巨大的力量从上官浩泽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四个黑衣人都面露苦色,其中一人大声朝上官儒旭喊道。 “稳住。”上官儒旭说着,然后一个飞身,飞到了上官浩泽的头顶,紧接着,他上身朝下,伸出一只手来,直点上官浩泽的天灵盖,很快,便见上官浩泽停止了挣扎与嚎叫,他面露痛苦之色,猛的朝前方吐出一口鲜血,双腿跪坐在了地上。 上官儒旭此时已经从他头顶飞了下来,站在他面前,弯腰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又从一旁的石桌上打开一个银白色的布包,从里面取出树根银针,一针针密密麻麻的扎在了上官浩泽的头上…… 此时的上官浩泽彻底安静下来,他双目紧闭,嘴唇上一片鲜红,洁白的皮肤上有豆大的汗珠浸出,散落开来的银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在脑后,呈一片妖娆之色。 那几个黑衣人几乎都看呆了,他们手上紧握着的铁链也松开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 花若惜下山的时候,在轿子内同上官若雅挥手告别。 其实她心中是想问一下上官浩泽的,因为昨晚她清楚的记得他说过今早要来找她的,但是,一直到她出青叶山庄的大门,似乎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见上官若雅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她的这个哥哥,那她也不好打听,反正他不出现,她内心更轻松。 省得见面又是一番纠缠。 下山之后,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她便听到前面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掀开轿帘,她看到了并州城们正大开着,知道自己这是快要到家了。 为了避免让家里赵逸霖的人生疑,花若惜并没有让那几个青叶山庄家丁送自己到家门口,她只到自己家住的那条街口便吩咐他们停轿,自己步行往那个冰冷的如同牢狱一般的家走去。 原本以为因为她的失踪,这些起初跟自己一同来并州的人全部都会被赵逸霖迁怒赐死,但是当她出现在赵府门口之际,却见门房小路子正在清扫门前的落叶。 大概是没有料到花若惜会突然自己跑回来,他一下子高兴得蹦起老高,扔掉手中的扫帚,就大声喊道:“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一时间,宅子里面的人听到这声音,都跑了出来,其中以莲花的速度最为迅速。 当她看到自己眼前站着的真的是花若惜本人时,一下子激动得跑到她面前,就跪了下来,哭着道:“苍天有眼,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可把莲花给担心死了。” 花若惜看着眼前这些家丁仆人,似乎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一个都没有少,顿时觉得奇怪起来。 想起按照之前赵逸霖的性格,她在院子里堆个雪人他都要杀了满院的人,如今她失踪这么久,却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迁怒,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啊,难道赵逸霖转性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嗜杀了? 不……不可能,她宁可相信狗真的改得了吃屎,也不会相信赵逸霖会轻易改掉他那喜欢杀人的毛病的。 “快起来,我还活着,用不着跪我。”没有时间多想什么,花若惜伸手轻轻的扶了一把跪在自己面前的莲花,然后抬脚往屋内走去。 径直回到自己房间,莲花也跟了过来,见她在梳妆台前坐下,莲花便给她倒了杯茶,放在了她面前,然后退到她身后站着,似乎在等她示下。 “你很好奇我这些日子去了什么地方对不对?”花若惜端着面前的茶杯,看了眼里面那色泽清淡的茶水,微微抬眼,看着眼前铜镜中印着的莲花的脸。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猜不透 “奴婢不敢探听夫人的行踪,只是……只是……”莲花垂着头,语气很是犹豫。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消失这么久,这里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花若惜终是没有喝那杯茶,她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梳妆台上,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莲花道。 莲花闻言,表情一惊,头垂得更低了,双腿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告罪道:“请夫人恕罪,自从夫人进失踪之后,奴婢们担心受主人责罚,于是只自己人暗中在寻找夫人您的下落,并没有向主人去报告。” “是这样么?”花若惜听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摆了摆手道:“你起来吧,我并没有要责罚你,只是,你也不用好奇这些日子我的去向,我既然如今已经回来了,咱们就还像从前那样便好,现在,我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是,莲花遵命。”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莲花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便悄声退出门外,顺便将房门带上。 花若惜着实有些累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便脱下外袍跟鞋子,躺在了床上。 但是,久久的,却了无睡意。 她不相信莲花嘴里所说的他们并没有将她失踪的事情禀报给赵逸霖,她知道,他们不敢瞒他。 若是真的担心赵逸霖责罚,他们应该在她失踪一天之后便收拾东西跑路,绝对不可能还继续留在这里等待。 既然这件事情赵逸霖知道了,那他为什么没有责罚他们看管不力呢? 还是说,对赵逸霖而言,她在与不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花若惜很快便推翻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赵逸霖不应该是无缘无故的将她送到这并州城来的,而且,他之前表现得对她疼爱有加,实在是不像是准备弃掉她这颗棋子的模样。 如今这宅子里的仆人在她失踪后,竟然一个不少的都侯在这里等她的出现,证明这件事情赵逸霖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想让她以为是这些下人将此事瞒下了,没有告诉他,所以才没有惩罚他们。 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花若惜感觉自己像是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窝,她找不到任何的方向跟出口,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逃离。 赵逸霖,你的心,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长长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花若惜顿时觉得有些厌倦了,不愿再去多想。 沉沉的闭上眼睛,她缓缓睡了过去,神态并不安详。 ******************************************************** 十天后…… 京都。 皇宫,帝王寝居之内。 病入膏肓的老皇帝在贴身大太监张德圆的服侍下,刚喝完药。 “逸霖在门外吗?”他的声音如今是越发的苍老浑浊了,一双眼睛只能无神的半睁着,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皇上,赵公公一直在外面候着呢。”张德圆闻言,立刻垂头尖声回道。 “去,让他替朕将十六王爷请进宫来。”老皇帝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嘴,说道。 “嗻,奴才这就去。”张德圆领命之后,便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的退出了寝房。 此时的房门外,侯在外面的除了赵逸霖,还有几位以内阁首辅许定坤为首的朝中大臣。 当房门从里面打开之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转向了门口。 张德圆弓着身子从房内走了出来,先是门口的众人拱了拱手示意问好,然后又转过头专门只朝赵逸霖一人道:“赵公公,皇上让您去请十六王爷入宫。” “如此么?”赵逸霖闻言,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淡淡笑意,然后看向他面前站着的几位老臣子,道:“各位大人,既然皇上吩咐本公去请十六王爷,那就先失陪了。” 说罢,在众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中,他优雅的转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首辅许定坤看着赵逸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半晌,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似乎不打算进入寝房内的张德圆问道:“张公公,不知此时,皇上龙体怎么样了?可是有好转?” “这……”张德圆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这几日皇上倒是能进些食了,太医只说,须继续静养。” “如此,看来今日皇上又不能接见臣等了,那老夫就先行回府去了,烦请张公公代替老夫和诸位大人向皇上问好,住院他龙体早日康复啊。”许定坤说着,然后又朝张德圆拱了拱手,委托他转达自己的心意。 “老奴一定会为诸位大人转达的。”张德圆立刻回敬道。 说完,便见许定坤带着一众朝臣离开了寝宫门口。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讽刺 ( )瑞王府。 十六王爷刘政的府邸。 不似一般王府那般富丽堂皇,却比一般豪门大宅要阔气些许。 赵逸霖的到来给原本沉寂的王府增添了一丝紧张气氛。 大厅内,刘政跪在赵逸霖面前,白净的小脸上一脸的桀骜不驯。 “传皇上口谕,宣十六王爷即刻进宫觐见。”冷冷的宣旨,赵逸霖面无表情。 “儿臣领旨。”跪拜之后,他霍然起身,看赵逸霖转身要走,他立刻上前一步,跟在了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袍子,大声问道:“你把花若惜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她不进宫了?你府上的人也说她没在府里,你说,你是不是把她偷偷的杀了?” “王爷,皇上此刻还在宫里等着您呢,若是晚了,怕是……”赵逸霖说着,不欲与他纠缠。 “我问你花若惜在哪里呢?”刘政非常不耐烦的打断赵逸霖的话,继续道:“你若是不说出来,等下本王见到父王,就向他告状,说你把他赐给你的夫人给杀了。” 赵逸霖闻言,嘴角突然扯出一抹冷笑,随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要告状得先入宫。 被赵逸霖这么不放在眼里,刘政内心非常憋屈,他用力的“哼”了一声,很恨的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一甩自己的广袖,昂首挺胸往前走去。 出了府,两人同上了一辆马车,面对面坐着。 刘政因为极度不爽赵逸霖,所以一直将视线看向马车外面,不想看到他这张脸。 “王爷很恨奴才么?”赵逸霖看着刘政那副孩子气的表情,阴冷的脸上,嘴角挂着一丝怪笑。 “怎么着?本王恨你,你还能对付本王不成?”刘政非常生气的转过脸,怒视着眼前的赵逸霖。 赵逸霖闻言,嘴角的笑容开始蔓延至满脸:“知道为什么你我二人的身份悬殊么?” “哼……你到底想说什么?”刘政不明白赵逸霖的意思,语气中的厌恶丝毫未曾减少。 “王爷您是主,奴才是仆,可王爷想过没有,为何奴才能与王爷您平起平坐?”赵逸霖对于刘政的态度,完全没有放在心里,他只眼底稍带讽刺的看着他道。 “还不是你成天跟在父皇身边,拍父皇的马屁,哄父皇开心,哼,你别得意,本王可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再喜欢你,你也只是个奴才。”刘政大概是被赵逸霖那嚣张的模样气极了,外加他对花若惜的失踪很是疑惑,所以眼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恶狠狠的朝赵逸霖道,一点也不怕惹怒他。 然而,赵逸霖今天似乎心情也极好,他一点也没有想要跟他计较,对于刘政那控诉他谄媚奉承的言辞,他不以为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非常优雅:“王爷既然明白自己是皇子,而奴才不过是一个服侍皇上的人,按道理,哄皇上开心,王爷应该更容易做到才对啊,为何会让奴才抢了先去?王爷如此恨奴才,可是却无法把奴才怎么样,要知道,奴才简单的一句话,可是能够让王爷您从此都见不到皇上的面了哦。”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威胁本王?本王眼下马上就能见到父皇了,可要你好看。”刘政总算是从赵逸霖的话里听出了些许特别的意思,他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面前的赵逸霖道。 “奴才不敢。至于王爷有没有这本事能要奴才好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赵逸霖说着,满眼的讽刺。 刘政听了他的话,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说不过赵逸霖,他只好又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继续扭头看窗外。 ******************************************************************************** 皇宫。 当刘振被张德圆领着来到老皇帝刘赢的病榻前时,刘赢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儿臣参见父皇。”跪在床前行礼之后,刘政只抬起眼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曾经指点江山的父皇,顿时有些不敢靠近。 “政儿,过来……”刘赢苍老的声音从喉咙里逸出来,枯枝般的手从明黄的锦被中伸了出来,朝他招了招。 刘政闻言,自不敢怠慢,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跑到病床边跪下,看着自己父亲那副苍老的病态,不由得眼泪掉了下来。 “政儿,朕的好皇儿,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刘赢抓着刘政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父皇……”刘政自懂事起,从来没有被刘赢如此亲热对待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政儿,你可是恨父皇,一直以来,只宠皇兄们,从来没有宠过你。” 刘政闻言,漂亮的眉头轻轻一皱,他本想率性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确实恨过他的父皇,尤其是当他知道他的母妃是他父皇亲自下旨烧死的,他更是内心充满怨念。 但是,很快,他就想起了在马车上赵逸霖对他说的话,他想打败赵逸霖,首先必须同他一样,获得皇上的欢心才对。 圣旨 有了这个想法,他迅速的咽下了自己刚到嘴边的话,眼珠子轻轻转了转,然后道:“儿臣不恨父皇,父皇是大乾的主人,日理万机,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操劳,本就辛苦。是儿臣无用,年纪太小,无法为父皇分忧……” “政儿长大了,明白父皇的心情了。”刘赢欣慰的看着刘政,抓着他手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政儿,如果现在父皇想赏赐一样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刘政闻言,眼神突然一亮,他旋即就准备脱口而出想要赵逸霖的命,但是很快,他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确定刘赢能不能答应他的这个请求,毕竟赵逸霖才是他最宠信的人。 为了避免自己刚刚所装出来的孝顺好不容易获得的好感被摧毁,刘政低头想了想,方大声道:“儿臣想要父皇健康,请父皇的身体赶紧康复,这便是对儿臣最好的赏赐。” 刘赢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儿子竟然能如此贴他的心,一时容颜大悦,原本因为疾病折磨得枯瘦如才的脸上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他顿时对身边的张德圆道:“宣秉笔太监跟掌印太监,替朕拟旨。” “嗻……”张德圆闻言,立刻抬脚往门口走去。 此时赵逸霖正侯在门外,另外一个秉笔太监李德海,也是一直侯在门口,等待着随时召唤。 张德圆一出门,见着二人,便宣旨道:“皇上有旨,二位公公请速进寝宫内拟制。”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立刻走进了屋内。 张德圆则在门外候着,不敢进去。 一时间,明黄的寝宫内便留着四人的身影,皇上刘赢,十六王爷刘政,掌印太监赵逸霖,秉笔太监李德海。 “替朕拟旨,朕之十六皇子瑞王政,孝行感人,在朕卧病榻几月以来,一直为朕祈福,只求朕身体健康。得此孝子,朕心甚慰。如今皇子年纪渐长,见识过人,勤勉好学,朝中更是用人之际,南蛮兴兵扰我大乾疆土边境,不除不快,特令虎威将军杨世杰举兵讨贼,着封瑞王政为督军,赐虎符,兵二十万,保我大乾国土不受外人侵犯,钦此!” 刘赢的话音刚落,在场的除了赵逸霖是面不改色,秉笔太监李德海已经是倒吸一口冷气了,而刘政几乎整个人都惊呆了。 是啊,去南边清扫一下那些不成气候的骚扰者给二十万兵,还将能够号令三军的虎符赐给了刘政,这若不是成心想捧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借口了。 半晌,秉笔太监将圣旨写完,赵逸霖在上面盖上图章,便将圣旨捧到了刘政的面前,道:“王爷请接旨。” 震惊中的刘政此刻已然回过神来,他连忙叩首一拜,大声道:“儿臣领旨,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驱逐所有觊觎我大乾江山之贼。” “政儿,记住朕的话,出征之后,三年之内,不论发生任何事,不可回宫!”刘赢紧紧抓住刘政的手说道。 “是,儿臣一定谨记父皇的叮咛!”刘政虽不明白为何刘赢要这样对自己说,但是很显然,他这次的拍马屁功夫,是成功的。 “退下吧。”刘赢说着,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刘政闻言,不敢多留,立即跪安了。 一时之间,寝宫里只剩下李德海跟赵逸霖和皇帝刘赢了,刘赢似乎还有话想对赵逸霖说,他张了张嘴,示意自己口有些渴。赵逸霖见状,立刻端起一旁桌子上的参茶,递到床边,喂给刘赢喝。 喝了参茶之后的刘赢似乎气也顺畅了,他浑浊不堪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赵逸霖,表情严肃的朝他道:“这些年,朕给你的恩宠似乎也够多了,如今朕大限将至,太子继位之后,第一个对付之人,定当是你,你可曾想过,该如何避过?” “若是太子真心想要跟奴才过不去,奴才亦只能认命,权当追随了皇上多年,到了(niao三声),继续去天上伺候皇上去吧。”赵逸霖听了刘赢这话,立刻敛了敛神,道。 “你是个聪明人,朕知道你有自己的办法避祸,朕会赐你一块免死金牌,临危也能护你一命,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莫要跟太子作对,十六王爷今后还得你看着。” “奴才惶恐。”赵逸霖闻言,立刻跪在了床前。 “行了,你懂朕的意思,跪安吧。”挥挥手,刘赢着实是有些累了,他眼睛也缓缓闭上了。 相遇 三天后。 瑞王刘政出发前往南疆,朝野上下皆为震惊。 此时,不少官员上奏表明十六王爷年纪太小,不适宜担此重任,更有不少官员对于皇上将虎符赐予十六王爷表示相当不解,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只是这些奏折刘赢连一眼都未曾看过,便直接被赵逸霖打回了内阁,一时间,风起云涌。 ******************************************************************************** 花若惜在并州城内又呆了小半月,她一直在琢磨着赵逸霖将自己发放到并州的目的,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赵逸霖真的是为了让她养病所以才这样做的。 只是依旧是同以往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这日,她如同往常一般,在用过午餐之后同莲花一起来街上走走,散散步,可是才走了没多远,便见前面一阵嘈杂声,紧接着,街道两旁的百姓都纷纷跪了下来,只见前方有大队人马整齐划一的朝这边走来。 花若惜被莲花拉到了一边,也学着那些百姓一般跪在了地上,她心中好奇,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为什么大家要跪下。 隐约间,她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十六王爷出征经过咱们并州,听说带着二十万的雄师呢。” “是啊,听闻这十六王爷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可本领却了不得,能骑善射,十八般武艺几乎样样精通,所以皇上才让他带兵去南疆平乱的呢。” 花若惜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心不由得一阵阵惊叹。 十六王爷?刘政? 皇上竟然给他二十万让他去南疆收拾那些小打小闹的土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她的推测,皇上似乎已经快不行了,这个时候把刘政派出去打仗,是何用意呢? 以往在大家看来,刘政是最为被皇帝冷落的皇子,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啊,在自己的弥留之际送给这个他平日里最不疼爱的十六皇子二十万大军,他出手可真是阔绰,如果这二十万大军给赵逸霖,估计大乾的江山怕是都能改姓了。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听到了十六王爷的威名,一时间,街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大家跪在一起,推推搡搡的,竟然不小心把跪在前边的花若惜给一个不小心推到了路中央,紧接着,在她欲起身之际,却见两个腰里配着大刀的侍卫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押着她跪在了路中央,大声喝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惊了十六王爷的驾。” 花若惜内心深知这些家伙狐假虎威,倒是也不在意,她只面不改色的抬起头看向前方被人抬着的轿子,大声道:“民妇花若惜,见过瑞王殿下。” 八人大轿内,刘政正坐在里面昏昏欲睡。这些天的赶路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他起初经过一些城池,还会因为百姓们的夹道欢迎而感觉新鲜,掀开轿帘子望几眼,如今却已经半点兴致也没有了。 不过,当他隐约听到前面似乎传来“花若惜”三个字时,还是被惊醒了。 轻轻掀开轿帘,他朝身边跟着的随从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下来了啊?” “回王爷,前面有个叫花若惜的女子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不知意欲何为,如今正跪在街中央呢。”随从立刻禀报道。 “花若惜?真的是花若惜吗?”刘政闻言,脸上表情一喜,也没多想,便命人将轿子放下来,他一个箭步从轿子内冲了出来,跑到了花若惜的面前。 身后的随从见状,可吓坏了,立刻紧跟在他后面,一堆侍卫更是蜂拥而上,护在了刘政的周围,怕他被人暗算。 当刘政来到花若惜面前时,他看到花若惜正仰着头朝他微笑。 “花若惜,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你。”刘政一把将那两个押着花若惜手臂的侍卫的手打开,然后拽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兴奋的道。 “呵呵……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呢,我们的十六王爷竟然要出征打仗去了,真是了不起哦。”花若惜笑眯眯的看着几个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的刘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那是父皇对我委以重任。”刘政说着,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大街上,大家都在围观,于是又道:“走,你同我去这并州知府给我安排的行馆,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在并州只能停留一天,明日便得继续南下了。” “这样啊,那行,王爷您先去行馆,我随后就去,如此这般跟王爷一同前往,似乎不合适。”花若惜说着,然后又拜了一下,高声道:“民妇不小心冲撞王爷,还望王爷您恕罪。” “行了,念你初犯,本王就姑且饶了你,退下吧。”刘政明白花若惜的意思,于是也学着她的样子,高声道。 花若惜于是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一时间道路又畅通起来,大部队继续前进。 夜叙 夜幕降临之际,花若惜让莲花吩咐门房准备了马车,朝行馆方向驶去。 莲花早在赵府的时候就见过一次花若惜与刘政堆雪人,深知两人关系不错。花若惜这一次出门,并未打算瞒着她,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住,于是就索性光明正大的带着他们一起来了。 到了行馆,刘政大概是通知了守门的她今夜会来,所以在她报出自己姓名时,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扰,便进了行馆内的大厅。 刘政似乎在这里已经等了她很久了,眼下他竟然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打起瞌睡来了。 花若惜到来之际,在一个侍卫的通报下,他立刻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怎么?白天难道在轿子里面还没睡好,如今这天才黑,就又开始瞌睡起来。”花若惜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交给身后跟着的莲花拿着,然后示意她站在门口候着,接着就笑嘻嘻的一边进大厅,一边朝里面的刘政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白天是在轿子里睡觉啊?”刘政闻言,脸上一囧,但随即又反问道。 花若惜笑了笑,道:“那还用说,难道王爷看不见自己袍子上面的口水印子吗?” “呃……”刘政闻言,漂亮的小脸唰的一下就袖了,他立刻道:“还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 “那是自然……”花若惜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走到厅内,与刘政一齐坐下。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为何会出现在并州呢?这段时间,我一直见不到你,去你府上闹过几次,我还以为你被赵逸霖给杀了呢,差点没向父皇告状,治他的死罪。”刘政坐下后,开始跟花若惜闲聊起来。 “我……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来这并州,也只是为了养病,呵呵……我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杀了啊……”花若惜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内心有一些感动,没想到自己的突然消失,还是有人惦记着。只是,很多话,她不能对刘政说,毕竟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个不怎么懂事的小屁孩。 “对了,皇上怎么会突然让你领兵去打战呢?京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了?”不想他继续追问自己的问题,花若惜立刻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 “说来我也觉得奇怪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拍父皇马屁所以就得了父皇的欢心,他一高兴就让我领兵了?我估计这会子赵逸霖应该在家里气的吐血了。哈哈哈……”刘政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 “此话何解?这与赵逸霖又有何关系?”花若惜听他说话有些云里雾里,不由得好奇问道。 “你不知道,就那天,父皇让赵逸霖来我府上宣我进宫,他在我面前好生得意,我骂他是因为拍马屁所以才得父皇宠爱的,他竟然厚颜无耻的让我有本事也学他拍马屁让父皇欢喜好了,哼,当我不会么?所以在见到父皇的时候,我说了一些违心的话哄的父皇很高兴,如此一来,父皇就把虎符赐给了我,还让我去南疆平乱呢。”刘政说起这事的时候,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得瑟。 然而,这话听在花若惜的耳朵里,却并不那么简单,她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那皇上宣旨那会子,赵逸霖可是在身边啊?” “是啊,他盖的章,我还很奇怪呢,当他听到父皇的旨意时,竟然没有很生气,我想他一定忍得很辛苦,内心其实已经气得快爆炸了。”刘政说着,又大笑起来。 此时花若惜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一些道理,只是,她心中依旧有很多谜团解不开。 跟刘政又闲聊了一下相互的近况,她感觉从这家伙嘴里已经得不到太多的消息了,见他也着实有些累了,便起身告辞,让他早些休息。 刘政见花若惜要走,立刻想要挽留,他吸了吸鼻子道:“这些日子没有见你,我一直担心你来着,今晚你可以留在这里么?明日我便又要离开了,父皇让我三年之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回宫,我想,我们今日一别之后,三年都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 “三年?”花若惜闻言,表情微微一怔。 “是啊,真不知道父皇为何要这么说。”刘政对于这件事,也是很苦恼。 “王爷,皇上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你只管听着便好。既然王爷这一走便是三年,那我便送个东西给王爷你留作念想吧。”花若惜说着,将自己头上的一个金簪取了下来,递到刘政面前道:“这簪子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却也跟随我有一段日子了,王爷你出门在外,难免会想家的,看着这东西,多少能有些安慰,今夜我是断不能留在这里,王爷此次前往南疆,身负重任,一切小心为上,相信三年之后,待你我再相见只是,王爷已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届时,我再与王爷好好相续。” “若惜……”刘政接过花若惜手中的金簪,一时之间,想留她,却也不好再留。 “时候不早了,若惜先行告退,王爷也早些休息吧,保重!”花若惜说着,朝他福了福身,然后赶在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之前,立刻转身了。 刘政怔怔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 ( )出了行馆,马车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花若惜将头伸到车帘外,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月朗星稀…… 马车碾在并不平整的青石板上,让她的身体跟着一起颠簸。 今天跟刘政的见面让她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该回京都了。 赵逸霖对刘政的态度让她隐约从里面察觉到了一丝什么讯息,像赵逸霖那样的性格脾气,他断不会无缘无故跟刘政一般见识,甚至用皇上对他的宠信来刺激他。而且,最后的事实证明,他的刺激帮着刘政成就了如今的大权,二十万大军去平乱,在这古代,皇帝老子的身家怕是也就不过百万吧,而且还是分散在边疆的各个将领手中。如今皇帝将二十万大军赐给刘政,那意思在明白不过了,这二十万大军将会成为刘政的嫡系亲兵,而他手上的虎符,更是能够调动大乾的兵马。 只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毫无疑问,在这件事情上,赵逸霖不过是起到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皇帝之所以突然如此厚待刘政,应该是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回想起此前她在宫里见到的听到了一切关于刘政的事情,不得不说,皇帝对他的这个儿子,着实不怎么喜欢,虽说封王,但封地却偏远而又贫瘠,说是下放更为合适。 可如今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却让人是大大的意外。 难道说,皇上其实一直对刘政心存厚爱,只是迫于某种压力,又或者是出于对刘政的保护,所以才一直冷落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当年刘政的母妃淑妃之死那就定然有蹊跷,不然,若她真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妖妃,皇帝是定然不会给一个被赐死的妃子生下的孩子如此足矣撼动帝国江山的权利的。 想起这些,花若惜顿时觉得头有些疼,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而她,也实在是没有精力跟能力去弄清楚这些问题。 …………………… 回府之后,花若惜简单的洗簌了一番,便在莲花的伺候下躺在了床上。 莲花将桌上油灯吹灭之后,便转身出了房间,往自己的住处歇息去了。 躺在床上的花若惜左右无眠,却亦无可奈何,只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朦胧的飘洒进来,并不亮,却足矣让人分清窗内窗外。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或许,她此刻不过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吧,等到梦醒来,她大概也会跟其他穿越故事里面的女主角一样,身在了现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还要担心什么呢? 既然来了这古代,不如痛痛快快的活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只当一切是场梦,若真是因此不小心丧命,或许真的会回到现代呢。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来了精神,顿时觉得之前的自己好愚蠢。 曾经有人说,幸福就是猫儿的尾巴,小猫儿每天都在寻找着幸福,却不知道,其实幸福一直在它身后,从来没有离开过。 如今想来,她跟那追求幸福的猫儿又有什么区别? 她成天渴望着自由,把自由当成她努力奋斗的目标,可是,现在转念一想,只要心是自由的,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跟身体的自由比起来,心的自由才更可贵不是么? …… 这一夜,花若惜想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直到后半夜,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她听到门外的鸟叫声,不觉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推开房门一看,院子内的桂花树上,停着几只毛色斑斓的小鸟,正叽叽喳喳像是在唱歌。 莲花此时也已经起床,她端着洗簌用品,正朝这边走来。 “夫人,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啊?”看到花若惜站在桂花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的小鸟发呆,莲花不由得好奇问道。 “今儿心情好,就起得早了些。”花若惜说着,转身回到房间,洗脸漱口之后,又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莲花给自己梳头。 “不知夫人所谓何事心情好啊?是昨儿见着十六王爷了,所以才……”莲花满脸好奇的看着铜镜中的花若惜试探道。 “不是,跟他没关系,只不过觉得人生苦短,该要及时行乐。”打断莲花的猜想,花若惜语气愉快的道。 莲花闻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回京 ( )五天后。 如花若惜所料,她接到了回京的通知。 只是,伴随着这个通知而来的,还有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时间,她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大压力。 在回京的途中,她看着沿途城镇都挂着白帆哀悼,内心不由得感慨起来。 不知道太子如今是什么样的心情,皇帝一死,他就可以登基了,那么他会怎样对付赵逸霖呢?赵逸霖在这个时候把她召回去,虽然是她的预料之中,但是她却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此时已是阳春,并州城早已经是春回大地,一片生机盎然。而地处北方的京都,如今还是寒霜阵阵,冷冽凉寒。 前方,京都城门近在眼前,行动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花若惜顿时心生疑惑,不由得看向自己身边坐着的莲花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奴婢这就下车去看看。”莲花闻言,立刻起身掀开车帘,出了马车。 很快的,就听到外面传来莲花的声音:“夫人,主人来接您了。” 花若惜闻言,表情微微一怔,心脏突然一紧。 她没有想到他会来城门口接自己,这古代不比现代,能算准车子到站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在这城门口等了多久了。 踌躇了一下,她缓缓起身,走到车帘前,抬手轻轻掀开帘子,便见赵逸霖一身玄袍,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正站在她的马车对面静静的望着她。 这张脸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了?两个月?三个月? 原来并不算太久,只是,为何在她的心中竟会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久违感呢? 两人隔着不太遥远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对方,半晌,她才下了马车,走到赵逸霖的马前,朝他盈盈一拜,道:“妾身见过相公。” “夫人多礼了。”端坐在马上,赵逸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花若惜,眼神无比清冷。 花若惜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语气和姿态,所以此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转身准备继续回自己的马车上,坐着进城。 可谁想,她才一转身,却整个人身体突然腾空,一直有力的大手揽在了她的腰际,紧接着,待她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她已经稳稳的坐在了赵逸霖的身前。 “看来并州并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夫人竟然清减了。”赵逸霖在她坐稳之后,一拉缰绳,马便掉头往城门内走去,他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花若惜闻言,内心刚刚的惊诧已然平复了不少,她没有开口,因为,她此时并不想跟他说话。 进入京都城内之后,赵逸霖突然一甩手上的马鞭,只听到“啪”的一声,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花若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直往后仰,靠在了赵逸霖的胸膛上。 背部感受着他胸膛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她心中顿时有些凌乱,强迫自己坐直了身体,慢慢适应这马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与他身体的接触,因为此时他已经牢牢的将自己圈在了怀中。 “你在躲我?”赵逸霖感受到了花若惜身体那隐隐的抗拒,突然放慢了马奔跑的速度,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想听实话?”花若惜亦是冷冷的开口,她在并州之际,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迎合他,不再害怕任何人,任何事,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时空这个世界的人,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赵逸霖大概没有料到花若惜敢如此反问自己,他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扭了过来,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看来这些日子你的病没有养好,脾气却见长了。” “你会因为我的脾气不好,所以杀了我么?”花若惜好不畏惧的盯着他那双冷峻的眸子,顶撞道。 赵逸霖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半晌,他没有说话,却突兀的笑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用力一挥马鞭,马儿再次快速的跑了起来。 ……………… 朝堂争论 ( )到府下马的时候,花若惜感觉自己的胃在翻腾。 她不懂为什么他不让她直接做马车进城,更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她,像今天这样招摇过市,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跟在赵逸霖的身后进府,她一直强压着自己身体的不适,来到大厅之后,赵逸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自己身后的花若惜道:“去把你身上的这身衣服换了,宫里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晚上不会回来用晚膳。” 说完,他不待花若惜回话,又转身朝门口走去。 花若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思绪微怔。 所以,他是专门从宫里赶出来接她回府,此刻又赶回宫去的? 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她也不愿多想,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鹅黄色的罗裙,她猛然想起如今皇上驾崩不过数十日,普天哀悼,她这身衣服,也着实耀眼了一些,于是立刻抬脚往东厢院走去。 等到她自己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色衣裙,将上的发饰也通通取下,收拾了一番之后,莲花也已经回府了。 看到花若惜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也默默的回屋去换衣服去了。 花若惜看着这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间,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在这里跟赵逸霖生活的点点滴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以为他之前对她的温柔是因为喜欢她。 她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他不杀她,却反而对她好了起来,不外乎就是因为她对于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对她好,只是想让她能够死心塌地的为他罢了。 只可惜,他想错了花若惜的为人,他不知道,她是从现代来的,她的身上没有奴性,跟起那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大道理比起来,她更加尊重自己内心的感觉。 *************************************************** 皇宫内,老皇帝刘赢驾崩已有数十日,太子即将继位,此时的朝堂,风起云涌,暗藏杀机。 金銮殿上,太子一身白色孝服立在众位大臣面前,他神色凝重,表情严肃,大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先皇已逝十日有余,殿下孝道已感天地,是时候当举行登基大典了。”作为太子的资深拥护者,内阁首辅许定坤首先从众大臣之间站了出来,上奏道。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只如今父皇尚未葬入皇陵,十六王爷出兵在外,未曾赶回来见父皇最后一面,本宫不想他抱憾终生,欲等他回来。”刘沁满脸悲悯之色,看着满朝文武道。 大臣们闻言,顿时首耳相交起来,似乎在讨论十六王爷刘政在得知皇上驾崩的消息之后迟迟未回之事。 “殿下,十六王爷怕是已在南疆,想要赶回来,也需要时日,殿下若为了等十六王爷而耽误了皇上入皇陵之吉日,怕是有违天意啊。”其中一位大臣也站出来上奏道。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又站出一个大臣出来,用极其犀利的言辞大声道:“十六王爷既然已知皇上驾崩,自然要即刻赶回来吊唁,怎生到如今还未回京,分明就是想拥兵自重,未将皇上和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不少人跟着附和,一时间,朝堂之上全部都是对刘政的反对声。 赵逸霖站在一旁,只静静的看着大殿内的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刘沁很快就注意到了赵逸霖的表情,见他只立在一边一言不发,顿时颇感兴趣的朝他问道:“赵公公跟随我父皇身边多年,向来知晓父皇的脾气,不知赵公公以为父皇是否希望等十六王爷回朝再入葬皇陵呢?” 赵逸霖大概是早已经料到了最后这个问题会摊到自己身上,他听到太子问自己之际,只沉了沉自己的表情,随即朗声道:“十六王爷离开京城前往南疆平乱,乃受皇上之命,奴才记得皇上当时说过,此乱不平,不可回京。如今十六王爷才到南疆,即便他得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相信在未完成皇上此前的任命之前,是断不会回京的,所以,还请殿下早日让皇上入土为安,即刻登基!” 决定登基 ( )退朝之后,太子召集内阁以及吏部官员入御书房商议要事,而赵逸霖则去了司礼监。 御书房内,太子表情很是平静,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些这么多年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老臣子,沉声道:“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何本宫到现在还不登基。” “臣等确实不明白殿下的用意,殿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为何到了,却反而停止不前了呢?”许定坤闻言,开口道。 刘沁淡笑一声,道:“你们不懂,赵逸霖懂。” “殿下,今日赵逸霖在朝堂上那番话,不也是让殿下您尽早登基么?他倒是识时务。”国舅李显说着,一脸的鄙夷,如今太子一登基,他可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此前犯下的贪污案问题了,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哼,你以为,他如你想的那般肤浅么?”刘沁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眼前摊开的一封奏折上,继而道:“看来这登基大典也没有再拖下去的意义了,许爱卿,此事便交由内阁全权处理,让司礼监从旁协助。” “是,老臣遵命。”许定坤见刘沁总算是下定决心了,他立刻拱了拱手,领命道。 “这些日子,朝中局势并不稳定,很多事情还需要诸位辅佐,辛苦诸位了。”刘沁目光真诚的看着眼前站着的数位铁杆支持者,道。 “能够为殿下分忧,实乃臣等的荣幸。”大家闻言,都纷纷弯腰道。 “好,等到朝中一切稳定之后,本宫自会论功行赏的,今日,且退下吧。”满意的点了点头,刘沁大手一挥,示意他们都退下去。 “臣等告退。”在一阵告退声中,大家陆陆续续退出了御书房。自此,热闹的御书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刘沁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身体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这些日子他主持着整个葬礼大典,着实累得够呛,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有片刻的安宁,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闭上眼,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灵巧可爱的身影来,他还记得那日与她分别,他见她在床上熟睡,不忍叫醒,便只留书一封,玉佩一枚,希望她看见了,能明白他的心意,如今,却不知她到底怎么样了。 良久之后,门外传来守门太监奸细的声音,说是有事奏报。 缓缓睁开眼睛,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站着伺候的贴身太监秦鑫,用眼神示意他宣外面的人进来。 秦鑫于是高声道:“进。” 此时,御书房门大开,只见一个青衣太监一进来便跪在了刘沁的面前:“奴才小德子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有何事要向本宫奏报?”微微抬手,他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眼前这青衣太监身上。 “谢殿下,回禀殿下,刚刚宫外密探传来消息,说赵逸霖的夫人花若惜回惊了,此刻正在府中。”小德子垂着头,小心的禀报道。 刘沁闻言,眉头突然一敛,紧盯着眼前的小德子道:“消息可靠吗?他们可是亲眼所见她回来了?” “回殿下,赵夫人确实回来了,密探亲眼见赵逸霖与夫人共乘一骑从城门口直奔赵府,其中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整条街上人仰马翻的。”小德子立刻应道。 “是么?”刘沁闻言,脸上突然闪现出一抹不悦之色。 “退下吧,本宫知道此事了。”半晌,他又抬起头,朝小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奴才告退。”小德子闻言,如获大赦,快速退出了御书房。 刘沁此刻内心却无法平静了,她回来了,那么也就是说,她此刻开始将会跟赵逸霖朝夕相处了,原本他打算登基之后便让赵逸霖从他的视线内消失,如此看来,是不能了。根据他对赵逸霖的了解,赵逸霖若是消失,想必花若惜也会跟着一并消失的,他,不想花若惜消失,所以…… 冷夜 司礼监。 赵逸霖端坐在首位,手捧着热茶,慢慢的品着。 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太监,他悄步走到赵逸霖面前,单膝下跪行了个礼,然后小声道:“公公,有几位大人偷偷托奴才来问您,为何要让太子即刻登基,若是太子登基,那咱们岂不是就处于被动地位了?” 赵逸霖闻言,眼睛微微一眯,半晌,嘴角露出一丝诡魅的笑意,道:“太子迟迟不肯登基,不过是因为不想皇上下葬罢了,他想等十六王爷回来,把他手上的虎符收回,然后安心上位。今日我在朝堂之上已经将先皇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十六王爷是不会回来的,想必,他就这几日会举行登基大典吧。你告诉几位大人,太子并不知道他们是我的人,目前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命令行事。”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让人通知诸位大人去。”那太监听罢,连连点头,随即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赵逸霖此时脸上的表情沉了沉,又从衣袖内拿出一封奏折,然后朝门口道:“来人啊。” “是,不知公公有何吩咐。”很快,门口便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小太监。 “将此奏折送交皇上,从此不管是谁来司礼监找本公,只称本公抱恙,在府中休养。”赵逸霖说着,将手上的奏折往小太监面前一扔。 小太监见状,立刻伸手接住奏折,跟着就退出了大厅。 赵逸霖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缓缓抬脚走到大厅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虽说此时黄历上已是春季,但京都明显气温还似冬季般寒冷,天也黑得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抬脚走出了司礼监,往宫门口方向走去。 ******************************************************************************* 赵府内,花若惜早早的用过早膳之后,便窝在房间里靠窗户的暖踏上,望着窗外发呆。 古代的窗子不似现代,有玻璃窗,所以花若惜想看窗外的夜空,只能打开窗户往外看,冷风便从窗口灌进来,她将厚厚的毛毯裹在自己身上,脑袋靠在窗子边上。 暖踏上摆放着一个小几,上面烧着一个小炭炉,上面煮着热茶,旁边摆放着各色点心,果子,供花若惜无聊的时候吃这完。 莲花已经被她遣退了,此时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呆着,静静的享受着这寂静的夜空。 夜风虽冷,却也温柔,屋内桌上点着的油灯始终没有被吹灭。 花若惜看着窗外繁星点点的星空,内心有一丝伤感。 她想起了上次跟刘政见面时候他的表情,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身负重任。 生在帝王家,不过是在身上背负着一道沉重的枷锁罢了。当王爷的他如是,当太子的刘沁亦如是……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么小的孩子,能够受得了边疆的艰苦吗?打战,他会害怕吗?如今这个世界是唯一能够庇佑他的父皇也已经撒手人寰了,虽说在走之前给了他无上的兵权,可殊不知,这权,能护他,亦能将他毁灭啊。 她知道刘政是很喜欢太子的,只是,太子能容得下自己这个手握重拳的弟弟么? 还有她的相公赵逸霖,他装扮成太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皇上驾崩,太子继位,他还能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么?太子会怎么对付他?而她,又该要何去何从? 赵逸霖为何会要暗中帮助刘政讨皇帝的欢心?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不知不觉的,她又想起了这些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半晌,回过神来的她,不由自主的觉得好笑。 她低头自嘲,说好这些事情她从此不过问,怎么总是会无端端想起呢。 不愿去想没有答案的问题,她再次看向天空中,京都的星星似乎并没有并州的多,稀疏的散落在天空中。 大概星星也怕冷吧,她这样想着,裹在身上的毯子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不知道在窗前坐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有些困了,不知不觉便歪着脑袋靠在窗柩上睡着了。 赵逸霖回到府中时,整个赵府内一片安宁。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悄声来到了东厢院内,远远的,便看着敞开的窗户上,有一个小脑袋靠在上面,一动也不动。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温柔共枕 缓缓抬脚走到窗户前,看到的是花若惜那熟睡的容颜。 不知为何,他心中轻轻一动,竟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抚向了她那被夜风吹得有些冰凉的小脸。 睡梦中的花若惜感受到了有一股温热传递到她脸上,她稍稍动了动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脸更舒服的贴在他手上,获取更多的温暖。 赵逸霖没想到她会突然移动脑袋,手轻轻一颤,刚准备收回来,见她并没有醒,只是将整个侧脸都贴上他的掌心,一丝冰凉透过掌心,传递到了他的心头,让他竟愣住了,连手也忘记收回来了。 静静的矗立在窗前,眼神默默的盯着她那张恬淡的睡脸,似乎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天地间的一切也不存在了,此时,只有他,和她…… 夜色渐渐黯淡下来,月亮也俏皮的躲到了云层里去,气温也愈发的降低了。 良久,他见她似乎越睡越香,不由得嘴角轻轻往上一勾,露出一抹浅笑,接着,他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缓缓抬脚走到门边,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来到暖踏前,他动作轻缓的将花若惜裹在身上的毯子掀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熟睡中的她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 把她放在床上之后,将一旁的锦被拉开,盖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到了一个没有温度的被窝让花若惜的身体有了些感觉,她不由自主的将身体蜷缩在了一起,脑袋也埋进了被子里面。 赵逸霖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怕冷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转身将房门跟窗户一并关上,他又回到床边,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袍,吹灭桌上的油灯,轻轻在她身边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身边有一个热源,花若惜敏锐的一个翻身,就紧紧的抱住了赵逸霖的身体,将小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似乎想获得更多的温暖。 赵逸霖在被她抱住的那一刻,身体微微一僵,没多久,他便伸手回抱住了她的背,让她舒服的窝在他怀抱中。 窗外的月亮此时又偷偷的从云层中露出了小脸,似乎想偷偷看一看这被掩盖在黑夜之下的人间。 ******************************************************************************** 一夜无梦。 早上,花若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之中,她猛的一惊,就准备从床上坐起来。 谁知,她身体才微微一动,却被一个有力的手臂给禁锢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朦胧暗哑的声音:“别动……” “咦……”花若惜听着他说话的声音,有看了看窗外透进来的艳阳,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道:“你……你怎么还没进宫?现在都这么晚了……” “不想去……”他动了动身体,将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怀中,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将她抱得密不透风。 花若惜被他这亲密的动作给弄得小心脏轻轻一颤,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道:“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那就别透……”他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然后一俯头,唇柔柔的落在她的唇畔,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早安吻。 “唔……”花若惜这下真的被他给搞晕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变得对她这么好了。 “别乱动,不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花若惜微微的挣扎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撩拨他的心似的,让他的声音愈发暗哑起来。 花若惜闻言,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立刻吓得不敢动弹了,只能任由他吻着自己的嘴唇。 良久,他轻轻的松开她唇,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很累,还想睡。 “你……今天真的不入宫吗?”花若惜见他似乎没有起床的意思,于是忍不住好奇道。 “我想跟你就这样躺着。”他的手轻轻握着她消瘦的肩膀,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手臂。 花若惜听着他的话,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却又不好继续追问,她知道,他不想说,她问也是白问。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调&amp;情 一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缓缓从床上起来。 莲花跟另外一个小丫鬟进来服侍他们洗簌完毕,用过早餐。花若惜原本以为赵逸霖之后就会出去,可是,谁料他竟然又坐在了暖踏上看起书来,丝毫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丫鬟们退下之后,花若惜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神情专注看书的赵逸霖,心中琢磨着,难道太子这么快就削他的职了?他不似那般冲动之人啊,就算是要对付赵逸霖,应该也会慢慢来,不会马上把他从司礼监赶出来才对。毕竟,他混迹朝野这么些年,坏事没少干,铁杆应该也不少,想要把他彻底铲除,不能操之过急。 两人皆沉默不语的坐在房中,一时间,房间里寂静不已。 不过很快,这安静便被人打破了。 府上的管家走到房门口,停下了脚步,朝房内道:“主人,太子殿下说您病了,特意派人赐了好些珍贵药材过来。” “收着,告诉前来赐药之人,本公身体不适,不能见风,就不去谢恩了,让他如此回了太子殿下吧。”赵逸霖面无表情的继续盯着手上的书本,张嘴道。 “是,小的明白了。”管家闻言,立刻应声退下。 花若惜此刻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家里了,他根本就是不想进宫。 “你在躲太子?”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她最终还是开口试探道。 “嗯。”伸手翻了一页书,他用鼻子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的疑问了。 “为什么啊?”难得他愿意回答她的问题,花若惜不由得继续追问道。 “你想知道?”赵逸霖见花若惜追问自己,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眼,清澈的眸子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双眼上,盯着她问道。 花若惜猛然意识到,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这朝堂斗争从来都是那么一回事,赵逸霖此刻躲着太子,不过是想避其锋芒,低调一点过日子。 “不……我不想知道。”摇了摇头,她劝自己,还是不要管太多,随他们怎么斗去,反正她要死要活都听天由命。 “过来。”看着花若惜那副恨不能跟他撇清所有关系的模样,赵逸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朝她招手道。 “要做什么?”花若惜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赵逸霖,可是脚却不由自主的往他面前走去。 将自己的身体往暖踏内挪了挪,赵逸霖给花若惜让出了一个坐的地方,然后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让她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前,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你在怕什么?”他把自己的头放在了花若惜温暖的颈脖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这种感觉对花若惜来说,又紧张又刺激,她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上此刻正缠着一条毒蛇,好像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脖子就会被那毒蛇咬断一般。 “我没害怕……”吸了吸鼻子,她强壮镇定道。 “身体都颤抖着,还说不是害怕。”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轻轻的吻住了她的耳垂。 当他湿热的吻轻触到她那敏感的耳垂之际,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轻轻一颤,浑身的细胞好像都活了一般,血液也迅速在体内奔腾起来。 “别……别这样……”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想要逃开她的吻。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耳朵很美?”他不理她的逃避,嘴唇继续在她的耳垂上流连,磁性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阵阵催情的音乐一般,让花若惜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花若惜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了,她感觉自己浑身的皮肤都开始发麻,脑袋里面的思绪变得一团乱。 他见她浑身变得有些僵硬,轻轻将她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如同瀑布一般的青丝从头顶泻下,他轻轻的抓起那一把烦恼丝,将它们全部都拢到了她的胸前,让她漂亮的后颈完美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残忍 “我曾听人说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可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个记号就是在脖子后面那颗痣。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颗痣寻找前世的恋人。”他说着,温热的唇牢牢紧紧的贴在了她后颈上,落下一吻,继而又道:“你颈后的这颗痣,可是为我而留下的记号?” 花若惜怔怔的听着他说的这个故事,半晌,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确实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可是,他是她要找的人么?如果是,那么他的脖子后是不是也有那样一颗痣呢? “如果我颈后的痣是为你而留,那么你是否真的带着前世的记忆,还记得我呢?”缓缓转过头,她眉眼轻轻流转,带着一丝凉薄的伤感。 “呵……有意思,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他闻言,突然轻笑一声,手指在她的后背流连,轻轻的剥落她雪白的外袍。 “你心里没有我,又何苦招惹我。”她暗暗叹了一声,轻轻的靠在他怀中,其实她心里清楚,他的柔情,随时都能将她融化。 “那你的心中,可曾是有我?”他轻轻的揽着她的肩,将他拥在自己怀中,下巴轻轻的搁在她头顶,声音平淡无痕,不知道此时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反问她。 花若惜此时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很讽刺,末了,她道:“曾经有过。” “曾经?”他微微蹙眉,很显然,他讨厌这两个字。 “我们都清楚对方要的是什么,不是么?”花若惜说完,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自己的身体,转过头看向他道。 赵逸霖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神态淡然,眉眼舒展,平静得就像是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看来,我是低估你了。”他说着,笑了起来。 “不,你没有低估我,只是,你高看你自己了。”她摇头,苦笑道。是的,他一直都很清楚的掌握着她的一丁点小心思,他太清楚她想要什么了,他知道她爱他,可是,他却利用这爱,来伤害她,最终,也将这爱,一并葬送了。 听了花若惜的话,他半晌不语,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给我生个孩子,可好?” 花若惜闻言,身体为之一震,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起伏,她紧紧的皱着眉头道:“孩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留在太子身边么?”他看着她那紧皱的眉头,心中不知为何,竟被扯得一疼。只是,到嘴边的话还是无情的流露了出来。 “呵……呵呵……这就是你的目的?”花若惜又笑了起来,笑得眼眶都红了。 “你妹妹会入选太子妃。”他眼神淡淡的落在她身边的小几上,语气不带一丝情绪的道。 “所以……你想做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皇位么?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花若惜是气极了,她此时浑身颤抖,眼泪也蓄满了眼眶,她却死死的睁着眼睛,不肯让泪流下来。 “我要的,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如果你不想你妹妹死在宫里,就入宫去吧,只是,仅仅是入宫,怕是也不够,如果是怀着龙种入宫,皇后便不会对你下手了吧,怎么样?我放你走……这不是你一直所想的么?”他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丝毫不觉自己说的这话何其残忍。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恩断义绝 “你要我怀着你的孩子,冒充是太子的孩子,入宫?”她嘴唇颤抖的将他的话翻译过来,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滑落在了脸庞上,如果此刻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也会为自己此时的表情心碎。 “别哭,我不喜欢女人的眼泪。”他看着她梨花带雨,却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花若惜恨他,此刻,是真的恨,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女人在他的心里,难道就真的如果衣服一样吗? 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怒不可遏的抬起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下,狠狠的抽在他的脸上,在他白净的脸庞上,留下个鲜袖的五指印记。 赵逸霖不知是不是早料到了自己会挨这么一下,亦或者他没有料到,总之,他的眼神中没有太多的错愕,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他冷冷开口道:“你若是想死,我也不会拦你,如果你希望你的全家为你陪葬。” “疯子,神经病……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绝对不会的……”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眼泪不可遏止的汹涌,这就是他,这个她曾经全心全意对待的男人。 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爱上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明日便入宫吧,我想太子会喜欢我送他的这份登基贺礼的。或许只有真的怀着太子的孩子,才能让你安心。”松开她的下巴,他霍然起身,从暖踏上走下来,头也不回的往房门外走去。 