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书本网 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在线阅读:www.biqi.me 书名:镜中月 作者:秋意寒蝉 大火烧尽了她的一切,亲人,家庭,她恨死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男人,所以她要复仇。 于是几年后,京城里出现了一个名满天下的花魁,她出卖自己的才艺来换取接近他的机会,可最后,她竟然就这样爱上了他……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含莜(落月),徐若风 ┃ 配角:海棠 ================== ☆、楔子   夜色太过于深沉了,将所有美妙的东西掩盖得干干净净,昔日曾觉得皎洁无比的月光,此刻在柳含莜的眼里却显得如此悲凉,银白色的月光撒泻在这宁静的大地上,那么温柔,那么淡雅,可她感觉到的,只是悲伤!   她跪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得望着眼前这一片雄雄的烈火,它就象是一个恶魔,一个可怕的噩梦,不仅烧去了她的家,也烧尽了她幸福的生活与一切的一切……   泪早已流干了,在那柔弱的脸上只剩下了两条还未拭干的泪痕及那令人心碎的表情,她忘不了娘手执着火把将她推出家门时的样子,娘那秀丽的脸上露出了凄惨的微笑,娘无奈得得对她喊道:“含莜,不要为爹娘报仇,虽然整个事件与定北侯徐怀古有关,但你爹从未怪过他,是我们命苦,你要逃得远远的,千万不要为我们报仇!你快点儿逃吧,等你和海棠走了以后,娘就把这个宅子给烧了,谁也不会知道你没有死的,快走吧,快走吧!”   “娘,我不走,我不走。”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忠贞报国,从无二心的爹爹会被皇上判为卖国贼,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满门抄斩,将她们一家赶尽杀绝,她还记得爹爹搂着她,给她说故事的情形,还能想起娘用她那香香的嘴亲着她,呵她痒痒的夜晚,可是为什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夜之间,她就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了呢?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丫鬟海棠拼命得拉住她的手往门外拖,在这个偌大的柳宅中,已经按照她娘的意思铺上了许多枯草,她原本以为爹娘会将宅子烧了,然后一家人从此浪迹天涯,可是没有想到,娘竟将她推出了柳宅,要她独个儿活,她怎么可能扔下他们?她拼命得摇着头,双手狠命得抱着一根柱子,说什么她也不肯走。   “快走!”含莜的娘用力扳开她紧紧抓住柱子的手,严厉得呵斥道,“你活着,我们柳家就还有希望,要是你死了,我们柳家就绝后了,快走!”一边用力将她推出了大门外。她望着极力想扑上却又被海棠拉住的女儿,心里一阵酸,一阵痛,她又何尝愿意去死,又何尝忍心抛下尚还年幼的女儿,她还想要看着她成亲,看着她生儿育女,可这一切,只能成为泡影了。   圣命难违啊,留下女儿这条性命是她唯一所能做的了,而她则愿意随着她的夫君一起去。“走吧,含莜,不要回头,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海棠会陪着你的,爹和娘也会在天上保佑着你的!”她眼里含着泪,却没有流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摒住自己快要落下的泪,最后,她深情得望了一眼含莜,竟凄惨得一笑!只是那笑容是那样得苦,那样的勉强!笑罢,转身关上了大门。   “娘,娘,带我一起走啊娘,娘!”含莜用力挣扎着扑上去,扑命拍打着门板,无情的门板将她和爹娘分隔开来,将她们隔成了两个世界,不仅是一块木板的分别,更是生与死的分别!海棠用尽全力才拉住了小姐,就在这一刹那,巨大的火苗从门后窜了起来,老高老高,将天也熏红了,那一串串桔红色的火苗,美艳无比,可是又却是那样得可怕,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也可能是最可怕的东西!   “爹,娘!”含莜的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当含莜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海棠那一双焦急,关切的眼睛,只是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好一会儿,她才坐起身来,向四周一打量,她发现是到了柳宅后方的一个很僻静的角落。   她悲伤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耳旁还留有火烧着木头那吡啪做响的声音,她又奋不顾身得挣扎着站起来,想再次冲到柳宅,可是这时,她突然听到了马蹄声,好象有许多马的样子。   海棠焦急得说:“小姐,海棠知道你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可是你听,那么马蹄声,一定是很多官兵来了,现在外面很危险,小姐,你千万不要再出去了好吗?”海棠那双大大的眼睛,恳切得望着含莜,沉默良久,含莜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含莜站起身来,跪在了柳宅后院的门前,耳边所听见的皆是火舌舔着木头所发出的“哔,哔”声,可以想象,院内的火势是何等之大,而她的父母却都沉睡在这火舌之中,含莜望着那扇门轻轻得啜泣着,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冲过去,她就可以同她的爹爹妈妈在一起了,但是她想起娘临终前对她说的话,要她报仇,她不得不咬紧了牙,痛恨得说道:“定北侯-徐怀古,你等着!”   那双曾经柔情似水,从未浮现过悲伤的眼睛里,充满着仇恨的火焰,那年,她十四岁……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四年前的作品了,只当是自娱自乐罢了 ☆、出场   明朝,都城乃为北京,虽才建国不过百年左右,也经历了靖难之役,以及迁都之事,但那么多时间的建设却使都城极尽繁华无比,毕竟是为皇城,天子脚下。   同样的在历朝历代从未衰败过的职业--妓院,在明朝也是同样兴盛发达。因为只要有男人的需要,就有妓院的存在。   而在北京,最奢华的,最华丽的妓院不是“冷香筑”,因因为它看上去竟有些素雅,但是拥有最有名的妓女,且最让文人墨客倾心的妓院,却是“冷香筑”。乍听名字,谁也不认为这是个妓院,总以为是哪位小姐的闺房,但它却偏偏就是一家妓院,一家最最有名的妓院。   冷香筑里的妓女们大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卖声色,搔首弄姿,倚门卖笑,以博取男人们的垂青,从表现上看,这儿不过是个平常的地方而已,但它却有其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在这个冷香筑中的花魁,一名歌妓,一名卖唱不卖身的歌妓-“落月”,就是这样一个从没有露出过自己真实面目的歌妓,却吸引住了北京千千万万个富家子弟,让他们宁愿苦坐等待几个时辰,却只为听她弹奏一曲。   她总是一身白衣胜雪,脸上半遮着一块轻丝薄纱,只露出一双欲拒还迎,似有千般柔情却又说不出口的眼睛,她雾鬓云鬟,冰肌玉骨,双眸如星转水波,虽然有半块面纱挡去了她的脸庞,但倒更给人一种云中仙子之感。   也许就是这种神神秘秘的样子,多少达官贵人,多少皇宫贵族,争先恐后得要来一睹美人的风采,不为别的,就单是听她奏上一段小曲,就如同整个身心被仙露浇淋过一番,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喧闹的冷香筑,每到了黄昏,气氛总会显得与平时不同。   冷香筑的老鸨刘妈妈象往常一样推开了一扇门,经过一条秘道,穿过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园,来到一个挂着“冷香阁”扁额的一个秀丽小巧的小阁前,小阁由精致的榆林木建成,木上刻着许多飞禽走兽,形象生动,栩栩如生,虽然小阁造得简单而朴素,但那种清新可人的味道一下子便可以从中感觉出来。   刘妈妈抬脚走上台阶,轻轻叩了叩门板。   “谁呀?”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些许稚嫩与可爱。   “落月,是我,刘妈妈,时候到了,准备好了吗?”刘妈妈客气得问道,不仅仅她是这个妓院的摇钱树,更甚者,她是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怜惜她,疼爱她,把她当作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   “就来了,妈妈。”另一个轻轻柔柔的如莺转谷底,娇鹊轻鸣的声音回答道。   刘妈妈微笑着站在门口等着落月,冷香阁的门“吱呀”一声响起,伴着一股子淡淡的梅花香从内走出来一位白衣女子。   她内着一件月白的丝绸长裙,外罩一袭半隐半现的轻丝薄纱,随着她的脚步的走动,长裙迤地而动,形成一段小小的波浪。而被白色面纱遮着的脸,只隐隐可见其轮廓,以及那张艳红的樱唇,在面纱下隐隐现现,令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她的肌肤白晰轻嫩,吹弹可破。   那双令人遐想联翩的眼睛,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的思想与感情,看上去虽然很是含情脉脉,委婉如水,但若仔细去看,就可以从眼眸的深处发现,那儿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一丝的情感。   她的身后站着一位抱着古琴的娇小女子,身着红衣,亦步亦趋得跟着她,刘妈妈在前面引着路,三人很快穿过密道来到了正厅……   而在正厅之中,早有龟公报得落月姑娘要到,所以厅内出奇得安静,除了有几人偶尔为掩示紧张与兴奋而发出的咳嗽声之外,简直可以说是鸦雀无声了。男人们的眼睛都死命得往落月将要出现的门看,一点儿也不敢放松,生怕漏了点什么。   薄纱轻撩,落月从门内款款走出,悄无声息,她的眼睛向人群微扫了一下,眼波流转,勾魂摄魄,虽然没有一句话,但就是这个动人的眼神迷死了不知多少个男人,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仅是粗粗的喘息声都会将她吹化,他们只是贪婪得看着她。   她轻扭着腰肢,那种不媚不妖,不娇不邪的形态,那清雅高贵的感觉,那似在高贵中又不经意得流露出的柔情,早已令男人们欲罢不能,口水直流,那张躲在轻纱下的粉脸,被困在那层轻纱之下,好似只要有一阵风儿吹来就能把它吹落,露出那令人朝思暮想,索魂吸魄的脸来。   落月面对着人群,在一张矮桌后落了座,身后的丫鬟将古琴置于她面前那张燃着紫檀香的红木矮桌之上,落月又淡淡扫视了一下人群,看着他们色欲薰心的脸,心中虽不断得厌恶,但眼神却丝毫没有改变,她伸出一双洁白如葱,细长芊美,白得似能看见血管的手,这双完美无暇的手,在空中轻划过一长弧线,却似带起了一阵香风,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在她的手上,这双精致如玉雕琢而成的手,没有任何一点儿的瑕庇,细嫩得,似乎看不见一个毛孔,那粉红色的蔻丹在她的指甲上划出一个美丽的色彩。   手,在琴弦上轻轻得调弄了一番,无需听音,单单是这种美妙的景致,已使得这些男人们深深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她轻轻拨动琴弦,奏出一曲“高山流水”,将山的雄壮,水的柔情,浓雾的飘逸显露无疑,曲子在铮铮流律中逸出琴弦,平凡的琴因弹琴人的艺高而有绝俗之音,令人如痴如醉,终至最后一抹音色,皆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一曲终了,趁人们还陶醉其中,落月从旁门走了出去,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冲上前,期望能得到落月小姐的青睐的时候,落月早已不见了踪影,留下满厅噪杂的人声在那里喧闹着……    ☆、仇恨   “小姐,你真的要报仇吗?”冷香阁中,身着一件粉色衣服的小姑娘问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着长发的白衣女子。      “海棠,不要怀疑我的决定好吗?”白衣女子说着转过身来,停下手中正梳理长发的动作。花树堆雪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透出一些不耐,樱桃般鲜红小巧的嘴,坚定得抿着。      “可是,小姐,定北侯已经死了啊。”小丫鬟海棠迫不及待得说。      “父债子偿!”白衣女子“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梳子,她扭过头,面对着窗子,眼睛里露出一种痛恨,绝决的神情。      “小姐,海棠不是不想为老爷,夫人报仇,可是夫人临终时说的话,您难道忘了吗?”海棠满脸焦容,这几年来,从来不见她露出过真正的笑容,这样的她与三年的差别是那样的大,仅仅就是因为,她心中只留有仇恨,她应该如何劝小姐呢?      “海棠,我知道你关心我,为我好。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自己能掌握的,我也是无可奈何。”白衣女子转过头来,看着海棠说。      “可是,夫人说……”海棠仍有些不情愿。      白衣女子举起一只手来,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娘的话,我记得很清楚,但是在三年前,当我们进入这个妓院的时候,我的复仇就已经开始了,现在虽然定北侯出乎我的意料死了,但他有儿子吧,他有子孙吧,只要他们家还有一个人活着,我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看着落月眼神中的冷情与死绝,海棠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推开门,脸色灰暗得走了出去,留下落月一人站在窗前,独自瞑想……      落月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素雅的粉色荷包上,绣着金银两色的线,看得出是富贵之物,但那原本淡淡的粉色,却微有些发黄,看来是有些年代了,落月用指腹在荷包上面抚摸良久,最终打开荷包,从中拿出一块玉佩和一只玉镯来,她将它们捏在手中,紧紧得捏着,象是要把它们捏碎!      透过木格窗,她看见窗外那一簇簇差不多与她一般高的,还未开放的梅花树,昔日柳宅中,那一大片的梅园是她最爱去的地方了,思绪拉回到了从前:      苏州柳家,是苏州的名门望族,不仅柳家大老爷在朝廷任兵部侍郎,而且柳夫人的娘家也是苏州贵族,所以柳家在苏州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难得的是柳家老爷与太太乐善好施,待人宽厚,所以深得苏州老百姓的爱戴,而落月,也就是柳含莜,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族,做为柳家老爷柳亦恒的掌上明珠,从小便是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她,全家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冷了,从来就没有体会过什么是痛什么是苦,但柳含莜从小心地善良与她的父母亲一样,打小起便常常帮助有困难的人,苏州城里的老百姓对这位柳家大小姐也是背地里直称赞,更何况她长得美丽脱俗,象是天上落下来的仙女一般。      时值倭寇进犯明朝南部,故皇上派柳亦恒以及当时端筝公主的附马徐怀古一起出征,保卫大明,柳亦恒为将军,徐怀古任副帅,两人在战争中成为好友,并结为亲家,徐怀古将皇上御赐的一对九龙玦,一分为二,做为彩礼,定下柳家小姐,相应得柳亦恒也拿出一对玉镯子,虽说不是皇上所赐,但却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鸡血暖玉,况且是祖先传下来的,有几百年的历史。赠予徐怀古,表明两家人各拥有一只,今后以此凭证。      两人在沙场上生死与共,还结成了亲家,原本想回京后便可为子女完婚,但倭寇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一天夜里偷袭了他们宋朝大营,致使全军覆没,而柳亦恒更是失手就擒,所幸的是徐怀古带领一小队人马杀出重围,去找救兵了。      柳亦恒在倭寇营中受尽折磨,宁死不降,他等着徐怀古的到来,他相信徐怀古一定可以找来救兵的,终于被他等到了这一天,徐怀古带领着驻守北方的明兵缴灭了倭寇,救出柳亦恒等一干被俘虏的军士,大家欢天喜地得回京受命,一切显得那么平常,只是他们对皇上隐瞒了柳亦恒失手就擒的事实,因为战事已经结束,所以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谁也不想提起。      徐怀古因战绩出色而被封为定北侯,柳亦恒因在地牢中受了伤,得了病,所以准假在家休养,等其病愈之后再等封赏。      但是恰恰因为他们自己的隐瞒,以至于柳家遭到了灭顶之灾,在柳亦恒不在北京的期间,有谣言传出,说当时柳亦恒被倭寇劫走之后,便受不了皮肉之苦而向倭寇投降,做为暗号将自己家传的一对鸡血玉镯只的一只赠予给倭寇的将军。      此谣言传得飞飞扬扬,不尤旁人不信,连皇上也将信将疑,最为可疑的地方是,当时他们的确隐瞒了被倭寇所虏的经过,皇上虽信任柳亦恒,但也不得不差人来调查此事,当时柳亦恒伤病未好,半躺在床上,告之使臣,他已将另一只玉镯给予定北侯,做为彩礼,定下婚姻之约。说毕拿出自己身边的一只来。      使臣当下回京去找定北侯,但传来的消息却是,定北侯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鸡血玉镯,是夜,皇上下令,“柳亦恒里通外国,原要殊灭九族,念其曾立过战功,故只将其一家三口押入应天府之内,三日后行刑。而其余不相干人等一率遣散回家。”      只因朝廷之上还有一些朋友,所以柳家先一步收到这一消息,柳亦恒气得吐血,他没有想到定北侯徐怀古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他将九龙玦与玉镯交于含莜,便打算以死一示清白,而柳夫人则愿陪夫而去,于是急令家人奴仆速速离去,将小女含莜交托于丫鬟海棠,便与柳亦恒双双自焚于柳宅之内。      含莜当时虽然还很年幼,但她已经将徐怀古视为自己的仇敌,不知他怀着什么样的居心,为什么不将一切公之于众,是他的隐瞒导致了父亲的死,是他的居心叵测使她家破人亡,更可能的是,那谣言怕也是他传出来的,为的是要致父亲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父亲做错了什么,他要如此害他,她恨好恨,她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心象被什么绞了起来,破成了千万片碎片,再也回不到从前!当夜,那场雄雄的烈火,将她的温柔与善良烧得一干二净,为了报仇,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防止官兵的到来,海棠与含莜便借着浓浓的夜色逃离了苏州,让人们误以为她也已经随着这场大火而逝。主仆两人虽带着一些银子,可是苏州到北京路途遥远,银两眼见就不够了,更何况两个年轻小姑娘长得又可爱,又漂亮,一路上又遇到多少登徒子,吃了多少的苦。      所幸靠了许多好心人相助,也兼靠卖字画,刺绣等赚得一些小钱,她们才顺利得来到了北京,但这时两个人已经象乞丐一般了,衣不遮体,腹中也空无一物,脸色灰白,神情憔悴。一路上的艰难困苦,更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表达的,但是含莜,她都咬牙撑了下来,因为这一切都没有报仇来得重要……      想到这儿,落月看了看手中的这两件玉饰,在这一路中,虽然她们缺银少金,吃不饱,穿不暖,但她始终没有卖掉这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玉,因为这是她父母唯一留下的东西,也是可以找到定北侯的线索,更是能证明他父亲清白的力证!    ☆、仇恨之二   “小姐,刘妈妈找你。”这时,海棠在门外轻唤,有些怕惊扰了小姐。      “我就来。”落月回答。说着,她收起这两件玉器,推开门,在海棠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冷香筑的后院。      冷香筑就象是个迷宫一般,前厅则是一些庸脂俗粉们住的房间,而后院处却是刘妈妈与落月的居所,前后两院象是两户人家,需要穿过密道才可以到达,一方面是为了清净,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一些居心不良的客人来找麻烦。后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刘妈妈正坐在那儿笑呵呵得看着她,她走上前去,亲热得叫了一声:“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刘妈妈怜惜得伸出手去摸着落月的长发:“我的闺女,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了。”落月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      刘妈妈指着桌上的小点心儿对落月说:“来,来,来,吃点儿东西,我看你近来越发清瘦了。”说着拉着落月坐在了石凳上。      “妈妈”落月轻轻唤了声刘妈妈。   “什么事,月儿?”   “妈妈,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我的复仇计划了。”落月站起身来,很坚定得说。   “月儿,你…你还放不下吗?”刘妈妈愣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妈妈,劝慰的话不用多说,月儿明白,只要妈妈能够帮助我,就够了。”落月说。   “帮助!你要我怎么帮?亲手将我女儿推向深涯,这叫帮吗?”一阵气愤猛然冲上刘妈妈心头,她怒道。   “妈妈,月儿求您了。”落月毫无征兆得跪在了刘妈妈的面前“请您成全我吧!”   “孩子啊,妈妈不忍心让你去送死啊,你不可能斗得过这些权贵们的,妈妈在风月场中那么多年,看得太多太多了呀!”刘妈妈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说落月也不听。      “可是,这么些年来,要是没有这个报仇的念头,月儿恐怕也活不了那么久,所以请妈妈帮帮我吧。”落月的眼里掉下颗颗晶莹的泪珠,那楚楚动人的样子,别说是男人,就是刘妈妈看了也是心疼不已。“若是您不愿帮我,我就死在这里了。”落月接着说。   刘妈妈心中不忍,只得说:“别这样,月儿,妈妈帮你就是了,你快起来吧。唉,苦命的孩子啊!”她无力得扶起跪在地上的落月,“只是,妈妈能帮你什么呢?妈妈有的只是这个冷香筑啊。”      “不需要别的,只要妈妈告诉别人就说落月从今天起愿意到客人们的府中去为他们演奏助兴。”   “你不是不肯吗,怎么又……”   “落月有落月的意思,妈妈不需知道太多,以免日后惹祸上身,该坦白的时候月儿自然会如实相告,但请妈妈不要逼我说,好吗?”她眼中满是坚定,任谁也不许动摇的眼神。      刘妈妈看了眼心意已决的落月,点了点头,心想,终有一天,还是要劝劝她,心中的仇恨总有一天会吞食她的良知的。落月静静得望着刘妈妈,似乎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却无法改变已经下定的决心。   两人默默无言,只留下花园中啾啾而叫的小鸟在那里欢唱着,只不过这叫声听在她们耳朵里却怎么也显得有些苍凉,有些悲伤。      转眼之间,秋天已经过去,冬天的脚步已经悄悄得来临了,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季节中,冷香阁外的梅花却毫不畏惧得开放了,那淡淡的香气透过窗户飘进冷香阁内,引得海棠连声直呼稀奇,从未闻过如此浓郁的梅花之香,在苏州,也从未有幸见过开得如此争奇斗丽,颜色各异的梅花,她禁不住对落月说:“小姐,您闻啊,这里的梅花可真是香气扑鼻,海棠在苏州从来不知道原来梅花的香气竟不在茉莉之下。”   看着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落月禁不住笑了起来:“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没有北方之寒冷,梅花又怎么会如此之香呢?”   “原来是这样的,天气越冷,她越香啊。”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独爱梅花的这种傲骨,不畏逆境,迎头而上。”落月有所意指得说。   海棠不明就里,但望着小姐那幅神情却也略微猜到一些端倪,她向窗前走了两步,想更近得欣赏这些梅花,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歪着头看着落月说:“小姐,昨天海棠上街,看到了一个人。”   落月看着海棠,初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但随之明白她不会随意说起这些话,于是问:“是谁?”   “是定北郡王!”   “你见着他了!”落月眼皮一抬,寒光外露,但语气却甚是平静。   “是的,小姐,昨儿个海棠上街为小姐买东西,谁知却来了一队官兵将我们挡在了街道两旁,开始我还以为哪个大官来了呢,后来看到一个骑着马的将军向我这里走来,我奇怪啊,这个人我从未见过,他是谁呢,于是问了身边的一位老妇,老妇告诉我,他便是定北郡王!”   “\'定北郡王\'?他不是应该叫定北侯吗?”落月问。   “我也纳闷啊,问了旁人,旁人说,原先是叫\'定北侯\',可是皇上说他是郡王,不宜世袭其父亲的名号,所以才改的。”海棠煞有介事得说。   “原来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他看上去是个怎么样的人。”   “啊,因为听说他才从北方的战场上胜仗而归,所以看上去他好象很疲倦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他不象个坏人,因为……”海棠还要往下说,不过却被落月打断了。   “若你再看见他,你还认得出他来吗?”落月问。   “那自然,海棠看到他的时候就深深将他的容貌印在脑子中了,就算他化成了灰,海棠了也认得出来。”海棠信挚旦旦得说。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落月温柔得一笑,她转身推开冷香阁的窗户,一阵寒气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得海棠瑟瑟发抖,但落月似乎没有感觉到冷,她说:“四日后,就是秦王的四十岁寿辰,海棠,我的衣服做好了吗?”   说到这里,海棠显得有些不高兴了,她嘟起小嘴来说:“小姐,你也真是奇怪,为何要与一般的歌妓一样到人府中去演奏呢?而且还常常去那个秦王府,你不知别人是怎么说的,他们都说你已经与秦王…啊…”说到这儿,她自知失言,忙掩住了嘴,没有说下去。   “呆子”落月故做生气得微嗔一声:“你想一想那个徐若风与秦王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啊?”海棠还在云里雾里。   “他们是舅侄关系!”落月一语揭破。   “啊,原来是这样的,那么小姐你常去秦王府是为了……”海棠如梦初醒。   落月笑了笑:“对,就是为了徐若风,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虽然话语中满是仇恨,但看她的表情谁也看不出她竟是在说自己仇敌,仍是那样的柔情似水,就象是在说自己的情人一般。   原来这几年的生活,让她学会了掩示自己,压制自己的真实感情,包括要改变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切都是为了复仇的需要,用现代的话来说,她已经是个演戏的高手了。   “那四日后的秦王大寿,他一定会参加喽?”海棠问。   “必定会参加,因为他与秦王的关系非同一般,更何况舅侄二人感情深厚,所以我要好好准备了。”落月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怪不得小姐愿意忍辱负重地去那些大人家里助兴,原来是为了今天。”海棠若有所悟得说。   想起过去的事,落月皱了皱眉,口气淡淡得说:“那不算什么,若是能为爹娘雪仇,这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看着小姐刚强的身影,海棠叹了口气,她知道小姐其实不若表面来得那么坚强,她心里的苦有谁来为她分担呢,真希望那个徐若风能够不来参加秦王的寿宴,否则真是要平添小姐的烦恼与仇恨了……    ☆、相遇   四天的时间,过得太快,太快,而天气竟也越发寒冷起来了,这几年来落月虽然已经有些适应北方的寒冷,不过这一年却比往年更冷,寒气逼人。   二天前,落月就已经与海棠及一些歌舞妓们住到了秦王府,因为事先要排演一回,所以她们早两日来到了这里。   秦王似乎对落月另眼相待,不仅为她准备了两名丫鬟,更是另辟了西厢“飘梅苑”让她独个居住,难怪别人要说三道四,眼红耳热了。   只是这些,落月并不放在心里,她很坦荡,所以并不介意别人说些什么,但她却对自己利用秦王对自己的好感而显得有些惭愧。   落月走到屋外,这里够清静,没有人来打扰她,也不知是巧合或是别的,秦王竟让她住进了“飘梅苑”故名思意,这儿种着各品种的梅树,虽不若冷香阁内梅树品种的单一与纯粹,但也可以说是争奇斗艳,各有特色了。   天有些灰蒙蒙的,先是飘来几朵乌云,接着竟下起了雪来,一片片小小的洁白雪花在空中轻轻得舞动,象是在跳着同样的舞步,它们轻灵如仙子,洁白如棉絮般得掉落在地上,树上,梅花上,无论落在哪里,都是悄无声息的, 这一切让落月看得竟有些痴了。   海棠从里屋跑来,为落月披上一件猩红色的逸地披风,白色的长裙,红似血的披风,黑如炭的秀发,在满院的梅花中落月就象是个仙子,一个精灵。   秦王从苑外走入,看到了这幅美如画的景致,一下子惊艳得无话可说,真想看看这仙子的容颜,只是那层淡纱杜绝了他的幻想,他略收心神走上前去:“落月姑娘。”   落月早已看见了他,微一曲身:“落月见过王爷。”   “免礼,兔礼,本王是来问问这两日落月姑娘住得还习惯吗?”   落月抬眼,望着他那张满含威仪,充满慈祥的脸说:“多谢王爷关心,落月这两日住得很好。”   看着她那双摄人的眼睛,秦王有些不好意思,他别过头去,假意咳嗽了一声,说:“那就好,那本王就放心了,明日便是本王的寿宴了,还请落月姑娘多多费心。”   “王爷过谦了,落月一定尽心尽力为王爷效力,不过落月有一事不明。”落月说。   秦王略感奇怪,他又转过脸来,不解得看着落月,眉毛一挑道:“有事但说无妨。”   “落月不明白,为何王爷要小女子一人独奏呢?那岂不是要让人觉得王爷对我有偏私了吗?”落月直言不讳。   “啊……”秦王有些语塞,私心当然是有,可怎么能对她明说呢?于是他说“那是因为姑娘的琴音岂是寻常舞妓能够相衬,更何况落月姑娘是京城第一名妓,若是其他庸脂俗粉混在一起,本王不是要落个暴殄天物之名了吗?”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王爷说笑了,敢问王爷,明日来席者落月是否都认识?”落月也轻笑着附和,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其实她是想知道那个定北郡王明日到底来不来。   秦王当然不会知道她的想法,自然俱实以告之,更何况是对自己所欣赏的女子呢。他想了一想说:“明日来席者,基本上姑娘都认识,但有一些姑娘还未曾见过,一些自视清高之士象工部侍郎,还有礼部尚书等,都没见过。”   “除这些之外没有旁人了吗?”没有听到自己想听之人,落月心中有些失望,但仍不着痕迹得追问。   秦王一拍额头道:“啊,对了,还有一人,是我的侄儿,你一定听过,是那个北定金人,南平倭寇的定北郡王-徐若风!”   落月满足得一笑,只因自己的脸大半被薄纱遮去,所以秦王看不见她的表情,那种笑容从未在她的脸上浮现过,这三年中,今天是她笑得最快乐的一天。只是笑意并没有传达到她的眼睛中,可为了不让秦王觉得奇怪,所以那双眼睛仍是含情脉脉的。她说:“啊,久闻定北郡王大名,一直无缘相见,想不到明日便可一睹风采,真是令落月高兴啊,到时候,秦王可要为我引见啊!”   “一定,一定。”秦王没有想更多,随口答应了。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在秦王耳边低语几句,秦王正色道:“落月姑娘,还有些杂事要本王去办,那就不叨扰了,先告辞了,你好生休息。”说着便走了。   “秦王慢走,落月不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落月慢声道来。   盯着秦王远去的背景,落月的眼里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雪已经越下越大了,海棠走到落月身边说:“小姐,雪下得大了,外面冷,咱们进屋吧。”   “嗯,海棠,你听到了吗,\'他\'明天要来了!”落月轻轻得说,如星般明亮的眼睛里闪出火一样的光芒。   “海棠听到了。”看着小姐满脸的兴奋,海棠却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帮助小姐完成她的心愿了。   “你明天如此这般这般……”落月在海棠耳边吩咐着什么,只是谁也没有听见。      一夜雪未停,整个大地银妆素裹,“飘梅苑”中满地满树的积雪,但红梅映雪格外娇饶,白梅衬雪分外清雅,粉梅裹雪万分可爱。   落月一如往昔,一身白衣轻着于身,飘飘然有仙子之气。但不同的是,今天身着的白色纱衣上用著名的苏绣手法,在裙角处绣了几朵艳红的梅花,点点零星,象撒落在天际的繁星,却是那样的娇娆可爱,长至腰际且亮泽的秀发梳成一个桃心髻,其余则任其披散在身后,长长的,柔柔的。   而笼在脸上的薄纱今日也与那身衣物相同,绣上了几朵艳红的梅花,将那露出的雪脸反衬得更白,更娇嫩了,使人禁不住想揭开那层薄纱一睹芳颜。   雪仍未停,离午时的寿宴还尚有一、两个时辰,客人们都陆续得到了,不仅是为了秦王的寿辰,更有小半也存有私心,因为听闻在寿宴上有诸多名妓来助兴,所以那些好色之徒怎么能够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呢!   