花若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漠然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本想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憋屈,却不想终究是绷不住,突然失控的伏在案上痛哭起来。 ………… 那天,赵逸霖离开房间之后,便没有再出现,一直到晚上,他在没有踏入东厢院一步。 夜晚,花若惜一直呆坐在暖踏上,未曾移动过半分身体,到天明时分,才体力不支,沉沉的睡去。 等到她再醒来,已经是翌日下午了。 莲花进来为她梳妆,呆坐在铜镜前,她猛然想起昨天赵逸霖说过的话,今日,她便要进宫了。 她的心沉了沉,待莲花为她梳妆完毕之后,只听到外面有人来报:“夫人,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麻木的转过头,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莲花,随后将枕边的床头柜拉开,从里面拿出当初她从刘政手里夺过来的那把匕首,揣在了袖中。 这是刘政送给她的,在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他对她,才是真心,没有任何功利的吧。 一脸平静的出府,上马车,她没有看到那抹玄色的身影,她内心也病不希望看到,现在这种结局,就是最好的。 莲花送她上了马车,跟她道别,她只轻轻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拿出匕首,截下散在肩上,尚未挽上去的青丝半缕,交到莲花手中,道:“同你们的主人说,从此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莲花拿着那半缕青丝,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马车缓缓向前,花若惜脸上挂着惨然的笑,最后闭上眼睛,又是一行清泪滑落。 **************************************************************************************** 云中阁,赵逸霖坐在院内的凉亭中,面无表情的自斟自饮着温在面前炭炉上的佳酿。 莲花迈着小碎步走到凉亭内,微微弯腰福身行礼,然后双手捧上那半缕青丝,恭敬道:“主人,这是夫人留下给主人的。” 赵逸霖闻言,淡淡侧眸,视线落在青丝上,伸手接了过来,放在鼻尖上闻了闻,最后慢声道:“可留下什么话?” “是,夫人说……说……”莲花犹豫着,不知道能不能按照原话说出来。 “说什么了?”他见莲花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由得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从此恩断义绝,永不相见。”深吸了一口气,莲花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然后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入宫 ( )“恩断义绝,呵……是她会说出的话。”他听着莲花的诉说,笑了,将那半缕青丝拽在手中,握紧,然后道:“下去吧,通知管家,从今天起,本公任何人也不见。” “是,奴婢告退。”莲花闻言,立刻应声,接着缓缓站直身体,退出了凉亭,朝院外走去。 赵逸霖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酒壶,抬手又为自己倒上一杯,缓缓饮下。 此时,他眼里已有些许醉意,脸上挂着微醺的笑容,朦胧之间,仿佛看到一红衣女子,撑着伞朝自己缓缓走来。 “此刻,你可是还执着你当初的选择?”看着眼前那身影模糊的红衣女子,他轻轻张嘴道。 可惜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朝他浅浅一笑,接着又转身离去。 “别走……不要……走……”他伸手想去抓住她,可最终,却只看到自己手上那半缕青丝。 ********************************************************* 花若惜进到宫内之时,已是傍晚,今天是先皇下葬皇陵,新帝登基的日子,一片惨白之下却盖不住新君新气象的喜悦。 大概是所有人都盼望着这个国家能换上一个更年轻,更英明的帝王来统治自己吧,所以所到之处,倒没有见到有多少悲哀之气。 因为她那不可告人的特殊身份,所以她只被送到了西宫偏院。 在那里,有赵逸霖老早便安排好的两个宫女静候她的到来。 看着这幽静的院子,花若惜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像是回到了青叶山庄,回到了她曾经住过的个无名小院。 在宫女的服侍下,她缓缓褪去身上的白衣,浸在了洒满花瓣的热水中,顿时,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在浴盆中泡了多久,等到她出浴时,只感觉盆里的水已不是那么热了。 “夫人今日便早些歇息吧,明日或许皇上就会来看夫人了。”宫女在服侍更衣完毕之后,柔声在她耳边道。 “夫人?”花若惜听着她们对自己的称呼,不由得有些好笑:“我是谁的夫人啊?” 小宫女闻言,不知道花若惜话里的意思,只怔怔的相视一眼,却不知该如何答话。 “下去吧。”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她抬脚往床边走去。 许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后,没多久,她便睡着了。 ……………… 跟那小宫女说的不一样,花若惜并没有在第二天见到刘沁的到来。 她内心也并不指望能见到他,反正如今一切已经是尘埃落定,她一日不见到刘沁,便一日不会引来当今太后的注意,那么她就还会是安全的。 她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她的存在,怕是会立刻让她尸骨无存吧。 都说一如侯门深似海,这九重宫阙可是比侯门更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希望它迟些发生,它就偏偏来得越快。 就在花若惜渐渐适应了皇宫里面百无聊赖的软禁生活之际,一抹明黄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 她记得,当初的阳光极好,她正站在院子里赏花。 “若惜。”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听到,并且回头。 巧笑嫣然,她不知道自己这笑容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反正她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要笑,所以,她回头的时候,看他的眼神是充满惊喜的:“若惜见过皇上。” 她福身行礼,可才微微屈膝,却见他已经走过来,伸手将她一把扶住了:“不必多礼。” “谢皇上。”她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见到此刻的他,她是再也不敢将“太子”二次叫出口了。 “朕前几日便听说你进宫了,可是杂事缠身,一直未曾来得及过来看你,如今在宫中,一切可好?”刘沁看着她,满脸的喜色,说话语速轻快,让人一眼便看出他们之间的熟稔。 “皇上有心了,在这宫里,吃好,住好,自是一切都好。”她微微点头,举止不敢逾越半分,跟他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 她的请求 ( )听花若惜这么一说,刘沁点了点头,接着,他朝身后跟着的两个太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两个太监手中捧着红漆托盘,托盘中分别摆放着两个锦盒,走到花若惜面前,他们恭敬的弯腰将捧着托盘的手举过头顶。 “看看你喜欢不喜欢,这些是朕从番邦进贡的珍品里面挑选的几样小东西。”刘沁面带笑容的看着花若惜,示意她打开锦盒看看。 花若惜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两个精致的锦盒,却并没有半点好奇,她只微微福身,朝刘沁道:“谢皇上。” 说完,顺手接过锦盒,朝一旁立着的两个小宫女递去,吩咐道:“去收好吧。” 刘沁见她连看也不看一眼锦盒里面的东西,顿时不免有些好奇,问道:“为何你不打开看看呢?” “皇上……”花若惜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道:“听说若惜的妹妹巧颜也在这次选妃的名单之中,可是真的?” 刘沁闻言,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退下,不准任何人过来打扰朕。” “是,奴才(奴婢)遵命!”众宫女太监闻言,皆默默退出了院子。 等到院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际,刘沁伸手握住了花若惜的双手,两人手指相交之际,花若惜只条件反射的手指轻轻一触,似要缩回,但最终,她还是镇定下来,只任由刘沁握着自己的手。 “你若不跟我提这事,我都快要忘记了。母后此前给了我一份选秀名单,里面确实有你妹妹花巧颜的名字。”刘沁双目温柔的看着花若惜,语气温和的道。 “你会选她么?”四目相交,她沉声开口问道。 刘沁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选择了反问:“你……希望我选她么?” “我若说了,皇上可是会听我的?”花若惜不确定自己此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只试探的问道。 “呵……”刘沁笑了起来,看着花若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让她猜不透的意味:“选秀此事,兹事体大,关乎国体,不是朕一人能做主的,明白么?” 听他这么一说,花若惜的眼神中难掩失望之色,她默默的抽回被他握着的手,道:“若惜记得,殿下曾经说过,会给若惜真正的自由,不知此话可还算数。” “你……不想留在朕的身边?”花若惜的话让刘沁神色微微一怔。 “若惜不过残花败柳之身,怎敢再留在殿下身边服侍,皇上后宫即将充盈,更是无需若惜伺候,时候也不早了,想必皇上在此地也不好逗留太久,若惜就不送了。”花若惜说完,朝他屈膝一拜,转身欲回屋去。 可她还未来得及抬脚,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手臂,将她拽到了他的面前:“你这是在生朕的气?因为花巧颜?” “若惜不敢。”她垂着头,乖顺道。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朕若告诉你,花巧颜是母后指定的呢?”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低着头的花若惜。 花若惜没想到太后竟然会指定花巧颜,按道理,她爹不过是工部侍郎,在朝中并非位高权重之人,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为什么她会给花巧颜一个入宫的位分呢? 想不明白太后的意图,花若惜猛然抬起头,看着刘沁,语气坚定的道:“若是如此,若惜希望皇上能够拒绝!” “拒绝?”刘沁没有料到花若惜火怂恿自己反对太后的决定,他脸上的表情突兀一变,道:“你让朕拒绝太后的安排,你可知你这是犯了大忌?” “若惜知道,皇上若是要处罚若惜,若惜绝无半点怨言,只求皇上能够放过若惜的妹妹巧颜。”花若惜说着,神色凛然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刘沁看着她那副坚决的表情,突然有些不懂了,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他叹了口气,问道:“朕不明白,为何你不希望花巧颜进宫?她是你妹妹,她若入宫来,你们姐妹二人也可有个照应啊,你为何要拒绝?” “皇上不是女子,怎会懂得这深宫之中的寂寥,巧颜若是入宫,她的后半生都将会是在等待皇上您的临幸中度过,皇上若喜欢她还好,若是不喜,她这一世,便要在这深宫之中凋零了,皇上可是忍心?若惜就这一个妹妹,实在是不想她入宫为妃,卷入与他人争夺皇上宠爱的斗争中来。”花若惜闻言,惨然一笑。 全心全意的爱 ( )刘沁听着花若惜的话,一时间,内心深深一震,看着她垂眉顺目的样子,他不由得感慨道:“世人只道宫阙之中,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却从来不懂深宫残酷,红颜易老,倒是若惜,只入宫数次,便将一切都看透了。” “皇上可是愿意帮若惜这个忙,将巧颜的花名除掉?”花若惜继续提出自己的请求道。 “朕会尽力说服太后的。”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接着,却又抬起头看向花若惜道:“那你呢?你是否也担心这深宫寂寥,是否在等着朕?” “若惜不敢,若惜早说过,若惜乃残花败柳之身,早已没有资格守候在皇上身边……”摇了摇头,她道。 “朕不在乎。”刘沁打断她的话,然后伸手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迫使她的双眸只能看着自己,接着一字一顿道:“此前在青叶山庄,你打断朕的话,朕只当你是不敢,所以也没有在意。可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你告诉朕,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花若惜被他这么一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抬手一把打开他擒着自己下巴的手,有些生气的道:“皇上这是要逼若惜么?” “朕,只想知道你内心的想法,朕不想逼你。”他对于她刚刚的反应,自觉有些失态,便敛了敛眉道。 “好,那若惜就告诉皇上,皇上并非若惜心中之人,此番进宫,绝非自愿,若是可以,请皇上放若惜出宫,远离这是非之地。”深吸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会惹怒刘沁,但是还是说了,她在赌,赌他的风度跟胸襟,她相信,他不会强迫她接受他的。 “是谁?你心中那人是谁?”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她的脸,他惊觉,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没有任何人,若惜很感谢皇上的厚爱,只是若惜的心此刻是空的,诚如若惜之前说的,若惜不敢想象将来与他人分享皇上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若惜要的,皇上给不了,所以,若是皇上真的爱护若惜,请给若惜自由,不然,皇上跟赵逸霖,又有何区别?” “你竟拿朕与赵逸霖那宦官相比?”他此刻真的生气了,原本以为她只是与一般女子有些许不同,她那豁达与世无争的心性,她那奇奇怪怪的想法理论,现在看来,不是她不要,而是她嫌不够,她要的,不是一半他的心,而是他的整个心。 “若惜没有对皇上不敬之意。”再一次跪下,她表情坚决如同磐石。 “你想要朕全心全意的只对你一人?”说着,他笑了起来,笑容并不似从前的温柔如风。 “是,就好像若惜也只会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一样,在爱情面前,若惜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她眼神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帝王,她知道,她开出的这个条件,别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就算是这世间的凡夫俗子也未必能够做到,她这是在给刘沁出一道无解的难题,她觉得刘沁若是无法解决,只能放她走。 可是,这一次,她想错了。 “朕会改变你的想法,让你心甘情愿的。”他眼神不容抗拒的紧盯着她,吐出这句话之后,长袖一甩,转身往院门口走去。 花若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跪在地上,良久,才反应过来。 小宫女们进院的时候,看到花若惜跪在地上,立刻上前来将她一把扶起,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今后莫要叫我夫人了,叫我若惜就好,我们本没有什么不同。”摆摆手,花若惜感觉自己有些心力衰竭。 “这……奴婢不敢。”小宫女听着她的话,连连摇头。 “不用不敢,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得从这里搬出去了。”花若惜笑了笑,示意让她们不用紧张。 小宫女闻言,立刻问道:“是吗?您离开这里,是要去哪里呢?” “呵……不知道,可能去浣衣局,也可能去德懿宫……”摇了摇头,她叹气道。 其实,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将她关在这个院子里,只要她能光明正大的活着,不用像个见不得人的鬼魅一样,只能隐匿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这是她仅有的尊严了,她必须紧紧抓住。 PS:求长评咯,求长评咯…… 宸姬 ( )两天后,一道口谕将花若惜的话给证实了。 当她换上粉色宫装出现在刘沁的寝宫时,她知道,他是下定决定要将她留在他身边了。 “朕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从今天起,花若惜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朕给你赐名宸姬,你可喜欢?”刘沁执起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 “宸姬……”她重复了一下他给她取的名字,半晌,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宸者,北极星也,意指帝王,君者。宸姬,岂不是帝妻?她花若惜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刘沁暗指为帝妻,太后知道了,不会弄死她么? “请皇上收回此名,若惜不敢当。”连连摇头,花若惜福身道,她可不想惹怒了太后。 “宸姬,你可知道君无戏言这句话?朕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不可推辞。更不用有任何的顾虑。”刘沁似乎明白了花若惜心中的忌惮,握着她小手的大手突然一收,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俯头,他想吻她的唇,可是,却被她巧妙躲开。 “皇上,宸姬如今不过是一个服侍您起居的宫女,可别坏了您的身份。” 刘沁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沉声问道:“你是在嫌朕没有给你位分?” “皇上知道宸姬不是这个意思,又何必勉强宸姬呢?”她躲开他直视的眼神,垂头回道。 “你知道朕是不会勉强你的,朕会让你成为朕的妃子的。”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严肃的说道:“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借口可以拒绝朕。” 说完,他便一甩手,往寝宫外走去。 看着他稍带怒意离去的背影,花若惜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宸姬了吗? 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可是灵魂却还是来自的现代的那个叫王斐的女子。 刘沁走后不久,就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宫装女子,她身上的衣服式样颜色跟花若惜身上的衣服一样,花若惜由此判断,此女应该是跟她一样,是刘沁的贴身宫女。 “宸姬姐姐,你怎生坐在地上呢?皇上刚刚出去的时候,让千灵进来看看您,您没事吧?”伸手将坐在地上的花若惜扶起,这个叫千灵的宫女关切的问道。 淡笑着摇了摇头,花若惜道:“我没事,谢谢你。” 千灵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看她自己站直了身体之后,便松开了自己的手,道:“皇上这会子去御书房了,大概要到午膳时间才会回来,宸姬姐姐可先去你我住的小院内看看,听说您的东西都已经送过来了,需要去整理一下吧。” “也好,那这边就暂时交给你了,我先回住处看看。”点了点头,花若惜转身往门外走去。 ********************************************************************************** 御书房,刘沁此时正在跟眼前几个大人商议要事,其中,就如何处理赵逸霖的问题,产生了比较大的分歧。 “皇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眼下虽然咱们占了上风,但是赵逸霖一日不除,终究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啊。”国丈李贤能强烈要求趁热打铁,好一次性把赵逸霖这颗钉子给拔掉。 “可是皇上,赵逸霖在朝数年,结党营私之事屡屡可见,且他是先皇生前最宠信之人,如今先皇尸骨未寒您就对赵逸霖动手,会不会引得朝堂之中人心惶惶?”反对派礼部尚书岳靖忧心道。 刘沁看着眼前两边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其实他心中也是有疑惑的,他不明白赵逸霖为什么会那么自觉的将花若惜送进宫来,按道理,若是花若惜在他的身边,他尚可当成一道挡箭牌来护自己周全啊,如今把这挡箭牌给撤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将花若惜换做是别的女子,他尚且会认为这是赵逸霖有心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但是,偏偏这个人是花若惜,他了解她,也理解她,他相信,即便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在觊觎他身上的荣耀,但是她不会。因为,权势荣华于她来说,不过是尔尔浮云。 大局为重 德懿宫中,李贤能一见自己的女儿,当今皇太后,脸上那股怨气跟不满就露了出来,他张嘴就开始控诉对内阁收入许定坤的不满,顺带着还抱怨了一番刘沁不支持他,一副怒火难平的样子。 太后只静静的听他控诉着,一直到丫鬟上来换第二轮茶,李贤能在停下了嘴,开始喝起茶来。 “姐姐,父亲说的都是实话,今日在御书房,我跟父亲可是被许定坤给吃得死死的,一点反驳的权利都没有,偏偏皇上还站在他们那边,你说,这样下去,朝中还能有我们父子的立足之地么?许定坤敢这么对我们,实际上也就是冲着姑母您来的啊,俗话说,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李贤能说完之后,李显又接着自己父亲的话茬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太后始终是默默的听着,中途没有插上一句话,直到李显也闭上了嘴,她才饮了一口茶,然后淡笑道:“你们就为了这事儿气成这样啊?” “女儿,可不是为父的气量小,实在是许定坤那个老匹夫欺人太甚啊。”李贤能听着太后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不由得又生起气来。 “治国之道哀家自是不懂,但是就这件事情而言,哀家倒觉得许大人说得也没错。当然,父亲你更是没错,只是,如今皇上初登大宝,一切还不稳定,若是父亲因为这事就跟皇上置气,实在是不该啊。许定坤是老臣子了,当年带领朝臣争国本,给皇上施压,让皇上在没有不得已的情况下,总算是册立了太子,说起来,他算是保举太子的第一人,是我们娘俩的恩人啊。”太后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言辞之间,感慨颇多。 李贤能闻言,撇了撇嘴,倒是没反驳,只道:“可是,尽管如此,也不能完全不买我们父子的帐啊,他如今就是倚老卖老,持宠而娇,完全不将女儿你放在眼里。” 太后听了这话,脸色陡然一变,挥了挥手,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一众宫人,然后压低声音,沉着脸道:“如今皇上身边还需要他的辅佐,我们不好跟他翻脸,倘或他日他果真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自有他的好看,父亲又何许争一时之气,殊不知,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一切当以大局为重啊。” 李显听太后这么一说,也瞬间顿悟过来,立刻道:“父亲,姐姐说得对,如今咱们还不需要跟许定坤对着来,他到底是内阁首辅,国家大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且他虽与我们不和,却对皇上忠心,既然如此,我们也毋须跟他一般见识,只要他不咬着我们不放,处处与我们针对,我们就为了皇上姑且忍了他去。” “哥哥能这么为我们娘俩着想,妹妹着实感动,今后沁儿就指望父亲和哥哥的辅佐了。”太后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朝两人敬了一下,以示感谢。 李贤能跟李显见状,也立刻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 黄昏,夕阳西下,城南街角一栋大门紧闭的大宅内。 这里曾经是整个大乾最为风光的府邸,如今,却低调得连大门也许久未曾开过了。 一个挂着“云中阁”牌匾的院子内,一个玄衣男子正坐在凉亭内对着夕阳痛饮。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手边放着一个蓝色的锦盒,里面摆放着一小束用锦缎扎好的青丝。 许是喝了太多酒,他此刻面带醉意,迷离的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精光。 此时,从院外走进一个黑衣人,进入凉亭后,他跪在了玄衣男子面前,沉声道:“属下见过主人。” “免礼。”淡淡的开口,此时他脸上的醉意已然消失。 “主人,刚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夫人已入选成了乾旭宫的大宫女,专门服侍皇上起居,并且,被皇上赐名为宸姬。”黑衣人垂着头,语气沉着的向赵逸霖报告道。 棋子,弃子! “宸姬……”他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属于花若惜的新名字,半晌,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烈了:“看来,皇上是真的动心了。” “主人,您有没有什么指示?”黑衣人不敢接话,只垂头问道。 “通知朝中的那些大人,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对我动手,看来是在等着将我们一网打尽,让他们近段时间相互不要有任何的联系,也不要跟我有联系,只要做好各自的事情便可以了。”赵逸霖回过神来,冷冷的开口道。 “是,属下明白了。告退。”黑衣人闻言,微微弯腰一鞠躬,继而转身走出了云中阁。 赵逸霖在黑衣人走了之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手执起那半缕青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宸姬,这名字很好,却终究不适合你……” 说完,又开始喝起酒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将花若惜送进宫的目的,如果谁以为他是想用花若惜来让皇上放过他,那可真是太高看花若惜在他心目中作为棋子的分量了。 实际上,花若惜不过是他用来试探刘沁下一步动作的棋子,仅仅只是试探他的棋子而已,他知道花若惜在他身边,刘沁对付他,大概会投鼠忌器,他想看看,若是花若惜没在他身边了,刘沁会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手段。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刘沁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由此,他也能推断,刘沁是在以静制动,他在等他坐不住,先行动。 这是一场殊死搏斗,不管哪一方先动,或是走错一步,都将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赵逸霖想着,若是他不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刘沁,那么花若惜应该还在他身边,那么他会不会此刻正与她把酒对饮,情义绵绵? 发现自己似乎想岔了,他又摇了摇头,然后对自己道:“她是一颗棋子,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如今已经利用完了,毋须在想,不要在想……” 想到这里,他抓着手上的那半缕青丝就准备往眼前温着酒的炭炉内扔去,准备焚烧了它,可是,不知为何,当他的手碰触到酒壶那滚烫的温度时,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竟又将那青丝放入了锦盒中。 “既然是一颗弃子,留着又何妨?”他是这么对自己解释自己不忍心将那半缕青丝扔进炭火中的举动的。 ************************************************************************************** 夜幕降临之际,劳累了一天的刘沁总算是在陪着太后用完晚膳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踏入寝宫的大门,他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候他回宫的宸姬和千灵。(注:从本章开始,花若惜的名字将用宸姬代替!上章太后口中所说的“争国本”不知亲们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这里科普一下,国本,意为太子。争国本的意思,就是当年皇帝不肯册立太子,他私心里准备等他心爱的淑妃生下儿子之后,立淑妃的儿子为太子的。可惜,太子年纪越来越大,一般朝臣坐不住了,其中首辅许定坤就首当其冲,第一个上奏,必须要立太子,之后皇上很无耻的拖了几年,一直在等着淑妃怀上孩子。可惜,淑妃终究是没怀上,他却扛不住鸭梨把太子给立了,跟着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导致淑妃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却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在冷宫中生下十六皇子,跟着被刘赢下旨用火刑给烧死了。唉,真是个悲催的故事,关于当年的事情,后面的故事会露出解开谜题,总之,大家明白争国本是怎么回事就可以了。飘走……) 进了门,千灵便立刻转身过去端茶倒水,宸姬见状,也准备转身去忙活,可是却被刘沁一把叫住。 “不用忙了,你过来陪朕说说话吧。”走到一旁的暖踏边上坐下,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天一天的事情,确实让他忙得有些累了。 宸姬闻言,只得缓缓走到他身边,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道:“不知皇上要与宸姬说什么?” 礼物 “先坐下。”他指了指自己小几对面的位置,朝她道。 宸姬见状,倒也不客气,她今天在这乾旭宫站了一下午了,腿都快断了。 此刻能有机会坐下,她自然是不会再推辞。 落座之后,她只垂着脑袋,视线规矩落在身前的双手上,一脸素净。 “今天,朕去母后宫中,向她提了不让你妹妹进宫的事情。”他见她连看也不看向自己,一时间,声音有些低沉的道。 宸姬闻言,猛地抬起头,视线总算是落在了刘沁的脸上,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问道:“太后怎么说?她答应你的要求了么?” “你果真很紧张你妹妹啊。”刘沁见她一听到跟花巧颜有关的事情才抬起头看他,不由得语气有些酸楚的道。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能不紧张。父亲没有儿子,唯独我们两个女儿,如今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活死人,永远都不可能再以花家女儿的身份出现,他的身边只有我妹妹了。”宸姬有些黯然道,其实她并不眷念花若惜这个身份,相反,对她来说,这个身份充满了束缚,并不是她所喜欢的。如今被刘沁圣口一开,将她从花若惜变成了宸姬,算是一个没有任何过去和背景的凭空出来的人物,若是消失,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存在过,更不会引人怀疑。 “母后没有答应。”摇了摇头,刘沁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宸姬没想到太后竟然连皇上的帐都不买,她惊讶之余,却继续追问道:“她为什么没答应?她一定要巧颜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按道理,花无痕不过是一个工部侍郎,主管工程建设的,这对于刘沁这个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常紧要的核心官员,至少这个位置所在的人,不管是谁,对他的皇权都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为什么皇太后却如此执着?不惜拒绝皇帝引他不快呢? “很简单,因为你。”刘沁笑了笑,道。 此时,千灵已经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过来,将茶点放在暖踏上的小几上之后,她偷偷的瞥了一眼坐在刘沁对面的宸姬,发现宸姬的视线也刚好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你下去吧,这里有宸姬伺候朕就可以了。”刘沁不知是不是担心千灵听到什么她不该知道的话,还是不想有人打扰他们聊天,只吩咐她出了寝宫。 此时,宸姬却看着刘沁道:“太后已经知道我在你乾旭宫里了么?” “这皇宫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能有什么事情盲得过母后的眼睛,实际上,从你进宫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刘沁笑了笑,语气轻松的道。 宸姬听了这话,却猛然想起了赵逸霖在她入宫前说过的话,入宫来,可保花巧颜平安,如是她能带着身孕进宫的话,得刘沁宠爱之后,便可向宣布世人她怀孕的消息,太后定然不会再为难于她。 如今看来,赵逸霖是早就算好了她一步步会走到现在,所以才提出那么损的主意。 只是,这一招太狠,不管是花若惜,还是宸姬,都肯定是不会接受。 为赵逸霖的料事如神感到脊背有些发凉,她暗暗的想,还好赵逸霖不是她的敌人,若是她跟刘沁换位的话,估计早就被赵逸霖那一招套一招的缜密圈套给困死了。 “你应该跟太后说,我的存在,不会威胁到任何人,希望她放心的。”既然事情已经是失败了,宸姬只得有些伤神道。 “已经威胁到了。”刘沁笑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到了宸姬的面前,柔声道:“打开看看,喜欢么?” 宸姬见他有送自己礼物,只想推辞,便也不伸手接,只低声道:“宸姬谢皇上厚爱,只是无功不受禄,宸姬不敢收这礼物。” 刘沁见自己似乎每次送礼物出手,如果是当着别人的面,她会勉强收下,但绝不拆开来看。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他的东西,肯定是送不出去。 有些疑惑的看着宸姬,刘沁道:“你都没有打开看看是什么,怎么就说自己无功不受禄呢?朕送你了,你便能接受,这也算是圣旨,难不成你敢抗旨?” 玉哨 宸姬见他为了让她手下自己送的礼物,不惜都抬出了他皇上的身份,自知这一次是无法拒绝了,便伸出双手,将锦盒接在了手中。 “打开看看。”他担心她又想上次那样只收下礼物,却不曾看一眼便叫人收起来,于是继续命令道。 宸姬无法,只得轻轻打开锦盒,只见里面竟然不是她想象中的珠钗金簪,而是一管翠绿的玉哨,小巧精致的管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哨子上面还系着一个袖绳,这个东西看来是挂在脖子上的。 “这东西倒是小巧可爱……”以为不过是一个玉雕琢出来的小哨子而已,虽然精致,却跟一般昂贵的奢侈品没什么区别,实在不是她的菜。 “此物可传音千里,且声音非一般人所能听到,你带着这个东西,今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朕不在你身边,只管吹响它,朕便会马上来到你身边的。”刘沁说着,伸手将玉哨的袖绳拿在了自己手中,然后抬手替她挂在了脖子上。 宸姬听他这么一介绍,瞬间联想到了现代的一种训练狗狗的工具,那就是狗笛。通常这种东西发出的声音跟人类所能听到的声音频率不一样,刚好狗狗却能听到这声音,这样一来,用它训练狗的话,那是非常有效的,而且,也不会打扰到别人,一般人根本就听不见。 看来,这个玉哨就是一个类似狗笛的东西了,只是她比较好奇,为什么刘沁能听到它发出的声音呢? “这个东西,你说一般人听不到,为何皇上您能听到了?”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但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了,就好像赵逸霖能隐藏起他的男性特征一样,想必刘沁定然也是有某种特殊的异于常人的能力可以听到这声音吧。 “朕常年习武,对于各种声音非常敏锐,这玉哨吹出的声音虽不是普通哨子那般尖锐,却也逃不过朕的耳朵,所以,你且只管放心好了,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吹哨子,朕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身边,护你周全。”刘沁望着宸姬,表情严肃而深情的说道。 如果不是感受到太后如此忌惮宸姬,为了牵制她,不惜执意要让花巧颜进宫,他也不会相出让人做这么个东西出来送给宸姬,只是他这一番心思,多希望她能明白啊。 听了他的话,宸姬内心有一丝小小的暖流在涌动,她轻轻的道了声谢谢,然后将玉哨收到了自己衣服里面,与之前在青叶山庄他送她的那块玉佩一起,挂在了贴身的胸前。 见到她如此珍视自己送的礼物,他的神色微微缓了缓,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皇上今儿累了一天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的话,就请早些休息吧,明儿还得早朝呢。”宸姬见他礼也送了,似乎该说的话也都说了,看他这副累都有些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朕不想睡,朕想多跟你说说话。”摇了摇头,刘沁有些像耍小孩子脾气一样道。 “呃……”宸姬没想到他会这么为了跟自己聊天,不惜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垂下头来,静静的等他发言。 “好了,朕知道,朕若是在不休息,你们也不得休息,今儿是你第一天上乾旭宫当差,朕可不想把你累坏了,服侍朕歇息去吧。”刘沁见宸姬又低下了头,倒也不勉强她陪自己说话了,喝了口茶,他从暖踏上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宸姬见他准备睡觉了,立刻脸上一喜,抬脚走到门边,招呼了一声门外站着的千灵,让她去打热水过来,自己则又转身回到了刘沁的身边,准备替他宽衣。 刘沁挺拔的身姿站在摇曳的油灯下,灯火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直接投到了一旁的龙床上,宸姬走过来的时候,两人的身影交叠,倒是在床上形成了一道暧昧的风景。 刘沁看着那影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宸姬对此,却全然不知…… 选秀 三日后,一大批待选秀女在内务太监的带领下进入皇宫来,声势浩大的太子妃选秀正式拉开帷幕。 跟现代的电视里面那些选秀活动一样,选妃也是层层筛选,也有海选,预选,复选,半决赛,总决赛这样复杂的流程。 因为大多数位分高一些的妃子基本上人选已经是内定,这些和现代的选秀黑幕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余的那些被筛选下来的秀女则是需要在宫里当差,一直到二十五岁的年纪,才会放出宫嫁人去,所以进这里来的人,基本上就是天堂地狱两重天,没有弃权跟退赛一说。 来了,要么变成主子,要么变成奴才,除此之外,不要再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宸姬一直在乾旭宫内安分守己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皇上在太后面前是不是说过什么了,反正太后倒是没有来找她的茬,她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倒是舒坦,也没有了从前的担惊受怕。 当选妃进行到半决赛的时候,也就是要开始册封妃子位分了,这时候作为大赛主办方以及评委的太后和皇上都亲自降临到了比赛现场,开始对这些脱颖而出的秀女进行一个印象考核。 基本上能够进入这一轮的,都可以算的上是主子级别了,只是到底是大主子还是小主子,那就要看自己讨不讨喜,自家背景够不够深厚,还有老天爷眷顾不眷顾了。 很明显,黑马选手花巧颜不属于上述那些讨喜,家世背景和老天爷眷顾的范畴,她不过是被当作一颗棋子给牵进了宫中,所以她的位置不会很高,是那种刚刚好介乎于奴才与大主子之间的位置,也就是传说中的小主。 只是,在这场半决赛上,被册封为了小主的花巧颜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站在皇帝身边的女人会是自己的姐姐。 当她接过受封册印,磕头谢恩之际,看着自己的姐姐站在面前,差点就一个没忍住张嘴叫了一声,可惜宸姬很快就用她的眼神制止了花巧颜发出任何的声音,至少,在这里不可以,现在,不可以。 花巧颜捧着册印出去了,接下来又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她长相端庄秀丽,身着华服,亭亭玉立于刘沁面前,双目淡淡含春,一副惹人怜爱的姿态看得宸姬恨不得自己都变成一个男人才好。 “次辅冯远之女,冯君羡,二九年华,擅女工,懂乐理,知书达理。”负责阅读秀女身份简历的太监用尖锐而又响亮的声音向皇帝和太后介绍着眼前这女子的来历。 宸姬听了这华丽丽的个人简历,直觉告诉她,看来这个女子的位分应该能位列四妃之一。 太后简单的问了一下冯君羡一些问题,比如平时会看些什么书啊,兴趣爱好都有哪些啊,然后又象征性的考了她一些很简单的诗词,算是检验她的文化课学得怎么样,跟着就假装问皇上的意见,看这个女子怎么样,皇上知道太后的心意,便大手一挥,将她册封为四妃之一的贤妃,这也算是目前为止,晋封的位分最高的一位妃子了。 冯君羡对于自己的这个名分,表示相当满意,她福身盈盈一拜,用极其婉转的声音谢恩之后,便捧着自己的册印走出了大殿。 宸姬琢磨着今天的册封应该到这里差不多要结束了,明儿才是真正的重量级的比赛,皇后的位置,将在剩下的那十个女子当中角逐出来,她站在刘沁的身边,地势颇高,忍不住瞥了一眼身前站着的那个司仪太监手中捧着的花册,赫然看到有一个许姓女子的名字上被用朱砂笔重重的画了个圈。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许姓女子什么来头? 她会是皇后人选么? 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是今天的选秀到此已经结束,刘沁起身就准备回宫。 宸姬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却停下了脚步。 刘沁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于是好奇的转过头去看她,问道:“怎么不走了?” “皇上,宸姬想请一小会儿的假。”宸姬看了看四周,皇太后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坐着门口的步撵先行一步回宫去了,于是,小声道。 刘沁看着她,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道:“去吧,小心点,可别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姐妹见面 帝王孤独 “为什么?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不能出宫了呢?此前我听爹爹说,你是在皇后娘娘,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太后娘娘的宫里当差啊,怎么一下子都变了?为什么你变成了宸姬啊?”花巧颜对于宸姬的这一番话,怎么也想不明白。 宸姬知道她心里很多疑惑,但是此刻也说不清,于是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只要记住,如今的宫里没有花若惜,只有宸姬,你跟宸姬是素不相识,就可以了。好了,我不能在此刻多停留了,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央求皇上放你出宫去的,千万别不开心,知道吗?” “嗯,我明白了,你放心,谢谢你来看我,姐姐,你今后还能来么?”花巧颜说着,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宸姬见她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她在宫里也就她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亲人,不由得怜惜道:“有机会我就会来的,你放心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哦。” “嗯,那姐姐你快走吧。”花巧颜点了点头,总算是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了,给她露出了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 宸姬见她总算是开心了一点,便也暗暗放心,转身往门外走去。 ******************************************************** 回到乾旭宫,宸姬发现刘沁竟然坐在寝宫内看书喝茶,不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这时候,他应该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才对啊。 脚步轻声的走到刘沁身边,她看着他手边的茶杯已经没有热气冒出来了,于是又转身去给他泡了一杯热茶,给他换上。 “回来了。”他没有抬眼看向她,仿佛只要听脚步,便能知道是她回来了。 “是。”将手中那杯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撤下之后,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怎么样?你妹妹,她可好?”放下手中的书,他伸过手去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似乎想抱她坐在他的腿上。 宸姬微微挣了一下,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奈何他的力气太大,终究还是被他拖得跌入了他的怀中,被他双手用力圈住。 “皇上,你别……”她不喜欢跟他保持着这种暧昧的距离,她想挣脱他的怀抱。 “别动……”刘沁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略带疲惫的道。 这感觉,竟如此熟悉,宸姬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觉此刻抱着她的人,竟然是赵逸霖。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他曾经也这样抱着她,也这样将头埋在她颈项,也这样叫她别动么? 一时间,她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些慌乱了。 为什么会想起他? 她不是早该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今日朕才感觉,原来好多东西,不是朕能做主,坐上这九五之尊的龙椅,却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朕的身边,如今连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他喃喃的对她吐露着自己的心扉,声音里说不尽的无奈。 宸姬听了他这话,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只幽幽道:“那么,你后悔么?” “后悔?不,朕怎么能后悔呢?这是朕的宿命,若是没有这至高无上的皇权,如今,你又怎会在朕的身边呢?”他说着,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悲哀,是啊,用自己手中的皇权来捆绑住一个女人的一生,确实不是君子所为。 此时宸姬已经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说下去了,像刘沁这么清高孤傲的男子,能够倾心于她,本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奈何,因为此前所受的伤,让她对这人世间的情爱已然不敢相信。在这女子地位卑微至极的古代,她更是不可能再去相信一个男人的誓言,尤其是,一个君王的誓言。 他一边对你说着有多爱你,一边却忙着册封别的女人,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么? 所以,不可以动心,她不要动心,绝对不要。 ………… 任由他抱着自己,宸姬的心里的温度却一点点冷清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心中只剩下怜悯!牛bb小说阅读网 www.niubb.net 惊变 得到消息 太后召见 警告试探 十王爷 从德懿宫出来,她刚准备回自己的住处,可是才走到御花园的拐角处,却见一锦衣男子带着几个太监正朝这边走过来。她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谁,想转身避开他,可是,她还未来得及挪动自己的脚步,却被对方给叫住了。 “前面的是谁?给本王站住。”那声音一传入她的耳朵,她立马在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声。 不敢再离开,她只得垂着头,立在路旁,朝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锦衣男子福身道:“奴婢见过十王爷。” 自从刘沁登基之后,为了稳定人心,不让几个皇子生出异心,他给几个皇子都封了王爷安抚他们的心,其中十皇子因为跟刘沁关系向来亲厚,将当初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视若自己的生母,所以他被封王之后,虽然在宫外有了自己府邸,但是却依旧经常来宫中走动,探望太后。 他走到宸姬面前之后,见她垂着头,不由得皱眉问道:“刚刚你明明看到本王从那边过来,为何不站住行礼,却反而打算转身了离开,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对本王的大不敬,本王可以治你的罪。” 不敢抬头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以免再生事端,她只得垂着自己的脑袋唯唯诺诺道:“请王爷恕罪,奴婢确实没有看到王爷您的大驾,不然,纵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无视王爷您的存在。” 刘旭听到宸姬这么一说,也没有多想,便只当她说的是实话,于是道:“成,本王一直是慈悲为怀,这一次就饶了你了,下次再见到本王,可要过来请安,知道吗?” “是,奴婢知罪了,谢王爷饶命。”连连点头,宸姬内心却无限的鄙视着眼前的刘旭,这货似乎比从前更加嚣张跋扈了,刘沁登基了,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也鸡犬升天了吧。 “行了,滚吧,本王去见母后去。”摆摆手,刘旭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一副派头十足的模样,就准备带领着自己身后跟着的那群小太监前往德懿宫方向走去。 宸姬见自己又躲过一劫,不由得内心长长的舒了口气,道了声告退之后,她便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站住……”可是,她才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听到了身后有声音传来,叫住了自己。在内心狠狠的“靠”了一下,她又乖乖的垂着头转过身来,恭声问道:“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刘旭不知怎的,突然抬脚走到了她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看你这身衣服打扮,你应该是皇兄身边伺候的人吧?” “是,奴婢宸姬,乃皇上的内侍女官。”她几乎要在内心哀嚎了,这货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皇兄最近可是很忙?你现在是要去乾旭宫吗?”刘旭闻言,眼珠子轻轻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宸姬不明白他又想怎么样,于是只得答道:“皇上一直都忙于国事,此刻奴婢已经跟另外一名女官换班了,如今正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这样啊……那本王问你件事情,你可是知道?”听到宸姬这么一说,刘旭又抬脚往她身边凑近了一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有些受不了他的靠近,宸姬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小声道:“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刘旭见状,转过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过来,接着朝自己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远点儿,然后才对宸姬神秘兮兮的问道:“本王知道最近皇兄跟母后一直在筹备选妃的事情,不知道皇兄心中可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没有呢?” 宸姬闻言,心中一惊,她没料到刘旭居然会跟自己打探选妃事宜,要知道,这种事情,不到最后宣布的时刻,是谁都不能胡乱揣度圣意的,刘旭这么做,已经是犯了皇家的死忌了。 不敢胡乱答话,她只得沉声回道:“回王爷话,奴婢并不清楚皇上心中的人选是谁,奴婢也不敢妄揣圣意。” 刘旭见她这么谨慎,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他上前一步,大手突然毫无预兆的扶住了宸姬的细腰,嘴唇突然再一次靠近了她的耳朵,用极其暧昧的声音道:“你若是把此事告诉给了本王,本王今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PS:呼呼,总算到家了,累死了,明儿开始万更,感谢亲们不离不弃的守候。爱你们呦!!!! 反将一军 宸姬身体轻轻一颤,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单膝弯曲行了个大礼,怯声道:“谢王爷抬爱,请王爷恕罪,奴婢当真是不知皇上心中的人选是谁……” 大概是没有想到宸姬这么不识时务,刘旭对于她抗拒的态度有些恼火,见她始终垂着脑袋,于是一把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想将她的脸抬起来,一边恶声道:“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宸姬深知这一次怕是无法避过,他手上的力道捏得她的下巴生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终于猛地将头抬起来,双目直直的逼视向面前的刘旭,冷声道:“请王爷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刘旭看到宸姬这张脸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似乎觉得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直到他对上宸姬那犀利眼神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瞬间松开,指着她,满是惊愕的道:“你……你……你不是……花……” 宸姬怕他会引起不远处那几个被他支开的太监的注意,于是打断他的话音道:“王爷既然知道奴婢的真实身份了,想必也很好奇为什么奴婢如今会呆在这宫里,奴婢只能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王爷如今多番找奴婢打探关于皇后人选的问题,不知道此事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他当会作何感想?” “你……你敢威胁本王?”刘旭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被宸姬反将一局,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宸姬闻言,冷笑一声,道:“奴婢不敢,只是,王爷若是再咄咄相逼,那奴婢也没有办法帮王爷保守秘密,王爷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若是王爷想拿奴婢的真实身份来做文章,那么奴婢只想劝王爷一句,奴婢的身份是皇上给与的,太后也知道,皇上说奴婢是宸姬,那么奴婢就是宸姬,请王爷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 “好啊,你拿皇兄来压本王,你可知本王与皇兄的关系有多好?你个该死的奴才……”刘旭被宸姬堵得已经是没了分寸,他风度尽失的紧盯着眼前的宸姬,恨不能杀了她泄愤。 “既然王爷与皇上关系亲密,那关于皇后人选的问题,王爷大可以直接去问皇上,又何必在此为难奴婢呢?时候不早了,若是王爷没有别的什么吩咐,请允许奴婢先行告退……”宸姬说着,淡淡的扫了一眼刘旭那气急败坏的表情,跟着又行了个礼,直起身来,转身离去。 身后的刘旭,见她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而如今自己更是有把柄握在她手中,顿时大为光火,只得朝她的背影大声吼道:“本王总有一天要将你这奴才给办了。” 而宸姬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好笑,并不理会,反而是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子,往御花园外走去。 ********************************************************************** 南疆边境,层峦叠嶂之间隐匿着不少异端势力。 此时又到了夜晚,延绵几十里的营地内,灯火通明。 在一个装饰华丽的营帐内,少年的督军正对着一张地图发呆,他手中握着一支金簪,眼神失去焦距,不知在看向何方。 “王爷……王爷……”身边的一位将领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年心思已然不在这地图上,不由得轻声唤道。 刘政听到眼前将领的呼唤,猛然回过神来,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道:“怎么了?” “王爷,此时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咱们再来商讨讨贼战略。”将领拱手恭敬道。 刘政闻言,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道:“也好,本王确实有些累了,散了吧。” 说完,他便第一个从桌案边站了起来,起身往营帐外走去,准备回自己的起居帐篷。 将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 自从刘政得到了先皇去世的消息之后,他便每每都会出现这种神游的状态,起初接到刘沁发来的召书,希望他能回京之时,他差点就真的领着自己从京城带出来的二十万大军回京了,若不是他猛然想起自己父皇当初嘱咐过他,三年内不得回京,又想起花若惜曾经也告诫过他一定要听刘赢的话,三年内不得回京,他怕是此时已经在京城了。 神秘的黑衣人 回到自己的起居帐营,在随行亲兵的服侍下洗簌完毕之后,他便躺在了床上,手中始终握着那枚金簪。 亲卫兵见他已经睡下,便进来替他将油灯吹灭,然后出了营帐,在外面守着。 刘政躺在床上,却无心睡眠。 来到南疆这么长时间,大大小小的战他也打了不少场,因为他军队人数众多且身边有大将军护驾,所以灭这些异端势力基本上跟玩儿似的,基本上打战他没怎么操心。 只是,自从他得知自己的父皇过世之后,心情却突然变得沉闷起来。 刘赢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当初他曾经怨恨过他对自己的不闻不问,但是自从他让他率军二十万出征南疆的那一刻开始,他经过这些日子的垂炼,加上身边将领对自己的耳濡目染,他开始渐渐明白,原来他的父皇内心是有很多无奈的。 如今能够调动大乾天下兵马的虎符在他手上,这也算是刘赢送给他的最后一个保命符了,若是用得好,他不说可以取代刘沁,至少能够保自己一世安宁。只是,这虎符同时却也是一个定时炸弹,自古以来,多少人对这东西虎视眈眈,恨不能将其据为己有。刘沁更是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这东西。所以说,刘赢将虎符赐给刘政,算是给了他一本双刃剑,如果他不能好好利用,那么这个东西可能是最终将他送进地狱的导火线。大概刘赢是对他的期望值太大,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决绝的决定,要么向前一步,称帝王,要么往后一步,赴黄泉,他终究是不希望他碌碌无为度过一生。 彼时刘政还无法完全明白刘赢的用意,他对于刘赢的去世,依旧是感觉无法接受。 他只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再也没办法见到他的父皇了。 夜晚的南疆带着一丝微凉的雾气,前方的山脉有一阵阵阴凉的冷风吹到营地,巡夜的士兵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将身上的盔甲裹得更紧了。 刘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睡得并不安稳,后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响动惊醒了。 有些迷糊的睁开眼,他发现营帐内的油灯居然亮了,而自己的床边,赫然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背对着他,手中竟然握着原本应该是在他手上的花若惜送给他的那枚金簪。 “什么人?”他嗓子有些沙哑的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警惕。 “王爷想要这金簪,就只管随我来南边树林,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否则,这金簪,你就永远都拿不到了。”黑衣人说完,身形一转,在他眼花缭乱之际,就消失在了帐营内。速度快得让刘政以为刚刚他是在做梦,握了握自己的手,感觉到金簪确实不见了,他立马翻身下床,披上外袍便往外走去。 出了营帐,他刚准备问站在门口值夜的亲卫兵是否有看到黑衣人经过,可是却发现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心下疑惑,他绕到了营帐后面,发现自己的亲卫兵已经晕倒在了营帐后。 顿时明白,一定是那黑衣人搞的鬼。 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刘政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他,只是,想起那金簪是花若惜送给他的,唯一一个让他念想的东西,他实在是舍不得就这么失去,转过身往营地四面看了看,不少巡逻的士兵交错的在他营帐前经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前去赴约。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黑衣人对他大概是没有恶意,不然,若是他想对他不利,完全可以在他睡着的时候就动手了,没必要引他去南边树林。 而且,从对方能够如此轻易的潜入几十万大军的营帐来看,可见此人武功实力绝对是不同凡响,要暗杀他,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他不明白那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引他去南边树林呢?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满腹疑问,他躲避开巡逻士兵的视线,在黑暗中缓缓前行,终于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来到了营帐南边的一个小树林里。 他才走到树林中,便听到刚刚那个黑衣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竟然比我晚到了这么长的时间,看来王爷的行动能力并不强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引本王来此地意欲何为?”刘政讨厌他说话的语气,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所以此刻他的语气很是不爽。 不重要 “就凭王爷现在的伸手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怕是有些困难,金簪还你,明日这个时候,还是在此地,若是王爷能够准时到来,或许我会告诉王爷我是什么人,记住,下一次不要迟到哦。”黑衣人说着,手一挥,金簪便如同暗器一般朝刘政这边飞了过来,稳稳的钉在了他身旁的那颗大树树干上。 当刘政看向那被钉在树干上的金簪时,他内心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他的方向稍微偏差一点,可能金簪如今就不是钉在树干上,而是在他的脑门上了。 黑衣人消失的时候,他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将金簪从树干上拔下来之后,再转过头去看黑衣人所在的方向,发现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他有些气愤的拽进手里的金簪,然后转身往营地方向走去。 ******************************************************************* 皇宫里,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御书房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刘沁坐在桌案前,还在处理一些奏折。 宸姬醒来之后,立刻洗簌一番便前往乾旭宫去找千灵换班,可是,当她来到乾旭宫,却听到千灵说昨夜皇上根本就没回宫歇息,一时间,她有些疑惑,于是随口问道:“皇上昨儿是不是到哪位新晋封的娘娘宫里就寝去了?” “没有,听说一直在御书房处理国事。”摇了摇头,千灵很笃定的说道。 宸姬闻言,突然沉默了一下,跟着就让千灵回寝室休息去。 跟千灵完成交接班,她知道等下刘沁就得上朝去了,于是吩咐了几个宫女太监,准备要洗簌用品,往御书房的方向行去。 来到御书房,她一看到里面那灯火通明的模样便知道刘沁定是一宿没有休息,与在门口守候当值的太监打了个招呼,她便让那些端着洗漱用品的太监宫女先在外候着,自己则轻轻的推开御书房的侧门,往内走去。 此时的御书房里面只有刘沁一个人,他将磨墨的太监也遣退了,大概是太困了,此刻他已经伏在案上休息了。 宸姬走到桌案边,看了眼趴在书桌上熟睡的刘沁,看着他因为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而熬出的黑眼圈,不由得在内心深深感慨。 天下人都争着这个帝位,殊不知,这孤家寡人的滋味最是让人难受。 “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也很无奈吧。”她轻声开口,默默感叹道。 刘沁闭着的眼睛轻轻的颤了颤,跟着缓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宸姬。 “天亮了么?”他张了张嘴,低声问道。 “是,皇上,该洗簌了去早朝了。”点了点头,宸姬垂着头柔声回道。 刘沁闻言,从案前直起身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跟着大手一伸,一把揽住宸姬的细腰,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皇上……”宸姬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推开他,可是,她的手才开始抗拒,却听到他有些暗哑的声音传入耳朵。 “别动,让我就这样抱你一下,一下就好……”他将头靠在她的颈窝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他的声音让她内心稍稍一软,竟真的没有再动手去推他,只任由他就这样抱着自己。 良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宸姬,慢声开口道:“赵逸霖被火烧死了,你知道么?” 宸姬没有料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提起有关赵逸霖的事情,表情微微一愣,接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知道。” “首辅让我彻查此事,他不相信赵逸霖就这么死了。” “真死还是假死,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宸姬看着刘沁,她觉得他的世界太复杂,活得太累了。 “你……觉得不重要么?”大概没有料到宸姬会给他这么一个回应,刘沁稍稍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反问道。 宸姬闻言,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摇头开口道:“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因为她压根就不相信,他会那么轻易的就死掉。 封后 “告诉朕,你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可是有朕的位置了?”对于她的答案,他只一笑了之,实际上,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她的芳心。 “皇上,时候不早了,若是再不洗簌,怕是要耽误早朝了。”不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她挣开他的怀抱,福身恭请道。 “今日的选后大典,你可知道,朕会选谁当皇后?”见她又如此疏远自己,刘沁的脸上泛起一阵苦涩,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眼前一张摊开的卷轴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名媛的芳名,其中有些名字上面用朱砂笔做了特别的标记。 宸姬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桌案上的卷轴上,她一眼便看见了排在最前面的一个许姓女子的芳名上,猛然想起,这名字她之前在殿选的时候就见到司仪太监标记过,心中不禁暗想,难道这女子就是未来的皇后了? 稍稍回神,她低头道:“奴婢不知。” “其实你知道,你只是不愿说。”看到她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刘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将眼前的卷轴收了起来,然后道:“让他们进来吧,时候确实不早了。” 宸姬闻言,立刻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打开正门,对门外候着的太监宫女道:“伺候皇上洗漱更衣。” 紧接着,一众贴身内侍便如鱼贯入御书房内。 一番忙碌之后,刘沁换上朝服,往金銮殿方向走去,而宸姬却留在了御书房,她脑海中还在回想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他说她知道,只是不愿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笃定她知道皇后的人选? 难道说真的如她所猜,是那个许姓女子么? 姓许的女子,会是什么背景?难道是首辅许定坤的女儿么? 想到这里,她又暗自觉得好笑,谁当皇后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操心这些事情? 甩了甩头,她转身往自己乾旭宫的方向走去,准备选后大典事项去了。 *********************************************************** 上午,刘沁下朝之后,便来到了朝天殿,选后大典将在这里举行,不少待选佳丽早已经排队侯在殿外,只等着司仪太监叫唤自己的名字,然后进去听封。 宸姬一直站在刘沁的身边,听着他疲惫的声音将一个女子的一生给禁锢,只觉得好残忍。 既然不爱她们,为何要将她们捆在自己身边呢?她幽幽的想着,而最令她不解的是,那些受封的女子,大多面带喜色,跪拜谢恩。难道她们只能看到这华丽牢笼里的荣华富贵,却不清楚这深宫中的寂寞无涯吗? 第三个一个进殿的女子,身穿一袭水色纱衣,体态轻盈,面容是绝色,气质亦绝佳,眉眼之间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孤傲媚态,一看便知其出生高贵,且能勾人魂魄。 “许氏佳荣,年方十八,首辅许定坤幼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有大乾第一美人兼才女之称,被天下学子誉为‘绝世侯门佳人’……”司仪太监捧着厚厚的花名册面无表情的念道。 宸姬看着眼前的女子,确实被她的美貌给震慑道,她没料到,这天底下竟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是男子,也一定会被她吸引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偷偷侧目看向自己身边坐着的刘沁,想知道他见到这等绝色女子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可是,她视线才落在他的脸上,却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两人视线交流之际,她只觉得内心轻轻一颤,像是恶作剧的小孩被人逮了个正着一般,她迅速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看到宸姬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刘沁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眼前的许佳蓉,大手轻轻一挥,张嘴道:“封后。” 简单的两个字,封后大典算是尘埃落定了,许佳蓉就这样成为了一国之母,连太后都没有料到皇上会如此不假思索的就封后了,实际上,在太后的心目中,皇后的人选有好几个,其中许佳蓉只能排在第三位。 耳光 皇后确定下来之后,所有人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后面陆续进来的几个秀女均被封为妃嫔,刘沁的后宫经过这两天的甄选,算是彻底充盈了。 宸姬站在刘沁的身边,细细的观察着他与太后的表情,她感觉到,似乎太后对于皇上定许佳蓉为皇后,颇有不满。 好不容易,选秀全部结束,司仪太监宣布下月十五举行正式的册封大典,许佳蓉到那时将正式接过凤印,执掌后宫。而今天,她将以准国母的身份,入住坤宴宫。 刘沁从朝天殿出来,便径直回了乾旭宫,他大概是因为连续工作的时间太长,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宸姬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一些清淡可口的餐点,服侍刘沁用过午膳之后,便劝他去躺着歇歇。刘沁也着实是有些扛不住了,于是去休息去了。 没多久,便听到太后宫里来人宣皇上去德懿宫,宸姬见刘沁才歇下,不好让人叨扰他,于是朝前来宣懿旨的太监道:“皇上此刻正在午睡,公公请先回太后娘娘,等皇上醒来,奴婢一定通报。” “如此,也罢,那就有劳宸姬姑娘了。”那太监虽觉得有些为难,但到底对方是皇上,虽然他是奉太后的命令前来宣召,可这天下究竟是皇帝最大,他可没有傻到跟皇上的人甩脸色,于是点头转身离去。 回到德懿宫,太监向太后禀报了皇上在午休的事情,原本以为太后不会在意,可没想到太后闻言,却随手便将自己手边的杯子给砸了,霍然起身,就带着一帮子宫女太监出了大厅,一边走一边道:“该死的狗奴才,居然敢将本宫的话拦住,好大的胆子。” 就这样,太后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怒气冲冲的杀到了乾旭宫,她本来因为今天皇上封后的事情很恼火,本想召见他,听她给自己解释一番,可没曾想自己派去的人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直接被宸姬给拦在了殿外,这还了得,她愈想愈生气,脚下的步子也是恨恨的。 来到乾旭宫的时候,宸姬正守在寝殿外,她远远看到太后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内心暗叫不好,于是也没想太多,只迎了上去,朝太后福身请安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见状,鄙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宸姬,侧过头朝自己身后的一个宫女道:“腊梅,你给哀家掌她的嘴。” 那位叫腊梅的宫女闻言,点头应声,跟着就上前两步,抬手照着宸姬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宸姬没想到自己这一张口就会挨打,她顿时只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发晕,身体踉跄了几步,站稳之后,她本想回嘴质问太后为什么要命人打她,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此刻这是在古代,还是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深宫之中,若是跟太后硬碰硬,肯定会死得更惨,皇上虽说会护着她,但她清楚,在皇上心中,太后的地位一样很重要,她可不敢冒险去赌皇上对她的爱超过对太后的爱。 “皇上在哪?”见宸姬被自己下令打的那一耳光抽过之后,一副怯弱的模样,太后便不再下令继续打她,只冷声问道。 “回太后话,皇上此时正在午休。”宸姬此时内心虽然怒火冲天,但是嘴上却恭敬道。 “去给哀家把皇上叫到大殿来,说哀家要见他。”太后说着,长袖一甩,就往一旁的乾旭宫主殿走去。 宸姬算是明白自己此次挨打是所为何事了,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来,自己这个老好人,还枉做了。 因为太后已经杀上门了,她不敢再推辞,于是转身朝寝殿内走去。 此时刘沁才睡着一会子,宸姬虽见他面容有些憔悴,却也不敢不叫他,于是悄声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他的身体,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您醒醒,太后来了,在大殿等着见您呢。” 刘沁听到她的声音,惊醒的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宸姬那有些微肿发红的侧脸,他愣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又红又肿的?” 宸姬闻言,立刻下意识的抬手护住了自己那被煽的半张脸,声音有些尴尬的道:“没……没事……奴婢这就替皇上更衣,太后娘娘还在主殿等您呢。” PS:喂喂喂,不带这样儿的啊,姐今儿好不容易回归开始人品大爆发,居然一条留言都木有,这都更了一万字了,乃们咋突然都这么淡定了捏? 她不是奴才 刘沁见状,伸手一把握住她护着脸的手腕,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认真的盯着她看着道:“我让你呆在我身边,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宸姬轻轻挣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冷淡,她直起身子,面无表情道:“皇上可知,这世上,人心是最难琢磨的,你以为你给我的是最好的,可你却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除了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听到宸姬的话,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双眼深情的望着她,是的,只要她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愿意去摘了给她。 “那我如果说我要皇后的位置呢?”宸姬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倔强,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刁难很残忍,不过除了刁难他,她找不到任何拒绝他的理由。 “你这是在为难朕……”刘沁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想给,但是,给不了,因为此刻的他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皇上今后还是不要说我要什么都可以给我了,我要的东西,皇上一样也给不了。皇后娘娘很美,皇上应该多花些心思在那些新人身上。”宸姬说着,然后伸手抓起一旁衣架上的龙袍,开始替他更衣。 她开始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觉得太矫情,每次刘沁向她表白,她总是用各种各样无理的理由来拒绝他。她明知道他是皇帝,却还要他只能独宠她一人,她明知道他才登基,一切尚未稳定,却还要求当皇后,她明知道…… 可是,如果不这样,她真担心,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自己的心就会被刘沁的柔情给俘获,她太清楚深宫后妃的命运了,她不想卷入其中。 紧闭心门是她唯一能自保的方法,只要不爱,就不怕,就不会失去,也就不会受伤。 她这样想着,快速跳动的心便渐渐平复了。 替刘沁更衣完毕之后,她跟着他的步子来到了主殿,此时太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主殿内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噤若寒蝉,小心伺候着,茶都换了几盅了。 当刘沁出现在太后面前的时候给她行礼,她脸上的不悦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母后此刻来找儿臣,不知所为何事?”在太后身边的座位上坐下,刘沁接过宸姬奉上的热茶,淡淡品了一口,方慢慢开口道。 太后扫了一眼殿内的众人,随即道:“你们全都退下去。” “是,奴才(奴婢)遵命。”殿内的太监宫女闻言,皆弯腰一拜,悉数退出殿外。 “宸姬留下。”就在宸姬也准备随那些宫人一起退出去的时候,刘沁突然开口,将她留了下来。 她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刘沁,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中露出执意让她留下的神情。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用意,脚下的步子却听话的停下了,默默的站在了刘沁的身边。 “皇上,我们娘俩说话,你怎么可以让个奴才站在旁边?”太后对于刘沁的决定非常不爽,问道。 “母后,你知道的,她不是奴才。”刘沁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语气很坚持,像是在告诉太后,这个女人,他罩定了。 太后没料到刘沁会这么认真的对自己强调宸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脸色微微一变,却也并没有动怒,反而隐忍了下来,看向门口,此时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在门口候着。 “哀家不管你留她在身边是想做什么,可是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很多事情,是不可以为所欲为的。”收回视线,太后看向皇上说道。 “母后来找儿臣,该不会就为了此事吧?”刘沁的注意力此刻全在了手上的那盏茶上,他一边轻轻的掀着茶杯盖,一边吹着那冒着热气的茶水,道。 “哀家问你,你为何要选许佳蓉为皇后?此事你从未和哀家商量过,如此轻易的自作主张,你可知你这样让哀家很没有面子。”停顿了一下,太后开始说明自己的真正来意。 刘沁闻言,突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手边的小几上,他视线犀利的看向眼前的太后,声音有些冷冽道:“母后所指的没有面子,可是答应了什么人什么事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被刘沁的话堵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脸色有些僵硬的看着刘沁。 后宫不得干政 “儿臣什么意思,母后自己心里清楚,母后可知道,当年太祖爷可是留下遗训了,后宫不得干政。如今儿臣虽新君继位,但是很多事情还是想亲力亲为,母后年纪大了,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朝堂上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了。”刘沁面色平淡的说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有多严重。 太后被他的话震摄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刘沁,感觉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半晌后,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很冷,带着一丝狂狷,抬起手,她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你这是在警告哀家么?如今你的翅膀硬了,不需要哀家的辅佐了是不是?” “儿臣不敢。”微微垂头,他嘴上虽然说不敢,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坚决。 宸姬站在刘沁的身边,不由得在心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她了解太后,这个女人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很彪悍,如今当上了太后,更是厉害,刘沁这个时候若是同她闹翻,怕是也讨不到什么好。不过,她倒不怕太后会做出什么对刘沁不利的事情来,毕竟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嘛。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哀家不得干政,那好,哀家只是问你册封皇后的事情,皇后是哀家的儿媳,难道这也算是干政?”太后许是气极了,她声音很是严厉,脸上的怒火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处,惹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母后既然这么说,那么儿臣便要问母后一句,既然选后不是政事,算是儿臣的家事,那是不是儿臣连选个自己的妻子也做不得主呢?”刘沁不想与她争论,只淡声反问道。 “你……”太后被他的这个反问给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浑身都气得发抖了,好不容易,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大声道:“好,你果然是哀家养的好儿子,哀家不管你了,你如此一意孤行,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便起身往门口走去,不再看刘沁一眼。 “恭送母后。”刘沁则也没有挽留,更没有任何的解释,只缓缓起身,朝太后的背影拱了拱手,语气淡然道。 太后确实是被他气到,一口气走到门口,然后带着自己带来的那群宫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的乾旭宫。 此时主殿内,只剩下宸姬与刘沁二人。 宸姬站在刘沁的一侧,看到他的表情虽很平淡,但是眼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一时间,忍不住感叹道:“何苦要与太后闹成这般僵局?” “你脸上的伤,是她命人打的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只微微侧眸,看向她反问道。 “你……”宸姬闻言,表情微微一惊,难道他这么顶撞太后,只是为了替她报仇? 刘沁看到宸姬那惊讶的表情,突然笑了,他慢声道:“呵……你不用太惊讶,朕也不完全是为了你。” “皇上……”宸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得继续愣愣的看着他。 “许佳蓉乃首辅许定坤之女,你知道么?”刘沁问道。 点了点头,她低声道:“已经猜到了。” “朕自登基以来,很多事情几乎都是首辅在替朕打点,当年朕之所以能够当上太子,也是因为首辅极力主张,甚至带领朝臣争国本,可以说,若非有许首辅,朕这个皇位,或许会换人。” “所以皇上是为了报恩?”这是宸姬能够想到的最简单的原因,不过,她相信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不然太后也不会因为此事如此动怒。 “大概是朕太仰仗他了,如今许首辅的势力在朝中如日中天,他也因此得罪了朕的外公一党,母后会如此生气朕册封许佳蓉为皇后,大概也是怕他趁势再次坐大,今后无力与之抗衡吧。”刘沁慢慢的说着这其中的原委纠葛,完全忘了之前他还对太后说过,“后宫不得干政”这样的话。 宸姬闻言,总算是明白了太后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了,也对,如今许定坤在朝中的势力如此庞大,他的女儿再登上后位,统领后宫的三宫六院,那么这很容易就威胁到国丈李氏一门的地位,甚至严重点,动摇刘沁的帝位也是有可能的。 人格魅力 ( )“既然如此,那太后的担心也绝非不无道理啊,皇上为何还要如此选许佳蓉当皇后呢?”她明白太后的想法,却无法明白刘沁的心思,她绝不认为刘沁是因为许佳蓉的美色所以将其封后的。 “母后只看到了许首辅身后势力的日益强大,却没有看到他的忠心啊。”叹了口气,刘沁伤感道。 作为一个君王,他治理国家的唯一方法,便是知人善任,因为他自己哪怕是三头六臂,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需要手底下的大臣为他来分担处理政事,而内阁则是他最得力的帮手,如果将皇上比喻为董事长,那么内阁首辅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首席执行官,很多事情都是他来做。 许定坤无疑是一个很成功的执行官,在他的管理下,刘沁这个董事长收益渐长,试问,什么人肯轻易放弃一个这么得力的干将呢? “太后不过是用常人心态来想事情吧,因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得住这权势的诱惑。”宸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只得站在太后的立场上说道。 “你不就经得住么?”刘沁闻言,突然挑眉看向眼前的宸姬,道。 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又转到了自己身上,宸姬当下语塞,只微微垂下了头,并不答话。 “朕相信许首辅,并不是因为真的相信他能经得住权势的诱惑,只是朕相信,朕真心待他,他必会有所回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像朕对你一样,朕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被朕打动,心甘情愿的留在朕的身边。”刘沁再一次将她跟许定坤相提并论,语气中充满信心,却又充满了无奈。 宸姬内心轻轻一颤,瞬间明白,原来这就是刘沁的人格魅力,他愿意付出,并且相信付出之后会有回报。对许定坤,他的赌注是他的江山,而对她,他的赌注是自己的一颗真心。 这是一场豪赌,若是许定坤最终生了异心,不再甘于在一人之下,那么他将会失去他的大乾江山。若是她终究是无法爱上他,那么他的一腔爱恋也只会付诸东流。 性格决定命运,她不知道刘沁这样的个性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她相信,倘或是别的女子,遇到他,一定会被他感动的。 但愿许定坤不会跟她一样,是个异类。 ******************************************************************* 夜幕再一次悄悄降临,南疆的营地中,刘政满脑子都在想着昨晚那个黑衣人,以至于在议事营中与各位将领商讨讨贼战略计划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议事结束后,他便回了自己的起居营,准备等到后半夜,溜出去见那黑衣人。 他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时间,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迟到了。 好不容易,月上中天,他听到帐营外面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渐渐少了,知道此刻到了换班时间了。披上外袍,他掀开了帐帘,走出了帐营。 门外站着两个亲卫兵,见刘政出来,他们立刻拱手行礼道:“王爷您怎么起来了?可是有什么需要?” “嗯,本王今晚喝多了水,想去方便一下,你们不用跟过来了。”刘政说着,还做出一副强忍尿意的表情,跟着就一溜烟往帐营后面跑去。 亲卫兵见状,立刻喊道:“王爷,更深露重,山野地方蛇虫鼠蚁繁多,您小心着点儿。” “放心吧,本王没事。”刘政一边跑着,一边应道。 很快,他便跑到了营地的南边,趁着夜幕,避开站岗士兵的眼光,他身体灵巧的闪到了树林内,往昨天跟黑衣人约好的地方走去。 走到树林边没多久,他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呻吟声,心下疑惑之际,他循着那呻吟声走了过去。 很快,他便借着月光看见了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下躺着一个女人,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般,表情极其痛苦的呻吟着。 “你是何人?为何大半夜的会出现在这里?”刘政站在离那女人两三米的地方,朝她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紧张。 杀了她 ( )“救……救我……公子,救我……”那女人听到刘政的声音,立刻转过头看向他,虚弱的声音向他求救道。 “你怎么了?”刘政见她满脸痛苦,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又上前了几步,弯着腰朝她问道。 “奴家是到此地来采药的,却不慎被蛇咬了,如今无法动弹,求公子救我一命……”那女子用极细的声音说道,语气中饱含痛苦。 刘政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也不疑有他,便上前走到了那女子身边,蹲下来看了一下她腿上那一道红色的齿印,然后道:“你还能走吗?” “不能,此毒剧烈,奴家此时已经全身无法动弹了。”女子答着,然后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刘政,希望他能救自己。 刘政见状,心生怜悯,于是背对着她蹲下,然后道:“那我背你走吧。” “谢谢公子。”那女子道谢之后,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猛然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对着刘政的脖子就刺过来。 刘政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跟着立即回过头来,却见那女子已然倒在了地上,左手用力握着右手手腕,躺在地上呻吟着,而她的手边,那把短匕首正静静的躺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怎么回事?”刘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怔怔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女子,以及地上那把短匕首,问道。 “你差点就命赴黄泉了,竟然还问是怎么回事。”一个黑色的身影逆着月光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站在他前方不远的一棵大树枝桠上,声音冷冽的对他说道。 “是你?”刘政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没错,正是昨夜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唰”的一下从树干上飞了下来,走到那女子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还不打算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么?” “哼,成王败寇,我今日失手,算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女子倔强的一扭头,看也不看黑衣人一眼,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刺杀我?”刘政听了她的话,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你们的军队对我们部落随意蹂躏,残杀我的同胞,我不过是为他们报仇。”女子说着,眼角突然流出了眼泪,似乎想起了自己那些在战火中死去的亲人。 黑衣人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们的部落平日里对附近城镇的乡民烧杀掳掠,坏事做尽,如今落到这下场,不过是自找的,你有何好怨的?” “我……”那女子闻言,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了。 “杀了她。”黑衣人没有等这女子继续说话,他只转过脸看向身旁的刘政,对他下指令道。 “什……什么?”刘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有些愣愣的看着隐匿在黑夜中的黑衣人的脸,不知该如何动作。 “难道连杀人你都不会?”黑衣人对于刘政的反应并不满意,他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道。 “可……可她……她已经这样了,我想今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作为,不如,不如就放了她吧,看在她是一个女人的份上。”刘政不想杀人,他有些犹豫的说道。 黑衣人闻言,嘴角逸出一丝阴冷的微笑,寒声道:“对敌人的不忍就是杀死自己的利刃,你今日不杀她,他日她定来取你性命。” “可……可我没杀过人,我……我……”刘政声音有些发抖,他虽然以前想杀花若惜,想杀赵逸霖,可是他终究没有真正的杀过他们,如今面对着一个大活人,他实在是没办法下手。 “你不杀她,那就让她杀了你吧。”黑衣人说着,随手弹出一块小石头打在那女子身上的一个穴道上,便只见那女子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飞身就朝她袭过来。 刘政当下就慌乱了,他连连后退了几步,躲开那女子的攻击,一边还道:“我不杀你,你却要杀我,是何道理?”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杀你们这些官兵,你不杀我,我也一定要杀你。”女子说着,手上的招式愈发的凌厉了起来,几乎招招都是杀招。 刘政以前并没有习过武,自打来到南疆之后,才开始在身边几位将军的教导下学习了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如今在这女子如此猛烈的攻击下,他学的那些防身术显然是不够用的了。 巧颜被罚 ( )一连后退了数步,险险的避开她的攻击,可是她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就在刘政被逼得无路可退之际,黑衣人突然用脚勾起地上的匕首,朝刘政飞了过来。 刘政见状,立刻伸手去接,一把将匕首握在了手中,自己的胸膛却被那女子一掌击中,整个人都往身后的大树树干上撞去。 那女子见自己的袭击成功了,再一次追了上来,抬起手又准备一掌劈向他,刘政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任何问题,他举起手中的匕首,猛地就朝那女子胸膛用力刺去,紧接着便只听到那女子一声惨叫,扬起的手掌在半空中停下,跟着垂了下来,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手还握在匕首上的刘政,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 刘政无法想象自己竟然真的把这女子给杀死了,他并不想杀她,可是现在,她终究是杀了她。 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女子圆凳着的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时间,他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世界都安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转过头去看向站在前方不远处的黑衣人,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她该死!”黑衣人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你的目的是什么?”刘政看着黑衣人那模糊的身影,不由得追问道。 这是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一个问题。 “现在已经超过了我们昨天约定的时间了,我没有义务再告诉你我的身份,至于我出现在你身边的目的,你如果想知道,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希望你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而耽误。再见。”黑衣人说着,一个闪身,又从他的视线内消失了。 刘政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具尸体,又看了看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内心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虽然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黑衣人对自己是无害的,要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出手救他了。只是,想不清楚他的来历底细,他内心始终存在着这个疙瘩。 *********************************************************** 三天后。 宸姬此时正在乾旭宫中等着刘沁下朝回来伺候他用早膳,可是等了半天,她没有等到刘沁的身影,却等到了一个小宫女来到她面前。 “奴婢小玉见过宸姬姐姐,姐姐万福。”小宫女在见到宸姬之后,便向她行礼道。 宸姬记得这小宫女她曾经在花巧颜所住的院子里见过,当下心中一紧,莫不是花巧颜出了什么事情? “不用客气,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伸手虚扶了一把,示意她快起身,然后问道。 “回姐姐话,我家小主因为……因为不小心冲撞了秀嫔娘娘,此刻正被秀嫔娘娘责罚着,她让奴婢来找姐姐您求救,希望您能帮她解围。”小玉说着,双眼急的有些通红了,因为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所以她此刻的气还未顺下来。 “怎么会这样?她无端端的怎么会冲撞了秀嫔?”虽然不知道这秀嫔是何等人物,但是宸姬心中却奇怪,花巧颜虽然从前在府上性格刁蛮乖张,但是自从那次花无痕被赵逸霖抓起来之后,她性子似乎完全收敛了起来,也低调了很多,如今在这宫里,位分不高,她实在是不应该会主动去挑衅别人啊。 “因为……因为今日小主说在院子内呆着无聊,便带着小玉和小静去花园里赏花,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同样来赏花的秀嫔娘娘,当初秀嫔娘娘是跟小主一起晋封的,被皇上赏赐了同一款珠钗,刚巧今儿小主戴上了那珠钗,而秀嫔娘娘也带着,所以……”小玉话没说完,宸姬却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不明白,仅仅只是撞了个小饰物,连撞衫都算不上,秀嫔为什么要如此小事化大,还要责罚花巧颜。 “你家小主现在是在哪里?”来不及再细说,宸姬只抓紧问道。 “在花园里,被秀嫔娘娘罚跪,说是要跪到明儿早上才准起来呢。小主才跪了一炷香时间,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请姐姐一定要救救我家小主。”小玉说着,急切的祈求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看着你家娘娘,我会想办法的。”摆摆手,宸姬低头沉吟了片刻,道。 小玉闻言,也不敢再耽误,道了谢之后,便快速转身离开了。 宸姬则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假传圣旨 来到御书房门口,她看到刘沁正在里面跟几个大臣议事,悄悄从侧门进去之后,她给刘沁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一下,那大太监见状,立刻悄悄从刘沁身边退下,走到偏厅,来到了宸姬面前。 “宸姬,有什么事吗?”不知道她的来意,大太监开口问道。 “李公公,皇上跟大臣议事还得有多久?”宸姬朝李公公微微福身,行了个礼,问。 李公公回头看了一眼正厅内的刘沁,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今儿皇上似乎政事繁忙,等下得把早膳传到御书房来。顺便给几位大人也一并传膳。” “是,宸姬明白了。”点了点头,宸姬又屈膝,朝李公公行了个大礼,然后道:“宸姬有事想请李公公帮忙,不知李公公可否愿意帮宸姬?” “快快请起,跟我毋须如此客气,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只管说,若是我能帮,一定帮。”李公公见宸姬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当下有点受宠若惊,他虽然在宫里的地位比宸姬要高出许多,但是在乾旭宫内,就算是瞎子也知道宸姬在刘沁心目中的地位,所以表面上平日里宸姬见到有些宫人得朝他们行礼,可实际上,大家都有些忌惮她,对她很是客气。 宸姬垂下头想了想,然后踮起脚尖,在李公公耳边耳语了几句,当下就惹得李公公脸色大变,惊道:“这可是假传圣旨,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请公公放心,若是有什么事,宸姬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公公的。”宸姬看着面前的李公公,认真道。 李公公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宸姬的真实身份,更知道花巧颜与她之间的关系,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应,她肯定也会想别的办法去帮她解围,与其那样,为了避免将事情闹大,他不如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帮她一把,根据他这么长时间跟在刘沁身边对他的了解,他相信刘沁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抬头对宸姬道:“你去让张禄宣旨吧,此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记住你说过的话,要一力承担的。” “谢公公,宸姬知道了。”重重的点头,宸姬说完,便转身出了偏厅,往在御书房外候着的张禄身边走去。 来到张禄身边站定,宸姬清了清嗓子道:“张公公,皇上有旨。” “奴才接旨。”张禄闻言,立刻跪下。 “起来,不过是一道口谕罢了。”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张禄扶了起来,她低声在他耳边道:“传皇上口谕,宣梅香小筑小主花巧颜前往乾旭宫等候伺驾。” “是,奴才这就去。”张禄闻言,立刻点头,跟着转身往门外走去。 一般来说,宣旨这种事情都是由李公公传达的,宸姬今天之所以能假传圣旨而不被怀疑,主要还是因为她在来到御书房之后先去找了李公公,在张禄认为,是李公公替皇上授意给宸姬,让宸姬来转达这个消息的,所以他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张禄离开御书房之后,宸姬转过头从门口探入视线看向站在刘沁身边的李公公,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她便转身往乾旭宫方向走去。 在乾旭宫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她便看到花巧颜被小静小玉两个宫女搀扶走了进来。 一见到宸姬,花巧颜的情绪就有些失控了,她大概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内心满腹委屈,扑在宸姬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姐姐,你要帮我报仇,那个秀嫔,她太过分了,见我位分低,就这么欺负我……”一边哭,她一边狠狠说道。 宸姬闻言,只拍了拍她的背,然后道:“在这后宫之中,妃嫔之间的争斗从来就不少,今日秀嫔整治了你,明日你整治她,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咱们在这宫里没有任何势力,根本就没办法与那些妃子抗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今后应当更低调才对啊。” “姐姐,你在说什么?你都能让皇上宣我来乾旭宫,怎么可能斗不过秀嫔呢?姐姐,我可是你妹妹,你忍心见我这么被人欺负么?”花巧颜没想到宸姬会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她非常不解的看向她道。 花巧颜的变化 宸姬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想解释自己是假传圣旨才把她召过来的,但是很快她就将自己这个想法否决了,因为她知道,刘沁应该不会治她的罪,如果假传圣旨都能免罪,那么在花巧颜看来,她在宫里,在刘沁面前的分量应该会更重,到时候怕是会更加依赖仰仗她,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她开始之所以要让张禄去宣旨,而不是自己亲自跑过去救花巧颜,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这宫里究竟有多大能耐,并且也为了避嫌,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花巧颜的关系。 如今,眼见花巧颜似乎想利用她在宫里的地位来报复别人,她怎么能允许,且不说她只想安分守己的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别人来惹她,她也只得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可能成为花巧颜报复别人的工具呢? 想到此,她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道:“你之所以能够来乾旭宫,并不是我让皇上召你来的,是皇上今儿无意中想起了你们这些被册封的后妃,所以才点了你,只是,我刚刚得到消息,说皇上如今在御书房政务缠身,根本无暇分身,他已经命人过来吩咐了,让你坐坐便回你的梅香小筑去。” “你说的是真的?皇上他……他记得我?”花巧颜听了宸姬的话,不由得脸上一喜。 宸姬此刻意识到,花巧颜与刚入宫那两天的神态不一样了,眼神中不似从前那般清澈,似乎多了一丝欲 望,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宫里经历了一些什么,总之她知道,她变了,变得像从前一样,功利了,目的性很强了。 “后宫的女子何其多,被皇上记起只是偶然,你也不用有太多的希冀,回去吧,如果下次皇上再想起你,一定会再召见你的。”宸姬面色冷淡的说道。 “姐姐,你怎么了?皇上能记住我,你不为我开心吗?正因为后宫的女子多,可皇上偏偏记住我了,这说明我在皇上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印象的不是吗?姐姐,我想留下来等皇上……”花巧颜说着,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 宸姬见状,顿时有些不悦,她感觉自己这是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她并不是不能理解花巧颜这种急于上位的心态,只是,她清楚刘沁的心思,她更担心等到刘沁回来,见到花巧颜,她刚刚骗花巧颜说的那些话会穿帮。 而且,她根本就不想成为帮花巧颜上位的工具,对于这个妹妹,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有时候觉得她可怜,很同情她,可有时候又不喜欢她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以及无法容人的心态,她有一种感觉,花巧颜早晚会惹出什么事端出来。她必须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状态,因为花巧颜代表的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整个花氏家族。 “皇上已经派人传了口谕,让你回自己的住处,你若是执意留下来,便是抗旨,这可是死罪。”为了让她尽快离开,她只得威胁她道。 “死罪?姐姐你是在吓唬我吗?皇上哪有这么容易判人死罪,而且,我不过是等他而已,说不定皇上看到我没有离开,反而会很开心呢……”花巧颜说着,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表情充满了见到刘沁的期待。 宸姬见她如此油盐不进,忍不住想要扶额撞墙,她后悔了,真应该让她在花园里跪到明天早上,让她知道这后宫的险恶。 本来她在宫里低调做人就已经无法避免被别人鸡蛋里挑骨头,如今还主动勾搭皇上,要知道自从刘沁将自己后宫充盈之后,一直还未曾召过任何妃嫔侍寝,花巧颜今天若是真的被留下,那么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枪打出头鸟,她会是后宫女子们第一个想要干掉的对象。 就在宸姬想着该怎么把这尊神请走之际,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尖锐的通报“皇上驾到。” 当下,她立刻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迎去。 花巧颜见状,也在小静小玉的搀扶下跟在了宸姬身后,往门口走去。 献媚 ( )“恭迎皇上。”宸姬走到刘沁面前,朝他微微福身行礼道。 “免礼。”刘沁伸手扶了她手臂一把,示意她起身,跟着抬脚往屋内走来,见到了跟着走到门口的花巧颜,他微微一怔。 “妾身见过皇上。”花巧颜看到刘沁,内心轻轻一颤,上一次殿选,因为紧张,她没有看清坐在高位上的刘沁,眼下与他近距离站在一起,她瞬间被他那英俊的面庞给吸引了,行礼过后,她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 刘沁也是在殿选的时候见过花巧颜,便一眼认出了她来,稍稍敛神,他淡淡的说了句:“免礼。”跟着抬脚往屋内的首位边走去。 宸姬转身吩咐一旁的宫女前去泡茶,自己则走到了刘沁身边站着,小心的看着花巧颜,担心她不小心说错话。 “皇上,刚刚姐姐还说皇上要很晚才能回宫呢,让妾身不要再等您了,妾身心想既然被皇上召了来,不如就等等,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见刘沁坐定之后,花巧颜便巧笑着朝刘沁道,不知道是想暗示刘沁刚刚宸姬想让她走,幸亏自己坚持留下了,才见到他。还是纯粹只是没话找话在说。 刘沁闻言,眉头轻轻一皱,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向花巧颜道:“姐姐?” 花巧颜发现自己失言,她记得宸姬曾经告诫过她,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任何人里面很显然也包括了皇上,她不知道皇上清不清楚她跟宸姬是姐妹,但是很显然即便他知道,他也不想听到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一茬。 “就……就是宸姬姐姐……妾身一时嘴快,只觉得宸姬姐姐待人亲厚,跟自家姐姐似的,所以就说错了,请皇上恕罪。”连忙改口,花巧颜偷偷那眼神瞥见了宸姬那眉头紧皱的脸,小心答道。 “你刚刚说,朕召见你?”刘沁见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加上又是宸姬的妹妹,自然不会真的治罪与她,他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有些疑惑的说着,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宸姬,眼神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是啊,皇上,难道您忘了?”花巧颜对于刘沁的态度,有些受伤,她本来还很庆幸刘沁能够记得自己,会想着要召见自己,可是如今看他这反应,似乎又把召见过自己的事情给忘了,难道他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真的那么不靠谱吗? “朕刚刚议事太久,有些乏了,宸姬,你……”刘沁本想让宸姬陪花巧颜说说话,自己打算去寝房休息,谁知花巧颜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打断刘沁的话道:“皇上乏了,让妾身伺候皇上休息吧。” 宸姬没料到花巧颜会这么着急主动出击,她想让花巧颜闭嘴,可是却已经来不及,只得脸色有些发青的站在一旁,静观刘沁的脸色。 “朕说朕乏了,难道你听不懂么?”刘沁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花巧颜,语气有些生硬道。 “皇……皇上恕罪,是妾身冒犯了……”花巧颜听出刘沁话里的意思了,他说他乏了,就是不想任何人打扰了,只想自己一个人休息,她太自作聪明会错意,如今只能尴尬的跪地求饶。 “宸姬,伺候朕就寝。”刘沁没有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花巧颜一眼,径直起身,他朝身边的宸姬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往一旁的寝宫方向走去。 宸姬闻言,立刻快步跟上,在经过花巧颜身边的时候,她对她身后站着的宫女小静小玉道:“还不快扶你们小主回梅香小筑。” “是,奴婢遵命。”两个小宫女闻言,立刻轻声应道。 接着,她们便将跪在地上的花巧颜给扶了起来,然后朝殿外走去。 ********************************* 来到寝房,宸姬的脚步还没站稳,却见刘沁猛地一回头,手就握住了她的纤腰,一把将她的背抵在了门后面,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道:“不需要给朕一个解释么?” “奴婢假传圣旨,请皇上降罪。”宸姬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只得垂头低声道。 “降罪?”他闻言,笑了起来,笑容里面充满无奈:“你知道朕不会降罪于你的。朕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想让你的妹妹来取代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么?” 刺痛 宸姬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把花巧颜叫到乾旭宫的目的,轻轻挣扎了一下,想挣脱他的束缚,可是她发现自己被他压在墙上,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果断放弃挣扎,她稍稍抬起头,眼神停留在他挺拔的鼻子上,轻声道:“今日巧颜在花园内冲撞了秀嫔娘娘,被罚要在花园内跪到天亮,奴婢不忍她受罚,于是假传皇上口谕,说您召她到乾旭宫来。巧颜不知道奴婢是假传圣谕,只以为真的是皇上您召见她,所以才会不小心冒犯了皇上,皇上若是要罚,便罚奴婢吧。” “原来是这样。”刘沁听她说完原委,不由得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道:“朕终究是成为了能够帮助你的人,是么?” “皇上您一直都是,只是很多时候,皇上不愿意这样做罢了。”宸姬双眼微垂,面无表情道。 刘沁明白她接下来又要说什么了,于是松开禁锢她纤腰的手,叹道:“朕说过,除了放你离开之外,任何事情都愿意为你去做。” “不,皇上,还有一件事,你也不能做。”摇了摇头,宸姬直视向他的眼神道。 “遣散朕的后宫,让你当皇后?”刘沁知道宸姬的意思,他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的笑意,继续道:“这真的是你要的么?” 宸姬闻言,心中一颤,她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点头,刘沁说不定真的会答应她。 这一刻,她心慌了,她不敢了,之前跟他说自己要当皇后,要他独宠自己一人,只不过是拒绝他的理由,而且她笃定他不会答应,可是眼下,他的申请那么认真,那么执着,她很担心他会一口答应下她的要求。 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她低声道:“皇上,您不是说乏了么?还是躺下休息一会子吧?等到午膳时间奴婢再来叫你。” “朕到底是得不到你的心么?不管给你什么?你究竟是不爱朕,还是不爱这后宫?”面对宸姬的再一次拒绝,刘沁脸上说不出的苦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后宫粉黛三千,他全无兴趣,一心只在她身上,可是她却只想逃,只想离开,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永远是一个追,一个躲? “皇上,您给的一切,奴婢都要不起。”摇了摇头,她的语气无比悲凉。她只是不想自己受伤而已,就这么简单,她不相信古人的爱,不相信男人的誓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她感觉自己此刻每过一天,都是行走在刀刃上,她很担心,自己一旦爱上,就会有太多的不舍和放不下,倘或有一天,她真的消失了,就像她当初消失在现代一样,那么爱她的人该怎么办?她不想自己难过,更不想爱自己的人难过,这就是她此刻的想法。 刘沁对她来说,是一个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能够得到他的青睐,是她三世修来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接受,她终究只是小女子一名,没有艳冠后宫的霸气,她不想与人争什么,也不想被人觊觎。 “朕说你要的起,你就要的起,你为何一定要拒绝朕,为难朕,也为难你自己?你心里,到底还有什么牵挂?是赵逸霖么?他已经死了,即便没死,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难道你不明白呢?”刘沁对她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有些恼怒,他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时间,太多的机会,可是偏偏,她却从来没有将这些看在眼里过,他在她面前,几乎已经将帝王的所有尊严都抛弃了。 他的话就像是钉子一般将她原本紧闭的心钉出了一道细缝,她感觉自己愈合的伤口像是被无情撕开了一般。 赵逸霖,她已经有几天没有想起过他了,这个她永远也猜不透的男人,因为他的出现,让她明白了情爱。同样因为他的出现,让她对情爱望而生畏。他是她爱情的启蒙老师,却也是终结者。 突然又想起了当初她离开赵府的情景,之前那半缕被斩断的青丝如今已经长长,只是心中的伤口,却无法抹平。 “奴婢心中没有任何人,皇上又何必拿自己与那已经化成灰烬的人去相提并论呢?”强忍下心头的颤动,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刘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没有再逼宸姬,只是缓缓转过身,朝床边走去,和衣躺下,再不发一言。 宸姬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默默的退出了寝宫,顺便替他将房门给轻轻带上,往偏厅走去。 巧遇淑妃 流言蜚语 德懿宫中,此时大殿内坐着不少嫔妃,她们一个个表情都有些哀怨的看着坐在首位上的太后,似乎心中有说不完的委屈。 “母后,臣妾实在是忍不住了,您说皇上把我们纳入后宫,可是却从来不召臣妾们侍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坐在离太后最近的德妃率先开口,语气中说不尽的抑郁。 “可不是,母后,臣妾们都已经进宫两年了,若是皇上单单只是不愿跟臣妾亲近,那可能是臣妾的问题,臣妾不讨皇上的欢心,可是为何皇上连其他姐妹也不曾召见,甚至皇后的宫里,也就当年正式册封大典之时夜宿过一晚,如今朝堂内外,人人都在揣测皇上的用意,长此以往,对皇上乃至整个皇室的影响也不好啊。”德妃的话音刚落,她对面坐着的贤妃又接口说道。 太后一直不动声色的在品着茶,其实像今天这种局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了,这些妃嫔因为刘沁的冷落,隔三差五就会来她这里投诉一番,内容也基本一致,处理这种问题,她几乎是驾轻就熟了。 只是,她内心也明白,能安抚她们一时却不能安抚她们一世。 如果刘沁终究是不肯与这些妃嫔圆房,那么她就一天没有安宁日子过。 后宫佳丽三千,虽说不是真的有三千妃嫔,可是从皇后到小主,上百个的,也够她头疼,每天会见那么几个,她也每个清静日子。 其实她也已经因为这个问题跟刘沁谈过很多次了,也发过好多次火,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她甚至搬出宫住到京郊的明月山去了,扬言刘沁要是不按她说的办,她就不回宫。 可是刘沁却并没有如她的意,除了每天派人去明月山探望太后,并没有再做别的事情,这让太后很是恼火。 曾经一度,她想对刘沁身边的宸姬下手,她知道刘沁是因为她才不肯临幸那群后妃,可是宸姬一直都表现的小心谨慎,并没有露出什么把柄让她给抓到,就连她好几次对花巧颜下手,想逼得宸姬乱了方寸,可是每次都被她很巧妙的利用刘沁帮助花巧颜度过劫难,这让她对宸姬的存在越发的忌惮起来,一直想伺机除掉她,但是又不能让刘沁恨她,所以颇为难办。 此刻,又听着这些妃嫔老生常谈,她不由得也有些烦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身边的小几上,她放眼看向自己面前坐着的以德妃贤妃为首的五六个妃嫔,脸色有些不悦道:“你们说的这些,哀家心里有数,回头我会再跟皇上说说的。” “母后,臣妾很早之前就听到了关于皇上的一些流言,不知真假,想请教母后。”德妃见太后又是这样一副敷衍的态度,她眼珠转了转,然后看向太后道。 “什么流言?”太后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颇感兴趣的问道。 实际上这两年来,她听到的流言蜚语也不少了,甚至有大臣因为刘沁迟迟不肯临幸后宫,上过相关奏折,言辞虽然委婉,但是却也算是在提醒刘沁,当皇帝不是处理好政务就可以了,为大乾江山孕育后代也是他的职责。 刘沁第一次收到这种奏折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只回了一个:朕心里有数。 可是到后来,类似的奏折多了,他也有些烦了,就直接无视,将这些折子全部交给内阁处理。 许定坤的想法与那些大臣实际上也是一样的,别说他自己的女儿是皇后,他不忍自己女儿嫁人之后受丈夫的冷落,单单是从他当年在刘赢在位时争国本的做法,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思想陈旧,注重传统之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支持刘沁,在刘沁将这些折子给他处理的时候,他几乎全是在上面写出支持那些大臣的评论,然后递交给刘沁。一时间,整个朝堂大有当年争国本之势,只不过这一次许定坤争的不是国本,而是后妃们的性——福! 因为这件事情,刘沁与许定坤之间的关系一度有些紧张,而朝堂上甚至传出了刘沁身体有问题,不能人道以及他好男风之类的传言,让人哭笑不得。 太后动怒 德懿宫中,此时大殿内坐着不少嫔妃,她们一个个表情都有些哀怨的看着坐在首位上的太后,似乎心中有说不完的委屈。 “母后,臣妾实在是忍不住了,您说皇上把我们纳入后宫,可是却从来不召臣妾们侍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坐在离太后最近的德妃率先开口,语气中说不尽的抑郁。 “可不是,母后,臣妾们都已经进宫两年了,若是皇上单单只是不愿跟臣妾亲近,那可能是臣妾的问题,臣妾不讨皇上的欢心,可是为何皇上连其他姐妹也不曾召见,甚至皇后的宫里,也就当年正式册封大典之时夜宿过一晚,如今朝堂内外,人人都在揣测皇上的用意,长此以往,对皇上乃至整个皇室的影响也不好啊。”德妃的话音刚落,她对面坐着的贤妃又接口说道。 太后一直不动声色的在品着茶,其实像今天这种局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了,这些妃嫔因为刘沁的冷落,隔三差五就会来她这里投诉一番,内容也基本一致,处理这种问题,她几乎是驾轻就熟了。 只是,她内心也明白,能安抚她们一时却不能安抚她们一世。 如果刘沁终究是不肯与这些妃嫔圆房,那么她就一天没有安宁日子过。 后宫佳丽三千,虽说不是真的有三千妃嫔,可是从皇后到小主,上百个的,也够她头疼,每天会见那么几个,她也每个清静日子。 其实她也已经因为这个问题跟刘沁谈过很多次了,也发过好多次火,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她甚至搬出宫住到京郊的明月山去了,扬言刘沁要是不按她说的办,她就不回宫。 可是刘沁却并没有如她的意,除了每天派人去明月山探望太后,并没有再做别的事情,这让太后很是恼火。 曾经一度,她想对刘沁身边的宸姬下手,她知道刘沁是因为她才不肯临幸那群后妃,可是宸姬一直都表现的小心谨慎,并没有露出什么把柄让她给抓到,就连她好几次对花巧颜下手,想逼得宸姬乱了方寸,可是每次都被她很巧妙的利用刘沁帮助花巧颜度过劫难,这让她对宸姬的存在越发的忌惮起来,一直想伺机除掉她,但是又不能让刘沁恨她,所以颇为难办。 此刻,又听着这些妃嫔老生常谈,她不由得也有些烦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身边的小几上,她放眼看向自己面前坐着的以德妃贤妃为首的五六个妃嫔,脸色有些不悦道:“你们说的这些,哀家心里有数,回头我会再跟皇上说说的。” “母后,臣妾很早之前就听到了关于皇上的一些流言,不知真假,想请教母后。”德妃见太后又是这样一副敷衍的态度,她眼珠转了转,然后看向太后道。 “什么流言?”太后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颇感兴趣的问道。 实际上这两年来,她听到的流言蜚语也不少了,甚至有大臣因为刘沁迟迟不肯临幸后宫,上过相关奏折,言辞虽然委婉,但是却也算是在提醒刘沁,当皇帝不是处理好政务就可以了,为大乾江山孕育后代也是他的职责。 刘沁第一次收到这种奏折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只回了一个:朕心里有数。 可是到后来,类似的奏折多了,他也有些烦了,就直接无视,将这些折子全部交给内阁处理。 许定坤的想法与那些大臣实际上也是一样的,别说他自己的女儿是皇后,他不忍自己女儿嫁人之后受丈夫的冷落,单单是从他当年在刘赢在位时争国本的做法,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思想陈旧,注重传统之人,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支持刘沁,在刘沁将这些折子给他处理的时候,他几乎全是在上面写出支持那些大臣的评论,然后递交给刘沁。一时间,整个朝堂大有当年争国本之势,只不过这一次许定坤争的不是国本,而是后妃们的性——福! 因为这件事情,刘沁与许定坤之间的关系一度有些紧张,而朝堂上甚至传出了刘沁身体有问题,不能人道以及他好男风之类的传言,让人哭笑不得。 回归 江南并州城。 自从刘沁登基之后,这个原本是国丈李氏家族敛财的地方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首辅许定坤的强烈坚持下,原并州知府被判死罪,接着又调任了新的知府过来,吏治清廉,颇得老百姓的爱戴。并州也在这位知府大人的带领下,变得愈发的富裕。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百花齐放的季节,并州城内四处生机盎然,繁花似锦。 傍晚时分,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从南边而来,穿过并州城门,往东大街的方向驶去。 在一座普通民宅前,马车停下,从上面走下来一位身材挺拔,头戴面具的男子。 他一身玄色锦袍,虽看不清其容貌,可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却让人不敢靠近。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青衣男子,他们腰间都别着宝剑,一看便是行走江湖之人。 三人来到民宅门口,其中一青衣男子抢先一步,走到玄衣男子身前,叩响了门环。 很快,便见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灰衣中年男子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内,见到玄衣男子之后,灰衣人立刻弯腰拱手叫了声:“主人……”然后便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给玄衣男子让出道来。 玄衣男子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便率先抬脚往屋内走去。 这是一间外观普通的四合小院,男子沿着院子中那条笔直的石板路径直来到了正厅内,只见此时里面已经坐着三个男子,其中一人的男子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 “属下参见主人。”见到玄衣男子的出现,那三人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他拱手行礼。 “免了……”玄衣男子摆了摆手,然后朝眼前的三人道:“京都如今局势如何?” “回主人话,一切按照主人的计划进行着,从前跟随您的那些官员因为没有暴露出来,此刻都受到了皇上的重要,在朝中担任重要职位。”刀疤男子最先开口回报道。 “很好。”点了点头,玄衣男子的那露在面具下面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颇为满意的微笑。 “主人,如今朝堂上正在为皇上两年来未曾临幸后宫之事跟皇上大闹,不少言官在首辅许定坤的支持下,纷纷上书给皇上施压,而后宫那些妃子的家族也因为此事,对皇上颇有微词,想来离爆发也不远了。”此时,一个手执折扇的白衣男子站出来补充道。 “两年未曾临幸后宫?”玄衣男子听了白衣男子的话,顿时露出一丝怪笑:“他真的这么爱她么?” “主人,您在说谁?”刀疤男子闻言,忍不住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白衣男子拿折扇捅了一下腰侧,示意他闭嘴。 “十个月后,刘政便会从南疆回京,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必须在十个月之内,把所有的事情都部署好,李权,白鹭,你们两个随我回京,郑烨,你留在并州,给我紧盯南边的情况。”玄衣男子沉吟了片刻,朝眼前的三人说道。 “是,属下明白。”三人闻言,皆拱手称是。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玄衣男子说着,便转身出了大厅,在那替他开门的灰衣男子的带领下,往东边的厢房走去。 回到厢房内,灰衣男子便转身出去为他打水去了,屋内只剩下他一人,安静得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走到窗前,随手推开虚掩着的窗户,放眼望去,屋后是一条潺潺的小河,河水哗哗的从他眼前流过,清澈的水底,生长繁茂的水草随着水流的方向倒去。 抬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露在了窗口,此时那张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浓密的眉毛微微舒展着,泼墨般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向河的对岸,那里是一座建筑考究的大宅子,朱漆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匾,上书“赵府”二字。 看着那金色的牌匾,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容颜。 这容颜他从不刻意去想,不,应该说,他经常刻意不去想,可是只要他睡着,便会入梦来。 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自己腰间,摸到一个金线绣制的荷包,将其取下,摊在手中,轻轻拆开荷包上的绳结,半缕青丝便露了出来。 PS:呜呜呜……今儿有点事情耽误了码字,只能更六千,不好意思啊亲们……明儿必须更一万,今儿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偶就先碎了?咱家赵先森粗场鸟,求尖叫,求撒花,求粉啊啊啊……明儿赵大人跟我们家小惜惜应该会见面,就素不知道会是在啥情况下见面,唉……等着吧,咱们明儿见哈,群么么…… 大祸临头 京都皇宫。 亲和宫内,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寝宫内传出,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传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脖子……我的全身……”声音伴随着惊恐一阵阵回荡在寝宫内,惹得里面的宫女一阵慌乱。 “德妃娘娘,您别着急,奴婢这就是去给您宣太医。”一个长相机灵的宫女见状,立刻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去。 她一路往太医院方向小跑过去,可才跑到一半时,却又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乾旭宫门口,宸姬刚与千灵交班完毕,正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接过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前方有个身影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她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那越来越近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德妃身边的小叶子,当下她内心一凛,感觉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小叶子看到宸姬之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速冲到她面前,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朝宸姬行礼道:“宸……宸姬姐姐……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宸姬闻言,眉头紧紧一皱,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几日你不是给了我们一篮子用来晒花茶的花瓣吗?今日德妃娘娘用来泡澡,结果……结果此刻浑身都长了红色的疹子,很是吓人……”小叶子说完,一脸担忧的看向面前的宸姬。 宸姬闻言,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其实那天德妃撺掇小叶子管自己要花瓣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看来德妃那天是看她不顺眼,故意想浪费她的心血,把她辛苦收集的花瓣拿去泡澡。 只是没想到,结果泡出了问题。 红色的疹子?会是怎么回事?她记得那花瓣是她自己精心一朵朵挑选,都是无毒的,且具有养颜功效,按理说用来泡澡对人的皮肤也是有很好的美容效果的。 为何会不但没有美容,反而还毁容了呢? 难不成,是有人在那些花瓣里面动了手脚? 想到这里,她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小叶子,奇怪的问道:“你是专程来通知我这件事情的?” “是,姐姐,奴婢还得去太医院为德妃娘娘请太医,没时间耽误了,这花瓣是出自姐姐你的手上,恐怕到时候会追究到你的头上来,奴婢特意过来跟你提醒一声,你可得做好防范,奴婢先告退了。”小叶子说完,就立刻准备转身离开。 可宸姬听了她的话,却有些发懵,她一把抓住小叶子的手,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提前跑来告诉我这件事情?甚至不惜为此耽误为你家娘娘请太医的时间。” “因为奴婢相信姐姐不会做这种事情,况且,奴婢曾经受过姐姐恩惠,此次不过是报恩,请姐姐相信奴婢,快想想对策吧,奴婢真的得走了。”小叶子说着,轻轻挣开宸姬的手,便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然而宸姬却有些不明白她所说的恩惠是怎么回事了,她记得自己跟这个小叶子,以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她认识小叶子的时候,小叶子已经是德妃宫里的贴身宫女了,她什么时候有恩于她的呢? 想不明白这件事情,她却不得不重视小叶子专门跑过来给她的这个情报,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她都必须有所防范。本来她在宫里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太后和各宫娘娘早已看她不顺眼,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她们还不趁机把她往死里整。 思来想去,她却想不到很好的全身而退的办法,只得郁郁的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内,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德懿宫。 当太后得知德妃的事情之后,当下震惊,率领着一干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亲和宫内慰问受难者了。 此时太医正在隔着床幔给德妃诊治,此时寝宫内只剩下德妃与她的另外一名贴身宫女红花以及太医三人,其余宫人皆备遣退了。 PS:今天早点更新,大家开心不?偶素很开心拉,因为更完了下午就可以逛街哈皮去了,啦啦啦,美妙的人生……(女人啊,只要一逛街就疯狂,泪……) 交易 太医为德妃诊脉完毕之后,松了松眉毛,对躺在床上呻吟的德妃道:“娘娘不要惊慌,您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因为接触了花粉,所以引发的枯草热,娘娘此时是否除了身上出现红疹之外,另外还有流鼻涕、打喷嚏、鼻眼痒以及咳嗽啊?” “是,是有这么回事……啊……啊啾……”德妃说着,又猛地打出一个喷嚏来。 “此事无妨,待老臣为您开几副药,喝下便会好了。”点了点头,太医确定了自己的诊断,于是起身准备去为德妃写方子。 德妃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但是很快,她又开口叫住了太医。 “周太医,请留步。” 周太医闻言,脚下一顿,转过头来看向床边,问道:“不知娘娘还有何吩咐?” 德妃稍稍停顿了一下,方慢慢开口道:“本宫想请周太医帮忙做一件事情。” “娘娘有何吩咐只管说,老臣定当竭力为娘娘效力。”周太医垂头拱手,一副谦卑之态。 “等下太后便会来我亲和宫,太后问起你本宫的病情时,本宫希望你能帮本宫说了谎话。”德妃说着,伸手掀开床上的幔帐,露出一张颇有些红肿的脸,眼神直直的看向眼前这位五十来岁的老太医。 “这……恕老臣不敢……”周太医犹豫了一下,婉拒道。 “不过是让你向太后说说本宫这病并非是枯躁热,而是被人刻意在花瓣里下毒才导致的而已,你帮本宫做了这事儿,本宫定不会亏待你的。”德妃说着,递了个眼神给站在一旁的红花,示意她有所表示。 红花闻言,立刻转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几锭金子,递到了周太医面前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周太医笑纳。” “娘娘……这个……”周太医很犹豫,他实在是不敢欺骗太后,可是却也不想得罪眼前的这位娘娘。 看出他眼里的犹豫,德妃随即说道:“周太医进入太医院也有二十来年了吧?如今太医院院使年纪已迈,听说马上就要退休了,在本宫看来,这可是周太医上位的好机会啊。” 周太医听了这话,内心一震,当下便接过红花递来的金子,垂头道:“老臣定不负娘娘您的期望。”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今后可能仰仗周太医您的地方还很多,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德妃见周太医终于动心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跟着又朝一旁的红花道:“随周太医下去开方子去吧,太后应该已经到了。” “是,奴婢遵命。”红花点头应下,接着便跟周太医一起出了寝宫。 ………… 太后来到亲和宫,听到周太医的汇报,当下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所有接触过这花瓣之人,都不能放过。 一时间,亲和宫里人心惶惶,不少宫女都被收押。 红花此时走到太后面前又向她禀报了这花瓣的由来,当太后听到宸姬的名字时,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当即下令,将宸姬一并收押审问,并且严令此事不可惊动皇上。 当宫内的侍卫来到宸姬的住处将她带走之际,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错愕,相反,她也很想知道,这一次太后跟德妃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自己。 ****************************************************** 内刑司,这个专门用来审理宫中案件以及关押后宫疑犯的地方,此时热闹非凡。 不少受到此事牵连的宫女都被关牢里大呼冤枉。 因为宸姬不是亲和宫的人,所以她被单独收押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内,阴暗潮湿的环境让她内心泛起一阵恶心。 没多久,那些被收押的宫女便陆陆续续被带出去问话,那些没有嫌疑的人便被一个个的放走了,热闹一时的内刑司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晚上,宸姬才等到自己被提审,而当她看到提审自己的人时,不由得在心里默默一叹,看来这一次自己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了。 审问 “你似乎并不惊讶哀家会亲自来审问你。”坐在她面前的太后看着宸姬被绑在木架上,一脸冷静的看着自己,语气颇有些意外。 “没想到宸姬小小一名宫女,能劳太后圣驾,不慎惶恐。”宸姬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太后,心不断往下沉。她虽然不是很怕死,但是她怕疼。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曾经参观过一次古代刑具展,那次吓得她腿都软了,如今自己要面对的,正是那些恐怖的刑具,她完全有可能一一体验一番,这感觉真不妙,她情愿一死了之,来个痛快。 “伶牙俐齿,哀家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宸姬那淡然的态度让太后很是不爽,之前她看到那些被审的宫女,一个个几乎都还没开始问就已经吓得尿裤子,跪地求饶了。可宸姬倒好,一脸无谓的看着自己,倒显得她像是一个耀武扬威的跳梁小丑了。 太后说完,她身边站着的一个太监便手捧着一本卷宗,朝宸姬问道:“老实回答,你为何要在给德妃娘娘的花瓣中下毒,你究竟是意欲何为?” “我没下毒,遇到德妃娘娘不过是偶然,在将花篮交到她的宫女小叶子手上之前,我也根本就没机会下毒。”宸姬很冷静的回答道。 “可是你却可以在此之前就下毒,比如采摘花瓣的时候。”太监听到宸姬的答辩,立刻说道。 “我说过,遇到德妃娘娘不过是偶然,我不可能会算到正巧在那个时候德妃娘娘会经过御花园……”宸姬说完,突然停住了,她眼神有些警觉的看向眼前一脸诡异笑容的太后,惊讶的发现,自己中了她的圈套。想收回自己所说的话,已然是来不及了。 “你没有算到德妃娘娘会经过,所以,你下毒的目的,根本就是要谋害皇上对不对?德妃娘娘只不过碰巧代替皇上中了你下的毒,我们审问过那日在御花园里随德妃娘娘一起碰见你的宫女,她们都说,当日小叶子找你讨这篮子花瓣的时候,你本是不愿意的,后来德妃娘娘有些不高兴了,你才勉为其难的将花篮给她,可是如此?”