而海棠现在则躲在秦王府门口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她时时刻刻关注着大门口的动静,等待着定北郡王的到来。可是等了良久,都不见他来,海棠正趴在树枝上,累得四肢发麻,正想松动一下的时候,却看见了她所等的人,顿时她心里一阵紧张。   只见徐若风身着一件风姿飒爽的深蓝色长袍阔步向门内而来,而门人正欲引他往正厅而去。海棠惊得差点儿掉下树来,她小心翼翼得稳住自己的身形,生怕被人看见,好不容易落地后,她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向“飘梅苑”。   “小姐,小姐!”海棠一边叫着一边跑入苑门。   落月正在欣赏梅花,听见海棠的叫声,眼色一变,“怎么了,海棠。”她已经猜到了使海棠如此焦急的原因,“是不是他来了?”   “是…是……的。”海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得。   “那好,那他现在该在什么地方?”落月问。   “恐怕正在前厅,大概过一会儿会到后花园罢。”海棠估计着。   “嗯,我知道了。”落月说着,用眼神一示意海棠,海棠便上前,仔细得将系住那块面纱的小扣子弄松了。   “只要我轻轻一扯,它便会掉下来吗?除此之外呢?”落月问。   “放心吧小姐,海棠试过多次了,只有扯动薄纱,才可以松动系扣,使面纱落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海棠肯定得说。   落月眼神中露出一丝冷意,嘴角轻扯出一个冷笑来,她半眯着眼睛,定定得站立了良久。才向门口走去,可当她走出“飘梅苑”大门的时候,那双眼睛又恢复为温柔,多情来。   落月同海棠往后花园的方向走着,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徐若风现在应该就在后花园内,所以她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快速得往后花园移动,不过她们很小心得避开了秦王府中的仆人们……   快到后花园处是一条弯弯的小径,两旁的花木早已被白雪所覆盖,原本小径上那青色的鹅卵石也竞相成了白色。穿过这条小径,就可以看到后花园了,落月心里满是期待,只想快些到那里,却不料被海棠唤住了:   “小姐。”   “怎么了,海棠?”落月有些疑惑得问。   海棠轻拉着落月往一片树丛后隐去,悄声说道:“小姐,您瞧!”   随着海棠手指的方向,落月望去,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着一件深蓝色长袍,头戴一淡黄色金冠,整个头发高高束起,整在金冠之内,玉带束腰,从背后看,便是一个十分吸引人的男子,只可惜他背对着她们,站在小径中央,对着一棵白色梅花树沉思着。   “难道他就是……”落月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小声问。   “是的,小姐,他就是…”海棠压着声音回答。   落月轻轻笑了起来:“那好,海棠,你先绕道去后花园中的旭日亭将我的古琴放好,我一会儿就来。”   海棠深深得看了小姐一眼:“是的,小姐,但是你…要小心啊。”   落月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她望着海棠:“放心好了,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海棠信服得走了,等海棠离开之后,落月深吸了两口气,向着徐若风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放轻自己的脚步,同时也在打量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如此拙劣,如此卑鄙,如此不堪的父亲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儿子来, 虽然海棠曾说过,他看上去并不象个坏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年他的父亲不就是因为轻信徐怀古,而落得如此下场的吗?她不可以重蹈覆辙。   从他挺拔的背影,她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但她正一步步往他走去,距离越来越近,但脚步却越来越轻,不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得放缓,但只有她自己明白,现在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那种期待,那种暗藏多年的仇恨,今天终于可以让她看到这个冤头、债主了,怎么能不令她紧张与兴奋呢?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别让自己一时的冲动坏了事。   在离徐若风身后约两步之外,落月停住了脚步。她用那双平日只显示柔情的眼睛瞪视着他,眼中冒出雄雄的仇恨的火焰,双手不自觉得捏成了拳,指甲深深得陷入了掌中,刻出几道血红的印子来,她咬紧嘴唇,怕自己一怒之下会忍不住突口而骂,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只是悄无声息。   徐若风本是习武之人,于人近身应该很是敏感,只是今天,他被眼前这株挺立于傲霜之中的寒梅给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所以压根儿没有在意身后的动静,更何况这是他舅舅秦王的府地,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对他不测,所以今天他的防御性变差了许多,也就没有察觉到落月在他身后。   落雪漫天,悄无声息,淡如寒梅……    ☆、相遇二   落月妙目一转,马上压下自己心头的恨意,心里有些埋怨自己,怎么如此轻易得将恨意表露出来,必竟自己还是在不经意中,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感情来了,但她要压制自己,要将这种情感深深藏于心底。   她有意得象在寻找些什么,终于看见自己面前有一段枯枝,于是重重得一脚踩了上去,枯枝发了“喀喳”的断裂声来,徐若风一惊“是谁?”他回过头来,满脸的怒容,是谁这么不知好歹,竟会打扰他?   可当他转过身时,一个白色的影子“嘤咛”一声惊呼,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得用手去接住那个影子,触手的感觉是软软的,温热的,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股淡淡的却比身后这株梅花树还香的梅花气息。是什么样的人,会拥有这样的香气呢,难道是梅花的仙子吗?   他讶然得低头望向怀中这个人,正巧怀中人也抬起头来望向他,那一眼,让他的心象是被碰了一下,眼睛就此被胶着在她的脸上,心怦怦得跳动,但脑中一片空白,他就象被施了魔法一般,双眼再也移不开了。那是一张极清雅,极秀丽的却又极美极美的脸,细而弯的眉毛,柔情似水的眼睛,一张半张着的血红的樱唇,雪白的脸庞,呈现在他的面前。   她看上去是那样得美如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她流动的眼波在阳光下泛着亮亮的光彩,眉宇之间的那抹柔情深深得吸引住了他,她就象是梅花的精灵,从梅树中飘然而出,不着痕迹。而一层薄纱半落下来,搭在她肩上,让他看清了她的脸,那层半掉在她颊边的白纱让她有了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他不禁痴了。   落月也同时抬头望着他,她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在他看似精瘦的身形,竟是那么得结实,他脸上充满着如她所预料的惊艳与震动的表情。他的脸却不如她所设想的那么丑陋,竟还十分得俊朗,但皮肤却有些黝黑,也许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关系吧。他给人的的感觉就象是阳光一样,明亮,纯净,不沾染一丝阴暗。他所有心事都显露在了脸上,想来是一个直爽的人吧。   而风度翩翩的他看上去不似一般无所事是的富家弟子,那双年轻,充满阳刚之气的眼睛深深得让落月看呆了,但落月并没有被他那俊朗的外表吸引很久,冷静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她低下头去,一层红晕暮得爬上了她的秀颜,徐若风更是屏息而观,生怕一个大气,将她惊扰了,他那扶在她柔软腰间的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浑身的肌肉象僵硬了一般。   但他没有看见那双低下的眼睛里含着的是一种痛恨的光芒。   落月抬起手来,将半落着的面纱轻轻系扣好,正要推开他的手,试图自己站直的时候……   “啊呀,若风,落月姑娘,你们这是……”秦王那宏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两人快速分开,落月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但她心想,太好了,正愁没人来推波助阑一番,想不到秦王却出现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落月却装作自己很害羞的样子,飞快地跑开了。   徐若风若有所思得望着落月远去的背影看了良久,却将秦王撂在了一边。   秦王咳了两下,以期引起徐若风的注意。“若风,你们……”   “啊,舅舅,事情非你所看到的那样,只不过那位姑娘摔倒了,侄儿伸了援手而已。”徐若风为自己辨别道。   秦王心底虽有些吃味,但他对落月的情感却不能用爱来表示,那不过是对美女的一种怜香惜玉,一种欣赏罢了,今日见到他侄儿与落月的这番情景,心想自己侄子一直以来就征战沙场,过着和尚般的生活,一个血性汉子,应该有这种正常的需要,于是他问:“你可知她是谁?”   “侄儿不知。”徐若风如实答道,他虽与秦王说话,但心思却已飘到落月身上,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如此绝尘的女子,到底是谁呢?   “记不记得你上次回京时,我跟你说的话?”秦王问道,“我告诉你在京城有一位名妓,名唤落月,取落于凡尘之明月的含义,你可还记得?”   “若风记得,难道她便是那个落月吗?”徐若风问。   秦王慈祥得一笑,点了点头说:“不错,便是她!刚才我来的时候好象看到她正在系面纱,怎么,你见到她的脸了?”   “是的。”若风淡淡得说。   “啊呀,侄儿啊,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天天排队等着听她弹琴,别说是见她的真容,就连近她的身前,摸一摸她的衣服都不可能,你倒好,不仅美女在抱而且更了不得的是你看了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从未有一个男人看见过她的脸,而你嘛……是第一个!”说完秦王豁达得拍了拍徐若风的肩膀。   “真的……是这样的吗?”徐若风有些不信,一个在风月场中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男人碰过她,见过她的脸呢,这莫不是招揽客人的新招术?他心里顿时起了一起厌恶的感觉,必竟还是个妓女,脱不了她的本性。   “若风,在想什么呢,午时要到了,走,咱们去后花园,寿宴就要开始了。”秦王不明白徐若风在想些什么,他拉着他向后花园走去。 ☆、献艺   后花园中,满是一片银白色,正中央是一个若大的池塘,池塘中有三个亭子,中间一个叫做“旭日亭”左右两个各唤为“明月轩”和“落星坊”而来往的宾客们则在池塘东面就坐,此地本无可遮挡之物,但秦王却在露天的花园两边搭起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帐篷,宾客们可以尽情欣赏在池塘中央的表演,而不会受天气的影响。   而落月的古琴便摆在中央的旭日亭中,午时到了,一番寒暄与庆贺之后,便是令人期待的表演了。一曲舞罢,又一歌,虽然在座的客人们看到旭日亭中的那樽古琴便早已猜到是谁要来演奏了,更是翘首以盼,只是等来等去未见心中的佳人上来,不免有些失望,只是这是秦王的寿宴,大家只得收敛一些,耐着性子看表演了。   终于,一支舞罢了,三亭中所有的歌舞妓全都退下去了,花园之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原先喧闹的来客们也似乎感觉到了这份宁静,也低声轻谈了起来。   远远的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向旭日亭走去,一头黑发轻轻摇动,一身雪衣如波荡漾,雪映着人,人衬着雪,也不知是雪胜过人,还是人白过雪了,那个轻灵飘逸的身子,象是在云中漫步一般,莲步轻移得走到旭日亭中央,面对秦王坐的地方一屈身“落月祝秦王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女子没有可以相送,唯有奉上一曲“清平调”以助各位大人的兴,望秦王笑纳。”   “落月姑娘客气了,我们着实已等你很久了,请吧。”秦王一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落月点了点头,转身坐在了古琴之后,轻抚数下,深沉,轻呤,清丽的琴音从她的指间缓缓流淌出来,这琴声忽强忽弱,忽高忽低,琴声雄壮时,似铁骑奔腾,造军万马;琴声幽深时,如落花片片,流水淙淙;琴声高亢时,似清风朗月,鹤鸣九霄;琴声低沉时,又如小窗儿女,喁喁私语。   落月一边抚着琴,一边也注意着宾客们的表情,那些男人无不如痴如醉,就象自己真的懂琴音一般,那么虚伪,落月有心底里耻笑他们,他们以为自己所抚的真的只是那些高山,流水,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吗,不,不是这样的,琴中也有她的心声,只不过他们不懂。   可但当她的眼睛在不经意之中扫到徐若风的时候,她看见他正盯着她,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象是一个懂得她琴音的人,他好象借由琴音看穿了她,落月有些心虚,虽然看见他就会引起她心中仇恨,但是她将自己的眼神变得温柔无比,且状似无心得望向了别处。   徐若风看着那美丽的身影,虽然自己曾对她蒙着面纱而产生厌恶,但当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所给人的那种高贵的气质,曲雅的风范,却硬是让他再也产生不了厌恶的情感来。从没有见过如此脱俗,不似人间而来,反似天上落下的女子。那种娇柔婉约的美好象牵动了他的一根心弦,让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为她挡去所有的烦恼,保护在她的身边,不让人来伤害她。   虽说自己不善听曲,总被人说是音痴,但从落月的琴音中,他却不知怎么的,听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与哀愁,惹得他动心不已,到底是什么事使她显得如此盈弱,如此悲伤呢?徐若风在心中思索着,但却得不到答案,那双眼睛里温柔的眼神好似在掩示些什么,把她的苦,她的痛都遮去了,真是个耐人寻味的女子啊。   一曲终了,但琴音似仍在空中盘旋,荡漾,久久不愿散去……   冷香阁中,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落月独自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美丽的自己,却想起了那双眼睛,那双紧盯着她,象要把她看穿了的眼睛,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演戏吗?不,不可能的,她掩示的是这要好,没有人可以轻易看穿她的,可是他的那种眼神,好象就要把她看穿了呀。   落月有些紧张,内心极度希望他是一个傻瓜,是一个寻常的富家子弟,是一个只会花天酒地,寻欢做乐,更或者是一个无恶不赦的人,可惜他不是,在她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他不是了,之前想的都是自欺欺人,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眼睛告诉她,他真的不是一个恶人!   可是,他的好并不会影响她的报仇,无论如何她原先对他父亲的恨意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了, 这几年来,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脆弱,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自己的爹娘来呢,想到这儿落月唉了一口气,拿出荷包,从内掏出两块玉来,九龙玦与鸡血玉镯,凝视着它们,落月狠狠得说:“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总是会向你来报仇,父债子偿,要怪你就怪你的父亲吧……” ☆、私会   几日后,在冷香筑每晚黄昏的演奏中,落月看到了她要等的人,她不禁在心底暗笑了一下,“你终于还是来了!”她心想,一边弹着琴,她一边偷偷观察他,他到底有什么弱点,该从何下手呢,落月心里思索着。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只是徐若风的眼神里流露出对她的好感,这让心思细腻的落月捕捉到了,这第一次见面的效果真是大啊,她暗想。   连着十几日,每到落月出场,她总会看见徐若风的出现,他独自坐在那里,品着一杯香茗,炽热的眼神愣愣得望着她,身边不象旁人一样围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他就这么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她,深深得望着她……   这几日来,他觉得自己象是被勾走了心智一样,整个心思全放在那位美丽的落月身上,明知自己今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到这里来看她一眼,看着她盈弱的样子,让他不由得产生一种保护欲,想要把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保护着她一辈子。   冷香阁内燃着一支紫檀香,烟雾缭绕,这时轻抚着古琴的落月对海棠说“海棠,今天晚上,我离开后你去叫他,就说我邀他到冷香阁一叙。”   “好的小姐,可是……是真的要将他带到冷香阁来吗?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到过这里,会不会不太好?”海棠有些担心得说。   “没有关系,海棠,我有我的打算。”落月没有多说,但海棠已经了解她的意思了。   一如往常,在这纸醉金迷的冷香筑内,男人们沉迷于酒色之中,除了落月的琴音能带来些许高雅,其它的真可谓是庸俗不堪,但徐若风却仍是身处其中,几个月前,他还曾嘲笑那些流连妓院的男人们低俗,但没有想到今天他也到了这种地步,他苦笑两声,只有落月,只有落月这般清丽的女子,才能把他吸引到这儿,让他无怨无悔得牺牲了多少该处理军务的夜晚而跑到了这里,她就象谜一般吸引着他,使他情不自禁得就跑来了这里,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就只想看她一眼,哪怕是远远得就好。   那种令他魂索梦绕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象是年轻了几岁,象个少男一样痴恋她,从未对一个女子产生如此大的好奇感,也从没有产生过如此浓厚的强烈的情感,虽然旁人一直说自己象个和尚一般不近女色,但是他仍很肯定自己对落月的感情,那是一种超出喜欢的感情了,那应该是爱,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想要天上的月亮,那他恐怕也会义无反顾得为她摘下,他恐怕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沧陷在她美丽的眼波中了……   今夜,一如往昔,落月带着她清妙可人的琴声来了,那种摄人魂魄的奇妙琴音,令人大呼过瘾。一曲终了,轻抿两口淡茶,又坐了良久,徐若风准备离座而去。   “郡王请留步。”一个很清亮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徐若风沉呤一会儿,以为是一般的烟花女子,正想婉拒,但一回头,却发现是一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他不失礼节得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家小姐请郡王一叙。”那名姑娘可爱得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你家小姐,恕我冒昧,不知你家小姐是……”徐若风有些奇怪,谁家小姐会在此地请他一叙呢?   “郡王,我家小姐名唤落月!”   徐若风一听,马上明白过来,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来,那原本阳光灿烂的脸上,露出年轻人应该有的急切与冲动来,他忙歉声道:“啊,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海棠在前面引着路,许多男客看见徐若风随同海棠往妓院后走去,因为他们熟识海棠的面孔,料想此去定是落月小姐相邀,顿时各种猜测便纷纷而起,流言蜚语便就此传得满街都是。   一路上,徐若风无意去关心四周的景色了,他只是在想,落月姑娘怎么会叫他往冷香阁一叙的呢?听传闻,好似她从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假以辞色,既使是一些显贵,她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看,除了秦王,她并没有与他人更为亲密了,今天邀他一叙,难不成是对他……   未及多想, 便已到了后院之中,远远就已经可以看见落月站在那里,只是背对着他,不知在看什么。他呆立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小丫鬟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   徐若风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落月,月光中,落月如湘陵妃子斜倚舜庙朱扉,又似嫦娥微现蟾宫素影,比远远见她时更觉楚楚动人,她就象个花中的仙子,周身罩着一层淡淡的轻烟。月光皎洁,梅香四溢,漫天月色之下,看见如此美的女子,相邀自己,更何况自己对她更是一见倾心,他的心不禁快速得跳动起来了。   徐若风走上前,不知该怎么叫落月才好,不想打扰她,光看着她沉思的样子,就已经让他觉得很满足了。   但落月好象听到了声响,她转过身来,带来一阵馨香,徐若风感到一阵窒息,她…她竟没有带面纱,上次的匆匆相遇,他没有好好打量她,今天这么近距离的望着她,只觉得她那张常隐于面纱之下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不带血色,但却仍是很美!   落月看了他一眼,眼里竟似露出喜色一般,她微微一笑说:“郡王,您来了,请坐。”她手指着石凳,落落大方得请他落座。   才被她美丽的容颜所唬到,现在,她竟又笑了起来,那美胜西子,柔似仙子般的脸上的这抹微笑,象是一场泔霖,象是一缕清风,象是一个吻,轻轻得印在了他的心上,他默默得告诉自己,如此可人的笑,他要一辈子放在心底里面珍藏。   随着她的手指往下看,徐若风看见盛放在石桌之上的酒菜,显然是为他准备的,心中有了一种欣喜的以及独一无二的优越感。   他应声而座,说:“落月姑娘也坐啊,不知姑娘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多谢郡王。”落月款款而坐,看着他脸上毫不伪装的欣喜的表情,她说:“落月今日邀郡王来,是为了……是为了那天,落月冒犯了郡王,还望郡王不要怪罪!”说着,她有些愧疚得低下头去。   “那不怪你,是我的不是,我不应该出声吓问,是我吓到了你。”徐若风也客气得小心翼翼得回答,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伤了这位柔弱姑娘的心。   “不,不,郡王太客气了,是落月的不是,打扰了郡王,在此落月敬郡王一杯,还望郡王大人不计小人过!”说着,落月斟了两杯酒,纤纤素手擎着一只白玉杯,显得格外娇娆,落月持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到徐若风的身前,“落月敬郡王!”说着一饮而尽。   徐若风望着她,也随之将杯中的酒一干而尽了,当他喝完了酒,抬眼看落月的时候,发现她的脸好红好红,眼神有些迷离,而脚步更是有些虚浮。   他连忙站起身来,扶着她,“落月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快坐下来。”说着欲将她扶着落座,可谁知他力道过大,落月一个踉跄,掉进了他的怀里,。   徐若风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又发生这种事了呢,天,美女在抱,闻着她身上的清香,他竟有些把持不住了,心象是变成了一只兔子一般,扑通扑通得狂跳不止,几乎就要从他的喉咙中蹦出来了,他屏住呼吸,慢慢得低下头往怀中看去。   只见落月一只手轻抚自己额头,满脸红晕,娇艳逼人,那雪白脸上的那抹飞红,那柔弱的神态,那娇翠欲滴的红唇,他的双眼更离不开她了,他紧紧得凝视着她,象有一根线牵着他的双眼,两个人的距离好近,她吐气如兰,还带有一些甜香的酒气,吹拂在他的脸上, 他怦然心动起来,真是一种诱惑。   她的樱唇在他的眼前轻抿,好象在邀请他。手指有意无意的轻划过他的手臂,她侧着脸让头发垂落下来,抚在他的手上,搔痒的触觉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爱抚。   两个人的身体如如些贴近,毫无空间,却又如此完美,这个怀抱象是专为她而生的,她将身体缓缓后移,做出一种想脱离他怀抱的样子,但红唇却故意从他坚毅的薄唇边抚过,意料不到的触感在她的心头掠过,让她的心沉迷起来,怦怦得跳动,而眼神显得更加朦胧。   徐若风更是心头一颤,那似有若无的温润感,在他的唇边一掠而过,象是掠上了他的心头,轻擦着他心中最温暖的一处,她身上的温度熨热了他的心,她甜美的唇象在邀请他轻尝,他慢慢低下自己的头,一手托起落月精致的下巴,着手的细腻触感,让他不禁轻轻呻吟,脑中象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舔尝那美丽的樱唇。   望着他的唇与自己越来越近,落月知道这是自己点的火,她虽试图玩火,如今却对那被自己引燃的火炬到些许恐惧,女人天生的羞涩与矜持让她想逃离他的怀抱。   但徐若风早已近乎失去理智,他怎么可能让她逃跑呢?双唇已经快要贴合在了一起,落月害怕得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她的身体象是一片树叶一般,轻微得发着抖,双唇紧闭着,等待着将要来临的吻。   虽然早已打定主意要为了复仇,不顾牺牲一切的,但真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那些害怕的因子还是会跑出来做怪。她决定豁出去了,不以自己的美色来诱惑他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了。   落月紧张得等待着,可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发生那令她害怕的接触,她讶然得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眼前有一双满含真情的双眸,那深深的情意毫无保留得流露出来,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为平静,俊郎却黝黑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我…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得说,也许是才从失控中回过来,显得有些不自然。   “没…没…什么。”终是在古代,一个女人再怎么愿意付出自己,也总是难耐心中的羞涩,落月脸涨得通红,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中,但心底深处却对他的怀抱产生了一丝依赖。   “我…”   “你…”   两个人同时说话。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相视一笑,原先凝固的尴尬气氛顿时荡然无存了。   这个时候,语言已经显得不重要了,眼睛已经代替了吻,不小心得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心悸   抚着自己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落月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桌上的酒早已变冷了,但他的怀抱所带给她的温暖却还留在自己的心中,不,她不能这样,不能对他产生好感的。   落月的心在挣扎着,她试图说服自己,不要陷下去,不要陷入这个自己一手策划的故事当中。她自欺欺人得想,之所以会对他产生依敕,是因为她从未让一个男人如此得接近她罢了,也许别的男人也会如此疼她,也会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的吧。   “月儿?”刘妈妈和蔼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   落月猛得站起身,面对着刘妈妈,脸上又恢复了原先平静的表情,她问:“啊,是妈妈,有什么事吗?”   “怎么说呢月儿,刚才我看到一个男人从这儿出去,他是谁?”刘妈妈问。   落月掩嘴一笑说:“妈妈其实早就知道了,又何必问呢?”   “你还是那么洞察人心,那……是不是他?”刘妈妈有些担忧得问。   “嗯!”   “你这么快,就以真面目示人了吗?”看见落月并没有带面纱,刘妈妈有些担心得问。   “对他,有必要!”落月很坚定得回答。   “我瞧他并不象是个恶人,难道月儿还不是肯放弃自己的计划吗?”刘妈妈仍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力挽狂阑,让她放弃自己的复仇计划。   “虽然月儿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坏人,甚至还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但是落月心意已决,无论他是好是坏,总之,这仇是报定了!”落月叹了口气说。   “你不会后悔吗?”刘妈妈再一次问道。   落月望着刘妈妈凄惨得笑了,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再劝你也没有用了,唉!”刘妈妈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婉惜的神情来。   “月儿的命该如此,妈妈无需多为劳心,一个人在出生时,命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有办法更改的!”落月喃喃道……   花影在月光下摇曳桁浮动着,“冷香阁”的所有窗户都洞开着,初春的还带丝寒意的风由四面八方吹进来。而一室的悠扬琴音藉由窗口流泻出去,使寒夜倍增意境。   夜深了,风更凉,月光更清冷。落月站起身,缓缓关上每一扇窗,心中却有一个一直挥之不去,令她恨之入骨的,却又忍不住思念的人。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承诺,但每到夜晚,他总要来的,今天为何还不来,他不来了吗?   思索良久,她正要走去关门时,却见银白的月光映照出一条人影,在树影中若隐若现。   是他吗?带着一丝恨意,几丝期待落月在心里问自己,她走上几步,向窗外一探,啊,是他,真的是他!   “落月姑娘……”他也往窗前走了几步。   “你……”落月语塞,不知该问他什么,问他为何这么晚来吗?不,她问不出口的。   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只呆呆得看着对方,可能是徐若风的眼神太过灼热,象要把她看穿一样,于是她害羞得垂下头,一抹飞红染上了她雪白的脸颊,她道:“您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好!”徐若风有些迟疑得回答,慢慢走入了冷香阁,他觉得自己象是在窥测了落月的心事一般,这个冷香阁便是她的闺房,他不应该随意便进来的,这是男人的禁地,这是……   可是他的双腿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阁中淡香扑鼻,轻纱飞绕,营造的那种意境让人陶醉,他也早已陶醉其中了……   “落月弹琴给郡王听好吗?”落月问,一双手在琴上轻轻拨动着,琴发出“铮铮”声,在这清寒的夜里显得格外清亮。不想让他多和自己说话,怕自己在无意之中会泄漏出什么来,于是她便想要弹琴给他听,看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他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眼中的盛情,不得不说:“好。”   今夜有些冷,但他却不知为何得就走到了这里,忍不住想见见她,只要偷偷看一眼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的纤弱,让他怎么放得下心,她的柔美,让他情不自禁得想要保护她。本想今日对她表露自己的心意,但看着她的神情都专注在了琴上,便不忍打断她弹出的天籁之音,只能默默的、痴痴的被她的琴音引领进入她细致纤柔的情感世界中,而深深陶醉着。   