非常厉害的指控,那太监一番话下来,几乎就可以订宸姬的罪了。 宸姬闻言,内心暗暗打起鼓来,她知道,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年来,太后永远都在想着怎么铲除她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如果单单只是指控她谋害德妃,那么刘沁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保住她。 可是若她的罪名变成谋害皇帝,就算是刘沁有心保他,朝堂内的那些大臣,天下的百姓也容不得她,要知道,弑君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虽然她已经变成了宸姬,可是若是太后有心要将她连根拔起,而刘沁又无力保她,恐怕到时候她的身世也会被拆穿,整个花氏一族都可能因为她而被牵连,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因为他们随便几句盘问就乱了方寸。 半晌后,她缓缓开口道:“这些都不过是你们无端的猜测而已,定罪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哀家会给你找到的。”太后说着,阴冷的看了宸姬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太监,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便起身往内刑司外走去。 那太监在太后走了之后,踱步到宸姬的面前,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手拿鞭子的小太监,看来是准备对她用刑了。 “太后说了,你若是招供呢,可以免受些皮肉之苦,能给你个痛快,若是不招,那我们就只有大刑伺候了。” 宸姬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明白,太后肯定是找不到实质的证据指证她,所以才希望她能够招供的,并且,她必须要拿到她的供词,才能过皇上那一关,否则的话,即便是她真的准备了证据证明宸姬是要害皇上的,即便真的能给她定罪,杀了她,可是在皇上心里,永远也不会相信,甚至会为此而恨太后。 太后的目的就是,既要铲除了宸姬,又不能破坏了跟刘沁之间的关系,所以,宸姬的供词便是唯一的关键。 只有宸姬自己承认了此事,她才能在皇上面前理直气壮的说她是为了他除害,皇上便是想恨,也恨不了。 严刑 “我没有下毒,没有。”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白脸太监,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只要她一刻不承认,太后就不敢要她的命,只要撑到天亮,到她跟千灵换班之际,千灵等不到她去乾旭宫,就一定会派人去住处找她的,找不到她,肯定会告诉李德海,刘沁便会知道她的失踪,到时候肯定会来救她。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白面太监说着,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神色,接着他一挥手,便看到他身后两个手持长鞭的太监走到了她面前,抬手就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身上。 “啊……”宸姬痛得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早就想到这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不会很美妙,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疼,宸姬内心开始暗想,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天亮了去。 第一鞭抽完,完全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第二鞭子又抽到了她的身上,还是刚刚那一个伤口,此时因为重复的抽打,身上的衣服已然内鞭子撕裂,露出一道血痕来,触目惊心。 宸姬惨叫了一声,内心不由得咒骂起来,妈的,要不要这么变态啊,紧着一个地方抽,是想就着那一道口子把她撕成两半吗? “怎么样?疼了吧?你只管嘴硬,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就吱一声,他们就会住手,否则,他们一个抽累了,第二个会补上,你今儿一晚都别想好过……”白面太监看着宸姬那痛得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的可怜样,冷笑的告诫她道。 “你们这样对我,不怕皇上知道此事找你们算账吗?”宸姬咬牙盯着眼前的三个太监,威胁他们道。 “怕?我们可是奉太后之命行事,若有任何问题,自有太后帮我们担着。”白面太监丝毫不惧宸姬的威胁,一脸有恃无恐的笑道。 “哼,你当太后就不怕皇上吗?若是如此,她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让你们来逼供与我。皇上若是得知我在这里被严刑逼供,自然是不会与太后为难,谁让太后是皇上的娘亲呢?可是你们,以为自己跑的掉吗?你们是皇上的什么人呢?太后真的报得了你们吗?”宸姬说着,突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刘沁,为什么她只有在危难之际才会这么想他出现呢?难道他对于自己来说,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可以救她的蜘蛛侠吗? 那个鞭打宸姬的太监听到这话,手下鞭子一顿,没有抽下来,反而忧心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白面太监道:“王公公,这……咱们真的要继续吗?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我……我们……” “废话,你要是不打她,等不到皇上追究,太后就会先追究你,把你大卸八块了去喂狗,蠢奴才,被她吓几句就没了方寸,给我抽,狠狠的抽,只要能让她招供,皇上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那白面太监见自己手下真的被唬住了,不由得大骂道。 “是,王公公,奴才明白了。”那小太监闻言,也不再有任何顾虑,抬手就开始狠狠的鞭打宸姬,让她无法再开口说那些恐吓他们的话。 铺天盖地的彻骨疼痛直直的袭到宸姬的身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撕成碎片,很快,她就被抽打得昏死过去。 ******************************************* 德懿宫中,此时太后已经回宫,在贴身宫女的服侍下,她洗簌完毕,坐在了暖踏上,准备喝杯养神茶之后就歇息。 此时,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已经遣退了一旁伺候的众人,桥身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太后,您说宸姬她会招供吗?” “由不得她不招,你说是她的嘴硬,还是鞭子硬呢?”太后闻言,冷笑一声道。 “太后,您真的认为那下毒之人会是宸姬吗?且不说她没有动机要害德妃,更别提害皇上了。宫里谁不知道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啊,她怎么可能会下毒害皇上呢。” “呵……你以为,哀家会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有下毒?她的存在始终是个祸害,哀家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会好过,你也看到了,如今皇上完全不听我的话了,也是时候让他知道,有哀家在的一天,他就不能为所欲为。”太后说完,一口将杯中的养神茶喝完,重重的将杯子磕在了手边的小几上。 PS:偶有一种预感,今儿若惜见不到赵先森了,悲催!!!! 求救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撒在古老大大地之际,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掩藏在阳光下的阴霾,也因为将逐渐被曝光在太阳底下。 乾旭宫中,刘沁已经上朝去了,千灵在宫里等着宸姬过来接班,可是,她等了半天,眼看着刘沁就要下朝回宫了,却丝毫没有见到宸姬的身影。 心下奇怪,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她立刻派了一个小太监前往宸姬居住的院子里去查看情况,可是,得到的回复却是,宸姬根本就没有在她的住处。 一时间,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了千灵的心头,她来不及多想,就吩咐那小太监前去金銮殿找张禄,让他告诉李德海,宸姬失踪的事情。 没多久,刘沁便下朝回到了乾旭宫,在回宫的路上,他从李德海嘴里得知了宸姬失踪之事,立刻下令所有人去寻找宸姬的下落,即便是将整个皇宫翻过来,也得找到她。 “皇上,宸姬姐姐能去哪里呢?她向来行事谨慎,从来不会乱跑,她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啊?”千灵因为得不到宸姬的消息而急的快要掉眼泪了,她在刘沁的身边来回走动着,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不会的,朕不会让她出任何事情的。”刘沁这话像是在对千灵说,却更像是对自己说。 ********************************************************* 内刑司。 昨晚一夜的鞭打让此时的宸姬已经是遍体鳞伤,那两个负责抽打她的太监也累了,此时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白面太监早就下去休息去了。 早晨的太阳从高高的窗外泄进来,照在了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的宸姬脸上,让她惊醒过来。 吃力的微微睁开眼,她看到自己此时依旧是在刑室内,那两个太监此刻还没有醒过来,她不由得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因为昨夜昏死过去的次数太多,被淋了不少冷水,加上又是躺在地上的,受了不少寒气,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冻僵,完全都没有了知觉。 她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想翻个身,试着活动一下,让身体恢复知觉,结果她才微微一动,原本静静躺在她胸前的那枚玉笛就滚到了她的脖子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玉笛,她怎么把这个东西忘记了? 昨日自己被带走之际,她忘记了可以用这个东西通知刘沁。后来被绑起来挨鞭打的时候,她又没有机会吹这玉笛。 此时天已经亮了,刘沁还没有来找她,证明太后将带走她的这事捂得很严,看来她得自救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动了动身体,将玉笛拱到自己嘴边,接着微微一低头,噙住玉笛,用力的吹了起来。 此时在乾旭宫内等候消息的刘沁,突然听到玉笛声,他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跑去。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一旁的千灵见状,立刻追上去问道。 “宸姬在叫朕……”刘沁说着,人已经冲出了大殿。 守在门外的李德海见状,立刻带着张禄等一干太监紧跟在了刘沁的身后,往内刑司的方向走去。 ……………… 宸姬才吹了几分钟,那两个负责抽打她的太监便醒了,看到她嘴里叼着的玉笛,立刻眼前一亮,蛮横的从她脖子上将玉笛拽了下来,道:“这个东西可是宝贝,看你也是要死的人了,不如便宜了我们。” 宸姬看着他们那贪婪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心,但是很快,她又强压住内心的愤怒,用虚弱的声音对他们道:“你们可知道,这东西是如何玩的?” “这有何难?不就是个小哨子吗?”那太监不以为然的笑着,然后学着宸姬的模样,吹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他却吹不出声音来。 这边刘沁正循着自己听到的笛声往前走,可突然笛声就断了,他正焦急不知该继续往哪个方向走,却再次听到了笛声想起,很快,他连着穿过好几个分岔路口,找准了方向——内刑司,一定就是这里了,若不是宸姬有什么危险,她定然不会无故吹这笛子玩的。 一想起内刑司那个地方,刘沁的心就默然的揪疼起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困在内刑司里?她还好吗? 得救 ( )那两个太监又研究了玉笛一番,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弄,就是吹不响,于是他们又看向宸姬,恶声问道:“快说,这笛子要怎么吹才会响?” “它不是你们能碰的,如果想看到明天的太阳,最好是还给我。”她眼神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狠劲,紧紧的盯着眼前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太监。 他们见宸姬都已经被自己打成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敢威胁他们,不由得怒火中烧,抓起手边的鞭子,又狠狠的抽向地上的宸姬。 本来身体已经疼得麻木的宸姬被这再一次的猛烈抽打唤起了身体的感觉,痛得差点抽过气去。 “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们就打到你说为止。”那两太监一边抽着一边吼道。 宸姬咬牙忍受着身体上一阵阵传来的伤口撕裂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受凌迟的痛苦,身上的肉快被一片片削下来了,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因为她是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太监在抽打她的时候完全没有章法,鞭子落下的痕迹如同没长眼睛般凌乱,当其中一鞭子狠狠抽在她脑袋上之际,她只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嗡”的一想,紧接着出现了半秒钟的空白,来不及感受那巨大的疼痛,她眼睛一闭,几个熟悉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其中有一张脸却定格了下来。 “刘沁……对不起……”她下意识的张嘴,无声说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是的,两年了,即便她是块冰,也该被他的温柔给焐热了。 都说人到临死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最放不下的事情和人是什么,而此时宸姬脑海中那张清晰的脸,正是刘沁那眼神忧郁的俊颜,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她看不清,也不想去看了。 沉沉的昏死过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那一瞬间突然宁静了,什么都幻化成烟了。 **************************************************************** 刘沁敢到内刑司的时候,看到的是躺在血泊之中的宸姬和抢过宸姬手上玉笛正在研究的两个太监,他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给震撼到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自己视若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女人,如今竟然在此受着如此非人的虐待。 “把这两个太监给朕捆起来,凌迟处死。”他冷冽的下着命令,双眼如同寒冬冰棱般,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不过是奉太后的命令拷打……”那两个太监闻言,吓得腿一软,瞬间跪在了地上,拼命求饶道。 然,刘沁却不曾看他们一眼,只单膝跪在宸姬面前,伸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跟着起身,一脸寒霜的走出了刑室。 当阳光重新洒在宸姬身上时,她睁开了自己疲惫臃肿的双眼,看到眼前脸色冰冷的刘沁,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的轻松笑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赶来救我的……”她用很虚弱的声音对他说。 “朕来晚了。”刘沁见她醒来了,满脸歉疚的道。 “来了,便不晚。”她轻轻摇头,说完,脑海中再次一片空白,彻底昏迷了过去。 ******************************************************************* 德懿宫中,刘政将宸姬带走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当她问起那传递消息之人,昨夜宸姬是否招供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当下,太后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她手中捧着的一本佛经,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太后,咱们现在怎么办?皇上肯定会追究此事,到时候……”身边的贴身宫女一脸焦急的看着太后,问道。 “哀家终究是是他的母后,哀家就不信,他真要因为这个女人与哀家决裂。”太后粗暴的打断贴身宫女的话,然后深呼吸了几口气,转过脸吩咐道:“去召皇后来哀家宫里。” “是,奴婢遵命。”身旁一个太监闻言,立刻领命退了下去。 ………… 没多久,皇后许氏便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德懿宫中。 皇后虽说入宫两年,但是因为太后与她父亲许定坤的关系并不太好,所以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不算亲厚,除了每天按照惯例过来请安之外,几乎没有来找太后说过什么体己话,也不像其他那些后妃一样,动不动就上这里来投诉刘沁对自己的冷漠。 太后虽然并不是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但是好在她安静听话,倒是也不讨厌她的存在。 太后的吩咐 “臣妾参见母后。”皇后进到大殿之后,便被引到了偏殿太后所在的暖踏前,她微微福身请安道。 “免礼,坐吧。”微微抬手,太后示意她在自己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谢太后。”缓缓直起身来,皇后一脸乖顺的挪脚走到了她对面坐下,接着道:“不知太后召见臣妾有何要事?” 太后闻言,微微挑眉,颇为不悦的反问道:“怎么?难道哀家无事就不能召见你?” “太后见谅,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听到太后挑自己话里的刺,皇后只得垂眉道歉道。 摆了摆手,太后开口道:“哀家确实有要事要跟你说。你入宫也有两年了,你也知道皇上从来未曾临幸后宫,哀家知道你们各个心里都有怨言,为此哀家也说过皇上不少次了,你是皇上钦点的皇后,统领后宫,治理后宫本是你的职责,你可知道昨日德妃中毒之事?” 皇后听着太后从刘沁冷落后宫说到了德妃中毒之事,她不由得暗暗心神一凛,这两年她在后宫虽然沉默安静,可是到底是首辅的千金,在宫里定然是有自己的势力,很多事情她不过问,不代表她不知道。 昨天宸姬被太后让人抓到内刑司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到刘沁的耳朵里,但是她这个后宫之主却是得到了消息的,原本她只打算静观其变,并不打算插手此事,可是当太后让人召见她的时候,她便知道,看来这件事她是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便是形容她如今的处境吧。 美目轻轻一转,她低眉顺眼道:“臣妾对于此事有所耳闻,昨日已派人去探望过德妃妹妹了,听太医说,中毒不深,可解。” “那你可知道,那下毒的疑犯,已经被皇上带走了?”太后说着,眼神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臣妾不知。”摇了摇头,她回道。 “哀家要你去向皇上请缨调查德妃中毒之事。” 皇后闻言,眉头轻轻一跳,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在了太后面前道:“请母后恕罪,臣妾……臣妾不敢……” “不敢?你为何不敢?皇上当年册封你为皇后,便是让你统领后宫,做好他的贤内助,如今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乾旭宫的宫女胆敢毒害德妃,甚至有可能是意图谋害皇上,你怎么可以不管不问?”太后早就料到皇后会拒绝,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由得怒道。 “母后明鉴,皇上既然已经将疑犯带走,那证明皇上已经介入此事,相信他会有公正明断的,臣妾绝非是有意推辞。”对于太后的指控,皇后只咬了咬下嘴唇,忍气吞声道。 实际上,在她与刘沁洞房花烛夜之际,她便明白了,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她不愿争,不愿抢,只想乖乖的留在这后宫,完成她作为皇后,作为女儿的任务,便可以了她深知刘沁对宸姬的爱护,她不会蠢到去碰他的女人,这个烫手山芋如今连太后都不敢碰了,她怎么会去再惹。 “你告诉哀家,你真的愿意这辈子就这么在后宫里当一个忍气吞声的空架子皇后么?”太后伸出手,一把擒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漂亮的脸蛋抬了起来,让她视线不得不看向自己。 皇后虽然明白太后话里暗藏的意思,但是却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于是只睁着眼睛看着她,等着她的进一步示下。 “因为宸姬的关系,皇上与哀家如今已经生了嫌隙,本来这件事情哀家想自己查清楚的,可是你也看到了,皇上闯入内刑司,直接将人带走了,完全不过问哀家的意思。如今只有你去对皇上请缨彻查此事,他不会拒绝。” “母后希望臣妾怎么做?”皇后算是知道了太后选自己来向刘沁要求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原因了,因为刘沁即便是对这整个后宫的妃嫔再冷漠,再无心,可是对皇后,他却做不到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许佳蓉不同别的女人,她有一个强大的猛人老爹,而且本身个性又低调,不爱惹事,是刘沁后宫里面最让他省心的一个妻子,于情于理,他会比较照顾她的情绪和面子。 昏迷不醒 “哀家希望你能让宸姬认罪。”太后沉吟了片刻,眼神认真的看向皇后,语气不容拒绝。 皇后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与其拒绝惹得太后不快,倒不如应下,毕竟过刘沁那关比过太后这关要容易。 “臣妾会尽量去将事情调查清楚的。”她说着,直起身来,然后朝太后说了声告退,就退了出去,往乾旭宫方向走去。 ***************************************************** 乾旭宫中,此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召集了过来对宸姬进行会诊。 千灵看到宸姬这满身是伤的模样,吓得顿时脸色一片惨白,差点晕了过去。 刘沁一直站在房门外等候着太医们处理完宸姬身上的伤势来向他汇报。 大概用了两个个时辰的时间,宸姬身上的伤口总算被全部清理了一遍,上药包扎好,可是她大脑却一直出于昏迷状态。 而皇后早就来到了乾旭宫,因为刘沁一直在担忧宸姬身上的伤势,所以不敢烦他,只在大厅默默坐着等他从偏厅出来。 太医院院使最早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等候刘沁,立刻上前行礼道:“老臣参见皇上。” “免礼,杨太医,你告诉朕,她的伤势怎么样了?”刘沁伸手虚扶了一把,焦急的问道。 杨太医一脸忧虑的看着刘沁,道:“不乐观啊,宸姬身上有旧疾,过去的两年里不知道有没有复发过,但是经过昨晚的鞭打和躺在刑室地上所受寒气攻心,如今似乎旧疾有复发的可能,今后只要是变天,怕是会有心绞痛的毛病。而且,如今问题最大的,是她脑袋上所受的那一鞭子,她到现在都不能醒来,应该也是因为那一鞭的原因。如果熬过了今晚,或许明天会醒过来,如果熬不过,可能就永远都……” “永远都醒不过来。”这句话在杨太医的嘴里没能说出来,他明显看到刘沁的脸色已经降到了冰点。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她给朕救醒来,否则,太医院准备给她陪葬吧。”森冷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刘沁的脸上,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阴冷,此刻的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老臣……老臣一定竭力将宸姬姑娘救醒……”杨太医被刘沁的话吓得身体一颤,他没有料到,这个以往温文尔雅,仁爱豁达的皇帝会突然变得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 刘沁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抬脚走出了偏厅,往大厅方向走去。 等候多时的皇后见刘沁出来了,立刻起身朝他行礼。 “你在这里做什么?”刘沁此时的坏心情全写在脸上,连他一直比较尊重的皇后也不是很给面子。 “臣妾听说宸姬受了重伤,所以特意过来看看……”皇后看到了刘沁的脸色,猜测宸姬的情况肯定很不妙,她瞬间压下了自己主动请缨调查此事的想法。 在她看来,太后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宸姬,如果这一次宸姬就这么去了,那么她就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两边都可以不得罪。 “她没事,你不用在此守着了,回去吧。”刘沁说完,便不再看皇后一眼,径直出了大厅,往乾旭宫外走去。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偏厅那边,寝房的门此刻紧闭着,门外还站着不少焦急张望的宫女太监,她突然深刻觉得,自己这个皇后,当得真是失败至极。 好在,她对这皇后的位置,本也没什么眷念…… ************************************************** 京都的春天,夜幕降临得比较早。 南边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在城门即将关闭之际缓缓驶入,坐在马车上的人脸上戴着一个金色面具,紧闭双眸,因为戴着面具看,所以看不到其表情,但浑身上下冷冽气质难掩,戴着玉扳指的手静静的放在腿上,有意无意的敲打着节奏。 此时,车外的男子微微侧头,将脸贴在车帘上朝马车内道:“主人,已经入城了。” “让青鸟今晚来见我。”车内男子淡淡的开口,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夜探皇宫 深夜的皇宫,一片寂静。 御书房内,刘沁将一封自己写好的密信交给了门外候着的李德海,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往乾旭宫走去。 此时的乾旭宫已经安静下来,宫人们都早已散去,太医院留下了两位太医值班,在偏厅内守着宸姬,等她醒来。 刘沁来到寝房内,看到浑身被包扎起来陷入昏迷中的宸姬,情绪说不尽的低落。 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他发现她连手背上都是鞭伤,心疼得无以复加。 “原本以为把你留在身边,能好好的保护你,直到你心里有朕的位置,可如今看来,朕竟错了……你醒来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朕……朕答应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朕再也不强求你接受朕,朕给你自由……”轻声的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卑微的祈求。 他是真的爱她了,很爱很爱了,只是从前的他不明白,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 此时的京都,一座隐秘的大宅内,一个黑衣女子跪在玄衣面具男子身前,神色凝重。 “你说她醒不过来了?”玄色男子刚听完黑衣女子的汇报,声音不待任何情绪的问道,完全听不出喜怒。 “太医说,过了今晚,若是还没有醒过来的话,便可能醒不过来了……是属下无能,没有完成主人交代的看好她的任务,请主人责罚。”黑衣女子重复着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不敢抬眼看面前的男人。 “责罚?”玄衣男子冷笑着:“你回宫去,想办法在皇宫里弄出点动静来。” “是,属下遵命。”黑衣女子应着,然后一闪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主人,您准备夜探皇宫?”黑衣女子走后,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夫妻一场,我怎么能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呢?”面具男子说着,嘴角逸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原本自然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却不由自主的紧握起来,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 ………… 月下中天之际,陷入黑暗中的皇宫内突然发起了一场大火,一时间,火光冲天,救命声此起彼伏。 守在宸姬床边的刘沁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带着李德海往起火地点德懿宫赶去。 与德懿宫的热闹比起来,今夜的乾旭宫显得格外的安静。 刘沁离开后不久,寝房内便只剩下宸姬一人,守夜的太医和宫女们全在外面的偏厅打盹,一切都静悄悄的。 就在皇宫内的人注意力全部在德懿宫方向之际,一个玄色的鬼魅身影突然飞跃连绵的宫墙屋宇,悄悄降落在乾旭宫的屋顶上。 很快,寝宫的窗户就不知怎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原本在屋顶上的那抹玄色身影一个闪身,从屋顶上飞了下来,从敞开的窗户口飞进了屋内,闻着满屋的药味,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轻轻抬脚走到床边,他看到了浑身被包扎得不留一块肌肤在外的宸姬,隐在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由得阴沉了下来。 伸手一把探住她手腕上的脉搏,很快,他原本阴沉下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是因为知道我要回来了,所以才把自己弄成这样,来履行你那永世不见的话的么?”他冷笑着开口,紧接着,毫不温柔的伸手一把捏开她的下巴,将她的嘴捏开,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我说过让你死么?如果明天之前你不给我醒过来,我就让你全家去地狱陪你,怎么样?这个提议相信你不会拒绝的。”他说着,突然俯身,靠近她那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的嘴唇此刻倔强的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形成一道弧度优美的剪影。 内心轻轻一动,一个温柔的吻缓缓落在她那有些冰冷的唇上,蜻蜓点水般轻触之后,又快速离开,他深深的看了一样这个不能睁开眼睛看他的女人,然后消失在了房间内。 他没有看到,在他走后,那紧闭的眼角,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疑似醒来 德懿宫的大火烧了一夜,几乎到天亮才扑灭。 刘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乾旭宫洗簌了一番,千灵准备伺候他换上朝服去早朝,可是他却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寝房,来到宸姬的床边。 “皇上,宸姬姐姐会醒来的,您还是先去早朝吧,这边有我跟太医盯着。”千灵看着刘沁那一脸忧郁的样子,不由得在一旁劝道。 “她真的会醒来么?”刘沁的视线静静的落在宸姬那张紧闭双眼的脸上,闷声道。 “会的,肯定会的,宸姬姐姐知道皇上您在等她醒来,她一定不会不醒来的。”连连点头,千灵一边抹眼泪,一边肯定的道。 刘沁没有再说话,只伸手轻轻的抚上宸姬那苍白的脸庞,想探到她脸上的温热,证明她确实还活着,还没有永远的离他而去。 千灵站在一旁,看着刘沁那深情的眼神,不由得眼泪越发的汹涌起来,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在了宸姬的床边,一边哭着一边磕头道:“姐姐,求求你醒醒吧,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千灵求求你了,求求你醒来……” 刘沁则只静静的看着宸姬那紧闭着的双眸,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始终死死的睁着眼睛,本来昨夜一晚没有休息的他已经是一脸的憔悴,此刻,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没有了生机。 千灵一边哭着,一边磕头,似乎相信,只要她一直磕下去,宸姬就一定会醒过来。 或许是千灵的哭声感动了老天爷,也或许是刘沁的深情唤回了宸姬的意识,终于,在两人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那紧闭的眼睛上,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刘沁敏锐的捕捉到这一个细节,他原本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立刻仔细再盯着看了几秒,直到她的睫毛再次轻轻颤动,他立刻大叫道:“太医,太医快来……” 千灵闻言,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惊喜道:“皇上,是不是姐姐醒来了?是不是?” 此时偏厅内的太医听到寝宫内的声音,立刻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寝房内。 “皇上,宸姬是不是醒了?”太医先是朝刘沁拱了拱手,然后问道。 “她的眼睛动了,你们快来给朕看看她怎么样了。”刘沁说着,赶紧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两个闻声赶来的太医。 那两个太医闻言,立刻紧张的过来检查了一番,良久,其中一人转过身来朝刘沁禀报道:“回皇上话,宸姬姑娘有醒过来的迹象,相信就算此刻不醒,一个时辰之内,也必定会醒来,臣等这就为她熬药施针,请皇上放心,宸姬姑娘有救了。” “好,朕等你们的好消息。”刘沁听到太医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也总算是转阴为晴了。 “皇上,姐姐既然已经无碍了,奴婢这就替您更衣,去上朝。”千灵见状,知道国家大事不能耽误,本来若是刘沁因为宸姬受伤之事连朝都不上了,对宸姬来说,是莫大的罪过,她更可能因此担上误国妖姬的罪名,所以她必须要劝刘沁去上朝。 “不,朕要等她醒过来。”大概是差点失去的心情让刘沁感受到了拥有的珍贵,他摆了摆手,回绝道。 “皇上,请您一定要去上朝,这是为了您自己,更是为了姐姐。如今德妃娘娘中毒一事尚未查清,若是皇上为了姐姐而耽误了上朝,您想那些朝臣会怎么攻击姐姐?既然太医说姐姐如今已经无大碍了,您可以放心了……”千灵很执着的在刘沁面前劝说道。 刘沁闻言,突然收起了自己喜悦的心情,一本正经的看向面前的千灵,半晌,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朕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有这么懂事的丫头。” “谢皇上夸奖,时间不早了,还是让奴婢先替您宽衣吧。”千灵说着,立刻拿起一旁衣架上的朝服,替刘沁换了下来。 PS:明儿上重头戏,吼吼吼……如果不出意外,上官先森应该会出来打酱油,赵先森跟咱们女猪脚会各种对手戏,苦逼皇帝刘沁该肿么办哇肿么办…… 你是谁? 代价 “失去记忆?”赵逸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是,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说夫人已经不认识任何人了……”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沉声回报道。 “真的不记得了么?”赵逸霖意味深长的说着,嘴角又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黑衣人不明白赵逸霖心里怎么想的,只得请示道。 “你说,如果天下人知道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过是一个强占别人妻子的无耻之徒,会如何看待他?”赵逸霖眉眼轻轻一转,视线阴冷的落在面前的黑衣人身上。 “主人,您的意思是,现在就把夫人的真实身份揭露出来?”黑衣人闻言,诧异道。 “如果刘沁敢要她,她要是敢接受,就让他们一起付出代价。”赵逸霖冷笑着,眼神嗜血阴森。 “是,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属下告退。”黑衣人彻底明白了赵逸霖的意思,赵逸霖所说的,让他们一起付出代价,就说明一旦宸姬的真实身份曝光,到时候不仅仅刘沁会成为一个强占他人爱妻的昏君,而宸姬则会成为祸国妖姬,迷惑君主,受世人唾骂,乾国的百姓容不得她,朝廷容不得她,后宫更是容不得她,她将会成为众矢之的,纵使刘沁乃一代君王,却未必能保得了她。倘或他为了一介女流与天下人作对,只会更加加深天下人对宸姬的怨恨,只会更加容不得她,这便是将她往死路上逼。 黑衣人退下之后,赵逸霖拍了拍手,一个白衣男子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主人,不知道有何吩咐?”拱手朝赵逸霖问好之后,白衣男子问道。 “半个月后是咱们的首辅大人的寿辰吧?”赵逸霖随口问道。 “是,许定坤在家里摆了筵席,广邀宾客前去祝寿。”白鹭点头道。 “很好,这么多年没有见这位老朋友了,也是时候去看看他了。替我备好寿礼……” “是,主人。不过,许定坤的寿宴,说不定皇上会参加,我们若是去的话,可能会跟他碰上。”白鹭有些犹豫的提醒道。 “碰上岂不是更好?”赵逸霖说着,眼神中满是冰冷笑意。 白鹭瞬间明白了赵逸霖的意思,刘沁会去,那就意味着花若惜肯定也会去,若真要会许定坤,选个月黑风高无人夜岂不是更好,专门挑在那么热闹的日子去,与其说他是想会许定坤,倒不如说,他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明着见花若惜的借口。 ********************************************************* 皇宫 因为宸姬的苏醒,使得乾旭宫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自从宸姬失忆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至少,对于刘沁来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的宸姬总是若有似无的与他保持着各种距离,从不曾与他过分亲近。 可是现在,她几乎是片刻也离不开他,就算刘沁要去御书房商讨国事,她也不舍得放他走,对于宸姬对自己的依恋,刘沁很开心,于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她,他一声令下,将御书房搬到了他的乾旭宫,大臣们不管有什么事情找他,都得到乾旭宫来与他商议。一时间,也惹得一干朝臣颇为不满。 这日下午,首辅许定坤有重要事情要求见刘沁,来到乾旭宫的时候,见刘沁正在为宸姬喂药,当下他便脸色一沉。等到刘沁喂完药来见他时,他很不高兴的朝刘沁道:“皇上这么多年不曾临幸后宫,可是因为此女?” “许爱卿,这件事情朕不是说过朕自有打算吗?你若有其他的要紧事,就赶紧上奏。”刘沁一听到许定坤又提起了临幸后宫之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耐。 “皇上,臣要上奏之事,便与此女有关,如今坊间有传言,说此女乃当年司礼监太监赵逸霖的夫人,如今工部花尚书之女花若惜,此事可是真的?”许定坤一脸严肃的问道。 “无稽之谈,爱卿如今很闲么?竟管起了坊间传言。”刘沁虽内心一震,可是表面却很不以为然道。 “如若真是无稽之谈,那么老臣恳请皇上,将此女放出宫外,以表清白。”许定坤态度明确的道。 刘沁闻言,本就有些不悦的脸上此时表情变得有些冰冷,他寒声道:“你让朕为了那些无稽之谈便将宸姬赶出宫外?不瞒你说,朕已经准备纳宸姬为妃,不日便将册封,既然今日你来了,就提前告诉你,不要试图阻止朕,朕能给你女儿的,便是皇后之位,仅此而已。朕敬重你的为人,也喜欢皇后的乖巧听话,请不要让这些成为过去……” “皇上……”许定坤闻言,表情顿时一凛,声音有些绝望。 宸姬的反击 十天之后,宸姬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能下床走动了。 上午,阳光正灿烂,她缠着刘沁要去外面散步晒太阳,刘沁便带着她来到了御花园中。 “沁,我漂亮吗?”随手摘了一朵鲜花戴在自己头上,她巧笑着看着一旁的刘沁,问道。自从她醒来之后,听到所有人管刘沁叫皇上,她觉得不好听,于是缠着刘沁问他的名字,最后刘沁只得破例让她直接唤自己的名字。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如此了。”刘沁笑眯眯的看着宸姬,内心愉悦的道。 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幸福的感觉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两人在御花园里玩闹了一阵,后来有大臣找刘沁有急事,刘沁打算带宸姬一起回乾旭宫,可是她却不肯,想多玩一下,刘沁便吩咐千灵在身边好好照顾她,自己则离开了。 宸姬拉着千灵在御花园里又逛了一圈,感觉有些累了,便到一旁的凉亭内休息。 不远处,有一群宫人正簇拥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经过,宸姬不经意间瞥见,眼神稍稍转了转,朝一旁的千灵道:“千灵,我有些口渴。” “姐姐在这里等着,我去为你倒水去。”千灵闻言,立刻起身,朝一旁的御花园出口走去。 那行宫人缓缓经过御花园,待其中一女子看到坐在厅内的宸姬之后,朝另一女子耳语了几句,只见那行宫人便迅速朝凉亭这边走来。 “呦,这不是咱们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宸姬么?听说日夜缠着皇上,怎么如今却一个人坐在这里,皇上没陪你么?”那群人来到凉亭内之后,其中为首的紫衣女人上下打量着宸姬,阴阳怪气的道。 “你是谁?”宸姬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奇的问道。 “哎呀,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本宫还以为是假的呢,如今看来,原来是真的。”紫衣女子闻言,大笑起来,紧接着,她又朝身后的众人问道:“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看看她就知道了……听说身上还有不少鞭伤呢,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面对她那浑身伤疤的……” 身后众人闻言,都掩嘴嘲笑了起来。 宸姬闻言,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完全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见自己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紫衣女人有些不甘心,她很讨厌宸姬这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于是上前一步,伸手一把用力的捏住宸姬的下巴,厉声道:“你以为你有皇上的宠爱就能无法无天吗?我告诉你,这后宫只要有本宫一日存在,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宸姬闻言,用力的挣开她的手,皱了皱眉头,淡声道:“那既然这样,就让你消失好了。” “什……什么?你……你说让本宫消失?”紫衣女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宸姬。 “嗯,你不是说只要有你存在,我就别想过好日子吗?”点了点头,宸姬表情认真的答道。 紫衣女子闻言,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耳光猛地甩在了宸姬的脸上,打得她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片段闪过。 “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紫衣女子打了一耳光,觉得意犹未尽,抬起手又准备打第二耳光,谁知,她的手才抬起来,却被霍然起身的宸姬一把抬手握住,紧接着在她来不及反应之际,就是一耳光反煽在了她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好大的狗胆,我今日飞灭了你不可……”那紫衣女子被宸姬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反应过来之后,她大声朝自己身后的宫女叫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帮我把这贱蹄子给好好整治一番。” 她话音刚落,那群奴才就准备蜂拥而上来攻击宸姬,正巧这时候千灵端着茶壶茶杯走过来,看到凉亭内的状况,她吓得将手中的托盘一扔,提起裙摆就快速朝这边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住手。” 众人正准备大打出手,被千灵的这一声“住手”给喝住,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已经跑到凉亭边的千灵。 此时千灵也看到了那紫衣女子,当下便弯腰福身请安道:“奴婢千灵见过贤妃娘娘。”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敢让本宫的人住手。”贤妃见到千灵,怒气愈发浓烈,大声骂道。 “奴婢奉皇上之命照看宸姬姐姐,娘娘若是想动手,被皇上知道了,恐会大怒。”千灵垂头沉声道。 “哼,你以为本宫会被你吓唬住吗?”贤妃闻言,一脸不在乎道。 “娘娘自然是不怕,只是不知道娘娘可曾听说当日奉太后之命严刑拷打宸姬姐姐的那几个太监如今的去处,皇上连太后下令动手的人都能千刀万剐,娘娘以为皇上会放过您手下这些对宸姬不利之人么?”千灵面无惧色的抬起头,双目淡定的看向面前的贤妃,道。 寿宴(上) 贤妃被千灵的话震慑到,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刘沁宠爱宸姬的事情整个皇宫那是无人不知,她原本只是想过来教训她一下,没有想把事情闹大,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还挨了一耳光,她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恨恨的看了自己面前一脸淡漠的宸姬一眼,她转身愤然离去。 宸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抹奇怪的微笑。 千灵待那些人走了之后,立刻上前几步走到宸姬面前,忙问她:“姐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啊,你给我倒的水呢?”换了一抹干净爽朗的笑容看向千灵,她眨巴着眼前,问道。 “哎呀,刚刚不小心把茶壶都打碎了,姐姐,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回宫喝茶去吧。”千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哄道。 宸姬闻言,只得点头道:“那好吧,我们走吧。” 千灵便扶着她出了御花园,往乾旭宫走去。 ****************************************************************** 五天后,许府夜宴。 许定坤是乾国内阁首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相当显赫。自然,他的寿宴也不会很低调寒酸。 夜幕降临之时,不少达官显贵都纷纷来到了门庭若市的许府,一时间,整个许府几乎成为了京都最热闹的地方。 赵逸霖戴着面具跟在白鹭的身后进的许府,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站在门口的管家的注意,管家旋即便迎了上来,朝白鹭拱手道:“白公子,欢迎欢迎,没想到您这么大老远的跑来参加我家老爷的寿宴,真是有心了。” 白鹭也客气的朝他拱手道:“陈管家哪里话,白某此前一直在江南,前日不巧进京办点事情,就听说许大人寿辰到了,这不,所以就不请自来了,还请原谅白某的唐突啊。” “哎呀,白公子哪里话,天下谁人不识江南白氏啊,您手里握着的,可是咱们大乾一半以上的粮食啊,就连皇上吃的贡米,那也是来自你们白氏,我想我家老爷对于公子您的到来,一定会很欢迎的,里边请,请……”陈管家客气的与白鹭寒暄了一番,随即示意他往里走。 白鹭朝他拱了拱手,便带着赵逸霖往里走去,赵逸霖在经过陈管家身边的时候,陈管家当下表情一震,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给震慑到了。 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赵逸霖的背影,他来不及多想,又开始与陆续到来的宾客相互打招呼。 白鹭与赵逸霖进到许府之后,看到满院密集的人群,没有挤到前面去与许定坤打招呼,而是选了一个稍微角落点的位置坐下,等待着…… 就在宾客几本到齐,开始上菜的时候,许定坤一身黑色锦袍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今日的他心情似乎不错,看上去红光满面。朝所有人都拱手问好,简单言语了几句,便让大家只管吃好喝好玩好。 角落里,白鹭见宴会都已经开始了,刘沁却似乎没有半点要来的迹象,他不由得朝身边的赵逸霖低声问道:“主人,皇上到这会子了还没来,您说他是不是不来了?” “不可能,他一定会来。如今他跟许定坤的关系已经是大不如前了,此次肯定会趁着许定坤大寿,过来与他修复关系,虽然他是皇帝,可是若没有许定坤辅佐他治理江山,你以为如今的他这个皇帝能当得这么轻松?”赵逸霖眼中泛着奇怪的光芒,笃定的道。 白鹭闻言,只得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等待,他知道,赵逸霖说的话,从来就没有出错过。 ………… 半个时辰后,当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响起时,原本人声鼎沸的院子内顿时鸦雀无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大门口。 当明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内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大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沁看着满院跪着的黑压压的人群,气度雍容的摆了摆手,道:“免礼,今日朕是来替许爱卿贺寿的,大家毋须多礼。” “谢皇上。”同样响亮的声音再次想起,所有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赵逸霖的视线落在了刘沁的身后一个小巧的身影上,今天的宸姬穿着一条水色长裙,头上梳着简单清爽的发髻,与她身前的盛装打扮的皇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将她衬托得愈发的清新可人。 看来她身上的伤确实好得差不多了,赵逸霖想着,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跟在皇上身后往前走的宸姬不知怎的,感觉有一道冷冷的目光从侧面投射过来,她条件反射的往赵逸霖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相交之际,赵逸霖大概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转过头看自己,竟微微一愣,而宸姬在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之后,竟不由自主的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这更让赵逸霖愣住了。 寿宴(中)——久别重逢 我不要当贵妃 宸姬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瓶子收到了自己怀中。 “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她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接着在没有得到他回应的情况下,下意识的伸手就想去摘掉他脸上的面具。 男人静静的站在她面前,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就在她的手即将要触碰到他的面具时,突然从屋顶下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们在那里,快……”一个响亮的声音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屋顶上,瞬间,就有几个武功高强的青衣人飞身上了屋顶。 面具男人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他巧妙的一个转身,原本扶着宸姬的手猛然一松,宸姬便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的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面仰去,眼看着就要滚下屋顶了。 那些刚追上屋顶准备近身来抓面具男子的青衣人见状,立刻飞身扑过去一把抓住宸姬的手,在她的身体完全滚下屋顶之前,将她给拖住了。 面具男子一个优雅的转身,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闻讯敢来的刘沁看到宸姬趴在屋顶上,身体摇摇欲坠,他一个飞身上了屋顶,一把将宸姬到了自己怀中,飞了下来。 “怎么样?你还好吗?”看到宸姬靠在自己怀里惊魂未定的样子,他将她放在了地上,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机械的摇了摇头,宸姬还在为自己刚刚差点就从屋顶上滚下来而暗暗心惊,同时,她的脸上也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神色。 ………… 因为刚刚这一出插曲,导致刘沁没有了继续为许定坤贺寿的心情,他下令让许定坤彻查那面具人的身份,跟着便板着脸摆驾回宫了。 回到乾旭宫,刘沁让宸姬随自己进了寝房,并且禁止任何人入内,准备问问她今天晚上被面具男子挟持的情况。 当他问起宸姬,那人对她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情没有的时候,宸姬摇了摇头,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怀中,那里,面具男子给她的小药瓶还在那里静静躺着。 “今天把你吓坏了吧,对不起,这一次又没能保护到你。”将她轻轻的搂在怀中,刘沁柔声道。 宸姬乖巧的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任由他抱着自己,完全没有了她失忆前的抗拒。 “明日,朕便册封你为宸贵妃,并且诏告天下。”刘沁实在是怕了,他总觉得,只要她一日不是他名义上的女人,他就始终无法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他想给她无上的权利,让她能够自保。而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便是皇后了,他不能将许佳蓉从皇后的位置上赶下来,但是他却可以让宸姬成为第二顺位的后宫女主,这是他能给她的最高地位了。 “我不要当贵妃。”谁知,宸姬听了他的话,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刘沁闻言,脸色一顿,心渐渐一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永远留在朕的身边,成为朕名正言顺的女人?” “不,不是,我听千灵说,后宫的妃子你一个都不喜欢,你现在让我也加入你的后宫,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了吗啊?”宸姬一脸委屈的看着刘沁,撅嘴道。 “这……”刘沁没想到宸姬拒绝自己的原因竟然会是因为这个,他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你与她们不一样,你在朕的心里,是唯一的……” “那也不行,如果我当上了贵妃,你却只宠爱我一个人,那么其他人肯定会不高兴的……”宸姬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的道。 刘沁闻言,突然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宸姬,半晌,他才慢声道:“以前,你从来不会在意别的女人是不是会高兴的,为何现在你接受了朕,却反而担心起那些无谓的事情来了?” “沁,我听说宫外的世界很大很漂亮,我们出宫去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好不好?”宸姬听了刘沁的话,表情微微一顿,但旋即,她又一脸向往的向刘沁提议道。 “出宫?自由自在?”刘沁没想到宸姬失忆之后内心还是想着出宫去,只不过,这一次跟她从前的想法不一样,她将自己的计划中,还加上了他。 “是啊,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开心心的生活,我不喜欢这个皇宫,我不喜欢这里面的人,大家见面都客客气气,还得请安问好,一点也不自在。”认真的点头,宸姬说道。 他来找她了 “宸姬,朕是皇帝,朕身上有责任跟担子,朕不可以置天下百姓于不顾,你明白么?”看着宸姬那深情望着自己的眼神,刘沁只得认真的说道。 宸姬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她微微挣开他的怀抱,然后道:“那好吧,我不勉强你,那你也不要让我当什么贵妃了,反正只要在你身边,有没有位分不重要。” “朕……定不会负你的……”刘沁声音中充满了感动,他还记得从前她为了拒绝他,给他出难题,要求当皇后,可是现在,她竟然宁可无名无份的跟着他,如果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她又怎会如此洒脱。 “嘻嘻……我知道你不会负我的。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儿早上该是我当值了,这些天我一直在偷懒,也该开始干活了,可不能把千灵给累坏了。”宸姬说着,起身就准备离开。 可是,刘沁却抓住了她的手,让她才抬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缓缓回头,她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只听到他低声道:“今夜留下,别走了……” 宸姬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道:“我身上的伤口,还没好,我……” “只是想抱着你而已,朕不碰你,可以么?”刘沁明白她的担忧,于是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宸姬没有再拒绝,而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为刘沁宽衣…… ********************************************************************* 并州往京都方向的官道上,一行衣着考究的人驾着马车经过。 在马车前有几个年轻男子骑着马,其中一个男子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笠,将自己的头发跟容貌全部遮掩在斗笠之下,倒是那抓着缰绳的手露在了外面,肌肤凝白若雪。 没多久,便见京都城门近在眼前,戴着黑色斗笠的男子翻身下马,转身上了马车。 “爹,已经到京都了。”上到马车之后,他便朝里面坐着的一个白发老者道。 “咱们此次进京受皇上所托,行事必须低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浩泽,你在家时便答应过爹,带你出来之后,你一定不会惹是生非的,爹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白发老人朝面前戴着斗笠男子叮嘱道。 “孩儿知道了,不会乱来的。”上官浩泽满口答应道。接着,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知道若惜现在是不是还在皇上身边,两年多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白发老人闻言,立刻打断他的话道:“不要再想她了,你不可能再见到她。” “为什么?”上官浩泽闻言,一脸好奇反问道。 “没有为什么,见不到就是见不到,这一次为父是收到皇上的召见,进京来为一个人看病的,不会停留太久,看完病我们就启程回并州。” “我一定能找到她的。”上官浩泽闻言,则满脸坚持道。 白发老人闻言,只得暗暗叹气,不再理他。 …………………… 京都城内,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路边的茶楼酒肆内都坐满了用餐的人们。 在护城河边一家叫做“回香园”的高档酒楼内,此时正坐着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其中一人便是一袭白衣的白鹭,他身边坐着戴着半截面具的赵逸霖。而另外几个则是年约四五十岁,一副官场老爷的派头。 “几位大人,今日我是代替我家主人来请大家吃饭的。大家都知道,两年前发生的那场大火,我家主人命丧火中,想必当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家主人好端端的会丧身大火之中。我今天就告诉大家,实际上,我家主人并没有被烧死,当年的事情,只是一阵用来麻痹皇上的烟雾,主人蛰伏了两年之后,终于回来了,今后大家又可以跟在主人身后做大事了。”白鹭手端酒杯,朝面前的众人道。 那几位大老爷闻言,皆神色一变,面露喜色,只是有一人,在笑容之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忧虑,他掩饰得极好,可惜却被戴着面具的赵逸霖给捕捉到了。 “白公子,你说主人没死,那他现在在哪里?可是能让我们见上一面。”白鹭的话音才落没多久,便有一人提出来道。 “丁大人想见主人,自然是没问题,只不过,如今主人才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目前摆在他面前最要紧的一件事,相信大家心里也有数,如今坊间有传言说皇上霸占了主人的夫人,主人为此郁结在心,不知道几位大人有何良策?”白鹭眼神若有似无的瞟了眼身边的赵逸霖,两人眼神暗暗交流了一下,他开口道。 变心 引荐 几位大人闻言,立刻脸色一顿,那位丁大人尤其激动,他一拍桌子道:“连主人的夫人都敢抢,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就此罢休。明日我便让我的三千门生集体上书皇上,让他对此事给个说法。”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个紫袍男人道:“龙大人,你身在内阁,对此事应该是早有耳闻吧?” 那位龙大人闻言,回答道:“此事我已经跟首辅讨论过了,他也向皇上进言过,可惜皇上没有理睬,如今看来,我得再次跟首辅说说此事,让他引起重视。” 紧接着,之前赵逸霖注意过的那位大人却打断了大家的话,开口看向白鹭道:“白公子,主人消失了两年,突然回来,是有什么计划呢?还有啊,如今主人既然回来了,为何不露面见见大家呢?当年传出主人被火烧死的事情时,可是有仵作验过尸的,得出的结论证实此人确实是主人。况且,此事出了之后,我们就与组织断了联系,如今都已经过了两年了,怕是……” “彭大人这话,莫不是怀疑白某假借主人之名来吩咐你们做事不成?”白鹭闻言,脸上染起一层不悦之色,冷声开口问道。 “老夫不敢,只是你我既然都是为主人效力,老夫想见见主人,这也无可厚非啊。”彭大人说着,又转过头向身边的众人说道:“几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你我两年没有了主人的消息,如今主人既然回来了,咱们要求见上一面,有什么错吗?” 其余几人闻言,也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 “放肆,你算是什么身份,你说想见主人就能见么?彭德远,你莫不是在刑部呆了两年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主人定下的规矩吧?主人的命令白某已经传达了,如果你们不照办,后果自负。”白鹭见自己的话被质疑,脸上的不悦转为怒气,他冷声说完这番话,便霍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赵逸霖一直坐在他身边不曾开言,此时白鹭起身了,他也没有多留,跟着他身后也消失在了包间内。 待两人走后,刚刚被白鹭训斥了一番的彭德远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他看着几个面色有些动摇的大臣,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个白鹭,以为自己在主人面前受宠,就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他说主人回来了,就回来了么?凭什么不让我们见主人?他现在可是让我们向皇上上书啊,还是说这么敏感的话题,要是一个不好,惹怒了皇上,我们不仅乌纱不保,甚至可能连命都没有。他就只会在这里指手画脚,什么东西……” 其余几个人闻言,脸上表情各异,都没有出声,只任由他抱怨。 ************************************************************************ 出了回香园,白鹭跟赵逸霖上了马车,准备回自己目前隐居的大宅子内。 马车上,白鹭的表情依旧是不忿。 “怎么?你还跟彭德远置气上了?”赵逸霖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内心很不爽,不由得笑着问道。 “这彭德远真是太让人生气了,他真以为自己是官老爷了,要不是主人您,他当年早就饿死在考场外了。四十岁才中的进士,若不是主人您一手提携,他能进入刑部,爬上如今的刑部侍郎?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把我代替主人你吩咐的事情抛到脑后,若他真的敢不照办,忘恩负义,我一定不轻饶了他。”白鹭气愤的说道。 赵逸霖闻言,摆了摆手,道:“不用指望他了,此人内心已经变了,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主人,您的意思是……今晚就把他给……” “不是今晚,是等他出回香园的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刘沁知道我回来了,所以,他既然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就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吧。”赵逸霖打断了白鹭的话,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微笑。 “是,属下明白了。”白鹭闻言,立刻点头应下。 来者何人? 刘沁见她吞下的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当下一震,迅速上前去,准备将她嘴里的药给取出来,可是宸姬的嘴紧闭了,不一会儿,她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就松开了,脸上痛苦的表情也舒展开来。 “你感觉怎么样?这是哪里来的药?”刘沁看着宸姬那渐渐放松的身体,问道。 “已经没那么疼了,这不是毒药,放心吧。”宸姬感觉自己这次吃的药,跟上次被那个面具男人强行喂的药不管是味道,还是功效似乎都是一样的,她于是相信,这药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刘沁听她这么说,也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很快,他又有些奇怪的问道:“这药是怎么来的?我不记得太医院有给你这种药丸啊。” “是一个太医亲自给我的,我忘记告诉你了……现在看来,这药真的很有效啊……”宸姬闻言,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这样么?”刘沁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宸姬。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那不然你说这药是哪里来的嘛?”宸姬见他似乎对自己的话有怀疑,不由得撅嘴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好了,现在还疼吗?这位太医是谁?如果这药真的有效,我得好好赏赐他才行。”刘沁说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不疼了,嘻嘻……你要赏赐啊?那你赏赐给我就好了,太医救人是职责,他们已经拿了俸禄了,你不需要再赏赐他们啊。”宸姬笑眯眯的说道。 刘沁闻言,无语的摇了摇头,道:“你想要什么赏赐还不是一句话,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朕也会给你摘下来的。”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宸姬闻言,一头扎进刘沁的怀抱,撒娇起来。 刘沁抱着她,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刘沁便让她先躺下休息,自己则去了外面,说要给她叫个神医来瞧病。 宸姬点了点头,乖乖的躺在床上等他。 赵逸霖出了寝房,便吩咐了李德海几句,他立刻遣张禄往宫外走去。 ***********************************************************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白发老人在张禄的带领下,来到了乾旭宫。 在见到刘沁之后,白发老人当下一拜,道:“草民上官儒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先生,快快请起,毋须多礼。”刘沁伸手一把将他扶起,客气道。 上官儒旭站直了身体,然后又朝刘沁道:“不知皇上所说的那位重病姑娘此刻在哪里?” “在朕的寝宫,你随朕来。”刘沁说着,便带头往前走去。 上官儒旭听到刘沁说病人在他寝房的时候,表情微微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跟着刘沁来到了他的寝房。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是宸姬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宸姬一直没有睡着,在等着刘沁所说的这个宸姬,当她看到眼前的上官儒旭时,表情也是一愣,张了张嘴,她刚想说什么,可是却很快就闭上了嘴,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宸姬,这位是上官先生,他的医术很高,让他帮你看看你的病情,说不定他能帮你治好你的心绞痛。”刘沁为宸姬介绍着上官儒旭。 “宸姬?”上官儒旭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他有点不明真相的看向一旁的刘旭。 “先生还是先看病吧。”刘沁知道上官儒旭内心中的疑惑,他没有立刻向他解释,反而是催促他先看病。 上官儒旭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先给宸姬把脉。 上官儒旭给宸姬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状况,又询问了一下她的病情,最后朝刘沁道:“宸姬姑娘这是新伤引起的旧疾爆发,此病来势汹汹,所以她心绞痛发作得很频繁,不过我刚刚为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这病似乎有好转的迹象,不知道可是服用了什么药呢?” 刘沁闻言,立刻想起自己手里握着的白瓷瓶,递给上官儒旭道:“大概是这药的原因,您看看……” 上官儒旭将药瓶接过来,打开朝里面闻了闻,然后点头道:“这药确实配得妙,如果调理得当,说不定宸姬姑娘这心绞痛的毛病能好。” 床上的宸姬闻言,表情微微一滞,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初见到面具男子的场面,一时间,竟神思飞远了。 刘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上一喜,刚准备说什么,却见上官儒旭脸色一沉,大声道:“来者何人?还不快快现身?”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到窗户口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若惜,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那身影一出现,就朝宸姬的床边跑来,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就将宸姬给抱在了怀中。 我保护你 宸姬被他抱得有些发懵,一脸茫然的看向一旁的刘沁。这个时候,上官儒旭立刻上前一步,朝那男子喝道:“逆子,你竟敢擅闯皇宫,还不给我跪下……” 说完,他又转过脸看向一旁的刘沁,躬身道:“请皇上恕罪,是老夫教子无方……” 刘沁闻言,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怒意,他只摆了摆手,刚想跟上官儒旭说他不追究,可是话还未出口,却被转过头来的上官浩泽给打断了,他一脸不以为然道:“我没有闯皇宫啊,是皇宫的守卫太松,我很轻易就进来了。” 