夜更深了,月光撒向冷香阁外的梅树上,梅花还未在初春的稍嫌寒冷的季节里凋谢,那些所剩不多的可爱梅花,在琴音之中慢慢摆动着,象是在随琴而舞,随琴而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心中早已填满了她美丽的容颜,再也进驻不了别人了,耳中只有她清亮的琴音    ☆、表白之一   今儿个天气不错,徐若风应秦王之邀来到了秦王府,一进府,秦王也没说什么客套话,便开门见山得说:“侄儿啊,这几月来听说你天天往冷香筑跑啊!”   “舅舅,您叫我到您的府上就只为了问这个吗?”   “阿……”秦王语塞,沉吟了一会儿,“也不尽然是此事。”   “那舅舅,您怎么知道我天天往那里跑,难不成,您叫人跟踪我?!”徐若风似有些不太高兴,必竟,上哪儿是他的自由,即使是秦王也不应该干涉的, 不是吗?   “若风啊,你以为自己行踪很隐蔽吗,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件事了!”秦王也有些气恼起来。   “有那么夸张吗?”徐若风不以为然得反问。   “舅舅为何要骗你,这几天,谁不知道你这个定北郡王徐若风被落月姑娘迷住了的事啊?”秦王有些恨铁不成钢得说道。   “可是……那又怎么了呢?”徐若风也有些气恼得问。   “又怎么了!”秦王怒道,“若风啊,你若是对落月逢场做戏也就算了,舅舅也知道,男人有正常的需要,可是你万不能对一个烟花女子动情啊。”   “为什么不能!”徐若风不甘心得问。   “啊呀,你怎么不开窍啊。”秦王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无力得说,“你是谁啊,郡王!她是谁?妓女!你们的身份不配,更何况你是皇亲国戚,若是对一个妓女动情,会丢皇家的脸的!”   过去他对这个气度不凡的侄儿可算是另眼相待,总认为他是人中龙凤,总有一天会大展鸿图,为皇家争气的,可是谁想到,他竟然喜欢上一个烟花女子,而且对自己的质问还不否认,真是太令他失望了。   “舅舅,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烟花女子怎么了?她还是个清倌,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什么身份,地位,在我眼里狗屎一堆。”徐若风今日也被激怒了,索性豁出去了。   “砰”秦王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大力得让桌子也抖了几下,“什么狗屎一堆,你这是大逆不道!你可以抛弃自己的身份,地位,那你父母的呢?你也当狗屎一堆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祖宗想想,和一个妓女搞不清楚,简直是往你祖宗脸上抹灰,你明不明白?”   看见徐若风还不甘心要和他 辩驳,他一挥手:“你不要再说了,记住,在你母亲还不知道这件事前,赶快和那个女人划清界线,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了,听到没有?”   徐若风咬紧牙关,一言不发,他心中的怒气就快要冲出来了,没有想到自己平时以为开明的舅舅也会这样教训他,他们的势利与低庸,让他心疼不已,他“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秦王府。   “徐若风,舅舅说的话你明白没有,这么目无尊长!”秦王也气得直摆手。   徐若风气冲冲得跑到街上,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    ☆、表白之二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是那么得温暖,落月坐在花园中,听着鸟儿在耳边歌唱,也听见风儿吹过树叶,带来的“沙沙”声,让她觉得世界是那样的宁静,那样的可爱,什么仇恨,什么痛苦,都可以在这个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她闭上眼,躺在贵妃椅上,静静享受这为时不多的午后的时光。   突然之间,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她惊醒得睁开眼,看见远处的树叶在摇动,落月奇怪得张望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她从椅子上下来,蹑手蹑脚得往那里走去。   临近那片有异状的树丛,她更是小心翼翼了,双眼警惕得向四周望着,终于走到那片树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她抬手挥了挥眼前的树枝,果然没什么东西啊,大概是风吧,落月心想,身体也随之放下了警惕,突然一双手臂扣住了她的腰。   落月一惊“啊”得叫了起来。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她闻到了一股酒味,落月心头一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今日难道遇上歹人了吗?   “是我。”徐若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落月长长喘了一口气,“你吓着我了。”饶是她颇有心计,可是遇到这种事,她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说话间,想要转过身来,可是徐若风双手一使力,使她动弹不得,硬是将她箝制在怀里。   落月眼神一寒,他到底在干什么呀,心里不竟涌上一股怒气,但口中却仍是柔声道:“郡王,你……你倒是先放开我呀!”   “不,我不放,我不放!”徐若风满口酒气,死死抱住落月不肯放手。   “你是不是喝醉了?先……放开我再说呀!”她羞得用力扳徐若风的手,脸微微红了起来。   虽然前几次是她自己投怀送抱,还不算令她太过不好意思,但这次,这次不同啊,毕竟是一个年青血性的男子,这样情意缠绵得抱着自己, 怎么能令她不羞呢?   可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扳得动他的手,而徐若风更是将头靠在了她的香肩之上,满身的酒气随着他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落月当下羞得双脚发软,全身无力。   “那…那我们先回房里好不好,被人看见的话,就不好了。”落月无奈得说。   “不要,不要,你不要找借口离开我,我不去,我不去!”徐若风喝醉了酒,象讨糖吃的孩子一样撤着娇,不肯听话。   “郡王,郡王,听话好不好,这儿冷,房里好让你休息啊。”落月还想劝劝他,可是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她的腰,落月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徐若风的头还靠在自己的肩上,她无奈得扶着他,向冷香阁走去。   “海棠,海棠!”落月一边试图扶着徐若风,一边叫着海棠,想让她来帮忙。可是过了好久,就是没看见海棠的身影,“到哪里去了,真是的……”落月自语。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徐若风半倚在自己的身上,扶着他,慢慢走向冷香阁,可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弱女子,怎么扶得动那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呢,这不足百米的距离,让落月累得香汗淋漓。   好不容易把徐若风丢在了床上,落月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闻着他满身的酒气,看不惯得直摇头。从来没想过一个平日里看上去还算自持的人竟在喝醉之后显得如此幼稚,如此胡闹。   不过,他睡着的模样倒是很纯真,很可爱的。天啊!她怎么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呢?她脸一红。   他脸上毫无防备之意,但眉头却紧锁着,不知在苦恼些什么。顺着他饱满的额头,浓浓的粗眉,挺直的鼻梁,落月的眼神一直滑落到了他的嘴唇上,那张薄薄的,坚毅的唇,让她想起了那一天,她浑身一震,忙别开眼,不敢去看他。   心中满存着那天故意勾引他后产生的躁热感,与其说是引诱了他,不如说是将自己也陷进去了。   落月打来了一盆水,沾湿了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汗,以及污垢。“不过,也真是个爱找麻烦的人。”   “落月……落月……你不要离开我。”酣醉之中, 徐若风低喃道。   “好…我不离开。”落月敷衍道。   “落月,我好爱你,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是遇见了梅花的精灵,呵呵,然后我就天天想着你,做梦的时候,你好象也在我的身边,真想天天守着你,哪怕是远远看你一眼,我就觉得很幸福了!”徐若风毫无意识得说着,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此话不假。   听了他的一番话,落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直视着他熟睡的脸,心中一凛,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吐露真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听过多少男人的倾心之言,虽然她早就已经看出他对她的感情,但是他亲口的倾吐却让她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很快,这种感觉被她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悲伤。落月放下手中的毛巾,坐在床沿,呆呆得望着徐若风出神。   “我是那么爱你……可是他们,他们要我离开你,说你是个妓女,落月!落月,你怎么会是妓女呢?你那么美,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他们胡说,他们胡说!”在昏睡之中,徐若风仍显得很气恼,任性得说着话,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落月脸上毫无表情,但她的心里却如翻江蹈海一般,思绪万千,“有谁会象你一般把我看作仙女,你好傻啊。”。   落月站起身来撇下尤自胡言乱语的徐若风,走出了冷香阁,悄无声息得合上了门板。   “小姐,你怎么从屋里出来呀,刚才不是还在后院吗?”从院中走来的海棠奇怪得问。   “嘘,小声点。”落月做了一个要她轻声的动作,将海棠拉离冷香阁。   “小姐,怎么了?”海棠小声问。   落月在贵妃椅上坐下,抬头看着海棠说:“他在里面。”   海棠这一惊非同小可:“什么,他在你屋里?!”   “嗯,他喝醉了。”落月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海棠,平静得说。   “那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我也不清楚。他现在还睡在我的床上呢!”落月淡淡得说。   “ 那小姐……”   “嗯,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趁此良机,把他……”海棠说到这儿止住了,警惕得看了看周围,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呆子,他这一路上一定让很多人看见他往我们这儿来了,若是杀了他,我们也逃不开干系,更何况我还有一件事未办成,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落月解释道。   “哦,海棠明白了!”海棠喏喏得说。   “你叫厨房煮一碗醒酒羹,让他吃了吧。”落月对海棠摆摆手,让她快去。   海棠点头而去……   “郡王,郡王,您醒一醒!”海棠端着醒酒羹,叫着睡在床上的徐若风。   “嗯……”徐若风低喃道,迷迷糊糊得醒了过来,还末睁眼便闻到淡淡的梅花香,睁开眼,看见的却是陌生的东西,床上粉色的薄纱,身上柔软的被子,这是在哪儿,徐若风还糊里糊涂的想着,一转眼,看见海棠一脸关切得站在床边,他马上坐了起来,却不想自己的头痛得如同针扎,“嘶…啊哟”得轻嚷了一声。   “郡王,你没事吧!”海棠忙放下手上的瓷碗,扶着他坐了起来。   他揉着自己的头,猛力得摇了几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怎么到了这里了,海棠?这是哪儿呀?”   “ 郡王,这是冷香阁啊,小姐的闺房呢!”海棠端起瓷碗,坐在了床沿。   “冷香阁!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徐若风对于自己酒醉之后的事情模模糊糊,没有印象。   “这……海棠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海棠不在,郡王得自己问小姐了。郡王,您先把这杯醒酒羹喝了, 醉酒的症状才会好一点,这可是我们家小姐特意嘱咐我为郡王煮的呢!”   “那要谢谢海棠姑娘了。”   “应该谢谢我家小姐才对啊!”海棠甜甜一笑说,“郡王,我先出去了,您慢慢喝,喝完了请往后院一次,小姐在那里等您 呢!”   “有劳姑娘了。”   端看着手中的青花瓷碗,果然物如其人,落月的物品都象她一样,清丽,脱俗,连一只小小的碗也不例外,也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朦胧中记得自己好象抱住落月,真是的,怎么想不起来了,他有些苦恼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己不是应该在松鹤楼喝酒吗?怎么会到冷香阁来了!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失态之事,   三口两口得喝完手中的醒酒羹,他起身推开房门,虽然感到有些头晕,但已经不碍事了。他快步往后院走去,一出门才发现天色晚了,一弯新月初上枝头,泻落下一大片清冷的月光来,风仍是有些冷,吹在身上还令人有些瑟瑟发抖。   落月站在这样的寒风里,不觉得冷,因为她的心比这风还要冷!   “落…落月。”徐若风有些局促得站在了落月的身后。   “啊,郡王,您好些了吗?” 落月回头一笑。   “好些了”徐若风边说边思索着该如何问她自己方才有否冒犯呢,“落月……”   话还未出口,却已被落月打断了“既然没有事了,那郡王就请回吧,落月累了。”   徐若风一时觉得奇怪不已,他总以为两个人是暗诉情衷,况且落月对他应该也是有情意的,只是今天她是怎么了?   他惊奇得走近两步,却看见落月脸上有几点泪珠,月光照在她如满月般白晰的脸上,显得那么凄凄婉婉,他心疼得问:“你……你为何哭?”   落月摇了摇头,冷漠得说:“郡王,您别再问我了,快走吧,天色已晚,何况郡王身份高贵,不宜与落月久处,恐会影响郡王的身份。”   徐若风一听这话,心登时凉了半截,“你如此看待若风吗?若风是那种势利小人吗?”难道自己刚才在昏睡过去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不然,为何落月会出此言呢?徐若风暗忖。   “也许,郡王非此等肖小之徒,可是,这种人太多了,况且落月也已经听闻谣言,希望郡王能够为自己着想,不要再来了。”说着难过得别过脸去,但两串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下来。   徐若风心痛不已:“落月,别哭好吗?我从不害怕什么谣言,更何况这怎么能算是谣言,他们说若风喜欢落月,所以天天往冷香阁跑,是啊,没有错,若风是因为喜欢姑娘才来的呀,这是事实,怎么可以说是谣言呢?”   “您别这样说。”落月连忙打断他,“我知道,您是为了不让落月难堪而才这么说的,其实都是落月的错,落月不应该请郡王来此喝酒,不应该让人看见您来了这里,以致于……谣言四起。”说完这些话,落月拿起手绢轻拭眼角,其实她正在偷眼瞧他有什么反应,原来是她有意用话激他。   “落月,我说了,这一切并非是谣言。何况我也不是为了掩示你的难堪才说的,你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会撒谎,我真的是因为喜欢你,爱你。才来这里的,不是你的错,若是你不邀请我来,我自己也会往这里跑的”他果然被激得激动起来,拼命得要表示自己的心情。   落月象是在迟疑一般,很久,才缓缓得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望进他满是爱的眼睛,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象是掉进了他用爱织成的网里,被他眼中那深深的爱意所困住,再也脱离不开,再也无法摆脱了,她在心中拼命得告诫自己,不要去看他的眼睛,不要去看他的眼睛,可是她的双眼,仍是不听话得,直直望进他深遂眼睛里。   只听他又说:“在我的眼中,我的心中,我的整个生命里,只有你一个人,无论现在或者是永远,也只有你一个,再也驻不进别人的身影,别人再美,再有身份,也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头。”   落月伸出一根葱葱玉指,点住他的唇说:“别,别这么说我,我没有那么好。”   徐若风笑了一笑,温柔得拉开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温暖的手掌之中:“我要说,你别动,听我说完,在我眼中,你就象是一个仙女,那么纯洁,那么美,也许你会嘲笑我,说我这人太不稳重了,竟然随随便便得喜欢上你,可是你不知道,在我第一眼看见你,或是第一次看到你笑,或是听到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可能那就是古人所说的一见钟情吧,我总认为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女子,让我一见倾心, 可是,我遇到了你,遇到了你这个花间仙子,在秦王府我抱着你的时候,我就一直想,你是不是梅花的魂魄,被我的停驻所打扰而跑了出来,要来勾走我的灵魂呢?但我不怕,不怕你勾起我的灵魂,我只怕你不理我,你不喜欢我,所以千万不要把我赶走。因为爱上你,是上天安排的,我没有办法抗拒。”   每一次见到她,她眉宇间的柔弱与无助总会让他情不自禁的升起浓浓的保护欲,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是淡淡的,冷冷的,但那抹冷淡下的柔弱无助,总会让他奋不顾身得想要冲上前去为她挡去任何烦恼,也许每一次见面所产生的情感汇成了一条溪流,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的一见钟情,恐怕到了后来,她的盈弱使他对她的保护欲升华成了一种更深厚情绪——也许这种情绪叫□吧。   落月双唇一动,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徐若风摇了摇头:“你也不要嘲笑我,因为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别的,就算你说我是爱你的容貌也好,说我浮浅也罢,我就是爱你,不顾身份,不顾地位。”他两手抓起落月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听听我的心,他在说,我爱你,我爱你……我这人不善言辞,但我知道,落月,你能懂我的是吗?”他轻柔得将落月的头揽入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口。   月光仍是淡淡的,照在他们的身上,徐若风的一番倾诉衷肠,让落月冰冷的心里,泛出一股温暖的感觉来,但总觉得心里面是五味混杂,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来,看着他满足的脸庞,落月无力得皱起了眉头,平静的心湖早已被他打破了,荡出点点涟漪……   不!应该恨他的,应该恨他的,绝不可以爱上他,他是你的仇人,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绝不能对他动情。否则,你怎对得起冤死的双亲……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可是,现在的落月办得到吗?她还能心如止水吗?   落月静静躺在徐若风的怀里面,听着他的心在胸腔里有力得跳动着,三年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安全的感觉,这里好象是她的避风港,是让她这艘载满仇恨的小船停泊的地方。   徐若风现在的喜悦之情不亚于在战场上获得胜利,两情相悦,对他来说,是的,落月虽然不说,但他看得出来,她也是喜欢他的,否则为何会单单只邀请他来冷香阁,又单单只有他一人抱过她呢?这当然都是天意了,缘份注定他们要在一起的,他低头看了一眼落月,看见她饱满的侧脸,柔情似水的眼睛,且在自己怀中一副安心的样子,他更是深深搂紧了她,心中默念,我会用一生一世来好好爱你的。   风好冷,但是相拥着的两人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份寒意,因为爱带给他们温暖的感觉……    ☆、计谋   清晨,落月站在刘妈妈的房前,好几次举起手来,想要敲门,但是总在最后一刻止住了,她还犹豫。屋内的刘妈妈早已看见了躇蹰的落月,她打开门,“月儿,怎么了,在门口走来走去的怎么也不进来呀?”她和蔼的一笑。   “妈妈”落月说着,莲步轻移进入了屋内,“落月有话同妈妈说,只是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有所顾忌,所以才在门外徘徊。”   “何事能让我的月儿拿不定主意呢?”刘妈妈看了看落月说。   “妈妈,此事一直萦绕于女儿心头,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落月有些迟疑得说。   “月儿,妈妈能帮得到的地方一定帮,但说无妨。”   “女儿……女儿想要妈妈在今晚月儿演出后传出一个消息。”落月美丽的脸上滑过一丝的犹豫。   “什么消息?”   “就说,女儿已经被一位江南富商定为妾室,于两个月后下嫁江南。”樱唇轻启,她说出这句奇怪的话来。   刘妈妈诧异得看了看落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儿无奈,原本并不想这么说的,但是女儿觉得事情不可以再这么平平淡淡得发展下去,我要他对我有所承诺,所以,女儿不得不出此下策。”说到这里,落月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寒意,一丝没有温度的寒意。   “对你有所承诺?” 刘妈妈疑惑得重复落月的话:“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他做出什么样的承诺?”   “我要他娶我!”   “什么?”刘妈妈大为震惊,“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嫁他?有必要牺牲这么大吗?而且他会娶你吗?……”刘妈妈心中有好多疑问,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妈妈了解月儿的,在还未达成目标前,请恕月儿不能说,时候到了,月儿自然会如实相告的。”落月说着,将眼移向了窗外,三年前那个晚上的痛就象是一种铬印,一种折磨,让她一直无法喘息,也许哪天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之后,她才能真正得为自己活着吧!   刘妈妈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就算是逼她,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既然她有她自己的意思,那就随她去吧,她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同情与疼惜的眼光望着落月。   落月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一开门,只感到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吹得她浑身冰凉,心中满是痛苦,满是仇恨,她常常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过去的事情,因为那样会让她变得好脆弱,可是今晚的月色是那样的明亮,今晚发生的事情让她想起了与父母在一起时的快乐与幸福,当娘叫着她“含莜”,用甜甜的嘴亲吻她的时候;当爹爹用他那双粗壮的大手抚摸着她,用他那短短粗粗的胡子挠她痒痒的时候,可是这却再也不可能出现了,多想再躺在娘的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听娘讲着她小时候的故事,无忧无虑的,多想靠在爹爹结实的背上,让他背着自己走向天涯海角,但是这一切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犹记得当初和海棠逃难的这段日子里,每当看见别的孩子幸福得躺在自己父母的怀里的时候,她就会莫名其妙得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别人总也以异样的眼神望着她,以为这个人有毛病,可谁又能知道,她是多么希望能与自己的爹娘在一起,无论贫贱富贵,只要活着,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与父母一起去死,而不愿就这么一人苛延残喘得活着。但她也明白这一切,只可能成为她的幻想,终其一生,这个梦想也变成不了现实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感觉自己心上的伤口又一次被扯开了,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得悲伤,因为她不敢让自己悲伤,在她的生命中,只留下恨与痛,再也不应该有泪了啊!   落月面对着南方跪倒下来,双手合什,虔诚得望着苏州的方向,“爹,娘,女儿不孝,未能与你们死在一起,女儿更无力挽救爹娘的生命,到了今天,连爹娘的尸骨在哪儿,女儿都不知道,爹,娘,是女儿不孝,不能让你们入土为安,可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眼睁睁看着你们死在我的面前,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呀!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活着,你们好自私啊,两个人比翼双飞,做一对同林鸟,却把我独自留在这世上,好狠心,好狠心啊。虽然女儿知道斯人已逝,应该勇敢得面对现实,所以我忍啊忍啊,极力不去想你们,可是这心中的创伤是怎么样也愈合不了的呀!”落月的话语越来越激动了,泪水已经不可抑制得滑落下来,滑过她精致的脸庞,她啜泣着说:“女儿并没有怪爹娘的意思,只是女儿不愿意一个人背负这样一个沉重的包裹,仇恨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就象一块大石头,紧紧得把我压住,连想动一下的可能都没有,爹,娘,你们要是活着的话,该有多好,能和女儿一起来分担这份仇恨了!”说到这儿,她微微摇了摇头。   “女儿知道今天发的这场牢骚有些无聊,因为娘已经告诫过女儿,让女儿不要去报仇,不要去记恨,可是女儿没有办法,控制不住自己,这是女儿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听娘的话,请娘原谅我,因为我时常会情不自禁得想看看那些害了爹的人也活活被烧死在火中的情景,虽然这样想有些可怕,但比起女儿失去爹娘的痛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她凄美得笑了,说:“也许是老天有眼,他竟然在爹娘死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也患病死了,苍天有眼啊,真是苍天有眼,让这早就该死的混蛋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吧!”落月毫不带笑意得笑了起来,她笑着笑着,身子歪斜得坐在了地上,她抬起头,望着空中孤独的明月,两行热泪又滑落下来,滴落到她那洁白透明的纱衣之上,晕成两滩水泽……   笑声渐渐有些轻了下去,她长长得舒了一口气:“娘啊,女儿诀心做一只飞蛾,无怨无悔得向仇恨这团火焰扑去,因为这是飞蛾的本性!虽然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但说什么女儿也不会放弃的,因为这是女儿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也许已经很久没有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的缘故吧,落月显得有些疲惫,脸色异常得苍白,唇间不带一丝红晕,她突然之间感觉到一些冷,便紧紧得抱住自己,站起身来,往冷香阁走去,这不足五十米的距离,却让她感觉好长,好长。寒风呼呼得在她的身边围绕,象一只冰冷的手一样把她紧紧捏住,不让她逃离,而命运又何尝不是一只手呢,命运的手将她握在掌中,让她踏上这样一条不归路,在她的生活中也许不会再有爱情,亲情了,她只能借着夜着吐露自己的心声……   天渐渐亮了起来,只是灰蒙蒙得看不见太阳,云低低得压在人的头顶上,象是天也变低了一样,春风不带一丝温暖,反而带些寒意得吹拂着大地,这象是快要下雨了,果然,过了一会儿,真的下起了雨来,点点霪雨撒下,将整个天地笼在一片雨雾之中,一切事物看上去是那样朦胧不清。   落月是被这淅淅漓漓的雨声所吵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看出来的东西模模糊糊的,她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但一阵强烈的晕眩向她袭来,痛苦得让她呻呤了两声,于是她放纵自己再稍坐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她才举起玉手,掀开床前的蔓帏,披上一件白色纱衣,举步走到桌旁坐下,感觉自己头重得要命,无力得用手托着自己的额头,却触到了一手的躁热,也许日昨夜的寒风所致吧,她苦笑,随之端起桌上的水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却在入口后,才发现茶水透心的凉。   她往窗外略一张望,支撑着站起身来,拿起一把湖绿色的绸伞,脚步踉跄得往门口走去,打开门,一阵新鲜的泥土清香和着雨汽扑面而来,她深深得将这种天地间自然的香气吸进肺中,感觉身体轻松了些许。   一抬头,落月看见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恶狼狼的目光紧紧锁视着她,冷硬的眼神中,雄雄的怒火在燃烧,象要烧到了她的身上,她惊呼一声,手中的绸伞“啪”的一声,掉落在她的脚边,溅起一片水花。   她略一定神,才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他!他站在雨中,象一尊雕塑般,一动也不动,雨丝早已将他淋了个湿透,看样子他在雨中站了很久,他的神情那样愤怒,眉头紧紧得锁着,嘴角因为生气而微微得在扯动着,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且因为怒气而扭曲着。   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神色那样的憔悴,那原本束在玉冠中的头发有几丝散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肩上,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力气大得让落月看见了他手背上爆起的青筋。这时候,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危险,就象是随时随地就要扑到她的身上,将她碎尸万段。他象一匹受了伤的狼,以仇恨的目光望着弄伤他的人。   落月一时不解,是何故让他变得如此狠狈呢?她竟然没有想起,自己就是始作俑者。她扶着门向他走近两步,伸出手,想去拉他,说:“你怎么了?快进来,外面在下着雨呢!”说完这两句话,她累得娇喘连连,发现自己眼冒金星,脑子里象填满了浆糊一样涨涨的。   可是徐若风不领情得躲开了伸向他的手,让她的手拉了一个空,他火大得吼道:“你不要假惺惺,不要再装了。”   “我……我怎么假惺惺?我怎么装了?”落月对他的指控感到莫明。   “你以为自己很美,活在男人的赞扬之中,被人奉为仙女,就很了不起吗?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所以你对他们不屑一顾,包括我,是吗?”徐若风激动得嚷道,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当今晨从大街上得知“冷香筑”的花魁将下嫁江南客商的时候,他整个人象被抽空了一样,身体僵硬,人都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他不明白,几天前还温柔得躺在自己怀中的女人,怎么今天,今天什么都变了呢?   只有一个念头在回旋,她欺骗了他,欺骗了他!他甚至为了爱她,与秦王闹翻;甚至为了爱她,而决意抛下一切。曾经的暗诉情衷,两情相悦都是假的,都是她耍他而摆出的手段,否则她为何在知道自己要嫁人的情况下还去招惹他呢?   心中的怒气一步步上升,他怒不可扼得直往冷香阁跑,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什么冷,什么湿,一切都及不上他心中被骗的苦。可等他气冲冲得来到冷香阁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闭,“她一定是想躲避他。”他偏激得认为。   等待让他急躁,让他的怒火越烧越旺,心中的苦蔓延到了全身,让他的口中都尝到了一种涩涩苦味,苦得心都要碎了。   可看到她现在竟是一幅无辜的样子,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没有猜错,到现在她还在骗他,还在假装,他的心痛极了。   “我不曾,真的不曾骗过你,你为何不相信我呢?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误会我了呢?你说啊。”看着他满脸的痛苦,心碎的模样,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期然得被触动了。   “不曾?你以为我会信吗?”他痛苦不已得吼道:“什么谣言?什么误会?你要嫁人是误会,是谣言吗?”他火气猛冲上来,到现在她还要狡辩,徐若风伸出手去,用力扣住了落月的双肩,怒气让他失去了理智,双手的力量大简直可以捏碎石头,但他自己没有查觉。   啊,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落月这才醒悟过来,可肩被他捏得好痛啊,她似乎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发出“咯咯”的声音,脸色也发青了,她咬紧牙关说“你说的没错……啊”她疼得叫得一声,继续说:“我是要嫁人了,可……”   “你还说没有骗我,你知道自己要嫁人还要来骗我的真心,看到我心碎的样子你很满足吗,你很有成就感吗?我是那样爱你,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真情,如此不屑,难道我不如那个富商吗?你爱钱是不是?我有啊,我也有钱啊,你为什么不嫁给我,为什么不嫁给我呢?”他疯狂得叫着,眼里爆出了血丝来,他几乎已经失控了,脑海里留有的只是他最心爱的人欺骗了他这个念头,他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解释,也已经无法再用清醒的理智来辨别事实的真相了,他的手更是大力得捏紧了落月的双肩,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捏碎了,他已经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感了。   “啊……好痛”落月痛得掉出了眼泪,她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她紧咬着嘴唇,忍着痛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她皱着了皱眉,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在她的控制之中了,虽然为他如此激烈的反应而感到高兴,可是,他那可怕的举动,他失控的样子,让她也有些害怕起来了,“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件事的,我并没有骗你,也从不曾骗过你,你要相信我啊。”说这话的时候,落月有一点儿愧疚,因为所有的事好象都是在骗他,可没办法,她只得撒谎。   徐若风眼中的怒火还是在燃烧着,但已经略有些退去,他狐疑得盯着她的眼睛,想在里面看出什么端倪,“是这样的吗?”他问。手也不知不觉得从她的肩上垂落下来。   “你不愿相信我吗?”一层雾汽爬上了她的眼睫,盈盈得要落下来。   “我……”他支吾道。   两滴晶莹,透明的泪珠,从落月的眼眶中慢慢滑出,在眼睑下停顿了一下,便如流水落在丝绸上一般,从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落下,滴落到了地上,融合到了地上的积水之中,再也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珠了。   徐若风登时慌了手脚,生平最看不得女人落泪,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她的两滴泪不光是落在地上,更象是打在他的心头,怒气刹时不翼而飞了,也许他根本就没不曾真正恨过她,就算得知她骗了他,就算她真的不曾在乎过他,在玩弄他,他也心甘情愿,谁让他……爱她呢?   他伸出自己被雨打得湿透的手,捧住了落月的秀脸,用拇指缓缓为她拭去还留在脸颊上的泪珠,那样轻柔,象是在拂去她脸上的灰尘,他哄道:“别哭,我信你,我当然信你。”   好冷啊,他湿透的手将她的脸都弄湿了,让她瑟瑟得发起抖来,落月眨眨眼睛,眼里露出一种温柔又带有些疑惑的眼神来,她低声问:“真的吗?”   他急切得表明自己的心意:“当然是真的。”虽然心中还有些怀疑,但发现自己在她的眼泪面前,根本提不起怒气,好象成了她手中的绕指柔了。   落月有些虚弱得一笑,心里象是被填进了一些好甜蜜的东西,要不然,为何她的心会感觉到如此得甜呢?可是,这甜蜜是她所能拥有的吗?是她有资格去享受的吗?不!她没有权力,没有立场,更不允许去享受这份爱,她只能恨!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可是……可是你真的要嫁人吗?”既然她说不曾欺骗过他的心,那她要嫁人的事情……   落月的笑容一敛,半合上眼睛,低下头没有说话。   徐若风心里登时一凉,某种情绪纠结在了一起,让他的心里烦闷不已:“你怎么会嫁人呢?你不是应该……应该……”他\'应该\'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来,反正,她就是不应该嫁人的,因为他和她不是已经相爱了吗?可是他们彼此从不曾许下任何的承诺,也从不曾对彼此保证过什么,这下他该怎么说呢。   “应该什么呢?”她无奈得一笑:“象我这样的青楼女子,能够有人娶我,就已经该偷笑了,难道我还拒绝别人吗?”她的脸上露出很无奈又很勉强的笑容。   “不……你与一般的女子不同,你与她们是不一样的。”徐若风脱口而出,因为在他的心中,她是仙女,她是精灵,她是凌云于一切之上的女子,她是不同于凡人的,她是独一无二的。   “有何不同呢?”落月惨然一笑说:“无论我多么清高,多么与众不同,却总是要背负一个妓女的名声,再说,月儿虽然喜欢郡王……”说到这儿,她没有说下去,她的脸微微得涨红,原本躁热的脸,现在更是热得烫手,她瞧了一眼徐若风,如她所料,看到了他动容的表情,她接着说:“但我与郡王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为郡王你高翔于青云之上,而我沉沦于粪土之中,没有出头之日,而且更可悲的是,我总有一天会成为人尽可夫的女人,我没有资格和郡王你在一起。更何况,我也会人老珠黄,与其到时被人唾弃,不如趁现在嫁了吧。”她无所谓得说道,其实是想用这些话来激他,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尽的苦楚。   “不!你不是人尽可夫的,你没有沉沦在粪土之中,你不是!”粗糙的手在她柔嫩的脸上轻轻摸索着,感受女性肌肤所带来的不同的触感,为她的大胆表白而感到快乐与满足,他接着说:“你是梅花的仙子,是人间的精灵,而我是一个凡夫俗子,若说配不上,应该是我配不上你,落月,不要自暴自弃好吗?难道你不爱我吗?难道你真的就愿意嫁一个你不爱的人而痛苦一生吗?”   落月伸出手来 ,轻点住他的薄唇,说:“不要这么说,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虽然我知道嫁一个我并不爱的人会好痛苦,可我……可我……可我真的没资格和你在一起,而且我也没得选择,谢谢你说了这些话安慰我,我听了好开心,有你这些话就够了,就算这样嫁人,我也无怨无悔了,我的生命中已经不留一丝遗憾了!”她才止住的眼泪,却因为心中假想的痛苦而又再次落下,落到了徐若风的手上,温热温热的,烫痛了他的心。   他一用力,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落月下意识得想躲,却被他牢牢抓住, 动弹不得,但她仍然和他保持了一点儿距离,眼睛直视着他,他用宠溺的口吻说:“傻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一定会笑我,说我怎么会那么痴情的,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个念头,无论这位仙女要我办什么事,我一定为她办到,就算她要我去摘天上的星星,要我去死,我都义无反顾!”   落月泪中带笑:“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会要你去摘星星,我怎么会要你去死呢?”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好呆,可是那却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嗯”落月点了点头,轻轻偎进了他的怀里,虽然他的衣服冰冷得要命,但心头猛袭而来的幸福感,让她身不由已,   望着主动躺进自己怀中的落月,他宠溺得一笑,低下头说:“月儿,我做了一个决定。”   “嗯”落月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她,在离自己不到一尺的距离,“什么决定?”   “我……我……”徐若风突然扭扭捏捏起来,与他往日的作风不大象。   “怎么了?”落月将耳朵凑近他的嘴,看似想要听清他说的话,实际却是不想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沉沦在他深情的眼中。   他象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大声得吼道:“我……我要娶你!”   落月惊骇得望着他,嘴半张着,说不出话来了,长久以来她的所作所为俱是为了要让他说出这句话来,但当他真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惊讶得把什么都忘了,她被深深得震撼了,心头悄然得窜出一种激动,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看着他真挚的样子,带着羞涩的表情,她有些动情得伸出手去,轻颤着触到了他的脸庞,她那滚烫的手,让他感到一阵温暖……   “可我不能嫁给你。”过份的激动让她的话音显得有些颤抖。   他皱头一紧,有些不解得问:“为什么?”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怒意,为何在自己如此付出真心的情况下,她还不愿意嫁给他呢?难道是他比不上那个江南富商吗?还是……   “因为你不能违背家人的意思而娶我,我没有资格入你的家门。”   “我还以为什么事。”他放心得说:“我一定可以说服我的母亲,她最疼我了,一定不会反对的,若是她不同意,那我同你私奔。”   落月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又说:“可我还是不能嫁你。”   “嗯?”他奇怪得哼了一声,不解得看着落月,她到底在搞什么啊。   看出了他的不解与疑惑,落月解释道:“因为妈妈已经收下了彩礼,所以……”   “不能退吗?”   “是可以……但是,因为她先后收下了他的一万两黄金了,若是现在要退的话,不仅妈妈难做人,而且那个富商根本就不肯。”   “那怎么办?”徐若风思索着:“要不,我去找他,你告诉我,这个富商现在在哪里,我要告诉他你是我的夫人,不许他娶你。”   “若是他还不肯呢?”落月故意追问。   “那……”徐若风很有自信得笑道:“那我就抬出我的身份,把他压死, 不然的话,就叫来徐家军,包围他的辅子,让他做不成生意,威胁他。”   落月为他孩子气的表示而咯咯一笑:“你不要胡闹了,我不要你去找他,我怕你会冲动。”话是如此说,其实落月哪敢让他去找,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是她瞎编烂造出来的。   “不行,你说刘妈妈不肯去退婚,也不准我去说,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做别人的新娘吗?我不同意!”他有些任性得说。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找他。”落月冷静得说。   “你?!”徐若风叫道,随之,他拼命摇头:“这更不行了,万一他恼羞成怒,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怎么办?”   “我会和他晓以大义的,必要时,我会抬出你的名号,不怕他不从,你说呢?”她静静得望着她,眼里的坚定让他无法抗拒。   他还是觉得不是很妥当,但看着她期盼的眼神,他不得已,只好点了点头。   “哟,说着说着,忘了你还站在雨里呢,快,进屋来擦擦!”落月关心得说。   徐若风低头看了看满身湿透的衣服,不好意思得扶开了落月,发现她胸前的衣服也已尽被自己给沾湿了,他羞愧得笑了笑说:“不了,我回去换吧,记住,要警告那个富商,要是他敢对你动手动脚,小心他的命!”他恶狼狼得说。   “嗯!”落月点点头。   徐若风正要转身离去,好象又想起了什么,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纯白色的新月形状的玉,放到了落月的手中,落月感到一阵冰冷,正疑惑不解时,他说:“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镜中月\',是一块寒冰玉,无论四季变换,它都是冰冷冰冷的,就象是月亮中的广寒宫一样,永远透出冰冷与宁静,可以压热,避邪。这块玉是我娘和爹的定情之物,娘在我出生时送给了我,让我转送给我最心爱的女人,落月,就是你!”他温柔一笑,转身奔入雨帘,消失在雨雾之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争取早日把它贴完       ☆、阻力   “砰”的一声,落月向后倒在了门板之上,手中紧攥着那块玉,冷冷得透出一股子令她舒服的寒气,让她觉得自己的热度好象被压制下动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越发滚烫的额头,她弯腰捡起绸伞,却不料一阵昏晕,她顿时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小姐,小姐”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听到海棠的声音,但想睁开眼去看她的时候,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双眼,眼皮象粘在了一起,无论她用尽多大的力气却总是无能为力,慢慢得躺了很久,才发现身上的知觉一点点在恢复,但仍是全身无力。渐渐,她感到手掌中有一丝寒气在向外扩散,那股寒气刺激了她的思想,让原本混沌的脑子变得更加清醒了……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海棠焦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她努力得睁开双眼,朦朦胧胧得看不大清,渐渐得,眼前的薄雾散去,她看见了海棠俏丽的脸庞,关切的神情,焦急的样子。   “妈妈,妈妈,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海棠兴奋得蹦向门外,大叫道。   “我……”一开口,感到喉咙口一阵干躁,说出的声音那样嘶哑,“我怎么了?”   “小姐,你吓死我了,今天早上我来找你时,看到你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吓得半条命也没有了!”想起早的事情,海棠还是心有余悸,她拍着胸口说。   “怕什么,我不是好了吗?”她安慰,喝了海棠递过来的水,她觉得好多了。举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温度。看样子热度是退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   “可是……”海棠正要说话,听见门开的声音,一回头,原来是刘妈妈,她快乐得朝刘妈妈说:“妈妈,小姐好了,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妈妈有些激动得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怜惜得望着脸色憔悴的落月。   “有劳妈妈了。”落月感激道。她说着坐了起来。   “傻孩子,这算什么,你可要好好休养,怎么会得了风寒的呢?”   “也许是吹了冷风吧。”落月说。   “小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呀,我看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手还紧捏着,我想扮开看看,想不到你的力气好大,到底是什么啊?”海棠在一边问。   落月一愣,她抬起自己无意识紧握的手,摊开一看,却是一块新月形的白玉,玲珑剔透,小巧精致,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普通的玉。   “怪不得小姐捏得这么牢,连昏倒了都不肯放手,原来是这么一块好东西。”海棠说。   听了她的话,落月一呆,是啊,在昏倒之后,她也紧捏不放,为什么,难道仅是因为它的珍贵吗,仅是因为它能够去除她身上的热度吗?难道不会是因为这块玉对她而言是不同的,是定情之物吗?不!不!不!她在心中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只不过是一块好玉,所以她才……她才……可是这样的解释为什么让她的心觉得好痛好空呢?   “月儿,这块玉是从何而来?”看着沉思的落月,刘妈妈瞧出了一些端倪。   落月收回自己的心神,看了刘妈妈一眼,有些迟疑得说:“是\'他\'给我的。”   “他?!是他,这块玉里面有什么承诺吗?”刘妈妈叹息着问。   “妈妈应该可以猜得到的,他要娶我!”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呼同时想起,海棠是因为不明就里,而刘妈妈虽然隐约有些猜到,但当落月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令她感到震惊。   “那……你……答应了?”刘妈妈不敢确定得问。   “嗯,这个自然!”落月轻描淡写得说道。“我的目的不就是要嫁给他嘛!”但脸上的孤寂却无法掩示。   “月儿,妈妈知道不应该多问,可是事到如今,妈妈却还想问问你,你这究竟是为何,为什么要嫁他,你就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贞洁了吗?”刘妈妈咄咄逼人得问。   “妈妈,记不记得月儿曾经跟你说过,我爹娘的事情?”   “记得,我知道你是为了报仇才嫁他,可是……”   “妈妈请听我说完啊,嫁给他不仅仅是为了复仇如此简单,那时,之所以会让爹爹以死示清白的, 就是因为徐家谎称没有拿过我家祖传的鸡血玉镯,而使爹爹被戴上一个里通卖国之罪。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我相信这只镯子一定还在徐家,只要找到了这个镯子,就可以证明我爹爹的清白,但,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够潜进徐宅窃得呢,更何况,这样一个事关重大的东西,他们一定不会轻易示人,必会放在十分隐秘的地方,如果我不嫁给他,不让他相信我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可能拿回镯子,我是无可奈何,逼不得已。”   “可是,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个镯子一定在徐家呢,他们不会卖了,不会砸了,或者……”海棠问。   “不,绝对不会的,因为他们不敢卖,若是有人看到了这只镯子,告上去的话,他们徐家就会被按个欺君之罪的,试想,他们怎么会如此莽撞?而且我听爹爹提起过,徐怀古是个非常喜爱美玉之人,而我家的鸡血玉镯,姑且不论其好坏,光是这几百年的历史,足以让他爱不释手了。所以在他生前,一定把这只玉镯当成宝贝,他死后,他儿子,他夫人,绝不会轻易砸的,因为这也算是件遗物了,若是砸了的话,那不是亵渎了先人吗?”落月条理分明得说。   她的一番解释让刘妈妈及海棠茅塞顿开,海棠还有些不依得说:“但是,小姐,我觉得这样你的牺牲太大了呀,为了那种恶棍的后代,有必要献出自己的身子吗?”   落月微一扯嘴角说,狠狠得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刘妈妈与海棠的眼神显得暗淡了,他们无奈得望着她坚定的神情,知道她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信念,一个如此独立如此不凡的女人,她难道就这样被命运所捉弄,再也逃不开了吗……   徐若风带着一身的轻松与兴奋回到家中,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但从他的脸上,所有的仆人也都看出来了,少爷今天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了。   他一阵风般得冲入大门,抓住一个仆人问:“夫人呢?她在哪儿?”   “哦,少爷啊,夫人她现在正在书房呢!”仆人回答道。   他一把放下仆人,快步冲往书房,转过一个花园,走过一座小桥,徐若风站在了书房门前,深深吸了两口气,用手叩了叩门板“娘,是我。”   “风儿吗?进来吧。”一个很有威严的中年女子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他推开门,跨了进去,看见母亲站在书桌后面,在画画,那是一个很有威严的女子,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虽然已步入中年,但仍是风韵犹存,一种高贵的气质马上就显示出她的与众不同,必竟,她是一名公主,就算年纪不小,但从小生长在皇室的威仪仍在,她手握竹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不一会儿,一枝鲜葱水嫩的竹子便在她的笔下诞生了,她满意得放下笔抬头看向徐若风。   这不看还不打紧,这一看,吓了她一跳,儿子怎么全身湿透,衣服上的水还直往地上滴落,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滩,头发也散落下来,从不曾看见儿子如此狼狈,她一向教导他要注重仪表,怎么可以以如此不堪的样子来见她呢?想到这儿,她怒道:“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快去给我换衣服!”   “娘。”徐若风走到她的身边,嬉皮笑脸得说:“今天就通融一下嘛,儿子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好消息?”在她的心中,儿子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心中虽然疼爱他,但是长年的皇家生活,让她养成了不假辞色,不动声色的习惯,所以脸上并未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只是淡淡得问。   “娘!我要娶亲了!”徐若风兴奋得说,丝毫没有看到他母亲的眼神一冷。   “你说什么?”   “我要娶亲了,娘,您就等着抱孙子吧!”他仍没有察觉到母亲的异样,自顾自得说,脸上开心,兴奋的神情一览无疑。   “我不同意。”徐母冷冷得道,严肃的脸上更是涂上了一层冰霜。   笑容凝结在徐若风的脸上,他满心以为母亲会赞同的,虽然平时母亲对自己不假辞色,但她对自己的爱却与天下所有的母亲相同,他压根没想到她会反对,最多她会因为落月的身份而产生异议,但以母亲对自己的爱来说,她应该可以同意的,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娘怎么就反对了呢?他问:“为什么,娘?”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要娶亲,需得双方父母达成共识,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呢?”在她的心中,儿子要娶亲自然是一件好事,只是未经她的允许,儿子便自作主张,这把她这个母亲放到哪里去了?   “可是,娘,我爱她,我已经将\'镜中月\'送给了她,无论如何,我是娶定她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违背娘的意思,心中总是有些愧疚。   “你……”徐母皱着眉望了他一眼,接着说:“娘也不是一个顽固不化之人,只是你需得先告诉娘,是哪家小姐。”终是自己心爱的孩子,徐母让了一步。   “这……”他有些犹豫,但随之说:“她……她并非大家闺秀。”   “那……是哪家的姑娘呢?姓什么叫什么?”   “她是……她……”徐若风支支吾吾,偷眼看了母亲一眼,豁出去得说:“她叫落月,是……是\'冷香筑\'的姑娘。”   “冷香筑?”徐母疑惑得皱起眉头,“风儿,这冷香筑是什么地方?”   “是……是……”他神色难堪   “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得做什么?”徐母不耐烦得问。   “是……是妓院。”说完,他闭上双眼,猜想母亲定会受不了,所以他也不敢去看,必竟在内心还是颇为惧怕这位厉母的。   果不期然,徐母大惊失色,“砰”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脸上的血色刹时褪去,长长得喘着粗气,她伸出手来,因为生气而不停得颤抖着,她指着徐若风说:“你……你……”一个被自己视为骄傲,呵护备致的儿子,竟堕落到要娶一个妓女的地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风儿真的很爱她,愿意娶她为妻。”他急切得表白自己的心意,看来为了落月和娘闹翻已成了不争的事实了。   徐母喘了好久,终于把气给平顺了,她怒吓道:“风儿,你也太令娘失望了,天下美丽的女子何其多,为什么你要娶一个妓女呢?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这不是在丢我徐家的脸吗?你要娘以后怎么做人?”   “娘,您误会了!”他辩驳,“她并非人尽可夫,她是个守身如玉的清白女子。”   “风儿啊,妓女哪个不想攀龙附凤,梦想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骗你的呢?你这个人太过于痴情,可不要被她所的美色所迷惑啊。”她想唤醒自己的儿子,不希望京些落入别人的陷井之中。   “娘,请您不要侮辱她,并非是她勾引了风儿,而是风儿无可救药得爱上了她,若娘不答应的话,风儿只能和她私奔了,求娘成全。”他说着跪在了徐母的面前,脸上的满是坚定,不可动摇的神色。   徐母心酸,一个二十几年来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独生子,何以在一夜之间就为了一个女人而变成了这样,不惜要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要与那个女人私奔,她心痛不已,为儿子的倒戈,也为他的痴情。   看着他坚定不移的面容,她相信他做得到,若是就此答应了他,那她就会有一个妓女当媳妇,不,她丢不起这个脸,可若是不答应的话,她将要失去这个儿子了,她该如何是好?   往日冷静的头脑,也在这一刻给打破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风儿,她心头一阵酸一阵苦,矛盾的想法在脑中徘徊。   “你……先起来吧。让为娘的好好想想。”她妥协道。   “若娘不答应,风儿是不会起来的。”   “你这是在逼我下决定!”徐母道:“在我得知这么一个惊天动的消息之后,你马上要我做出决定,你让娘怎么能办得到,好歹你也得让娘有个考虑的时间吧。”她决定先稳住徐若风,然后再想办法,最好从那个妓女下手,料想那种女人不过是为了金钱才勾引自己儿子的,只要暂时稳住风儿,一切便好办得多。   看到母亲无奈的脸,他只得站起了身,默默得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冷香阁内,落月的身子已无大碍了,她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但是头晕的感觉却好象一直赖在她的身上,不愿离去。   她走入后院中,坐在阳光底下,春天和煦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感到一阵舒爽, 她不由得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小姐,您睡着了吗?”海棠那软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没有,怎么了。”   “小姐,刚才秦王府派了一个仆人来,要找您,您见是不见?”   “嗯,让他进来吧,你先把我的面纱拿来,再去把他叫进来。”   “是。”海棠应声而走。   戴上面纱后,海棠引着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小姐,这位就是秦王府的仆人。”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落月摆手道。   中年仆人低着头,脸也不敢抬起,早听说冷香筑的落月姑娘美得可怕,还有相传她是个狐狸精呢,自己还是不要看她的好,要是魂给她勾去了,可就玩完了,于是他战战兢兢得说:“秦王要小的来通知落月小姐,说是请落月小姐明日午时往秦王府一次,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   “这个,小的不知,不知落月小姐,明日去不去,小的还要回禀王爷。”   落月想了想,有什么事情要特地来找她呢?可是一时半会儿,她也不知从何想起,只得先打发这位仆人,她说:“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明日午时我一定准时到。”   “那小的告退了。”   “不送。”落月客气得说。   当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奇怪得思索起了刚才的事情,秦王相邀自己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她低喃。   第二天午时,一顶青衣小轿,在秦王府前落下,一位衣着艳丽的小丫鬟挑开了轿帘,从内走出一名面系白纱,身着白衣的纤长女子来,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观看,这到底是谁呀,这么神神秘秘的,大家纷纷猜测。   门人已经在府内恭候良久了,看见落月到了,便殷勤得走上前去打招呼,当落月正举步往秦王府内走去时,却看见在秦王府外墙的一个拐角处,还有一顶软轿,此轿高贵,华丽,不似一般人家的物品,而奇怪的是,此轿为什么停放在这样一个位置,有些刻意得不想让人看到的意思,这是谁的轿子?   落月疑心顿起,她装作不在意得问门人:“你们府里是不是有客人啊?”   门人自是如实回答:“啊,端筝公主正在府内。”   “端筝公主?!”落月心头一惊,仍是假作无意得问:“好熟悉的名字啊,我好象在哪里听到过。”   “落月姑娘自然应该知道。”门人哪会知道落月是在故意套他的话呢,他看到连落月也不知道,便自豪得说:“她可是我家老爷的姐姐,也是定北郡王的母亲。”说完还得意得朝落月望了一眼。   “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如此熟悉呢?”嘴里打着哈哈,但落月心头的撼动可不是一点儿的,她有些猜到,今日秦王叫她来的意思了。   她摆了摆手:“海棠,你过来。”   “什么事,小姐?”   “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徐若风,告诉他,他的母亲正在秦王府找我商量要事,若是他不赶快来的话,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落月轻声在海棠耳边吩咐。“还有,千万别告诉他是我叫你去的,要说,是你自个儿看出事情不对,所以才……明白了吗?”   “是的,小姐,我马上就去。”看着小姐脸上慎重的神色,海棠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马上便动身去找徐若风。   落月随着门人来到偏厅,远远得便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厅内,不出她所料,果然并非是秦王要见她,而是那位端筝公主,徐若风的母亲,看来他一定和他母亲说了他要娶她的事情了,否则怎么会惊动这位老太婆的呢!看来她的计划不仅让他成功得迎娶她,更是使他家中鸡犬不宁,简直大快人心啊。   4   落月定了定神,走入偏厅,仆人们便将厅门关闭,看到堂上坐着的二人神色凝重,脸色严肃,她暗里觉得好笑,秦王她自是很熟悉。   而今日正好有机会来提前领教一下自己未来的婆婆了,她看见端筝公主身着一件华贵的宫服,头戴的饰品也极尽豪华,却并非庸俗不堪,也有一些品味,而她虽然年近五十,但容貌秀丽,高贵,风韵犹存,看来是保养得当的关系,眼神中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很有威仪,也颇有一种英姿飒爽的锐利感,看来不是很好对付的样子。   她沉吟半刻,便屈身道:“落月见过公主,王爷。”说着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得看着他们。   “你……就是落月……”徐母问,当她看见落月走进来的时候,她也在端详着她,在没有看见她之前,心中也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会让她的儿子违逆了她的话,让他大胆得反抗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虽然有一层面纱阻隔了她全部的面貌,但她窈窕的身材,优雅的姿态,也足够能让男人们倾心了。   “小女子正是落月。”落月不失礼节得回答。   摘下面纱!”徐母命令道,“难道,你连最简单的礼节也不懂?”   “这……”落月为难得看了秦王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种可怜无助的神色,象是要叫秦王帮忙。   看到如此动人的眼神,秦王自然甘愿为美人解围,他说:“二姐,这可别为难她了,她从没有在外面拿下过自己的面纱,就连我,也未曾见过她的真面目呢!”   “倘若你想嫁进我们徐家的门,总得让未来的婆婆一睹芳容吧!难道,你脸上有什么缺陷?”徐母言辞尖锐得说。   看来,秦王的话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了,无奈,落月解下了自己的面纱。   