上官儒旭闻言,眼睛又是一瞪,大声道:“逆子,你还敢顶嘴。” “我不过是说的实话……”上官浩泽嘟嚷了一句,不再理他们,而是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宸姬道:“花若惜,你还欠我一个故事,上次你没有跟我说一声就离开了,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宸姬看着眼前这个银发白皮肤的男子,一时间有些错愕,半晌,她才愣愣的挤出一句:“你是谁啊?” 上官浩泽闻言,眉头立马一皱,道:“你竟然把我给忘记了?你怎么会连我都记不住?” “浩泽,她之前受了很重的伤,以前的所有记忆全部都没有了。”刘沁见上官浩泽一脸失望,于是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受伤?你怎么没有保护好她?”上官浩泽闻言,激动的直起身来,一把冲到刘沁的面前,双手紧紧握拳,一副要跟他单挑的模样。 上官儒旭见状,大惊,立刻上前横在两人中间,面对着上官浩泽大声斥责道:“逆子,你怎么可以对皇上这么无礼?还不快滚。” “哼……他当了皇上,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用?”上官浩泽毫不畏惧的反驳道,跟着,他又转过身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宸姬的双手捧在掌心,表情认真的对她道:“你放心,今后我就守在你身边,谁要是敢对你不利,我第一个站出来杀了他。” 宸姬闻言,表情一滞,但很快,她就笑了,道:“好哇!” 上官儒旭见自己儿子在刘沁面前这么没有分寸,当下心跳加剧,他一脸诚惶诚恐的看着刘沁,小心翼翼的道:“请皇上息怒,这逆子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绝对不会再让他乱来了,时候也不早了,老夫就先行告退了,皇上也早些休息吧。” 刘沁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道:“宸姬的病,还需要先生费心。放心吧,朕不会跟浩泽计较的,怎么说,他跟朕的关系不同一般,现在看来,宸姬似乎也挺喜欢他的,这样也好,如果他在宸姬身边保护的话,朕也可以放心。明日你让浩泽找李德海,让李德海安排一下,就让他到乾旭宫里当个带刀侍卫吧。” “这……可是皇上,太后若是知道此事,怕是……”上官儒旭听了刘沁的话,表情有些迟疑,不敢贸然点头。 “太后那边朕自会去说明的,先生只管放心吧。”刘沁知道他内心的顾虑,于是开口道。 “那好吧,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上官儒旭闻言,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一旁还在跟宸姬说话的上官浩泽道:“逆子,还不跟我滚回家去。” 上官浩泽于是对宸姬道:“明天我再来宫里找你,不用怕,今后都有我保护你。” “嗯,明天见。”宸姬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 上官父子又朝刘沁拱了拱手,方退出了门外。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刘沁走到了床边坐下,眼神落在宸姬消瘦的小脸上,面带笑容的道:“看来你很喜欢浩泽,你没有觉得他的样子很吓人吗?” “吓人?不会啊,很美呢,银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漂亮的脸蛋,我都嫉妒他的美貌呢。”宸姬闻言,一脸欣赏的说道。 “呵呵,你果然还跟从前一样……”刘沁闻言,笑出声来,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道:“早点睡吧。” 宸姬乖乖的躺下身子,然后见刘沁似乎转身准备出去,于是问道:“你还不睡么?” “朕还得去处理那些奏折,你先睡吧。”刘沁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然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转身离开了房间。 小叶子的恩人 宸姬被他抱得有些发懵,一脸茫然的看向一旁的刘沁。这个时候,上官儒旭立刻上前一步,朝那男子喝道:“逆子,你竟敢擅闯皇宫,还不给我跪下……” 说完,他又转过脸看向一旁的刘沁,躬身道:“请皇上恕罪,是老夫教子无方……” 刘沁闻言,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怒意,他只摆了摆手,刚想跟上官儒旭说他不追究,可是话还未出口,却被转过头来的上官浩泽给打断了,他一脸不以为然道:“我没有闯皇宫啊,是皇宫的守卫太松,我很轻易就进来了。” 上官儒旭闻言,眼睛又是一瞪,大声道:“逆子,你还敢顶嘴。” “我不过是说的实话……”上官浩泽嘟嚷了一句,不再理他们,而是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宸姬道:“花若惜,你还欠我一个故事,上次你没有跟我说一声就离开了,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宸姬看着眼前这个银发白皮肤的男子,一时间有些错愕,半晌,她才愣愣的挤出一句:“你是谁啊?” 上官浩泽闻言,眉头立马一皱,道:“你竟然把我给忘记了?你怎么会连我都记不住?” “浩泽,她之前受了很重的伤,以前的所有记忆全部都没有了。”刘沁见上官浩泽一脸失望,于是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受伤?你怎么没有保护好她?”上官浩泽闻言,激动的直起身来,一把冲到刘沁的面前,双手紧紧握拳,一副要跟他单挑的模样。 上官儒旭见状,大惊,立刻上前横在两人中间,面对着上官浩泽大声斥责道:“逆子,你怎么可以对皇上这么无礼?还不快滚。” “哼……他当了皇上,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用?”上官浩泽毫不畏惧的反驳道,跟着,他又转过身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宸姬的双手捧在掌心,表情认真的对她道:“你放心,今后我就守在你身边,谁要是敢对你不利,我第一个站出来杀了他。” 宸姬闻言,表情一滞,但很快,她就笑了,道:“好哇!” 上官儒旭见自己儿子在刘沁面前这么没有分寸,当下心跳加剧,他一脸诚惶诚恐的看着刘沁,小心翼翼的道:“请皇上息怒,这逆子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绝对不会再让他乱来了,时候也不早了,老夫就先行告退了,皇上也早些休息吧。” 刘沁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道:“宸姬的病,还需要先生费心。放心吧,朕不会跟浩泽计较的,怎么说,他跟朕的关系不同一般,现在看来,宸姬似乎也挺喜欢他的,这样也好,如果他在宸姬身边保护的话,朕也可以放心。明日你让浩泽找李德海,让李德海安排一下,就让他到乾旭宫里当个带刀侍卫吧。” “这……可是皇上,太后若是知道此事,怕是……”上官儒旭听了刘沁的话,表情有些迟疑,不敢贸然点头。 “太后那边朕自会去说明的,先生只管放心吧。”刘沁知道他内心的顾虑,于是开口道。 “那好吧,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上官儒旭闻言,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又转过头看向一旁还在跟宸姬说话的上官浩泽道:“逆子,还不跟我滚回家去。” 上官浩泽于是对宸姬道:“明天我再来宫里找你,不用怕,今后都有我保护你。” “嗯,明天见。”宸姬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 上官父子又朝刘沁拱了拱手,方退出了门外。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刘沁走到了床边坐下,眼神落在宸姬消瘦的小脸上,面带笑容的道:“看来你很喜欢浩泽,你没有觉得他的样子很吓人吗?” “吓人?不会啊,很美呢,银色的头发,雪白的皮肤,漂亮的脸蛋,我都嫉妒他的美貌呢。”宸姬闻言,一脸欣赏的说道。 “呵呵,你果然还跟从前一样……”刘沁闻言,笑出声来,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道:“早点睡吧。” 宸姬乖乖的躺下身子,然后见刘沁似乎转身准备出去,于是问道:“你还不睡么?” “朕还得去处理那些奏折,你先睡吧。”刘沁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然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转身离开了房间。 给我讲故事 “唱戏?”宸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什么情况,可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上官浩泽牵着往外跑去。 小叶子在后面见状,想跟着追上去,可是宸姬却立刻道:“那个,小叶子,你在宫里等我,要是皇上下朝来没见我,你就说是上官浩泽带我出宫玩去了,我们很快就回来。” “是,小叶子知道了。”小叶子闻言,立刻应道。 就这样,宸姬非常无辜的被上官浩泽牵着一口气跑到了宫门口,那守卫见出来的人是上官浩泽,不敢拦他,只得任由他带着宸姬出宫去。 两人大摇大摆的出宫之后,上官浩泽就带着她一路往东大街方向跑去。 此时的东大街上,人流如织,茶馆酒肆都打开了门来做早市,别提多热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上官浩泽嘴里所说的那个戏台子前,因为前面围着的人太多,他们挤不进去,宸姬看到在戏台子的对面有一个装饰高档的茶楼,于是用手肘捅了捅上官浩泽的身体,用眼神示意他道:“咱们上这茶楼上坐坐吧。” 上官浩泽因为鲜少出门,对这世间百态不大了解,听到宸姬的话之后,他也没反对,两人就抬脚往里面走去。 因为上官浩泽那一头银色的头发,和洁白的皮肤出现在人群中实在是太拉轰了,所以他一进茶楼,便立刻引发了众人的围观。 宸姬讨厌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她发现上官浩泽对于别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很不喜欢,几欲有冲上去揍那些人的冲动,便只得问店小二要了间楼上的包厢,想既能有很好的视野看戏,又能避开众人的目光。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宸姬和上官浩泽成功的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往二楼走去,他们在经过一间包厢时,没有注意这包间的门是微微敞开的,里面一个犀利的眼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自然,也没有放过她身边的上官浩泽的身影。 “二位,这个雅间怎么样?”店小二将两人带到了刚刚那包间的隔壁,朝他们俩问道。 “嗯,很好,给我上一壶龙井,然后来点小吃就行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宸姬一屁股就在椅子上坐下,而上官浩泽则是走到了窗户口,往外张望着,看向戏台上。 宸姬见状,只暗暗摇头叹息,这没见过世面的倒霉孩子啊,一个戏台都能把他迷成这样。 小二出去的时候,顺手替他们将房门带上了。 “我说,你坐着看吧,坐着也能看得很清楚的。”宸姬看着上官浩泽那一夫当关,几乎把整个窗子都要挡住的架势,不由得说道。 “他们嘴里唱的是什么啊?”上官浩泽一边转身过来坐下,一边好奇的看向宸姬问道。 “像这么高深的问题呢,你千万别问我,忘了我才失忆么?”宸姬认真的听了听对面传来的咿咿呀呀唱曲声,发现自己听不懂,于是敷衍道。 “那你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白头发白皮肤的人的故事吗?”上官浩泽闻言,继续问道。 “当然不记得咯,你以为我是选择性失忆么?记得一部分,不记得一部分。”宸姬想也没想就答道。 上官浩泽闻言,顿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原本亮晶晶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淡了。 宸姬没想到他会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没有生机,吸了吸鼻子,她又开口道:“不……不对……我……我好像隐约又想起了一点点那个什么白头发白皮肤的人的故事……” 上官浩泽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立马一喜,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的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想起来了?那你快跟我讲讲。” “嗯,让我想想哈……”宸姬装模作样的眨了眨演,又皱了皱眉,提起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却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PS:偶素来请假滴,因为这几天某倩跟盆友约好有一个小型聚会,得去别的城市呆几天,所以最近这几天的更新可能不能更一万,我会尽量保持每天六千的更新,谢谢亲们的支持,爱你们呦! 停下来 “唱戏?”宸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刚想问什么情况,可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上官浩泽牵着往外跑去。 小叶子在后面见状,想跟着追上去,可是宸姬却立刻道:“那个,小叶子,你在宫里等我,要是皇上下朝来没见我,你就说是上官浩泽带我出宫玩去了,我们很快就回来。” “是,小叶子知道了。”小叶子闻言,立刻应道。 就这样,宸姬非常无辜的被上官浩泽牵着一口气跑到了宫门口,那守卫见出来的人是上官浩泽,不敢拦他,只得任由他带着宸姬出宫去。 两人大摇大摆的出宫之后,上官浩泽就带着她一路往东大街方向跑去。 此时的东大街上,人流如织,茶馆酒肆都打开了门来做早市,别提多热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上官浩泽嘴里所说的那个戏台子前,因为前面围着的人太多,他们挤不进去,宸姬看到在戏台子的对面有一个装饰高档的茶楼,于是用手肘捅了捅上官浩泽的身体,用眼神示意他道:“咱们上这茶楼上坐坐吧。” 上官浩泽因为鲜少出门,对这世间百态不大了解,听到宸姬的话之后,他也没反对,两人就抬脚往里面走去。 因为上官浩泽那一头银色的头发,和洁白的皮肤出现在人群中实在是太拉轰了,所以他一进茶楼,便立刻引发了众人的围观。 宸姬讨厌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她发现上官浩泽对于别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很不喜欢,几欲有冲上去揍那些人的冲动,便只得问店小二要了间楼上的包厢,想既能有很好的视野看戏,又能避开众人的目光。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宸姬和上官浩泽成功的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往二楼走去,他们在经过一间包厢时,没有注意这包间的门是微微敞开的,里面一个犀利的眼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自然,也没有放过她身边的上官浩泽的身影。 “二位,这个雅间怎么样?”店小二将两人带到了刚刚那包间的隔壁,朝他们俩问道。 “嗯,很好,给我上一壶龙井,然后来点小吃就行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宸姬一屁股就在椅子上坐下,而上官浩泽则是走到了窗户口,往外张望着,看向戏台上。 宸姬见状,只暗暗摇头叹息,这没见过世面的倒霉孩子啊,一个戏台都能把他迷成这样。 小二出去的时候,顺手替他们将房门带上了。 “我说,你坐着看吧,坐着也能看得很清楚的。”宸姬看着上官浩泽那一夫当关,几乎把整个窗子都要挡住的架势,不由得说道。 “他们嘴里唱的是什么啊?”上官浩泽一边转身过来坐下,一边好奇的看向宸姬问道。 “像这么高深的问题呢,你千万别问我,忘了我才失忆么?”宸姬认真的听了听对面传来的咿咿呀呀唱曲声,发现自己听不懂,于是敷衍道。 “那你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白头发白皮肤的人的故事吗?”上官浩泽闻言,继续问道。 “当然不记得咯,你以为我是选择性失忆么?记得一部分,不记得一部分。”宸姬想也没想就答道。 上官浩泽闻言,顿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原本亮晶晶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淡了。 宸姬没想到他会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没有生机,吸了吸鼻子,她又开口道:“不……不对……我……我好像隐约又想起了一点点那个什么白头发白皮肤的人的故事……” 上官浩泽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立马一喜,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的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想起来了?那你快跟我讲讲。” “嗯,让我想想哈……”宸姬装模作样的眨了眨演,又皱了皱眉,提起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却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PS:偶素来请假滴,因为这几天某倩跟盆友约好有一个小型聚会,得去别的城市呆几天,所以最近这几天的更新可能不能更一万,我会尽量保持每天六千的更新,谢谢亲们的支持,爱你们呦! 画舫 被那阵声音吸引,两人迅速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往外一看,只见之前将他们引到包间的小二此时趴在地上,原本端在手上的托盘已经掉在了地上,上面的茶具碎了一地。 宸姬见此情形,迅速将眼神从小二身上转移,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她的眉头瞬间皱了皱,刚想转身回包间,不与理会,可是她身形才动,却见一枚暗器朝这边射过来,上官浩泽瞬间长臂一伸,将宸姬揽到了自己身后,然后就朝那暗器飞来的方向追了去。 宸姬才稳住自己的身体,却见上官浩泽已经夺门而出,去追之前站在小二身后的白衣人了,她立刻喊道:“快回来,别追……” 可是,上官浩泽此时已经追了出去,哪里还管宸姬的话。 宸姬见他已经追出去了,叫不回来,只得转过头去看那枚刚刚从白衣人手里射出来的暗器,当她看到那被钉在门边上钢针时,突然表情一变,整个人连连后退了几步,猛地撞上了一堵厚实的人墙。 迅速转身,她原本以为是上官浩泽回来了,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男子的时候,脸色顿时僵住,一时之间,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来我们很有缘啊,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眼前的男子戴着半截金色的面具,鼻子跟眼睛都没面具遮住,看不清他的五官轮廓,可是那露在外面的下巴和唇线优美的嘴唇却给人一种高贵得不可一世的感觉。 “你……”宸姬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显然很吃惊,她张了张嘴,像是在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半晌,才开口道:“是……是啊……很巧……” “上次给你的药,可是好用?”面具男子看出宸姬脸上的紧张,他语气轻松的问道。 听他提起这事,宸姬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确实很有效,谢谢你。” “既然要谢,怎么可以嘴上说说呢?”面具男子闻言,突然嘴角往上一勾,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什……什么意思?不然要怎么谢?”宸姬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双手不自觉的护上了胸口。 男人像是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跟着在她来不及反应之际,将头低下来,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听说护城河边最近来了一艘从南边来的画舫,画舫内有一名厨,做的佳肴千金难求,不如你请我上那里去吃一顿午餐,怎么样?” “吃午餐?”宸姬对于他这个提议有点大跌眼镜,但是却由不得她拒绝,因为就在她吃惊之际,猛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一轻,纤腰便被他的大手揽住,直接往窗外飞去。 “啊……”宸姬吓得尖叫一声,立刻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情景。 很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沉,跌坐在了马鞍之上,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正坐在马上,而身下的马儿在身后男人的一声大喝下,开始快速跑了起来。 “停下来,快停下来……我不去那个什么画舫,你快停下……”宸姬在上马之后,便抗拒的大叫道,身体也因为马的奔跑而有些左右颠倒。 “你要是再叫,我就松手了哦。”此时面具男子是将宸姬圈在自己怀中的,但是他话音一落,就作势要松手,让她跌下马去。 宸姬听到她的威胁,立刻闭嘴,不敢乱叫了,很快,她又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你想知道这些问题还不容易么,让我接近了,自然会明白的。”他在她耳边语气暧昧的道,嘴里吐出的丝丝热气喷在她耳垂上,惹得她的内心轻轻一颤,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 知道自己再怎么问,他若是不想说,肯定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宸姬沉默了下来,她决定留些精力,应付等下即将发生的事情。 醉了 “所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宸姬听了他的话,顿时满脸谨慎的看着他。 “我如果喝了三杯以上的酒,就会醉。” “三杯就会醉,所以呢?”宸姬越听越感觉不妙。 “醉了的话,我就只想睡觉,可能就没办法带你离开了。所以你做好在这里等到晚上船靠岸之后再离开的打算吧。”面具男子说着,身体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 宸姬听了他这话,立刻神情一凛,大声道:“所以都说不要叫酒了,又不能喝,为什么又非得喝呢?”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就见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手中端着一个放着酒壶的托盘,和两个酒杯,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公子,这是您点的竹叶青。”女孩将酒壶跟杯子放在桌上之后,柔声介绍道。 “退下吧。”面具男子摆了摆手,然后端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开始品尝起来。 浅浅啜了一口酒杯内的美酒,他很是享受的点了点头道:“琼浆玉液,果真妙不可言。” 宸姬见状,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不再看他,将头转向了窗外,脑海中却在想难道真的要等他喝醉,自己到晚上才上岸? 到时候别说上官浩泽了,刘沁肯定会急疯去,到时候把整个京都翻过来都有可能。 面具男子完全不理会宸姬此时内心的焦急,他只自顾自的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宸姬听到他倒酒的声音,眼看着他就要喝到第三杯了,担心他真的会喝醉,他能不能送她上岸还是其次,但如果他喝醉了发起酒疯来,她可怎么办? 不能冒这个险,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要真耍起酒疯来,怕是这船都能被他给拆了。 想到自己的人生安全即将受到威胁,她二话没说,一把就夺过他手上的酒壶,大声道:“你别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面具男子看着她那副严肃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你不知道这酒喝了第一杯,就会想第二杯,喝了第二杯,会想第三杯,一直到喝醉为止么?” “你别自己贪杯就把这酒说得这么神奇,我才不信呢……”宸姬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反驳道。 “你不信?你尝尝便知道了。”面具男子脸上挂着的微笑,语言像是一种诱惑。 “你以为我不敢尝么?”不知道为什么,宸姬直觉他这是在用激将法故意骗自己喝酒,但是却好像无法拒绝一般,她的手不听大脑抗拒的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然后迟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面具男子,发现他正在用“量你也不敢喝”的表情看着自己,于是也来不及多想其它,仰头便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酒才落肚,她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热起来,脸开始发烫,酒精滑过的舌尖处此刻一阵清甜的味道回味出来,感觉特别奇妙。 面具男子不说话,只双手抱胸,慵懒的坐在她面前,静静的看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跟他说的一样,这酒果然是喝了第一杯之后,就忍不住想喝第二杯。 宸姬在为自己倒第二杯酒的时候,脑海中不断提醒着自己,就喝这一杯就好了,绝对不能再喝了。 于是,她又喝了第二杯,可是,第二杯酒下肚之后,那种清甜的奇妙感觉更加浓烈了,让她忍不住想要喝第三杯。 当她的手再一次端起酒壶,准备为自己倒第三杯酒的时候,一只大手却将她的手覆盖住,压住了她的动作。 “再喝就要醉了。”面具男子看着她告诫道。 宸姬闻言,此时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的她抬起有些迷离的眼神看向面前的面具男子,朝他傻傻一笑道:“醉了就醉了,我想喝啊……” 面具男子见她这副表情,知道她已经是醉了,便将酒壶从她的手中夺了过来,放在了一边。 “喂……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喝了?”宸姬见状,伸手想去拿,可是却因为他放的距离太远,她的手有些够不到。不爽之余,她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的几步走到了面具男子身边,结果脚下一个不稳,自己绊到了自己,整个人的身体就朝面具男子身上扑了过来。 除非你先杀了我 身体重重的扑到他的身上,她傻笑着抬起头,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子,痴痴的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说完,她就抬起手想去揭他的面具。 男子闻言,身体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似乎并不打算阻止她来揭开自己的真面目。 然而,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就是之前过来帮他们点菜的那妇人的声音:“奴家为二位上菜来了。” 倒在面具男子身上原本醉醺醺的宸姬闻言,突然脸色一凛,跟着又似乎有些晕乎乎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吃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准备起身回自己的座位。 面具男子见状,一把揽住她的腰,跟着趁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带得跌坐在了他的怀中,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雅间的门很快便开了,只见那姿态妖娆的妇人亲手端着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鱼走了进来,将菜肴往桌上一放,她看到宸姬坐在面具男子的怀中,立刻拿着手帕掩鼻一笑,道:“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然后就风情万种的出了雅间,顺便替他们将门关上。 “放开我……”宸姬此时像是酒醒了一般,冷冷的想要推开他的手,挣扎出他的怀抱。 可是…… “既然决定要装醉来查探我的身份,为什么又决定要收手呢?”面具男子将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而暧昧的说道。将她搂在怀里的双手此时在她身前腹部处相交,似乎并不打算放开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刚刚确实有些醉了,现在我已经清醒了,请你放开我。”宸姬一脸的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此时的她,跟刚才的她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面具男子闻言,嘴角溢出一丝冷冽的微笑,他伸手毫不迟疑的一把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往桌上一扔,跟着将脸贴近她的侧脸,声音非常危险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懂么?那我再说得明白一点,装失忆能让你得到什么,或者改变什么呢?嗯?我的夫人。” 宸姬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浑身也变得僵硬起来,头不敢乱动,眼神也只能死死的盯着自己前方的位置,不敢侧头来看这张她原本很想知道的脸。 宸姬的沉默也紧张让她身后抱着她的男人大笑起来,很快,一个极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再次响起,伴随着那声音而来的,是他那有力的手指,他用力的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转过来看向他的脸:“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可是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认识你,我不记得你了,你到底想做什么?”宸姬看着他那张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脸,两年的时间他并没有任何的改变,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依旧是美得让女人都嫉妒,只是他眼神中迸发出来的寒光却还是和从前一样,让她的心为之缩紧。 “你说,刘沁要是知道你是在假装失忆,他会怎么想呢?”他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这笑容充满了威胁,充满了不容抗拒,鬼魅得让她不敢直视。 此时他们身体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吹打在自己的脸上,可是心的距离却像是隔着汪洋大海一般,无法靠近。 “你想怎么样?”终于,她卸掉了自己的所有伪装,或许,准确的说,在他的面前,她的所有伪装从来都是无所遁形的。 “帮我杀了刘沁,你觉得怎么样?”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语气更是轻描淡写,像是在评论眼前的这道菜到底美不美味一般。 宸姬闻言,内心猛的一颤,她想也没想就果断拒绝道:“除非你先杀了我。” 她的话音刚落,赵逸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原本带着丝丝冷笑的眼神竟变得森冷起来,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神,与她对视了几秒,之后,原本擒住她下巴的手利落的往她脖子处一滑,手掌的虎口处便牢牢的握住了她的脖子:“你想死,我一定会成全你的。” 挑战 ( )宸姬看着他冷冽的眸子里全是杀机,她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没有任何的挣扎,她只定定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无声的道:“我不想死,但是你想动刘沁,我也一定会阻止。” “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我。”赵逸霖听了她的话,突然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实际上,他一直没有用很大的力度去掐她的脖子,他只是想吓吓她而已。 “那你就等着看吧。”宸姬冷冷的向他宣战,她的身体因为紧张的与他对峙而微微发抖着。她不再是从前的花若惜,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以她不再害怕。死里逃生的她已经明白,如果老天爷真的要跟她过不去,那么逃避肯定是没用的,所以说,与其坐着等死,倒不如主动迎上去,反正赵逸霖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颗毒瘤,一个噩梦,她知道他们之间注定不能和谐共存。当年赵逸霖亲生将他们的姻缘变成了孽缘,那么这一次就让她来结束这孽缘吧。 “就那么爱他么?不惜跟我作对?”赵逸霖看着眼前态度冷硬决绝的宸姬,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将脸靠近她的脸,逼视着她,问道。 “这与你何干?”宸姬极不适应他问自己这个问题的语气以及神态,好像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似的。 “很好,你最好永远都是今天这副态度。”点了点头,赵逸霖笑了起来,他身体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获得自由的宸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像是松了口气一般颓然的坐在了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直接的就跟赵逸霖叫板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勇猛不怕死。 赵逸霖拆穿了她假装失忆的事情,而且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冲着刘沁来的,他会怎么做呢?从哪里下手来撼动刘沁的江山? 本来这次她死里逃生,脑袋是曾经出现过短暂失忆,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只是,她却不想再跟从前的事情有任何瓜葛,而且她也看得出,刘沁并没有因为她的失忆而变得失落,反而与她之间的相处变得更为融洽了。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失忆能够让她将自己伪装起来,如今在这皇宫里,她已经吃了一次大亏了,她深知自己在宫里的地位如今已经有了质的改变,为了今后能够跟太后和平共处,她的失忆便能使从前的一切不愉快烟消云散,至少,太后不会再向之前那样忌惮她,这样一来,刘沁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而她也会在宫里过得更自在。 赵逸霖出了包间之后良久都没有回来,宸姬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于是走出包间,问了那老板娘模样的妇人赵逸霖的去向,得到的答案是他已经买单走人了,于是她开口央求那老板娘送她上岸去,并且承诺给她一锭银子作为酬金。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看在银子的份上,便让自己船上的伙计从船身解下一个绑在船边上的小船下来将宸姬送到了岸边。 到了陆地,宸姬的心才算踏实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已经到了正午的艳阳,猛然想起自己是突然失踪的,这会子上官浩泽一定是找她都快找疯了,于是立刻转身往她来时的方向走去,去寻那个茶楼。 走了很久,她穿过了一条笔直的街道,总算是来到了之前离开的茶楼,如果不是那牌匾她还认得,估计她压根想不到这里曾经会是一座茶楼。 看着满眼的废墟,以及一旁坐在地上眼泪都哭干了的老板,她完全想象得到,拆了这座酒楼的罪魁祸首会是什么人。 抬脚走到掌柜的身边蹲下,宸姬一副节哀顺变的口吻问道:“掌柜的,是不是一个银发公子将你们的茶楼给拆了的啊?” “哎呦喂,我的亲娘喂,这可是我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啊,现在没了,一切都没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们家的祖业传到我手上就这么给毁了……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魔王,想我张老三可是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呐……”那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嚎道。 PS:最近有点儿脑残,昨儿本来做好准备更新一万字的,结果个苦逼的写了才两千字就给我玩停电,今天早上爬起来,脑袋一片空白,这几天状态不太好,字码得很慢很慢,希望亲们能海涵。唉!!!放心,偶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回状态,然后恢复日更一万的光荣岁月滴!!! 宫门偶遇 宸姬见这掌柜的因为店子无辜被拆已经被打击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于是抬起头又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上官浩泽的身影,她只得暗暗叹了口气,抬脚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等她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却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想要进宫,几乎是不可能。 她不想被守门的侍卫认为她有什么不轨企图,于是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看着宫门在一边徘徊,希望能碰到上官浩泽。 等了良久,她压根没有看到上官浩泽的身影,心下焦急之余,她看到有一辆马车缓缓从她身边经过,似乎正要往宫里去。 看不清马车上是什么人,但是她发现马车边沿刻着一个比划繁复的“许”字,她立刻猜测这马车之内的人,应该是首辅许定坤了。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立刻上前去,一把拦在了马车前,惊得那马扬起前踢,长嘶一声。 “何人如此大胆,敢拦首辅大人的车驾。”坐在车前的车夫也被吓了一跳,他拉住缰绳,一把将马稳住,然后厉声朝前面的宸姬喝道。 “小女子宸姬,见过许大人。”宸姬礼貌的朝马车方向弯腰福身行礼,大声的说道。她内心明白,即便许定坤对于她的长相印象模糊,可是她的名字他必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们本只有一面之缘,并且还是在晚上见到的,她不指望他这把年纪了还能清楚的记得自己的长相,但是她相信,这位许大人,对自己一定是很感兴趣的。 果然,当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车上的车帘立刻从里面被人掀开,一张年迈但精神抖擞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拦着老夫的车驾所为何事?”许定坤定定的看了眼前的宸姬一眼,眉头些许皱了皱,问道。 “自然是有要事须找许大人商谈,不知许大人能否让宸姬上马车一叙?”她不敢直接说自己是因为没办法入宫所以才找他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在朝中几乎是人人得而诛之,所有大臣都恨她入骨,怪她毁了刘沁的一世英名,所以难保许定坤知道她没办法入宫所以才找他之后,不会对她下手。 如今她故意说自己是有事情要找他谈,言下之意就表示她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如此一来,许定坤肯定猜不到她真正找他的原因,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老夫与姑娘似乎从来未曾有任何交往,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与姑娘可谈的,姑娘还是请让开吧,老夫要入宫觐见皇上,若是迟了,怕是姑娘你担待不起。”许定坤淡淡的瞥了一眼宸姬,眼神里露出了些许不屑,语气很冷淡的说道。 也对,本来宸姬的身份在宫中就很敏感,再加上他是朝中头号大臣,自然是不屑与一个靠攀附皇上且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谈什么事情,这是他作为文人,作为大臣的清高。 宸姬闻言,似乎也料到了他会拒绝自己,内心稍稍有些挫败,她微微侧身,突然脑海中想起了之前她跟赵逸霖宣战的事情,她深知许定坤对刘沁的忠心,于是灵机一动道:“如果我说,此事关系到大乾的江山,关系到皇上的安危呢?” 事实上,她之前向赵逸霖宣战,挑衅他,完全是逞口舌之快,内心完全没有任何与他对抗的计划,如今不巧碰到了许定坤,她顿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计划来。 她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想要跟深不可测,完全不清楚底牌的赵逸霖来死磕,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所以她需要找一个盟友,而这个盟友必须是自己完全能够信赖的,至少,他们之间的信念必须是一样的。而眼前这个许定坤,似乎毫无疑问就是最适合的人选,她相信,他对刘沁的心,跟她应该是一样的。毕竟刘沁是他一手扶上位的,而且,他们之间还有姻亲关系。只有刘沁好了,他们许氏一门才会好。 宸姬的想法是对的,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车帘再次被掀开,原本准备继续前行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上来吧。”许定坤说完,便放下了掀车帘的手。 长谈 宸姬见自己的计划得逞,于是利索的爬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做到了车内。 这马车内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而且装饰奢华,很符合许定坤那朝堂一哥的地位。 在马车的一侧坐下之后,她看到许定坤正淡淡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眼神似乎在等着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清了清嗓子,宸姬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赵逸霖还活着的这件事情告诉他,可是如果告诉他吧,她担心自己假装失忆的事情会被拆穿,而且还担心自己跟赵逸霖之间的关系会被怀疑,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能会很麻烦,而且她相信,只要许定坤知道她跟赵逸霖接触过,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思来想去,她最后开口道:“大人最近一定在为民间那些关于宸姬的传言而苦恼吧?” “苦恼的岂止是老夫,你想说什么?”许定坤没想到宸姬以开口就把火往自己身上点,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仅仅只是靠狐媚之术抓住了刘沁的心,现在想来,似乎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至少她的长相看上去很清秀,身上没有半点妖艳之气。 “难道大人不会觉得奇怪么?且不说宸姬的真实身份到底如何,单单是宸姬在宫中,为何关于宸姬的谣传却来自民间呢?”宸姬就像是钓大鱼一般,一点点的将自己手上的鱼饵撒出去,希望许定坤能自己猜到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最好他能猜到这策划之人是赵逸霖,这样一来,不用她开口,许定坤肯定也会对赵逸霖的出现有所防范,赵逸霖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实施他的计划了。 “你想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从宫里传出去的?”许定坤紧紧的盯着宸姬,阅尽风霜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犀利的精明。 “若是此事是从宫里传出,怕是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传了,何须等到现在?虽然如今我失忆了,不知真相到底是如何,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谣传的出现,目的只可能有两个,第一,逼我离开皇上。第二,让皇上在这件事情上声誉受损,使他蒙羞。许大人认为,这二者之间,哪种可能性会较大?”宸姬平静的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她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能够让许定坤有所顿悟,能够明白,这个谣传的最终目标,只是刘沁,而她,不过是一颗用来打击刘沁声誉的棋子罢了。 许定坤听了宸姬的话,脸色顿时一变,沉默半晌,他开口道:“不管是那种目的,显然只要你消失了,那么对方的目的就达不到了,不是吗?” 弃车保帅,这是政坛上最常用的手段,很显然,许定坤这个政坛老手深谙此道,在他看来,只要能保住刘沁,牺牲任何人大概都是值得的。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一个很大的前提,那就是,这个“帅”,他愿不愿意自己身边的“车”被弃掉。 宸姬对于许定坤的话不以为然,她相信不仅仅是许定坤,如今朝堂上任何一个人,给他做这道题目,答案都会是一样的,她不过是一个对别人来说无关紧要的女子,她的死活并不重要。所以,许定坤的答案并没有让她不高兴,相反,她轻轻掩嘴一笑,淡声道:“许大人说得轻巧,若是我的消失真的能够解决问题,你以为我还会活到现在?” “那不知姑娘有何高见。”许定坤大概没有料到自己说出暗示要她消失的话之后她还能如此坦然面对,一时间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有了一丝新的认识。 “皇上前些日子对我说,想册封我为贵妃,我拒绝了。”宸姬低头想了想,道。 许定坤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解的问:“为何要拒绝?你留在皇上身边的目的不正是在此吗?” “呵……世人都只以为我在宫中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可实际上,我留在皇上身边,与大人您的想法是一样的。”苦笑一声,宸姬略微有些伤感道。 “笑话,你一介女流,怎会跟老夫想法一致,老夫留在皇上身边是为了大乾的江山社稷,你果真是自视过高,竟拿自己与老夫相比。”许定坤打从心眼里还是瞧不起宸姬的,所以对于她刚刚的话,他有些不爽。 “大人误会了,我所说的想法一样,只不过是因为,你我均是被皇上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想要留在他身边,替他分忧罢了。只是与大人不一样的是,大人为皇上分的是国事之忧,而我呢,只是陪伴在皇上的身边,让他不那么孤单,仅此而已。”宸姬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光芒闪动。她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刘沁那张略带忧愁的俊颜。 回来了 ( )宸姬说完这番话,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许定坤,发现他似乎在低头沉思着什么,接着她又道:“相信许大人跟我一样,都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那些流言蜚语,此事已经困扰皇上多时了,希望许大人能够为皇上查明事情的真相。” “真相?”许定坤挑了挑眉,道:“若那些事情真是谣传,倒还好说,你失忆了,如今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自然不清楚真相,可是皇上心中有数,这件事情若是要查,怕是最后会牺牲的,还是你。” “我留在皇上身边,不过是希望他能快乐,倘或有一天,我的存在只会给皇上带来不好的影响,我想我会消失的。至于现在这种状况,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许大人您可以将事情处理好的,不是么?”宸姬说完,转过头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发现此时他们的马车早已入宫来,于是又故意叹了口气道:“唉,那天不小心听到宫里有个丫头说起十六王爷,听说他在南疆打了不少胜战,真是皇上的好帮手啊,要是我们大乾能多出几个这样的王爷,边疆就不用愁了。” 她说完,然后又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许定坤,道:“许大人,今日我来找你,皇上并不知道,希望您等会子见到皇上,也不要提见过我的事情,总之你我既然都是为皇上好,今日若是有冒犯了您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我就在这里下车吧,告辞了。” 说完,她朝许定坤微微低头行了个礼,然后掀开了车帘,让前面的车夫停车,跟着跳下马车去。 许定坤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脑海中却还在想着她刚才“无意”中提起的十六王爷,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冷峻起来。 宸姬下了车,看了看四周,知道这里才到二重宫门,二品以下的官员到这里就必须下车步行了,而许定坤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他能够坐马车一直到四重门,目送他的马车往御书房方向行去,她立刻转身,往乾旭宫跑去,她知道,此时的乾旭宫一定乱成了一锅粥。 等到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乾旭宫时,只见宫中所有人都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见到她的出现,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立刻像是见到了观世音菩萨一般的喜笑颜开了,他大声朝里面喊道:“宸姬姐姐回来了,回来了……” 随着他这一声叫唤,所有人都从屋内涌了出来,为首的人便是千灵和小叶子,两人一见到她,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激动的道:“姐姐,您可回来了,之前上官公子来报告皇上,说您不见了,可把皇上急坏了,下令他务必将您找回来。皇上一直在宫里等您等到午膳过后,什么也没吃,就去了御书房,好像有什么急事。姐姐,你现在回来了,我们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千灵说完,立刻转过身朝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江海,你赶紧去御书房通知皇上一声,说姐姐回宫了。还有,派个人出宫去找上官公子,告诉他姐姐已经回来了,让他别再找了。” “是,奴才明白。”那个叫江海的小太监闻言,立刻应声退下。 宸姬看着大家为自己着急的样子,顿时心中颇为感动,她知道自己在刘沁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也明白了自己倘或真的有一天不声不响的消失,会引起多大的地震。 *********************************************** 江海离开后大概一个时辰的光景,宸姬刚刚在小叶子的服侍下吃了点东西填肚子,还未来得及将桌上的碗筷撤走,就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门口瞬间转移了过来,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下子就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若惜,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我找不到你了……”上官浩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气中饱含着失而复得的珍惜感。看来,这一次宸姬的突然失踪,真的把他给吓到了。 宸姬没想到一向不谙世事的上官浩泽会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被他的举动惊到,她半天才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她微微挣开了他的怀抱,然后假装生气的道:“都怪你,扔下我不管,去追别人,哼,下次再也不跟你一起出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那人发暗器伤害了你,所以我才去追他的,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上官浩泽见宸姬生气,他更加紧张起来,又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不理自己。 动怒 就在此时,明黄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只淡淡的咳嗽了一声,宸姬听到响动,立刻用力的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上官浩泽,转过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刘沁,道:“见过皇上。” 摆了摆手,刘沁的脸上分外平静,他看着眼前的上官浩泽道:“既然宸姬已经回来了,你今日的过失朕就不追究了,不过,朕得重新考虑一下让你保护宸姬的事情了。” “什么?”上官浩泽表情一震,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皇上……”宸姬深知上官浩泽冲动直接的个性,立刻伸手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跟刘沁争论的上官浩泽,然后看向刘沁继续道:“今日之事只怪宸姬贪玩,不关上官公子的事。” “朕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刘沁闻言,没有再多说,他只冷冷的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又转身离去,似乎他跑过来,只是为了确认一眼宸姬是不是真的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看着刘沁离去的背影,宸姬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是在吃醋…… ***************************************************** 傍晚时分,京都最为繁华的大街上,一家叫做宜春院的青楼内此时灯火辉煌。 几个长相可人的妙龄女子正站在门前拉客,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对此地侧目。 装饰豪华的二楼厢房内,一个白衣男子跟一个面具男子正对坐畅饮着,他们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姿色过人,神态沉静的女子。 “主人,如今朝堂上下都在为夫人的事情跟皇上上奏,可是皇上却依旧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这样僵持下去,似乎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啊。您看,我们要不要再想点什么办法,刺激刺激这件事情?”酒饮到一半,白衣男子突然开口道。 面具男子闻言,只淡淡的摇头,笑道:“不急,还有半年的时间,许定坤那边情况怎么样?他的女儿在深宫里当个挂名皇后,他应该很恼火吧?” “那是自然的,本来以他在朝中的威望让自己的女儿独宠后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女儿所有的宠爱都被夫人给夺走了,换做是任何人,怕是也会动怒。主人是想继续刺激许定坤,用这件事情来离间他跟皇上之间的感情?”白衣男子说着,突然眼前一亮。 “青鸾,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面具男子没有直接回答白衣男子的话,而是转过头去看向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女子,问道。 “夫人在宫中两年多,想必并没有跟皇上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吧,否则,她怎么可能还是一个女官呢,就算她不屑位分,依皇上对她的宠爱,怕是也不忍她那样无名无份的跟着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夫人能够两年的时间在宫中安然生存。如今我们若是想打破这种平衡,那定然得做点什么事情来,除非……”青鸾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偷偷的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看不清表情的面具男子。 “除非怎么样?”白衣男子见她不往下说了,立刻追问道。 可是青鸾却不敢开口,她垂着眼,似乎在等面具男子的示下。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这么试探我。”很快,面具男子便冷森森的开口,手上的酒杯就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直直的朝青鸾的脸上飞了过来。 青鸾不敢躲,只闭着眼睛承受。 白衣男子见状,想出手拦下那酒杯,可是却也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酒杯狠狠的砸在了青鸾的额头上,因为力度太大,使得她整个人身躯往旁边一倒,跌在了地上。 “主人,你这是……”白衣男子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动怒,只愣愣的看着他想问清楚。 “三天的时间,把朝中所有二品大员的把柄抓住,一个都不许漏掉,我等你们的好消息。”面具男子丝毫没有要解释自己刚刚的举动的意思,他冷冷的下完命令,然后起身抬脚往门口走去。 白衣男子见他离开,立刻上前走到青鸾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摆了摆手,青鸾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之前本打算说什么的,为何主人会如此动怒?”白衣男子奇怪的问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家主人生气的样子了。 请假事件 “呵……你还看不出来么?主人的心里是有夫人的。”青鸾惨笑一声,道。 白衣男子闻言,脸上骤然一变,张了张嘴,惊讶道:“所以,你刚刚说的除非……是指让夫人跟皇上发生点实质性的关系,然后让夫人怀上龙种,这样一来,许定坤就定然是不会坐视不理了。” “今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在主人面前提起,否则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青鸾叹了口气,告诫道。 “你早就猜到了主人对夫人的心思,所以故意说这番话来试探他的反应,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讨打么?”白衣男子表情依旧是有些不解,在他看来,青鸾一直是一个心思细腻,懂得进退的女子,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冒失来冒犯赵逸霖呢? “因为夫人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他。”青鸾说着,沉默了一阵,又接着道:“前几天青鸟从宫中传来消息,说夫人自从那次大病之后,日日与皇上同寝,主人不想面对这些事情,只有让我来说,我不过是想让主人明白,当年他已经放弃的棋子,已经要不回来了。” 白衣男子闻言,笑了起来,他眼神了然的看着青鸾,道:“你真是太多管闲事了,难怪主人要打你。我送你一句话,千万不要自以为是的揣度主人的任何心思,因为他的心思,你永远都揣摩不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何况,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说完,他又同情的看了一眼青鸾额头上猩红的伤口,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青鸾听了他的话,嘴角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自言自语道:“你们不懂情爱,所以可以这么潇洒,等哪天中了情爱的毒,便知道它的厉害了。” *************************************************************** 两天后,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开国以来最离谱的朝臣集体请假事件。 早朝的时候,当刘沁摆驾金銮殿时,却见朝堂之上除了首辅许定坤之外,便只剩下几个四五品的官员在场,然后那些官员手上都捧着一堆厚厚的请假奏折。 “这是怎么回事?”刘沁表情有些阴沉的看着朝堂之下的几人,开口问道。 许定坤立刻上前奏报道:“回皇上,不知怎的,好似大家一夜之间全都生病了,请假在家中休养。” “生病?这病来的巧啊。”刘沁对于这个答案显然很不满意,他冷笑了一声,然后下令道:“传朕旨意,凡二品大员病着,派太医院太医前往查探病情,如实向朕禀报,若发现有装病怠工者,以欺君之罪论处。” 说完,他霍然起身,一甩长袖,便往一旁走去。 许定坤见状,知道他是准备去御书房,遂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 宸姬起床后,一直在乾旭宫等刘沁过来用早餐,可是她等了半天,等到的却是张禄的身影。 张禄见到宸姬之后,便请了个安,道:“姐姐,皇上今儿不回乾旭宫用早膳了,李公公命奴才准备些点心给皇上送去御书房。”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皇上为何不来用膳?”宸姬知道,但凡刘沁要在御书房用早餐,那肯定就是发生了重大的紧急事件,而这一次,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事肯定跟赵逸霖有关。 “唉,说来也奇怪,今儿个早朝不知道怎的,那些大臣一个个都请了病假,上折子说身体不适,通通都没有来,这不,皇上动怒了,下令让太医院的众太医前去各位大人家里一一查看病情,若是发现有装病的,一律按欺君之罪处罚,这可是死罪啊。”张禄一边说着,一边在小叶子的帮助下装着食盒,准备等会儿送去御书房。 宸姬闻言,顿时神情一凛,她自然知道欺君之罪是何大罪,若这些大臣都是因为赵逸霖的关系所以不来上朝,太医去查明了他们并不是真的生病,到时候那一份份的奏折呈上来,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这就是赵逸霖的目的么? 惹怒刘沁,然后让他们君臣反目。 他这是在给刘沁玩釜底抽薪啊,不过抽的是刘沁的薪,让他成为一个空架子皇帝。 博弈 张禄离开的时候,宸姬叫住了他,让他将那些病假官员的名单想办法弄一份给她,张禄战战兢兢的不肯答应,宸姬只得跟他说,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一切有她担着。 之后的时间,宸姬一直在等待,午膳时间,刘沁没有回乾旭宫用膳,张禄过来为刘沁准备午膳时,将一份写满名单的纸条递到了宸姬的手中。 宸姬回到寝房内,没让任何人跟着自己进来。展开纸条,她很快就从那些名单里面发现了花无痕的名字。 她知道花无痕一直都是太子党,可是为什么今天会跟随那些人一起请病假呢? 心下疑惑,她将纸条收好之后,立刻出了寝房,看到张禄已经将食盒准备好,看样子是打算离开送去御书房了,她立刻上前去,走到他身边道:“我送你一段路吧。” 张禄何等聪明,立刻会意,然后拧着食盒抬脚便往外走去。 宸姬跟着张禄来到乾旭宫外,边走边道:“皇上上午派出去的太医有什么讯息反馈回来没?查出了什么事情吗?” “姐姐,这事儿啊,不是你我能管的,李公公已经说了,让咱们别搀和,我看,要不您也别管了。这件事情皇上已经震怒了,听说是查出好些大人都是谎报病情,皇上想处置,谁都劝不住,如今已经将好些人下了大狱了。首辅大人拿这事儿也没办法,此刻跟皇上在御书房里伤脑筋呢。”张禄看了眼左右,发现没有他人,便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说道。 宸姬问题,低头想了想,然后踮起脚在张禄耳边耳语了几句,跟着又道:“去吧,记住,这件事情只要偷偷跟首辅大人说就好,千万别惊动了皇上。” “是,奴才明白了。”张禄点了点头,满口答应着,然后转身朝御书房方向走去。 宸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的是刘沁面对那堆烂摊子时候愁眉苦脸的表情。 她想去帮他想办法,可是她更清楚,刘沁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伤脑筋的样子,所以,她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比较好。 ************************************************************* 京都后街一幢普通的宅子内,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原本火热的太阳正带着一种依依不舍的姿态缓缓西斜。 在宅子的后院的石桌前,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在自斟自饮,他此时的表情被完全掩盖在面具之下,看不清喜怒。 没多久,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灰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神色带着一丝疲惫,像是赶了很久的路一般。 “主人,查清楚了。”来到面具男子面前,灰衣男子单膝跪地行礼道。 “说。”冷冽的开口,面具男子锐利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眼前的灰衣男子面前。 “是上官儒旭,十五年前太医院的院使,也是当年国丈的门生。如今他隐居在并州城郊,上次太子殿下,也就是当今皇上去并州,带着受伤的夫人,便是下榻在了上官儒旭的青叶山庄,这些年,他一直在默默为皇上和太后效力。此次来京,应该是接到了皇上的旨意,至于目的到底是什么,属下还没能查到。”灰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将自己所查到的事情一一禀报,像是一个机器一般。 “看来她对他真的很重要,把自己埋在江湖中的棋子都用上了。”冷笑一声,面具男子拿着酒杯的手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很快,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酒杯应声而碎,碎片不小心溅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割开一道猩红细小的印子,而他全然不在乎。 “主人,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吗?”灰衣男子见状,立刻抬头问道。 “既然上官儒旭已经来了,那就让他跟他的老朋友见见面吧。”面具男子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这件事情交给青鸟去办。” 灰衣人闻言,立刻点头应下:“属下明白。” 说完,便转身往后门走去。 患得患失 御书房内,此时的气氛很是凝重,李德海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的眼神时不时看向门口站着的张禄,他知道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刘沁一边看着手边的奏折,一边听着门口不断进来的人通报太医给大臣们诊断病情的结果,脸色一片阴霾。 “皇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您真的要把这些大臣全部都关进大牢吗?”许定坤看着刘沁冷冷的下令,在一旁有些焦急了。 “朕往日便是太姑息他们了,所以才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朕叫板。”刘沁愤愤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地上,态度坚决的说道。 许定坤起身弯腰将奏折捡起,看到又是一封跟宸姬身份有关的折子,他随手将折子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接着开口道:“此事一日不解决,便一日要受其困扰。” “解决?”刘沁表情阴沉的看着面前的许定坤,冷声道:“你认为朕会被这些人要挟吗?” “皇上自然是不担心,可是您可曾想过,如此一来,所有的罪过就全落在了宸姬的身上啊。”许定坤说着,眼神很仔细的观察着刘沁的面部表情。 刘沁听到他的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对身边的李德海道:“摆驾乾旭宫。” 李德海见状,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往外走去。 此时,在门外伺候的张禄见刘沁要离开,立刻抬脚走进了御书房,悄无声息的走到许定坤的身边,在他耳边道:“许大人,宸姬姑娘让我跟您说,将那些已经关入大牢的官员每人打二十板子,然后放了,至于打板子的罪名,除了欺君之罪,随便什么都好。” 许定坤闻言,低头想了想,旋即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道:“你去告诉宸姬,老夫知道怎么做。” 张禄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是看到许定坤脸上的愁容散了,他也放心下来,点了点头,然后就赶紧跑出去追刘沁的大驾去了。 **************************************************************** 刘沁回到乾旭宫,看到宸姬正站在园子里坐着晒太阳,抬脚走到她身边,他伸手从她的身后一把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将头靠在了她的肩头。 宸姬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味,不由得嘴角露出了微笑,微微侧头道:“你今天没有陪我吃早膳,也没有陪我吃午膳……” “朕太忙了,所以忽略了你。”刘沁有些疲惫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淡淡的歉意。 “那怎么办?你得补偿我。”宸姬闻言,转过身来,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嘟着嘴假装不高兴道。 “你想让朕怎么补偿你呢?”刘沁见状,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问道。 “上次我出宫去,都没怎么好好逛逛,今晚我想带着小叶子出宫去玩玩,听说京都的晚上可热闹了。”宸姬一脸笑眯眯的提着自己的要求道。 “不行。”刘沁听到她的要求,想也没想就果断的拒绝了。 宸姬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现在京都不安全,我不放心你出去。”刘沁见状,暗暗叹了一口气,道。 “那好吧,那我不出去了,今晚你还会忙到很晚吗?我又自己先睡?”宸姬没有继续坚持,她转了个话题,又笑嘻嘻的看着刘沁问道。 “是啊,最近朝堂之中发生了不少事情,所以朕会比较忙,不过你放心,很快朕就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然后带你去游江南,好不好?” “好啊,你现在是不是怕我无聊,怕我想你了,所以故意来看我的?”点了点头,宸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刘沁问道。 刘沁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只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怕我太忙,冷落了你,也怕你突然就……”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来。 “突然就怎么?”宸姬见状,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好了,朕不能多陪你了,许大人还在御书房等着朕议事,朕先走了。”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刘沁转身欲走。 宸姬静静的目送他离开,其实她知道他那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大概是怕她会突然消失,永远的离开他的世界吧。 人就是这样,倘或从来没有得到过,便不会知道失去的痛苦。而得到,或许就是失去的开始,所以常常会有人说,早知结局如此,我宁可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或许刘沁有一天也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她真的不希望会听到。 ……………… 毒 夜幕降临的时候,京都大牢里面一个个衣着光鲜的朝廷重臣们都痛苦呻吟着被自家的仆人给抬回了家,而这一幕,都被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灰衣人清楚的看在了眼里。 不久后,这个消息便被传到了后街的民宅内,那个戴着面具如同天神一般存在的男子听到这话,立刻笑了:“看来是有人影响了皇上的决定啊。白鹭,咱们的对手越来越聪明了。” 站在他面前的白鹭闻言,也笑了起来,道:“本来今天皇上下令让这些装病的大臣打入大牢,还以为可以趁机将朝堂掏空,让他做个空架子皇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把这些人都放了。估计我们今后没办法拿他们的把柄来要挟他们了,皇上今天打了他们,放了他们,意思就是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他愿意放他们一马,让他们今后好自为之吧。这些人估计也被打怕了,我们可以要挟他们一次,再用同样的办法,估计也不会很有效了。” “所以我才说我们的对手越来越聪明了。”面具男子说着,然后又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空,道:“我记得花巧颜好像还在宫里吧。” “是,说起她,我倒是真觉得奇怪呢,夫人在宫里那么受宠,可她却一点光都没沾上,到现在还只是个小主。虽说皇上一直没有临幸后宫,可是当年册封的那批后妃的位分一个个都有晋封,尤其是那些位分低下的,晋升得都很厉害,可偏偏她一直就只是小主,估计她也在宫里也很苦闷吧。” “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很想上位呢?”面具男子说着,转过头双眼带着算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在宫里淫浸两年,就算是神仙也会变得功利吧,何况她这种半吊子小主,估计想晋封都想疯了。主人,您该不会是想……”白鹭说着,似乎已经猜到了面具男子的意图。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这样,咱们就做做好人,帮她一把吧。”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白鹭知道自己这一次猜对了他的心思,于是立刻转身往门外走去。 ******************************************************* 皇宫里,此时一切都静悄悄的,宸姬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断的浮现出赵逸霖的身影。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捣鬼,可是她却没办法跟他硬拼,她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出什么招来对付刘沁。 夜不知不觉就深了,一个鬼魅的身影在皇宫内穿梭,最后停在了储秀宫的梅香小筑内…… 刘沁回到乾旭宫的时候,宸姬还没有睡着,听到刘沁回宫的声音,她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想等他进来跟他说说话。 可是,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刘沁进寝房的脚步声,反而听到了正厅内传来的千灵的声音。 披着衣服出了寝房,穿过偏厅,她便看到了在千灵的身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的面色潮红衣裳不整的花巧颜。 怎么回事? 她见状,表情一震,内心突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皇上,巧颜小主好像是中了化魂粉的毒,您看这……”果然,很快,千灵便将她内心的预感说了出来。化魂粉,这个东西她见识过,只是,为什么花巧颜会中这毒? “皇……皇上……救救巧颜,巧颜好难受……”千灵身边被自己两个贴身小宫女扶着的花巧颜此时也开口了,她呼吸很是急促,浑身都颤栗着,双腿因为药效,已然没有了半点力气。 “把她拖出去。”刘沁看着眼前的花巧颜,只冷冷的开口。 “可是皇上……如果……如果再不救巧颜小主,她可能……可能会没命的……这宫里……就您一个男人啊……”千灵有些不忍的看着刘沁,似乎想让他救花巧颜。 “把她拖出去。”刘沁对于千灵的话,没有半点触动,花巧颜的死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不行……”宸姬看着花巧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终究是内心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且她也曾真心实意的管自己叫姐姐,现在这个时候,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世上最痛苦的事 “宸姬……”刘沁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此刻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错愕的转过头看向她。 花巧颜听到宸姬的声音,就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的稻草,她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朝她喊道:“救我……姐姐……求求你让皇上救我……我不想死……我好难受……” 紧接着,搀扶花巧颜的宫女小静和小玉也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朝宸姬道:“求宸姬姐姐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小主。” 此刻的宸姬突然内心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竟有些后悔自己叫住了她们。 她知道中了此毒该如何解,她发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将她跟刘沁同时推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着瘫软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花巧颜,她知道此刻若是将她送出宫去找别人解读,显然是来不及了。 所以,要救她,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转过头,她看向此时距离自己并不遥远的刘沁,迟迟不敢开口。 “你想让朕救她,对么?”刘沁看着宸姬,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悲凉,语气像是在渴望她给他否定的答案。 “对不起……”宸姬说着,顿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双腿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残忍最无耻的女人,从前的她担心他后宫佳丽三千,他对她的爱会因为时间和其他人的介入而凋零所以一直拒绝着他。现在他顶着与朝臣为敌,与天下人为敌的压力做到了只爱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不管是身还是心,全部给她一个人,可她却要要求他用身体去救她的妹妹…… 刘沁在听到她的那声“对不起”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声音不大的道:“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请求……” “对不起……”她哭得梨花带雨,却只能重复这三个字,同时,她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了一丝深入骨髓的疼痛。 原来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被别人伤害,而是明明自己不想,可是却不得不去伤害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 刘沁走到花巧颜的身边,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没有看宸姬一眼,只往偏厅的暖榻边走去。 千灵见状,立刻遣退殿内的所有人,又将偏厅的幔帐放了下来…… 很快,宸姬便听到了幔帐内传来的花巧颜那销魂蚀骨的呻吟,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成了一片一片,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了手掌内,她的脸色变成了一片惨白。 一直陪在宸姬身边的千灵看到她这副表情,忍不住劝道:“姐姐,起来吧,地上凉……” 宸姬猛地抬眼,双目突然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千灵,像是想从她脸上寻找什么东西。 “姐姐……你……你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看着我?”千灵被她的眼神吓到,语气有些结巴的问道。 宸姬没有理她,只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起身,转身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 一夜无眠,她躺在明黄的龙床上等着刘沁,可是刘沁却一直没有进房来。 第二天清晨,她起床后,见千灵已经跟小叶子交班回了自己的住处,而花巧颜昨晚在解毒之后已经被连夜送回了梅香小筑,刘沁则直接去了御书房,根本没有在乾旭宫做过多的停留。 踱步来到乾旭宫的门口,她看到守门的两个小太监,随口问道:“昨儿是你们俩值夜吗?” 那两小太监立马答道:“是,不知姐姐有何吩咐?” “巧颜小主昨晚是你们放进去的?”宸姬眼神颇为犀利的看着这两个小太监,问道。 实际上,这是她昨晚想了很久的一个问题。 按道理说,花巧颜的身份是不可能没有任何通报便进得了乾旭宫的。 “不……不是……本来奴才们想拦的,可……可千灵姐姐来了,一见是她们,就立马让奴才们放进去了,昨夜皇上离开的时候已经问过奴才们这个问题了……”两个小太监闻言,立刻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花巧颜内心轻轻一颤。 千灵?为什么会是她?她从前就不知道她跟花巧颜的关系,即便她知道,如今在大家眼里,她已经失忆了,所以千灵完全没有必要看在她的面子上故意放花巧颜进来。 而且,昨晚在刘沁看到花巧颜的时候,已经下令让她把花巧颜送出去了,可是她居然会为花巧颜求情? 这实在不是她的处事方式,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她一眼就看出了花巧颜是中的化魂粉的毒,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带我去见他 想起这些疑点,她脑海中猛然浮起一个可能性,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她抬脚便往外走去。 小叶子见状,立刻追了上去,问道:“姐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小叶子,你别跟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乖乖回去呆着,若是有人向你问起我,你只说我在别处溜达去了,别让别人多问,也别让别人多想,知道吗?”宸姬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若是……若是皇上回来问起我的话……你就说……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在宫里躲起来了。” “是,小叶子明白了。”小叶子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目送她离开。 宸姬离开乾旭宫之后,来到了原本是她跟千灵居住的小院门口。 刚准备进去,却看到千灵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 千灵见到她,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她便微笑着朝她走了过来:“姐姐,你今儿怎么想起上这里来了啊?” “昨儿你值夜,如今这么大清早的,你不在屋里休息,这是从哪里来呢?”宸姬看着神色有些惊讶的千灵,状似无意的问道。 “这个……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姐姐来这里找我有事吗?”千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她便用笑容掩盖了过去,笑着反问道。 宸姬没有说话,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抬脚进了院子内。 千灵见状,也快速的抬脚跟了进来。 没有在院中停留,宸姬径直走到了屋里,环顾了四周一圈,她转过身来,看向跟着自己进屋的千灵,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的主人对你昨晚的表现可是满意?” “什……什么?姐姐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千灵闻言,顿时脸色一僵,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语气也变得结巴起来。 “带我去见他。”宸姬没有理会她的装傻,只冷冷的看着她道。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姐姐还是回乾旭宫去吧,我昨儿值夜,有些累了,就不招呼姐姐了。”千灵此时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似往日那般温和活泼。 宸姬冷冷的看着她,突然,伸手一把将头上的一枚金簪取了下来,对准了自己的手掌用力就是一刺,金簪顿时没入了她的掌心,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千灵没想到她会突然自残,吓得大喊道。 “带我去见他。”宸姬重复着自己刚刚的话,语气格外坚决,手上的金簪也拔了出来,手再次抬高,似乎又准备刺进去。 “住手,他不想看到你受伤。”千灵被她这副样子给吓到,她大声喝住了她的动作。 “那你就带我去见他。”她嘴唇颤抖的望着眼前的千灵,这个跟她和乐相处了两年多的女子。一直以来,她都将她当作贴心的朋友,她信任她,维护她,可是没想到她竟会是自己最不想与之有任何瓜葛的人派来藏在她身边的卧底。 “我答应你。”千灵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想要继续装傻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敢再继续让她自残下去,因为这些年她卧底在她跟刘沁的身边,有一个很大的任务,那就是确保她的安全。 上次宸姬被太后拷打的事情,差点让她丢了小命,这是她一个非常严重的过失,她如今的身份是戴罪立功,若是有半点差池,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此刻她只能答应宸姬的要求。 …………………………………… 宸姬是化妆成小太监的模样跟随着御膳房运送泔水的车出的宫,在那一刻,她才知道赵逸霖的爪牙在宫里埋得有多深,有多广,仿佛整个皇宫都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从御膳房将她弄出来的太监在眼睛上面蒙上了几层厚厚的黑布,等她眼睛重获光明时,她已经置身在一个陈设简单的房间内。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然后一张床,像是普通人家的客房一般简洁。 “在这里等着吧,我去通报主人。”那太监朝她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到底要什么? 宸姬在房间里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她原本是站着的,可是由于心情紧张得难以平复,她只能强迫自己坐下。手掌心在最初的麻木过后,此时传来剧烈痛楚,这痛让她瞬间冷静下来,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当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那一瞬,她的目光条件反射的看向了门口,逆着光,一道颀长的身影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她的视线内,让她的神经在平静之后又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站在门口,静静的凝视着坐在桌子前面的她,两人都没有说话,他的脸隐匿在面具之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原本内心充满的愤怒也仿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了不少。 时间并不长的对视之后,她渐渐的从见到他的错愕之中回过神来,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拳,目光犀利的看着他,冷声开口质问道:“是你做的对吧?巧颜身上的毒,是你派人下的对吧?” 他缓缓抬脚走入房中,随手将房门带上,跟着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脸上的面具便被轻轻揭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已经快要记不清印象中的这张脸了,每每梦中出现,她总觉得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模糊,模糊得在她心情只存在一个概念,却无法具体起来。而午夜梦回之后,她又会将这张脸彻底忘记,即便是用力去想,也无法清晰起来。 如今,他就这样将自己的脸暴露在她的面前,仿佛是在提醒她,也是在告诉她,他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为什么你总是把所有人都想象得跟你自己一样与世无争?”他看着她那几乎有些呆滞了的眼神,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将自己的眼神生生从他脸上撇开,转头看向他身后已经被关上的门上,门外有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一种朦胧的白。 “花巧颜想上位,我不过是帮了她一把,而且,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怎么样?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如今的她,应该已经晋封了吧。”赵逸霖语气依旧是嘲讽,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好像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个完全没有脑子的笨蛋。 宸姬听到这话,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逸霖,问道:“你是说,那化魂粉是巧颜自己要吃的?” 赵逸霖闻言,只淡淡一笑,那表情似乎是在默认。 这一刻,宸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白痴一般不仅仅被人耍的团团转,而且还将刘沁带进了这个局中,因为她的妇人之仁,刘沁被她当作解药利用了一番,若是刘沁知道了真相,这对他来说该是多大的耻辱,她亲生生生的让他们之间的爱情蒙上了尘埃,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你这个魔鬼,你想要什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她的情绪就像是泄洪的水闸打开了一般变得波涛汹涌起来,眼神近乎疯狂的冲到了赵逸霖面前,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她厉声问道。 “你!”他对于她的疯狂,只云淡风轻的吐出了一个字。 而就是这一个字,让宸姬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抓着他衣服的手也突然挺了下来,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他,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 “我?你要的是我?”她愣愣的开口,语气就像是在说天方夜谭。 “还有刘沁的命。”他说着,脸上突然挂起一丝森冷的微笑,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王一般,掌控着他们的生死。 “为什么?”她原本以为他会说要江山,可为什么他要的却是刘沁的命? 他看着她那震惊的眼神,脸上的冷笑渐渐蔓延,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一把擒住了她的下巴,冷冽的开口道:“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可惜,他染指了我的女人,你说,他能不死么?” PS:剩下的晚上更…… 强吻 “你的女人?”宸姬怔怔的看着他,就好像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似的,跟着,她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颤抖的抬起自己的双手,用力的一把推开他的钳制,嘶声朝他吼道:“你的女人早就在两年前死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一切都得你说了算?把我当作棋子,利用了一次又一次,这就是你对待你的女人的方法?” 赵逸霖在被她推开的时候,衣服上沾了她手掌上的些许血迹,他皱了皱眉头,从衣袖中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衣服上的血迹擦了擦,却发现根本就擦不干净,将手帕随手扔在了桌上,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离他已经有两丈距离的宸姬,此时她脸色苍白,因为气愤所以浑身有些发抖。危险的眯起了自己漂亮的眸子,他凝视着她命令道:“过来。” 她摇头,因为悲愤,她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憋屈化作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满脸都是泪痕。 “过来!”他对于她的不听话,显得有些不耐烦,命令的语气再一次加重,不容抗拒。 “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不会再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想要杀皇上,那么你大可不必这么做,我跟皇上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她一边摇头不肯上前,一边说道。 “是不是清清白白,很快就知道了。”谁知,他听了她的话,只冷笑一声,跟着身形一动,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跟着在她来不及瞪大自己惊讶的双眼之际,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腰际被一只大手狠狠擒住,身体不由自主的贴上了眼前这个高大伟岸的身躯,然后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便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嘴唇在触不及防之际,被一把狠狠吻住。 “唔……”她惊愕的睁大眼睛,眉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想逃开他的唇,后脑却被他的另一只大手给用力扣住,完全不容她有半点左摇右摆的力量。 没办法逃开他的禁锢,她只能用力的紧闭着自己的嘴,不容他侵犯。 他的力气很大,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野蛮起来,竟然会到这种地步。 “张嘴。”他看着紧闭双眼跟嘴唇的她,低声命令道。 可是,她又怎么会乖乖听话? 完全不理会他语气中饱含的怒意,她只继续将双唇紧抿,眼睛也因为闭得太紧而使得脸都快皱在了一起。 看到她如此不配合自己,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突然,他猛地俯下头来,一口就咬住了她的丰润的嘴唇,很快,他便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 宸姬被他咬得一痛,不由得张嘴轻呼出声,可是就在她防线松懈的那一瞬间,他的舌尖便灵巧的探入了她的嘴中,紧接着在她条件反射想要咬住他舌头的那一瞬,他又用力狠狠的吸住她嘴唇,使得她方寸大乱,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吻激烈得就像是暴风雨一般,很快便从她的嘴唇上游离到了她的颈脖处,跟着寸寸下移…… 就在她大脑一片凌乱,想要推开他之际,猛地,她只觉得自己腰际一松,佩带便被他的大手轻易解开,原本收紧的衣领顿时敞开来,他的头也随之埋在了她的胸前,开始狂热的啃噬着她胸前的那一团柔软。 “放开我……你……放……放开我……”她艰难的挣扎着,声音因为发抖而变得破碎不堪,身上的衣服被他技巧娴熟的寸寸剥落,她只觉得自己即将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了,那一瞬间,一种羞愧感如同冷水一般从她的头顶直接灌了下来,让她的神智瞬间冷静下来。 她知道,她的挣扎会给他带来更多征服的欲@望,她也知道,她的挣扎对他来说,除了能让他更有快感,似乎起不到任何别的有害作用。 于是,她放弃了挣扎,整个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中,任由他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这样,你会放过他吗?”她面无表情的开口,被咬破的嘴唇还有鲜血流出,浓烈的腥甜味一阵阵的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 PS:要不,明儿再继续吧!!!! 取悦 “就这么舍不得他死?”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刺激到了正在疯狂掠夺的他,嘴角还残留着她唇上的血迹,他抬起头来,阴冷的看着她。 “他不该死,死不是他的结局,至少,他不该死在我前面。”她痴痴的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幔帐,面无表情的说道。 “取悦我。”他在她耳边低声命令,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像是恶魔的交易。 重重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缓缓滑落,她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鲜血稠粘的嘴开始回应他的吻,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她只知道,能让刘沁安然,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屋外阳光明媚,屋内春色盎然…… 他们的身体此时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在沙漠之中行走了很久很久的人找到了一汪清水一般,只愿在里面沉沦,到精疲力竭。 不知道过了多久,宸姬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快要身上的人一块块拆碎,她读不懂他此刻的心情,她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暧昧之后,变得有些微妙。 她抗拒不了他的进攻,沉睡了两年的心像是一个埋藏在地上的种子,在他汗水的浇灌下,隐隐有发芽的状态。但她明白,这不能说明什么,她对他,早已心死,绝无死灰复燃的半点可能…… 终于,在宸姬被他的横征暴敛弄得快要昏死过去之际,他总算是停下了所有动作,翻身下床,开始穿衣。 “你会放过他的,对吧?”宸姬睁开无神的双眼,看着他宽阔的脊背,问道。 “给你三个月时间,让他禅位于十六王爷,他可以自行离去。太后的命,必须留下。”他穿好衣服,戴上被他放在桌上的面具,背对着她,侧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太后的命?”宸姬闻言,表情一怔,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也是赵逸霖的目标。 “她该死!”他说完,便抬脚往门外走去,留给了她一个消失在阳光中的背影。 宸姬愣愣的看着门口,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冷宫! 那里会有她要找到的答案吗? 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也想穿衣起身,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衣裳早已经被他撕成了碎片洒落在地上,她根本就没办法下床。 就在她坐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正想着该怎么办才好之际,却听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等她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只见有两个小丫鬟捧着洗簌用品跟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 “夫人,奴婢伺候您洗簌更衣。”小丫鬟进屋之后,乖巧的说道。 宸姬听到这个称呼,顿时表情一震,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过她了? 夫人,是啊,她是赵逸霖的结发妻子,她是他的夫人啊。 虽然当初是他决绝的将她送入宫中,可是他到底没有休她,所以,在法律上来说,他们之间的还是存在这夫妻关系。 真是讽刺,他们一个是在世人的眼中已经死去的人,一个是皇上身边的宠姬,可偏偏就是这么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应该有任何联系的人,竟然有着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如果说这是宿命,她只能求老天爷,别再玩她了。 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她洗簌一番,又换上了新衣服,跟着便被人带到了这院子的偏厅内。 此时赵逸霖正坐在桌前,他的身边站着几个灰衣仆人,桌上摆满了各种佳肴。 宸姬来到桌前,没有落座,只看着他道:“我该进宫了。” 赵逸霖没有抬头,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放在嘴巴,轻轻啜了一口,道:“坐。” “我真的该回宫了。”宸姬没有半点食欲,她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说不定刘沁此刻已经开始在宫里四处找她了。 “你是想急着回宫去恭喜你妹妹被晋封为了巧嫔吗?”赵逸霖依旧只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些佳肴,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黑色的字,一看便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似是故人来 宸姬听到他的话,不知怎的,内心抽的一痛,好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夺走,再也要不回来了一般。 “送她回宫。”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她的目的达到了,赵逸霖总算是大手一挥,朝身后的灰衣人吩咐道。 宸姬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浑浑噩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皇宫的,总之等她来到乾旭宫的时候,看到的是小叶子一脸焦急的表情。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上官先生都等你好久了。” “上官?”宸姬回过神来,抬脚走进偏厅,只见上官儒旭正坐在一旁饮茶,似乎在等待她的到来。 走到上官儒旭的面前,她微微福身道:“让先生久等了……” “姑娘别客气,老夫是奉皇上的命令,隔几天便进宫为姑娘检查病情,算是为皇上效力。”上官儒旭将手中的茶杯往面前的小几上一放,一脸平和的表情道。 宸姬在他面前坐下之后,便见他从随行的药箱里拿出一个锦缎手枕出来放在了面前的小几上,然后伸手示意她将手放在上面,准备给她把脉。 **************************** 德懿宫中,太后用过午膳,刚得到花巧颜被册封为巧嫔的消息,顿时心中怒火难压。 本来宫里有个宸姬专宠已经让她够头疼的了,现在倒好,皇上临幸的第一个后妃竟然是宸姬的妹妹花巧颜,这样一来,这后宫岂不是被她们姐妹俩给霸占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气恼的在德懿宫中来回踱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因为她差点让宸姬没了性命,惹得刘沁很不高兴,两人的关系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修复好,如今又发生这档子事情,一时间她也不知该怎么处理了。 一旁的青鸟见太后一脸恼怒却又不得发泄,双目灵巧一转,抬脚走到了太后的面前,低声道:“太后娘娘,您可是还在为皇上册封巧嫔的事情而烦心?” “如今皇上的眼里是越来越没有哀家了,好些日子都不来给哀家请安,如今晋封嫔妃也不跟哀家知会一声,哀家怎能不烦?”太后满脸怒火的道。 “或许皇上原本是想跟太后您商量来着,只是因为之前与太后您闹得不是很愉快,所以没敢来打扰您。太后,您可是皇上的娘亲啊,所谓大人有大量,既然皇上不来给您请安,您就去乾旭宫看看他呗,天下哪有解不开的结,与其这么耗下去,您就让一步,皇上内心跟明镜似的,总有一天皇上能明白您的苦心的。”青鸟在她耳边低声劝道。 太后闻言,猛然转过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年纪不算太大,但跟着自己已经有五六年了的宫女,半晌,她才慢声道:“好丫头,我怎么从前没有发现你这么会劝人呢。” “太后过奖了,为您和皇上分忧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只是不想太后您如此忧愁。此刻午时刚过,说不定皇上还在乾旭宫里休息呢,太后您若是亲自去探望皇上,皇上一定会满怀感激的。”青鸟低头浅笑一声,道。 “好,他不来看哀家,哀家就去看看他。”太后总算是被青鸟说动了,她抬脚就往外走去。 青鸟见状,立刻叫上了两个小宫女跟着太后的步伐出了门去。 ……………… 乾旭宫中,此时上官儒旭刚为宸姬看完病,叮嘱了她几句,让她控制自己的心情,不要动怒,好生调养,说不定就能康复。 宸姬谢过他之后,准备起身送他离开,可是两人才走到门口,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通报:太后驾到! 宸姬于是立刻出门跪下迎接,而当她转过身来看向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上官儒旭时,却发现他依旧是站在门内,表情有些发愣,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一动也不动。 太后上了台阶,走到门口时,一眼便看到了跪在门口迎接自己的宸姬,听到宸姬向她问好,她只淡淡的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跟着在她转过头看向前方门口的时候,发现了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皮肤苍白的老者,一时间,她也愣住了。 禁宫 “太后,这位是上官先生,是皇上派来给我看病的。”宸姬见两人只面对面的站着不说话,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冷清,她立刻起身向太后介绍道。 宸姬的话瞬间提醒了上官儒旭,他慢慢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跪在了太后的面前:“草民上官儒旭,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起……起来把……”太后抬了抬手,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从上官儒旭的脸上撇开,她转过头看向宸姬问道:“哀家是来找皇上的。” “回太后,皇上如今怕是还在御书房,并不在乾旭宫中。”宸姬垂着头,低眉顺眼的道。 “罢了,如果皇上回宫,你跟他说一声,哀家来找过他就成了。”太后说着,似乎没了想进去坐坐的念头,只转身往外走去。 “太后请留步。”上官儒旭见状,抬脚走出了门口,追到太后面前,垂头道。 “你让哀家留步,可是有要事?”停下脚步,太后的视线不带任何情绪的落在了眼前的上官儒旭脸上,淡漠的开口问道。 “草民见太后娘娘脸色不大好,似乎是忧思过度,气血不佳,不知太后娘娘可否让草民帮您把把脉,看看您的身体如何。” “哦?是么?”太后闻言,挑了挑眉,然后又看了看四周的宫人,一甩手道:“那就随哀家来德懿宫吧。” 跟着,便见他们一行人往德懿宫方向行去。 宸姬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当初在青叶山庄时,刘沁似乎跟她说过,上官儒旭以前是宫里的御医。如今看来,他跟太后怕是旧相识了。只是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上官儒旭会服毒离开皇宫?还有赵逸霖今天跟她说的,三个月之内,让刘沁禅位给刘政,原本她以为赵逸霖想夺皇位是为自己,可如今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赵逸霖跟刘政之间是什么关系? 刘政离开京都这么多年,驻守在南疆,当年先帝死的时候,告诫过刘政,三年之内不得回京,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了两年半,刘政快要回来了,而赵逸霖当年突然放出自己被火烧死的消息,难道就是为了蛰伏三年,再回来帮刘政夺皇位? 宸姬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办法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 直到…… 三天后。 “宸姬姐姐,请您救救巧嫔吧,她不小心擅闯了禁宫,如今太后娘娘正要拿她问罪呢。”这天宸姬正在乾旭宫内看着小叶子绣花,打发时间,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人大呼小叫。 她走出殿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求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巧颜的贴身宫女小玉。 宸姬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既然是太后娘娘要治罪,找我又有何用?你家主子不懂分寸,闯了禁宫,本就该罚。” “不,我家主子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引她去那边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那里是禁宫。”小玉闻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大声为花巧颜辩解道。 其实小玉不解释宸姬也知道,一定是这些日子巧嫔被临幸册封的事情惹得后宫里面的那些主子们不满了,再加上花巧颜生性就有些乖张,虽然入宫后有所收敛,但是如今她感觉自己得势了,难免跋扈了些,不知不觉中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也不知道,如今被人给阴了,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禁宫?皇宫里面的禁宫,她依稀记得只有一个地方是禁地来着。 难不成…… “她去的是思过院?”想起这个,她像是郁结在心中很大的一个疑团已经看到了光明似的。 “是,是秀嫔娘娘的侍女约的巧嫔娘娘去的思过院,可是谁曾想,巧嫔娘娘一到思过院,就被人给堵住了,跟着这件事情就传到了太后娘娘的耳朵里面,如今太后娘娘正要治她的罪呢。请宸姬姐姐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娘啊……” “你放心,你家娘娘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回去等消息吧。”宸姬说着,然后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去。 身后的小叶子见状,忙问:“姐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去藏书阁找几本书回来看看,很快就回来。”宸姬头也不回的说道。 真相 皇宫藏书阁,这个保存着有史以来所有文献资料的地方,这个被天下儒生向往的殿堂,此时正威严的耸立在宸姬的面前。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脚迈上了台阶,走到了藏书阁的大门口。 抬头,只见头顶一块黑色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着三个烫金大字“藏书阁”。 此时藏书阁的大门是打开着的,门口坐着两个当值的小太监,一个坐在一边打盹,还有一个正在用毛笔写写记记着一些东西。 “二位公公好……”宸姬走到两人面前,朝他们微笑着问好道。 那正在写字的太监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哪宫的啊?要借什么书啊?” “乾旭宫宸姬,想找公公借阅一下后宫名录。”宸姬说着,眼神不由得看向了他们身后的那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面排列着无数本线装古书,规模大得让她震撼。 “哎呀,原来是宸姬姐姐啊,真是失敬失敬……”那太监一听到宸姬的名字,立刻表情变得谄媚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然后用力推了推自己身边正在打盹的太监,道:“快起来,干活了。” “公公客气了,不知道公公可否将历代后宫名录借与我翻阅一下?”宸姬朝那太监微微一笑,语气很礼貌的道。 “没问题……这个自然是没问题……请宸姬姐姐随小的来……”那小太监说着,将手中的毛笔交给了刚刚被他推醒的太监,示意他在门口盯着,自己则起身领着宸姬往后面的书架方向走去。 宸姬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用眼睛扫了扫书架上的那些古书,她发现有很多书名她压根就不认识。 走到最内侧的一个书架前,那太监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头看向宸姬问道:“这里都是了,姐姐可以自行挑选。” “有劳公公了。”宸姬闻言,立刻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金锭子,塞到了那小太监的手中。然后又道:“我就在这里随便看看就好,不会将这些书籍带走,若是外面有人进来找书,还望公公能提醒一声。” “放心吧姐姐,我帮您在外面看着。”小太监非常善解人意的朝宸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宸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迅速将视线收回,落在了自己面前的书架上。 正如那小太监所说,这书架上摆满了大乾开国以来的每位君王后宫的详细资料,从皇后到宫女,她们在宫里度过的所有时间几本都有记载。 从其中一个册子中看到上面写着仁宗刘赢后宫名录,她立刻眼前一亮,迅速将它从书架上抽了下来。 打开一看,第一页便是写得刘赢继位的年号,然后是一些关于建立后宫的官方套话。到第三页,才开始有关于后妃的详细记录。而这里面记录的第一个人,便是皇后李氏。 对于李氏的身份背景,她了如指掌,所以也没有兴趣,而当她翻到后面几页的时候,便赫然看到了她要找的那个目标人物。 淑妃,赵氏,闺名锦画,并州人士,父乃江湖人士,其母不详。皇下江南与之结识,而后接入皇宫,册立为妃,盛宠一时。后触犯龙颜,打入冷宫,与宫中诞下皇十六子政,殴于冷宫。 宸姬看完这一段文字,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汗涔涔…… 并州,赵氏…… 所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名字叫做赵锦画的淑妃娘娘跟赵逸霖之间,一定有着很紧密的关系。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赵逸霖要帮刘政夺皇位了。 看来他要太后的命,也就是为了替赵锦画报仇。 想来当年的淑妃之死,一定是另有内幕了,而赵逸霖一定是知道真相的。 压在自己内心的疑团瞬间解开之后,宸姬的内心却并没有半点轻松,相反,她的忧虑却越来越重了。 如果赵逸霖是来复仇的,那么她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下仇恨呢? 还有刘政,他知道自己的母妃死亡的真相之后,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如果当年淑妃真的是被太后害死的,那么刘政会不会恨屋及乌,不肯放过刘沁? 如今刘政跟赵逸霖的合作已然是掌控了大局,在兵权方面,刘政手握虎符,可调动大乾百万雄师。而在朝堂方面,从那次赵逸霖煽动朝臣集体请假事件就能看出,此时的朝堂,已经有一大部分官员被他掌控。 所以刘沁现在面对的局面是,进退无路了。 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从藏书阁出来,宸姬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她的脑海中一片浑沌,不知道该不该将赵逸霖已经出现的事情告诉刘沁,更不知道要不要将赵逸霖跟先帝的淑妃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告诉给他。 回到乾旭宫,她看到刘沁已经回来,正坐在暖踏上一个人下着一盘残局。 这是他自从救了花巧颜之后,第一次回乾旭宫,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他一直就住在御书房。他不出现,她也不敢去找他。 之前她以为花巧颜是被人下毒,才求刘沁救她的。可现在她已经知道,是花巧颜自己服毒,使得她中计去求刘沁,她为此感到很抱歉,可她又不能向刘沁明说,所以只能等他自己慢慢将这件事情放下。 轻轻踱步走到暖塌前,她看了眼他手边已经被他喝干了的茶杯,立刻转身去又为他换了一杯奉了上来,放在了他的手边。 “陪朕坐坐。”刘沁的视线一直专注在面前的棋盘上,等到宸姬将新茶奉上的时候,他才淡淡开口道。 宸姬闻言,乖顺的在他的对面坐下,垂着头,等他开口同自己说话。 “巧嫔误闯禁宫,要被太后治罪了。”他手执白子,轻轻的落在了棋盘上,眼神不曾抬起的说道。 “是,宸姬已经知晓此事了。”点了点头,宸姬应道。 “你不想救她?”刘沁说着,又执起黑子,落在了白子的旁边,继续问道。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已经救过她一次,不能事事都指望着我来救她……”宸姬看着他落子的方向,语气颇为感慨的道。 岂料刘沁闻言,竟冷笑一声,道:“你如今倒看开了……” “皇上……”宸姬知道他还在为之前帮花巧颜解毒的事情生她的气,她也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张了张嘴,她想告诉他关于赵逸霖的事情,可是话到嘴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口。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将赵逸霖出现的事情说了出来,那么她假装失忆的事情也揭穿了,她不能肯定刘沁能否接受她对他的欺骗。而更重要的是,她不确定刘沁能否受得了由她的嘴里向他说出赵逸霖归来的这个消息的刺激。 毕竟他是一代帝王,九五之尊,他的尊严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重要。 如果连自己的敌人已经出现了这种事情还需要他心爱的女人来告诉他,而他之前居然一点而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女人早已跟自己的敌人有了往来,这不亚于在他的脸上狠抽耳光,到时候他又该要怎样来面对她呢?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刘沁知道,至少……不能由她的嘴来说出这件事情。 “听说京都日前出现了一些莫名的势力,你说,他们会是些什么人呢?他们出现的目的会是什么?”宸姬开不了口,刘沁却突然抬起头,眼神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凌厉的劈向了她的眼睛,让她来不及闪躲自己眸中的诧异。 他察觉到了什么了吗? 宸姬心中一颤,但随即她便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暗示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不管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只要他们的存在对皇上您无益,您都应该小心对待。” “许首辅今日跟朕提起两年多前,赵逸霖失踪的事情,当时朕为了大局着想,没有深究,你说,会不会正如当年许首辅所当心的那样?赵逸霖根本就没有死,他只是假死消失了,如今又卷土回来了呢?”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宸姬,语气似在追问。 宸姬闻言,内心顿时紧张起来,她张嘴刚想提醒他,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很快,她就从他的眼神中获悉了一丝试探的神色,瞬间,她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一副疑惑的表情道:“皇……皇上……您在说什么?宸姬听不明白……” 刘沁听了宸姬的话,顿时像是回过了神来一般,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低头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我忘了,你已经失忆了,从前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太监的通报,说是太后有请皇上过去德懿宫。 刘沁随手将面前的棋盘一和,起身便往外走。 宸姬见状,想 抬脚跟上去,但是她才站起身来,却又犹豫了。她知道太后叫皇上去德懿宫肯定是为了怎么处置花巧颜的事情,她不想跟过去,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在场,刘沁无论如何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救花巧颜。 而她,实在是不想成为花巧颜利用的对象,也实在是不想刘沁再因为她,而做出自己并不想做的决定了。 皇后 刘沁抬脚走到门口,发现宸姬并没有跟上来,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她道:“怎么?你不想去看看此人你是否白救了?” 宸姬闻言,身形一震,她明白刘沁这是想让她跟着过去,于是也不敢再迟疑,迈脚跟上了他的步伐。 ………… 德懿宫中,大殿内。 花巧颜此时正跪在殿中央,太后一脸威仪的坐在首位,皇后坐在她右边的次位上,太后左边还空着一个位置,看样子是给皇上留的了。两侧则坐着一干妃嫔。 宸姬随着刘沁进殿之际,正听到太后在审问花巧颜,为何要擅闯禁宫。 当太监的通报声响起之际,花巧颜立刻转过头来看向门口,当她见到宸姬之际,张嘴想求救,可是很快她又将视线落在了宸姬跟前的刘沁身上,大声道:“皇上,冤枉啊皇上,皇上救我……我真不知道那里是禁宫啊……” 刘沁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花巧颜,没有吭声,只抬脚往太后身边的座位旁走去。 等他落座之后,太后侧过头看向他道:“皇上,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置?” 刘沁随即转过头看了眼站在自己右后方的宸姬,发现她正盯着花巧颜看得发呆,于是道:“不知母后可是查清了事情的原委?” “巧嫔说是秀嫔的侍女约她去的思过院,可是我们已经召了秀嫔的侍女一个个盘问,她们都否认了巧嫔的话。而且巧嫔自己也认不出那个传话的侍女是何人,可以说,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被人误导过去的。”太后说着,又看向花巧颜道:“大胆巧嫔,哀家已经给过你机会让你证明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你却根本就拿不出实质证据,你叫哀家怎么相信你的清白?” “我真的是冤枉的,皇上,皇上您一定要救我啊……”花巧颜大声的呼喊道。 “来人呐,赐三尺白绫,送巧嫔上路。”太后对于花巧颜的大呼小叫似乎有些厌烦了,她大手一挥,就下令道。 “不要……我不要死,皇上救我……姐姐……姐姐救我……”花巧颜这下可被吓坏了,她叫喊着,就像疯了似的朝刘沁跟宸姬的方向扑了过来。 宸姬一听到她叫自己姐姐,当下心也慌了,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坐在她身前的刘沁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受惊,立刻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丝安慰。 “母后……”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皇后开口了。 “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太后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皇后,问道。 “巧嫔误闯禁宫之事,全是臣妾的过错。臣妾身为六宫之首,完全没有尽到统领后宫的职责,巧嫔妹妹不知道思过院乃禁宫,所以误闯,可谓不知者无罪,臣妾希望太后您能看在皇上以及臣妾的面子上,饶过巧嫔妹妹这一回。巧嫔妹妹前些日子得皇上临幸,说不定此时腹中已有龙嗣,臣妾作为后宫的榜样,却未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已属不孝,愿太后能成全臣妾想要为皇上保住皇嗣的心,放过巧嫔……”皇后起身跪在了太后面前,表情从容淡定的道,大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皇后的这一番话不仅仅让太后震惊了,更是让包括宸姬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皇后,哀家知道你心慈仁厚,可是这禁令是先皇下的,当年先皇就曾有令,凡擅闯禁宫者,一律赐死,如果哀家这次饶过了巧嫔,那他日还有其他人效法,该当如何处理?”半晌,太后叹了口气,道。 “一切都是臣妾统领后宫无方,太后若是一定要罚,就请先惩罚臣妾吧,臣妾愿意让出后位,保住巧嫔性命。”皇后说着,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板上。 “你这……”太后没想到平时温婉贤淑的皇后,今天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巧嫔连后位都不要了,一时间,她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一切落在宸姬的眼里,成了深深的不解。 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力保花巧颜,真是如她所说,怕花巧颜的肚子里面此时已经有了刘沁的孩子,所以才誓死保她吗? 若真是如此,那她对刘沁用情该有多深啊? 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够尽快有孩子,不惜牺牲自己的后位…… “太后,皇上继位两年多,因为后宫之事,在朝堂之上经常被大臣诟病。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巧嫔的肚子里面很可能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子,若是因为她的无心之失而将其处死,那么皇上就可能失去一个自己的孩子,更失去了一个堵天下悠悠众口,以及朝臣的嘴的机会。臣妾这么做,只为皇上,别无其他。”皇后看出了众人不解震惊的眼神,她一脸平静的开口解释道。 太后被她的这番话说得无话可驳,此时只能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刘沁道:“皇上,你说怎么办吧。” 废后立后 “既然皇后如此为朕着想,又怎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巧嫔擅闯禁宫,罪已构成,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死罪可免,去了她的位分,贬为宫女,日后若是查出已有身孕,便能母贫子贵,再行晋封,若是未能怀孕,便驱出宫去……”刘沁面无表情的说完这番话,跟着又转过眼神看向面前跪着的皇后,道:“皇后为后宫之主,妃嫔犯错,她自然难辞其咎,如今她愿意替巧嫔分担罪过,朕准了,摘取其后冠,降为妃。”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宸姬站在刘沁的身后,听了他刚刚说的话,更是不可置信,她身形一动,立刻抬脚走到他面前,跪下道:“皇上,皇后娘娘乃六宫之首,掌管凤印,历来并无任何大的过错,请皇上三思啊。” 宸姬这么一跪下,其余的妃嫔也都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齐刷刷的跪下求情道:“请皇上三思……” 刘沁看着眼前跪着的这群女人,直起身来,抬脚走到了宸姬面前,伸手一把抬起她的下巴道:“依朕看,这么些年来陪伴在朕身边并无半点过错的人绝非佳荣,而是你啊,宸姬。” 说完,他又抬起头高声宣布道:“传朕旨意,宸姬伺奉朕左右多年,深得朕心,且德行俱佳,乃后宫之典范,今册封其为皇后,着日举行封后大典。” “皇上……”所有人听到这一道圣旨,脸色均再是一变,惊讶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这一道圣旨对宸姬来说,就像是烈火喷油一般,让她顿时心乱如麻。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刘沁今天突然会做这么多事情。 废黜皇后,立她为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事先竟然毫无任何征兆。 太后一直坐在一旁冷静的听着刘沁宣布着一个个的决定,当她听到刘沁将册封宸姬为皇后的圣旨颁布时,沉默良久的她总算是开口了,而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宸姬大吃一惊。 她淡淡的看着宸姬道:“宸姬,皇上立你为后,难道你不高兴么?还不谢恩?” 宸姬顿时一愣,如果说刘沁一时之间做这么多事情是真心为了讨好她,想要让她当皇后,从此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太后为什么要成全他们? 她知道太后因为担心许定坤外戚坐大而一直不喜欢许佳蓉这个皇后,可是她相信,如果让太后在她跟许佳蓉之间选择一个人来当皇后的话,这个人怎么也轮不到她的。 毕竟许佳蓉个性温软,从不与之冲突,在后宫也是低调度日,相当于一个傀儡摆设。 而她就不一样了,即便她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就像许佳蓉已经低调,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但是单单刘沁对她的如此宠爱,就已经足够让这个后宫容不得她的存在了。 她开始看不懂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 回到乾旭宫,她沉默的服侍着刘沁用晚膳,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册立为皇后而有的欣喜表情。 “怎么了?朕让你当皇后,你不开心?还是说,朕将巧嫔贬为普通的宫女让你觉得不开心?”刘沁面无表情的吃着饭,冷不丁的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宸姬问道。 “巧嫔能够大难不死保住性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宸姬又岂会因此而不开心。况且,我与巧嫔之间的交情并不深厚,她是被贬还是晋封,我并不在意。”宸姬直接否认了他的第二种猜测,脸色颇为沉闷的道。 “所以说,你是在怪朕没有同你商量,就私自做主立你为后?”刘沁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变得柔和了些。 宸姬知道跟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于是也正色看着他道:“是,宸姬不懂,为何皇上会突然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您册封的可是后位啊,不是一般的妃嫔,皇后这些年在宫里安静本分的过着日子,为何皇上要将她那架空的后位也要剥夺呢?” 刘沁看着她那一脸不解的表情,半晌,他松开了她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她,道:“因为朕知道,如果朕事先告诉你,你一定不会答应。你连当皇妃都不肯,又怎会答应当皇后?这些天朕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或许从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可是朕还记得很清楚,朕记得你当初跟朕说过,要当皇后。当时朕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顾全大局,所以没有答应你的要求,这也让朕后来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得到你的心。如今,朝堂之上可谓内忧外患,朕这个皇帝不知道还能当多久,朕这么做,不过是想偿你的心愿,让朕在还有能力的时候,让你坐上后位,他日,不管再发生什么事情,回想起来,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共同进退 宸姬愣愣的听到他的话,一时间只觉得内心一酸。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威胁了么?他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被人掠夺他的皇位了么? 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她伸手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部道:“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不是你的错,是朕的绸缪始终不及他人,当年姑息养奸,才造成了今日的种种,真正错的人是朕!”摇了摇头,他的大手轻轻的覆盖上她的小手,侧过头道,语气中全是自责与自卑,昔日那高高在上的王者霸气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失意男子一般,颓丧,无力。 “我们离开吧,离开皇宫,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宸姬知道,这是她唯一的能开口劝他放弃一切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离开?”刘沁听了她的话,眉间隐隐闪过一丝阴戾,但转瞬即逝,他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宸姬,双手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绝望道:“天下虽然大,却已然没有朕的容身之处了,你以为,朕真的逃得了么?况且,宫中还有母后,以及这么多妃嫔,朕岂能置她们于不顾?母后生我养我,乃是天恩,而这些妃嫔虽与我并无夫妻之实,可到底是朕的女人,朕一旦离宫,她们的命运可想而知,朕从前不能给她们幸福,却不能在这时候扔下她们不管,这是朕的责任,你懂吗?” 他说着,低头沉思了片刻,又抬头看向她道:“宸姬,朕知道你一向喜爱自由,朕从前因为自己一己私欲,将你强行扣留在身边,如今朕俨然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朕现在就放你自由,送你离宫,让你从此不必再因困锁宫闱而郁郁寡欢了,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去。” “不……我不走……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宸姬闻言,眉头一跳,一把扑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保住他的腰,大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现在一切局势尚未明朗,只要你还是皇帝,权利就还在你的手中,你有最大的筹码可以去博,事在人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那些觊觎你皇位的人,让大乾的江山在你的手中固如磐石!” “宸姬……”刘沁听到沉寂的话,一时间大受鼓舞,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今后不管有什么风云变幻,我们一起来面对!”她说着,内心已经暗下决心,她知道她是没办法劝他放下一切离开的,既然如此,那不如跟赵逸霖来赌上这一把,如今表面看来虽然赵逸霖已经是占尽了上风,可是政治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瞬息万变的,她一定能想到办法能够克制住赵逸霖的攻击的。 ********************************************************************************** 此时远在宫外的赵逸霖听到刘沁废后又立后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他半眯着眼前思索了片刻,朝面前的白鹭问道:“南疆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回主人,十六王爷已经启程,相信四个月后便能抵达京都了,主人,要不要告诉他您的真实身份?”白鹭垂头禀报道。 “暂时不用,我给了刘沁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主动禅位,这三个月之内,你给我留意好皇宫里面的一切行动,如果三个月之内他主动禅位了,那么我的身份,以及十五年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要让刘政知道,他只负责当好他的皇上就可以了。如果花若惜说服不了刘沁,那么就只能让他们兄弟相残了……”赵逸霖冷静的说道。 “是,属下明白。对了,如今皇上册立夫人为皇后,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呢?”白鹭突然又开口问道。 “做些什么?当然是恭喜她啊。”赵逸霖说着,抬手将被自己放在一旁的面具拾了起来往脸上一遮,起身往外走去。 白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暗暗的摇头,心下叹息…… 夜会(上) 凤仪宫。 自刘沁登基之后,这里便是皇后居住的寝宫。 许佳蓉被降为皇妃,迁出了凤仪宫,如今,这个宫殿便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夜幕低垂,宸姬在小叶子的服饰下沐浴完毕,便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皇后娘娘,刚刚御书房传话过来,说皇上今儿有要务需要处理,应该不会来凤仪宫了,请娘娘您早些休息,不用等他。”门外,小叶子推门走了进来,在她面前禀报道。 “知道了,今夜月色不错,我在看看月亮,等下就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各自歇息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宸姬双目望着窗外,低声答道。 “是,小叶子不打扰娘娘您赏月了。”小叶子闻言,乖顺的退出了房间,随手替她将房门带上。 在窗前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有些酸胀发麻了,便打算合上窗子转身上床休息,可是就在她准备放下窗子时,突然一枚小小的飞镖携着一张折叠好了的白纸不知从哪里飞进来,被钉在了窗沿上,她被这响动惊得眉头一皱,立刻将那飞镖取下,展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思过院”三个字。 一时间她神情一凛,立刻朝窗外看去,可是却发现外面黑漆漆一片,根本就看不清什么东西。 将那字条随手在蜡烛上焚烧,她心中隐隐猜到了写这三个字的人是谁。 转身去衣柜中取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裹在身上,她吹灭了屋内的灯,然后走出了屋外。 此时外屋除了小叶子一人在塌上休息值夜以供差遣,其余人等都被她给遣退了,小叶子睡得很惊醒,听到里屋的房门打开声音,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宸姬一袭黑袍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立刻坐了起来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嘘……”宸姬看到小叶子那副吃惊不解的模样,立刻上前一步,掩住了她的嘴,示意让她不要声张。 跟着,她才开口道:“小叶子,你说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后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会照办的对不对?” “是,只要是娘娘有命,上刀山下油锅,小叶子都绝无半点推辞,一定为娘娘效力。”小叶子点了点头,认真的道。 “很好,现在我要出凤仪宫一趟,你想办法将殿外那些值夜的小太监支开,顺便还有宫门口的那些守门太监也支开,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出去过。一个时辰之后,你再想办法出宫来接我,我会在御花园里等你。”宸姬低头想了想,吩咐道。 “是,小叶子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叶子闻言,只答应着,却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问她是要去哪里。 对于小叶子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宸姬很是满意,不过同时她也有些好奇,于是反问道:“你不问我要去哪里?” “小叶子只知道要效忠娘娘,娘娘您去哪里,小叶子不用知道,娘娘从来没有委托过小叶子为您做任何的事情,如今能为娘娘效力,是小叶子的福分,还得感谢娘娘您的信任,所以小叶子绝对不会问不该问的问题。”小叶子说着,披起外袍,就准备出去。 “好丫头。”宸姬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赶紧出去办事。 小叶子出去之后才一会子便进来了,只告诉她:“娘娘,那些人已经被小叶子给支开了,您只管出去吧。” “好,记住,两个时辰之后,你来御花园接我,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这段时间离开了凤仪宫。”宸姬再一次叮嘱了一遍,方提起裙摆,快速的往门口走去。 如小叶子说的那样,她确实把守门的一干人等都支开了,所以她出门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人看见,也没有任何人起疑阻扰。 ***************************************************************** 思过院,这个早已经被人遗忘在角落了的冷宫禁地,因为今日白天被花巧颜误闯了一次,如今变得像是鬼门关了一般,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以往冷清的场面如今便变得更加的凄冷了。 宸姬来到思过院的门口,大门是紧闭的,借着月光,她轻轻的推开了思过院的大门,往里走去。 夜会(下) 宸姬愣愣的听到他的话,一时间只觉得内心一酸。 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威胁了么?他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被人掠夺他的皇位了么? 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她伸手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部道:“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不是你的错,是朕的绸缪始终不及他人,当年姑息养奸,才造成了今日的种种,真正错的人是朕!”摇了摇头,他的大手轻轻的覆盖上她的小手,侧过头道,语气中全是自责与自卑,昔日那高高在上的王者霸气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失意男子一般,颓丧,无力。 “我们离开吧,离开皇宫,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宸姬知道,这是她唯一的能开口劝他放弃一切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离开?”刘沁听了她的话,眉间隐隐闪过一丝阴戾,但转瞬即逝,他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宸姬,双手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绝望道:“天下虽然大,却已然没有朕的容身之处了,你以为,朕真的逃得了么?况且,宫中还有母后,以及这么多妃嫔,朕岂能置她们于不顾?母后生我养我,乃是天恩,而这些妃嫔虽与我并无夫妻之实,可到底是朕的女人,朕一旦离宫,她们的命运可想而知,朕从前不能给她们幸福,却不能在这时候扔下她们不管,这是朕的责任,你懂吗?” 他说着,低头沉思了片刻,又抬头看向她道:“宸姬,朕知道你一向喜爱自由,朕从前因为自己一己私欲,将你强行扣留在身边,如今朕俨然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朕现在就放你自由,送你离宫,让你从此不必再因困锁宫闱而郁郁寡欢了,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去。” “不……我不走……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宸姬闻言,眉头一跳,一把扑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保住他的腰,大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现在一切局势尚未明朗,只要你还是皇帝,权利就还在你的手中,你有最大的筹码可以去博,事在人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打败那些觊觎你皇位的人,让大乾的江山在你的手中固如磐石!” “宸姬……”刘沁听到沉寂的话,一时间大受鼓舞,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今后不管有什么风云变幻,我们一起来面对!”她说着,内心已经暗下决心,她知道她是没办法劝他放下一切离开的,既然如此,那不如跟赵逸霖来赌上这一把,如今表面看来虽然赵逸霖已经是占尽了上风,可是政治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瞬息万变的,她一定能想到办法能够克制住赵逸霖的攻击的。 ********************************************************************************** 此时远在宫外的赵逸霖听到刘沁废后又立后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他半眯着眼前思索了片刻,朝面前的白鹭问道:“南疆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 “回主人,十六王爷已经启程,相信四个月后便能抵达京都了,主人,要不要告诉他您的真实身份?”白鹭垂头禀报道。 “暂时不用,我给了刘沁三个月的时间,让他主动禅位,这三个月之内,你给我留意好皇宫里面的一切行动,如果三个月之内他主动禅位了,那么我的身份,以及十五年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要让刘政知道,他只负责当好他的皇上就可以了。如果花若惜说服不了刘沁,那么就只能让他们兄弟相残了……”赵逸霖冷静的说道。 “是,属下明白。对了,如今皇上册立夫人为皇后,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呢?”白鹭突然又开口问道。 “做些什么?当然是恭喜她啊。”赵逸霖说着,抬手将被自己放在一旁的面具拾了起来往脸上一遮,起身往外走去。 白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暗暗的摇头,心下叹息…… 有染 宸姬从思过院出来的时候,手里拧着赵逸霖留下的那盏灯笼。 她表情非常凝重,内心不断的回响着赵逸霖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 太后当年跟一个小小的太医有染……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小小的太医,应该就是上官儒旭了吧。 所以当年上官儒旭服药离宫,从此隐匿在江湖之中帮刘沁办事,也是因为太后的原因。 难怪之前太后在乾旭宫偶遇上官儒旭时,两人的表情都那么震惊诧异,原来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过一段情。 宸姬作为来自现代的女性,自然是能够理解他们的这份感情,只是,刘沁能理解么? 如果刘沁知道自己一直信赖的神医上官儒旭当年竟然跟自己的母妃有过一段情,他会接受吗? 如果他不接受,那么他会用什么办法来掩盖住这一切? 赵逸霖既然决定要将这件事情捅出来,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到。为了报复到太后,他一定会将此事大肆渲染,闹得天下人尽知,如此一来,刘沁还能容得下上官儒旭活在这世界上吗? 若是刘沁真的要对上官儒旭下手,那么上官浩泽会坐视不理么?他性格冲动单纯,到时候一定会来找刘沁报仇,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就会像赵逸霖预料的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不行,她不能让这一切就这么发生,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想到这里,她人已经来到的御花园。 因为跟赵逸霖的相会时间比她之前预期的要短,所以她提前来到了御花园等候小叶子来姐她。 深夜的御花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她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穿过几个花圃,来到了一个凉亭内坐下歇息。 此时,天上的月亮已经爬上了中天,皎洁的玉盘挂在天上,将人世间的百态都照得一片朦胧。 在凉亭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她已经想出了一个怎样让上官儒旭避过此劫的方法,小叶子总算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小叶子见到她,立刻上前道:“娘娘,您没有久等吧?” “没有,我才来一下子,宫里可是安静?没有人发现我离开的事情吧?”摆了摆手,宸姬开口道。 “没有,娘娘,咱们快走吧,夜里更深露重的,您小心着凉。”小叶子说着,便引着宸姬往御花园外走去。 凤仪宫与御花园相隔的距离并不算远,出了御花园之后,她隐约听到前面宫殿有音乐声传来,好奇之下,她不禁开口看向身边的小叶子问道:“小叶子,这么晚了,是谁会在宫里弹琴呢?” “回娘娘话,听这琴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是荣妃宫里传来的。”小叶子仔细听辨了一下之后,方回道。 “荣妃?你是说,皇后?”宸姬听到她的答案,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是啊,听说从晚饭时分开始就在弹琴了,估计是想用琴声寄托自己内心的落寞吧。”小叶子说着,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同情。 “一入宫门深似海……或许她也厌了,倦了吧……”宸姬默默叹了一声,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朝凤仪宫方向行去。 ……………… 回到凤仪宫,她才脱下衣服准备上床,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心下奇怪之余,她只听到门口传来两个人低声的对话。 “皇上吉祥。”这声音是小叶子的,她语气显得有些惊慌,大概是没有料到这么晚了刘沁还会来这里吧。 “免礼,不要声张,别吵着皇后休息了。”刘沁闻言,低声说道。 “是,皇上,您今夜可是要在这里就寝?”小叶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朕只是来看看皇后的,等会儿还得回御书房处理公务……”刘沁说完,门口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宸姬知道是他进来了,于是立刻闭上眼睛,假装睡熟了。 刘沁进到寝房之后,大概是怕惊醒宸姬,所以也没让人点灯,他只轻轻走到床边,然后和衣在宸姬的身边躺下,大手隔着被子将“熟睡”中的宸姬揽在了怀中,良久之后,才松开,又离去。 宸姬一直不敢乱动,只任由他来了又离开,她知道,这一刻的他一定是非常的疲惫,他白天不来,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疲态。深夜出现,大概只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她了吧…… 请旨 按照惯例,后宫妃嫔每日都必须到德懿宫给太后请安问好。 宸姬作为新册封的皇后,这个惯例自然是不得违背。 次日早上,她洗簌完毕,用过早餐之后,便衣着隆重的出现在了德懿宫内。 “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对着坐在首位品着香茗的太后盈盈一拜,她请安道。 “哀家听说,昨夜皇上又在御书房熬了一宿,不知可是如此?”太后没有让她平身,只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拿着帕子擦了擦嘴道。 “回太后话,近来皇上国事繁忙,昨夜确实是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她曲着身子,不敢起立,只低眉顺眼的答道。 “混账!”谁知太后听了她这话,脸上的表情一变,猛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杯碎片四溅,其中有一片飞到了宸姬的脸上,让她的脸瞬间就挂彩,流出鲜血来。 “从前皇上为了你,冷落后宫,使得这两年来,后宫未曾有一名妃嫔得圣宠。如今皇上一意孤行,立你为后,哀家本以为你能抓住皇上的心,能让哀家抱得皇孙,可如今你登上了后位,却丝毫不关心皇室血脉延续的问题,不关心皇上的龙体,哀家要你这皇后还有何用?”太后指着宸姬的脸,声色俱厉的道。 宸姬闻言,淡淡的看了眼两边坐着的前来请安的妃嫔,她知道,太后这是在给她这个新皇后一个下马威,要告诫她,顺便也告诫宫里的所有人,在这后宫之中,不管皇后是谁,最终的女主人,依旧是只有她一人,而已! “太后教训得是,臣妾知罪了。”很配合的将头磕在了面前的地砖上,她此时的态度,老实谦逊得就像是一个软柿子一般,任人蹂躏。 “起来吧。”太后见宸姬还算聪明,没有跟自己硬碰,一时间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便不再生气,只舒展了一下眉头,淡声道。 “谢太后。”缓缓起身,她这才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微微的刺痛传来,伸手那帕子擦了一下脸上那刺痛的地方,便见到了帕子上沾染的血迹,顿时,她只转过身来朝殿内的一众妃嫔与宫女道:“你们都退下,本宫与太后有要事相谈。” 众人闻言,皆微微一愣,但很快,她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太后,似乎在等她示下。 太后不知道宸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之间,她也很好奇,于是就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先退出去。” 一时间,殿内的太监宫女以及一干妃嫔全都起身告退,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体己话想要遣散众人独自跟哀家说。”太后看着她,表情慵懒的说道。 “请太后下一道密旨,让上官先生立刻离开京都,也不要回并州,去一个皇上找不到的地方……”宸姬不想拐弯抹角的跟太后废话猜谜,她开口就直奔主题道。 太后闻言,表情骤然一冷,眼神极其犀利的看着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哀家要这么做?” “既然臣妾是避开了皇上让太后下这个旨意,臣妾的用意想必太后心中是有数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可太后要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宸姬双眼毫不畏惧的回视着她,语气强硬的道。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太后见她言辞凿凿的样子,脸色此时已经有些发青,双唇也微微有些颤抖。 “臣妾知道此事尚无关系,可是此事若是被皇上或者天下人知道了,您认为上官先生还能活命吗?请娘娘看在跟上官先生从前的情份上,如果不想他死,就赶紧下密旨吧,相信此时除了皇上的圣旨能够让上官先生离开,剩下的就只有太后您的懿旨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没有失忆,对吗?”太后看着宸姬,逼问道。 “臣妾是什么人,太后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若不是上官先生与臣妾有过救命之恩,而上官公子与臣妾颇有交情,臣妾定是不会如此多事与太后说这么多了。如今太后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趁着皇上如今还尚未知晓此事,请赶紧派人下懿旨吧。臣妾宫里还有事,就不久留了,臣妾告退。”宸姬说完,也不再看太后那毫无血色的脸了,只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知道,只要她多留一分钟,太后对她的顾虑就会多一分,下决定也就会慢一分,所以她只能离开,让太后好抓紧时间来下懿旨。 调虎离山 从德懿宫回来,宸姬看到刘沁已经下朝来到了凤仪宫,上前请安之后,刘沁拉住了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你去给母后请安,她可是高兴?” “皇上是担心太后会为难我吗?”宸姬看着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笑道。 他今日这副紧张的模样与昨日那一意孤行,丝毫不容他人有半点抗拒的作风相差甚远。 “朕相信你能处理好跟母后之间的关系的。”刘沁说着,拉她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又道:“怎么样?在凤仪宫住得可是习惯?” “当然,这个大一个宫殿,我一个人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宸姬故作轻松了笑了笑,耸了耸肩道。 刘沁见她一副很开心自在的样子,很欣慰的点了点头,只是很快,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她那藏在长发内的耳朵上,不由自主的伸手掀开她那一缕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他赫然看到了那只昨晚被赵逸霖咬出了血,如今已经愈合的伤口,立刻问道:“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受过伤?” 他的话直接惹得宸姬脸上一惊,猛然想起昨晚耳朵被赵逸霖咬痛的情景:“这……这个是……嗯……大概是昨晚睡觉有蚊子咬我,然后我用力去抓,结果把耳朵挠烂了吧……” 她编了一个自己都认为很坑爹的理由说道。 “真是不小心……”他说着,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耳垂,转过身对一旁的小叶子道:“还不快去取些能让伤口快速好起来的药来给皇后抹上。” “是,奴婢这就去拿。”小叶子闻言,立刻转身离去。 宸姬见他只顾着关心自己,似乎丝毫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太后的不好传闻,于是内心想着,如果今天她能把刘沁拖在自己身边一天,不让别人有机会禀报什么消息,那么上官儒旭就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在接到太后的懿旨之后离开京都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看向刘沁道:“皇上,今儿天气正好,您今日来为了国事操劳,已经许久没有休息放松过了,不如今儿就给自己放个假,我们去蜜湖泛舟吧。” “可现在也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连荷叶都没有,去泛舟似乎并无乐趣啊。”刘沁低头想了片刻,方道。 “其实宸姬只是想与皇上划着船到水中央去,那里只有我们俩,不会有任何人能打扰我们独处……”宸姬说着,一脸羞怯状。 “哈哈……原来如此,那好,朕就满足你这个要求。”刘沁闻言,爽朗的笑出了声,点头答应道。 此时小叶子已经将药膏取了过来,为宸姬的耳垂上涂抹了些许之后,听到他们说要去蜜湖泛舟,于是又立刻吩咐其他几个太监宫女分头去准备出行事宜。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准备出宫之际,却见张禄远远的从前方跑了过来,他脚下的步子飞快,似乎有很紧急的事情要禀报。 宸姬见状,内心暗叫不好,于是立马给小叶子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上前去迎张禄,顺便把他拦下来。 小叶子会意,不等张禄靠近,她就迎了上去,道:“张禄,你有何要事要禀报吗?皇上正准备跟皇后娘娘去蜜湖泛舟呢,可莫要扰了皇上跟娘娘的雅兴哦。” 张禄闻言,越过了小叶子的身影,直接朝前面不远处的刘沁道:“参见皇上,皇上,许大人求见,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务必要马上跟皇上您商量。” 刘沁张嘴,正想问什么事,却被宸姬抢先一步开口了,她大声朝张禄道:“皇上刚准备跟本宫去蜜湖泛舟呢,如果不是天塌下来了的事情,你让许大人晚些再向皇上禀报吧。” “可……这……”张禄闻言,一时间有些为难了,他犹豫了一下,眼见刘沁被宸姬拉着准备转弯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了,他最后只得作罢,往来时的路走去。 宸姬见张禄没有放弃了,心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想看看刘沁的表情,却发现他正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自己。 意识到他可能发现了自己的反常,宸姬立刻垂着头语气有些闷闷的道:“皇上,您是不是在心里责怪宸姬只顾着贪玩,都不让您去处理政务了?” “这是哪里话,朕确实有些时日没有好好陪过你了。”将脸上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敛去,刘沁一脸温和的回道。 PS:偶知道,偶知道,偶知道大家一定内心在问,不是说要完结了咩?为甚麽?为甚麽到现在还木有看到半点大结局的影子? 唉!偶只能很遗憾的告诉大家,因为这几天我有一些很重要的私事去处理了,所以没能来得及更新,明天会大爆发,如果不发生意外,可能会直接爆发到大结局,我准备明儿神马事也不做,就关上房门码一天的字……嗯,大概我会十点多起床,现在,真的很累,容我去好好休整一番,北北!!!! 弱弱的试探 御书房,许定坤听到张禄的回报,说皇上被宸姬拉去游湖,让他有事晚些再禀报,一时间,他只觉得怒极攻心,甩袖出了御书房,往德懿宫的方向走去。 德懿宫内,太后才下完密旨,正忧心之际,却见许定坤一脸怒容的从外面走来,当下她的心就提了起来。 “老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行了个大礼,许定坤俯身道。 “许卿家平身。”太后一脸平静的抬了抬手,然后又道:“今儿不知是刮的什么风,竟然把从来未曾踏步我德懿宫的许卿家给吹来了。” “太后严重了,老臣今日前来觐见太后,只不过是听到一些关于太后的传闻,想要知会太后一声。”直起身来,许定坤一脸老沉的站在她面前,头微微昂起,态度一点也不谦卑。 “哦?不知卿家所说的传闻内容是何?”太后微微挑眉,一脸颇感兴趣的模样道。 许定坤闻言,转头看了眼满屋子的宫女奴才,有所顾忌道:“此事关联甚大,太后可否能遣退闲杂人等?” “既然关联甚大,许卿家应该找皇上去商量,况且,卿家也说是传闻了,所谓传闻,未必是真,也不用担心哀家这屋子里面的人会听到,你只管说吧。”太后一脸泰然的说道,可她眼底却不经意的泄露出一丝惊慌。 她当然知道许定坤是要找自己说什么,只是她不能假装事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然以许定坤的聪明,一定能猜出一些内幕。 “老臣已经找过皇上了,可是皇上被皇后娘娘拉去游湖泛舟了,未能听老臣禀报。既然如此,那老臣还是等皇上回来了再与他商讨对策吧,打扰太后休息了,老臣告退。”许定坤见太后丝毫没有要遣退众人的意思,他不想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于是只得将到嘴边的质问给咽了下去,只行礼告退。 太后见他还算懂得顾全大局,提着的心也暗暗放下,只摆了摆手朝身边站着的青鸟道:“替哀家送送许卿家。” ********************************** 皇宫外的民宅内,赵逸霖得知了许定坤找刘沁未果的消息,阴沉的脸色顿时闪过一丝算计。 “主人,果然跟您想的一样,夫人当真从中阻扰了,看来她与上官家的关系匪浅啊。”白鹭看到赵逸霖那阴郁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我昨晚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只是为了考验她一番,没想到,她这么经不起考验,敢插手此事。”赵逸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冷峻得如同地狱修罗,让人不敢直视其双眸。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白鹭闻言,问道。 “本来我想弄死的只有太后一人,既然她这么关心上官浩泽,那就让他去陪葬吧。”赵逸霖说着,眼神犀利的看向眼前的白鹭道:“通知宫里的人,今天下午之前,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皇上知道太后跟上官儒旭之间的关系。” “是,属下明白了。”白鹭说着,便退了下去。 赵逸霖那阴冷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他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还是那半缕青丝,只是此时再见到它,他已不似往常那般的平静,相反,有些狂躁了。 花若惜,你能保命的机会不多,请珍惜! 他看着眼前的青丝,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 蜜湖,位于皇宫北面,御花园后侧,方圆十里,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天然湖泊,在富丽堂皇的宫廷之中,如同是一块嵌在金银中的碧玉,沁人心脾。 此时虽已过了莲花盛开的季节,湖面却还飘着绿油油的水草,清澈见底的湖中不时有锦鲤来回游玩,一片生机勃勃。 宸姬与刘沁面对面的坐在扁舟上,他们自己拿着船桨,正往湖心划。 “皇上,你看,水里有好多鱼呢。”为了提起刘沁的兴致,宸姬一边划着浆,一边兴奋的看着湖水道。 “小时候,母后会时不时陪朕到这里来钓鱼,如今,朕已经好久不曾来过此地了。”刘沁说着,语气颇带伤感。 “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把太后也一起叫过来游湖的。”宸姬闻言,语气中闪过一丝遗憾。 “今后有的是机会。”刘沁笑了笑,说道。 “皇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宸姬见他主动提起了太后,心想在他心中,母子亲情应该是占了很大分量的,于是趁机开始敲边鼓。 “问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很在乎的人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她么?”深吸了一口气,宸姬试探着问道。 PS:保佑今儿我的人品大爆发,能够直接把大结局写粗来,吼吼吼!!!! 告别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么?”刘沁闻言,立刻警惕的看向她。 “呃……哎呀,我所说的很在乎的人,不单单只是爱人,还可能是亲人,或者是友人……”宸姬对于他那副先入为主,一心只有她的样子,表示非常无语。 “不知道。但朕希望那个对不起朕的人不会是你,不会是母后,也不会是上官一家。”摇了摇头,刘沁说道。 “这个么……”宸姬见他一下子就把关键人物给点名了,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此时天空中飞过几只雀鸟,她立刻岔开话题道:“皇上,你看,天上那些雀鸟自由自在的好开心啊。” 然而,刘沁听了她的话,却久久的没有回应。 宸姬低下头来,看到面前的男子此时脸色带着些许失落,她顿时很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她明明知道自由是刘沁这辈子都无法给她的,如今却偏偏还在他面前提起,简直就是故意提起他的伤心事。 低头想了想,她又换了个语气说道:“不过,其实它们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每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哪里温暖就去哪里,一点都不稳定,还不如这池塘里面的鱼儿呢,虽然可能一辈子都游不出这鱼塘,可是在这里有它们的朋友,亲人,多好,多幸福啊。你说是吧?皇上……” “宸姬,朕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刘沁听了她的话,顿时百感交集,声音有些哽咽了。 “呵呵……”宸姬见他不再伤感,顿时傻笑了起来。 …… 两人在湖中游荡了一阵,便见有一艘小船从岸边划过来了。 等到那艘小船靠近他们的扁舟之际,只听到船上一个小太监朝刘沁行礼请安道:“皇上,内阁和礼部几位大人同时求见,有要事求见。” “知道是什么事么?”刘沁闻言,随口问道。 “奴才不知……”小太监垂头应道。 宸姬闻言,知道可能事情已经闹大了,她不知道此刻上官儒旭是否已经带着上官浩泽离京,情急之下,她只能想着拖得一刻是一刻。 想到这里,她突然从船头站了起来,结果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掉入了池塘中。 深秋的池塘内,水温极低,宸姬一跳下来就后悔了,而最主要的是,她还不会游泳。 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在她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水呛死之际,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搂住了她的身体,她的脑袋也瞬间浮出了水面。 “别怕,朕在你身后。”是刘沁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就温暖了宸姬的全身。 很快,她便被救上了船,跟着就在刘沁的陪同下,被火速送回了凤仪宫,沐浴,压惊,请太医把脉。 等到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刘沁才安抚了她几句,往御书房走去。 此时宸姬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她在内心默默祈祷着,但愿上官儒旭跟上官浩泽已经离京了! ******************************** 晚膳时分,宸姬一个人默默的吃了点东西,然后在小叶子的陪同下,来到凤仪宫的小花园,在凉亭内坐下看天边隐隐升起的月亮。 “娘娘,夜里风凉,咱们坐坐就回屋去吧。”小叶子将披风披在她身上,然后小声在她耳边劝道。 “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好,你退下吧。”摆摆手,她轻声说道。 小叶子闻言,福了福身,然后退了出去。 此时夜幕已经全部降临,小花园走道两旁的树干上都挂着灯笼,灯光将花园的夜景照得很美。 宸姬坐在花园里思绪繁杂的想着各种事情,连身后有人靠近都不曾察觉。 “若惜。”身后的人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那熟悉的声音,惊得她瞬间回头。 “上官浩泽,你怎么还在这里?”看到眼前的男子,宸姬惊呆了。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上官浩泽拉着宸姬的手,语气有些不舍的道。 …… 御书房内。 “皇上,禁卫军已经出宫四处搜查,找不到上官儒旭的身影。”一位禁军统领走进来拱手禀报道。 “将禁卫军全部调回宫,封锁宫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刘沁说着,又低头沉吟了片刻,又抬头问道:“锦衣卫指挥使到了吗?” “回皇上,已经在殿外候着了。”门口站着的张禄立刻上前一步禀报道。 “摆驾凤仪宫。”刘沁说着,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此时,站在殿外候着的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两列精锐锦衣卫恭候多时,见到刘沁出来,他立刻上前请安。 “带着锦衣卫,随朕来。”刘沁冷冷的下令,脚已经踏了出去。 只要你相信 凤仪宫的小花园凉亭内,宸姬看着眼前执意来跟自己道别的上官浩泽,一时内心感慨万千,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惜,你跟我一起走吧,你带我去找那个金色头发,白色皮肤,蓝色眼睛的人生活的地方去,好不好?”上官浩泽拉着宸姬的说,语气有些激动,似乎下一秒宸姬就会答应他的请求一般。 宸姬看着他,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昂起头道:“可是,我若是跟你去了那样的地方,我就会被人看做是异类了,我该怎么办呢?” “你不是跟我说,在你的眼里,我很美吗?同样,我们去了那个地方,不管别人会怎么看你,反正在我的眼里,你是最美的,我会一辈子保护你,一辈子守在你身边,陪着你,好不好?”上官浩泽很认真的劝着她,向她保证道。 宸姬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说出一辈子的承诺,眼神微微一愣,她道:“你快走吧,离开了京都,就不要回来了,找个没有人能够找到你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今后你会遇上那个能让你保护一辈子,守护一辈子的女子的。” “可我就想让你跟我一起走。”上官浩泽此时有些孩子气的执拗道。 “但我必须留在皇上身边陪着他,没有我,他会很孤独。走吧,你应该带走的不是我,你还有父亲跟妹妹需要保护呢。别再浪费时间了,快去吧……”宸姬说着,转过身来,不想再看他,她担心自己的情绪会不受控制的难受起来。实际上,她现在的心情就已经是非常难过了。 本来上官一家跟刘沁是保持着非常友好的关系的,可是,现在赵逸霖找人将上官儒旭与太后之间的暧昧关系给挖了出来,他们的关系瞬间瓦解,从此,只能消失于江湖,再不能出现在刘沁的面前,甚至不能被别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给我讲的那个地方,真的存在吗?我真的能够找到那个地方吗?”上官浩泽见自己带不走宸姬,只得放弃,最后问道。 “能找到的,只要你相信!”宸姬重重的朝他点头,给了他希望。 “好,我相信。”上官浩泽得到了她肯定的答案,顿时非常开心,他说完,又将宸姬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像是给她一个临别的拥抱。 “记住,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永远都不要了。”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眼泪藏在眼框中,声音有些哽咽的道。 上官浩泽放开了她,然后准备离去,可是,就在此时,他惊觉,自己所在的凉亭已经被火光包围了。 宸姬转过身来,看到整个小花园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他们的面前站着无数举着火把的劲装男子,而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此刻最怕见到的——刘沁。 “皇上……”看到眼前脸色阴沉的刘沁,她内心一下子就慌了,伸手将上官浩泽很自然的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过来!”刘沁看着她,冷冷的开口,语气一点也不容商榷。 “放过他吧……求你……”宸姬摇了摇头,原本藏在眼中的泪,已经抑制不住要流下来了。 “过来!”他再次开口,眼神中迸发出来的森冷警告不容她有半点反抗。这是第一次,他用这么冷酷的眼神看着她,这眼神冷峻得让她有些害怕,恍惚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不曾熟悉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是无辜的,放过他,好不好?”她依旧摇头,求着他,希望他能多少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身后的上官浩泽。 “若惜,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皇上放过我?”而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上官浩泽完全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宸姬,好奇的问道。 “别问那么多,你快走,快逃走……”宸姬转过身来,低声朝他说道。 “我为什么要逃?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跟爹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浩泽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被刘沁召到京都来的,如今他却要逃走。 “把他们俩都拿下。”刘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两人,显然,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此时,他大手一挥,冷声下令道。 放箭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么?”刘沁闻言,立刻警惕的看向她。 “呃……哎呀,我所说的很在乎的人,不单单只是爱人,还可能是亲人,或者是友人……”宸姬对于他那副先入为主,一心只有她的样子,表示非常无语。 “不知道。但朕希望那个对不起朕的人不会是你,不会是母后,也不会是上官一家。”摇了摇头,刘沁说道。 “这个么……”宸姬见他一下子就把关键人物给点名了,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此时天空中飞过几只雀鸟,她立刻岔开话题道:“皇上,你看,天上那些雀鸟自由自在的好开心啊。” 然而,刘沁听了她的话,却久久的没有回应。 宸姬低下头来,看到面前的男子此时脸色带着些许失落,她顿时很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她明明知道自由是刘沁这辈子都无法给她的,如今却偏偏还在他面前提起,简直就是故意提起他的伤心事。 低头想了想,她又换了个语气说道:“不过,其实它们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每天在天上飞来飞去,哪里温暖就去哪里,一点都不稳定,还不如这池塘里面的鱼儿呢,虽然可能一辈子都游不出这鱼塘,可是在这里有它们的朋友,亲人,多好,多幸福啊。你说是吧?皇上……” “宸姬,朕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刘沁听了她的话,顿时百感交集,声音有些哽咽了。 “呵呵……”宸姬见他不再伤感,顿时傻笑了起来。 …… 两人在湖中游荡了一阵,便见有一艘小船从岸边划过来了。 等到那艘小船靠近他们的扁舟之际,只听到船上一个小太监朝刘沁行礼请安道:“皇上,内阁和礼部几位大人同时求见,有要事求见。” “知道是什么事么?”刘沁闻言,随口问道。 “奴才不知……”小太监垂头应道。 宸姬闻言,知道可能事情已经闹大了,她不知道此刻上官儒旭是否已经带着上官浩泽离京,情急之下,她只能想着拖得一刻是一刻。 想到这里,她突然从船头站了起来,结果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掉入了池塘中。 深秋的池塘内,水温极低,宸姬一跳下来就后悔了,而最主要的是,她还不会游泳。 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在她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水呛死之际,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搂住了她的身体,她的脑袋也瞬间浮出了水面。 “别怕,朕在你身后。”是刘沁的声音,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就温暖了宸姬的全身。 很快,她便被救上了船,跟着就在刘沁的陪同下,被火速送回了凤仪宫,沐浴,压惊,请太医把脉。 等到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刘沁才安抚了她几句,往御书房走去。 此时宸姬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她在内心默默祈祷着,但愿上官儒旭跟上官浩泽已经离京了! ******************************** 晚膳时分,宸姬一个人默默的吃了点东西,然后在小叶子的陪同下,来到凤仪宫的小花园,在凉亭内坐下看天边隐隐升起的月亮。 “娘娘,夜里风凉,咱们坐坐就回屋去吧。”小叶子将披风披在她身上,然后小声在她耳边劝道。 “我知道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好,你退下吧。”摆摆手,她轻声说道。 小叶子闻言,福了福身,然后退了出去。 此时夜幕已经全部降临,小花园走道两旁的树干上都挂着灯笼,灯光将花园的夜景照得很美。 宸姬坐在花园里思绪繁杂的想着各种事情,连身后有人靠近都不曾察觉。 “若惜。”身后的人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那熟悉的声音,惊得她瞬间回头。 “上官浩泽,你怎么还在这里?”看到眼前的男子,宸姬惊呆了。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上官浩泽拉着宸姬的手,语气有些不舍的道。 …… 御书房内。 “皇上,禁卫军已经出宫四处搜查,找不到上官儒旭的身影。”一位禁军统领走进来拱手禀报道。 “将禁卫军全部调回宫,封锁宫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刘沁说着,又低头沉吟了片刻,又抬头问道:“锦衣卫指挥使到了吗?” “回皇上,已经在殿外候着了。”门口站着的张禄立刻上前一步禀报道。 “摆驾凤仪宫。”刘沁说着,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此时,站在殿外候着的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两列精锐锦衣卫恭候多时,见到刘沁出来,他立刻上前请安。 “带着锦衣卫,随朕来。”刘沁冷冷的下令,脚已经踏了出去。 泽逝 “那我们走吧,估计他们一会儿又要追上来了。你知道你爹在哪里等你吗?”宸姬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在意,只抬脚就打算往前走。 可是,她走了两步,却没见上官浩泽跟上来,猛地回过头一看,上官浩泽已经一脸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浩泽,你怎么了?”脸上表情大惊,她迅速的转身跑到他身边,扶着他道。 当她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在他背部的时候,只见他后背的左边,一枚遇见正稳稳的插在了上面,鲜血从伤口溢出,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我……我去找大夫去……”宸姬看着那鲜红的一片,有些傻眼了,她说着,立刻站了起来,准备跑去找大夫,可是她脚步还没迈出去,却被上官浩泽一把抓住了手。 “我没事……我们……你……你别走……”他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终于不支倒地。 宸姬看着躺在地上的上官浩泽,一时间内心抽的一痛,缓缓在他身边跪下,颤抖的手轻轻的摸上他颈脖处的脉搏,最终,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醒醒,你醒醒……你不要死……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你给我醒来,快醒来……”她一边哭着,一边摇晃着上官浩泽的身体,只是,那停止跳动的脉搏却在告诉着她,他不会再醒来了,永远都不会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不留在并州?为什么你要跟你爹来京都看我?为什么你不忘了那该死的故事?为什么你那么好骗,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收买你的心,让你一直记得我……”宸姬一边回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却突然发现,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只是,在这个梦里,上官浩泽注定是一个杯具。 她傻傻的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抱住他那渐渐冷却的身体,深秋的夜晚,寒冷凉薄,冷风从巷口灌入,可她却来不及感受那有些刺骨的凉意,直到她感觉自己心痛难耐,最终昏倒在了上官浩泽的尸体上。 远处的屋顶上,两个挺拔的身影正朝巷口的方向站着,其中一人脸上戴着面具,另一人则一身白衣。 白衣男子看着宸姬昏倒在地,不由得忧心的开口道:“夫人晕倒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了,这个烂摊子就留给刘沁自己收拾吧。”面具男子摆了摆手,脸色一片淡漠道。 “可是看夫人昏倒时候的样子,似乎是心绞痛发作了。要知道现在上官儒旭已经逃走了,刘沁将夫人带回皇宫,也不见得有人能治疗她,您上次给她的药丸,已经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怕是早就已经用完了。”白衣男子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既然你这么好心,那你就去救她。别把他带回大宅里。”面具男子不以为然的说着,然后一甩袖,身影便从屋顶上消失了。 白衣男子见状,只苦笑了一声,飞身朝宸姬所在的方向跑去。 ********************************************* 皇宫内。 原本应该宁静下来的御书房此时却灯火通明,刘沁正一脸冷峻的坐在案前听着来人的汇报。 “皇上,上官浩泽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可是……可……”跪在殿中的禁卫军统领说着,语气有些犹豫。 “说!”刘沁的目光专注在眼前的一封奏折上,语气却明显有些不耐。 “请皇上恕罪,卑职无能,未能找到皇后娘娘的身影……” “那就继续去找,挨家挨户的找,即便是将整个京都城翻过来,也要把她给朕找出来,否则你就提头来见!”刘沁说着,猛地一抬手,将桌上点着的烛台给掀翻到了地上,满脸的震怒。 禁卫军统领闻言,吓得连连点头,慌忙退下。 而此时,一直在御书房等候消息尚未离去的许定坤见状,摆了摆手遣退了厅内的一干大臣跟奴才,只留得自己与刘沁独自呆在御书房中。 “皇上,您看,皇后是不是被他给带走了?”待所有人退下,房门被关上之后,许定坤上前几步,靠近了御案,低声在刘沁耳边说道。 “很有可能,这次朕就利用寻找皇后之名,将京都搜一遍,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点了点头,刘沁已经收起了之前脸上的怒容,语气森冷平静的说道。 迷局 “可是,皇后会不会因为上官浩泽之死与皇上您生嫌隙,届时不再回宫,反而与赵逸霖连成一线呢?”许定坤想了想,有些担心的说道。 “当年赵逸霖伤她如此之深,她不可能再与他连成一气。若她心中还有他,又怎会接受朕呢?何况,赵逸霖还需要利用她来牵制朕,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就放弃这样的机会呢?”刘沁说着,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皇上英明!想当初,若不是皇上早猜出赵逸霖对花若惜非同一般,步步筹谋,将计就计,走到今天,想必如今咱们要彻底铲除赵氏一党的计划也就无法实现了。赵逸霖恐怕还在想着怎么样利用花若惜来牵制您,可他却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在乎这个女人,到头来,真正会被牵制的人,只有他而已。” “朕布这个局花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自然会有不错的效果!” “还记得当年赵逸霖假死之时,我曾跟皇上说过,这可能只是个幌子,皇上当时表面却没有追查此事,显然,当时皇上心中是有了答案的,不过老臣很好奇,皇上您是怎么确定,那尸体确实不是赵逸霖的,从而部署了这么多事情呢?”大概是终于找到机会能够与刘沁把所有事情摊开来长谈一番,许定坤立刻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朕如果告诉你,赵逸霖他其实不是阉人,你会不会很吃惊?”刘沁说着,眼珠轻轻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什么?竟有如此夸张之事?这……这怎么可能?”许定坤闻言,顿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当年朕派去赵府的探子曾经跟朕说过这个可能,但是确无法肯定,所以朕当时就想了个办法,偷偷的给他下了化魂粉的毒。倘若他真是太监,那么他只可能中毒身亡,这样,朕就轻易了去除了一个劲敌。倘若他不是太监,就必须找女人解决此毒。而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第二天当他平安无事的出现在朕面前的时候,朕就知道了答案。只是他不知道,那毒是朕专门为他下的,他大概只以为是什么人想害朕,所以在朕约他的地方,往烛火里下了化魂粉……”刘沁说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大概这个秘密藏在他心中太久,如今终于有说出来的机会了,他整个人也似乎放松了不少。 “原来如此,所以当皇上看了刑部的仵作验尸奏折,上面写的尸体是阉人时,就顿时知道,这是赵逸霖的金蝉脱壳之计,而为了能够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可以牢牢的牵制住他,您故意将花若惜留在了自己身边,并且用两年的时间来宠爱她,直到将她培养成为一个你用来对付赵逸霖的工具……”许定坤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刘沁的整个计划。 “如果不是花若惜的出现,朕还真是找不到赵逸霖的弱点。这也算是父皇为朕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把花若惜赐给了赵逸霖,让他的内心有了羁绊。” “那么也就是说,利用花若惜的计划,是从皇上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产生了的,对吗?”许定坤恍然大悟的道。 “错,朕知道赵逸霖此人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轻易为女人动心。朕决定利用花若惜,是从他将花若惜送去并州才开始的。这得多亏了朕的十六皇弟,若不是他在朕面前吵闹,说赵逸霖会对花若惜不利,求朕去救花若惜,朕当真不知道,赵逸霖对花若惜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厚了。同朕预料的一样,赵逸霖没有对花若惜半点不利,相反,对她几乎是捧在掌心的呵护。所以当他后来送她去并州之际,朕就明白,他想利用她当饵,来引朕上当!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若不是朕早有防范,早猜到他的目的,或许真的就爱上花若惜了!”刘沁说着,不由得感慨道。 许定坤闻言,却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淡淡的道了一句:“皇上怕不是没有爱上她,只是比赵逸霖更舍得放弃她罢了!” 刘沁听他这么一说,仿佛是自己的心思被人揭露了一般,顿时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最终冷声道:“朕岂会被儿女私情羁绊,坏了千秋大业。爱卿你不也是么?为了配合朕演这场让宸姬死心塌地归顺我的戏,连女儿的后位都能牺牲。” “但愿臣的牺牲,能够助皇上早日除去心头大患,大乾江山从此风调雨顺。”许定坤垂头拱手道。 “借爱卿吉言了!”刘沁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那份奏折往一旁的烛火上一送,火苗很快就点燃了奏折,熊熊燃烧起来。 莲花 宸姬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有个熟悉的人影在晃动,她眨了眨眼睛,在确定这个身影是真是存在的之后,立刻张嘴唤道:“莲花……” 莲花闻言,立刻将视线转到了床上,她放下手中拿着的小药瓶,立刻走到床边,握着宸姬的手道:“夫人,您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摇了摇头,宸姬看了眼四周,然后好奇的问道。 “这是主人在京郊的一处别院,夫人,这些年您一个人在宫中可还好?莲花好想夫人啊。”莲花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我很好,我也想你,你这几年都呆在你们主人身边吗?” “没有呢,夫人您入宫之后没多久,我跟赵府的另外几个丫鬟就被送到了并州,在那里呆了两年,前些日子才又被主人接到了京都来。夫人,您不会离开了吧?莲花希望今后能永远跟夫人在一起,服侍夫人一辈子。”莲花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希冀。 宸姬闻言,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一时间,她竟也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回宫,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刘沁,她无法接受刘沁亲手用箭射死无辜的上官浩泽这件事情。 可留在这里更是不可能,她实在是没办法再跟赵逸霖在一起,她已经在内心告诉了自己千万遍,她与赵逸霖之间的恩怨,早在她斩断青丝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 所以,当莲花问起她今后的去向时,她有了片刻的迟疑。 “夫人……您怎么了?”见到宸姬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莲花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啊,没……没什么……那个……我在床上躺了多久了?我怎么觉得浑身都有点僵硬了呢?”反应过来的宸姬连连摇头,然后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脖子,说道。 “两天两夜,夫人,莲花扶您起来,到外面的院子里走走吧,回头就会有人送午膳过来了。”莲花说着,笑眯眯的动手去扶她。 宸姬点了点头,翻身下了床。 两人出了房门,来到院子内,看到院内有些许杂草尚未锄尽,想来这地方应该是许久没有住过人了的,只是如今情势所迫,才用了这别院。 “夫人,您看,今儿天气正好,太阳照在身上可舒服了。”莲花扶着宸姬在杂草堆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笑眯眯的望着她道。 “是啊,今儿确实天气不错。”点了点头,可宸姬的语气却说不出的伤感。 上官浩泽的死在她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阴影,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刘沁。 回想起当初,如果上官浩泽不是为了来跟她告别,此刻或许早已经逃出生天了。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留在刘沁身边会有危险,他也不会在那么紧要的关头还执意要带她走。 想起这些,她的心情不由得又忧郁起来,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她眼前的那一堆杂草上。 不多时,她隐约发现杂草堆里好像有什么动静,等到她定晴一看,可把她吓坏了,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后退几步,她指着杂草丛战战兢兢的道:“蛇……有……有蛇……” 站在一旁的莲花闻言,立刻上前一步,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猛地就往那蛇的七寸甩过去,瞬间将那条蛇牢牢的钉在了地上,只身体在那里痛苦的摆动着。 “好了,夫人,没事了,这蛇马上就会死了。”将蛇制服之后,莲花朝宸姬笑了笑,说道。 惊魂未定的宸姬拍了拍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视线刚想从那条还在苦苦挣扎的蛇身上转移之际,却隐约觉得插在蛇身上的那把匕首有些眼熟,一时之间,竟看得出了神。 “夫人,午膳好像到了,咱们先进屋去吧,我马上找人把这条蛇的尸体给处理了。”莲花则转过头看到一旁有丫鬟端着食物进房了,于是立刻催促道。 “哦,好!”听到她的声音,宸姬瞬间回过神来,将内心的疑惑收敛起来,她不动声色的任由莲花扶着自己进了房去。 送她回宫 京都大街,烟花之地此时尚未开门迎客。 可是在二楼的一间香闺之内,却有两名男子坐在其中,他们的面前还有一女子正抚琴助兴。 “主人,看禁卫军这满城搜查的情形,别没把夫人找出来,倒是把咱们给搜出来了。”白鹭一边给自己倒着酒,一边好笑的说道。 “你以为这不是刘沁的目的所在吗?”赵逸霖闻言,讽刺的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仰头饮尽。 “那怎么办?可能真用不了多久就会搜到我们的大宅子了。”白鹭闻言,脸上笑容顿时敛去,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一旁抚琴的女子闻言,淡淡的插嘴道:“既然皇上是打着寻找皇后的名义在搜城,咱们把皇后送回去,不就能够让他停止动作了吗?” “青鸾,你这话说得不错,我怎么从前没有发现你这么聪明呢?”白鹭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准备去执行。 可赵逸霖此时却开口道:“把花若惜送回去,他可以以搜查刺客的借口继续满城搜捕,直到达到他的目的为止。” “主人,您说得似乎更有道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想干什么,那都是道理,我们没法反对啊。那夫人就不用送回去了。”白鹭闻言,临场倒戈道。 “不,你现在马上把她送回宫去。”然而赵逸霖却似乎并不打算让他放弃刚刚的计划,说道。 “这个……”白鹭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离三个月之期还有两个半月,希望她不会让我失望。能不费一兵一卒把皇位拿下,难道这买卖不划算吗?”赵逸霖知道白鹭心中的疑惑,于是开口帮他释疑道。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白鹭这下才知道,原来赵逸霖之所以要放宸姬回去,只是因为她当初答应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白鹭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青鸾跟赵逸霖。 赵逸霖继续喝他的酒,而青鸾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她手上的古琴。 “看来我当初把你送到这里来学艺,你的技艺学得并不精湛啊。”赵逸霖对她那了无生气的曲子调侃道。 “如今连上官一家都被主人弄得与皇上反目了,看来主人的大计即将告成啊。”青鸾不理会赵逸霖的讽刺,只自顾自的继续胡乱拨琴,扯开话题道。 “你想说什么?”赵逸霖敏锐的察觉到青鸾似乎意有所指,于是挑了挑眉,视线淡淡的看着她,问道。 “青鸾不敢说什么,只是想问下主人,将夫人如此彻底的利用了,难道不担心将来唤不回她的心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只感觉到额头上又是一痛,一只酒杯应声落在了地上。 “看来上次的伤口没有让你养成小心说话的习惯,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赵逸霖看着她那才愈合一段时间如今却被他的酒杯再次袭得撕开了的伤口,语气冰冷的说道。 “青鸾只是不想让主人后悔罢了,要知道,女人被伤害太多次,心真的会麻木。青鸾的命在主人看来,死不足惜,可是如果能用青鸾的死唤醒主人您的内心,从而让您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那么青鸾愿意接受!”青鸾说着,掉下泪来,泪水滴在琴弦上,有微微的触动,曲调无比哀戚。 “收起你那自作聪明的想法,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赵逸霖冷冽的说完这一席话,也没有半点在这里留下去的兴致了,抬脚往门外走去。 青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无比悲哀起来…… ********************************************* 宸姬最终还是被白鹭送到了宫门口,这一次因为刘沁派了大队人马全城搜罗,所以当她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立刻就被人认出了她的身份,没有任何阻扰的,她就被人送回了凤仪宫。 来到凤仪宫的时候,她首先见到的人是小叶子,跟着便看到暖踏上,刘沁正坐在那里发呆,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一般。 “小叶子,本宫很累了,你来服侍本宫歇息吧。”不想理会刘沁,她只装作没有看到他,径直往寝房内走去。 瞬息万变 小叶子见状,偷偷的看了一旁的刘沁一眼,然后乖乖的跟着宸姬进了寝房去。 来到寝房,服侍她沐浴躺上床之后,小叶子便被她遣退了。 没多久,当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的时候,她知道,是他进来了。 刘沁缓缓的抬脚走到床边,跟着又在她身边轻轻躺下,宸姬不想面对他,只转身面向墙壁,与他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上官儒旭自己回来了。”刘沁看着头顶的幔帐。自顾自的开口道。 宸姬闻言,内心一震,她知道上官儒旭自投罗网为的是什么,他儿子死得太冤了,他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所以他宁可来到刘沁面前,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然后内疚一辈子,也不要苟且的活下去。 想到这里,她又回忆起了上官浩泽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幕。眼泪不由自主的涌现出来,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他准备离开时说问她最后一个问题时候的表情,那么天真,那么向往。 他的心中是有梦想的,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实现,就成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你此刻很恨朕吧?”刘沁见宸姬不理自己,语气充满伤感道。 “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若是没有我,他就因为要来跟我道别而死在你的箭下了。”宸姬闷闷的说着,眼泪还是不停的往外流。 “若是没有你,他们更加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刘沁侧着身子躺在她身后,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声音低沉的说道。 宸姬闻言,内心暗暗一惊,立刻转过身来看向他问道:“你知道了?” “母后已经来向朕替上官儒旭求过情了,朕没有想到,你竟然早已知晓此事了……”刘沁闭着眼睛,说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我只是想救他们而已。”宸姬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对刘沁来说做得不够厚道,本来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实在是不该有任何事情瞒着他的。 “可是,最终你谁也没有救到,不是么?” “你准备怎么处置上官儒旭?”宸姬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他跟太后之间的事情已经闹得天下人尽皆知了,如今太后已经被朕送去感化寺修行祈福了,至于上官儒旭,他在太后去感化寺的时候,服毒自杀了。”刘沁脸色平静的闭着眼睛说着这些事情,那语气淡定的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回去吧,我今天真的很累了,需要休息了。”他的语气跟态度让她有些心寒,虽然她知道这是这件事情的必然结局,可是她内心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站在一国之君的立场上来说,刘沁这件事情处理得并没有错。 可是,站在个人或者是朋友的立场上来说,刘沁这些事情做得真的让人无法原谅。 “你还在恨朕,因为朕杀了浩泽,是么?”刘沁听到宸姬下逐客令,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中全是疲惫。 “我没有,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若真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身为皇帝的尊贵身份了,因为这个身份,你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太多了,我真不知道,倘若有一天,你连这个最尊贵的身份也失去了的时候,是不是会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 “朕不会后悔,因为,朕不会让那一天到来。你既然困了,那朕就不打扰你了,早些休息吧。”刘沁态度坚决的说完这一席话,霍然从床上起身,往门外走去。 宸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只觉得内心一阵绞痛,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 第二天早朝期间,朝堂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在内阁的票拟权决定下,六部官员大部分被同时调任,由新选拔上来的官员替任他们的位置,一时间,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赵逸霖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无比冷峻,他原本以为事情会如宸姬所说,她能劝服刘沁禅位归隐,可如今这发展趋势看来,刘沁非但没有要禅位的意思,反而是想将自己的人全部都提拔上来,取代他的人。 “主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皇上一时之间是从哪里选出这么多合适的官员来替补这些朝中重臣的?”白鹭看着赵逸霖那冷冽的双眸,小心的问道。 “哼……他怕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看来,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也没闲着啊。也好,这么快就让我看清你的底牌,那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的棋艺更高招。”赵逸霖说着,立刻下令道:“马上通知十六王爷,让他提前拔营回京,同时,派人去联络各地藩王以及边关将领,要确保他们手中的兵能够被虎符调动,即便是调不动,也不能让他们为刘沁所用。” 偶遇巧颜 宸姬得到这个消息,却是出自花巧颜的口中。 这天中午,她吃过午膳,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把一些缠绕在自己心头的疑问给想清楚,可是当她走到一座废旧的宫殿时,却见远处有几个太监正拖着一个宫女朝这边走过来。 那宫女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声音极其凄厉,很快,宸姬便认出了那个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花巧颜。 她只知道花巧颜当上宫女日子不会好过,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处境会悲惨到如此地步,上前走到他们面前,那几个太监见到是她,立刻都下跪行礼。 而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只伸手将跪在地上的花巧颜扶了起来,然后问道:“巧颜,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花巧颜看着她,满脸怒火,大声控诉道:“你还问我是怎么回事?你当上皇后了,我却成了宫女,现在连爹的官职都被调离了,这辈子我都不能见到爹爹跟娘亲了。你说说,你这皇后是怎么当的?是怎么当的?” “什么?爹的官职被调离?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要被调去哪里?”宸姬闻言,顿时只觉得诧异,为什么朝堂会有如此突然的调令呢? “你不知道么?哈哈哈哈……这也难怪,皇上怎么会让你知道这件事情呢,你可是跟我们花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宸姬,我们伟大的皇后娘娘……”花巧颜满脸讽刺的看着她,眼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宸姬见状,内心是觉得不妙,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了。 “爹爹要被调到大漠去当官了,朝廷里大部分官员都被调离了。呵……说是调离,还不如说是发配边疆吧。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爹爹这些年为朝廷,为社稷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得被送去大漠受苦啊?”花巧颜说着,哭了起来,她是真的心疼自己的父母老了要去那种地方受苦。 “好了,巧颜,你别哭了,我去想想办法,把爹留在京中。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离宫,与爹娘团聚的。”宸姬见她此刻似乎又恢复了从前刚刚入宫时候的模样,不由得又有些心疼起她来。她知道,只要她的心中还有爹娘,就不会像从前那样被名利冲昏头脑了。 “对,对,对,你去求皇上,皇上最宠爱你了,他一定会答应你的所有要求的。姐姐,从前的事情都是巧颜不对,希望你能原谅巧颜,请一定要让爹爹留在京都,不要去那种边远的大漠受苦。”花巧颜见宸姬主动提出要解决这件事情,一时间又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态度,向她认错道。 宸姬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面前那几个起初欺负花巧颜的小太监道:“你们几个给本宫听好了,从今天开始,好好照顾巧颜,否则,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本宫都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奴才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那几个小太监闻言,也都吓坏了,立刻磕头应声道。 一旁的花巧颜闻言,冷笑道:“哼,你们这会子说得好听,可是回头哪位娘娘再给你们任何一点的好处,你们都会想尽方法来折磨我的。” 宸姬知道,这些小太监之所以会欺负花巧颜,肯定也是被某些之前受过她气或者看她不顺眼的嫔妃授意的,所以,为了杜绝这些奴才继续被那些妃嫔收买,看她们的脸色行事,她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后若是哪位妃嫔再让你们欺负巧颜,或者是谁命令你们欺负巧颜,你们只管来向本宫说明,总之,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再敢动巧颜一下,本宫决不轻饶。” “是,是,是,奴才知错了,奴才今后再也不敢了,请皇后娘娘息怒。”小太监们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的频繁,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行了,你们都跪安退下吧。”摆了摆手,宸姬不想再看见他们的那副嘴脸,只转身朝一旁的御花园走去。 小叶子跟在她身后,非常小心的伺候着。 察觉端倪 因为花巧颜的话,让她已经无心再闲逛,转而回头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此时刘沁正在与一干大臣商量大事,听到外面张禄通报“皇后驾到”之际,他抬头,将视线看向了门口。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些大臣见到宸姬的身影,皆跪下请安道。 宸姬看着眼前这群生面孔,他们的年纪普遍都是在三四十岁左右,比以往那群大臣要年轻些许,不由得内心疑惑起来。缓缓抬手,她态度优雅的道:“免礼,平身。” 待那些大人都起身之后,她走到御案前,朝刘沁福了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不知是否打扰了皇上与各位大臣商讨国家大事?” “无妨,爱妃免礼,不知爱妃此刻前来找朕,所为何事?”刘沁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态度温和的道。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皇上还是先与大人们商讨完国事,臣妾再说与皇上听吧。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在偏厅等候皇上。”宸姬说着,又转过头看了眼在场的所有大臣,她很确定,这里面她认识的,只有许定坤一人,于是内心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抬脚走到偏厅,李德海引她到暖塌上坐下,然后又命人奉茶伺候,跟着又准备回刘沁身边去,可却被宸姬一把叫住:“李公公请留步。” “是,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李德海停下脚步,垂着头面向她站着,小心问道。 “本宫看这大殿里那些大臣一个个面生得紧,这些就是皇上用来替代那些被调职的官员的吗?”宸姬接过一个小宫女奉上的茶,掀起茶杯盖轻轻的在杯沿上来回滑动这。 “回娘娘话,正是。”李德海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宸姬的脸色,然后开口小心答道。 “皇上可真是雷厉风行啊,随随便便就能从下面调这么多大臣来身居要职,李公公,你跟在皇上身边时候也不短了,看到的事情也多了,你说,这些新调任的官员能胜任之前那些大人们的工作吗?”宸姬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一脸平静,就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可就是她的这种态度让李德海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他微微颔首,语气沉稳的答道:“皇后娘娘恕罪,奴才眼拙,看不出这些大人能否胜任其前任之工作,不过这些大人都是皇上亲自挑选,想必皇上心中是自有计较的。” “哦?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吗?”宸姬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所谓何人?籍贯哪里?不知是哪位大人的门生呢?” “回娘娘话,新来的吏部尚书乃齐州人氏,乃国丈门生。” “齐州?当年江南三府贪污案之一的齐州?”宸姬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事情,她于是又追问道:“前工部侍郎花无痕花大人据说也被掉往了大漠,不知何时启程呢?” “回娘娘话,之前皇上下旨,说是十一月十五之前必须启程,想来就这几天了吧。”李德海回禀道。 “行了,本宫没什么问题了,你去服侍皇上吧。”得到这些答案,宸姬摆了摆手,满脸思绪的说道。 “是,奴才告退。”李德海说着,便退出了偏殿。 宸姬看着手中的茶杯,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了,她有些想不明白刘沁调职花无痕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说他把朝中大部分官员调职,可能是查到了这些人与赵逸霖有所勾结,所以才把他们清算出去,来个朝堂大洗牌,可是花无痕一直以来不是他的人吗?为什么连花无痕也会被调走呢? 当然,关于这个困惑,不仅仅是宸姬有,首辅许定坤也同样是疑惑,不明白刘沁的动机。 御书房主殿内,新来的那些大臣商讨完要事之后,便纷纷退下,房中此时只剩下许定坤与刘沁二人。 “皇上,如果朝堂之上基本已经都是我们的人了,可算是安定了下来,如今咱们要对付的,就是十六王爷手中的虎符,以及他的那二十万兵马了。”许定坤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脸老谋深算道。 “朕与十六皇帝已经差不多三年时间未见了,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赵逸霖为何要跟朕作对,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底气又是从哪里来的?他凭什么以为他能赢得了朕。直到前些日子,朕总算是从宸姬身上得知了这个秘密。”刘沁说着,脸上的微笑变得阴冷起来。 计中计 “宸姬?”许定坤闻言,疑惑的眯起眼睛来。 “若不是她跑去藏书阁查后妃名录,也不会让朕知道,原来赵逸霖的出现,竟是与父皇的淑妃有关。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情报组织彩虹阁阁主便是淑妃的父亲一手创立,而赵逸霖则是淑妃的弟弟,也是彩虹阁如今的阁主,现在,你明白赵逸霖为何要潜伏在父皇身边了吧?他的目的,便是为淑妃报仇。于我作对,也不过是想夺得皇位给十六皇弟罢了!”刘沁说着眼神中迸发出一丝绝不退让的狠戾。