秦王一直期翼有这样一个机会看到落月的面容,今天托自己姐姐的福,有幸一睹美人的真容。果然如他所设想的一般,落月简直美得无懈可击,柔嫩娇美的脸蛋,摄人魂魄的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娇艳的红唇,简直令天下所有的女人嫉妒。他看得忘记了呼吸,脸涨成了紫红色,若是他早点下手的话,这个美丽的姑娘怕就不是自己的侄媳妇,而是自己的女人了。   徐母也颇为动容,美则美矣,怪不得风儿会爱上她,但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味道却不象是她所要带给人的一种柔弱感,而象是更有一种深沉的东西,但她好象掩示得很好,让别人看不出,在这种盈弱无助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哪一种东西。   “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开门见山得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风儿?” 徐母吓问。   落月心中冷笑,想要我离开你的儿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好不容易让他成为了我的绕指柔,我怎么肯轻易放手了,但她脸上的神色却是凄凄艾艾的,她说:“我……我并不是看上钱,才和他在一起的。”   徐母眼神一紧,果然是个难缠的女人,恐怕她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钱,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她转过头去,想让秦王帮着说说,但看见秦王双眼直直得看着落月,脸涨得紫红紫红的,满是一种色欲薰心的样子,她失望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落月,冷冷得说:“那好,既然你不要钱,那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办,但是,我要你离开风儿,听到了没有?”她话语中的严厉,不容人说不。   哼,哪有那么简单,落月眼角偷瞄了一眼窗外,看来时辰差不多了,徐若风该来了吧,她逼出两颗眼泪来,楚楚可怜得低下头,颤颤危危得细声说:“落月并非看中郡王的身份,金钱,落月曾告诉过他,我不会嫁给他的,因为我不愿意因为我而毁坏他的名声,也不愿意就此,让他和您闹翻,我没有什么要求,若是因为我而使您难过的话,我愿意离开京城,从此隐居乡里,再也不见郡王。”   “真的吗?”徐母带着一份高兴,一份怀疑问。若真如她所说的愿意自动得离开,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况且儿子并不知道今天她会找落月谈,因为事先除了秦王,没有人知道,事际是她约的落月。这样的话儿子也不会怨她。可怕就怕她还有什么更阴的招术没有使将了同来。   但她哪里知道,她的轿子、秦王的门人已经将她的行踪泄漏了呢,终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啊。   他怎么还不来,若再不来的话,可怎么让他们母子相闹呢!她心里想着,口中却说。“落月说到做到,一定会如期离开的,但请公主不要告诉郡王实情,您就告诉他,落月已经嫁给了那个江南的商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砰”门被撞开了,两个站在门口守卫的仆人也被撂倒在地上,堂中的三人皆惊讶得望着冲入堂中的人,“谁允许你走了,不准,不准!”是徐若风,当他接到海棠的消息说他母亲要在秦王府见落月的时候,他心中隐隐感到事情不对头了,于是快马加鞭得赶来,恰好听到了落月的话,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晚来一步的话,他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冲上两步,站在落月的身边,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顿时怒火上升,他对着徐母吼道:“娘,您为什么要骗孩儿,孩儿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骗孩儿,您假意说要考虑考虑,结果呢?竟然劝说月儿离开孩儿,您是看她柔弱好欺吗?为什么要这样?”   徐母吃惊得看着儿子,他竟然用这种语气和她讲话,太目无尊长了,他还当自己是他的娘吗?她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秦王一看事情陷入这种僵局,只得出来打圆场说:“风儿,你不要怪你娘,她是为你好。”   “我知道娘是为我好,但落月如果就此离开我的话,我也不要活了。”原本事情还有讨论的余地,但如今被母亲这么一搞,再也没的挽回的可能了。   “你…你别怪你母亲,不是她逼我的,我离开的话,对你也好,对谁都好,这样你们母子就不会再吵架了。”现在在场的几个中,她可是最可怜的人了,所以当然一定要做好她可怜人的样子。   “月儿,我知道你好,你善良,可是我离不开你啊。你受委屈了。”他看着她,低声得道着歉,同时心中对她的宽容与识大体感到无比的欣慰,但与此同时,对自己母亲的不满更加深了一步。   听见落月说的这几句话,徐母知道这件事情今天一定要做一个决定了,看到她已经俘获了风儿的心,使他再也看不清事实,再也不愿意听自己的话了。她一个眼神向秦王示意了一下,秦王会意得一点头说:“风儿,你先陪落月姑娘到屋外走走,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嗯。”他相信舅舅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所以便牵着落月走出去了。   看着他们走出门去,徐母对着秦王吼道:“是谁泄露了风声,让风儿知道了此事?”   “二姐,我也不清楚啊,现在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你应该要劝住若风啊。”   “怎么劝?!”徐母无奈得说:“的确是一个会耍手段的女子,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讨人喜欢,偏偏就合了我家傻小子的心。”   “二姐,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看你也只得向他们妥协了,必竟风儿说得到做得到啊,万一真和落月私奔的话,这个笑话闹出去,可不是丢脸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徐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弄得手足无措,她说:“依你的话,该怎么办?我实是不想有这样一个媳妇。”   “二姐,我看不如这样,如果明媒正娶的话,那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此事了,到时候想躲也躲不掉。可若是纳妾的话,就不需要花红大轿,也不用吹吹打打,只需派一顶小轿将她接来,神不知鬼不觉得,既合了风儿的心意,又保全了面子,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若是风儿坚持要娶她为正室,不肯纳其为妾的话,可怎么办呢?” 徐母似乎能够接受这一提议,但还有令她放心不下的地方。   “这样啊。”秦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说:“记不记得三年前姐夫曾为风儿定下一桩亲?”   “嗯,记得,是苏州的柳家小姐,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不对,不对,在没有找到尸骨之前,她只能说是失踪了,所以她一直是若风的正室,在不知道她是否死了的情况下,若风不能够娶正室,只能娶偏房,更甚者,这桩亲事是姐夫亲定的,我看若风是不会反对,你说这样可好。”   “唉,我还能说不好吗?”徐母摇了摇头神色黯淡。   此时,门外的徐若风则满脸歉意得看着落月,“对不起,我母亲她……”   “不…别怪她好吗?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是无可厚非的,虽然你可能会怪她,但我希望你不要有这种感情,因为我看得出来,她是爱你的,答应我,不要怪她好吗?”她恳切得问。   “好,我自然不会怪她,只是怕你受委屈。”徐若风颇为感动得说。   “我不怕受委屈,我就怕我的出现,破坏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   “没有,你没有破坏,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才破坏了我平静的生活,要是今天海棠不来告诉我的话,我真的是一辈子也看不到你了。”   落月故意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什么?是海棠去找你的,不是你自己知道的吗?”   徐若风还蒙在鼓里,他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海棠来找我,她说她看见我的母亲进入了秦王府,所以料想事情不对,便来找我了。”   “她真不应该多嘴。”落月故意责备道,装出一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别怪她,她也算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呢!”   两个人正互相自责,一名仆人在远处叫道:“秦王与公主请两位去偏厅。”   他们对望了一眼,怀着不同的心情携手而去,可在别人看来,他们美得就象是一幅动人的画……    ☆、迎娶   “风儿,为娘考虑了很久,同意她成为我们徐家的人,但是你不能娶她为正室,只能纳她为妾。”徐母严肃的表情在此时更显得可怕。   “为什么,娘?”徐若风问。   “你……”她已经向他妥协了那么多,他竟还不愿意接纳她的意见,真是气煞她也。   秦王忙在一旁劝解:“你先听你母亲说完,她自有她的道理。”   徐若风还想说话,但落月在他背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要克制自己的情绪,无奈,话到了嘴边,他又吞了下去。   “一,我们家是皇亲国戚,娶得不一个当妓女的正室,无论你说娘势利也好,浮浅也罢,这点我是不可能让步的,二,你不忘了,你爹曾为你定下过一门亲,在未娶正室的情况下,让你纳妾,已经算是破例,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是柳家小姐吗?”徐若风问。   柳家小姐?落月同时也在心中一吓,他们竟然还好意思提起这件事情,为何他们说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内疚,没有一点儿歉意呢?她的脸上抹上了一层冰棱,心内在经历着激烈的波涛,各种情绪交杂着,深切的恨意掩盖了一切,她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的陷入柔软的掌心,但这种怒意却不能表现出来,她只有在心中挣扎着,痛苦着。   “是啊,怎么了?”徐母问。   “可她不已经死了吗?”没有察觉身边人的异样,他只是问着自己的母亲。   “当时火场中什么都被烧得一塌糊涂,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根本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在没有得到确认的情况下,她仍旧是你的正室,为娘的只能让到这一步了,再让下去,就没有底了,若你还是一意孤行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那…好吧,只是委屈了月儿了。”徐若风转头看向落月,在她耳边轻轻得说:“月儿,那是父亲为我定下的婚事,只是这名女子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可就算真的找到她的话,我也不一定会娶他,但照当前的情况来看,只能委屈你了,暂让你当我的妾室,好吗??”   落月在听见徐母说的 \'火场中什么都被烧得一塌糊涂,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这几个字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象是被人扔进了一个锅中,从上到下受着火烧的煎熬,什么妾室不妾室,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她压根都不在乎。她的爹娘竟在大火之中被烧成了灰烬,她该如何接收这样一个事实,他们活着的时候受尽委屈冤枉,死了之后,竟也不能入土为安,只能化做一片片灰尘,随风消失在空气中了,她的眼泪填满了眼眶。   而徐若风则误以为她是不甘愿成为妾室,正要代她反对时,落月却说了话:“落月别无所求,只要能够陪在郡王身边就可,能够当郡王的妾室已经很让落月开心了,其实若只当一名奴婢,对于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她眼中的泪滴好象是为了这番说辞而落的,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泪是为了她逝去的爹娘,她失去的最后的能让爹娘入土为安的希望。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到时我会派人将落月抬到徐府的,就这么决定了!”秦王笑呵呵得问,显然对于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他也是颇为赞同的……   回到冷香阁,海棠迫不及待得问落月:“小姐,海棠通知得还是时候吧。”   “嗯,正好赶得上,早一步晚一步,都会影响结果,你没有和他说是我叫你去的吧。”落月问。   “当然没有说,我只告诉他,在小姐进屋之后,我才看见一位夫人也走了进去,我奇怪,她是谁呀,问了旁人,才知道原来是他母亲,说到这儿啊,他脸色都变了,马上备马来找你。”海棠对自己今天的行为还是蛮得意的。   “今天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海棠。”   “为小姐帮这点小忙算什么,就算小姐要我去死我也愿意。”海棠脱口而出。   “别…别说这种话。”落月有些不满,“什么死啊死的,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忍心让你去死的。”对于她们主仆二人来说,这种主人与仆人的关系早已不存在了,这三年来的同生共死,早已让她们成为了生死与共的姐妹,朋友了。   “小姐,若是哪一天,您遇到了委屈,您可千万不要忘记,还有海棠在您的身边。”海棠动情得流下泪。   “嗯。”落月放下平日冷静淡漠的面具,拥抱住了海棠,拥抱住了这个虽然比自己年轻,但与自己历经磨难的姐妹,两人泪如雨下,因为知道,再过几日后,她们就将生活在别人的家庭,万事不如现在的随心所欲了……   落月坐在窗前一整晚没有睡,天一亮她就要出阁了, 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子来说,能嫁给徐若风也许是太过于奢望,太过于幸福的事情,但在她的心中不是,她背负的恨,需要她亲手为自己一步步解脱。也许他会疼她,会爱她,但对她来说,这就象是另一个枷锁,把她套入了另一个困境之中了。   于是她决定不去想他,随遇而安吧。她看见木格窗外因为春意的温暖,而不再开放的梅树,多么希望能再看上一眼,她所喜欢的梅花啊,今生今世,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她要好好得看一看,把它们都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它们陪伴了她那么久,看尽了她的苦她的痛,冥冥之中,她觉得只有它们才真正懂得她。   她静静得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渐亮起,橙红色的阳光透过木格窗照射到她的床上,也照到了放在床上的红色嫁衣与凤冠,闪出一道漂亮的色彩。   她站起身来,走向床边,轻手触摸着放在床上的嫁衣与风冠,衣服是那样的美,那样的红,在初升太阳的照耀下显得夺目,那种软软的丝绸的触感,让她的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仔细得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泪水悄悄爬上她的眼睛,心中满是困扰,满是无助,为自己将要失去的贞洁吗?为自己忍不下手报复他吗?为自己的心软吗?为自己对他产生的莫名的感情吗?她不知道,也想不知道……   叩门声响起,她马上擦去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强颜欢笑得打开了门,是海棠与刘妈妈,她们站在屋外,苦涩得笑望着她。   她说:“妈妈,快进来吧。”   她们端进一只大水盆,点上一枝紫檀香,在盆中浇满温水,撒上许多玖瑰的花瓣,落月除去身上的衣服,坐在了水盆中,借由着清水,洗去自己一身的忧愁。她的背倚着盆边,让一头青丝垂在盆外,海棠坐在了她的身后,拿起一把篦子,为落月轻轻得篦起那头青丝来。然后,用桐林刨花的水,刷在头发上,为她在头上盘挽成一个发髻,用发簪固定好。   接着落月用皂荚洗去身上的污垢,因为出阁前的闺女需得沐浴净身,以图不带走晦气,慢条斯理得洗净之后,她站起身来,用一块丝绸轻柔得拭干,然后手沾上花露,轻轻匀拍到脸上,身上,以便面庞和身体散发淡淡的香气。花露是在冬天采集梅花的鲜花瓣蒸成的。所以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久而久之,使得她的肌肤也自然得会产生这种香味。   穿上一件红色的肚兜和亵裤,她便套上那件摆在床上的红色嫁衣,嫁衣上绣一龙一凤,凤磷龙爪皆由艳丽之极的色彩绣成,奇异的是,在光线的变换下,色彩也会产生变化。   裙边有一条金色滚边,盘出如意云头纹,金边内又镶了三道窄窄的银丝花边,再镶一道青色绫牙子,长裙拖地,她轻启莲步走到了镜子前,裙上的龙凤更悄悄闪动,犹如漾起了一片微波。   望着镜中穿着红色嫁衣的自己,她发了一会儿呆,从没想到,原来自己穿上红色也显得那样美,镜中那个眉如远山,眼如柔丝的女子是自己吗,为什么看上去好陌生呢?   半晌后,落月从小瓷盒里拿出一张胭脂绵纸。这是用玖瑰花或是红蓝花的鲜花瓣在火上蒸出红色花露后,把绵纸浸在花露中,再在阳光下晒干而成的。她轻轻剪下绵纸的一角,泡在水里,绵纸上的胭脂化开了,染出一片红色,她把红红的胭脂水擦在两手掌心中,然后向双颊上轻拍,拍上一层淡淡的腮红。接着,用食指尖向胭脂水中如蜻蜓点水般得一蘸,再向上下唇中间一点,她并不把嘴唇全都涂上胭红,而只是在唇中央点上樱桃似的圆圆一点,染出一个樱桃小口。   海棠递上了用上等徽墨研成的浓黑墨汁,这种佳墨掺有珍珠,麝香和各种名贵药材的细末,散发着暗香。   于是,落月用特制的描眉小笔蘸了墨,在额上画出两弯柳叶长眉,随后又用墨汁在两鬓上细刷,把双鬓染得又黑又亮,衬出一张粉脸。   海棠拿起凤冠,要为她戴起,但落月说:“等一下,海棠。”   于是海棠放下手中的凤冠,看着落月,落月走到刘妈妈的面前,跪了下来,从怀中拿出那只从未离开过她的荷包来,她把它放到了刘妈妈的手中,落月说:“妈妈,月儿恳请您替月儿保管这个荷包,这个荷包是我娘在我出生时为我系上的,这十七年来,从没离开过我一天,而这只荷包里的两块玉,则更是比月儿的性命还重要,月儿此去不知凶吉,若在无意中被他们看到了这只荷包,恐会招来杀生之祸,所以请妈妈一定要帮我保管。”   “好,没问题,你放心好了,妈妈一定会替你保管好了,你不用跪着,这么点儿小事,还怕妈妈不同意吗?”刘妈妈自嘲。   落月轻摇了几下头,对海棠说:“海棠,来,跪在我的身边。”海棠走到落月的身边,也跪在了刘妈妈的面前。   “妈妈,若是没有您的话,海棠与我怕早就落入坏人的手里, 更谈不上复仇了,只可惜落月不能一辈子侍候妈妈了,大恩不言谢,但请让落月与海棠向妈妈叩三个头,聊表心意。”   “不要这样月儿,妈妈从来就不希望你回报什么,因为妈妈喜欢你,疼惜你,你只要幸福,妈妈也就满足了,何必要叩头呢?”刘妈妈心中一酸,泪掉了下来。   “妈妈若不让落月叩头的话,落月总觉得有一件心事未了,无法了无牵挂得嫁人,还请妈妈受女儿一拜吧。”落月言辞切切得说。   刘妈妈无奈,看着她们虔诚得磕了三个头,自己只得生生得受了。   “吉时快到了,你快戴上凤冠吧,妈妈送你上轿。”   海棠应言为海棠戴上凤冠,再在凤冠外罩上一块红色喜帕,遮去了她的秀颜,她的视线。   轿前,落月舍不得的拉着刘妈妈的手,啜泣道:“妈妈,落月再也见不到您了,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不要为落月担心,月儿会照顾自己的。”   刘妈妈早已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得点头,虽然知道落月看不见她点头的样子,但知道她会明白的,海棠也拉着刘妈妈的手,三人哭做了一团。   “时辰已到,还请小姐上轿吧。” 一名轿夫冷冷得道。   扶着小姐上了轿,海棠跟在轿边,一步三回首的看着冷香筑,看着刘妈妈,心中满是酸楚。   青色的轿子,红色的嫁娘,在刘妈妈的眼中越来越淡,直至看不见踪影…… ☆、入门   青衣小轿从偏门中进入了徐府,落月走了下来,一双温暖的,厚实的,黝黑的手握住了她,心中一阵暖意,她知道是他,跨过火盆,拜过妾室根本没有资格拜的天地,她的手上多了一杯茶,双眼看不见物,只可见一淡淡的轮括,她只知道,她被他拉到了一个人的跟前,徐若风与她双双跪在此人的面前。   “快向我娘敬茶。”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语气中充满了开心与高兴。   落月双手举起杯茶,说:“娘,请喝茶。”   但徐母并未接过去,对于这个妓女,她根本不把她当媳妇看,从她进自己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决定不给她好脸色看,更不用谈会喝她献的茶了,若是喝了这杯茶,不就等于承认了她是自己的媳妇了吗,她不会让这种居心不良的女人得逞的,想当他徐家的媳妇,别做梦了。所以她冷哼了一声,并不接手。   落月的手举了很久,也不见她接过,自然已经猜到她心中的别扭与厌恶了,她也不生气,又说:“娘,月儿自知不配当您家的媳妇,但请娘赏脸喝一口,好吗?”   徐若风也在一旁使眼色,意思让娘不要给落月难堪,看到儿子如此护着她,徐母脸色一变,“砰”得拍了一下桌子,走了,留下两个跪在地上的新人。   “月儿,对不起,娘有些死脑筋,想不通。”他伸手,接过落月手中的茶杯。   “没关系的,年纪大的人,就象小孩子一样,闹闹别扭,我不会生气的,你放心好了。”落月安慰。   “你真是通情达理,娶到你,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他轻抱了一下落月。说:“月儿,你先回房吧,我大概要到晚上才能来。”他将落月的手交到了另一只小巧,可爱的女孩子的手的。   一路上,她只能从喜帕下观察这个徐宅,她们经过一条小径,一座小桥,一个竹院,最后来到了一扇门前,女孩子放下她的手,推开门,将她领了进去,让她坐在了床上。   “小少奶奶,从今天起,琥珀就是您的丫鬟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女孩子娇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相公让你来的吗?那能不能告诉我,海棠在哪里呢?”落月客气得问。   “是少爷派我来的,海棠姑娘她正在屋外候着。”显然琥珀对这位新主子感到十分得好奇,因为早就听说她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但是那块喜帕却挡去了她的幻想,看样子,新主子还蛮好说话的,只是夫人好象不怎么喜欢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那你先下去好了,我有事会叫你,你把海棠叫进来吧。”   “是。”琥珀回答。   看到一个轻盈的身影走了进来,并听见门“吱咯”被关上的声音。落月才扯下了头上的喜帕,好好得呼吸了两口,总觉得在这喜帕后面的她,象是被压抑在什么东西内一般,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小姐,可不能这样,让人看见的话可不好了。”   “没事的,直到晚上,这儿是不人会有人来的,放心好了,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吧,暂时别出去了。”落月吩咐。   海棠点点头,站在了落月的身边。   落月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窗上贴着红红的喜字,桌上的一对红蜡烛亮艳艳得刺痛了她的眼睛,房间不大,但却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当她转过身,在屋内走了一圈后,她猛然间想起,这个房间的布局与她的冷阁一模一样,天啊,怎么会这样的?无论家具的款式,蔓帐的色彩,桌上的茶杯,窗格的样式,都一样。怪不得如此熟悉,怪不得!   她扑向木格窗,看见窗外竟也种着梅花,那几枝树枝在风中轻摇,她又象是回到了冷香阁,坐在窗前看着梅树,想要把它们深深藏入脑中的情形又回到了她的眼前。   怎么会这样的呢,是他为了不让她思念冷香阁,所以才大费周张的吗?眼中的泪象是不受控制一般,掉落到了窗框上,心中有一种感动深深触动了她,她不值得他这么做啊,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她轻声叹道……   等待是需要时间与耐心,等待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特别是对于落月来说,她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今晚,她就要和徐若风……想到这儿,她就不禁脸红,心中没有厌恨,只有害怕,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从未经过男女之事,未免会产生恐惧,所以她的等待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触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期待与害怕交织在一起。   夜色在慢慢降临,她的午餐与晚餐皆是由人送来的,看样子是琥珀,只是她戴着喜帕,看不见,等啊等,等到红烛又换上了两支,又等啊等……   门“吱呀”开了,她的心纠了起来,兴奋与害怕在她心中交织,她紧捏住自己的衣角,浑身僵硬着,只看见一个高大的人身影走了过来,但看不清是谁 ,又一个人的脚步走了出去,门又合上了。   那个人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笑了,低沉的笑声撩动了她害怕的情绪,她更是紧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不敢作声,不敢动,那个往日自立,冷静的落月,在这一刻也终于流露出女人的娇媚与害羞来了。   看到坐在床沿,捏着衣角的女子,他宠溺得笑了,那是他心中最具柔情,最敏感的一处,只为她而展现。   一支喜筷挑去了她脸上的喜帕,她抬头望着他,他也正痴迷得看着她,烛光下,她那样动人,那么秀色可餐,白晰的脸配上艳红的嫁衣,她就象是那些庸俗的女人们当中最独特的一抹白,今天的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娇羞的神色让他心神荡漾起来,满脸的红晕,让他想深深得吻上她,今天,她终于是他的了,完完全全得属于他,再也不怕别人来沾指,来偷看她,他不愿与别人分享她!   他今天是那样得神采奕奕,满脸的容光,俊郎的脸上满布着宠溺的笑容,深遂的眼神紧紧得纠缠着她,让她怎么样也移不开眼,先前的害怕好似在他的柔和的眼神中消失,他的温情带给她的是勇气,是力量,她知道一个矜持的女子不应该这样看着男人的,既使是自己相公也不可以,可是他的眼睛象是有魔力一般,她想移想逃,却毫无办法。   徐若风伸出手去将她从床沿拉起,为她脱下重重的凤冠,将她拢进怀里,拨去她的发簪,如瀑布般的乌丝披撒下来,披撒到了徐若风的手上,黝黑的掌穿过她柔细的长发,体会着她的发尖所传来的顺滑的触感,捏起一缕发丝,比到自己的鼻前,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他的手从她的敏感的背部缓慢的下移到她的臀际,让她感到一阵颤抖。   接着再以同样缓慢的速度,抚回她的颈际,他的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脸庞,小心翼翼的态度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瓷器,他的表情专注,轻柔的触摸着她的肌肤,滑过敏感的颈项,划过她五官的轮廓,描绘着她的眉与眼,用触感来轻尝她的容貌,表情在此刻变得异常温柔,流露出最□的情感。   “月儿,我的月儿!”男性沙哑的声音从他喉中逸出,隐藏着深深的渴望。   他抬起落月的脸庞,看着她嫣红的双颊,狂烈得吻住了她的唇,深深得吸吮着她,啃咬着她娇弱的樱唇,象在发泄什么,又象是一个野兽,猛烈得索取着。她害怕,因为双唇的接触使她想退缩,但她浑身无力,只有依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吻那么猛烈,那么狂热,象要把她吞噬了,她好怕,好怕,紧闭着双眼,任由他环抱住她的身子。原以为他的碰触会让她恶心,但不,一点儿也不。   他感受到她柔软的娇躯,完美的适合他的怀抱,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紧贴着他坚实的肌肉,柔软得不可思议,还带着淡淡的梅花香,他几乎要疯狂。   落月别无选择的只能依靠在他怀中,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探索着她口中的甜蜜,她悄悄睁开眼,在烛光下他的双眼深遽而明亮,像是午夜的星辰,有着狂野的颜色、如火焰般的男性饥渴,以及深浓的爱意。   她曾有幻想过这种事情,但当真正相吻的时候,她的脑中变得空白一片,只有随着他诱惑着她了……   良久,徐若风放开了她,看着在烛光下她湿润的双眼,象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胭脂般的红颊在他的热吻下显得更加迷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又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不似先前的粗暴,反而有着说不尽的温柔。他轻轻得舔着她,舔着她微有些红肿的唇,舔着她如珍珠般的贝齿,舔着她香如游丝的丁香小舌。   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肌肤上,深遂的眼紧盯着她。他的手滑过她的颈,她的腰,在她的背部上下抚摸着,将她深深揉进自己的怀里,她娇弱得喘息着,事情根本在无法控制得发展着。   他放开了她的唇,转而移到她的颈间,用男性性感的唇磨娑着她柔软滚烫的肌肤,如晴蜓点水般得在如丝的肌肤上留下几个缠绵的吻,雪白的颈上留下紫红色的吻痕,看上去那么诱人。   他的唇象有魔力一般,在她的身上画出一副副美妙的画,引起她一阵阵的渴望与感觉,在他的诱惑下,她也试着去贴近他,抚摸他的背,他的身子,摸索着他深刻的五官,学着他的样子,试着让激情在他们之间燃烧,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体味着激荡的欲望。   他一把将她横抱着,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把她放在了床上,蔓帐落下,挡去了别人的视线,但挡不尽的却是满室的春色。   窗外的月亮害羞似得躲在了云层后面,偷着眼瞧着他们…… ☆、初日   晨曦,阳光温暖得照进了蔓帐,落月被刺眼的阳光所弄醒,朦胧中睁开眼睛,想着疯狂的一夜,她的脸微微得涨红了,她掀开被子,移下两条玉腿,正要下床来,“哎哟”一声惊呼。她感觉自己两腿间好痛,双腿酸涨,身上还有许多青青紫紫的吻痕在散发着隐隐的痛感。   她缓慢得掀开被子,看到床上那滩暗红色的血泽,那代表着她已经逝去的姑娘时期,抚着床上的那滩血泽,心里五味混杂,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感,深思之中,听见有人在敲门。   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她又躲进了被子中,“谁呀”她问。   “小姐,是我,海棠,还有琥珀。”   “哦”她放心了,她着实有些害怕见到徐若风,因为看见他就要想起那激情的一晚来,那让她害羞不已。   门被推开了,海棠与另一位娇小的女孩端进一只大水盆来,放在床前。虽然听惯了琥珀的声音,但落月并没有见过她,看着她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子娇小,神色可爱,身着一件翠绿色的外衫。她问:“你就是琥珀?”   “是的,小少奶奶。”琥珀回答。   在盆中倒入热水后,琥珀拿出一个小瓷瓶,在水中滴入两滴冰绿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呀,琥珀?”落月诧异得问。   “回小少奶奶,这是少爷一早交给我的,说是薄荷精油,吩咐我一会儿您起来了以后,在您沐浴的水中倒入这个,可以减轻您身上的疼痛。”琥珀望着她说。   “哦。”   海棠扶着落月坐到了水盆中,温热的水的确减轻了她身上酸涨的感觉,而水中却有一股子淡淡的药草味,看来是薄荷精油的效果,她舒服得闭上了双眼,享受水在她身上流过的感觉。   她已经不同了,经过那一晚,她已经从女孩成为了女人,已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他了。总以为自己会对失去的贞洁痛哭流泣,但为什么没有悲痛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庆幸呢?难道是庆幸将自己的初次交给的是他而不是别人吗?她不明白,经过昨晚,自己的心情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冷静与淡漠呢,不过恐怕她这个冷静淡漠的面具已经被他的热情所击开了一道裂逢了吧。   