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赵逸霖跟这十六王爷是一丘之貉,那我们该当如何应对?”许定坤得知这个惊人的内幕之后,内心被深深震撼,脸上的忧虑也越来越深。 “能不能拿下十六皇弟,关键还是在宸姬身上了。我之前跟你说过,十六皇弟很在乎宸姬,曾经为了担心宸姬的安危不顾礼节前来向我求救,不知道过去了三年,他对她的维护之心是否还跟从前一样坚定。” “可是……宸姬如今因为上官浩泽之死,与皇上您正在闹矛盾,她又怎会再轻易听你的话,配合你的行动呢?”许定坤依旧是满脸疑惑,他发现自己再老谋深算,可是在刘沁的面前,如今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他眼前这个原本儒雅斯文的皇帝俨然已经成长为一个工于心计的王者,一切的一切,似乎在他心里,就是一盘棋,他已经算好了每一步的走法,并且事情也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着。 “所以,当你看到花无痕的调令时,才会觉得奇怪,不是吗?”刘沁笑着,终于将问题兜了回来。 “老臣之前正是想问皇上为何要将花无痕调去大漠呢,他一直都是我们的人啊。”许定坤此时再次将自己内心的疑问提了出来。 “不把花无痕调走,宸姬又怎会前来求朕呢?她不来求朕,这僵局又要如何打破呢?爱卿难道不知道,女人这种动物,只要你对她好,即便是再深的恨,也能被感动冲淡么?”刘沁说完,然后直起身来,抬脚走向了门口,道:“朕可不能让皇后等太久了,爱卿自便吧。” ****************************************** 刘沁来到偏厅时,宸姬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所有事情的关联性,甚至,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捕捉到了一点点被掩盖在表面下的真相,可惜,又有太多的问题她根本就想不清楚。 看到刘沁的到来,她缓缓从暖塌上起身,朝他盈盈一拜道:“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毋须多礼。”刘沁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后拉着她又坐回了踏上,道:“爱妃你来找朕,是否有要事要与朕说?” “皇上,臣妾听说朝中不少大臣都被您替换了,臣妾想知道,工部侍郎花无痕之所以被调走,是何缘故?”宸姬不想与他拐弯抹角,只开门见山的问道。 “朕不知爱妃竟如此关心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难道爱妃已经恢复记忆了?”刘沁闻言,微微挑眉,语气颇有些诧异的说道。 宸姬早在来找他的路上就已经知道自己假装失忆的事情没办法再瞒下去了,如今被刘沁这么质问,她也不打算隐瞒,于是点头道:“是,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不明白,你明明直到花无痕是我爹,为什么还要调他去大漠受苦。” 刘沁见她如此直接的就承认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他眉眼微微一愣,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而深情起来。 他说:“宸姬,你可还信任我?” “如果你想让我信你,那我就信。”她眼神坚定的望着他,实际上,她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连眼前这个在她身边爱了她两年的男人她都不能相信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信。 难道她真的就只是一缕异时空的孤魂,来去无牵挂么? “如果朕告诉你,调他去大漠,只是为了保护他,那你会信吗?”刘沁看着宸姬的眼神,他知道,这一次,他又赢了。 “保护?”宸姬不懂,这算是哪门子保护呢? “我想你已经知道赵逸霖回来的事情了,这些日子,朕日夜操劳,就是在部署怎么与他对抗,相信用不了多久,京都会有一场大乱,到时候死伤一定无数。朕且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运会如何,只能竭尽所能的先将所有后顾之忧都解除。如果可以,朕甚至愿意将你也送去一个平安的,不会被战火波及的地方。可是,同时,朕又舍不得与你分开,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上次朕出手杀了浩泽,已经让咱们的关系产生裂痕,朕自知无力修补,可是朕是皇帝,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如果让朕再做一次选择,朕也只能如此。朕不怕你恨朕,朕只希望你明白,朕做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将来能让你无忧无虑的当朕的皇后……”刘沁认真的解释着,他从宸姬那慢慢变得温柔的眼神中读出了她坚硬内心的慢慢融化。 王者归来 “对不起,或许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以至于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跟处境。谢谢你如此为我爹着想,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能够留在京都,至少,让巧颜能够见见他们。”听了刘沁的话,宸姬觉得自己应该试图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思考一下问题。 “你看着安排就好,朕只想你开心。”刘沁说着,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刻,宸姬的心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原本内心产生的无数疑惑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与其说是她探究不到真相,倒不如说她已经有些倦了,累了,不想再去探究了,她也想学着古代的那些女人一样,认定了的路,就一条道走到黑。 而显然,如今的刘沁,就是她认定的唯一一条能走下去的路,所以,她没有后退的余地了,这辈子,上山入海,她都只有跟随着他的脚步了。 ………………………………………… 从御书房回来,宸姬便不再过问刘沁的任何事情,她隐隐觉得,刘沁的内心对于击败赵逸霖还是很有把握的,她不想再在从中搅和的,她相信,一切皆由命,是他的,终归是他的。 后面的几天时间里,她去了趟花府,下了一道懿旨将他留在京城,跟着又请太医为花巧颜诊脉,确定她并无任何喜脉迹象,于是遣她出宫去,回了花府,从此自行嫁娶。 时间一天天过去,后宫一片宁静祥和。只是,她明白,这宁静的背后隐藏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隆庆三年。(刘沁继位后,改年号隆庆,史称:隆庆帝) 十六王爷刘政率领亲兵十万,凯旋归来,先于祖庙祭拜上苍,又去皇陵祭拜先帝。 因为他的回来,一时间朝野内外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是夜,瑞王府内。 此时的瑞王府再不似三年前那般任人宰割的模样。 如今的瑞王府,被一千精兵包围守护着,而城外更有他带回来的十万精兵,可谓是守卫森严,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十五岁的刘政此时已经长成了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原本稚气未脱的脸此刻也变得坚毅冷冽起来。 他此时站在院中,沐浴在月光之下,北方清冷的夜并没有让他有所瑟缩,相反,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空气中的寒意,只眼神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一枚金簪。 “花若惜,我回来了。如今的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他内心默默的想着,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王爷似乎忘记了这次回归的目的了。”就在他正想着怎么找到花若惜,怎么样把她护在自己身边好好守护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顿时,他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师父,是你吗?你在哪里?”他看向四面的屋顶,大声问道。 很快,一个黑色的身影便从一旁的树上飘至他面前,脸上的面具如同以往一般,将他的容颜遮去一大半。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父,那么就应该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的那些东西。”黑衣人说话的语气并不似刘政那般充满欣喜,相反,他的态度显得格外沉闷。 “是,政儿明白,政儿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父皇既然让我掌握兵权,便是有意将皇位由我来继承,都是那些迂腐老臣逼他册立太子,如今我已有了一番成就,且手握虎符,夺取皇位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请师父放心。”刘政说着,一脸的斗志昂然。 “你有这样的信心,为师很欣慰。” “对了师父,政儿知道你神通广大,你可否帮政儿找一个人?”刘政说着,握着金簪的手用力的紧了紧。 “如果你是想找这金簪的主人,那为师只能告诉你,她已经死了,你不用找了。”黑衣人似乎料到了他所说的事情是什么,在他说出人名之前,他便开口回绝道。 “死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刘政听到他的答案,立刻摇头道。 “生老病死不过人间常事,没有什么可能与不可能的,你还是抛却那些杂事,专心想好你的夺位大计吧。”黑衣人看着他那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语气顿时有些不悦,道。 “一定是他杀了若惜,一定是赵逸霖,我要把赵逸霖杀了,我要帮若惜报仇。”可惜刘政却完全没有听黑衣人的话,他完全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悲愤之中,双全握得能拧出水来。 “你想找他报仇,那就杀了为师吧。”黑衣人说着,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身份揭露 刘政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个自己叫了两年,曾经无数次猜测他身份,试探他身份的男人,如今居然主动要揭开自己的面具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只是…… “赵逸霖,我要杀了你!”当他看到面前男子揭开面具的那一刻,表情立刻一变,抬起手就是一掌朝他劈了过来。 赵逸霖大概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么个举动,于是微微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袭击。 “你觉得用我教你的武功,你能杀死我么?”站定之后,他双眸冷冷的凝视着眼前情绪有些失控的刘政,道。 “不会的,你怎么会是我师父?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很显然,刘政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以来,赵逸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冷血无情,阴险毒辣,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而如今,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教了他两年武功兵法和治国之道的恩师,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在过去两年在无数个漆黑孤独夜晚陪伴着自己的恩师竟然会是他时刻都想手刃的仇人。 “我不仅是你师父,还是你舅舅!”赵逸霖见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于是又抛出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什……什么?舅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脑子彻底乱了,他有些发懵的看着眼前的赵逸霖,愣愣的问道。 “十七年前,皇上下江南巡视,途中在一家酒楼邂逅一貌美女子,在皇上的追求下,女子总算是被打动,随皇上入宫去。这个女子便是你的母妃,当年的淑妃娘娘,而她的身世背景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彩虹阁阁主之女,也就是我的姐姐。姐姐进宫之前,我与你外公都曾劝她,奈何她情根深种,一意孤行,最终成为了皇妃。可惜,帝王的宠爱从来都是这世上最不牢固的东西,因为先皇对她的宠爱,导致深处后宫的她引得众人嫉恨,最终后宫妃嫔依靠自己父兄在朝堂之上的地位,纠集一般臣子动则上书言其妖妃祸国。久而久之,皇上亦有些触动了,加上刚好第二年,江南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一时间妖妃祸国的传言愈演愈烈,就这样皇上在诸多压力下,将姐姐贬到了冷宫。当时姐姐已经怀有身孕了,皇上原本是想等她生了孩子之后册立这个孩子为太子,顺便再让她母贫子贵,迁出冷宫。不过,姐姐最终没有熬到那一天,因为在此之前,皇上已经不堪争国本的压力,册立了太子。在冷宫中生下你之后,原本她有生存下去的机会的,可是,即便是她在冷宫中,还是有人忌惮她的存在,所以她最终没能活着走出冷宫,被人毒死在了冷宫里,她甚至在死之前,都没有来得及见你一面。”赵逸霖说着,眼眶有些发红,浓浓的恨意从中迸发出来,这些年,为了潜伏朝堂,他一直将自己的仇恨深深的埋藏在内心,不敢泄露半丝,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将这个压在他心中的大石头吐出来了,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母妃是被人给害死的……是谁?那个给母妃下毒的人是谁?”刘政听了他说的这个故事,原本就有些失控的情绪此刻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在宫里潜伏多年,最终查出了当年你母妃被害的真相,那个让人在朝堂之上恶意中伤你母妃,最后还狠下毒手将刚刚生产的她毒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后。现在,你报仇的时候到了,打倒刘沁,登上皇位,一切就是你说了算,太后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你也可以为你的母妃正名,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她不是妖妃。”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舅舅,谢谢你,这些年,多亏了你……”刘政此时渐渐冷静下来,虽然他的脸色还是一片冷峻,双手也是紧紧握拳,可他到底还是能够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不用谢我,我只是帮你拿回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现在是时候为你母妃报仇,做个了断了。如今朝堂之上已经大换血,全是刘沁的人,我们想要夺位,只能用逼宫这一招了。想必如今刘沁也正在积极筹备着对策,皇宫的禁卫军比平时多了一半以上,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的禁卫军再精锐,也比不上你的十万大军。只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立一个名目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否则,即便夺位成功,也会以乱臣贼子的身份被载入史册。且不一定能得民心。”赵逸霖将他内心中最大的困扰说了出来。 是的,如今拼实力,他自然可以轻易的将刘沁拿下。可是,没有造反的名目,他们这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两年来刘沁将大乾的天下治理得仅仅有条,在百姓中的声望很高,朝堂之上那些言官更全部都是他的势力,如果硬来,怕是得到了天下也不会太平。这不是他要的最好的结果。 名不正言不顺 “那我们该以何名目逼宫?”刘政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看向他道。 “我们现在不能动他,就是因为名不正且言不顺,如果我们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变成是他,那么我们就有机可乘了。”赵逸霖说着,眼角溢出一丝阴冷的微笑。 “舅舅的意思是……”刘政尚未完全猜透他具体是想用什么方法来让刘沁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你觉得继承皇位的最根本条件是什么?”赵逸霖没有急着揭晓答案,他只挑了挑眉,语气轻松的看着他问道。 “有治国之才,仁心仁德……”刘政想了想,道。 “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条件,最根本的条件是……”赵逸霖说着,伸手抓起刘政的手腕,视线落在他手腕的血管上道:“这里面必须流的是皇族的血!” 刘政闻言,恍然大悟,他喃喃道:“我在回京的路上就曾听到各州府的百姓们在谈论当今太后曾经私通太医的事情,如今那私通的太医已经被皇上给杀了,太后也被他遣送到山上念佛去了,舅舅是想借着这件事情的余温,质疑他的血统,然后起兵逼宫?” “你果然是越来越聪明了,不枉费我这两年来对你的调教。为了防止皇上这段时间对付你,这些日子你只管好好的在你府内修生养息,倘若皇上召见你进宫,你只已初到京都,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来拒绝。明白了吗?”赵逸霖表情严肃的叮嘱道。 “嗯,我明白了。放心吧,我等着舅舅的好消息。”重重的点头,刘政此时眼里染起了复仇的火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手刃仇人的那一刻。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你的府上虽然现在是重兵把守,可是府外有不少刘沁派来的探子,切记行事小心,最好闭门谢客。”赵逸霖说完,然后又拍了拍刘沁的肩膀,最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皇宫内。 凤仪宫中。 此时窗外不知不觉已经下起了雨,宸姬坐在窗前,听着窗外雨打在万物上的声音,只觉得心底一片孤寂。 “娘娘,时候不早了,皇上今儿怕是不会来了,歇了吧。”小叶子不知何时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往屋内的供暖的鼎炉中添加了些许炭火,然后又走到宸姬身边,小声的道。 “小叶子,现在距离浩泽之死,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她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桌上的蜡烛,愣愣的问道。 “回娘娘话,两个多月了吧,娘娘,您怎么拉?”小叶子低头想了想,好奇的开口道。 “我没事,你下去休息去吧。”摆了摆手,宸姬的头缓缓垂下,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这些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的,天气愈来愈冷,她的心绞痛复发也愈来愈频繁,很多时候都是在床上躺着度过的。她不想让小叶子知道她犯病,于是强忍着痛苦,有时候几天几夜不下床,日子也迷迷糊糊的过去了。 对于宸姬的反常,小叶子是有所察觉的,可是每当她问宸姬是不是不舒服的时候,宸姬又说她很好,只是犯懒,天气冷,不愿下床。这样一来,小叶子也只得有着她去。 如今,当她听说现在距离上官浩泽的死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那么也就是说,距离她那一次让千灵帮她找赵逸霖已经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了。 三个月,可她的月事却一直没来。 起初,她只以为是自己内分泌失调导致的月事延迟,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内心开始隐隐担忧起来。 小叶子退出寝房内之后,宸姬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推开窗,她想看看此时窗外的雨有多大了。 可是…… 服毒 ( )从窗口往外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窗外不远处的凉亭内,此时的他,正远远的隔着细雨,看向窗前。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料到这扇一直紧闭着的窗户会突然打开,他的表情显然微微一怔,但很快,他又恢复了自然。 她发现,今天的他,没有戴面具。 宸姬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打开窗户竟然会看到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在刚刚,她还在想着。 两人隔着细雨对视了良久,最后,宸姬猛然想起自己内心之前的担忧,于是踩着窗前的椅子,打算从窗户口爬出去。 亭中的赵逸霖见状,看到她准备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立刻从亭中飞了过来,在宸姬准备从窗户口跳下去之际,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使得她没有掉在地上。 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宸姬心跳微微一滞,继而伸手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他便放开了她。 “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站定之后,宸姬垂着头,低声说道。 “什么事?”赵逸霖低头俯视着她的头顶,问道。 稍稍犹豫了片刻,她鼓起勇气道:“你有没有能够让怀孕的人小产的药?” 赵逸霖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他就满脸讽刺的看着她道:“怎么?当上了皇后娘娘,眼里就容不得其他女人了吗?连这样龌蹉的招也得用上了。” 宸姬本就想着如果他追问她要这药的目的时,她就说后宫有其他妃嫔怀孕了,她必须除掉那些人。如今他竟然没有追问,直接就猜了这个原因,这让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担心如果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他难免会有所怀疑的。 “你该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很重的,我自然不会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尤其是,让别的女人为我心爱的男人生孩子,这更加不能容忍。”她尽可能的用最恶毒的语气说着这番话。 “很好,难得你这么坦白。”赵逸霖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递到了她的面前,道:“我帮你这一次,希望你还记得你留在刘沁身边的任务。” 宸姬见状,立刻伸手去接,可赵逸霖却又将手缩了回来,看着她道:“这个药一旦吃了,不仅仅会让肚子里面的孩子小产,而且还会导致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用哦!” 宸姬闻言,脸上表情一滞,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不知是该继续向前,还是缩回来。 “怎么啦?不是不能容忍别的女人为你心爱的男人生孩子吗?怎么又犹豫了?是不忍心么?”赵逸霖看着她那一脸犹豫挣扎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谁说我不忍心?”宸姬被他这么一激,立刻踮起脚尖从他手中将药瓶夺了过来,然后不再看赵逸霖一眼,转身又往窗户口准备爬进去。 赵逸霖看着她那吃力笨拙的动作,双手抱胸,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回到房间内,她转过头朝赵逸霖露了一个鬼脸,想气气他,然后又猛地一把将窗户关上,彻底挡住了他看她的眼神。 赵逸霖站在窗外,并没有因窗户的关闭而离去,相反,他只定定的站在原地,就像是脚下生了根一般。 宸姬走到床边坐下,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白色的小药瓶,心跳变得剧烈起来。 真的要吃这药么? 真的不要这肚子里面的宝宝么? 她此刻的心情无比矛盾。理智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能留,她跟刘沁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清白的,如果等到别人察觉她身体异样的时候,她该怎么跟刘沁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刘沁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她? 虽然刘沁之前跟花巧颜有过一次关系,可把也是被她逼的,所以他们之间,早已经是不平等关系,她怎么可以再用这孩子伤他一次?况且,如果真的将孩子留下来,她不知道能护他多久,可能很快皇上就会发现她怀孕,到时候,他肯定是容不下这个宝宝的。 可是她的内心情感又告诉她,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权利就这样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况且,失去这个孩子,她这辈子都无法再孕育小生命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遗憾。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为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小孩,然后一家人守在一起,开心幸福的生活。所以,这个孩子她不能狠心不要。 久久的挣扎与犹豫,她的内心无比痛苦,手一次次的摸上自己的小腹,最终,她选择了将药瓶打开。 “对不起宝宝,不是妈妈不爱你,只是,妈妈没得选择,妈妈根本就保护不了你,如果你能早来到这个世界上该多好啊,在妈妈跟爸爸还在一起的时候到来,或许我们能一起阻止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木已成舟,你的爸爸早已经放弃了妈妈,妈妈也只能放弃你了。下辈子,希望我们有缘分能够再做母子。”宸姬喃喃的说着,脸上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最终,她狠了很心,从药瓶里倒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张嘴就准备将药丸送进自己的嘴里。 下决心 就在她即将把那白色的小药丸塞到自己嘴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上猛的一痛,手指很自然的松开,药丸瞬间掉在了地上。 转过头看向窗口,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赵逸霖此时也进了屋,正一脸森冷的站在她面前,凝视着她。 “你果然是够狠心,连自己腹中的胎儿都能下手。”他眼中泛着寒雾的冷视着她,声音像是利刃一般,直插她的心脏。 宸姬的心,突然就慌了,她没有说话,而是又赶紧再倒了一颗药丸,准备往嘴里放,她担心她要是再迟疑片刻,就一定会被他阻止。 可是,她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却听到了他更冷冽的声音想起:“吃了它,你就永远不用再醒过来了。” 宸姬闻言,手中的动作一滞,猛地反应过来,看向他道:“这个不是小产的药?” “你以为,我会随身带着那种药走么?”赵逸霖上前一步,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药瓶夺了过来,冷笑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杀你,可是,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个孩子,只有我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在我还没有想要弄死他之前,你最好确保他好好的在你肚子里面呆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心爱’的男人下地狱去给他陪葬,明白了吗?” 宸姬听了他的话,只感觉一股蚀骨寒气从脚底蔓延到了她的全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断侵入她的心脏,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就要停止了。 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原本似乎要停止? 6eea 男拿腿环⑷绕鹄矗迷嚼丛娇欤徽竽讶痰耐闯汲矗芸欤突肷眚樗醯玫乖诹舜采稀? 一旁站着的赵逸霖看着她那副痛苦的模样,表情微微一变,伸手想从怀中摸出另外一个药瓶来,可是很快他的手就停下了,因为他想起,今天他出门,只带了毒药,并未带能够治疗她心绞痛的药丸。 看着床上痛得脸色惨败,满头大汗的宸姬,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忍来。动作利索的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他用剑尖轻轻的朝自己手指尖上一划,一道鲜红的口子便被划了出来。 抬脚走到床边坐下,他伸手一把将蜷缩在床上的宸姬扶了起来,让她的身体靠在他的怀中,将自己被划破的手指塞进了她的嘴里。 宸姬毫无意识的吮吸着那带着一丝淡淡清香的鲜血,没有她预料中的血腥味,相反,还带着一丝清甜,这让她对这味道有些上瘾。 没多久,她胸口的疼痛便减轻了,渐渐的,那疼痛感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她的身体恢复如初。 “为什么会这样?”将他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她有些诧异的仰起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问道。 “我的身体与常人不同,经常食用药物让我的血液中带着某些药的成分,所以对你的病有作用。我不是救你,我只是不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跟你一起走。”赵逸霖此时脸色恢复了最开始的冰冷,好像刚刚出手救人的不是他一般。 “谢谢你!”她轻轻的开口,语气很诚恳。内心也下像是写了决心一般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伤害肚子里面孩子的事情。” 其实这个决定与其说是她自己做的,倒不如说是赵逸霖帮她做的。至少,在她看来,孩子的父亲如此重视她,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欣慰的事情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赵逸霖见她似乎已经放弃了之前的念头,也不再跟她啰嗦什么,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话,他瞬间从窗户口离开,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此时,窗外的雨还在下着,窗口不时有冷风灌进来。 走到窗前,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低头朝自己平坦的小腹道:“宝宝,对不起,刚刚是妈妈糊涂,所以才会做蠢事,你原谅妈妈,妈妈今后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护国大将军 隆庆三年,时值隆冬。 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三夜了,整个京都城被覆盖在了皑皑白雪之中。 一切,都显得宁静安逸。 然而,就在这平静的表面下,一道惊雷划破天际,也将那覆盖在白雪之下的惊涛骇浪掀了起来。 “皇上,臣等一定尽快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在散播此等荒谬言论。”新上任的刑部尚书跪在堂下,大声说道。 “许爱卿,你怎么看?”刘沁将视线投向了面前的许定坤,语气并没有那“荒谬言论”而饱含怒意。 “皇上,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向瑞王收回虎符兵权,只要将此事解决,其余问题,一律迎刃而解。”许定坤上前一步,拱手道。 “收回兵权?爱卿有何妙计?”刘沁扬了扬眉,反问道。 这个问题可把许定坤给难住了,若是他有什么好办法能收回兵权,怕是早就行动了,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让他们陷入如此被动的地位。 没有办法给刘沁一个满意的答案,他选择了沉默。 “退朝。”刘沁见连许定坤都没有话说了,也不再指望朝堂上的其他人,只摆了摆手,脸色有些阴郁的道。 众臣皆跪拜告退,刘沁亦抬脚往门外走去。 从金銮殿出来,他没有会乾旭宫,而是转身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 凤仪宫内,宸姬已经卧床多日未成出过寝房了,连小叶子找她去屋外赏雪她都没有兴致。 其实有好几次,小叶子都想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宸姬不想说,她也不敢多问。 小叶子跟在宸姬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她身体的不对劲,曾经她试探着问需不需要给她请太医瞧瞧,可是却被宸姬给一口回绝,渐渐的,她似乎内心也有了数,不再勉强,只小心的伺候着她。 刘沁来到凤仪宫,得知宸姬尚未起床,于是抬脚走进了寝房内,看着正在床上酣睡的宸姬,他解开自己的外袍,在她身边轻轻躺下。 熟睡中的宸姬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冷空气侵入,她缩了缩身体,然后翻了个身,将脸转向了刘沁这边。 大概是被惊醒了,她翻身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到自己面前放大的那张脸,嘴角轻轻的露出一丝笑容:“早安。”她轻声道。 “朕打扰你睡觉了。”刘沁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放在她头顶,让她的脸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脖子。 “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宸姬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小怨妇。 “政儿回来了。”他的声音很是疲惫,愁眉紧锁。 这个消息对宸姬来说有些突然,她猛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了刘沁那忧愁的脸上,道:“他真的要动手了吗?” “大概是吧,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派人联系各路藩王以及边关将领,可是他们都百般推辞,言下之意就是说朕手上没有虎符,而他们向来就只见虎符行事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是皇上,这些人怎么可以只认虎符,连你都不认呢?这天下不是你说了算的吗?”宸姬紧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忧心道。 “如今只有护国大将军没有给朕回音了,希望他在这时候愿意站在朕这边,同朕博一把。”刘沁说着,目光却落在了宸姬那日渐丰腴的身体上。 此刻的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睡衣,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护国大将军?他是什么人?”宸姬对这个名头很陌生。 “你不记得了?他是你的舅舅啊。”刘沁对于宸姬的反应有些奇怪。 宸姬此时才猛然想起,花若惜确实有一个在边关当将军的舅舅,一时间,她似乎也明白了刘沁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件事的目的。 “需要我做些神马吗?”宸姬看着刘沁,轻声问道。 “不用,你只要好好呆在朕的身边,朕就满足了。这些事情,就让朕来操心吧。”刘沁摇了摇头,语气温柔的说道。 可是他愈是这样,宸姬内心就越想给他帮点忙,希望能为他分忧。 兵临城下 春节前夕,一封加急书信从皇宫内送了出去,而这一切,全部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主人,看来皇上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了,护国大将军手上握着二十万雄兵,如果他有心帮皇上来解围,那我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街道旁停靠的马车上,白鹭掀开车帘,看着刚刚从身边骑马飞奔过去的信使背影,有些担忧的道。 “你觉得他会来么?”赵逸霖丝毫不以为意的勾起嘴角,冷笑道。 “主人的意思是,护国将军不会帮皇上?可这封信是夫人写的,他应该会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出手帮皇上吧。一旦皇上的位置保住了,今后皇上定不会亏待他的,这个买卖,他怎么样应该都会觉得划算吧。”白鹭不明白赵逸霖为何一点都不担心,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会来,不过,来了会帮谁就不一定了,我想他应该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外甥女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还继续呆在皇上身边吧。” “主人,您是说,夫人她怀有身孕了?”这个消息倒是让白鹭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赵逸霖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走吧,现在许定坤四处派人搜查我们的下落,还是小心一点为妙。”赵逸霖说着,摆了摆手,示意马车前进。 ****************************************** 半月之后,平静一时的京都总算是爆发了。 春节刚过,新年伊始,可是迎接大乾百姓的,却是朝廷的动荡。 瑞王刘政以当今天子血统有疑为由,举兵逼宫,瞬间,京都内涌进十万精兵,皇宫被重重围住,一时间城中百姓闭门不出,只希望这场浩劫能不殃及无辜。 金銮殿上,刘沁一身朝服端坐龙椅之上,而他的身边坐着的正是当今皇后宸姬。宽大的朝服将她那隐隐凸出的肚子遮得严实,而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却格外严肃。 “皇上,逆臣贼子已经围住皇宫了,请皇上想想办法,尽快撤走。”众臣跪在他们的面前,恳求道。 “走?朕为何要走?朕乃大乾天子,父皇亲自册立,继位三年以来,勤政爱民,从未有过半点不利朝政之举,今日瑞王谋反,意欲夺位,朕怎能姑息?”刘沁表情肃穆的看着眼前跪着的一干大臣,朗声道。 “可是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皇宫已经被围,瑞王随时会杀进来啊。” “他若有胆弑君篡位,朕就不怕他。”刘沁话音刚落,便见门口有人冲了进来,大声报道:“禀皇上,瑞王派人送信过来,让皇上亲启。” “呈上来。”刘沁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李德海道。 李德海立刻上前接过书信,将信封拆开,确认没有诈之后,交给了刘沁。 刘沁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大笑起来:“瑞王让朕禅位于他,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乱臣贼子,理当株之。”殿内立刻响起了响亮的回应。 宸姬此刻内心非常焦急,她不知道她那个当大将军的舅舅是否收到了信,而她也更担心,他会不会看在她的份上出手援助一把。 就在她内心惶恐,坐如针毡之际,又见有人进来通报道:“回皇上,城外有人发射了红色信号弹,似乎是护国大将军的部队到了。” “朕就知道,护国大将军不会辜负朕的期望。瑞王一个时辰之内内攻不进皇宫,而外面护国大将军的二十万亲兵会杀进来,到时候里应外合,将他收拾干净了。”刘沁说着,起身往殿外的高台上走去。 宸姬见状,只得被迫跟上了他的脚步。 不管怎么说,护国大将军能够在这个时候赶来,她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一半了。 她内心希望,一切都能如刘沁预料的那般顺利,只是,同时却也为刘政的安危有些担忧。在她看来,刘政是这里面最无辜的一个人。他本无心皇位,是刘沁跟赵逸霖一步步将他逼到了今天不得不反的位置,她为他心疼,同时也希望不管结果如何,他能够保全性命。 PS:大家今儿咋都这么淡定呢?难道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大结局即将上演,给点掌声跟尖叫声呗…… 劝服 ( )城外,凛冽的行风将城门的棋子吹得鼓鼓作响。 此时的京都寂静萧瑟,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 光秃秃的街道上,此时只见一玄衣男子驾马朝城门跑来,他的身后没有任何人护驾,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妖娆脸庞上,此时再没有碍眼的面具遮挡。他表情冷峻,薄唇紧抿,握着缰绳的手因为力道过大而使得骨节微微泛白。 出到城门口,他便见到了压境的二十万大军,他端坐马上,昂首看着眼前那个在队伍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四十多岁穿着盔甲的中年男子,高声道:“护国大将军将军,外甥女婿赵逸霖在此恭候多时了。” 护国大将军齐忠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大声喝道:“大胆狂徒,本将军面前,岂可容你信口雌黄。” 其实早先,他便在驻地听说过了花若惜被皇上指婚给太监的谣传,当时气得他捶胸顿足。可是后来,他听闻新君继位,赵逸霖被火焚死,一时间又忧心花若惜的去处。直到再后来,他听到民间谣传,说皇上霸占赵逸霖的夫人,将她强行留在宫中,他只觉得又气又愧,更加为花若惜担心,怕她成为天下人的话柄。直到前些日子,他收到了花若惜的书信,信上明确表面,她确实在皇上身边,且是当今皇后,希望得到他的支持。并且还将过去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的说了一遍,让他清楚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只是,宸姬信上没有提及自己怀孕的事情,所以,当他如今看到赵逸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并不怀疑他的身份,毕竟在这种时候敢单枪匹马出城的人,几乎没有。 “在下来此,只为向大将军说一句话,说完之后,将军还想起兵攻入城去,请便。”赵逸霖毫无畏惧的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语气从容道。 “有话快说,本将军不想听你废话。”齐忠看着赵逸霖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不由暗暗感叹,难怪花若惜在心中会形容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如今看来,确实不假。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如此淡定,内心该是有多么强大啊。 “若惜怀孕了,如今怕是有四个多月了,明年夏天的时候,孩子大概就能出生了。我要当爹了!”赵逸霖说完,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说什么?若惜怀了你的孩子?”齐忠闻言,满脸的不可置信。 “若惜此前被迫留在皇上身边,是我照顾不周,如今眼看着我胜券在握,若是能护得瑞王登基,若惜就能回到我身边,从此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拆散我们。希望舅舅成全。”赵逸霖说着,跳下马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的那声“舅舅”叫的格外沉重,似乎成败就在这两个字上面了。 齐忠听了他的话,顿时一愣,脸上的表情陷入深思之中。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最后,齐忠抬起头,看向赵逸霖质问道。 “您可知道,为何今日您能顺利的抵达京都城外么?”赵逸霖站在雪地里,那一袭玄色锦袍将他整个人映衬得风度翩翩,如同这白亮的天底下一道泼墨的风景。他说着,看到齐忠一脸恍然,继续道:“当年争国本事件让皇上被迫册立太子,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刘沁并非皇上心目中的储君人选。而后淑妃被人污蔑打入冷宫,诞下皇子之后,又遭人毒害,惨死冷宫,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当今太后。淑妃一死,皇上未免小皇子再遭人嫉恨,故意冷落,在其十二岁便封王出宫。当所有人都以为瑞王自此再不会蒙圣恩之际,皇上驾崩。驾崩之前,他将能够号令三军将士的虎符郑重交予其手,并告诫他,三年内不得回京都。皇上的用意,不言而喻。其实瑞王大可以直接号令三军,直杀京都,取缔皇上,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原因只有一个,为了天下苍生。夺皇位是先皇留给他的遗命,他不得不为。可天下百姓何其无辜,一旦发生战乱,最终的受害者,只会是他们。所以,瑞王最终决定只带领自己的十万亲兵入城,且绝不扰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皇位。在将军到来之前,瑞王已经写了数封劝皇上禅位奏折,可惜,皇上不曾答应,他在等将军的到来。而他不知道,将军之所以能够顺利的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们没有让任何人出兵半路拦截,因为我们不想有任何的伤亡发生。言尽于此,是打是停,一切尽在将军的一念之间。请将军莫要为了一个本不该守护的人,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残酷的真相 雪,突然大了起来,隆庆三年的这个冬天,真的很冷。 宸姬呆坐在偌大的金銮殿内,听着四处传来的厮杀声,心,一点一点的凉了。 “皇上,我们输了,舅舅来了,可是他没有出手帮我们。”脸上挂满泪痕,宸姬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脸色渐渐颓丧的刘沁道。 “皇上,您带着娘娘快走吧,禁卫军抵挡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马上就要杀进来了。”李德海在一旁焦急的劝慰着刘沁,道。 “走?”刘沁听了他的话,仿佛在听天荒夜谈一般,突然,他大笑起来:“朕输了么?朕真的输了么?赵逸霖,朕就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厉害,有多狠!” 说完,他起身,一把拽住宸姬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皇上,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宸姬发现他有些不对劲,立刻挣扎道。 “朕说过,朕不会让你离开朕的身边,朕一定会保护你的……”刘沁一边走着,一边朝身后的宸姬说道。 “皇上……”宸姬见这个时候他还在想着怎么保护自己,一时之间,脚下的步子停住了,她看着转过头来的他道:“让我去求他,求他放我们一条生路,好不好?” “用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求他么?”刘沁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宸姬的肚子大声问道。 宸姬闻言,内心猛的一颤,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愣住了。 “你……都知道了?”她以为她瞒得很好,原来,她错了。 “朕早就知道了!”他说着,表情一脸的惨淡。 “小叶子是你的人,对么?”她看着他,愣愣的开口问道。 “是!”他点头,似乎并不准备再有任何的隐瞒。 “是为了保护我的,对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这话的心虚。 “你想朕怎么回答你?如果朕告诉你,是用来监视你的,你是不是就能安心的离开朕,去赵逸霖的身边?”刘沁看着她,眼神就像是一头失去了锋利爪牙的狮子,颓丧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你明明是相信我对你的心的,不管我做出什么事,哪怕是身体背叛了你,我的心,也只会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还要监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宸姬一边大声的问着他,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落。 “因为他要利用你!”就在她话音落下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谁。 刘沁见赵逸霖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伸手一把将宸姬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转身,一首揽住宸姬的腰肢,朝宫外的方向飞去。 赵逸霖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此时刘政刚好带兵杀了进来,当他看到被刘沁带走的人是宸姬之际,他也没有多想,迅速的追了上去。 刘沁的轻功极好,他不停的抱着宸姬飞檐走壁,很快,就来到了皇宫右侧的一座玉峰山顶。 这坐玉峰山传言是皇族的风水宝地,它一面连接皇宫,另一面却是万丈深渊,是整个京都视野最辽阔的地方,却同时也是最凶险的地方。因为,若是稍有不慎,掉入那深渊,绝无生还可能。 此时的宸姬站在玉峰山顶,云雾从她的身边绕过,她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开始一阵隐隐作痛。 “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利用我?”宸姬看着眼前的刘沁,此刻,他的脸对她来说,变得是那么的陌生。 “你恨朕么?”刘沁看着宸姬,没有理会赵逸霖的问话。或许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宸姬的问题对他来说,比赵逸霖的问题重要得多。 一滩血水 “所以这两年来,你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对吗?你并不喜欢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我,对吗?”宸姬从他的眼神跟话语中已经找到了答案,此时小腹处传来的疼痛变得强烈起来。 “如果你真的是宸姬,或许朕会为你倾心,可惜,你终究是花若惜,是那个跟赵逸霖的妻子!”这是刘沁的回答,此时的他,再无半点伪装隐瞒。 “刘沁,你把她带到这里,是想让她给你陪葬还是想用她做人质用来要挟我们?”赵逸霖此时已经追了上来,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的两人,他似乎并不紧张。 到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彻底的赢了。 刘沁终于被他逼上了悬崖,只要他稍稍推一把,他就粉身碎骨了。 “你果然够狠心,到现在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朕比起你,当真是自愧不如。”大概是知道结局已定,刘沁反而收起了之前的颓丧,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不觉得晚了些么?”赵逸霖看着他,脸上挂起了一副胜利者的笑容。 “故意让朕知道宸姬怀了你的孩子,让朕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以用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当人质来要挟你,从而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放松警惕。赵逸霖,你可真是够狠啊,夫人跟孩子,都可以被你用来当作迷惑敌人的工具。不过,朕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朕一直实在利用宸姬的?”刘沁的手始终紧紧的握着宸姬的手腕,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持续有多久了。 赵逸霖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把精美的匕首,让在了刘沁的脚边:“只能怪你这个主人太客气了,喜欢给自己的属下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宸姬盯着地上的那匕首,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了那日在京郊别院时候的场景,她双目圆瞪着看向刘沁:“莲花是你的人?原来那次我中毒是莲花下的毒……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时候,我对你来说,还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啊,你为什么要让人下毒害我,还连累燕子惨死……” “下毒害你不是他的目的,试探我有多在乎你,才是他的真实目的,这样,就能确定你的利用价值了!”赵逸霖帮刘沁回答了这个问题。 “啊……”宸姬听到这个答案,情绪终于崩溃,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地上跪下去,疼痛难忍的小腹中一股暖流涌出,她感觉自己的身与心,正在被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一片片凌迟! “若惜……”就在她痛得几欲昏过去之际,刘政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隔着并不算太遥远的距离,他大声朝抓着宸姬手腕的刘沁道:“皇兄,放开若惜,我饶你一命。” “饶朕?”刘沁说着,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宸姬,一脸冷笑:“真正不愿放了她的人从来都不是朕,是你身边的好舅舅。” “你快放开她,她是无辜的……”刘政看着宸姬那副痛苦不堪的表情,焦急的喊道。 “赵逸霖,你看,你儿子现在正化作一滩血水往外流呢,真是冤孽啊,不该来这世上却偏偏要来……”刘沁嘴上故作轻松的讽刺着,可是他看到宸姬那痛苦的表情,以及她手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时,眼底终究闪过一丝不忍。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她?”刘政担心再这样下去,宸姬就会没命,他于是着急的问道。 “很简单,将虎符交出来,然后你们俩自刎。”刘沁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刘政没想到他提出来的条件竟然会这么没有商量的余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政儿,你下去将宫里的事情料理好,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处理。”赵逸霖打断了刘政的话,吩咐道。 “我不,我要救若惜。”可刘政此刻哪里还会听他的话,他说着,从怀中取出虎符,朝刘沁道:“你要虎符,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放了若惜。” 被疼痛已经快要麻痹身上所有神经末梢的宸姬听到刘政这话,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张了张嘴,她声音虚弱的道:“刘政,谢谢你……”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正关心她,愿意为她放弃自己所拥有东西的人,原来,她不是没有人牵挂的的。 “若惜,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刘政见宸姬跟自己说话了,立刻安慰她道。 小结局 “宸姬,还记得朕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刘沁低下头,看着自己身边跪在地上的宸姬,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宸姬抬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因为此时对她来说,他曾经说过的任何海誓山盟的承诺,都不过是一种彻底的欺骗。 “朕说过,会给你自由,让你幸福。可是,你知道么?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朕能做主的。赵逸霖把你送到朕的身边时,朕曾想过,放了你,任你离开这些纷争,你不该属于这里。可是那时候朕又会想,朕放你出宫,可是赵逸霖会放了你吗?他已经决定用你这颗棋子,你若是不发挥你的作用,他会如何对你?朕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对你,朕到底是真是假,开始,朕能很清楚的知道,是假的。可是,久而久之,朕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真到假时假亦真,朕虽然知道对你的感情变成了真的,可是对你的利用也是真的。虽然朕对你说过无数虚伪的甜言蜜语,但是,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朕希望你幸福!只可惜,最终朕也没能给你幸福。如果可以,朕想带你一起走,可惜不行,朕没有剥夺你生存的权利。原谅朕,好么?”他轻轻的看着她说完这些话,最终,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她手腕的手,纵身,往身后的悬崖跳去。 “皇兄……”刘政没有想到,刘沁最后竟然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了解这一切,他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想救他,可惜,他最终只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刘沁坠落了悬崖。 而宸姬在看着刘沁掉下悬崖的那一刻,终于痛得昏死过去…… **************************************** 隆庆三年,皇上驾崩,瑞王继位,改年号为瑞庆,其母舅赵逸霖,封定王;护国大将军齐忠,守卫边疆多年,劳苦功高,特封其为忠义王,赐良田百倾,黄金万两。其余皆诸侯大将,另行封赏。 定王府内,此时已是阳春三月,嫩绿的树枝抽了枝桠,整个府上一片生机勃勃。 一个幽雅清静的小院内,此时两个小丫鬟正坐在屋外的石凳前聊着天,她们的眼神时不时的往屋内瞟去,似乎想看看里面的情景。 “百合,你说王妃能醒过来吗?大夫说,王妃这昏迷是她自己不愿醒来,让咱们天天在她耳边说些好玩的话儿,可是,我们都说了这么久了,连王爷都天天来陪王妃聊天,为什么王妃还不醒来啊?”穿着黄衣服的小丫鬟一脸奇怪的撑着下巴问道。 那个被称作百合的姑娘闻言,摇头道:“我怎么知道啊,我那天,偷偷的听大夫跟王爷说,王妃的病情好像恶化了,有个什么心什么病,我没听仔细,王妃能不能醒过来,还真是不好说呢。唉,可惜了我们英明神武的王爷,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啊,你说他为什么就只喜欢王妃一人呢?这世上的女人可是有千千万啊。”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书上说的爱,知道什么是爱吗?王爷对王妃那就是爱!”黄衣服小丫头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而此时的屋内,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口照射进来,一袭月白长衫的赵逸霖一脸温柔的坐在床边,他的手正轻轻的握着床上昏迷中人儿的手。 “若惜,如果让时光倒流,你还会选择宁可嫁给我,也不要嫁给政儿吗?” 他话音落下,床上的人似乎有了一丝反应,蝶翼般美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久违了的水亮双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能说出任何一句话,嘴角一丝鲜血逸出,头重重的歪向了一侧。 那一瞬间,他慌了…… 他知道,他终于还是彻底的失去了她,再也唤不回来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他爱她么?答案是肯定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往往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是亲情,对于有的人来说,可能是友情,对于还有的人来说,可能是自尊,道德,伦理,更可能是金钱。 我们无法去批评谁对谁的爱不够多,不够好,因为我们不是他,我们不知道在他们心中爱情的分量到底占多少。但至少,在赵逸霖的心中,仇恨跟亲情排在了爱情的前面。或许直到失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爱情对他来说,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可以用来利用,所以他在最后,慌了!这是他这一生中第一次心慌,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吧! 至于刘沁,他其实一直都很明白自己要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天意弄人,他自负聪明,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没有错,他确实骗了花若惜,可是他这个骗局,是做好了骗一辈子的打算的。可惜,他太聪明了,太懂得算计了,反而着了赵逸霖的道,让他这个谎言在那种狼狈的情况下被揭穿,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试想一下,如果最后失败的人是赵逸霖,那么宸姬有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吗?刘沁对她的爱是真的,否则,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单纯的利用而两年来在后宫佳丽三千的情况下,不对任何女人动心,这该有多难? 女人们常对男人说:这辈子你休想要骗我? 其实她们不知道,被揭穿了的骗局才叫骗,没有被揭穿的谎言,就是真实的。 再来是上官浩泽的“爱”,其实对于上官这个人,他的设定本来就是单纯的,与其说他是若惜的仰慕者,不如说他是若惜的玩伴吧。因为他对若惜的好和爱护,就是被若惜一个故事收买的。再加上若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歧视他,大概只有在若惜面前,他才感觉自己是正常的,所以他愿意保护她,愿意跟她在一起。而这一切,与爱情无关。 最后是刘政,这个由准男一变成了酱油哥的最后胜利者。由始至终,只有他是唯一的受益者。他老爹死之前给了他一笔可以问鼎江山的财富,他牛掰的舅舅为了成就他的帝位,把自己的爱人孩子都搭进去了,而他的哥哥在最后也还是没有舍得为难他,皇位只有一个,他最终选择了成全自己的弟弟。不得不说,这孩子的命真好哇!!!而他对若惜的感情呢,由最开始的讨厌,痛恨,渐渐转变成喜欢,可以分享秘密的好朋友,这里不得不说一句,有事没事救人家一命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你对一个小孩子好,可能会让他对你产生一辈子的好感哦。若惜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朋友,苦逼的是,若惜只当他小孩子,就会忽悠他…… 好了,故事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不过,如果你以为这样就是大结局了,噢嚯嚯嚯嚯……那你就错了…… 番了个外 上章我们说到哪里了来着?哦,对了,赵逸霖问花若惜:如果时光倒流的话,你会依旧选择我,还是选择刘政呢? 话说这话被已经游荡到阴间的王斐(穿越后的花若惜)同学听到了,她内心一个激灵,满脸嫌弃的自言自语道:“我TM才表再穿一次呢,我找死吗我?”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吧,老天爷要玩你,你躲都没法躲。 所以,当她又见到那两个上次抓错人的小鬼的时候,她的内心轻轻颤抖了一下,弱弱的问道:“鬼差大哥,这次我不用穿越了吧?我可以直接投胎了吧?” “可以。阎王爷有令,现在有个妇人正在生产,你可以即刻投胎,走吧你!”小鬼说着,一觉踹在了她屁股上,一瞬间,她的魂魄便消失不见了。 另外一个小鬼见状,有些担心的说道:“喂,老兄,咱们这么做有些不厚道吧,等下次她再死了,见到我们俩,非得跟我们拼命不可了。” “那也没办法,我要不让她再穿一次,给她改写自己结局的机会,我估计读者会把我们骂死,反正人家作者都不嫌累,愿意再写一个结局,你激动个屁啊。来来来,你看,她这会子已经出生了呢……” ***************************************** 王斐睁开眼睛,眨了眨,发现眼前这人咋这么熟悉啊? “老爷,夫人,你们看,大小姐睁开眼睛了呢。”就在她还没有想清楚眼前这人是谁的时候,她就听到她朝一旁大喊道。 很快,她小小的身体就被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抱在了怀中,可是,但可是…… 当她看清这个抱着她的人时,她立马就有了一种想撞墙去死的感觉。 花无痕,怎么会是花无痕?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她有变成了花若惜吗?尼玛啊,她不要啊,这不是坑爹了吗?不带这么玩人的。 她在内心哀嚎,可是,大家都知道,哀嚎是无效的。 话不多所,让我们乘着时光之剑“嗖”的一下飞到十七年后。 ………… 某个深夜,花若惜正在做着美妙的春秋大梦,她梦见自己遇见了一个很帅很帅的男生,几番勾搭之下,竟然开始做起了让她脸红不已的勾当。 梦里的她完全褪去了现实中的矜持和羞涩,美男当前,她自然是毫不手软。 …… 一阵微风吹过,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了开,冷风灌进屋内,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做春 梦的花若惜。 当窗户被关上之际,漆黑的房间内,竟然多出了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他寻着那少女独特的体香,穿过一层薄薄的幔帐,走到床边。 最后一丝理智终于消失,瞳孔涣散的那一瞬间,他将熟睡中的她欺在了身下,跟着便迅速将她身上那一丝薄薄的纱衣褪去,让她凝白洁净的肌肤毫无遮掩的露在了空气中。 “停!”就在这个时候,花若惜突然醒了过来,她抓起被子掩在了自己胸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影道:“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哼,自从我长到了十七岁,天天就等着巧颜把我推水里去,然后我就一直在等今天,我想看看到底这天晚上我破处是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弄的,现在看来,原来一直都是我想错了,你这个采花大盗,看我今儿不替天行道收了你。” 眼前的男子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原本熟睡的少女会突然这么清醒,还噼里啪啦的跟自己说上这么大一堆有的没的,媚药的药效在他体内疯狂的爆发,他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再忍耐,顾不得眼前这女子的叽叽喳喳,他只一把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堵在了她的嘴里,然后@#@#¥@%@……¥#……(此处情节自行想象,总之就是,一个攻,一个挣扎,最后,花若惜那留了两个月的长指甲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华丽一笔!) 第二天清晨。 “圣旨到,花若惜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闻花家女儿若惜,娴熟端庄,德孝俱佳,乃我朝女子之典范也。今特下此诏书,赐婚于朕十六皇子政,即日完婚,钦赐。”赵逸霖面无表情的念完圣旨,而后将圣旨收拢,往花若惜面前一递,道:“花小姐,接旨吧。” 花若惜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内心稍稍一颤,紧接着,她赫然发现了他脖子下面隐约有几道被指甲抓伤的痕迹,一时间,她愣住了。 “花小姐是不打算接旨吗?”赵逸霖看着眼前望着自己发痴的花若惜,语气冷冰冰的说道。 “啊?哦,接,我接,当然接啊,不接难道嫁给你吗?”花若惜甩了甩脑袋,一边嘟嚷着,一边伸手去接圣旨。 她的话自然没有逃过赵逸霖的耳朵,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他又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花无痕道:“恭喜花大人了。” “同喜同喜!”花无痕连连点头,一脸的受宠若惊。 花若惜看着自己手里的圣旨,内心高兴得开了花,至少,现在她已经做到了改变历史第一步,这样一来,她就是嫁给刘政,不用再跟赵逸霖有任何的交集,更不用再跟刘沁有任何瓜葛了。 她心里如此想着,也渐渐的安心下来。 **************************************** 五天后,她身穿凤冠霞帔,被非常隆重的送进了瑞王府的寝房内,直到这一刻,她才确定,自己应该是嫁给刘政了,不用担心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历史重回原来的诡计了。 没多久,十二岁的刘政被众人拥进了寝房,当他拿着秤杆将花若惜脸上的喜帕掀开的那一刻,原本带着笑容的小脸顿时阴沉了下去。 “长得这么普通,我才不要呢!”说完,他就小嘴一撅,往门外跑去。 花若惜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有了一种想把这小屁孩抓回来暴抽一顿的冲动。丫丫的,上一次他好像没嫌弃她丑过啊,怎么时间一倒转,他的审美也跟着变了呢? 第二天清早,作为新媳妇,她必须跟刘政一起进宫给皇上奉茶请安。 当她拉着死不情愿的刘政来到乾旭宫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的赵逸霖,一时间,她又感觉到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两人双双在皇上面前跪下,有太监在一旁说着吉祥话,让他们敬茶,可是刘政却在听到“早生贵子”这句话时,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走到皇上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道:“父皇,我不想娶她,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花若惜闻言,满脸黑线,她此刻很想回一句:“你丫以为自己长得就很好看吗?” 可是,皇上当前,她没敢这么说,于是,接下来她就听到了让她悔恨终生的对话。 “皇儿,娶妻娶贤,你怎么如此在意外表呢?”刘赢认真的跟自己儿子做着一些官方的思想工作。 “才不是,父皇后宫的妃嫔都好美,父皇怎么不娶丑姑娘呢?我不要她,我死都不要……”刘政说着,竟坐在一旁哭了起来。 “可是,她已经被你用八抬大轿娶进门了啊,你若是休了她,还有谁会娶她啊?”刘赢见刘政开始坐在地上耍赖,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晓之以理道。 “那还不简单,父皇你再给她赐婚不就好了?只要父皇您赐婚,谁敢拒绝啊。”刘政说着,擦了擦眼泪,然后出馊主意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一时之间,朕要上哪里去找这么个合适的人选呢?”刘赢有些犯难的道。 刘政闻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花若惜的身边,抬手猛地往刘赢身旁的赵逸霖一指,道:“赐给您最信赖的人啊。” 花若惜闻言,当下石化,内心狠狠骂了一句:“这TM也可以啊?” ……………………………………………… 呐,故事写到这里呢,就真的大结局了。我知道,亲们或许很想知道重生为人的若惜这第二个结局到底会如何,历史究竟是能改变,还是不能改变。 在这里,我只能轻轻的说一句,其实故事呢,是在大家自己心目中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故事,就可以让若惜按照你们内心的安排去走。总之一句话,穿越有风险,投胎须谨慎!!! 记住,不是所有的穿越女都能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被无数美男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些说若惜笨,就会被人利用的亲,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真的不笨,只是她遇上的男人都太聪明了。或许,她若是笨一点,什么都不知道,随便被人耍着玩,结局又会更好点。 最后让我用一句灰常有技术含量的的话做这本书的结束语:那真是万般皆有命,半点不由人啊亲!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