她在热气弥漫中,静静闭着眼休息,感觉到一双手在她的身上轻轻抚摸着,从她的肩头,一直按摩到了她的腰际,让她感到好舒服,好温暖,轻柔的感觉象是抚平了身上的痛楚。   原以为是海棠的手,可是总觉得越来越不对,海棠的手没有那么大,没有那么粗糙啊,她一惊,猛得睁开眼,天啊,他的脸就在她的面前,笑盈盈得望着她,满是欣赏的眼神。   落月忙用手护住自己,有些害羞得说:“你……你怎么。”   徐若风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念恋她肌肤所带来的丝般触觉,她洁净的香颈上满是紫红色的吻痕,而莹白的胸部也毫不例外得点缀上几杂紫痕,他的手小心得触上这些爱的痕迹,看见她有些痛苦得瑟缩着,他心疼得问:“昨晚我有没有弄痛你?”   落月红了脸,摇了摇头,窘迫得说:“没有。”   他眷恋得笑了,眼睛将她全身看了个遍看了个遍,她羞得想护住自己,逃离他双眼的侵袭,但自己却全身酸软无力,只得涨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看他。随着他去。   徐若风痴迷看望着她如女神般完美的身体,低哑得说:“月儿,你现在好美。”   落月没有回答,因为不知如何回答,她有些恐惧,恐惧昨夜的激情再次燃烧,但却又有些期待,因为他的怀抱让她依恋不已。   看着她羞答答的样子,他只是一笑,将她从水中抱起。她惊呼了一声,害怕得攀住了他的肩,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他将她横放在自己的腿上,拿起一块干布,轻柔得为她拭去身上的水珠,她讶然得望着他,他的动作好轻,好柔,象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来,落月伸出手去拿,但他却拒绝了,他抖开肚兜,以笨拙,但却小心翼翼的动作为她穿上,一件又一件,当他看见她穿着自己亲手为她穿上的衣服时,满意得笑了。象个孩子一样,没有更多的索求,仅是这样,就让他如此满足了。   落月的眼角有些湿润,大概是因为感动吧!他是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人,从小只有别人为他穿上衣服。而从他那笨拙的动作看来,他恐怕都没有为自己穿过衣服,她是何其幸运啊,让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为她沐浴,为她穿衣啊!而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形为,代表了他多深的爱!   三年来,不曾有一个人让她如此感动过,他那满足的笑容,让她觉得好象得到了她,他就得到了整个世界。她无以为报,她内心愧疚,她的心在呐喊着,在撕裂着,她深刻得感受到,面具的裂缝又变大了。   徐若风有些奇怪,她为何象要哭出来的样子,他问:“月儿,怎么了?”   落月没有回答他,只是猛得扎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坚实的后背,脸埋在他的胸前,痛哭起来。她告诉自己,就让自己放纵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琥珀,你带我到处走走好吗?”虽然才到这里,可是熟悉一下地形还是蛮有必要的。   “是。”琥珀应道。她今天终于看到这位小少奶奶了,哇,太美了,别人都羡慕死她了,说她能够在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主子身边实在是太幸福了,她自己也这么认为,所以特别喜欢这位主子,虽然她有些淡淡的,但她仍觉得她是个好人。   “小少奶奶,您住的是地方叫\'冷香阁\'。”才出房门,琥珀介绍道。   真是佩服他,连名字都起了冷香阁了,不知不觉中,她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来。   “小少奶奶,您笑什么呀?”看到她的笑,琥珀奇怪得问。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好听罢了。”落月随口应道。   “是啊,琥珀也觉得挺好听的,而且这个\'冷香阁\'是两个月前才造起来的,本来这里是\'品竹苑\'的一部分,所以\'品竹苑\'与\'冷香阁\'是相通的。”她随口说,“再往前,就是\'品竹苑\'了”指着前面的一大片竹林,琥珀说。“而对面,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厨房也在那儿。”她指着很远处的一间房子说。   “品竹苑是谁住的呢?”落月问。   “品竹苑是少爷的书房及寝房,本来少爷就住这儿,而少爷所有的书,还有公务等东西,少爷都是在这里处理的。”   “经过这里,就到了花园,花园里有许多小桥流水什么的,小少奶奶有空来坐坐,这儿景色宜人,十分典雅呢!夫人特别喜欢这里。”   “的确很美。”看着脚边的小草儿,落月点头道。   “穿过这条小径往西走的话,就是夫人住的地方了。夫人的住处名叫\'惜春院\'”琥珀引着落月往西走去,一路上各式的鲜花一簇簇花放,显得分外妖娆。她们停在了一长排的屋子前。   “小少奶奶,未经夫人的许可,谁都不准轻易的进去,所以咱们只能在这儿看看了。”琥珀歉意得说。   “没关系。”   琥珀向落月介绍了徐母的居所,书房,然后告之,在此院落的深处,是他们徐家的祠堂,是一个最神秘的地方。   之后两人便往东走,经过了那条岔道,落月问“往东再走下去的话是什么地方呢?”   “再往东,便是\' 飞絮坊\',也就是府里的客房,有\'梅\'\'兰\'\'竹\'\'菊\'四院,这里\'梅\',这是\'兰\',这是\'菊\'”琥珀介绍完三个房间后,赶紧想拉着落月往回走。   “可是,琥珀,你还漏了一处啊。”看着她闪闪躲躲的样子,落月觉得奇怪。   “小少奶奶,您可千万别去\'竹\'院。”她指着尽头的一间雅房说道,脸上的神色很怪异。   “为什么?难道里面有什么妖怪吗?”落月轻笑。   琥珀害怕得抖了一下,将头凑到落月的耳边低声说话,象有什么秘密一样:“您不知道,在这里呀住着一位表小姐,这位表小姐凶得要命,动不动就摔东西,骂人,有时还要打我们,我们看到她怕死了,她象个母老虎一样的。”说着嘟着嘴,看着竹院。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落月好笑得摇了摇头,看到她如此害怕的模样,她也只好顺她的意,走了出去,走去\'飞絮坊\'她问:“那她为何会住在这里呢?她是相公的表妹吗?”   “嗯,表小姐是少爷的表妹,若是说她为何会住在这里,我倒是知道。”她天真得一笑,心无城府得说:“我告诉你哟,小少奶奶,您听了别生气。”   “好,我不生气。”   “所有的仆人都知道,表小姐想成为咱们少爷的夫人,所以死皮敕脸得不肯走。”   “是…是这样吗?”虽然心里笃定徐若风爱的是她,但乍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令她心里泛上一股酸酸的感觉来,难道她也在乎他吗,不!所以她决定忽视这种感觉。   “不骗您的,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琥珀肯定得说。“不过,小少奶奶,您放心好了,少爷并不喜欢表小姐,所以虽然她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却没有娶她啊,说明少爷喜欢的是您。”   落月淡然一笑,她决定岔开这个话题,不想让她再说下去了。“沿着那打小径笔直往前的话,是否就是徐府的正门了呢?”她问。   “是的,那儿是正厅,偏厅,餐厅,还有乱七八糟好多好多名字我都记不起来了。”琥珀可爱得说。   “好了,好了,今天不为难你了,要谢谢你了,琥珀。”落月对着她甜甜一笑。   “不用,不用”哇,好美啊,她对我笑耶,琥珀呆呆得看着她。   等她回过神来,看见落月已经往回走了,她只得三步并做两步得赶上她……   餐桌上,只有徐若风坐在她的身边,她并没有看到徐母,正疑惑得想问他,他却说:“娘从不在餐厅吃,她喜欢在自己屋里用餐。”   “哦。”她轻声应道。但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他是为了不让她起疑才这么说的,看来,徐母果然是讨厌她,连饭也不愿和她一起吃。但她很聪明得没有再向徐若风提出异议,必竟,他是不想让她心里难过罢了。   月色皎洁,他牵着她的手回到房中,虽然这是一个十分注意女人三从四德,夫妻之间必须相敬如傧,不得在人前做出亲密举动的年代,但徐若风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喜欢她,理所当然得应该牵着她,仆人们自不会多嘴,何况又是在家中,偶尔亲密一下又如何。   第二日晨,落月早早得起了身,发现徐若风已经不在了,她奇怪得问海棠“他呢?”   “姑爷一早就上朝去了,说要晚上才能回来,要小姐好好休息。”海棠回道。   “嗯。海棠,帮我沏上一壶茶,再拿上一只杯子,随我来。”   “干什么,小姐?”海棠永远也搞不懂小姐要做的事。   “一会儿就知道了。”落月轻笑。   端着一只茶壶,一只杯子,海棠随着落月往徐母所住的惜春院走去。根据昨日琥珀告诉过她的印象,她来到徐母的卧房门前,正巧,从门内走出来一个二十几岁的丫鬟,一身绿衣,颇有些与众不同。   “啊,小少奶奶,您来找夫人吗?”这位女子问。   “是啊。”落月回中回答,心内奇怪,她怎么知道她是谁,接着又说“妈她在吗?”   “夫人在呢!小少奶奶请进吧。”女子将房门打开,便走了。   落月接过海棠手上的东西,跨入屋内,徐母正坐在镜前梳头,她不知是谁进来,以为是刚才的丫鬟,便问:“怎么了,星儿,忘记什么了吗?”口气里,不似与她说话时的强硬与严厉,反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娘,是我。”落月回道。   徐母的脸色立即变了,她转过身来,厉声呵道:“你来干什么。”   落月斟了一杯茶,跪在徐母的面前说:“娘,请您喝茶。”   “谁让你叫我娘了?”她不理落月,“我不认你这个媳妇,你回去吧,看见你我就心烦。”   落月并不生气,她说:“没关系的,娘,您今日不喝,平日落月还会来,明日不喝,后日落月还是会来的,总叫妈有一天接受我。”说着也不多跪,站起身来,走了。   “小姐,她有没有喝啊?”海棠一看见落月走了出来便好奇得问。   “没有。”落月一笑,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了。   “那您为什么笑呢?”海棠问。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啊。”落月将手中的东西交到了海棠的手上,径直向前走去。   “哎…小姐,您要去哪儿呀?”   “去厨房!”   厨房?!海棠心里纳闷,原来小姐的好办法就是去厨房大吃一顿吗?   厨房内热火朝天,厨子,厨娘们忙着准备早点,也要皆顾上午餐的准备了,所以人人都是手忙脚乱。   当在外面洗菜的厨娘看到落月的时候,嘴张得老大,她说:“您是小少奶奶吧。”   “是的。”落月礼貌得说。   “您,有什么事吗?”厨娘放下手中洗到一半的菜,站起身来问。   她这一站,把旁边的人都惊动过来了,听说小少奶奶来了,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偷瞄两眼,只是不敢太放肆。   “搞什么,搞什么,停下来干什么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婆婆走到他们面前,冲着他们嚷嚷,他们便听话得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小少奶奶,有什么事吗?”老婆婆恭敬得跑到她的面前,笑呵呵的模样与刚才的凶相简直判若两人。   你倒也是个\'变脸\'的好手,落月心中想,但她没有说出来,心中明白这位老婆婆定是这里的厨头了,她对她笑着说:“婆婆,我来这里想问您几个问题。”她顿了一顿又说“您能不能告诉我,夫人她最喜欢吃的是什么菜,什么点心?”   “不知您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我想要亲自下厨,为夫人打点她的三餐。”落月坚定得说。   老婆婆狐疑得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说要亲自下厨?看她那双如葱的手,她会做菜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这样的会不会做菜,是不是?这你不要管,反正从今天起,夫人的饮食由我来打点,因为我要尽一个媳妇该尽的本份,只是还希望婆婆不要告诉夫人,我想亲自和她说,好让她高兴一番。”落月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老婆婆自然无从反驳,一个媳妇要尽孝道,谁敢拦啊。当下只能猛点头,自然无异议。   “小姐,有必要这样吗?做饭要花很多的心思耶,更何况是做给那个脸象僵尸一样没表情的老太婆啊。”海棠不满得嘟嚷着。   “我自有我的道理。”落月若有所思得说。   午餐时分,徐母看着桌上的几盆菜,颇为诧讶得多看了一会儿。   “夫人,怎么了?”一旁的丫鬟星儿问,其实当她中午到厨房拿菜的时候,她也了惊讶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了,原来今日的几道菜不光色泽光亮,水灵鲜嫩,而且清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是不是换了厨子了?竟然大有长进啊!”徐母赞许得说。   “星儿也不知道,夫人先尝尝味道如何再说吧。”她已从厨头那里得知从今日起三餐都是由小少奶奶做的,看着她无与伦比的手艺,星儿相信夫人一定会放下架子,喜欢上小少奶奶的。   徐母拿起象牙筷,挟起一筷水嫩嫩的青菜,缓缓放入口中,不停得点头称赞,“一道普普通通的青菜,竟做到了香脆青嫩,油而不腻,滑而不干的感觉,简直是太妙了。”难得,她竟露出笑脸来。   星儿在一旁掩嘴偷笑,看来小少奶奶还真是有一套,让夫人交口称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一定要在旁为小少奶奶说两句好话了!    ☆、情敌   捏了捏因为好久未拿勺子而有些僵硬发酸的手,落月累得跌坐在床上,准备趁机小歇一会儿,但听得冷香阁外有些吵闹之声,她循声而出,看见海棠与琥珀正与一名女子争论着什么,她怕会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忙快步赶上前去,呵住了海棠与琥珀。   “怎么回事。”她问。   三人顿时停止了争吵,海棠回答:“小姐,这位小姐硬要进来见您,我说您休息了,她不听。”   落月了然得看了一眼对方,发现那是一个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一条红色的腰带系着柳腰,五官鲜明,活泼,看上去甜甜的样子,但不知怎么的,脸上去隐约得透出一股子刁蛮,骄傲的味道来。   落月看了一眼琥珀,琥珀正虎视耽耽得望着那名女子,脸上露出的是即害怕又讨厌的表情来,她眼睛一转,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原来是表小姐,对不起,怪我平时管得不严,竟然将表小姐拦在了外面。”落月落落大方得表示。   那少女不屑得“哼”了一声,蛮横得说:“原来我还以为表哥娶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天仙美女,过来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看着一旁气得差不多要跳起来的海棠与琥珀。落月手一摆,眼一低,凄婉得说:“是啊,表小姐自然是天上的仙女儿,地上的芙蓉花,怎是落月这等庸脂俗粉相比得,可是表小姐为何要当着落月的面说出来呢,这让落月好不伤心。”说着,假意用手绢拭了拭自己的眼睛。她自然是故意的啦,装作一副很好欺的模样,为的是让她降低对她的防范之心。   果然如落月所料,那少女顿时脸露喜色,眉飞色舞得笑道:“你能明白这点,真是太难得了!想不到你还是蛮有眼光的,竟然看得了我郑菁是个天仙美女!好,就凭这一点,我还可以原谅你对我的无礼,不过,你可得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落月轻缓得重复她的话,心里暗笑,果然是个单纯的家伙,她又说:“落月看不出来,原来表小姐比落月大呀。”   “没有,我没你大。”她脱口而出。   “那落月为何要叫你姐姐呢?难道是因为表小姐有当人的姐姐的怪癖吗?还是……”她故意扭曲郑菁的意思。   “呸呸呸,谁有这种怪癖啊!”她怒气冲冲得说。“因为将来徐家大少奶奶的位子一定是我的,所以你现在叫我姐姐和将来叫我姐姐没什么差别。”说着,她得意洋洋得.得看着落月,满不把她放在眼里。   看着小姐这么好欺负,海棠与琥珀在一边急死了,她们真想亲自去打掉郑菁脸上的笑容,怎么可以这么侮辱小姐,而小姐怎么也不反击,她在想些什么呢?   落月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这个看上去刁蛮无礼,横冲直撞的丫头实在很有意思,耍起来也一定颇为好玩,自从嫁入徐家后多了几分爱与恨的困扰,少了几分以前做戏时的乐趣,不如趁机耍耍她,也同时要教训教训她,不是每个人都怕她,让着她的。   落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表小姐应该早点跟我说的嘛,落月脑子迟钝,怎么会想到表小姐是这个意思呢!”她看着她得意忘形的脸,继续说:“既然表小姐要求做落月的姐姐,那落月真是求知不得呢!”   “那你还不快叫。” 看着这个没有个性,没有脾气又好欺负的女人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郑菁好不高兴得说。   “是,这个自然,只是要当落月的姐姐,恐怕表小姐吃不起这个苦呢!她可怜得说。   “什么意思?”秀眉一拢,她问。   “叹。”落月幽幽得唉了一口气,说:“落月小时候有一个姐姐,对落月极好,只是后来死去了,既然表小姐要当落月的姐姐,那落月自然会在无意中将表小姐与自己的姐姐看为一个人啊,以前的姐姐,每天为落月做饭,为落月洗衣服,为落月铺床,为落月……”   “等等等等。”郑菁喊住了她,莫名其妙,她说这些干什么啊,“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落月的意思很明白啊,表小姐那么聪明难道会听不出来吗?”落月做出一个非常吃惊的表情,不敢置住得盯着郑菁。   一时之间,郑菁不如该如何回答,若是说自己听不来她话中的意思,那不就是承认自己很笨吗?!这怎么可以,但她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当下她进退两难,脸部肌肉在不停得抽筋,不知是该说自己知道,还是说不知道。她该如何是好,想着,想着,脸上越涨越红,冷汗直往外冒。   海棠与琥珀在一旁看得偷笑不已,心中大是佩服小姐,到底是小姐,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撂下马来了。只是奈何她还是表小姐,不好令她太丢脸,只能硬生生得憋住,嘴角也发酸了。   她的这幅尴尬的模样早落入落月的眼中,当下她不动声色,装傻得说:“表小姐这么久不回答,难道您真的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吗?”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还以为表小姐很聪明的,能够一眼就看穿了落月,没有想到,表小姐竟然……”她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然后看着郑菁的反应。   “我……我……我……那么聪明,当……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啦。”她嘴硬的说。   “既然如此,那落月就回房了。”她利落得说完,理也不理她,便扭头示意两位小丫头随着她走,机灵如海棠与琥珀,自然懂得她的眼神,马上跟着她往屋里走。   不对啊,刚才不是还在讨论说要叫姐姐的吗,怎么还没叫,这女人就进屋了呢?郑菁越想越不对,看见快要走进门内的三人,她大声嚷道:“慢着,你还没叫我姐姐呢!”   落月一副非常惊奇,非常怪异的表情,好象太阳的颜色一下子变成白色那样得惊奇:“可是,表小姐,你不是说已经懂得落月的意思了吗?难道你其实并不明白吗?”   “哪……哪有,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啊。”她仍是嘴硬,可是明白她的意思和叫不叫姐姐是两马子事啊,她满脸的困惑。   “既然表小姐已经知道了落月的意思,为何还要让落月叫你姐姐呢?”落月明知她在吹牛,但仍是要耍她一耍。   “我……我……那个……”郑菁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象被填了浆糊一样,不明所以然。看着合上的屋门,她仍然在喃喃自语,“可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一关上门,三人便笑了起来,琥珀与海棠更是笑得倒在了床上,落月掩着嘴也呵呵得笑了起来。   “小姐……哈……小姐,真没想到,她这么好耍耶,三言两语就被你骗过去了,真是太滑稽了。”海棠说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对啊,对啊,小少奶奶,你真的好棒耶,从来只有她来欺负我们,我们不敢还嘴,心里恨死她了,今天终于让表小姐吃到鳖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琥珀气嘟嘟得说。   “好了好了,过几天她自然会知道自己被人耍了,谁让她如此争强好胜呢,否则也不会轻易落入我的圈套啊。”落月淡淡得说。   琥珀以崇拜的眼光看着落月,她今天真帮她们这些受了气的仆人了报仇了,明天一定要告诉她们,小少奶奶不仅漂亮,还很有手段呢!    ☆、陷害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郑菁一个人躲在屋里摔着东西,凡是能入眼的,都被她摔了个西八烂,“可恶的臭女人,竟敢耍我,竟敢耍我,我是谁?表小姐耶!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妾室而已,竟然敢耍我,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做的,你凭什么,凭什么!”她大吼大嚷起来,可真是气死她了,谁敢这样对她,她可是当今郡王的亲表妹耶,也算是个皇亲国戚,竟然被这样一个狐狸精给耍了,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原先她还不明就里,等到今天早上一出竹院,就看见许多仆人掩着嘴对着她笑,满脸嘲笑的神色,搞什么啊,她一开始还不明白,转念一想,原来她昨天竟让人给耍了!给人耍了!   她看见一个镇纸还完好得坐在书桌上,马上就冲上去,把镇纸“啪”得一声往地上用力一摔,镇纸断成了三截,地上也被敲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洞,这似乎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她的脸色发青,表情狰狞,嘴角扭曲。   “啊……!”她象发疯一样得叫道,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那个女人装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真是把她给骗过了,不过今天,你看着,你看着吧,我一定要讨回我的尊严!   落日的橙红色阳光斜照在落月的身上,已经进入了夏天了,时间过得好快啊,海棠送来的荷叶莲子羹去除了她身上不少的热意,她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享受着湖面上送来的凉风,舒服的感觉让她禁不住想睡了。   “你这个死女人,你给我起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冲到凉亭,指着她怒吼道。   谁呀,这么吵?落月“嗯?”了一声,睁开眼睛,哦,原来是那个呆呆的小姑娘啊,她的表情一阵轻松:“原来是表小姐啊,难道又来找落月叫你姐姐了吗?”   “呸!”她不屑得呸了一声,“你昨天耍我!”   落月惊讶得张大嘴巴,眼睛湿润了起来,湿润的水气暮得变成了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得摇着头说:“没有,表小姐,我没有耍过你。”   其实落月早就料到她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那么快,看来她比她想象得聪明嘛。不过她转念一眼,一定是仆人们那鄙夷嘲笑的表情让她看出了疑点,都怪琥珀不好,象个小喇叭一样,到处宣扬着她的“丰功伟绩”,以致于今天遇见的所有的仆人都向她行注目礼,还露出感激涕零的目光,让她颇为不适。   “你以为你这幅样子还骗得了我吗?”这个死女人竟然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要骗她,她气坏了,跑上前去推了她一把。   落月吓了一跳,不过郑菁的力道并不是很大,只不过令她脚步踉跄一下罢了,原本这事儿就这么结束的,可巧不巧的,落月竟看见徐若风从花园另一边走来,低着头,显然没有注意到她们。   突然间,计上心头,她“啊哟”了一声,满意得看到徐若风的眼睛往她们这里看了,然后,装出自己的脚不小心绊到了石块间的缝隙,摔倒在了地上。   她马上抚着自己的脚裸,脸上装出相应的表情,秀眉轻蹙,脸色发白,口中痛苦得呻吟着。   “你,你搞什么啊。”郑菁不明所以得看着她,自己又没使多大的力气,她怎么就摔下来了呢,而且看上去还一副很痛的样子。她要不要去扶她啊,必竟她并不想伤害她啊,于是,郑菁伸出手去,要去扶她,口中问:“喂,你没事吧,啊……”   一个蓝色的身影象风一般从她身边卷过,把她所要说的话都吓得缩了回去。   “月儿,怎么了?”徐若风焦急得冲入凉亭,抱起地上的落月,将她放在了椅子上。“怎么会摔倒的,啊?”话虽然是对着落月说的,但他的眼睛明显朝着郑菁看。   “表哥,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谁知道她这么弱不禁风,碰碰就摔了下去了。”她一脸无辜得说,看着满脸可怕样子的表哥,虽有些怕怕的,但那又不是她的错。   徐若风眼里寒光一现,“你为什么要推她?”怒气已经上升到了他的脸上,显而易见,他这次可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发了火了。   “我……我……没有,是因为……”看着他铁青着脸,满眼红丝,她害怕得要解释。   “啊哟”落月在这个时候低声呻吟,徐若风马上蹲了下来,拉高了她的裙裾,脱下她的罗袜,抚着她微有些红肿的脚裸,“痛不痛,要不要紧。”满脸的关切。   落月摇摇头,心里暗喜,还好及时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然要是让那个郑菁解释出原因的话,事情恐怕会搞得乱七八糟,破坏了她的计划。   “菁儿,回你的房里去,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但若是下一回,再让我看见你对月儿做出什么伤害来的话,小心我把你赶出去。”话语中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他横抱起落月,走了。   郑菁气得猛捶桌子,大声得叫道:“连你也帮她说话,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我……”她看到徐若风铁青的脸转过来,恶狠狠得瞪着她,她顿时不说话了,但心底里的气呀,可真是难平,谁都对那个臭女人好,你们被她骗了,她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呢!不相信我,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看着怀中的落月,徐若风心疼得说:“月儿,脚还疼不疼,有没有扭到骨头?菁儿太任性了,我要好好教训她。”   “我没事,只是有一点儿扭到罢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别生气了。我也不好,没有站稳。”她先自责道。   “你自责什么呢,她从小就是这副德性,为所欲为,不看轻重缓急,我真应该好好教训她。”他担心得看着落月的脚,准备赶快找来大夫看看,不然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徐若风抱着落月一进冷香阁,就被海棠看见了,她焦急得叫了起来:“姑爷,小姐她怎么了?”   “没事,海棠。”落月抢着说,脸则对着徐若风,示意他不要告诉海棠。   “真的吗?”海棠狐疑得望着他们两个。   “真的,月儿只是不小心扭到了。海棠,快去找个医生来帮月儿看看。”他命令。   海棠点头而去,只是还是不放心得看了看落月,直到落月点了点头,她才去请大夫了……   为了陪脚受伤的落月,徐若风这两天一直待在她的身边,无论她赶他,骂他,他就是不走,连每晚要处理公务也扔下了,他情愿把这些公务挤到别的时间中去,也不愿意让受了伤的落月独自一人休养。   落月十分高兴,于是决定为他弹琴助兴,徐若风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了。   花园的凉亭中,已放上了古琴,两人坐在琴前,落月轻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感觉。她的手在古琴上轻柔得抚动,律出一波好听的旋律来,映合着初夏的暖意以及月夜的明亮,这琴音在徐宅里飘荡,怕是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吧。   月亮在凉亭上停下了脚步,好象是被她动人的琴音所吸引。   看着她深深得迷荡在音乐之中,脸色显得庄重而美丽,月光下,她的唇好迷人,他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来才对,他的唇点上了她的娇唇,让她一阵惊谎,手上的音韵完全被他打破了,只留有几个残音在空中飘荡。   他们对彼此已经并不陌生了,她从最初的害怕与羞涩到如今的渴望与回应,她发现自己总在他的掌握之中,总是被他点起一把把的无名之火,她才不甘心呢!她是个事件主导者,她应该掌握主动权,不能就此让他一次次诱惑她。因为她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不管是好强的本性也罢,贪恋他唇际的温柔也好,她就是不甘愿受他控制与影响。   舌头缠绕着彼此,探索着对方最深的秘密,他的眼睛深沉得象水上的波澜,让她渐渐沉沦,迷失了自己……   他一把抱起她,朝房中走去。   轻轻得他将落月放倒在床上,便迫不及待得吻上她那令他渴望已久得柔唇,在她的“嘤咛”声中,他粗糙的大手隔着柔软的衣裙抚摸她的全身,让她情不自禁得扭动起身子来,好象要逃避他的爱抚。   他的手象一条蛇一样,无论她跑到哪里,他都有办法捉住她。他丝毫不放过她,紧紧得将她控制在自己的双手之下。   落月低低得叫着,她在激情中也好恼自己,才想着要主动控制他,却又被他占了先机,这一下,她又无力适从了,只能伸出玉臂,紧紧勾住他的颈子,享受他带给她的冲动与快感!   激情过后,落月躺在徐若风的胸前,玩弄着他垂落下来的长发,把头发在手中绕成一圈又一圈。   “月儿。”看着她激情过后娇艳的红颜,他“啵”一声吻上了她的脸颊。   “嗯?!”她抚着自己刚被他亲过的脸,“什么事呀?   “我知道我不该探问你的隐私,但我们是夫妻对吗?应该坦程相见的。”   “我们现在不是坦程相见吗?”落月意有所指得着。   “哈,你还给我开玩笑!”若风指出一只手指刮了一下她的翘鼻子,好喜欢她这种不设防的样子,不若平时淡淡的感觉,这样的她显得好真实。他宠爱得说:“我是想知道你的身世,和你在一起快一年了,从来不知道你的过去,你能告诉我吗?”他的眼睛闪着诚恳与关切。   看着他的眼神,她忍不住就要把所有的一切说出来了,但最终,她还是硬生生得拉回了自己的理智,她不得不另编故事骗他了。   “我,一出生就被爹娘卖给了别人,可是我是个女孩子,没有什么用,只得被这一家卖到了那一家,展转反侧,我就被卖到了冷香筑,妈妈看出我的与众不同,便请人来教我读书写字,慢慢得在我十五得时候,我才开始抛头露面,又慢慢得出了名,最后遇到了你。”说完,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言不发。   她的话虽然听上去是那样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但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她的苦,她的痛,他明白,在她随意的话中,那种他不曾经历过的苦难是让她刻骨铭心的,看不得她有一丝悲伤,他一把抱住她,“月儿,对不起,我不该逼你说的,让你难过了。”   虽然这些话是她编出来的,但眼中的痛苦却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娘,躺在他的怀里,她悠悠得说:“不怪你,我总要面对现实的,不去想并不代表着解脱,不是吗?”   “是的,但我会给你快乐,以弥补你十七年来的痛苦,从今天起,从你嫁入徐家起,你就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若是有谁让你难过,让你悲伤,我一定会杀了他,无论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他的话深沉得宣布着他的心声,坚强的话语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落月伸出手,摸着他的五官,用手抚画出他最形象的样子,他拉下她的手,放在唇间一吻。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滚烫的唇印上了她的颈间,热吻召告着天下,这是世界上他最爱的女人,谁要是敢伤害她,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得杀了他……    ☆、陷害二   “小姐,你越来越美了。”看着小姐神光焕发的样子,海棠由衷得说。   “是吗?”   “是啊,小姐现在好爱笑,也变得温柔许多,就象是回到了过去。”   “真的是这样的吗?我以前难道不温柔?”她不解得问。   “以前的小姐自然也是温柔的,可是小姐,您知道吗,您过去给人的感觉是冷冷的,淡淡的,象是个不易亲近的仙女,现在不同了,您的周边有一股暖暖的东西在流动,吸引着别人来信任您,喜欢您。”海棠实话实说,她好喜欢现在的小姐,过去她冷静得不象一个人,而现在终于有一点儿人的感觉了。   落月一笑,没有答话,但心中的惊骇着实不小,她明白,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呵护与爱冲破了她冷漠,狠决的内心,每一次的爱就象是一个有力的拳头,千万的次的爱,汇成千万个拳头,快要把她心中的这个堡垒打破了。   但她真的不可以,难道她忘了爹娘的仇了吗,难道她这么快就原谅他了吗?不,不!她一直生活在困扰之中,复仇与否,恨他与否,爱他与否,她一直在困惑,一直在寻求解答。   但这潜移默化的爱,融化了她心中的冰块,她该怎么办?她要狠下心来,要狠下心来,她不可以屈服在他的花颜巧语之下,不可以跪倒在他的柔情爱意之中,她要复仇,她的目的是复仇啊!   霎时的想法,让她感觉到恨又重新代替了爱,在她的心中驻留了下来,她要采取主动了,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她从桌上的木盒中拿出一块玉,系在了裙边,这块新月型的玉,便是\'镜中月\',然后她往东边的竹院走去……   “死女人,你来这里干什么?”郑菁一见到她就火大,都是她,害得她被表哥骂。“我告诉你哦,表哥他喜欢的人是我,总有一天他会娶我的,你现在这幅嘴脸,很快就要被揭穿了的。”   心中直摇头,真是幼稚,前两次的交锋,怎么还不能令她明白,做人要含蓄一点呢,今天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了,她要把她赶出徐家,因为留她在这里,就象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会爆炸。“表小姐,您别这么说,落月今天来,是想来问候表小姐的。”   “哼,谁要你来问候我啊。你不就是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才勾引了我表哥吗?日子一长,不用我去说,他就会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了。”她也知道好歹,意学会用话去激落月。   落月自然不受她相激,她解下自己腰间的白玉,说:“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郑菁踏上一步,想要去拿那块玉,她颤抖着声音说,“这……这难道是……是\'镜中月\'?”   “就是镜中月。”落月看着她脸色大变,又说:“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块玉的含义吧,你说,相公他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呢?”   表哥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一块东西送给了她,那是叔叔与婶婶的定情之物,对徐家的所有人来说,这块玉的意义非同凡响,她不敢置住得摇了摇头,泪水涌上了眼睛,她说:“我不信,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你要不要拿去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 落月用话诱着她。   “要,快给我看。”郑菁果然中计,她伸出手,要拿落月手上的白玉。   落月将手举在她的手上方,就在郑菁将拿未拿,已拿非拿的时候,她的手一放,白玉经过郑菁的手,“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两段!   “啊”   “啊”   两人同时尖叫起来,落月泪水如珍珠般滑下,她摔跌在地上,望着浑身颤抖的郑菁说:“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就算你恨我,你不喜欢我,你也不应该在这玉上出气啊,你为什么要摔碎它?”   “没有……不……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没有。”她摇着头,语无伦次,眼神涣散,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毫无头绪,她自己也不知那块玉为什么会掉下来,她明明就要拿到它了呀,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落月颤着手,捡起地上的碎玉,一弯秀丽的新月,被折成了两段,变得象牛的猗角一般。她眼中满是伤心的泪水,心中虽是对玉碎而有些内疚,但为达目的,她只得不择手段。   落月试图从地上爬起,将碎玉捏在手心,无奈得说:“你……叹……”   “你……你帮帮我好不好,真的不是我的错,你要相信我!”郑菁先前还对落月满心怒意,但这个时候,她象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般,紧紧得拉着落月的衣袖,把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相公的,我会告诉他是我不小心,不会让他怪到你的。”落月说。   “真的吗?你不会告诉表哥是我的错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竟肯为她而担下罪名,这样的话,她可就放心了。“谢谢你,我还以为你是个坏人呢,想不到你这样好,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对不起。”她连连道歉,但神色明显轻松了。   落月看着她登时轻松下来的表情,眼神变得深遂起来了……   “月儿,怎么了?”一回到家,海棠就告诉徐若风说落月有事找他,他马上不放心得冲进冷香阁,看到她安然无事得坐在床上,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我……”落月扭捏得说:“我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呀?”他笑嘻嘻得问,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   “我把……\'镜中月\'打碎了。”说着她摊开手心。   看到躺在她掌心的两截玉,他一呆,眉头一紧,但仍柔声问:“怎么会摔碎的?”   “啊呀,你别问,反正是我不好,是我打碎的。”她故意闪闪躲躲得回答。   “月儿,你看着我,你没有和我说实话。”他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镜中月虽然打碎了,令他有一点儿惊心,但若真是月儿的不小心,他当然可以原谅,但若是别人的话,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又看了一眼落月,发现她的神情很古怪,以他了解的程度来看,落月若真是做错了事的话,应该会承认的,怎么会如此躲闪,避而不答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突然,灵光一闪,他好象想起了什么来,他问:“是不是菁儿那丫头干的好事?”   落月站了起来,焦急得否认:“不,不关她的事,是我不好,我以为她拿住了,所以放了手, 想不到她……”她可真是会为人解释呀,这番解释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愈描愈黑哟。   “你还为她说好话,走,和我去找她!”说着拉起落月。   “相公,真的不能怪她,我也有错啊。”落月惭愧得说。   “可是,我怀疑她的用心不简单。”徐若风皱眉严肃得说。   “怎么不简单了?”她故意装傻。   “月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菁儿她一直想嫁给我。”他看到落月脸色一变,忙解释,“但是,但是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一个,你说啊 ,当她知道我把镜中月送给你的时候,她会妒忌啊,所以我怀疑她是故意的。”   “啊,”落月掩着嘴叫了起来,其实她是在偷笑,“我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居心,可她看上去不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呀,要当面问她。”两人朝着竹院走去。   “表……表哥”这一个下午,她简直是担心死了,她即怕表哥知道,又担心那个女人有没有出卖她,那颗心一直吊在半空,放也放不下来。当她看到徐若风和那个女人一起进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完了。   “菁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徐若风也并没有发火,只是脸色很严厉。   “我……表哥,真的不关我的事。”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那块玉怎么会掉下去的,明明她应该是接住了呀。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嫉妒落月,所以才故意把它砸碎的!”他口气冰冷,毫不带情感。   “不是的,不是的,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问她,你问她啊。”她歇斯底里得叫着,指着落月对他说。   “你用不着把责任推到月儿的身上,我已经问过她了,月儿不会把自己的东西弄坏的吧,除了你,还有谁,菁儿,表哥不娶你是因为不爱你,你为什么要伤害到表哥最心爱的人呢?”他脸上象抹上一层冰,可怕得让郑菁发抖。   “表哥,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泪水在飞舞,满是可怜的神色,“你原谅我吧,表哥,我错了,我错了。”她知道自己再否认也没有用了,索性企求起他来。   “菁儿,算了,你在我家时也不知道闹出多少事情来,多少仆人偷偷得抱怨,以前我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我不能再纵容你了。因为你弄坏了月儿与我最宝贵的东西,我不会原谅你的,菁儿,你还是回去吧,找个好男人嫁了,表哥会祝福你的。”他冷冷得扔下这几句话,唉了口气,出去了。   “不!”郑菁大声叫道,“你不要赶我走,不要!”   “是啊,相公,表小姐虽然犯了错,但是还不是不可原谅啊,玉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怎么可以为此而伤害你们兄妹之情呢?”落月在一旁撬边。   “是啊,表哥,我会改的,我不会再犯错了,你相信我吧。”郑菁痛哭流涕得说。   徐若风硬下心来,他知道,这个时候若被说动了,将来一定是后患无穷,“不用再说了,你快走吧,不是我赶你,是请你走。叹”他摇了摇头,走了。   “表哥……!”……   落月快步追上徐若风,拉住他的衣袖, 柔声问:“你为什么要赶她走?”一双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   “我也不忍心这么做,必竟,她是我的妹妹,可是,她在这里,就会影响你我之间的感情,我怕你误会,也怕你受到她的伤害,因为她太任性,太目中无人了,今天不过是一块玉碎了,难保哪一天,她可能会伤害到你,到时候,我可是要把她碎尸万段的!为了避免这一切,不如早早将她送走了吧,她已经在这儿住了很久了,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不是吗?”   “你对我真好,连自己的妹妹都为我而赶走了。”不过,到底是谁欺负谁,他恐怕还没弄明白吧,嘴角一弯,为了怕他看到她笑,她偎进了他的怀里,脸埋在他怀里,暗暗窃喜。    ☆、冒牌   “相公,这块玉碎了,该怎么办呀?”   “扔了吧。”   “会不会太可惜了呢?”她犹豫着,“相公,听说你的父亲很喜欢收藏玉石,我很好奇,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呢?”   徐若风点点头,牵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往品竹苑走去,推开一扇门,徐若风扭动一个花瓶,一扇暗门出现了,走入暗门内,只见里面空间颇大各种各样的玉石就被放在各式各样的托盘之上,每块玉石皆有一个与之相得益彰的托盘,简直象是夺身定做一般。   落月的眼睛被温润的玉石所映射出来的光芒所吸引住了,想不到这里的玉石如此之多,可以称得上是到了玉的天堂一般。她的眼睛到处搜查,终于,那只鸡血玉镯进入了她的眼帘。   她的心都在颤抖,她缓步上前,就怕它只是一个幻影,一眨眼就会不见了。   她走到玉镯跟前,是的,就是鸡血玉镯,与她持有的那只一模一样,鲜红的血丝在肉色的玉里缠绕,发出淡淡的光芒,落月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着它,那种从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它。   她的眼泪哗得一声掉了下来,落在玉镯上,溅起点点光泽,心中百味混杂,仇恨,痛苦,悲伤,一下子向她涌来,让她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得看着那只没有生命的镯子,她找了它三年,整整三年,为了它,她付出了多少,爹娘的死,她变成妓女,委身于徐若风,仅仅只为了这只毫无生命的玉镯,她想问问自己,这样做值得吗?   手在玉镯上轻颤,她的贝齿紧咬着自己的朱唇,咬出一排深深的牙印来。   看着落月失常的动作,徐若风走到她的身边,问:“月儿,你怎么了?”   她慌忙拭去自己的泪水,背对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说:“没事。我只是觉得这只镯子好美。”   “你喜欢吗?送给你。”他轻松得说出口,什么定情信物,什么爹的宝贝,他可不管,月儿喜欢,自然就送给她,只要她能开心就好。   “什么!”她惊呆了,这么一个罪证,这么一个意义非凡的东西,他就这样送给她了,不问理由,不问什么,他就送给她了!原先还以为自己要来偷呢,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着她呆愣着,徐若风拿起她手中的玉镯,为她戴上,洁白的皓臂,戴上肉红色的玉镯,显得格外美丽,他说:“怎么了,好看吗?”   “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愣愣得点了点头,在她的心中有一种想哭出来的感觉。   她在心中道:谢谢你。可她不明白,他们为何不把这个可以证明他们错误的东西藏起来,而拿给她看呢?难道是太相信她,还是这个镯子根本就告不倒他们,或者对他们来说无所谓?一个又一个惊心的猜想在她的心中浮现,她的思绪第一次被弄乱了。   早晨,又一次向徐母献茶,又一次吃了闭门羹后,落月回到了冷香阁,跟在她身后的海棠,发现今天的小姐有些不同以往,她问:“小姐,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海棠,我已经拿到了玉镯了。”   “真的吗,小姐,真是恭喜你了,那你是不是要去官府了呢?”海棠小心翼翼得问,因为她也看得出来,小姐的心在摇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官府,我嫁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只镯子,然后轻轻得往官府那里一送,我就可以报爹娘的仇的,可是……可是……”她说不下去了。   “可是什么呢,小姐?是因为姑爷对您太好了,以致于您忍不下心了吗?”海棠推测。   “我也不清楚,他是对我很好,可是我不应该会犹豫,我不应该会做狠不下心啊,我……好困扰。”她的心情已经被爱与恨与搅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一心只有仇恨的落月了,多情已经让她变得脆弱了起来,变得再也无法只有恨,没有爱了!   “小姐,海棠知道不应该多嘴,但是海棠仍想说,因为这对小姐来说很重要。”海棠说。   “你说吧。”落月回答。   “小姐,海棠认为您没有面对自己的心,也许您以为自己是恨着姑爷,恨着徐家所有人的,但其实,这恐怕是您的假想,您一直逼着自己认为他们有罪,所以当自己喜欢上他们,或者爱上他们的时候,会不断得让自己逃避,不断得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种错觉,所以您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心,以致于,无法做出选择。”这些话,在海棠的心里已经藏了很久了,今天终于一口气说出来了。   “你认为我一直在逃避?”落月问。   “我的感觉是这样的,因为小姐从不愿意承认喜欢上姑爷。”海棠肯定得说。   “可我真的没有喜欢上…他……啊。”落月为自己申辩。   “小姐,您不用跟海棠说啊,因为您心里已经很明白了不是吗?”海棠对她神秘得一笑。   徐若风每天如沐春风般得快乐,事业有成,家有爱妻,他十分满足了,更何况,美丽的落月令他如痴如狂,不知为什么,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所吸引,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吸引他的眼球,人说成婚后,妻子便不如以前的动人了,但他认为不,落月现在更是增添了一种妩媚的美,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无法表达的韵味,女人的香气让他义不容辞得跪倒在她的罗衫下。   一日,与往常一样,落月坐在正厅里等待着徐若风的回家,往常,他总会笑着走向她,执起她的手,以深遂的眼光代替自己的唇,深情得吻着她。   大门打开了,她看见他了,从马上翻身下来,俐落的身形令落月痴迷,她站起身来,朝门走去,可是,令她奇怪的是,徐若风并没有进门,反而转身向后走去了,她奇怪得呆立着,想:他在搞什么鬼。   半晌之后,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女子。落月一阵惊愕,她虽然不会因为丈夫带来一名女子而吃干醋,但她是谁呢?他为何要带她回来,她的身份很特殊吗?落月没有动,看着他们向自己走来,她勉强得笑了笑说:“相公,你回来了。”   “是的,月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柳含莜小姐。”   落月嘴半张着,\'柳含莜\'三个字象当头一棒,将她打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心象是被狠狠砸了一下,全身的气力象被人,抽去一般,心在绞痛着,她深深得喘着气,脸色变得苍白无助,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听到的是\'柳含莜\'三个字吗?“柳含莜?”她有气无力得重复道。   “嗯 ,月儿,她就是柳家小姐,我要带她去见母亲,你先回去吧。”徐若风嘴角含笑得望着她,温柔得说。   “哦。”她无意识得应道。双眼紧抓着那名自称为柳含莜的女子,她是一个长得颇为灵秀的女子,看上去水灵灵得有些南方之气,且五官秀丽,称不上是倾国倾城,却也是闭月羞花了。   那名女子与落月对了一眼,眼中初时有一阵惊讶,看来是没有想到落月是如此的美丽,接下来,充满在她眼里的是挑战的味道,看来她也并不象表面上看去那么好说话,也是一个颇有手段之人。落月在心里估摸着。   可她不敢相信,怎么会冒出一个柳含莜来的,柳含莜是她啊,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她的脑中突然有一个想法,马上转身走入冷香阁。“海棠,海棠。”她焦急得叫。   “怎么了,小姐?”海棠问。   落月脱下手中的鸡血玉镯,急切得说:“快,拿着这个镯子,到京城最大的玉器行,让他们做一个一模一样的,钱多少我不在乎,但一定要快!然后,你把这只镯子送到刘妈妈那里,让她保管,听到了没有!”她一口气说完,催着海棠赶快动身。   “知道了,小姐,我马上去办。”跟在小姐身边多年,头一次看到小姐的神色如此慌张,她赶忙动身办事去了。   看着海棠走去出去的身影,落月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惜春院”。   “娘。”徐若风给徐母请了个安,然后指着身后的女子说:“这位是柳家小姐,含莜。”   “哦”徐母眼睛一亮,“你就是含莜?来,来,来,让我看看。”   “柳含莜”走上前去,闪着她蛮为灵秀的眼睛,直直得望着徐母说:“含莜见过伯母。”   “伯母?”徐母惊问“你应该叫我妈啊。”   “柳含莜”假意扭捏半天,惺惺作态得叫道:“妈”   “唉 。”徐母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心中想,就是不一样,人家到底是大家闰秀,气质也高贵,人也长得不错,比那个妓女好多了。   徐若风听见母亲的话,发现事情不对头了,他把柳含莜带回家不过是想让母亲高兴高兴,却丝毫没有要娶她的念头,他眉头一蹙,对一旁的仆人说:“柳小姐累了,你先带柳小姐到梅院住下。”   必竟刚到,柳含莜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看到这个老太婆对自己颇有好感,她开心不已,从第一眼看到徐若风,她就爱上他了,这么俊毅的男子,又如此高贵,怎么不令她心动呢!所以当她的爹提议让她假扮柳家小姐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了,能嫁给他,简直是她的梦想啊。   可是刚才的那个女人是谁,虽然没自己好看,但好象身份不一般嘛,不过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她一定可以把她治住的!   “娘,怎么回事,您怎么让她叫您妈呢?”他不高兴得问。   “孩子,你不要忘了,她可是你的原配啊。”   “娘,我不会娶她的,我只要月儿一个人。”   “不行,这是你爹为你订下的亲事,你怎么可以违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娘,是因为我还不确定她的身份!”他有些怀疑得说。   “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柳家小姐吗?”徐母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先前对那个女人好,是因为儿子告诉他她是柳家小姐,可听儿子现在的话,好象她的身份还不确定。这倒是个大问题,一定要弄清楚。   “风儿也不确准,因为是舅舅叫我去,说是找到了柳家的小姐,所以我才把她接回来的,我问过她了,那订婚的九龙玦与鸡血玉镯,她一个也没有。”徐若风把自已怀疑的根据说了出来。   “嗯?那她对此如何解释呢?”徐母心中也起了疑。   “她说是在当初的大火之中烧毁了,而当夜,她被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所救,才得以幸免于难。”   “哦,这也有些可信之处,只是口说无凭,她怎么可以证明她便是柳家小姐呢?”   “舅舅是在江南找到的她,在她家里,还有一位柳宅当年的老仆人,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而她可以将柳宅的所有建筑与地形说出来,而经核实,实情确实与她所讲的无疑,即使她没有玉,但凭这两点,舅舅便将她带回了京城。”   “我看这里面的疑点不少,看来还得去调查一番,再作定夺。”徐母谨慎得说。   徐若风点头告退,然后他迫不及待得直奔冷香阁,却看见落月很孤寂得坐在椅子上,很久不曾见过的冷漠与淡然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月儿,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她其实不明白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在想柳小姐啊,放心好了,月儿,我不会娶她的,我这辈子,永远只有你这一个妻,别的女人配不上。”他猜出自己的小妻子在吃醋,便安慰她。   “可是,你们终是订下婚姻的啊。”讨厌,心里窃喜什么呀。   “我才不管她,何况她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落月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呀。”   “因为她虽然有一个老仆能够证明她的身份,且能说出柳宅过去的建筑与方位,可是这两点却很容易做假。”   “我听人说,当初还有两块玉做订婚之物的是吗?她没有吗?”她故意问。   “说起订婚之物,月儿,上次给你的镯子便是当中的一个。”   “那,我要不要还她?”她紧张得问。   “你紧张什么,不用还她,我说过了,她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还她做什么呢!”   “是吗?那是我多心喽!”她轻轻一笑,象是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引得徐若风情不自禁得用唇吻上了那瓣柔软香甜的唇。   他的舌头在她的口中轻轻缠绕,轻尝着她口中的香甜,感受着她的柔软与温顺,她才是他心中的宝贝,什么柳家小姐,滚蛋去吧……    ☆、对策   几日后。   海棠嘴俯在落月耳边,低声说:“小姐,镯子已经做好了。”   “嗯 ,拿来给我瞧瞧。”她说着从海棠手中接过一只盒子,打开一看,连连点头,“不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小姐,为什么要做个假的,是为了对付那个假小姐吗?”   “我也不知道,说不出来。没有人可以证明她是假的,因为事隔三年,当初大部分的仆人们早已不知去向,更何况她说那两件玉器已在大火中毁去,所以更加不可能有证据证明她是假的,万一要她来要回这只镯子的话,我自然要给她的,所以先做好准备再说吧。”   “小姐,您难道不去揭穿她吗?她竟敢冒充您的名字耶。”海棠想想就气不过,搞什么啊,竟然冒充到这里来了,还要跟她小姐抢姑爷,小姐才是姑爷真正的原配呢。   “不用,我倒要看看,她要唱什么戏。”落月眼里又闪现出自从郑菁离开后不再出现的邪恶因子来。   看着小姐这坏坏的眼神,海棠知道,那个女人完蛋了。   落月坐在凉亭中吃着琥珀为她做的绿豆莲子羹,海棠在一旁为她扇着凉风,感觉舒服极了,亭外阳光灿烂,但却一点儿也没晒到她的身上,嫁到徐家已经快四个月了,自从自己耍过那个表小姐之后,徐家所有的家仆都特别喜欢讨好她,厨房三不五十要送上些她喜欢吃的江南小点心,园丁总是把最鲜最嫩的花送到她的床头,不论哪个仆人,看到她时总要眼露崇拜,她可真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自己天天都去向徐母献茶,可这个面无表情的老太婆还是不给她好脸色看,弄得她每次都灰头土脸的,可她岂是一个如此轻易便会放弃的人呢?总有一天,要让这老太婆知道她的好!   事情可算是这波未平,那波又起,还没搞定那个老太婆,现在又冒出一个冒牌货,你假冒谁不好,竟然来假冒她。想想还真好笑,要是那个女人知道她就是柳含莜的话,会不会气得吐血。   原来就不应该在人家背后说坏话的,她才想起那个假冒柳含莜,就看见她过来了,今天她穿着一身的湖绿色纱衣,虽然没有郑菁那样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非常明显,不过落月一看就看出来,她可不简单。   “哟,小姐,已经有人占了亭子了呢!”柳含莜身边的一个长相普通的小丫头无理得说。   “让她去占吧,到时候我要让她自动得让给我!”柳含莜毫不在意得说,话里的暗示那么明显,不就是要告诉落月,今天因为她是小妾,她是客人,所以才让她,不过等她将来嫁给了徐若风,那就是落月让她喽。   好熟悉的一幕啊,落月心想,两个月前,好象也有一个女人要跟她抢老公的,不过下场嘛……,她当下也不生气,说:“哦,是柳小姐啊,您也想来坐坐吗?快来呀,做为主人,落月当然应该主动让给柳小姐啦,否则可不是待客之道哟!”她装作是很惧怕那女人说的话,所以才让给她的,其实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是主人,你是客人,让给你就让给你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柳含莜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眯起眼来看着落月,这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原来是装出来的。她随即说:“好啊,你让我坐,我就坐吧。”说着摆腰走进凉亭。   “海棠,吩咐厨房再送一碗来。”   “慢,不用了,”她摆了摆手,“小翠,你去厨房拿吧,不用劳烦别人了。”她竟决意不受落月的一点儿恩惠。   “哦,柳小姐,我看还是叫海棠去吧,因为厨房里的人有个怕生的怪毛病,万一他们不认识你的小丫鬟,给了她一碗加了料的,或者是……,那可就太不好意思啦。”   落月这一激,让那个小翠不知是去好呢,还是不去好,只好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小姐。柳含莜脸色一寒,随即又变得春风满面,她说:“既然这样,那还是劳烦海棠姑娘去吧。”说着咬牙切齿得看着落月。   落月也不在意她狠毒的目光,心想:要耍手段的话,你还是太嫩了,毕竟是个姑娘家,不若她这个曾经在风尘中打滚的女人,应付,交际,推托,装傻,每一项都是她们必须学会,也经常要用的办法,所以自然比她这个心机虽深,但经验有限的小姐有本事啦。   “我知道,你是郡王的小妾,我也没有必要威胁你什么,只不过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情,我终究是柳家的小姐,也终究会成为他的正室,所以我希望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柳含莜很婉转得说。   “你是第二个和我说这话的人。”落月指出。   “嗯?”她神色古怪,谁是第一个和她说这个话的人?   “我想,你一定是想问我,第一个和我这话的人是谁,对吗?”落月也没去看她,自顾自得继续说:“第一个和我说这话的人是相公的表妹,一个月前,离开了这里,说来,也是我的过失,都是因为我不好,所以相公把她赶了出去。而之前,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之久。”说着也不言语,只用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喝起绿豆羹来,不过,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第一个和她说这话的人已经被她设计赶走了,而你这个第二人,恐怕也不会呆很久吧。   果然,那女人脸色一变。   但柳含莜很快镇定下来,她可不会轻易被这女人的三言两语给打败的,她说:“她离不离开关我什么事,我的身份与她不同,她不过是郡王的表妹,而我,则是他的原配!”她再一次提醒落月,别忘了,她可是明媒正娶,定过聘礼的。   “原配?!柳小姐,啊,不,您是柳家小姐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身边的小丫头发难了。   “主人说话,轮不到你下人插嘴。你家小姐,没有教过你这一点吗?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家教呢?!”落月挑衅得说。隐隐得她不象是逗弄郑菁时心情那般轻松,现在她要面对的这个女人威胁颇大,而且可恶的是,她竟然敢冒她的名字 ,这点不容原谅,她决定,不给她们好脸色看。   “你……”小翠还不肯罢休。   柳含莜脸色发青,她白了一眼小翠,吼道:“住嘴!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吗?好好的女人不做,去做人家的妾室,你干嘛,下贱啊!”她眼睛是看着小翠的,其实话头当然是冲着落月的。   指桑骂槐嘛 ,看不出这女人还有一点儿本事,落月故作惊讶得说:“是嘛!想不到你家的小丫头这么下贱啊,好好的小姐不做,跑到这里来冒充别人,还死皮敕脸得不肯走!”她自然也不客气。   那柳含莜正要回敬落月,但看见海棠端着绿豆羹走来,当下隐忍不发。   喝了一口绿豆羹,终于消了消身上的火气,想不到这个落月还真不简单,嘴可够毒的,“你说,我不是真的柳小姐,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落月呵呵得笑了起来。   她笑什么啊,柳含莜莫名其妙得看着她,笑得她心头一阵冷颤。   “你要证据吗?我可举出千百条证据来,不过,我现在没有兴趣告诉你,但我可以说一点。”落月站起身来,将身子俯下,将脸移到与柳含莜不到一尺的距离,她脸色温柔,悄声说:“真正的柳小姐,绝对不会自己主动找上徐家的,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无意中被秦王碰上的,我不信,那一定是你们策划的计谋,你也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柳小姐不会主动找上徐家,因为……”落月挑高一只秀眉,故意留下一个话头,脸色变得冷漠,转身走了。留下两个脸色奇异的人坐在凉亭之中。   “小姐,她怎么会知道,我们设计让秦王遇到我们的事情的!”小翠十分震惊,那个女人说话的样子好可怕,好象她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不知道,看样子,她好象知道很多隐情,恐怕与柳家小姐有什么关系,我们要快快下手了,小翠!”难道那个女人真的看穿了她吗?她的计划天衣无缝,连一向疑心颇重的秦王也确信无疑,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当初她又不在苏州,她不可能看到啊,或是她这几日来的表现让她看出了破绽 ?不管了,既然被她看破了,那么她只好孤注一掷了,否则等到徐家把她们扫地出门的话,可就白费心机了。   “小姐,为什么不当面揭穿她,看到她那副恶心的样子,我就看不顺眼。”海棠气愤得说。   “我只是想看看,她还有没有更棒的手段,太快摆平一个敌人,会失去乐趣的!”她很冷酷得一笑。   她绝对不会原谅这个女人,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原谅,唯独冒充她,还恬不知耻得自动送上门,简直是败坏了她们柳家的名声!对她,绝不轻饶,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海棠在那一刻,好象看到了当初在冷香筑时,满心仇恨的小姐,她不禁瑟抖了一下,为那个女人祈祷,让她快点知难而退吧!   晚餐桌上,三个人坐在桌上,显得好奇怪,落月与徐若风坐在一起,而柳含莜则坐在他们的对面,原本这个桌子旁有好多椅子,但是落月早已吩咐了仆人只留下三个椅子,把其余的撤去。她自然不怕那个女人敢抢她的位子,因为她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得表露自己的意思吧。   仆人们自然听这位小少奶奶的话,她是那么美丽,她的笑容简直可以沉鱼落雁,谁不希望她能当上正室,然后,他们也就有一个好主子了,所以自然百分之百帮助自己的少奶奶啦,那个什么狗屁柳小姐,一边去!   “相公,来,吃一口翡翠鱼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说着,她挟起一只鱼圆递到徐若风的口边,亲昵得看着他。   两边的仆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平时少爷与少奶奶虽然亲密,却从来没有如此过,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吃哦,所有人都期待得看着他们。   徐若风自然不是一般十分看重礼数的人,虽然知道今天自己的小妻子行为异常,不过却为她的贴心而高兴,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张开口,将鱼圆一口吞了下去。“好吃,好吃。”连声赞道。   落月满意得笑着将脸转向柳含莜,象是在说,怎么样,想跟我抢相公,你还早着呢。   所有的人都脸色陶醉得看着他们夫妻两个,柳含莜脸色发白“啪”得放下筷子,声音十分僵硬得说:“你们慢吃,我吃饱了。”然后气呼呼得走了出去。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徐若风自然不是笨人。   “相公,我不喜欢她,不想让她成为我的姐姐,可是我不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你怪我的话,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说着,很伤心得看着他,泪水盈眶,就快哭了。   “没有,没有”他最疼的小妻子怎么可以哭呢,快哄他,“我怎么会怪你,我也不要多一个妻子的。我知道你是在吃醋,所以我很伟大得不怪你!”   “谁说我在吃醋啦!”她有些羞涩得问,象被他说中了心事,脸突得红了。   看了落月的娇容,还管她是不是在耍那个柳小姐呢,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好好亲亲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上帝啊,终于快结束了!!! ☆、误会   品竹苑,书房中,徐若风正在处理公务,这几天从苏州传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起色,当年柳家的仆人大都去的去,散的散,根本找不到了,所以找起来比较困难。而且若是她果真是假冒的话,一定会事先想到这一点,也必定会比他快一步找到那些仆人们,所以这个能证明柳含莜的老仆也一定被她事先买通了。   他苦恼得摸了摸下巴,向后靠在椅背上,“叩叩”有人敲门,他的嘴角翘了起来,想来是落月。   “进来吧。” 可当他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他的嘴角又垂了下来,脸色严肃得说。“柳小姐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他戒防着,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企图。   “郡王,含莜问过仆人,知道郡王正在品竹苑里办公,想天色已晚,郡王一定累了,所以特地炖了一碗燕窝来请郡王品尝。”   “你放着吧。”他只看了她一眼,冷淡得说。   “郡王,人家可是炖了很久的,您难道不赏脸吗?”说着,她自说自话得端起碗,走到徐若风的身边,双手递给他。   徐若风盛情难却,只得用手接了过来,想不到那女人伸手在他的手上抚了一下,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赶忙抽回自己的手,胡乱了吃了两口,嘴里糊里糊涂得说:“嗯,好吃,好吃,既然我吃了,柳小姐快回吧。”   可那个女人不知好歹,竟然把身子往他身上靠,还用身子蹭啊蹭的,她想挠痒痒啊!徐若风奇怪得看了她一眼。   但她好象没有停止的念头,为他解起衣领来。“你干嘛?”徐若风吓了一跳,躲开了她的手。   “郡王,含莜将来就是你的妻了,为您宽衣解带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呀。”   哇,那么大胆啊,好可怕的女人啊,她的表情看上去要把他吃了一般,他现在好象很抢手一样耶,怎么女人都来色诱他啊,不过,好可惜,他只喜欢落月勾引他,别的人免谈。   于是,他正色道:“柳小姐请自重,在未成婚之前,未婚男女是不可以做出出轨的事情的。”   “我都不介意了,你还介意什么呢?”攀上了他就代表攀上了富贵与金钱,将来就是诰命夫人,更何况,他长得又吸引人,看他那幅可爱的模样,她当然要使尽浑身解数来诱惑他喽。她把徐若风的一本正经当做是他的不好意思,继续向他伸出魔爪。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厚颜,柳家小姐会是这个样子的吗?“您若再这样的话,可休怪若风无礼。”他可不能再这样被性骚扰了。   “郡王,您别害羞嘛!”想来自己那么美丽动人,他还欲拒还迎,真是够可爱,她喜欢!   于是扑身上前,倒在徐若风的怀里,象八爪鱼一样缠着他,含情脉脉得说:“郡王,您难道不喜欢含莜吗?”   “相公,你在吗?”落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徐若风更急了,伸手要扳下这个死皮敕脸的女人,他拼命得拉下她,可她就是不肯放开,两人僵持着。   “砰,啪”一只茶杯掉在地上,落月惊讶得看着房里拥缠在一起的男女,久久得不能回过神来,她难以置信得揉揉眼睛,“你们……你们……”她不敢置信得摇着脑袋,转身便往外跑,脸上的神情让徐若风心碎不已。   “月儿,月儿,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误会了,误会了!”徐若风甩下这个恶心的女人,转身跑出去追落月。   柳含莜看着他们的身影,很残酷得笑了,她自喃道:“现在,只要搞定那个老太婆,我就是这个家里的少奶奶了!”想着,想着,她肆无忌惮得大声笑了起来。   冷香阁,落月将房门锁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她自然相信徐若风不是一个随意拈花惹草的人,她也并不气他抱着那个女人,因为她看见他的神色十分难堪,十分不自然。   可是,就在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情,这么久以来,她都在自欺欺人,说自己根本不爱他,根本不在乎他,错了!都错了!   也许在第一次看见他,第一次偎在他的怀里,或是第一次和他亲吻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他了,他对她深深的爱,对她的宽容和呵护,让她早已放不下了。   刚才的那一幕,让她的心刺痛着,她吃醋,她当然吃醋,她不愿意他抱着别的女人,也不愿意他看向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因为他说他爱她,只爱她一个,所以他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的相公。她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女人杀了,把她千刀万剐!   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她更加不敢面对徐若风,所以才跑回房中,想静一静,但徐若风却以为她误会了。   “月儿,月儿,你听我说。”徐若风拍着门板,大声得说:“我没有抱着她,是她自己投怀送抱,月儿,你把门打开,把门打开,你要相信我啊!”   可房内久久没有回音,他着急了,恨不得撞开门,冲进去,把自己的心剜出来给她看。但他又不愿惊扰她,所以只是为难得叹气跺脚。   “今天晚上,你睡在书房,不要来打扰我,我并非不信你,但你给我点时间,让我静一静。”知道他好担心,好焦急,所以便先出声谴开他,落月继续说:“若是你想和那柳小姐做什么的话,尽管去吧,只是别在我的眼皮底下。”   “月儿,你要相信我啊。好吧,好吧,我今晚睡在品竹苑,但你不可生气,不可伤害自己哦!”说着无奈得走了,心里也明白,需得给落月一点儿时间。   他走了之后。海棠走上来拍了拍门,“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听了两人刚才的话,她担心极了。   “海棠,你进来。”屋中的落月说。   海棠打开门进去,看到小姐并没有受什么伤,“小姐,刚才……”   “他刚才,抱着那个柳小姐。”落月不在意得解释道。   “啊,什么,姑爷竟然……”海棠不敢置信得叫道。   “不是你想象那样的,是那女人自己投怀送抱。”落月笑了笑。   “那,小姐,您为什么不让姑爷进来呢?”海棠还是觉得不解。   “叹。”落月唉了口气,神情黯然得说:“因为,我在刚才那一刻,发现自己爱上了他,我无法容忍他抱着的别女人,更不可以想象,他亲吻着别的女人的样子,我想,我早就爱上他了,海棠,我该怎么办?”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情,但仍是无法释怀,因为这样更令她困惑。   “小姐,海棠早就说过,您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现在,您必须做出选择了。”海棠做为一个旁观者,早已明白自己小姐的心意,也早已料到小姐会爱上姑爷的。   “选择?你要我做出选择吗?在爱与恨之间?”落月问。   “小姐,不一定是要在爱与恨之间选择的。”海棠说,“您可以选择离开,即不要爱,也不要恨。”   “我……我”落月想了一下,她的心在挣扎,因为她爱他,所以若是可以,她真的不希望离开,可是不走的话,她如何面对自己,面对死去的爹娘呢?这样的选择,让她好痛苦,心象被针扎一样,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开后,徐若风会有多么着急,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在多少个日夜思念他,可她无奈,她真的无奈啊,若是再在他的身边,她恐怕再也不会想起自己的仇恨,心中只充满爱了,她伤心得摇了摇头,凄惨得说:“我好象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我既不愿伤他,也不可能留在仇人的身边,让自己的良心时刻受到谴责。”她沉吟了一下,“海棠,我们走!”   “您决定了吗,小姐?您割舍得下吗?”海棠还想确定一下。   “今晚我尚且有一个离开的最好借口,过了今天,我想走也走不掉了,所以……所以我……确定,虽然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后悔,但今天,我绝不。快,马上就走。”说完这几句言不由衷的话,她的泪终于掉落了下来。   海棠看小姐心意已决,便动手整理起东西来。   落月则铺纸磨墨, 写下一封书信,她啜泣着说说:“除了我们自己的东西之外,其它的一概不要拿。”   一切行事妥当,两人悄悄得来到马厮,牵了两匹马,在“的的”马蹄声中,她们消失于黑夜之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天下午再更一章,明天早上贴完结篇了,挖卡卡,终于要结束了! ☆、离别   第二日,徐母洗梳得当,平时这个时候,落月早已跪在一旁向她敬茶了,今天怎么还不来,她声音生硬得问星儿:“星儿,那个女人今天来过没有?”   星儿当然知道她不好意思问,便说:“也不知怎么的,今天小少奶奶没有来,大概是睡过头了吧。”   “年轻人就是懒。”她嘴硬道。当然每天一起来,便看到一位娇滴滴的天仙美女跪在自己眼前,恳求自己喝她献的茶,这样,自然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而今天,她没有来,倒弄得徐母浑身不自在。   星儿也不多言语,从厨房端来了早餐,厨房的人告诉她,今天小少奶奶没有来,大概是有事吧,所以他们自做主张,照着小少奶奶以前做的早点的样子,依样画葫芦谁不会呀,就是味道差了点儿。   “嗯,星儿,今天味道不对嘛,是不是厨子偷懒啊?”徐母尝了一口早餐,感觉与从前吃的味道不同,她奇怪得问星儿。   “夫人,以前您的三餐都是小少奶奶做的。”她心虚得说,因为骗了徐母那么久,不知道她不会生气。   “什么,是她做的?”徐母不敢相信得看着星儿,“那她今天呢?”   “厨子说,今天小少奶奶并没有到厨房去,所以只好他们自己做了。”   “那她为什么不去,不知道我要吃早饭吗?”徐母故做生冷得问,但其实还是很关心得,她说:“你去看看,她是不是病啦。”   “唉。”星儿应声就要往门外走。但被徐母叫住了。   “别告诉她是我叫你去的啊!”徐母红着脸,假意严肃得说。   “是,夫人。”星儿高兴得笑了起来,夫人终于肯接纳小少奶奶了,太好了。   冷香阁,星儿一踏入冷香阁的大门,就看见琥珀向她跑来,“不好了,不好了,星儿姐姐,小少奶奶不见了!”   星儿毕竟比琥珀有经历,她冷静得问:“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少爷睡在品竹苑,而我以为海棠姐是睡在小少奶奶房内的,早上我起来看见她们还没起身,便在外面拍门,可是没有人应声,等我手一推,发现门没有锁,于是进去一看,小少奶奶和海棠不见啦,她们的衣服和细软都不见啦。”   “那少爷早上没有来过吗?”星儿问。   “有,少爷来过,但那时我以为小少奶奶在睡,所以这样告诉了少爷,少爷吩咐我不要吵她们,就先走了。”   “这样,你先不要急,看看她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带走了什么,先查一查,我去回禀夫人。”   小少奶奶怎么会莫名其妙得就离开了呢,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想着想着,她快步跑入惜春院,“夫人,夫人。”她气喘吁吁得跑到徐母面前。   “怎么啦?”徐母看了她一眼,“那女人还好吧。”   “夫人,不得了啦,小少奶奶不见了!”   “什么!”徐母震惊得站起身来,“你说,什么,她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夫人,是琥珀发现的,看样子,是小少奶奶自己离开的,和她一起走的是她陪嫁的丫头。”   徐母皱了皱眉,她在搞什么鬼,“你快叫人去找风儿,让他快点回来。我们先去冷香阁。”   “唉。”   顿时徐府上下一片手忙脚乱,焦急,紧张。只有两个人在一旁偷笑不已,当然不说也知道是谁了。   梅院里,柳含莜,啊当然是假冒的那个,和丫头小翠两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心中的爽了!徐家少奶奶的位子就是她的喽!   “夫人,琥珀精略得查看了一下,少爷送给小少奶奶的衣服和一些首饰都没有被带走。”   “那是什么?”徐母指着桌上的一个信封问。   “这是小少奶奶留给少爷的书信。”琥珀说。   “奇怪了,昨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徐母问。   “那个……昨晚上少爷并没有睡在房里!”琥珀怯怯得说。   “为什么?”她脸色严肃得问。   “琥珀不知。”   “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徐母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有当面问风儿。   说曹操曹操到,徐若风一阵风般得冲到冷香阁,脚下使出轻功,在得知落月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就恨不得马上飞回来。“娘,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宝贝妻子离家出走,不过她留了封信给你。”徐母把信扔给了徐若风。   他颤抖着手拿出信来,抖开,只见信上写道:   风:   请不要怪罪我的擅自离开,因为我不忍也不舍,可我无奈。   也不要怪罪你自己,因为我的离开并非完全因为昨晚。   我只是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释怀!   我现在可以向你坦白,因为我已了无牵挂。   与你的相遇,相恋,以致最后的结婚,都是我的一手策划,我策划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时我对你投怀送抱,以美色相诱,而后我用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江南富商来激你,让我顺利得成为了徐家的人。   不要说我下贱,也不要说我浅薄,我并非爱钱,也并非想攀上你这棵大树,更并非爱你,我,只是要报仇!   与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会恨你,因为我的目标是向你和你的家人复仇。可渐渐的,你的爱融化了我心中的冰山,当我发觉我已无可救药得爱上了你,再也狠不下心来报仇的时候,我决定离开。   因为无论我选择复仇,或是留在你的身边,都会让我进退两难。   郑菁只是个任性的孩子,是我砸碎了镜中月,而她,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棋子,请你代我向她说一声抱歉,我无心伤害她,只是想让她离开。   柳小姐温柔美丽,是你良配,也将会做一个好妻子,至少比我要好。   我带走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这一生,我再也不会回来,请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恨我,因为是仇恨的火焰将我推向了深渊。   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月   “落月!”他捏着手中的信,大声嘶叫起来,心中因为她信上的话而产生无止无尽的疼痛。   他纯洁的月儿,他心中最美的月亮,竟会骗他,一切都只是她的策划与手段,他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   他渐渐想起,每一次与落月的见面,她的故作害羞,她的出言相击,她的一切一切,现在在他的眼里都是假的,原来他被她彻头彻尾得骗了。   其实他从不曾看见过最真实的落月,她总是以一个奇怪的面具对着她,笑也好,哭也罢,都是她的手段。   是啊,她从来没有说爱过他,但他却傻呼呼得以为她是爱着她的,天啊,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他,他爱她啊,可她为什么只是一个骗子,一个感情的骗子呢!   “风儿,信上说什么?”徐母很迫切得想知道到底落月在信上说了些什么,让风儿看上去如此痛苦。   “滚,都给我滚!”他疯狂得挥舞着手臂,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冷香阁,他跌坐在床上,看着那熟悉的房间。他无法想象一个让他爱得可以舍弃自己生命的女人,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为什么?   他心如刀割!   屋外,“夫人,少爷他怎么了,是不是小少奶奶的离开让他十分难过?”星儿问徐母。   “不知道,星儿,快点给我备轿,我要去找秦王商量一下。”   “是!”   秦王府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把落月赶走的吧。”秦王在听到那个消息后,很诧异得问。   “胡说,我是那种人嘛,你快别跟我开玩笑了,快帮我想办法,现在风儿谁都不理,也不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了,你快想想,还有谁会知道情况。”徐母想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对了,可以问问冷香筑的刘妈妈,她是落月的干妈呀,要是她们走的话,她一定会知道一些情况的。”   “那还不快派人去请!”徐母焦急万分。   半个时辰后,刘妈妈来到了秦王府。   “你就是刘妈妈?”徐母问。   “老生正是。”   “我问你,落月昨天晚上有没有上你那儿去过?”   “这个……”刘妈妈迟疑了一下,落月昨晚自然是去了她那里,但她该不该说呢?“不知道您找落月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徐母怒吼:“她是我们家的媳妇,在我儿子还没有休了她之前,她是不可以随便离开的,现在她自说自话得走了,你说我该不该找她?”   “恐怕公主从来没有认为落月是您家的媳妇吧。”刘妈妈将了她一下。   “你……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管不着,现在只需回答我,她有没有到你那里去过,还有,她现在应该会在什么地方。”这个老鸨,竟然敢将她。   “我刘妈妈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所以昨晚的事情我忘了。”刘妈妈自然知道这个徐母对落月的态度,所以她决定不告诉她们落月的行踪。   “你……”徐母气得直拍桌子,却又奈何她不得。   秦王看了看僵持的局面,只得说:“刘妈妈,落月对徐家很重要,对若风更是很重要,他为了落月竟然谁都不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还发了疯得乱叫,我想吧,一定是小夫妻两个闹别扭了,所以想快点找到落月,让他们夫妻重归于好。”秦王这两句话说得体面无比。   可刘妈妈仍是摇了摇头,因为月儿昨晚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她知道,落月的离开并非是夫妻两个闹别扭那么简单,而是因为落月无法面对自己。所以她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两人一看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将送刘妈妈回去,但仍派人在暗地里监视,以随时查找落月的下落。   徐母无功而返,满脸沮丧这色,不光是为了儿子的不争气,也为了落月的离开,她只有从那封信下手了!    ☆、重逢   此时,落月与海棠早已扮成两名俊秀的书生,骑得马儿,无忧无虑得向苏州前进,徐府的人利令要寻找两个女人,谁知道她们已经改换了装扮,成了两个男人了呢,所以根本无需考虑会被人认出来。   一路上,落月显得有些落寂,没有逃离徐家的快乐,也没有夺回玉镯的高兴,心中反而有许许多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仇。   经过一路没有什么波澜的旅途,两人很快回到了苏州,在看过柳家旧宅,以及从落月儿时的奶娘处得知,她已经柳家老爷与夫人的尸骨埋在了苏州城北了,得知父母入土为安后,落月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在处理完苏州的一切事宜后,她和海棠离开了苏州继续前行,直至无锡,原来在冷香筑时,落月已买下了无锡的一处别院,也已开了一家绣坊,雇人打理,现在已上了正轨,她只需坐亨其成便可。   当一切都安顿下来后,原本无瑕思念的心,又飞回到了京城徐若风的身上了。不知他现在可好,不知在他看到自己留下的话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愤怒,因为他容不得别人欺骗他,他一定会恨她的吧,一定会的。   叹,望着头顶的那轮明月,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和那个柳小姐结婚,心头窜出一抹痛,在她湿润的眼睛里,她又象是看到了他,温柔得对她笑,将她揽到他的怀里。   可天上的月亮象一个冰冷的句点,柔情再不能倾诉了。   “小姐,这个月来,绣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已经一个月了,小姐的样子她看了好心疼,她不知道当初劝她离开是对了还是错了,她以为小姐不喜欢被爱与恨困扰,所以她才提议小姐走的,可是她没有料到,小姐会是这样的伤心,这样得无助,象是当初老爷夫人死的时候,她象个死人一样,毫无反Γ廖奚训浪奶嵋榇砹寺穑?   “是嘛。”落月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梅枝,淡淡得回答,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海棠的话上。   “小姐,您别这样好吗?”海棠跑到她的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小姐,是不是海棠逼你做出的决定根本就不是你心里的意思,是我的错吗,你告诉我,是吗?”   落月摇摇头,低下头来玩弄着手上的玉镯,那对鸡血玉镯套在她的双臂上,终于又合到了一起,可她和她爱的人终究无缘了。她说:“不怪你,我当时也希望自己能够忘了他,不要再把他放在心上,可是这一个月来,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海棠,我不怪你,你是为了我好,可我……”她站起了身,“我去后山走走。”   海棠知道她不愿意再和她深谈,因为她毫无心思,只想着姑爷了!   当落月走出大门后,一匹黑色的骏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还末停下脚步,马上的人已经冲进了大门,看得门人目瞪口呆,忘了通报了。   “姑……姑……姑……爷!”指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海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胡子邋遢,头发散乱,衣服破旧,脸色憔悴颓废的男人竟是她的姑爷吗?   “她在哪儿?”在得知落月的行踪后,他快马所鞭得先行赶来,他已经有六天六夜没有合过眼了,只是拼着命得要快点赶到这里,要见到落月。   “小姐,她……她到后山去了,我……”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姑爷功夫那么好,真是可怕耶。   不过海棠又有些偷偷窃喜,终于,姑爷还是忘不了小姐,省得小姐天天唉声叹气得,看得她心里也不爽。   远远得,他看见了抹白影站在山头,黑色的头发盘成了髻,只落下几根流丝,她还是那么喜欢白色,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所以老远,他就看到了她,看着她孤寂的身影,他的心一紧,慢慢得下了马,然后弃马徒步走向她,因为他不想吵到她,一如当初那样,她象就是个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沾人间的气息,高高在上。   风好大,吹得她的身子冷得发起躲来,她用手抱紧自己的双臂,心中满是他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吻,一句话,都让她如此怀念,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无奈,深深的无奈,冷风吹在身上,象是带走了她的灵魂,把她带到他的身边。   一个温暖的胸膛靠在了她的后背上,那熟悉的温度,是他吗,是他吗?不,不,那一定是她的幻觉,多少个夜里,孤枕难眠,不知多少次得想起他温暖的胸膛,她拼命得摇头,要甩掉自己的幻觉。   “为什么摇头,是要赶我走吗?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以后?”徐若风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   “你……”落月没有回过头,当靠在这个日夜思念的怀抱里的时候,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有眼泪才能表达她心中的喜悦。   “月儿,在我读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好恨你啊,我恨你欺骗了你,恨你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诱我落入你的陷井,那无休无止的爱象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你知道我是痛恨别人欺骗我,更何况是你,是我最爱的你,我象一个游魂一样活了整整七天,不停得喝醉,醒了,再醉,我不愿意面对自己,也不愿意痛恨你,所以我决定以酒消愁。”   听到他的这番话,她的心好痛啊,是她的错,完全是她的错。她低声说:“对不起。”   “不,别自责,月儿,等我第七天被我娘从床上拖起来,扔到水盆里去清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曾恨过你,我只是责怪你,不把你心里的苦,心里的恨告诉我,你只愿意一个人独自承担,却不愿意拿出来给我分亨,所以在那一刻,我决定来找你,最好的惩罚你欺骗我的办法就是一辈子把你锁在我的身边,把你判个终身监禁!”   落月笑了,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她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上了年纪的人,特别是刘妈妈这种,心最软了,我三不五时得去求她,烦她,她被我弄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所以只得告诉我了。”   落月能够想象他软磨硬施的样子,她又问:“那,那你母亲呢?她同意你来找我吗?”在她的心中,徐母应该对她的离去开心不已,因为终于不用背上妓女的婆婆这个丢面子的称号了。   “就是娘催我快来的,她说她喜欢每天一睁眼,就有人跪在她面前请她吃茶,也喜欢有人为她做的三餐,虽然做得很难吃,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改不了了,所以我就只好来了。”   落月颇为感动,没有想到,徐母竟然会……,“那她现在好吗?”   \\\\\\\"好,娘和我一起出的门,现在她的马车恐怕在路上,晚两个时辰就会到了。”   \\\\\\\"想不到妈对我真好。”她喃喃得说,突然想起了什么,落月不高兴得挣脱了他的怀抱,她生气得说:“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现在应该和柳小姐在新婚之中,为什么来找我呢?”   若风呵呵一笑,伸手把她抓过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柳家小姐早就是我的妻子了,怎么会在新婚之中呢?”   “你!”落月脸色一变,咬紧牙齿,伤心得说:“原来,原来在我知道之前,她就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看着落月吃醋的样子,他好不满足!于是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的宝贝,吃什么醋呀,柳家小姐不正在我的怀里吗?”他指的就是落月。   “你……你知道了?”落月有些惊讶得问。   “嗯,我问过刘妈妈,她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那你还来找我,你不怕我哪一天想为爹娘复仇而伤害了你们吗?”   “呆子,你误会了!当时,当时,爹从沙场上回来之后,便忙着去平金人,而那只玉镯,喏,就是你手上的那只,他根本就来不及拿给我们,何况,他喜欢玉器,认为玉能给他带来好运,所以将这只镯子带到了沙场之上。而正当此时,皇上派人来我家询问玉镯一事,母亲与我自然不知,料想父亲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得拿别人的东西,自然说是没有,可是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想当然耳,却害了你的父亲。”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当夜,爹亲自赶回京城,向皇上禀明此事,于是皇上另拟旨意赦你全家无罪,可谁知,当我爹带着圣旨到你家的时候,却只看见一片火海了。”   “那时,京城里有人事先得知皇上要判我爹死刑,他不愿意得个卖国之名死去,所以先圣旨而自焚以示清白。”落月接口道,“若是你爹早来一刻,若是我爹再晚死一刻,那事情就不今天这个样子了。”   “造化弄人啊,也许这是上天早就安排了的吧,所以我爹为此而深深自责,不到一年,就得病而死了,恐怕他在内心深处也在埋怨自己吧。”徐若风说。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以为是你爹的错,所以才导致我家破人亡的。”落月懊悔得偎在他的怀里,泪水涟涟。   “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人怪你,我们都是被误会而连在一起的,我的含莜!”他捧起她的脸,将吻深深得印在她的唇上,熟悉已久的感觉又回到了两人的身上,他们轻尝着对方的甜蜜,将一切抛在了脑后。   风儿在他们的身边,轻轻得跳着舞,为他们盖上一条柔软的轻纱……   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今始贴另一新篇,乃此文之姊妹篇,名曰:<水中花>,敬请观赏!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书本网 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在线阅读:www.biqi.me iqi.me